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作者：杨明
外面好像没有小副业这个说法，因所叙之事不见经传，微不足道；所得也很微薄，不足以养家糊口，仅仅可以补贴家用，故名之曰小副业。
捉蜈蚣
唐朝文学家柳宗元在《捕蛇者说》里说永州的野外有一种含有剧毒的毒蛇，“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但由于毒蛇具有独特的医疗效果，“太医以王命聚之”，因此，“永之人争奔走焉。”
此地处于江淮之间，连绵不绝的小山上没有珍禽异兽，自然也没有类似永州之野出产的异蛇；但是，漫山遍野的岩石中，大大小小的蜈蚣却不少。如果有人不小心被蜈蚣咬了，也不太疼，用淘米水洗洗，过一阵子自然好了。但是，蜈蚣晒干加工成粉末后却是一种中药，可以止痛解毒。因此，很多中药店都常年收购蜈蚣。每到春夏时分，常常可以看到有人在山坡上翻石块，寻找蜈蚣。
蜈蚣不大，捕捉也不困难；但也要准备一些必须的工具。翻动石块常常用手柄尺余的二齿铁耙。上山找蜈蚣的人，一般都戴着手套，身背一个宽大的旧帆布包，或者摘茶用的竹篓子，里面放一两个玻璃瓶，用来装捕获的蜈蚣；现在大多数都用一只大饮料瓶，碰撞跌打不容易破碎。此外，还要带一瓶冷开水，一条毛巾。
捉蜈蚣的人衣着朴实，但和平时穿着略有点不同。一身半旧的粗布衣服，很厚实，在树丛荆棘中奔波，不这样也不行。过去，破旧的粗布袜子外是一双用板车轮胎的橡胶做的草鞋。这样的鞋在山野奔波，的确经久耐磨，不容易损坏。如今，人们大多穿回力鞋。相同的是，每个人的裤脚都扎得紧紧的，主要是防止无孔不入的害虫钻进去咬破了腿脚。
每年春夏时节，捉蜈蚣的人山上前约好数人，天刚亮就出门，出了门就上了山。一同出门的数人拉开一定的距离，既可以相互照应，也可以做到彼此互不干扰，偶尔还可以资源共享。他们右手挥动着二齿铁耙，见到脚边或者附近卧在草丛的石块，不论有无迹象，随手翻开。遇到骤然现身惊慌失措的蜈蚣，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然后慢慢地拧开，或者扒开瓶盖，小心地把蜈蚣装进去，再迅速盖好。看着在里面没头苍蝇似的蜈蚣，得意地笑笑，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
捉蜈蚣的人都有一定的经验，蜈蚣一般聚集在偏僻阴暗，或者石块磊磊的地方。在这些盛产蜈蚣的地方，翻开石块若是蜈蚣多，就会不声不响地迅速挥动二齿铁耙把蜈蚣打昏倒，然后一条条地捉起来装进瓶子。捡完后还要翻动一下周围的石块，发现暂时躲藏的蜈蚣，立即动手捕捉；遇到狡猾的想逃跑，立即跟踪追击，不放一个漏网。
若是发现蜈蚣太多，一个人根本无法捉完，就大声呼唤，告诉同伴们好消息，让大家一起来分享胜利果实。其实，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遇到满地蠕动的蜈蚣，会顿生畏惧之心；还有，一个人根本捉不完，不如喊大家一起来，送个顺水人情。
捉蜈蚣的人数人结伴，以前也为了防止遇到野狼和毒蛇，现在主要是防止遇到野猪，以及一种含有剧毒的马蜂。漫山遍野奔波时，热了，就用毛巾揩揩汗；渴了，掏出随身带的冷开水，“咕咚咕咚”喝几口；遇到山泉，再把瓶子灌满。看着 *** 辣的太阳偏西了，他们才继续一边寻找，一边返回。
回到家里，小心翼翼地把瓶子里的蜈蚣倒进瓦缸里，接着，把滚开的水倒进去，烫死蜈蚣。等到瓦缸里水以及蜈蚣都冷却得差不多时，依然戴着手套，用两只专用的筷子，把蜈蚣夹出来，端正整齐地摆在专用小案板上。左食指或者拇指压住蜈蚣头部，右手拿一块长约四五寸、宽约寸余、厚约二三毫米的竹片，或者木片，从蜈蚣的头部到尾部，按顺序把蜈蚣体内的杂物挤压出去。挤压时一定要保持蜈蚣体型完整，绝对不能断开。清理完一条，接着用一根比蜈蚣略长，约有半厘米宽的薄篾片，很小心地把蜈蚣首位绷开，篾片尽量微呈弧形。这样使蜈蚣尽量能够长一点，因为药店收购蜈蚣时按照长度定价，越长价格越高。偶尔，也有把蜈蚣绷断了的，这样只能央求店家，价钱自然不敢多要。
据说，蜈蚣和公鸡是死对头；俗话说：“蜈蚣见不得鸡。”有人杀了公鸡后，就会悄悄地把鸡毛埋在附近较干燥松散的沙土里。几天后，扒开浮土，准会见到几条油亮亮的大蜈蚣。
采中草药
我们这里地处江淮之间，山上以及野地里的草树都很常见，根本没有奇花异草，但中草药却有不少，真是平凡中也有不平凡。
盛夏时分，天气十分炎热。漫山遍野都是蓊蓊郁郁的浓绿，在春季随着其他花草一起发芽生长的柴胡也基本长成了。虽说柴胡的采集时间多为春秋两季，但春季人们忙于播种，秋季忙着收获，很少有闲时间采集柴胡。只有在夏季田间管理的空隙，人们才会忙里偷闲地挤出一些时间，到山坡上转转，寻到有用的花草，就采集回家。
