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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楔子·《平凡之路》
一个人的一生，有很多个阶段，每一个阶段，总会有一首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歌曲，觉得这首歌就是为自己而写，为自己而唱的。
一个人的一生，有很多个夜晚，每一个夜晚，会拥抱不同的心情。也许是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屋顶发呆，可能会还念年幼时，在点点繁星点缀的黑夜里蹦蹦跳跳。
而现在，黑夜里只有雾霾。
我不由想起了NBA巨星科比说的，你看过洛杉矶凌晨四点的风景吗？我很 *** 地自言自语笑着说，我正闻着成都凌晨三点的雾霾，是三点。
我叫成子瞻，这个名字是早已去世的爷爷为我取的，因为爷爷很喜欢苏轼，所以为我这个孙子取名时，用了苏轼的字，希望我成为像苏轼那样的人。可惜，孙并不能如爷愿，这辈子都没希望载入史册被后人瞻仰。
我现在二十八岁，一个吃再多饭也不会再长的年纪，永远别想摆脱三等残废的身高，曾经还算棱角明显的帅气脸庞，也很如时间的意愿，变成了一个胖子，曾经酷爱的长发也变成了洗吹剪十五元就搞定的平头，穿着杂牌皮衣和牛仔裤，脚上套着一双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红黑相间的乔丹一代篮球文化鞋，两千多块。
夜风寒冷，十二点早已过去三个小时，虽然全国早就颁布禁止过年放烟火的法令，可惜市区外依然有人放着，喜庆的烟花爆竹，也又一次代替星星照亮黑夜，璀璨夺目，不比去年差，因此，我现在还能闻到淡淡的火药味。
抽了掉最后一口香烟，我走回汽车内。汽车不是曾经最欣赏的兰博基尼，也不是后来不再年少轻狂时想要的宝马，而是一辆香槟金色的大众速腾。
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随便调了一个广播电台，一首很熟悉，也是我最近很喜欢一个首的歌曲，歌曲恰好进入副歌部分。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的离开
我曾经堕落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
这首歌是朴树的《平凡之路》。
我缓缓收回右手，没有发动汽车回家，不由自主的又点上了一根烟，摇下车窗，怔怔看着窗外出神。我这个吃过常人口里津津乐道的鲍鱼燕窝，啃过乞丐眼里无比珍贵的冰冷馒头的男人，在又一朵突然升起的烟花中，仿佛看到了十五年前的点点星辰。
远处被烟花点亮了几秒的模糊景色，又瞬间暗淡下去，只剩下橙黄色的路灯。
城市里为数不多还亮着的家灯，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好像亮了很多，亮的我眼前模糊了，又很快清晰了。我，看到了那座比破破烂烂这个形容词要好一些的中学，看到了那个长着圆脸单眼皮，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开心地笑着，两只手作剪刀状，声如银铃地吐着夹夹，以为自己是一只小螃蟹。
那套白色的，设计的一点儿也不出众的校服。
那个还带着八月火热的炎热九月，周杰伦的七里香，从大街响彻到学校。
我的青春，在那时开始了。
第一首——《七里香》
早恋算不算初恋？
这个问题，我直到现在都说不出一个让多数人信服的答案，反正这种怦然心动，总会忍不住偷偷看某个人的独有青涩慌张，就是老师们、家长们眼里的洪水猛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对红星中学，我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了，能称得上深刻的，是教室里蓝色的、洗得已经发白的窗帘，是教室里嘎吱嘎吱响着的，仿佛嚷嚷着要退休的吊扇，还有一种像铁砂的黑色渣石铺成的操场，以及可以打小游戏的微机室。
九月中旬的太阳并没有比八月温柔多少，不过，即便在这样的天气下，还是正午，依然有几个疯子活跃在篮球场上，教数学的阴险班主任中午都会抓紧时间，给才上初二的学生们补课，而疯子里面的两位大侠，全然不惧班主任放学后扔大招，完全一副已经人死鸟朝天的心态。
之所以说班主任牛力阴险，是因为牛力很喜欢带着一帮学生到某个同学家里慰问，弄得你更颜面无存，而起到的效果往往是学生离他越来越远。早就被打上了差生标签的我，也被这么玩过一次，而且应该全班最狠的一次，几乎全班动员啊，整得我好像失踪了似得，估计爷爷年轻时才有的打资本主义，也就这个阵仗了。
总之，那次之后，我除了经常数学考试不及格，连数学作业都不做了，抄都懒得抄，跟牛力的恨铁不成钢也愈来愈背道而驰，九十度直角关系，直接变成了一百八十度。
