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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知名摇滚歌手(摇滚著名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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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永客他乡(来自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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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点:中国摇滚十佳翻唱​www.douban.com/note/622854799/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对于歌手与唱片公司来说,翻唱他人旧曲都是录制唱片或举办现场时的最优选项之一。譬如推出处女专辑的新晋歌手,可以选择一二首翻唱辑录在唱片里。而出过三四张专辑的老歌手则不妨直接录制一张全部翻唱唱片。偶像歌手最适宜挑选曾经流行又被时间淹没的金曲,当然前提是自己的实力驾驭得了。实力派必然要独辟蹊径,翻捡那些默默无闻、罕有人知的作品,重新注入心血,一展点石成金的手段。至于在演唱会上,翻唱几首少年时代对自己影响至深的歌曲,或者向自己曾经的偶像致敬,更加是必不可少的。放在商业的维度里审视,翻唱可以被视作是对已拥有一定市场口碑的成品再度利用,由于是在业已存在的基础上起步,故而再次成功的概率较高。退一步讲,即便这二次创作在艺术上表现得不够优秀,哪怕是出现了最坏的结果,对翻唱者的名誉也不会构成多少实质性伤害,毕竟翻唱只是偶尔为之,而非常规行为,谁又会对偶然的犯错耿耿于怀呢?这般间歇性的小小舛错,犹如美玉上的微瑕,大航程里的小风浪,不足为虑。

欧美摇滚乐的历史可谓久矣,其间半个多世纪里几番大浪淘沙的遴选仍然留下数量庞大的翻唱精品。吉他之神jimi hendrix在英国发行的第一首单曲《hey joe》便为翻唱,eric clapton更是以整张专辑《me and mr.johnson》向自己从未谋面却命运坎坷的黑人音乐导师表达敬意,《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由kurt cobain口中唱出有着莫名揪心的孤冷。这一切都在告诉人们:翻唱不仅仅是走向成功的快捷方式之一,同时它更应该是一次对艺术品的解构与再升华。我为翻唱下了十六字的注脚:别有机杼,独具匠心,另开生面,老树新花。前八字是要将翻唱者自身的特质嫁接到歌曲中,后八字则是要追求推陈出新的最终效果。惟妙惟肖是临摹,乃翻唱者所不为。接下来,暂且推开历史悠久、体系庞杂的欧美摇滚乐,回顾我们自己的汉语摇滚阵地,看看有哪些让人拍案叫绝的经典翻唱歌曲?或者干脆点儿,自私武断地说,这就是我心目中中国摇滚的十佳翻唱。尚有两点需要声明:一,翻唱者自身与被翻唱歌曲在风格上须存在巨大差异性,摇滚歌手翻唱民歌、艺术歌曲、抒情歌儿甚至民乐古曲,可;若是如痛仰翻唱老崔,何勇翻唱窦唯,老狼翻唱郁冬,则忽略不取。二,个人喜好不同,阅历有限,因此选歌难免偏颇或疏漏,好在不过千字小文,略述一己之喜恶,闲暇时聊供一笑而已,不足处方家大可不必嗤笑。

崔健《南泥湾》1991

歌曲出现在91年崔健第二张专辑《解决》的B面第三首的位置上,着实让人感到惊讶。作为六张正式个人专辑中唯一一首翻唱作品,老崔在编配上并没花太多心思,民谣摇滚的框架,配上难得一见的温柔歌喉,颇有些亦步亦趋追随在郭兰英老师身后的意味,相信就算是将它拿到中央党代会上去表演也不为过。从政治角度看,它是音乐家与体制间一次彼此心照不宣的小试探,可惜的是结果对双方来说都不太愉快;从艺术角度看,它没有刻意求新求变,不强行扭合两种风格,细心呵护原曲的精韵,为孩提时期的中国摇滚立一翻唱范本;从私人角度看,《南泥湾》一定曾经在老崔的精神世界里烙下过深深印记,这种审美享受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减退,即便是当它所承载的价值观已经被时代唾弃。一个人无法完全彻底地切割掉自己的记忆。所谓人,就是他过往一切的总和。

唐朝《国际歌》1992

如果不按照歌曲发行年代排序的话,我会将唐朝乐队这首《国际歌》放在这张最佳翻唱榜单的首位。它激昂雄壮,奋勇向前,当第一个吉他solo音符响起时就足以将听歌人的血液提升到沸点,随之而来的riff段落则如排山倒海的巨浪,让一切逆流而上的枯朽与落后粉身碎骨。《国际歌》寄托着人类对美好未来的深情期待,以及义无反顾守护理想的忠勇和无畏;尤其是当它被重金属这种最具冲击力的形式再度奏响,蕴藏在歌曲中那勇往直前的精神力量也瞬间被放大到极限。同时,作为94红磡的压轴合唱曲,它用最圆满的方式为整场演唱会落下帷幕,并且成为第一个十年里最值得骄傲的几个瞬间之一,被铭记在中国摇滚的历史中。

