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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榆树湾之恋（近现代情感故事连载三）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九、
正如赵德茂亲眼所见的那样，许碧玉家真是一贫如洗。可赵德茂并不知道，比他看到的更为困难的日子正在逼向这个贫困的家庭。好不容易熬过了1946年的冬天，到了1947年的春天，青黄不接的，又逢连日的阴雨，这个破旧的老屋里也是阴湿湿的。无钱买药，又无粮食充饥，更谈不上能吃点什么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子，许天贵的病是越发的严重了，日夜不停地咳嗽，起先只是浓浓的痰中夹带着些许血丝，最近已有几次咳出大口的血痰来。一家人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不知怎样才能捱过这个春荒。
那天，朱旺财请人来给儿子提亲说媒，虽说是让许碧玉去给朱乃富做小，可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让她们家度过眼前这个难关呢？许天贵俩口子象抓着了救命的稻草似的，满口应承了下来，他们想，眼前也只能这样了，小玉也十六岁了，结下这门亲事，给小玉也找了个好的去处，省得姑娘在家跟着他们受苦遭罪，又能得一笔聘礼，度过眼前难关，还能有点钱给她爸请个医生抓点药，治治他爸爸的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救啊？
唉，可怜的小玉当然不愿意给人做小，她的心里一直想着能嫁给赵大哥那样的男人。可不愿意，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哪由得了她？命不由己，命由天啊。她伤心的大哭起来，恨老天不公，为什么富人就该富，穷人就只有穷？恨自己命苦，才十六岁，就要嫁为人妇，还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给人家去做小。纵然是哭破嗓子，流干眼泪，又有何用？她也曾想过去苏嘴找赵大哥帮她拿拿主意，哪怕是能在赵大哥面前痛哭一场，也会舒服一点。她在心里想，除了这赵大哥，她心中的苦恼竟不知又该向谁去诉说？可赵大哥是游击队的人，她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他？去年赵大哥帮她家收山芋时，曾听他告诉妈妈，说他家就是榆树湾的赵家，这榆树湾的赵家也是个富裕人家，前村后庄的哪个不晓得啊？小玉还知道，榆树湾的那棵有名的大榆树就在他家屋后，就是他们家的，所以，有时她就会不知不觉地遥望着榆树湾方向，痴痴地发呆，她还没靠近看过那棵大榆树呢。后来她又想，人家赵大哥又是她什么人啊，还是去年深秋的时候见过赵大哥的，这已过去半年多了，她也没见着赵大哥人影子，说不定人家都已经把她们家忘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小玉哪里知道，他赵大哥现在正在县里参加青年干部学习班学习呢。其实，赵大哥心里也一直想着小玉呢，赵大哥心想，小玉已经十六岁了，等这次学习结束回去，就告诉父母，让他们请人上小玉家去提亲。他又想起去年帮许碧玉家收麦子的事，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的小玉，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想用她那稚嫩的肩膀去挑那两大捆麦把，柔弱的身躯好象随时都会被折断似的，她很吃力地撑了几下，最后终没能挑得起来，看着就令人心疼。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有爱心，有担当，温柔、懂事、孝顺、能干，心中不禁产生爱意，他想，如能娶上这样的女子为妻，真是他赵德茂前世修来的福。这姑娘太苦了，他要娶她，他要照顾她、呵护她，他要给她幸福的生活，他憧憬着他们日后美好的生活，想到此，他的心情愉悦，精神振奋。