子瞻，昨天湖人对76人的比赛太精彩了，科比得分简直如探囊取物，吗的，不愧是我偶像。披着科比8号球衣的周寒，说着就来一个后仰跳投，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短暂的篮球生涯里，打铁数据毫无悬念的再增加一次。
我瘪了瘪嘴，说，还是我艾弗森 *** 。
我的篮球启蒙和很多人一样，是读小学六年级时，来自动画化片《灌篮高手》，初中和高中阶段，都留着流川枫的发型，相貌也确实有自恋的资本，所以谁敢毁我发型，我一定会翻脸；就是身高太残废了，一米六都不到。
屁，是我科比更 *** 。周寒不服输地喊道。
我眉头一挑，板着脸问道：下午语文测试，你是不是不想知道答案了？
周寒一愣，然后一阵无语，全年级谁不知道，每次月考，语文第一肯定是我。可以说，我的月考、大考总分没有彻底跌入差生行列，全靠语文，不，应该是全靠很丧心病狂的文科类分数支撑着，班长前不久在校内的九一八纪念日，获得第一名演讲的稿子，就出自我的手。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拽吗？很简单，如果你从念小学时，家里的母后就威逼利诱，让你每天写日记，背书，你也可以做到。
好，艾弗森更 *** 。周寒很没志气的认输，其他班级或者高一个年纪的学生哈哈大笑。
我得势不饶人，让周寒滚去买冰冻矿泉水，周寒为了下午测试抄试卷，只能暂时当当孙子。
又投出去一个球，抬起左手，用白色的盗版耐克护腕擦去额头的汗水，看着已经有些脏的护腕，我微微一笑，这个护腕可是拿了演讲第一名的班长送给的，一个名为李梦婷的单眼皮女孩儿。
学校里的老师，喜欢我的大概只有两位，一个是教语文的女老师彭思言，才毕业，就来了红星中学，那时我也刚好上中学，很幸运的成为了彭思言的学生。另外一个则是体育老师。
可能是才走出大学那座象牙塔的原因，彭思言身上没有那种独属于老师的架子，为人很和气，课下经常散发着大学生的活泼，偶尔还能像班级的女生一样，娇笑如银铃般悦耳。那时，彭思言被委以重任，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老师不想带班，于是彭思言有幸成为才毕业就当班主任的老师，也有幸短短两个学期，就被班里的调皮同学弄哭了差不多十次，为此，我还跟人打了两架。直到很久后才明白，是喜欢这个邻家大姐姐一般的老师，那种似亲情一般的美好感觉。
初二时，我很不幸的换了班主任。那年，也渐渐看到了依然负责教语文的彭思言，慢慢有了老师的架子，也再没听到教两个班级语文课的彭思言，被谁弄哭过。
所以生活很操蛋，总会让人连续受伤后，不得不带上面具保护自己，然后渐渐就会，一到某个地方，就会带上面具。
国庆长假之前的月考结束了，我一如既往的文科成绩全年级第一，死记硬背的生物、地理、历史和政治，也毫无意外的满分收尾，一百五十分的语文试卷，作文到是得到了满分，可惜阅读题被扣了两分，试卷卷面分，因为字才丑，也被宰了一分，最终一百四十七分。这个分数，听说让全年级第二拿了一百三十八分的那位女侠很无语。
同样一如既往的是，自诩很爱国的我，英语不及格，和数学是亲戚关系的物理挣扎在及格线，数学则很荣幸的打破历史记录，成为全班倒数第三。
在经过有喜有优的家长会后，我骑着爷爷留下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在一个路口等着，凤凰牌的。起初，我的山地车被不知名的侠盗弄走祭五脏庙后，我是怎么也不愿意骑这辆爷爷生前非常喜欢的二八大杠，觉得太丢脸，可惜，虚荣心很残酷的败给了现实，从家到学校，差不多七公里路啊。
然而，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认为很帅气的我骑着双脚都没法着地的二八大杠去学校时，那回头率和注视率，用北方话来说是，杠杠的！诸多没有恶意的笑声，让我觉得二八大杠其实也不错。
特别是放学离开学校一段路后，骑着二八大杠，载着大班长李梦婷回家，嘴里哼着七里香，倍儿有成就感，简直就是风一样的男人。
李梦婷起初坐在二八大杠后面还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因为和我之间从未挑明的暧昧关系，还是因为二八大杠很LOW，都是一只手抱着几本书，一只手扶着座架，听着正在猛踩脚踏的牲口洋洋得意地哼曲，或者没羞没躁的鬼哭狼嚎。
也许，李梦婷最丢脸，也是很美好的时光，是在我的二八大杠上渡过的，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国庆要到哪里玩？李梦婷突然轻声问道。
周寒说去游泳，不过我觉得更多时间应该是打球，刘老师才组建了校队，下个月要其他几个学校比赛。我停下哼唱，很 *** 的回答，完全没有意识到，不是可以约吗？不是可以约吗！逛逛春熙路什么的，也是不错的选择啊，真是太TM单纯了！
李梦婷哦了一声，淡淡的语气，也不知是不是不满我只知道打篮球。
你呢？我转头问道。
做作业，看书，练钢琴。李梦婷轻声回答，空出一只手绕着马尾辫末端的秀发。
好无聊啊，你不出去玩吗？我又问（无力咆哮，你到是约啊！）。
