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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水月洞天》是我非常喜爱的一部武侠玄幻剧，不论剧情节奏、武打设计、演员演技还是头尾配乐都属上佳，其片头曲《绝世》更是典中典，调子被周易玩出了花，《纵横八荒》就是花中奇葩，每次听都激动地想骑着老家的大黄去涿鹿跟骑熊猫的蚩尤大战一场……
近日，偶然间又听了遍《绝世》，被其中一句早已烂熟于心的歌词触动了。绝世张克帆 - 水月洞天 电视配乐原声全纪录
“俯首对花影摇动，都是东风在捉弄。”
这很普通的一句，怎么就触动了呢？因为它揭示了一个道理：
花影婆娑，非有非无，依光而留影，藉风而摇曳。光去而影灭，影实无所灭；风停而摇止，摇实无所止。影、摇因花而有，非关光、风也。无影，则无影之生灭；无摇，则无摇之动止。
确切地说，触动我的是近期我对月的感悟，而这句词揭示的道理与之相符。
那月有什么好感悟的呢？也没什么，人人都晓得：
月之圆缺明暗，非有非无，依日之反射而留月相之圆缺，因云之薄厚而显月光之明暗。日熄而相灭，相实无所灭；云散而光生，光实无所生。相光因月而有，非关日云也。无月相，则无月相之圆缺；无月光，则无月光之明暗。
这感悟于他人很常识，于我却很不一般。因为它反映出了我对佛法的基本认识。那它是怎么反映的呢？等会儿再说。
“月”在佛法中有着很深广的意象。
《楞严经》卷二：【佛告阿难：且汝见我，见精明元，此见虽非妙精明心，如第二月，非是月影。】
《佛说除盖障菩萨所问经》卷八：【善男子！菩萨若修十种法者，即得如月。何等为十？所谓一者、令诸有情皆生欢喜；二者、众所乐见；三者善法增长；四者、恶法损减；五者、咸皆称赞；六者、体相清净；七者、乘最上乘；八者、常自庄严；九者、游戏法乐；十者、具大神通威德。】
《杂阿含经》卷四：【佛告婆罗门：譬如明月净分光明，色泽日夜增明，乃至月满，一切圆净。如是，善男子于如来法律得净信心，乃至正见真净增明，戒增、施增、闻增、慧增，日夜增长；复于余时亲近善知识，闻说正法，内正思惟，行身善行，行口善行，行意善行故，以是因缘，身坏命终，化生天上。婆罗门！是故善男子譬如月。】
《大般涅槃经》卷九：【如是众生所见不同，或见半月，或见满月，或见月蚀。而此月性实无增减蚀啖之者，常是满月。如来之身亦复如是，是故名为常住不变。】
当然，最经典的还是月喻第一义谛：以手指月，因指见月，指非是月。
《楞严经》卷二：【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当应看月；若复观指以为月体，此人岂唯亡失月轮，亦亡其指。何以故？以所标指为明月故。】
《楞伽经》卷四：【如愚见指月，观指不观月；计着名字者，不见我真实。】
无独有偶，李小龙在表达他的功夫哲学——“截拳道”时也借用过“月”。其生前最后一部完整电影《龙争虎斗》中有这么一段：
李小龙指月622 播放 · 0 赞同视频更具哲理的是他与少林方丈的对话：
方丈：你的武功已超出有形的境界而进入化境，以后希望你能身心一致发挥到最高境界。马上回答我，什么是武术最高境界？
李小龙：把技巧隐于无形。
方丈：还有，当你面临敌人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李小龙：我眼里没有敌人。
方丈：是什么意思？
李小龙：“我”只是个抽象的字，没有其他意思。
方丈：好，说下去。
李小龙：我觉得搏斗应该是一种游戏，但是我非常严肃地玩这种游戏，作为一个好的武术家，绝对不应该拘于形式，而要把武术融化，收发自如。当对方退守的时候，我就立刻进攻，当对方进攻的时候，我就应该步步小心，处处设防，这就是以退为进，以进为退。当我在绝对有利的时候，用不着我思考，它（拳头）自然就可以把对方击倒。
方丈：不错，所谓敌人只不过是一个幻影，而真正的敌人则藏身于其后，你若能消灭幻影，就能够消灭敌人的真身。你所谓之它（拳头），只不过是一个常常被背誓的习武者所滥用的武器。
在我看来，李小龙已触及漫画《龙珠超》中卡卡罗特受元气弹反噬而因祸得福到达的自在极意功的境界。
补一句：自在极意功只是一种境界，与功夫高低、实力强弱无直接联系。就像少年卡卡罗特在某种机缘下也可能成就自在极意功，但却很可能打不过第一形态的弗利萨乃至比克。
再补一句：成此功夫的少年卡卡罗特虽一开始可能不及弗利萨，但如果能持续保持住自在极意功的状态，那终有一天会超过，也终有一天会远远超过。就像《射雕英雄传》里代表玄门正宗的先天功，先慢后快，指数增长，前期被虐菜，后期开无双割草。但前提是需先熬过最初那段看似寻常实则最奇崛的菜鸟阶段。
