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导言：
民族主义的视野格局，能帮 *** 成为超大规模的军阀，却无力助其整合超大规模的中国。
节选自《枢纽》第六章“进行中的第四轮历史大循环：现代平民社会”第三节“民族主义的外与内”。
列宁的理论思考以全球为单位，大开大阖，大陆国家从未有过如此视野，故而苏联通过共产国际在远东展开的谋划，也呈现出大空间大格局的战略想象力。
△ 列宁：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缔造者 △
一方面，它紧盯着中国的亲日派别，扶植其对手，以免日本在华影响力过大以致威胁苏联远东安全，因此可以同时从西北的冯玉祥与华南的孙中山着手，以对抗皖系奉系等亲日军阀。
苏联并不忌惮这些力量的民族主义诉求，因为在列宁的理论结构里，落后国家的资产阶级民族革命，正是先进国的无产阶级普遍革命得以发动的前提；并且，通过孙中山一系中国本位的民族主义诉求，更可以形成对区域本位的奉系等亲日军阀的压制。
另一方面，苏联在中国支持共产主义运动，指导中国 *** 的革命，以此在中国实现更加普遍化的动员，形成对西方帝国主义国家在华力量的冲击；并鼓励 *** 员以个人身份加入 *** ，以确保 *** 的民族主义会保持在左翼的倾向上。
在苏联的支持下， *** 于1924年实现改组，采用了列宁主义的组织技术，但拒绝其意识形态。至少部分 *** 右派更加认可英美的意识形态，列宁主义政党技术不过是他们用以实现该理想的趁手工具而已。
但列宁主义的组织技术和意识形态有着相当的表里关系，实践中要想将其剥离开分别对待，边界很难清晰划出。这导致了在北伐过程中 *** 左派的一系列激进行动，并且由此强化了 *** 右派 *** 的意识，及至发动“四一二政变”。
△ “四一二政变 ”中的屠杀 △
北伐时期， *** 左派及 *** 人与 *** 右派有着各自的普遍主义秩序想象，其宏观战略唯一的交集便是中华民族。因此在现实活动中，民族主义的动员功能被无限放大，各种普遍主义的面相则相互抵消，形成了激进的民族主义革命外交。最典型的是北伐时期对于汉口、九江英租界的收回。
△ 北伐时期，军阀割据势力图 △
但民族主义无法用来理解一个作为自变量的大国与世界秩序的关系，它对于外国在华利益会不加区分地排斥，英法的在华利益与日俄（苏）的在华利益的区别与冲突，处在其视野盲区当中。这会导致虽为大国但力量较弱的中国，无法构建恰当的列强在华制衡机制，以便为自己获得赖以生存的夹缝。
在苏联的影响/左派的动员机制当中，实现了对于民众的普遍动员，而英美的影响/右派的理念则并不诉诸一般民众的动员，而只诉诸（右派）精英群体。于是，精英层面与民众运动的历史社会学差异也浮现出来。（右派）精英可能是有普遍主义视野的，但其对民众不具有很强的动员效果；民族主义能够很有效地对民众实现动员，但会让中国难以获得恰当的视野，这就形成了一种深刻的张力。
由此，中国革命的问题就转化成，如何找到一种具有普遍主义视野的动员机制，或者说，如何找到其“普世民族主义”的形式，以便既克服民族主义困境，又形成内在于中国历史的政治努力；否则，将导致 *** 的政策原则和动员逻辑不一致，于事实上无法完成本国的政治重组，也会让本国 *** 的正当性受到伤害。
事实上 *** 无法完成这一点，这是它始终面临的巨大困境；最终反倒是被 *** “清除”出来的 *** ，摆脱了 *** 的民族主义拘束，得以成功地实现了动员逻辑与政策逻辑的一致性，其完整的效应在抗日战争中逐渐浮现。
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到， *** 力图实现对于国民的普遍动员，其动员起来的力量绝非区域性的力量可以抗衡，所以地方主义的军阀纷纷失败了，无论是老派军阀如吴佩孚，还是新派军阀如陈炯明。
△ 吴佩孚 △
但是由于前述的困境， *** 在本质上无法克服地方主义，因此北伐之后，桂系、粤系等又形成了地方实力派。从长远来看，地方主义的重新浮现，对于超大规模国家是一个必需，以便形成多元治理；但是在国家重组完成之前，地方主义将带来阻碍，这也构成 *** 后来失败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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