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面前的咖啡喷香。
司徒费仁还是把这杯免费的咖啡推开，掩面轻轻啜泣起来。正哭着，他觉得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捂在他的手背上:
“小伙子，是为了不能翱翔吗?”
他睁开泪眼，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司徒费仁点点头。
思想翱翔室，像二十世纪末期的卡拉OK贵宾房样，提供人们乐此不疲的娱乐。不同的是，五十世纪的思想翱翔，简称翱翔，是高层次、高品位的。只要坐在类如飞天椅的上面，头上戴了翱翔器，大脑潜能发挥尽致，人便自觉上天下地，贯通古今，领略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享受。他所见到的、听到的，都是实在的，并非幻觉。大脑本身，就是无垠的宇宙。
思想翱翔室门前，却毫无例外地标明着警告:“曾患神经衰弱者严禁进内。”
科学再发达，凡事也还有办法隐瞒。司徒费仁几经踌躇，还是决心以身犯禁，不顾曾患严重神经衰弱的事实，他昂然进入翱翔室，坐上“飞天椅”享受去了。
脑海果然是一个永无止境的缤纷世界!他在云彩间飘浮，在美女花妖中周旋，在诗词文赋中徜样，仙乐、光环……
徒费仁醉了，生起拥抱全银河系的野心，他从来没有过这般美妙而又实在的感觉。
忽然，他觉得天旋地转，心内一阵恶心，是那一阵熟悉的神经崩裂边缘的警告!他猛地扯下翱翔器，踉踉跄跄逃出大门外。
老人把香喷喷的咖啡推到司徒费仁面前，关爱地说:
“趁热喝一点。”
老人一面看着他呷着咖啡，一面气定神闲地说:
“我也一样，不能翱翔。”
司徒费仁不解地凝视着老人。
“安知非祸。思想翱翔，是至高无上的享受，是福。但是祸福相倚，不 要把这一种福气看得太重。 我们无福消受的，就想开一点吧，我们可以用翱翔的时间做多一 点实事……”
面前的咖啡喷香。
五十年就这样过去了，司徒费仁油然忆起在思想翱翔室的咖啡厅偶遇的 老人，喃喃说了几句:“安知非祸! 安知非祸!”
“总统先生，”女秘书站在司徒费仁身边有好一阵子了，等待着。
“哦!”司徒费仁微笑着摇摇头，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上字。
文件上写着:
“全球总统关于取消思想翱翔这有害活动的手令。”
司徒费仁放下笔，对女秘书叹一声:
“想不到百分之九十的地球人因为这可恶的思想翱翔成了痴呆，人类的文明要靠我们这些不能翱翔的人来薪传。真想不到!”
作者：钟子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