李梦摇头道：我爸妈工作忙，我一个人能到哪里玩？
你真可怜。我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我真是个单纯的小 *** 。）
滚！李梦婷不满地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腰，没用多大力，我却直接痛叫，叫的比家里老爸拿我练独孤九剑的时候还要惨。
陷入片刻沉静后，李梦婷唤道：成子瞻。
嗯？我疑惑回应。
你知道成都哪里有七里香吗？好想去看看。
不知道。我笑了一下。
再没有下文。
一如以前，二八大杠骑到离李梦婷的家还有一公里左右的时候停下，路上有一个掉漆很严重的车站牌，上面很多字已经模糊不清。
我踮着脚保持二八大杠的平衡，不垫脚会顶着蛋。
李梦婷轻轻跳下来，说了句我回家了。她没走两步，我催赶一直不肯上来的勇气，出声把她叫住。
还有什么事吗？李梦婷转过身。
我嘴唇动了动，还在犹豫，好不容易让勇气那哥们儿跑出嘴外透气，出嘴的话却完完全全变了，笑道：我会找到七里香的，到时候带你去看。
好。李梦婷甜甜一笑，很期待。
那……我回家了。我踮着脚，很滑稽的调转车头，都不等李梦婷回应，就赶紧逃离，是做贼心虚，更是有贼心没贼胆，李梦婷永远不会知道，我的书包里放着一封写给她的信，信上是一首现代诗。
我可不可以成为你的七里香？
你要不要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
雷雨已经远离，带走了白色的花香，
秋风慷慨的温柔也来得 *** ；
有时候大方的馈赠总让人觉得不安，
你一定也只喜欢不凋零的花朵，
拒绝自然规律，骄傲的绽放。
所以你的美就是一朵骄横的七里香，
你永远不会丧失最灿烂的笑容；
只要宇宙还存在着，星星闪烁着，
我的诗就存在着，让你的美与世长存。
几个学校聚在一个学校进行的篮球比赛，在十一月中旬结束了，红星中学得了第二名。
与残酷的职业联赛不同，第二名是有奖励的。
校长在课间操时间全校念名表彰后，我得到了念初中以来的第一张奖状，真是阔别已久啊，还有十元钱。没心没肺的我，只把奖状带回了家，加上从家里讨赏要来的二十元钱，一共三十元钱，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双休日到春熙路转了半天，最后搭上平时很不容易存下的一点儿钱，跟音像店的老板死皮赖脸，讨价还价近半个小时后，买下了《七里香》的正版专辑，附带一张JAY的大海报，然后用最后一块钱坐公交车回家，路上听着随身听里盗版卡带《七里香》，心里美极了。
和预想一样，李梦婷收到礼物后，高兴坏了，第二天来上学时，悄悄对我说，昨天父母不在家，她钢琴都没练，做完作业后，一直用DVD放着《七里香》这张专辑。
知道这个消息的我，课间打球好像都生猛了不少，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命中率出奇的高。最兴奋的还是，中午时，李梦婷礼尚往来的送了一瓶冰镇百事可乐给我，看得我那些球友都怪叫了起来，嘘得似乎还想说点儿什么的李梦婷扭头就跑，两条作勾状的手臂，摇摆的比春天的柳絮还要动人，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下午放学后，我把李梦婷送回家里后，没有立刻回家，依然先在大队上的黑网吧坐两个小时。
我打游戏是从单机游戏红色警戒开始，然后再到CS，接着便是第一款网络游戏，传奇，就此不可自拔，是导致学习成绩急速下降的祸根，即便父母断了我的零用钱都没用，因为我能靠倒卖游戏物品赚取零花钱，虽然不多。
去年，好不容易从传奇的坑里爬出来，又一头扎进了回合制游戏《梦幻西游》里，并且还一门心思的研究，把以前打传奇赚的钱全部搭了进去，总算摸清了不少东西，先是不用再冲点卡钱，到现在每个月还能赚取三百块左右的零花钱，只是即便如此，还是要让花钱大手大脚的我要捏紧腰包，算着花。
也许那天真的是鸿运当头，刚跨进黑网吧，同样也在玩梦幻西游的网吧老板，就让我把那只极品蛟龙宝宝给他，说这个月到下个月的网费都免了，我心中一喜，本来还打算再跟老板讨价一番把宝宝卖出去弄点儿上网费。
就此，我利用这个其实很糟糕的便利，把更多的时间投入游戏了，双休日连篮球都懒得打了，对家里谎称学校补课，利用一个半月的时间， *** 赚了一笔，十二月的月考，文科类成绩不仅首次让出了第一的宝座，前三都没有进去。
唯一让我觉得收获就是，平安夜那天，把李梦婷叫出来，在死党周寒的帮助下，在河边，送给了李梦婷一场还算盛大的两个人的烟火，也第一次紧张的抓住了李梦婷的手，汗水不停地冒。
然后又去吃了火锅，整个过程幼稚而无聊，三个人嘻嘻哈哈的笑声，似乎将世界的所有烦劳忧愁拒绝在外。
回家的路上。
周寒笑问道：什么时候打算亲她啊？
我吹牛说，刚才你去上厕所的时候，我就亲了她了。
周寒怀疑地看着我，问道：真的假的？
我笑答，煮的。
周寒又看了几秒，姑且先相信，然后开始唉声叹气，为赋新词强说愁，说你跟李梦婷成了，我跟俆脂还看不到未来呢。
我连忙送上安慰，两人有一句没回的边聊边走，在一个分岔路分道扬镳各回各家时，周寒忽然转身叫住了我，我疑惑的看着他。
