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01 孤独沁魂，众神遗孤
很喜欢一首民谣，歌词如是：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木头 一个叫马尾 ”
这首民谣，来自海子的《九月》，读这首诗，最大的感受，就是孤独，那不是孤单，是灵魂深处的孤独，能够吞噬掉一切的孤独。
孤独一词，在《百年孤独》中，这样解释：“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乱且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海子如是，站在脊凉的文学之巅，骨子里流淌着的，唯有孤独，永恒。
是失恋的孤独，还是瞬息即逝的怅惘，草原的路漫漫无归途。
而这首歌，它忧伤的旋律里，又埋藏着多少疑惑：
为什么是众神死亡的草原？
为什么是木头和马尾？
为什么远方的风，比远方还要远？
思绪随远方的风飘向了远方更远，在远方的草原上找寻诗里的答案。
为什么是众神死亡的草原？
这首诗是海子第二次去 *** 的途中，路过祁连山时所写，此时的海子已走向自我的终点。站在高处，虚无和荒凉无人会，他把自己比作了众神的遗孤。
这里的众神，是希腊神话中的众神。古希腊诗人赫西俄德的观点：神创造了四五代人类，发现不满意就销毁，但最后一代人不但没有被销毁，他们反而销毁了众神。
神性的高贵荡然无存，众神的死亡预示人类退化到群氓的黑铁时代。
众神死亡草原上野花一片。草原上长满野花，意味着草场的退化。
埋葬“众神”之地的“草原”，是永生的神。目击众神枯荣，万物归结于死亡阴影的笼罩，而这草原的背后仍有“野花一片” ，预示着另一种永恒的生。
众神死亡，孤独的打马走过野花一片的草原。也许，在海子眼里，死亡的草原，便有了更多的含义。
为什么是木头和马尾？
“木头”和“马尾”，是组合成马尾琴的材料。马头琴，琴音绵长而忧伤，隐郁的奔放，在几丝马尾之中，尽显悲凉。
马头琴的意象，来自于内蒙古民间神话传说。传说少年苏和失去了心爱的小白马，为了祭奠白马，用马骨、马皮、马尾制成了一件乐器，于是做成了第一把马头琴。
马头琴有了失去和祭奠的内涵，便引发了海子关于逝去的爱情的感慨，那苍凉悲壮的琴声回荡在草原上空，挥之不去的，是内心深处无法释怀的过往。
为什么远方的风，比远方还要远？
“远在远方”中的“远”，到底有多远？时空的无边无际令人怅然。“风”难以捉摸，漂浮不定又来去无踪，远在远方的空间更显虚无，远方的风在感觉之外飘渺无踪。
诗人将远方的远“归还草原”，退出了神圣草原，将草原的神秘永远存放在了虚无的想象之中。
海子曾写到：“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遥远的青稞地，除了青稞，一无所有。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 遥远的尽头，没有诗和远方，只有孤独和流浪。
无法言说，把远方的风和远方的死亡都留给草原是怎样的情怀，只是看到了无路可走的海子，走到山海关，火车迎面而来……
02 心之荒芜，灵魂何栖
关于海子，熟悉的是他笔下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想把生活过成诗里的模样，给每一条河流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温暖三餐四季。
曾以为，“海子”就是大海的儿子，苇岸先生也曾在《怀念海子》一文中提到，因为海子原名查海生，自己原以为“海子”这一名意为：大海的儿子。第一次听到“海子”，我也如此认为。
后来读《山顶的海风》知晓，“海子”原来不是大海，而是湖泊。藏区的人们世代生活在高原上，他们把雪山脚下或草地上的湖泊叫做海，这片水域在茫茫高原更像是心中的大海。
于是，“海子”有了它特定的含义，即蒙藏高地的湖泊、沙漠中水草丰美的水泽。“海子”也成了藏区和草原上人们的生活家园。
湖泊、水泽，染点了生的希望，水的温软，蕴含了阳光乐观的意蕴，然而海子的人生却并不明亮。他人生的最后一首短诗《春天，十个海子》，散发着浓浓的孤独和绝望。
“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
1989年3月14凌晨三四点，海子写下了这首诗，而在随后的3月26日黄昏，在河北山海关，海子卧轨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年仅23岁。
在光明的景色中，他就这样长久的沉睡下去了。不为什么，或许只是为了生命的世俗和崇高，为了灵魂的皈依和救赎。
03 以梦为马 草原煮诗
海子曾在日喀则写到：“在黑夜里为火写诗，在草原上为羊写诗，在北风中为南风写诗，在思念中为你写诗。”
黑夜的火照亮孤独的行人，草原的尽头握不住悲痛时的泪滴。北风南风，流浪了远方的风，泊在草原的风浪里，搁浅的流年，却载不走光阴的故事。
只身打马过草原，我看见海子曾写下的温柔：“草原上的羊群，在水泊上照亮了自己，像白色温柔的灯，睡在男人怀抱中”。
洁白的身影照着水泊边温柔的时光，一盏柔灯亮点了青青草原。谁的怀抱，盏了一朵温柔的风，流浪了千年，还依旧是那个从前的少年。
昨夜的梦醒了
在今夜的晨起
我用黄昏
点一盏灯
记下
梦中的少年
他远在远方还远
在众神的怀抱中
悠然的长吟
他走了
带走了远方的远
也 带走了草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