群星《夜色》1995

1995年台湾歌手邓丽君的骤然辞世给了中国摇滚人一个机缘,录制了中国摇滚史上第一张致敬(tribute)专辑。纵观当时的华语乐坛,有邓丽君这般影响力者不过二三人而已。专辑汇聚了时下最当红的几个歌手与乐队,郑钧,唐朝,黑豹,轮回,臧天朔与1989,并在极短时间里完成了这张首首堪称经典的翻唱唱片。其中《夜色》足以与纪念张炬的《礼物》并称为最令人动容的中国摇滚人合唱作品。邓丽君的原唱已臻完美,而这个翻唱版本能够做到同样出色,原因不外乎有二。其一,因为独唱换成合唱,所以几个主唱都有机会一展别样歌喉,秦勇刚正,吴彤细腻,郑钧慵懒,丁武高亢,臧天朔粗犷,这些声音时而交替唱出,时而汇合成一,仿佛诸多滋味涌上舌尖心头,反复咀嚼,仍有回味。其二,由于男声替代了女声,原曲中的阴柔和妩媚随之一扫而光,歌曲被重新赋予了一股临渊不惧、遇流渡之、虽百折而不挠的执着力量,这是雄性所独有的刚毅之美,更是温柔如水的一代歌后永远也无法唱出的情味。

腾格尔《怀念战友》1997

建国后,当电影等艺术形式沦为政治的宣传工具之后,便再难闪现意蕴深厚的伟大作品,但让人欣慰的是,在电影的附属品——配乐和插曲中却留下了许多至纯至美的佳作,像这首出自电影《冰山上的来客》的插曲《怀念战友》便是其一。1997年,来自草原的蒙古歌手腾格尔在他的翻唱专辑《在银色的月光下》中便挑选了这首早已脍炙人口的歌。腾格尔与苍狼乐队出道之初就贴着摇滚的标签,可越是当他刻意强化自己的摇滚身份,得到的结果越发不伦不类。而当他寻回自己的民族身份或者纯粹的歌手状态时,腾格尔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歌者。录制《怀念战友》时恰恰是在后一状态下。整首歌从主歌部分的轻柔明快,到过渡段的微澜一漾,再到 *** 处情感喷薄而出,都展示了腾格尔对于声音收放自如的控制能力。这张专辑也是大陆唱片里在流行与摇滚类别中少见的精耕细作的高保真唱片,细腻的情绪抓取让声音纤毫毕现,听来犹如身临现场一般。

斯琴格日乐《山歌好比春江水》2001

在臧天朔乐队里以贝斯手、和声、半个主唱身份出道的斯琴格日乐拥有少数民族歌手独具的标志性的好嗓子,高亢嘹亮。尤其是她以合成器摇滚风格翻唱的这首广西民歌,北方草原的粗犷一洗江南明山秀水的妩媚,从前奏时第一声高腔开始就宛如翱翔在云端天际,整首歌听下来好似长风贯穿空谷,通透而畅快。这是截止到目前,《山歌好比春江水》的最佳版本,说它优于原唱也不为过。好嗓子是天赐,强求不得,只可惜这位情路坎坷的蒙古女歌手虽然作品上乘,却始终没有大红大火。

郑钧《阿诗玛》2003

如果说在95年的合辑《告别的摇滚》中是小试牛刀,那么2003年郑钧在自己的翻唱专辑《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里则是大展拳脚,甚至独自完成编曲配器。专辑中最动听的莫过于那首原名叫作《马铃儿响来玉鸟儿唱》而在唱片里则被改成电影名字的《阿诗玛》。歌曲诠释得如此迷人,功劳首推吉他的精妙编配。特别是前奏中当吉他奏起彝族风情的旋律时,伴着这摇曳多姿的乐声仿佛真有一个叫阿诗玛的明眸少女正从绿竹丛中袅袅婷婷地走来。此外,郑钧的独特嗓音也为这首老歌镀上一层醉人的光泽。拨开慵懒、磁性这些形容词,郑钧声音的底层中有着孩童似的诚挚与痴憨。

左小祖咒《乌兰巴托的夜》2006

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把这首歌收进歌单。严格意义上讲,因为重新填写了汉语歌词,歌曲或多或少要丢失一些翻唱的纯粹性,它更像八九十年代风行于港台流行乐坛借曲填词的改编模式;但由于这次诠释过于出类拔萃,实在难以割舍。左小祖咒的创作往往与主流审美趣味背道而驰,这次的翻唱也不例外。歌曲被处理得拖沓而杂乱,每一串音符都似磕磕绊绊地跋涉在泥泞中,而每一个字眼却又像粗糙的砂砾摩挲在肌肤上,带来真实的痛楚。只有一双在摇滚与诗歌里滋养多年的耳朵才能听出歌曲中的旷世孤独。退一步看,它也是这位以怪异著称的前卫音乐家最易接受的作品,如果连它都欣赏不来,那就真是与祖咒无缘了。