小玉后来又想，赵大哥毕竟曾帮助过她们家，帮助过她，她要嫁人了，她有好多话想对赵大哥诉说，唉，她在心里已把赵大哥当成亲人、知心朋友，有些不愿对父母说的话，她倒情愿向赵大哥去诉说。她找来赵大哥帮她挑麦把的那根扁担抚摸着，似乎那扁担上还留着赵大哥的体温气息，她对着那根扁担又是一阵哭泣：“赵大哥，不晓得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小玉知道赵大哥是个好人，愿老天保佑好人一生平安，小玉要嫁人了，小玉命真的好苦啊。唉，赵大哥啊，咱这穷苦人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对着那扁担哭了一阵，她哭累了，她也不哭了。是啊，这穷人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啊？她想起小时候，跟着妈妈去外婆家的事来。妈妈许颜氏，娘家在离这里十几里地的一个叫“古二山”的地方。小玉记事时，外公就不在了，只有外婆一个人住，她那时总想，外婆家住在“古二山”，那里应该有山才是，她没看过山，想象不出山的样子，可她看到外婆家那里，跟她们这里一样，也是个穷地方；外婆家跟她们家一样，也是个穷人家。妈妈腿脚不便，每次跟妈妈去外婆家，她们总要走上半天时间，可每次她还是想跟妈妈一起去，总想看看到底有没有山。记得七八岁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外婆：“你们这里又没有山，为什么要叫｀古二山＇啊？”外婆笑着说道：“噢，说这古二山啊，听老辈人讲，还有个古老的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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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外婆就跟他讲这“古二山”的故事。
传说这里原本真的是有山的，山不是很高，但很秀丽，有一高一低二座山峰，人们称之为“二山”，不知又过了多少年，后人们就又叫它为“古二山”，大概是以证明其历史久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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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古二山风光秀丽无比，山上有飞禽野兽，异草奇花，山泉树木；山下是绿水环绕，良田沃土，村民民风淳朴，互助互帮，友善无争，长者慈爱贤德，子孙孝顺勤俭。人们捕鱼耕种，狩猎纺织，勤劳持家，过着自足富裕的幸福生活，俨然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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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还在山上建有山神庙供奉山神，香火不断，以感谢山神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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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到了哪年哪朝哪代，山下一村民娶一山外女子为妻，新婚适逢过年，喜气洋洋，好不热闹。新娘子乃是一勤快之人，大年初一一早起来便端起马捅打开大门向田边茅坑倒去，只见一股污浊之气直冲山脉，村民见状大喊：“不好！”，可为时已晚，满山苍翠转眼凄黄，至次日再看，这“古二山”早已消失得无踪无影。原来这新媳妇并不知村中风俗规矩，家人也忘记了交待。说是本地风俗，女人大年初一是不能倒马桶的，何况又是一新娘子，刚好她倒马桶又正对着山上的山神庙，说对山神不敬，冲撞了山神，山神恼怒，便将这“古二山”迁往他方了。从此此地土地盐碱贫脊，不旱及涝，十年九荒，民不聊生。
噢，原来是这样。
于是，在小玉幼小的心灵里，便又恨那个大年初一早上倒马桶的那个新娘子了；她想不通，这个新娘子的婆家人为什么不告诉她，这大年初一早上是不能倒马桶的。唉，如果不是她，外婆家这里就还是一个富裕的地方，家家有得吃，人人有得穿，户户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她不知道什么是“世外桃源”，但她知道肯定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们就可以搬到外婆家来住，也就可以过上吃得饱、穿得暖、住得好的幸福快乐的日子了。
其实，这也只是一个传说罢了。人们并不知道，这里盐碱荒地多，是由于这里原本就是大海，经千百年的海水冲击演变，海岸线逐渐东移而形成的陆地，土地盐份本来就高，未经改良的土地，当然就不适合种庄稼长粮食了。
耕者有其地，居者有其屋，人人平等，没有欺压和剥削，只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盼与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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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她也只有嫁给那个地主朱乃富了，虽然，她心里是极不乐意的。