周寒犹豫了一下，认真道：以后打球打游戏别找我了，我要用功读书。
我一愣，感觉到有点儿不妙，笑道：你发烧了吧？
我是认真的。周寒顿了顿，又道：我问了俆脂了，她要上重点高中，我想跟她读一个学校，我如果还是这样没有一点变化，肯定只有看着她一个人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干笑道：别啊，你不是想要我那只凤凰宝宝吗？明天我就送给你。
周寒摇了摇头，道：子瞻，你也放弃游戏吧，你应该不想和李梦婷读完初中就分开吧？你的语文成绩那么好，只用把其他科目的成绩追上去，和李梦婷念一所高中不是难事，肯定比我用功还要容易。
我嘴唇动了动，想起班主任牛力对自己的种种作为，觉得突然变成尖子生很没脾气，骂了一句滚，然后带着满腔恼怒转头回家。
从第二天开始，周寒真的开始努力读书，我与周寒的关系，也渐渐从死党变成朋友，那种上学都不再一起走的朋友，除非遇上了，这种关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个孩子的幼稚，有时候很好笑，有时候也很让人惊讶，我和周寒在那个平安夜之后，成了很鲜明对比。
我一如既往，打篮球、做着只有放学或者假期才是李梦婷的好笑男朋友、然后是打游戏赚零花钱。
而周寒，参加着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即便是春节都在家里啃书，好像和俆脂读一所高中，是一个非常远大的目标。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要念同一所大学，周寒这场青春期就开始恋爱长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终点，更不知道会不会得奖。
相比之下，我幼稚的初恋，才开始跑，就陷入了危机。
初二到初三，整整一年的时间，我依然只能牵到李梦婷那双钢琴弹得很好的嫩手，亲嘴什么的更进一步举动，就像一条无法跃过的天堑。不是先考虑李梦婷是否愿意的问题，而是，有贼心没贼胆的我，根本不敢再近一步，还找了一个这样就很好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多么单纯而容易满足的孩子啊。
与之相比没有变化的，还有我的生活，在学校里打篮球，在学校外打游戏，加上送李梦婷回家，偶尔会送上一个小礼物。
反观一起长大的死党周寒，已经让牛力很欣喜的挤进了班级前三十，为此大大夸赞了周寒知耻而后勇，不像某人死猪不怕开水烫，成绩不好的同学，应该向周寒学习。
这个场面，让我比吃了苍蝇还难受。下课后，好心的周寒又来劝了他一次，只是我直接让周寒滚开，没好气的说，不敢跟发奋图强立志要成为三好学生的人说话。
经过这一幕后，我感觉到让自己很不舒服的挫败感。从小到大，学习成绩永远被自己压着的周寒，居然有一天，考试总成绩比自己多那么多，就像是小学时，我的学习成绩甩开周寒十八条街一样。
然而，我才萌生的要努力一次，用来教训周寒的想法，在放学时，就被游戏的勾引，打得溃不成军，接下来的事情，很水到渠成的变作明日复明日，到渐渐淡忘。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继续如此发展下去，我很有可能连普高都考不上，文科类成绩的一枝独秀也没法帮我，更别说李梦婷十有八九会考上的重点高中了。
初三的十一月份，随身听里的《七里香》，换成了《十一月的肖邦》，依然是三块钱一盘的盗版卡带；而李梦婷第一时间得到的是正版专辑，还是CD和TV两个版本。
随着JAY新专辑的到来，我和李梦婷的关系，没有进展成《麦芽糖》，而是退步到了《四面楚歌》。
两人之间非常单纯的早恋关系，首先是李梦婷的父母发现了，过程是，我写给李梦婷的一首诗，被李梦婷的妈妈帮忙正理书包时看到了。
一心望女成凤的李妈妈，很多年以后，第一次打了李梦婷，然后杀到了学校向牛力告状。
然后没有一点儿意外，我老爸被请到了学校，在牛力的办公室里，就拿我练一套降龙十八掌和十二路弹腿，牛力连忙拉住，否则我指不定得爬出办公室。
而这时，李妈妈把哭哭啼啼的李梦婷拉过来，对着我老爸训斥道。
你儿子烂，别拉上我女儿陪葬好不好！你知不知到我在我女儿身上投入了多大心血？
我老爸点头哈腰赔不是，口口声声保证一定会好好教训自己儿子，保证自己儿子以后不会再打搅李梦婷。
接着，李妈妈有手指 *** 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死丫头！你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谈恋爱这种事情，是你现在能想的吗！你以后再敢跟这烂眼儿有一点儿关系，我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
我不知道李梦婷是什么表情，因为满心愤怒不敢表达出来的我，低头看着地面，只听到李梦婷的啜泣声。
