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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像那野草(你就像路边的野花)

你的野草是我的花园

——李恩成花鸟画艺术赏读

文/支英琦

纵使稻田里长出不少的楼厦,郊外的视野也还是开阔的。偶尔,有水鸟飞出路边的岸柳,扑棱着栖止在远处的树林。在夕阳恣意涂抹的暮色里,这种鸟黑黑的、翅膀阔大,腾空掠过时有一种突兀的、恍惚的感觉,仿佛周遭不是被高速公路分割的郊野,而是700多年前元朝时代无遮无掩、苇草丰茂的水泽。

冷水沟,济南东郊一个即将消失的村庄,是李恩成画里梦里的老家。曾经的稻畦湖田,已然成为村志里的忆旧。还好,那些蔓生千年的野草野花还在,熟悉的水鸟还在,不远处的鹊山、华山,依然静卧在赵孟頫的秋色里,淡然晨昏。

他说:“沧海桑田,万物自在。人只是,匆匆过客……”

初识恩成,感觉他是有故事的人。低首沉默的时候,眼睛好像月入寒潭,幽深而明澈,波光微漾里尽是岁月的陈年旧影。而当他抬头微笑时,分明又是稚气犹存的阳光少年。相处久了,会发现他安静敦厚的表象下,隐约着一种现世少有的文人风骨,古质中含,潇洒不羁。他天生细敏多思、喜欢怀旧——是不由自主的那种,甘愿在旧时光里沉溺下去,打捞一些曾经的记忆,迹化为绢素上的美好。

于是,他以笔墨为楫,向岁月深处漫溯,一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他蹀躞复前行,欲穷其林。

《鱼藻图》是恩成早些年的作品。和古人的立意不同,恩成画的是一个生态世界。构图也颇有新意,画幅的上方有三只鸭子,两只凫游觅食,另一只曲颈水下,捉住一条掉队的小鱼。但鱼群好像对湖塘里的物竞天择习以为常了,仍旧不急不慢地在水草间嬉戏。画幅的下方,另外两只鸭子显然已经心满意足,它们依偎在坡岸上,四周的隙地里生满了菖蒲、水芹、红蓼、薄荷等各种闲花野卉。太阳的余晖洒照在池塘里,留下一天里最后的光影。青蛙在荷叶下架起蛙鼓,虾兵蟹将们抖擞着游出深水,闲花野卉也舒展开晒蔫了的枝叶……夜宴即将开始,远远地,都能听到画面上传出的声响。

在这里,世界是原本美好的样子,花自开,水自流,日月盈仄,四时荣枯。一方荷塘,就是一个自在圆足的世界。

这幅画,是在熟绢上以没骨画法创作,这也是李恩成喜欢的画法。熟绢薄如蝉翼,温润柔软,他以写入画,以简劲的线条表现出物象的灵动之姿,晕染时通过墨彩洇化,使物象更加生动传神,呈现出如笼薄纱、似沐雨露、明丽淡雅、赏心悦目的艺术效果。

《初春》就更是热闹了:谷雨过后,草木复生,野花竞放,你挤着我,我托着你,满坡的绿意,瀑布一样泻下来。在这绿意盎然的舞台上,草虫们正急不可耐地筹备“春之圆舞曲”:蝈蝈摆好了姿势准备振翅鸣鼓,蟋蟀在花萼下调试着琴弦,蝴蝶和蜜蜂隐在幕后演练着舞蹈,性急的灰蚂蚱早先一步跳上了叶稍……

多么鲜活的画境!笔墨的情致,从文人式的抒情中喷薄而出。而色彩的渲染,更是融入山野的质朴气象,让人感觉画面是亲切的,仿佛抬抬脚就可以走进去。

自然之美,乡野之趣,造化之妙,是恩成绘画中须臾不离的追求。在他的画里,草傍石边生,虫在叶间吟,一朵微花低吟,可见春光烂漫,一枝竹叶婆娑,可闻风声过隙。他在写生的观察中感受生命的纷繁,他在忆旧的思绪里寻找世界的美好。他画扑棱着飞进视线里的鸟,画摇尾游进化石里的鱼,画旧马灯、老蓑衣、泛黄的杂志、消失了的济钢厂区……世间风物在画卷里栩栩如生,只是多了一团生气。