她也不知道，往后她能不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唉，一对年轻人，就这样错过了。
许碧玉出嫁没过一月，父亲许天贵就去世了，许碧玉哭的是天昏地暗，伤心欲绝，她对这个家做出的牺牲并没能挽回父亲的命。
好在朱乃富这人还不错，帮着料理了许天贵的后事，又请了泥瓦匠帮着翻修了那漏雨的茅草屋面，和了泥堵上那开裂的墙缝，不时也能接济一些粮食给这个家，大忙季节这收啊、种的，他则会带上大牛来帮着忙上一两天，妈妈和弟弟二成子的日子还算过得去，许碧玉心里才稍稍好过一些。
十、
赵德茂从县里青年干部骨干学习班学习结束回到区上，他找了个机会“路过”许大村特地去了趟许碧玉家，他多么想见到他那日思夜念的姑娘，他想自己亲自告诉小玉，他喜欢她，他要立马请人到她家来说媒，他真的不想再等了，他不想再受这思念的痛苦，他不想再在这思念的痛苦中煎熬。然而，他到了许碧玉家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许碧玉嫁人了，许碧玉嫁给了赵刘村的朱乃富做小老婆了，真如五雷轰顶，后来许妈妈跟她说了些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她们家的，他也记不得了，他肯定很狼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把许妈妈吓坏了？他只知道许碧玉已经嫁给朱乃富做小老婆了，而小玉的父亲许天贵在女儿出嫁不足一个月就去世了。
他真的后悔死了，他这么多年唯一喜欢的姑娘就这么被他错过了，他恨自己优柔寡断，他恨自己太缺乏勇气，他想，他是可以给许碧玉想要的生活的，他以为这就是许碧玉想要的生活；他们家也可以给小玉家所要的聘礼，他也以为小玉就是为了那聘礼，他哪里知道当时小玉有多难？有多委屈？有多无助？又有多无奈？他想，朱乃富能给小玉的，他也能给，他还会好好的爱她、疼她、呵护她，可她为什么就不能等他呢？可他又想，这也不能怪小玉啊，小玉又不知道他喜欢她，他只能怪自己，是他自己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此后，他再也无心与别的姑娘去相什么亲了，他心里有了小玉，就再装不下别的女人，尤其是当他知道许碧玉是因为家贫不得已才嫁给朱乃富的，他心里更不能原谅自己。有时父母让他去相亲，他也只好跟着说媒的去应付一下，算是给父母一个安慰，回来告诉人家没相中，他父亲说他中了邪、撞上狐仙了，拿他也没办法，毕竟他参加了区游击队，在外多，在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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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找对象必须找个象小玉这样投自己眼、合自己心意的姑娘。“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用唐朝著名诗人元稹这首诗来表达赵德茂此刻的心境真是再适合不过了。他中意的姑娘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失去了小玉，任何女人在他心中都再也泛不起波澜、荡不起涟漪。唉，时光一去不复返，可惜江水不西流，他唯有在心中默默的祝愿小玉幸福。后来，他把自己的精力完全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第二年他就由区游击小队调任许高乡乡长。
有时，他去许大村，或去其他地方有事路过许大村，从许碧玉家门前那条小路上走过时，他都会情不自禁地多看两眼那熟悉的茅草屋，这个房子里曾住过他心爱的姑娘，心里面酸酸的，脚步沉沉的，似乎这家前屋后的菜地、打谷场，随处可见心上人小玉的身影，他多么希望他的小玉仍然继续生活在这里，他多么希望小玉能从那老屋里走出来，再喊他一声“赵大哥！”可事实是，她已为 *** ，这已永远不可能的了。
他也知道，这个家现在有朱乃富照应着，已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
十一、
许大村的大地主许天虎，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恶霸，也是苏嘴区境内比较大的地主之一，全村二百多亩良田几乎全是他们家的。巧取豪夺，强买强卖，倚仗他们家土地好，随意增租，任意加息，稍有不顺，便带上一帮人上门打人砸物，穷人只有忍气吞声，村里人都知道许天虎还有个在 *** 军队里当军官的儿子。