跟着，李妈妈又对我老爸警告道：管好你的烂儿子，要是再纠缠我女儿，我就报警！
够了！我心中怒火正在飙升的同时，我老爸突然咆哮起来，我抬头看到了他愤怒的脸，还有李梦婷低头落泪的样子，只听我老爸吼道：我儿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没教好，是我的错，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娃娃，你就一口接一口骂他烂，你再骂他一句试试看！看我敢不敢撕了你的嘴！
李妈妈听了，脸上怒火更盛，牛力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不容易把两人劝住了，李妈妈才 *** 瞪了我老爸一眼，然后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办公室。
老爸又转头看着还没站起来的我，大声吼道：还要我扶你起来吗？
我这才敢缓缓起身，有些不敢看老爸，老爸张了张嘴，停顿了一会儿，扔出一句回家再收拾你，然后又笑脸对着牛力，说给牛老师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我会好好教他的。
牛力点了点头，看了看低着头的我，语重心长说，打也不是办法，他现在这个年龄正是叛逆的时候，有话好好说。
成子瞻，你先 *** 室吧。牛力说完，就让我先离开，后面牛力又跟老爸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那时觉得牛力很虚伪，平时在课上，就经常拿人做比对羞辱自己，现在又一副良师益友的样子，恶心。
下午，李梦婷把去年的《七里香》和刚收不到不久的《十一月的肖邦》，一并还给了我，也不知道是中午特意回去拿的，还是李妈妈送来的，她没有多看我，多连余的话也没说，将三张新旧不同的专辑交到我手上后，与我擦肩而过。
我呆呆看一会儿手上的专辑，续而怒吼一声，将专辑大力砸到地面，李梦婷转头看了一下，再没有下文。
下午放学时，我没有再去黑网吧，在球场发泄一通后，带着些许不安的心情回到家里。
和预想不同的是，老子打儿子的一幕没有发生，饭桌上的几道菜全是我喜欢吃的，妈妈不停往我碗里夹菜，爸爸则一言不发。
饭后，妈妈去洗碗。
爸爸则点上一根烟，我就坐在他身边，心里很忐忑。一根烟抽了一半后，爸爸叹了一口气，道：去做作业吧，你如果能读书，卖血老子都供你，我能力就这么一点儿，能做的就这么多。
我心里一酸，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鬼使神差地打开书包，拿出作业。
等做到数学作业时，我忽然发现，数学这位科学的女皇认识我，但是我不认识她，这明明已经是发生了很久很久的事情了，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呢？
看着一窍不通的数学题，我咬牙又拿出数学书翻公式，一点儿一点儿的尝试解题，也顺便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牛力，我可不是为了你！
第二首——《追风少年》
人，不逼自己一下自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这句话有时候很好笑，有时候却很真理。
而逼自己，总需要一个一定能让自己更强大起来的理由。
初三这一年，我给自己的理由是，决不输给任何人！
这是我真正意义上为争一口气而努力一次，却也绝对是我最疯魔的一次。
我首先就是把游戏帐号贱卖给了大队上黑网吧的一个网友，然后就是先把又一次月考的文科类第一名，重新夺回来，语文一科，再次突破一百四十分，那位好不容易拿了一段时间第一的女侠，应该再次无语，对了，这位女侠就是周寒心中的女神，俆脂。
短时间内完成同龄人眼中的壮举，并不是我真的有多聪明，只能归功我的底下太扎实，对于一个小学时期就把背诵这个技能练到高阶，每个星期都有一两次含着眼泪写日记的人来说，如果学习文科类知识，还不能在起跑线上领先很多同龄人一大步，就真的太不科学了。
只不过，数学对我来说，无疑就成了一个很难击败的大魔王，偏偏这尊大魔王身后还跟了两个同样不好对付的小弟，物理和化学。
悲剧的是，不仅要面对理科这个疯狂扔嘲讽技能的邪教，还有一个高冷难搞的、名为英语的妖艳女鬼等着我临幸，只是女鬼的床太高了，我不搬一座山来，根本爬不上去。
但是这并不是最悲剧的，还有一种更惨的悲剧叫雪上加霜。
数学、英语两科，我上初中时就处于荒废状态，初二时，数学大魔王又收了一个物理做小弟，初三再收一个化学。而我，要用不到两个学期的时间，把四科全部捡起来，难度不可谓不大。偏偏，我还给自己增加了难度；因为极其可笑的自尊心，连忍辱负重这个理由都不给自己的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去请教班主任牛力，多数是靠自学，实在没有一点儿眉目，就记下来，等回家了，找同村的高中生解惑。
