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京城混混王炳圣.mp35:21来自旧梦痕
京城混混王炳圣
作者:李晶
来到四连不长时间我便发现一件怪事,有一个残疾人独自住在连队家属区的最边上的一间破土坯房子里,他没有双脚,只能用两个膝盖来爬行,全连的职工与知青都远远地躲着他,十分地讨厌他。后来慢慢地我才知道,他叫王炳圣,是一个刑满就业的二劳改分子,判刑前是北京市里赫赫有名的流氓头子,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提起他老北京人都知道,全北京市的流氓他是老大,当时威震四方,由于作恶太多,被抓起来判了刑押到这里服刑。但王炳圣不甘心如此,每天坚持在狱中锻炼身体,幻想有一天能跑回去,重新在北京称王称霸。
以后他跑了好几次但都未成功,都 *** 警抓了回来,可他仍不死心,虽然表面上装作认罪,谁知道他心里是怎样想的。一次在冬天里他又一次越狱逃跑,在夜里冒着大风雪向齐齐哈尔方向逃窜。由于迷了路,风雪太大,肚中又无食,连冻带饿他昏死在田野里。幸亏干警们连夜搜救发现了他,把他送往齐齐哈尔的医院抢救,命终于保住了,可是由于冻伤时间太长,两只脚被截了肢,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后来服刑的犯人都押送到北安监狱,他的刑期也满了,北安方面也不愿意要这个累赘,就留在四连了。
连队只好分给他一间无人住的破草房,吃饭让他去食堂取,也没有工作能让他干,逢个年节或缺少点什么,连队就及时给他点,他也乐不得隐山隐水,把自己藏得深深的,尽量不与外界交往,时间一长大家似乎都淡忘了他。只是偶尔能在去食堂的路上看见他一手举着饭缸子在路上爬来爬去。夏天打饭还好过,冬季里在风雪天来回爬行就遭了罪了,我看见他可怜,有时便在半路上等他回来,就帮他把饭缸送到他的小破屋里,有时还帮他取一些烧火的柴草,我也只能做到这些,再多了怕引火烧身,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在他的屋内看到他用废旧的机器轮子装成的举重杠铃,还有其他的健身器材,知道他仍在坚持每天锻炼身体,这样也好,只有这样他才能活过每年寒冷的冬天。王炳圣知道我对他好,他只有对我才讲几句真话,其实他的头脑非常地聪明,连队里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他都知道,还知道谁是干什么的,担任什么职务,谁官大谁官小他全清楚。他有一个特点,在众人面前特能伪装自己,装出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实在好笑。他见了连长,一定称其为营长,见到排长就喊连长,班长自然是排长了,一般的战士就称班长,反正每人都官升一级,让你哭笑不得。
据说他的拳脚功夫十分地了得,不然怎么在北京混得下去,现在脚没了,可是拳击却是一流的,据他自己说,在这方圆百八十里没有人能比过他。连队里有几个知青在市里也曾当过小混混,对拳脚功夫也略知一二,听说他的历史,也曾多次找他向他拜师学艺,可王炳圣对这样的人是瞧不上的,但也惹不起,只是推辞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没有什么功夫了。那些人看王炳圣不买账也没有办法,只好骂骂咧咧地踹了他几脚便从此罢了
有一次王炳圣有了重病,被连队送到团部医院治疗,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单间里,我与几个哈尔滨知青恰巧周日休息去团部闲逛,完事后,大家突然想起王炳圣正在住院,其中有的知青会些拳击功夫,就提议去医院看看王炳圣,和他当场练练拳击,这个主意大家一致通过,于是便来到医院。见到王炳圣,我们说明来意,王炳圣哪里敢应战,连连摆头,可是这几个知青岂能罢休,缠得实在没有办法,王炳圣只得答应试一试。王炳圣就坐在病床上往墙角一靠,用双拳护住自己的头部和胸部,几个会拳击的知青便纷纷出手击向他的头部,可王炳圣不慌不忙地用自己的双拳全都给化解了,而且绝不伤害知青,打了一阵子,见没有什么结果,大家也就罢了,几个人教训了一番王炳圣便返回了连队。
后来在我返城的前几年听说王炳圣死了,是死在他住的那个破屋子里,当年横行在北京市里有名的混混就这样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