因此，人们看到柴胡，就会把它采集起来带回家，清理掉根部的泥沙，在烈日下曝晒；晒干后，捆扎起来收藏好。聚集到一定数量时，就会带到中药店卖掉；或者遇到收购中草药的人，谈好价格，随即出手。
据记载，柴胡是常用解表药。别名地熏、山菜、菇草、柴草，性味苦、微寒，归肝、胆经。经过加工后，有和解表里，疏肝升阳之功效。用于感冒发热、寒热往来、疟疾、肝郁气滞、胸肋胀痛、脱肛、子宫脱垂、月经不调。药效如此多，难怪有人专门收购。
采黄花菜。黄花菜又叫萱草，金针菜，忘忧草等，主要生长在郁郁葱葱的山野。春风吹来的时候，黄花菜和其他的植物一起发芽，生长；春末夏初时分，黄花菜已经长高，盛夏时孕育出金黄色的花蕾，在火热的阳光里盛开出一朵朵金黄色宛如小小的长喇叭一样的花朵。有两句描绘桃花的古诗说：“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采摘黄花菜，最佳时期就在黄花菜的黄花似开未开的时刻。这样，晒干后，既可以保证斤两，也能够保证质量。黄花菜和其他的药物配合在一起，主要能够起到止血助睡眠的效果。
此外，黄花菜采摘回来后，放在开水里焯一遍后，就可以单独炒着食用，最好是和猪肉在一起炒食。如果当时不吃，在开水里焯过后，放在火热的阳光里晒干，放进塑料袋里密封收藏好。需要吃的时候，取出适量的干黄花菜，用温水浸泡一两小时，单独炒食，或者和肉类一起炒食，味道均佳；仔细品味一番，比新鲜的黄花菜有嚼头。
挖何首乌。何首乌，中药名。何首乌其实是牵牵挂挂的藤蔓最下部埋藏在土里的块根。何首乌具有补益精血（制用）；解毒，截疟，润肠通便（生用）的功效。主治精血亏虚，头晕眼花，须发早白，腰膝酸软，久疟，痈疽，瘰疬，肠燥便秘。因为主要是取何首乌的根部，因此，挖何首乌根的时间都在深秋时节。因为这个时候，何首乌的根部蕴含的养分最充足。找到何首乌不难，但挖到块根，的确要费点功夫。
何首乌喜欢生长在篱笆墙，或者破旧的泥墙根一带。鲁迅的散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就介绍说泥墙根下有何首乌。循着何首乌的藤蔓很快就可以理到根部，但不容易挖到何首乌的块根。因为何首乌的块根隐藏在地下深处，在挖掘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损坏篱笆墙，或者泥墙根。若不在自家范围内，或者不是至亲，外人根本不会允许其他人损坏了自家利益。有时候，即使出钱，他人也不允许你随便损坏他家的墙基。因为，自家的风水不容他人破坏。
因此，能够挖到何首乌的，大多在自家范围内。
党参，在这里俗称山口萝卜。党参味甘，性平。有补中益气、止渴、健脾益肺，养血生津。用于脾肺气虚，食少倦怠，咳嗽虚喘，气血不足，面色萎黄，心悸气短，津伤口渴，内热消渴。懒言短气、四肢无力、食欲不佳、气虚、气津两虚、气血双亏以及血虚萎黄等症。党参的功效与人参相似，但药力薄弱。治一般虚证，可代替人参使用；虚脱重证，则不适宜用党参，仍要用人参为宜。党参都在秋季采挖，洗净，晒干。
大概是党参比较高贵的缘故，在这里平平常常的山野里非常稀少。多年来，偶尔听到某某在山上意外地挖到了一根山口萝卜，当时就当成宝贝一般，喜滋滋地抱着一溜烟跑回家，洗净后，杀一只鸡鸭，放在一起炖上半天，全家聚在一起，美餐一顿。没听说有人挖了党参出售的事。
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现象，极少数人懂得很特殊的中药单方。例如，我见过治疗关节炎的单方，里面有手指般的几根松树枝，数十根三五寸长茅草根，三五块猫耳刺的块根，其他的我就一样也不认识；这些杂七杂八的用三斤白酒浸泡整整两周，早晚各喝两三毫升，三天之内，本来疼痛难忍的关节炎患者就可以正常行走，真是神奇！难怪说，单方气死名医。
懂得单方的人采药时喜欢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好事的人常常追根问底，他们大多打着哈哈，一笑了之，或者王顾左右而言他，让你摸不着边际，真有点“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的神秘意味。（网络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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