夜晚十二点后，我还没有睡，咬着笔帽，埋头自学、解题。太累了，就会把英语书拿出来背背单词，或者听着英语卡带轻声跟着念，一遍又一遍。以前这个时候，我不是在看漫画书，就是在书写游戏攻略。
有时候，实在坚持不住了，想放弃时，李妈妈那句烂儿子，和老爸那句我卖血都供你读书，就像是一针强力的 *** ，直接打进心脏里，让我犹如悬梁刺股般，再次打起精神。
当然，我并没有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学习上，我依然会打篮球，只不过脸上少了很多笑容；只不过，在进攻端和防守端，我好像比以前还要可怕。三等残废的身高，也要给一米八的人死磕到底。此时的我，到是很贴切篮球巨星艾弗森说过的一句话。
他们不可能打倒我，除非杀了我，而任何不能杀了我的就只会令我更坚强！
很快，初三上学期结束。
期末考试，文科类成绩如以前，一枝独秀，语文更是读初中以来，首次斩获满分。不过，理科类和英语，起色并不大，毕竟我落下太多了。
打开很久没有写过的日记本，我写下了一句话。
成子瞻，你的时间不多了，加油！加油！加油！
在学校，对老师来说，最引人瞩目的事情，应该就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坏学生，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紧凑的寒假很快过去，我的亲戚们都有些惊异，因为窜门走亲戚，我都带着课本和试卷，让亲戚们 *** 夸了我一次，而我的父母也笑得合不拢嘴。那时我发现，父母好像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时间如梭，新学期开始了。
教室的角落，不再是我的专座，班导牛力，已经不得不把我这个认真听讲，因为前面的高个子同学，有时候必须站起来后或者伸脖子看黑板内容的回头浪子，调到中间位置，有时候觉得讲了一个难点，还要问有没有谁没听懂，目光很多时候都会移到我身上。只可惜，我也不说话，心中该死的自尊心还在作怪，仿佛认真听牛力讲课，就已经是最大的底线了。
成子瞻。午间时间我背着英语单词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很熟悉，很久别重逢。
我抬头一看，李梦婷站在课桌旁边，面对李梦婷甜美的微笑，我很快又把头埋下，心中对李梦婷的甜蜜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或许是去年办公室被李妈妈羞辱那一刻，又或者是在这段非常充实的日子里，被热血冲散，亦或者是其他原因；反正我没时间去想，更不愿去想，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干掉所有人！
成子瞻。李梦婷又唤了一遍，我装作没听到，她没站几秒就离开了。
只是，已经没有多少心思背单词，我双拳紧握，压着牙关，脑中什么也没想。
由于心情越来越烦躁，我放下课本，走到了篮球场发泄。
一场球打完，我跌倒了三次，其中有一次是因为和那个大个子杠上了，在一次急停后仰时，因为身体倾斜太大，虽然球进了，但是摔得也狠，左手手腕杵了一下，左手肘部也擦破一大块皮。很糟糕的是，我的左手手腕，因为并不在意，落下的病根，以至于后来长大了，有时候做伏地挺身时，会突然巨痛一下，更多时候是隐隐作疼。
我用右手擦去肘部的鲜血，然后向教学楼走去。
并不温暖的阳光里，还带着寒意的风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一个人了，像一条目标是大森林，独自行走在草原里的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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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意外，在非主考科目都会都被主考科目无情霸占的初三里，牛力居然把音乐课还了一次给自己的学生，也不知道是大发慈悲，觉得应该让学生稍微放松一下，还是因为手里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前者的可能居多，因为，如果牛力不霸占体育或者音乐以及微机三门课，其他主科目的任课老师也会来抢走。
而这次，牛力不霸占，其他老师也很有默契的没要。
好消息一传出，几乎全班都欢呼了起来，反倒是我，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其他同学都三五成群的带着欢乐杀向音乐教室，以前遇到这种事情绝对是领军人物的我，反而慢条斯理的走在最后面，手上还拿着一本英语书，一本已经背到初二下学期的英语书。
跟我关系有点儿好转的周寒跟我后面走了几步便停下了，我回头看了一下，他表情有点无语，然后他想了想，竟然也回座位拿了一本英语书。
真是好笑，以前一班最调皮的两个学生，成为了最正经的学生，世事难料啊。