这大地主许天虎年轻时就以蛮横霸道不讲理而闻名，欺男霸女，强取豪夺，渐渐手上有了点钱，占有的良田也越来越多，日子好了，也知道给儿子念书，只是这大儿子只念了二三年私熟便回来随他一起种田，识得几个字，能算帐记帐也就行了，将来也早点撑门立户，帮着料理这一大摊子。后面连着又生了两个女儿，到了第四胎才又生了个儿子，也就是这二少爷许志鹏，二少爷生下来自然就娇惯了许多，这小子自幼聪明好学，在村里读私熟时，常得先生夸奖。一次先生找到许天虎对他说：“令公子读书过目不忘，且勤奋好学，头脑聪明灵活，乃可塑之才，老朽才疏学浅，所授课业已不能满足令公子所学，再这样下去恐误了公子前程、埋没了人才，老夫担当不起啊，应为公子另请高明，或送公子去淮安城里学堂就学为上。”
听了先生的话，许天虎甚是欢喜，便将二儿子许志鹏送进淮安城去念那洋学堂，接受新式教育。哪曾想，这二小子头脑灵活，念了几年洋学堂，便自作主张报考了南京一所国民 *** 的军校，毕业后便入了军队，成了 *** 军人，除了偶尔写封信回来，这么多年是人影子见不着一个，说是公务繁忙，南征北战的，路途遥远，来去交通不便，没有时间回这穷乡僻壤，望父母家人多多保重。
许天虎是许天贵本家哥哥，所以许碧玉叫他天虎叔。
许天虎碍于与这个许天贵同祖同宗情面，对他这个本家兄弟也算是格外开恩仁至义尽了，租子可以先欠着，也没急于收回他家所租种的田地，许天贵那地租是还了旧帐，又欠新帐，这还旧欠新，总是还不完。这租子可以先欠着，但如果想再从他家借粮或借钱，那是门都没有，他知道你根本就还不起，怎么可能把钱再往水里扔？再说，自己家还欠着人家的租子呢，也就不好意思再登人家的门开口问人家借钱借粮了。
只欠不免，这是底线，任何人都不许突破这个底线。他知道，这个先例不能开，村里贫困家庭又不是许天贵一户，他又不是慈善机构。而欠租可以暂时不还的，也仅限于他许天贵这个本家兄弟，一是看在本家同族的份上；二也是因为相邻而居不必把事做的太过无情；三个也是因为这许天贵家这几年也太穷了，所以，也就先由他去吧，如若是其他人家，只要欠租不还，隔年就甭想再租他的地了。
许天虎也常常嫌他这个本家兄弟不会种田，脑袋瓜子不够灵活，种死田，死种田，种田始终不得法，那几亩田租给他是越种越薄，肥力不够，土地还板结不透气，说过他多少回数，他就是听不进去，说白了，就是人太老实，不会种田，别人跟他挨在一块的土地，正常年份，他的粮食收成都不及人家的百分之八十，这租子能交得上？这日子能不穷？也拖累那老婆孩子跟着受罪啊，现在身体又有病了，倒成了这穷家的负担，老婆又是个残疾人，往后这日子就更难了，唉，这大的是个女儿，迟早得是人家的，看来只有等他那小子长大了，他家这日子看会能好一点。
适逢这乱世，儿子许志鹏忽南忽北，忽东忽西，到底在哪里，竟不得而知，即使儿子写信回来时说是在浙江，收到信已是二三个月，甚至半年以后的事了，下封信又说是在广州了。儿子是抱定了追随蔣委员长，实现“三民主义”是他的理想。许天虎是整天抓不着够不着，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下边几个小子，无论是大房生的，还是几个小娘养的一律不得再外出读书，只在村里就近入学，不想再跟他们担惊受怕了。
许志鹏最近一次来信是在浙江，说是在浙江杭州买了房，置了产业结了婚，随信还寄来一张结婚照，看那媳妇蛮洋气的，一看就是城里大户人家的读书人，二小子还说得空定携妻回乡探视二老。
不曾想，去年冬天他儿子所在部队突然驻防益林，志鹏竟带了一队人马耀武扬威地回来住了三天，那场面好不气派，好不热闹。这老地主还请了淮戏班子连着唱了三天大戏，晚上还有夜场戏，所以，这许府那三天晚上也是灯火通明的，张扬了一番，实是出足了风头。
许二少爷临走时还留下七八支钢枪，两箱子弹四箱手榴弹，并若干钱。有了这些个硬货，老地主许天虎觉得腰杆子更硬了，说话的底气更足了，他认为这二小子没白疼，晓得好歹，也知道他最需要什么，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有了这些东西在手上，看家护院防土匪也就放心多了；就是到佃户家去收个租，催个粮、讨个债，那也绝对好使，那些个穷小子还敢再说个“不”字？
东西悉数留下，钱没有收，许天虎说他在外要养家糊口置家置业的开销大，也不容易，成天还要东奔西跑，南征北战，脑袋提手上，在枪林弹雨里钻，争那一份钱也实属不易，说这钱就当爷爷留给大孙子的，他们知道许志鹏已有了一个儿子，许志鹏还给他们留下了一家三口的合影照。
老母亲见二小子又要走，更是哭的泪人似的，“儿啊，你这一走，又不知要等到牛年马月才能相见呢。”
这二公子翻身上马，对父母大声说道：“爸、妈，你们放心，等消灭了 *** ，天下太平了，儿子接你们去杭州团聚，让你们到大城市去享享清福，儿子定会好好地孝敬你们，为你们养老送终。”说完挥舞马鞭，策马前行，头也不回，一班人马紧紧跟随，绝尘而去。
这二少爷自此一别再无消息，益林战役后既没有收到国民 *** 关于儿子阵亡的通知书，也没有收到儿子或儿媳的平安信件，这二小子就这样没有了音信，连同那从未谋面的儿媳妇和大孙子。
他当然不希望收到那一纸“阵亡通知书”，也不在乎什么“抚恤金”，他反而认为没有消息，对他们家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了，他认定他那宝贝儿子还在这人世上活的好好的，他相信他的直觉，他也相信他那个聪明鬼灵精的儿子。