和传统花鸟画不同,在恩成这里,几乎见不到城市暖房里的奇花异卉,连偶尔一见的牡丹,也是一派遗落乡间的清寂样子。他的物象,散落在河岸上,山坡间,废墟中。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芥花小草也有自己的芳华,无需登上大雅,更不要为谁惊艳。

如果悉心观察就会发现,李恩成画中的物象,大多取材于家乡。其实,作为一个重视写生的当代画家,他的行迹遍及南北、远涉中外。他也画西双版纳的阔叶植物,画高原之上的洁白雪莲,画斯里兰卡的乌鸦……但这些年画下来,让他情不自禁的还是家乡的平常景物:冷水沟村外的荷塘,黄河岸边的菖蒲,野地里惊艳的虞美人……我理解这种感觉,想起夏天里到南山,躺在老家山顶上,被野草簇拥,任野花包围,在清风吹拂下,看天上云卷云舒,什么也不想——那是儿时躺在襁褓里一样的通体舒泰。

恩成说:“黄河岸边是家乡。”这里的家乡是他的,也是它的、它们的。

一个画家,特别是中国画家,有了家乡,就有了出发地和落脚点,也就有了无穷无尽的题材。不管走出多远,他的内心永远是踏实而丰盈的。

以美为善,观物比德,是中国艺术的一个传统。李恩成无疑深谙此道,他的花鸟世界,不只是用来摹写花鸟虫鱼的动态之美,而是再现自然万物的和谐共生,呈现内在的生命感动,建立一个彼摄相因、相互激荡的审美境界。

一幅画,有了物我交流,有了心领神会,就有了天机流荡。寻常巷陌里,原本不起眼的一景一物,也就有了让人会心一笑的妙趣天成。

就比如看《思危》这样的画面,我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内容是乡间夏夜里常见的一幕:三只壁虎,一上两下,游走在常春藤攀援的墙壁。微风吹动柔软的叶茎,引得栖息在上面的草蛉翅羽翕动。专注的壁虎显然察觉到了,它前脚抓墙,后腿紧蹬,身体崩成弓,如同百米冲刺运动员的样子,鼓鼓的眼睛凝视前方,做出欲搏之势。风拂叶片的窸窣声,壁虎屏息的紧张气氛和草蛉浑然不知的神态……虽不在山野,也一样惊心动魄。

这样拟人化的表达,源于李恩成用心的观察和细致的写生,更源于他物我观照的情绪交流。

《竹影婆娑》画的是洁白照壁前的几根清瘦竹,“不过数片叶,满纸俱是节”,古往今来,清寂竹影寄托了多少文人的高洁心志?在恩成笔下,挺直的竹竿和阳光下的投影相映成趣,虚实之间涵摄万象。竹影婆娑,竹子是谁?谁是谁的影?

到了《波光浮草》里就更直接了,一丛野草硬生生地从荒地里疯长出来,无拘无束,率意恣肆,呼啦啦长满了整个画面。这种草有没有名字,长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带给我们蓬勃的山野之气和生生不息的草木精神。这些浮动在波光里的野草,不就是我们的父老乡亲,抑或是我们自己?

