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精神顶端的奇异风光
浩瀚博奥的灵幻经典
尘路圣歌•B 章:回程之旅
李南方
是为了寻找迷失的声音么
在唤不醒的黑夜
无寐的长星打着灯笼
踏破拍岸的云涛
独自走向天穹深处
时间弯曲
沼泽尽头是初生的宇宙 乍启的幽光溢如蔓草
我看见
蔚蓝的月亮 火红的大海 彩绘的摇篮
而听觉的走廊里
首尾相接的鱼发出螺旋的耳语
无声的恋歌飘飞闪烁
像流移的萤火和摇曳的露珠
巨川环注
沉没的故事重新浮现
那些宏伟的记忆
仿佛在亘古的迷宫里回荡
不要问 是谁叫我来到这个世界
来到这个被无名的力量所牵动的木偶的舞台
我在时间中成长的日子那样漫长
太阳的印戳打满生命的每一页
尽管风雨途程阴影丛集
可当我发现了上帝的墓碑
再也看不见彼岸的灯塔
便突然感到暗夜的苍凉
纵然召唤的钟声悠响长鸣
我却不知道
人的洪流将奔向何处
死亡是否让一切沉沦
没有谁宣告预言和启示
然而还在童年岁月
我就在晨曦的色彩里 认识了那些
从浩瀚的灵魂空间飞过的鸟群
那些神禽 像游翔的维纳斯和美丽的新娘
她们飘逸的合唱与火焰的晨歌
不断化作彩虹的瀑布泻人我的心灵
她们自由而幸福的故乡
那光彩旋动的高处和不可企及的远方
连同凌空排列的雁行的椅子
都令我神往
我试图攀上耸峙的塔尖
去开通广接云霄的道路
我为此追逐流年
在投向睫林的远征里
太阳是树上的音乐
而绿色对沙漠的慰藉多么宝贵
终于 一次心灵的悸动拨亮了青春
那时我是站在高悬的河岸
群星映耀的夜空寂静无边
让我的生命在那儿停顿
当我抬起双眼
一个异样的光源将我吸引
就像饱含火焰的燧石受到碰撞
我不禁发出呼唤 呼唤那瑰丽的光源
同时呼唤自己的心灵
可语言不能穿透那遥远的距离
我憧憬着 战栗着
忽然有琴声的花朵在我耳蜗里开放
一种摄魂的馨香伴随喷射的花粉洋溢
顷刻间浸透了我的神经
那圣洁的无语之歌 那火焰的回声
那在黑夜的水晶里震荡的光芒
就像深情舒展的手臂和等待徜徉的大道
而她内心的天空波浪粼粼
我的灵魂生出翅膀
沿着她音乐的阶梯飞向那光明的神殿
从此 我 *** 暴涨
胜于苦难的寂寞与莫明的骚动超越了心灵
我急待涌入奔泻的河川
扬起接天的波澜去拥抱大地
更渴望着 能长久煮沸血液并重新锻造生命的火焰
于是我开始寻觅尚未得到就已经失落的美丽
愿荆棘环绕的花丛像灯火召唤
黄昏 那终结和开端的交点令人惺恐
我伫立在那儿
伫立在那白昼的边缘与黑夜的海岸
如同在道路的尽头面对莫测的凶险
但我愿意去迎接没有光明保护的黑夜
因为在黑夜那宗教的花束里
我会进入没有时间牵萦的梦幻
在冥晦的梦幻中
我会越过地平线
到翅膀盘旋的天空去参加繁星的盛会
绕着明月夜宴的圆桌
歌唱无限
歌唱伟大的诞生
在那个没有鸿沟和叹息的节日
汇入流水的流水 飘进落花的落花 超出声音的声音
都将融于照亮万千世纪的烛光 变成旋转之河
当我与永恒的飞星相聚为邻
那些柔唇的丹花
那些盛满芳香与甘液而畅饮不尽的杯盏
会向我飞来
群峰的极顶和可畏的深渊
会向我敞开无穷的奥秘
在与神圣相遇的时刻
烟霭是契约 墙壁是门扉
月魄花魂的女性 仪态万方的情侣
那些歌唱火焰的群鸟 那些弹奏波浪的明星
你们短暂易逝而又永恒不朽
我的纪念 我心中长存的镜像 那磁性的生命符号
你们的艳美和温柔
像罂粟的红与黑
诱使我的生命悄然回航
那镇痛之物也致痛
在那些无言的日子 黑夜的每一个皱褶里
都有你们创造的胜景和诗篇 痛苦与陶醉
你们摇曳的身姿 你们妩媚的森林
遮住了整个世界 我的目光在那儿凝聚
当你们踏着明月的清漪来去之时
我在祈祷和颂歌里与你们同行
你们神圣的光环是我的心灵旋绕的轨道
然而我要探询 在我靠近你们的瞬间
我用带电的手指轻抚的感觉
难道会从你们莹洁的肌肤上消失
时间停滞的花园充满轶事
我曾经在你们的梦中走动吗
暴风雨的晦暗显示出生命的庄严
但凋花是命运的缩影
当永不重逢的告别终于到来
谁能接续断裂的时间 谁能挽留火焰之光
望断尘海 在语言的织锦覆盖的大地上
走过的道路变成河流 逝去的脚步杳无回声
像雪花消融 多少美丽的面容骤然散失
生命树的果实逸落无踪
栖满柔情而守候闪电的嘴唇撤除了期待
泪水溶解的欢笑也随即风蚀
那坠人尘土的舞姿与未曾表达的梦想
没有羽化为蝴蝶
视境空茫 唯有夜枭的影子不断掠过
在月亮的弥撒里 是谁在主持
生命的祭坛
让箭簇射灭繁灯 使刀刃横为捷径
把注满圣器的灵液倾空倒尽
然后收取那无影的光流
是你吗
至高的吸引 永生不灭的爱情之神
此刻 万仞临虚的窗口冥思磅礴
我谛听着
邃寂无声的伟大沉默
生命 过客
而死亡
也许是遗忘
在宇宙的容器里
当无限与有限分离 旋归的逝者
各自回到彼岸的家园
进入光明的星座或永劫的洞穴 就失落了
世界的名字
也记不起
匆忙的旅途与共渡的方舟
放眼长夜的镜子 谁能看见他们
灵魂的肖像 那水晶中的水晶 黑暗中的黑暗
1997年5月26日初稿，6月18日定稿
选自李南方诗集《生命的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