三补一句：人的悟道修道历程又何尝不是呢？先悟后修的明心见性人何其普通、何其平凡，无定力、无功夫、无神通，但却是最尊无比的法王子，地位居于朝堂百官之上，将来必能继承法王位。所谓“狮子儿，众随后，三岁便能大哮吼，百年妖怪虚开口。”登基王位，根本通达，圣末边事，水到渠成。可又有多少人能不忘初心、笃定到底地结一辈子硬寨、打一辈子呆仗呢？
回到触动我的感悟，若将《绝世》歌词中的花与太阳系中的月球比作妙明真心，将花影月光比作业力，将东风云日比作因缘，那我对佛法的基本认识将如下了然：
心者，业之集也；业者，当下之现量也；世界者，业之共也。无业，则心之生灭、世界之生灭，皆无。阳者，业之显发也；阴者，业之藏隐也。一阴一阳，成此共业之心也。机者，阴阳之易也。易而不易，不易而易，是为易也。心之可言者，八识也，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赖耶矣。心之共业而有此世界，吾辈所在之世界，乃吾辈共业之显发。世间，共业之幻戏，众生随缘生末净旦丑而成此人间之悲欢离合、兴衰荣败矣。业之流转、世界之变异，实无所转、实无所变，业之显发、藏隐也。业不离心，非有非无，依缘而显业。缘去而业灭，业实无所灭；缘来而业生，业实无所生。所谓生灭，无所生灭，缘来缘去矣。无心则无业，非关缘也；无业，则无业之生灭。心、业、世界者，毕竟空也，非关有无。有无者，非有而有、非无而无，皆业也。业之有、业之无者，业之缠也。缠者，毕竟空也，于空立本，由本生位，本位相续，有此心、业、缘、世界矣。禅者，一实相也，于相生位，由位生本，位本相幻，非此心、业、缘、世界矣。所谓本者，即非本，是名本；所谓位者，即非位，是名位。蓋无所本而生起位，无所位而生起本矣。
既然将月比心，那月之特征是否也是心之特性呢？你别说，还真挺相似。
月有两个特征：
一是千江有水千江月。
有江的地方就有月，有多少江就有多少月。同理，有众生的地方就有心，有多少众生就有多少心。
可，虽有千江月，每江之月是同是别？
遂，虽有众生心，众生之心是同是别？
答：不同不别，亦同亦别。
二是月穿潭底水无痕。
月虽洞穿水潭，但潭水却无月之痕迹。同理，心虽涵盖万法，但万法并不与心交涉。
潭中月，皎皎洁明，是有是无？
众生心，门头放光，是有是无？
答：非有非无，即有即无。
《坛经》作为非佛所说唯一佛经，在在处处无时无刻不在指示点名赞扬称叹此心。经里有个著名公案：
惠能去广州法性寺（今光孝寺），值印宗法师讲《涅盘经》，有幡被风吹动，因有二僧辩论风幡，一个说是风在动，一个说是幡在动，争论不已。惠能便插口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仁者（你们）心动！
这公案几乎无人不知，但也几乎无人真知。绝大多数人都把“仁者心动”的心理解成阳明公所说的心。阳明公所说的是什么心？《传习录》记载：
先生游南镇，一友指岩中花树，问曰：“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关？”先生回答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此记载中阳明公所说的心是典型的意识思维心，你看到且意识到物象，那物象就“盛开”，你未看到意识到，那物象就“归寂”。若真如此，那个掩耳盗铃的人岂不成了心学鼻祖、哲学大师？
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如若我闭目但脑补此花，那此花是开是寂？凯申如此推崇阳明公的思想，最终却被赶到孤岛了此残生，是心学不好使吗？当然，完全可以说是凯申学艺不精、不得要领，但其实这锅七成不归人凯申。两大集团的胜负本质上是两种思想的高低比较。虽然都不究竟，但唯八识心（即能动唯物）的老马是远超唯意识心的老王的。
有人或问，思想又没有评判标准，谈什么超不超？看疗效呗。解释世界的社科理论多了去了，应用到实践并被人民大众掌握且发挥出巨大威力进而深刻改变现实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而惠能较之老马更进一步，“仁者心动”的心不是单纯意识心，也不仅是八识心，而是不可说又不得不说、既然言说便双具生灭动寂的妙明真心。
此心若动，九天之上雷霆万钧；此心若寂，九地之下不见一尘。此心即是每个众生元宇宙的设计开发使用观感者，除此无别宇宙，除此宇宙也无别心。此即是《大乘起信论》言：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
接上，四补一句：此心元不生灭，因其相用有有有无，方便称其为生灭；惠能的“心动”也是如此，不是说此心真有什么动静，而是其相用有动有静，方便说之为心动。