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这样？肉包子表示有点蛋疼，肉包子姓包，名长清，外号是很无聊的我给取的，是一个成绩很不错的学生，在以前，也是一班好学生里，唯一能和我与周寒玩到一起的人。
我浅浅一笑，难得开了一个玩笑，摇头晃脑道：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肉包子，你想让我放下黄金和美女吗？
肉包子指了指英语书，很突然的爆出笑话，可是你拿着的是英语书，撑死有一个上帝，而且肯定是一个长了鸡鸡的，God-Is-A-Girl这首歌显然欺骗了你。
话一出，我们三人顿时哈哈大笑。
音乐教室里，老师早就等在那里。音乐老师很随和，没有强制要求学生跟着她唱什么歌，而是让学生自由发挥。我和周寒这两个此时正经的令人发指的牲口，坐在最后面低头温习着课本，不过并没有太多人把注意力放在我和周寒身上，因为根本没人打扰我们。
李梦婷！好久没听你弹钢琴了，你给我们自弹自唱一首呗？一个男同学首先起哄说道，立马就赢得了其他同学的附和。
李梦婷犹豫了一下，站起来，音乐老师也起身让位，把钢琴交给了李梦婷。
我充耳不闻，跟周寒比赛背单词，输得人，明天中午请吃饭。
两个单词还没有背完，钢琴声响起，不过才两秒钟，就有同学准确报出了歌名。
七里香！好久没听过了。
坐在角落里的我，体内的心脏稍微更用力的跳动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地抬起头，通过熙熙攘攘的缝隙，看着李梦婷很用心地弹着钢琴，随着第一句歌词由李梦婷银铃般的声音唱出，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两分钟后，最后一个琴音落下，教室里爆出剧烈的喝彩声，李梦婷微微一笑，再把目光转向我，我很慌张地迅速低下头，也不知道李梦婷看到我这个胆小鬼回避时，是什么表情。我只知道，心中对李梦婷称不上怨恨的负面情愫，在悄悄融化。
一节音乐课，以前恨不得唱一整节课的我，一首都没有唱，即便有人再三让我唱一首，还戏称我为成大歌神，我都微笑摇头拒绝。
轻松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一节得之不易的音乐课随着下课铃响起而结束，同学们意犹未尽的离开教室，和来的时候一样，三五成群。
我走地很慢，故意等落单的李梦婷追上来，短短的两三分钟 *** 室的路程，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在快要到教室时，我开口了。
喂。
嗯？
那天，你找我有事吗？
李梦婷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作文一直写不好，想让你教教我。
我抓了抓后脑勺，似乎这个问题很不好解决一样，其实，是有点儿不好回答，觉得怪怪的，偏偏无法让人反感。稍许，我扔下回答，快步向教室走去，很好笑的一句话。
放学后帮你补，那个，你也帮我补一补数学吧。
最后两个月的冲刺是极其惨烈的，是的，惨烈！
当一句已经尝过很多遍的老师台词，我再讲两分钟，彻彻底底变成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时，就真的快成为一种革命，偏偏很多学生不抱怨，更忘记好像有一泡尿憋了很久，悬梁刺股般的狠辣啊。也只有极其少数的调皮学生嚷嚷着要尿尿，接机出去溜达一圈或者抽一根烟，几个人在厕所里围成一个圈，你一口我一口。而老师们，也会在这个时候说想去厕所的就去，如果只有只是想出去打秋风的调皮学生出去，老师也不会等待，该讲什么讲什么，争分夺秒，生死时刻一般。
其中最夸张的还是周寒，周大侠从家里搞了点儿干辣椒，午觉都不睡，晚自习或者其他时候困乏了，就嚼一点儿，辣得不行了，就开始猛喝茶水，那尿憋的，叫一个毛骨悚然。
晚自习，家离学校比较远的同学走得早，八点钟就走了，等到八点半时，教室剩下不到一半的学生。
临近九点时，牛力来提醒学生该回家了。
每天到晚自习，我就会和李梦婷坐在一起，这一幕也再次落入牛力眼里，要是换做以前，不说牛力会打电话给李妈妈告状，那小子又搞你女儿拉！也百分之百让我离那姑娘远一点儿！
而现在，我的成绩正在稳步提升。也许是感觉到我的努力，牛力特意找了几张试卷，从初一到初三不等，想了解一下我到底掌握了哪些知识，然后拿去修改，接着再替我出针对性的试卷。这个时候，我就会给自己找借口，我可没主动找你，想在想来，真是倔得让人哭笑不得。
快九点钟了，都回家吧，路上注意点儿。牛力面带微笑敲了敲门。
知道了，牛老师，我把这篇作文写完了就走。李梦婷抬起头甜甜笑道。
我很忙，没空搭理牛力，眼前的数学大魔王实在太厉害，根本没法分心，再说了，老子还跟你有仇呢。
性格比较开朗的学生也回应了下，跟没回话的同学，面带倦意的开始收拾。牛力又对我说：成子瞻，你也是，家住那么远，就早点儿回去，免得你父母担心，听到没有？
我继续干魔王，不吭声。
牛力又威胁道：还想不想做量身订做的试卷了？