人格化、情感化是李恩成花鸟画艺术的动人之奥。他笔下的意象都是具有象征意味、性格情感的。他画野草,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家乡生生不息的生命诠释;他画修竹,那是“萧然风雪意,可折不可辱”,是传统文人的性格外化;他画虞美人,那是“虞兮虞兮奈若何” ,是香草美人的心曲浮动。在他这里,野草、闲花和人一样,都是大自然的一份子,彼此照应,和谐共生。那些虾蟹、蝈蝈、蛐蛐儿、鸟、鸭子、知了就是童年的玩伴,长期不见,他会感到孤单。于是,他把大家邀请到画里聚会——这些在传统花鸟画里并不被重视的素材,有了真实的情感注入,画面就鲜活生动了起来,中国花鸟画的天地也顿时开阔了许多,一味的清雅孤高被打破,活泼泼的山野之气扑面而来。

辛弃疾说:“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李恩成说:“我看花时,花也在看我。我一笑,花就开了。”

辛弃疾的老家 *** 闸,距离冷水沟只有十几里路。800多年后,他的小老乡李恩成沉浸在同样的物我相融、彼此照应的审美情绪里,以情感泼墨,抒写他的真性情,他的对大自然的欢喜心。从文化的广域里看,这何尝不是一次跨越时空的忘年促膝?

醉舞于旷野之上的画家李恩成,与青山相看不厌,与野草耳鬓厮磨。自然而然地,绿色成为他画面的主色调。

看恩成的画,直入视野的是浓浓的绿。感觉他是把人生的所有情绪都倾倒在笔墨里,调和成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绿调子,清新、郁勃、隽永、恣肆……那些绿色的线条,笔随意走,含道飞舞;那种绿意盎然的画境,虚实相映,空灵澄澈。

近几年里,恩成画里的那份绿意越来越浓郁了,绿得无以复加,绿得酣畅淋漓。

壬寅冬月,微雨后,从恩成的微信朋友圈里,我看到了他刚刚完成的《滴翠》,于是驱车赶到山东画院,一进他的画室,一派翠绿直入视线。

画的是坡地上自在生长的景象。画幅的左端,一大片野花,在箭簇一样的草叶下竞相开放,并不在意是否有人欣赏。在这个远离市声的天国里,蚂蚱、蝈蝈、瓢虫、蜜蜂和蝴蝶是当然的主人,它们或匿或翔,嘤嗡吟唱。从画面上,就能听到风吹绿叶的低语,看到根茎盘错的抵牾……到了画幅的右端,干脆连花朵也不要了,只有绿色的藤蔓与滴翠的草叶瀑布一样垂泻而下,满纸都是分蘖拔节的声响。

整幅画,以小写意和没骨法画出。与看惯了的没骨花卉不同,恩成笔下绿色的线条柔若无骨,却内涵着曲铁瘦金的力道,草叶和枝条如剑似戟,直插向无言的苍穹。

就这样,李恩成沉溺在他的绿色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这种绿色,与其说是一种可见的颜色,不如说是一种不可见的调子——自然与生命的调子。就像《素面粉黛》里,疏影横斜的几枝玉兰花,枝条铮铮如铁,花朵灼灼似火,满纸不见一点绿,却一样有蓬勃的春意浩荡而来;到了《兴安十月》里,赭石写出的一丛枯草,独自弹响寒秋,不见生命的衰朽,惟有季节的狂舞。

恩成画画,重视形和色彩,但在我看来,他的形,他的色,是为了内在的神。他用物象外在的形色,强调内在人格的风标。一幅画,有了由内而外的神韵,就有了摇曳的光,晶莹的露,缥缈的孤鸿影。

这种画境的形成,与恩成的性情是一致的。作为一个有情怀的诗人型画家,恩成追寻的是寂寞而飘逸的精神,自由而奔放的灵魂,风姿绰约又杳然难寻的理想之境。他画里的那些花鸟草虫,连同画外的霁月清风,自在世界的一隅,却又恍若阆苑仙葩。你看到它时,可能有转瞬即逝的感动、惘然若失的迷惑;你看不到时,它还在那里,不粘不滞,无色无相。

……行文至此,窗外熹微已现,我打开手机微信,@李恩成:老弟,今天有空?一起喝茶吧。

壹点号支言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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