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山清水秀太阳高,好呀么好风飘。”那熟悉的唱法腔调,准确无误地钻入我的耳中,如同一道微光携我同归那年黑夜中的漓江…
齐襟碎花衫裙的苗族女子荡着一帆轻舟,嘹亮开嗓,“唱山歌来,这边唱来那边和嘞。”短棹滑过琉璃江面激起的涟漪,赶在日落之后,在人声鼎沸中献出了今夜第一缕微光。江上男女扯着生涩的乡音大方对唱,女声妩媚婉转,男声张弛有度,光是那奔放的唱法,便叫那岸旁的山洗耳恭听。跳跃的音符于江上起舞,观者皆伸长了脖子,奢望将漓江尽收眼底,偏那江又那么辽阔,一望无际…
年幼的我只对那曲调的抑扬顿挫波动心弦,其中的音韵和谐甚的皆与我无关,便闹着冲到前排一睹为快,可那前排早已挤满了台台精美的相机。夜幕降临,江上的场景有条不紊地更换,肩上随意搭着汗巾的青年手持红色绸缎,那几十米长的绸缎,那几十米长的绸缎在江上起了火,点点微光汇聚燃起文化之火,便那般乖顺于人们手下传承。善舞的女子便在那红纱后水袖轻挥,欲遮还休。舟上已然换上榜大腰粗的鼓手,场面宏大,气势磅礴。一击鼓,惊起未眠的水鸟,二击鼓,饶是那漓江水也得抖上三抖,三击鼓,便争得那前排相机微光闪烁,焦急着记录下这壮观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那江上高歌渐变低语,倾诉着什么愁绪。那山歌歌词至今不明其意,但那曲调便扰人潸然泪下。表演推上 *** ,那黑夜中彩色的光向观众跑来,终是一睹美女的真容,那拥有着百灵鸟一般歌喉,亦有一张不可方物的脸。只那洁白的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在众多微光中闪闪发光,后来我知那是文化的明珠,是那传承之光附赠的宝物。
惋惜的是那年漓江的夜,我未能等到歌剧结束时最后一束谢幕的光,熬不过疲倦伴着百转千回的山歌酣眠,梦醒之后便是一贫如洗漆黑的漓江,何人知晓此前这里燃起的微光?十面埋伏的绸缎?八面玲珑的舞姿?婉转动人的山歌回响?隔日清晨的漓江依旧清澈明朗,只有未来得及收起的大鼓与轻舟,还在证明着微光的升起,证明着《刘三姐》并非我臆想中的一场梦境。
老年人的收音机依旧咿咿呀呀作唱,虽不似那年山歌那般动人心弦,却是一束警示的光,提醒我残忍将其忘记,那密布的“微光”叫我定要将其传承下去。
劳动号子的微光于长江陨灭,古法腔调的微光在文化长河中残存,开水白菜在国宴上焕发微光,我愿拾起那些微光,谨记微光中历史的血泪,带着光,跟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