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抛开剂量谈毒性会造成误解,同样,当我们分析历史上某人提出的某个概念时,抛开该人预设的背景,亦会造成一定的误解。所谓“清谈误国”,南朝以来士人提到时,其实自带一个背景概念,预设了“清谈”的“剂量”——
以今人之语言解释,“清谈误国”应作“尽日清谈,贻误国政”
单纯的清谈,自然是无伤大雅的。但当公元400至800年之间的中国士人,反思自己国家的历史,思考两晋南北朝的弊政时,他们的确很容易发现一群因为成天谈玄嗑药、玩弄权柄而坑死了西晋的罪人,然后将罪孽系于这些成天只知道清谈,就是不干正事儿的人身上。于此前提下,他们说两句“清谈误国”自然也不算有错。在作为现代人的你看来,这种归罪可能没什么道理。不过我需要指出,他们曾经和你一样是活人,他们作为活人有独立自主思考并得出自己的结论之权力,研究历史,最好尊重一下已死之人的这种权力。
举个很恰当的例子吧。我高中的时候沉迷玄学与清言,终日阐原理义,晤想幽冥,于是高考考砸了。上大学之后因为生存压力抛弃了玄学,建立了符合本时代的三观,并在大三郑重向大家宣告说:“清谈误我”。旁人可能觉得莫名其妙,但在我自己的这个小宇宙中,此言当然分毫没有错误之处。
更深一层来讨论,中古士人申论的“清谈误国”,实际上是一个从春秋到今天都存在的普遍问题:
光说闲话、发白日梦,而不干正事
孔子曰:思而不学则殆。马子曰:脱离实践的理论没有任何价值。我狗子曰:有时间说话不如快点困觉。斯是矣。
清谈不过是在魏晋时期,处在“实践”、“学习”、“干正事”对立面的东西罢了,其本质是士人吃太饱,双脚离地智商嗝屁弄出的魔幻现实。玄学清谈彻底消亡之后,清初学者颜元照样从宋明废儒的身上总结出一句:“宋元来儒者,却习成妇女态,甚可羞。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即为上品矣。”
可见历朝历代的士人都有不干正事的倾向,罪自然不能归到清谈身上,而应在乎双脚离地的士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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