这许营长临走时对他老子说；“ *** 蹦哒不了几天，千万不要和 *** 扯上什么关系。”
他相信儿子的话，他也只相信国民 *** 和 *** 的中央军。
许大村战斗，是益林战役的一场外围阻击战，阻击那些由两淮（淮阴、淮安）前来增援益林的 *** 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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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庄位于何家坞西南约四公里，距益林不足二十公里。
那天，许天虎看着从西边蜂拥而来的 *** 军队，逢人便说：“这是我儿子他们的部队。”，他好象真的又看到他儿子许志鹏回来的样子，激动的村里村外忙活着，还让那几个家丁把去年儿子留下来的那几杆枪也背上，跟在他身后，碰上 *** 军官还不忘了递上一根香烟，嘴里说道：“长官好，请抽烟，这烟是我儿子带给我的，我儿子许志鹏也是国军，他是营长，您认识吗？”没有人答他的腔，那些 *** 兵神情紧张，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各自奔跑，乱哄哄地忙碌着。
村外已有枪炮声，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空地里炸开了，村里的 *** 兵更加忙乱。这时他看到一帮国军簇拥着一位长官模样的人向村里匆匆走来，还有人牵着马，抬着东西，他知道肯定是个大官，连忙迎上去，又是递烟，又是陪笑脸，那位长官并未接他递过来的香烟，有点鄙视地斜看他一眼。边上一位青年军官指着他问道：“喂，老先生，谁家的房子宽大一些？快领我们过去。”
一听这话，他来神了，点头哈腰地对那位青年军官说道：“长官请跟我来，这村里当然数我家的房子最大，我儿子也是国军，他叫许志鹏，是营长，你们认识吗？”
那位青年军官并不答他话，转头对身后那些拎包，抬箱子的一帮军人说道：“快，跟着这位老先生，先到他们家去把电线架起来，把电台调试好，长官要跟益林取得联系。”
一帮军人跟着来到许天虎家，一阵忙乱，架电线、调试电台、挂地图，又搭了两张方桌拼接起来，铺上军用毛毯子，放上电话机，很快这指挥部就在许天虎家设起来了。
许天虎忙叫人烧好开水，放上暖壶，然后识相的退了出来。
他又让家人们杀猪宰羊，捉鸡赶鸭，象是他家里在办什么大喜事似的，好酒好菜的招待住在他们家的这些国军军官，只恨家里酒缸里存的酒太少了。
可是，没顶二天，这帮 *** 军队就被 *** 打败了。
许大庄战斗的胜利给弛援益林之敌以沉重打击，其余增援敌军见状遂减缓了急进势头，为益林战役全面胜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许大村阻击战战斗结束后， *** 从许天虎家押走了那几个 *** 军官，同时也搜走了所有的武器弹药。当然，许志鹏留下的那几支枪及子弹和手榴弹也一起被搜走了，许天虎那个心疼啊，恨的是咬牙切齿。
令老地主撞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是，这武器装备精良的国军、他眼中的正规军，没顶两天就被 *** 打败了，更要他老命的是，传来消息，驻扎在益林的国军也被 *** 打败了。
他开始担心起他那个守在益林当营长的儿子，成天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可就是一点确切的消息都没有。儿子许志鹏从此音讯全无，生死不明。
他又想，胜败乃兵家常事， *** 有八百万正规军呢，还有美国人的支持， *** 才几个人？几条枪？
自益林战役 *** 军队被打败后，再也听不到他说“我儿子的军队”怎样、怎样的了，人们发现他的腰也没以前的直了，头也没以前的昂了。
这许天虎家闹腾那么两三天，就如人死、灯灭前的回光返照般转瞬即逝。
当时苏嘴区游击小队接到的任务是配合 *** 主力在何家坞西北至苏嘴一带阻击由涟水县城来增援益林的 *** 军队，哪知这支从涟水县城而来的国军拖拖拉拉行动缓慢，没待抵达苏嘴便获知益林失守，只得原路撤回。
那两天区小队的人个个精神振奋，这是他们小队第一次随大部队战斗，挖战壕、运送弹药，准备担架，既紧张，又兴奋。听着从益林镇和许大村那边传来的密集地枪炮声，就知道战斗打的异常激烈，可惜他们这里一点动静没有。后来，听说从涟水来增援益林的敌人，因得知益林已失守而又后撤了，副队长赵德茂和年轻的游击队员队员陈青那是后悔大半辈子啊，每每提起益林战役，总说白忙活了两天，一枪没放，再后来就一直没有机会参加战斗，很快全国就解放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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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