万晓利《女儿情》2008/苏阳《官封弼马瘟》2008

两首翻唱作品都收录在同一张唱片里:《你在红楼我在西游》,风格皆属民谣,因而可以放在一起评论。开门见山地说,无论艺术上还是商业上,两首歌都是大陆摇滚史上最经典的翻唱案例,可供后来者学习借鉴。选曲上,《女儿情》和《官封弼马温》都来自80年代电视连续剧《西游记》,由于当时唱片产业与演出市场的不完善,两首歌大多数时间里仅仅伴着电视剧的重播回到人们视线中,并没有以磁带或cd等形式普及到大众间,随着时间流逝两首精心谱写的佳作渐渐蒙尘。进入到2000年后,大陆民谣圈子里最具风格与实力的两个人:万晓利,苏阳,便跨过二十年时间的长河各自选择其中一首来重新诠释。这就是翻唱的重要意义之一:让那些蒙尘的美玉重焕光泽,并且告诉人们它们曾经有多美。在技术处理上,两人都不约而同坚持自己固有风格,但又确保原作中的婉约与诙谐点滴不失。这绝不是简单地以西洋乐器换掉民族乐器,而是重塑了歌曲的多层属性。作为嵌合在影视情节中的插曲,表现手法和形式注定要受到情节的制约,经过这次翻唱,两首过去的电视剧插曲相当于宣告独立,成为了真正的“歌曲”。而编曲上的变革,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更具现代性的配器让两首歌在新时期里更易流行更易被接受。至于两位歌手的表现,可谓是不一样的精彩。万晓利的翻改不妨说用的是减法,一把木吉他缀饰以简单的节拍与音效便撑起了整首歌的伴奏,简洁的编曲反而将人声凸显出来,从始至终克制着情绪,只在细微处拿捏出若干小起伏,这样处理令歌曲听来余韵悠长,别具滋味。与万晓利的《女儿情》相反,苏阳的《官封弼马温》的翻唱则用了加法,即在原有的歌曲框架下增添了一段方言rap;附带吹管乐手的完整乐队编制也为改编提供了多种可能。前奏里漂亮的吉他单音弹拨,副歌里失真的电吉他呼应着欢鸣的唢呐,加上乱入的rap,这多层次的细密铺垫将诙谐滑稽与斜睨天下的傲骨对照呈现,大有参差多态、意趣横生的气象。总之,能够把一首古旧的、渐被遗忘的老歌唱成外界公认的自己的代表作,绝对是巨大的成功。说句题外话,近些年原本在大众视线里默默无闻的这位《西游记》总作曲家许镜清,开始成为广大文青膜拜的偶像,在我看来这结果毫不足怪。历史的潮汐只会冲刷淘洗掉伟大者身上的泥土与锈迹,而不是伟大者本身。

美好药店《酒狂》2008

一直有这样的印象:美好药店乐队里的几个中年男人,个个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乐手,他们之所以要聚在一起,就是想看看平时激荡在各自头脑中的奇思异想汇合一处时能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从上一张专辑《请给我放大一张表妹的照片》到这一张《脚步声阵阵》,美好药店拿出的每一首歌都在展示着他们意图拓宽摇滚乐边界的野心。相比较而言,纯器乐曲《酒狂》反倒是听上去最正常的作品。《酒狂》,古琴名曲,曲谱最早现于明代典籍,伪托竹林七贤之阮籍所作,历来大师名家弹奏此曲多取其孤傲狂狷之意。唐朝乐队与后摇风格的惘闻都曾以《酒狂》为名写歌,不过二者多是借题发挥;而美好药店则直接将古曲拿过来,用纯粹的西洋乐器完完整整地演奏了一遍。此次编曲极为考究,各乐器间的替换衔接呼应都可谓妙到毫颠,尤其是低音声部中以无品贝斯模拟古琴,寥寥几个音符的勾勒便意境立生,手风琴奏响的主旋律不同于古琴的高冷,听来圆润饱满,中正祥和;在尾声里加入方言的划拳行令,更让曲子有种古城酒肆,秋菊老槐,与狗屠斗酒行乐,大隐于市,超然物外之概。竹林中耿介书生是酒狂,城根儿下乐天知命的贩夫走卒是亦酒狂。如果参照古琴名家的诸多版本,美好药店的这次翻唱意境上更接近成公亮先生。

最后还有一些话,是我在为这十首歌写评注的过程中想到的,在此一并写下。每首歌,无论以怎样形式来表达,金属乐或民族风,巴洛克还是极简主义,它都有一个情感内核是不变的。如果纷繁多样的表现形式是条条大路,那么这个情感内核就是它们最终通向的罗马城。而所谓翻唱,就是开辟一条新路,抵达罗马。这也是为什么我在众多翻唱作品中却独独珍视上述十首歌的原因。倘若有人要将那个情感内核破坏,窃以为,如果真有雄心与才华真不如重谱新曲,言所欲言,唱所欲唱,岂不远胜那旧袄翻新衣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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