那这心有啥生灭动静作用呢？短短“风幡”公案就昭明了几多类：可以让人看到幡动，可以让人感到风动，可以让人听到两人的辩论，还可以让惠能与之讲法，更还可以让屏幕前的你笑看禅客写下的这些无病 *** 的文字。
二十年前，李安拍了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卧虎藏龙》，一举斩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等诸多大奖。电影上映后，有记者采访李安，问他这部电影想要表达什么，李安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青冥剑”，把问题又抛了回去，真是狡黠啊。记者当时可能并未听懂，但一定大受震撼。
其实，何止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青冥剑，真如宗观之，每个人的心就是青冥剑。
仗剑天涯是祂，斩妖除魔是祂，争强斗狠是祂，锄强扶弱是祂，祸乱武林是祂，行侠仗义是祂，剑履上殿是祂，四顾茫然是祂，深藏功名是祂，倚天跨海斩长鲸是祂，挥却莲华藏世界海作金刚王亦是祂。
祂的故事在每一众生每时每刻的生命中永劫无间地上演着，其精彩程度不知比博燃到哪里去了，只因众生被妄想分别执着三障封印不得见耳。
正因为祂有无穷奥义，佛来佛现，魔来魔现，所以《大般涅槃经》开示众生要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成佛成魔，作圣作凡，入天入地，全在每个众生刹那间身口意的善恶和刹那刹那间的导数，多个刹那导数大于零，就多份趋向光明的可能和捐功。
总得说来，此心至尊至贵，妙不可言，天地不能似其高厚，日月不能似其光明，鬼神不能似其幽深，四时不能似其化育，一切有为法都是此心中之光影；同时也无比平实，于吃喝拉撒作活，于瞬目扬眉闪耀，于举手投足示人，于行住坐卧修行。
怀揣如此如意宝，我们每个人该怎么用呢？怎么用都比弃之不用强。而电影开头李慕白却想弃剑封剑，退隐江湖。弃剑封剑就是弃心封心，暴殄天物莫过于此。然此心可是说弃就能弃且能弃得了的？说封就能封且能封得住的？如果说野狐禅是头上安头，那李慕白就是将头砍头，未砍了，顶着头却还宣称自己在无头过活，岂不可笑？
卧虎藏龙的要义不在卧与藏，凋敝死寂何堪述说？李慕白自己也恐惧闭关时被寂灭的悲哀环绕，于是破戒出定处理俗事。那要义在哪呢？在虎与龙。云从龙，风从虎，风云合璧，摩诃无量，虎啸龙吟，野犴败亡。何为啸虎？持剑为虎。何为龙吟？用剑为吟。青冥剑就是龙吟剑，就是金刚王宝剑，就是千圣不传的心剑。剑气纵横十方界，一剑光寒四部洲。
你找到你的青冥剑了吗？玉娇龙没找到，所以最后她纵身一跃，以求心诚则灵。那找到了呢？找到了纵身一跃又何妨？参见船子和尚。
某甲：你站在山顶上讲大话不感到冷吗？
禅客：山顶？大话？
某甲：看你口吻，处处一副明眼人的指点江山范儿，说得好像你明心见性了一样。
禅客：心在哪？性又是什么？
某甲：问 *** 嘛，我又找不到。
禅客：你看，你这不找到了嘛！
某甲：别诡辩了！玩文字游戏有意思嘛？悟道岂是这么简单？
禅客：至道无难，惟嫌拣择。
某甲：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禅客：觉似一物即不中，无所得乃真得。
某甲：无所得？卵用也没有？
禅客：无所得中有无尽藏。
某甲：啥意思？
禅客：理则顿悟，乘悟并销；事非顿除，因次第尽。你现在就像只习得了自在极意功的少年卡卡罗特，初看啥招式都不会，但只要绵密保任、久久为功，早晚无招胜有招，无敌于天下。
某甲：那怎么保任呢？
禅客：像水一样。
某甲：水？
禅客：请看下面视频。
某甲：李的话感觉跟上善若水有点像哦。
禅客：像什么不重要，抓紧并时时be water才重要，my friend！
某甲：那我岂不成了水货？
禅客：不，你会成为海王。
某甲：海王是谁？
禅客：那个手持青冥剑，乘着东风、劈着怒浪，在生死海中奇幻漂流的你。
最后，赋《水龙吟 · 青冥剑》一首
《水龙吟 · 青冥剑》
——缠中禅客
洞庭乍起东风，战花迎雪将情弄。龙神挂甲，血溶灵镜，狱岩囚仲。卢祖不出，风驰幡动，几人能懂？盖曹源滴水，诸方畅饮，大唐饱，威名纵。
异域风情种种，盗青冥、斩君臣笼。礼缠名缚，打杀喂狗，自由歌颂。技隐无形，驭身梢末，死生从众。看千江月涌，随波潋滟，照英雄冢。
最最后，把《水月洞天》片尾曲《水月》也放上来，因为实在是太好听了……
水月于涛 - 水月洞天 电视配乐原声全纪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