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周易》六十四卦，能把这个翻译出来简直是神人。
不要说《周易》了，经学文献都是如此。每个字都在折磨你的神经。
在比利时交换，汉学系的教授当时刚刚收到一套最新英译的《左传》，加上我们当时上课在讨论《唐律疏议》的英译，她由此生发感慨：「中国的《五经》是最难翻译的了。我们现在使用的《五经》的经典英译本，还基本是19世纪翻译。整整二十世纪，还没有人敢迎接这个挑战。这个原因有很多，一方面是《五经》中专有名词太多，它要求你对整个文化系统具有极深的历史了解，一般人肯定没法独自承担；另一方面是现在大学体制，你要是花四十年投入，就算前一个困难可以克服，但估计你在大学就呆不下去了。这个东西翻译出版，能有几个人买啊？所以没有项目基金支持，也很难出版。」
上了这个课才知道海外汉学系有大批热爱中国文化的老师宿儒，孜孜不倦，年复一年，把大批连中国人都不会看的儒家经典与历史文献翻译成英文（比如《唐律疏议》，比如女书），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上个学期上的这门「古典汉语：语言、文本与语境」整个就是古代文本的翻译课，上课就是一句一句读文本，用英语翻译出来，然后大家讨论打磨译文。整个过程对我和我同学来说是很痛苦的，因为他们选的文本都是翻译难度最高的，如《左传》《礼记》《列女传》《唐律疏议》，还有些是小说如《狄公案》，我们平常根本不会接触到，理解起来根本不会因为你是中国人就变得容易些；再其次就是我们也不是外语专业，想要用英语，哪怕只是做到「信」地翻译出来，都不算容易。
当然，比利时本国学生就更惨了，我们都懵逼，他们估计更懵逼。但幸亏他们英文更好，所以我们合作，在一起翻译的过程还是很愉悦的。
总之，翻译那些有几千年历史的古汉语文本，简直痛不欲生，有时候到了每个字都要抓破脑袋想的境地。
加起来有两本700页书那么厚的材料要看上学期最难翻译的文本，没有之一。「一与之齐，中馈斯重」这八个字难道整整一班的人。英译者翻译成「妇女与丈夫是平等的，一旦结婚就双方就要承担责任。」我当时就表示这个肯定是误读，「齐」字不可能用equality达意。看似普普通通，其实每个字都有奥妙。点，意在讲我们中国文化的连续性与悠久，但其实说句良心话，凭借初高中的古文水平，能看懂30%的先秦古文就算不错了（如果不算诸子的书这个比例还要更低）。
虽然是中国人，但是如果只是吃老本，中国古典文明的大门还是对大多数关着的。不可能只是依靠初高中语文书中的古诗古文来建构我们对中国文明的了解，其实进一步的古汉语学习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我觉得我们的高中——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开设《高级古汉语》的选修课，就像国外可以选修拉丁古希腊，表示对古典文明有更深一步的了解。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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