我停下笔，瞬间无语，片刻后，头也不抬的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做完这几道题就走，然后继续埋头干大魔王。
后来听周寒说，牛力面带笑容的离开，幸好我没看到，否则指不定要把牛力的笑容理解为，老子真英明神武，顽劣如成子瞻，都被老子教得这么用心读书。
十分钟后，五十多平米的教室，只剩下三人，我、李梦婷，以及周寒。
周寒正在干大魔王的物理小弟，这货确实太困了，又解决了半只干辣椒，也不知道晚上回家后加班到几点才睡觉，然后一边悠长的倒吸着空气，一边打起精神继续干物理。
李梦婷放下笔，把刚写好的作文递给我。
成子瞻，帮我看看，有没有进步。
我不得不对大魔王喊了一个暂停，现在是广告时间，然后，接过作文一丝不苟地看着，一边还有模有样用笔的批改。
这里，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你怎么老是忘记呢？准确的形容词非常重要，也会更形象；还有这里，有时候简单利落的一句描写，比长篇大论有用的多；还有这里，你用这么多意思相近的成语干嘛？彰显文笔华丽还是词汇量很多？还有这里……
李梦婷低估了一句有那么差吗？
什么？我猛然转头看着李梦婷，一副有本事再给老子说一遍的样子。
李梦婷很可爱地吐了吐舌头，笑着回答没什么，我才又继续说，这里有进步，不过也只是有点儿进步，跟比我，大概还有十八条街的距离。
说着得意得转头一看，李梦婷暗暗咬着牙齿，估计心中正在骂我 *** 。
等我把作文讲完后，李梦婷抢过自己的作文，然后笑眯眯说了一声谢谢成老师，我正想回答一句孺子可教，话到喉咙就塞住了，因为，我在李梦婷的甜美笑容里，读到了阴谋的味道。
果然，没十秒钟，预感应验了。
李梦婷收好自己的作文本，也不管我同意与否，抢过我面前还没做完的数学卷子，拿起自己的笔开始批改，片刻后，道：这里错了，这么简单的题，我给你讲了好多遍了，你怎么记不住呢？还有这里，这道题可以在书上找到公式，你怎么这么笨啊？要加油哦，虽然你跟我比，还有十八条街的距离……
我很受伤的把目光看向周寒，发现周寒拿出自己的干辣椒看了看，又看与我对视一会儿，嘀咕了一句，比我的辣椒有用啊。
九点半过一点点，我们三人也离开了教室，这是目前最晚的一次。
周寒这个电灯泡很有自知之明的跟在最后面，我和李梦婷却没有说话，似乎吹着很醒神的冷风是一种享受。
临近公交车站时，李梦婷小声道：九点半了。
我嗯了一声，跨上二八大杠，说明天见。
李梦婷气鼓鼓地看着我，指着公交站牌，加重语气说道：九点半了！
啊？九点半怎么了？九点半了不起啊。我很 *** 地回应。
李梦婷露出一副被打败的神情，然后很无语地轻声道：九点半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哦，你没钱打车吗？我给你。我表示很理解，开始掏腰包（ *** ！读书读傻了啊！李梦婷的零花钱不比你用功读书后少！好吗！）。
看着我递过去的十元钱，李梦婷看我的眼神明显带着杀气，她用脚踢了一下二八大杠，然后气鼓鼓地向前走去，可悲的是，我依旧没反应过来。
跟在后面几步的周寒看不下去了，走上来说道：子瞻，她是想让你送她回去。
我一愣，给了自己脑袋一下，骂道：MD，我刚才还在想数学题，没注意到，那，你自己先回去吧。
嗯。
我踩动脚踏板追上去，再捏刹车，二八大杠的车轮缓缓滚动着，我想了想，看着前方，轻声道：送你回去没问题，关键是，你要保证，你妈万一看到了我，不会把我弄死。
李梦婷噗哧一笑，跳上自行车，对着我的背轻轻打了一下，笑道：我妈才没那么凶呢。
反正你要把棺材给我准备好。我开始加速。
送李梦婷回家的路走了一半时，我忽然虎躯一震，小心脏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起来，我感觉，一双手轻轻抱着我，这……这太 *** 了！以前跟李梦婷保持着暧昧关系时，都没这么 *** 啊！真后悔当时没想到转头看看李梦婷是什么表情。
成子瞻。李梦婷柔声说道。
嗯？我心猿意马地回应。
你打算报什么学校呢？
最好的。
李梦婷沉默了。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相信。
有那么一句不知谁说起的话。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可能是有了又可以送李梦婷回家的助力，面对数学大魔王以及它的两个小弟，还有英语这个女鬼，已经不再乏味，至少我不用再硬着皮头，和这四位一言不合就开干。
当一件事情有乐趣和期待，往往会事半功倍，学习上同样如此。
而晚自习，成为了我最不希望迅速渡过的时间，只是时间女神很公平，不会因为谁的痛苦或快乐，而慢一秒、快一秒。但是我依然觉得这段时间 *** 。
中考越来越近，黑板右上角的倒计时也跟着减少着。
五十天。
四十五天。
四十天。
三十天。
我做的试卷越来越多，家里的电费也明显增多了一点点，老妈为了我的视力问题，还送给了我人生中的第一盏台灯，并且每天晚上临近一点的时候，起床为我做夜宵，等着儿子吃完后，又强制要求我赶紧睡觉，可惜效果微乎其微。因为我等妈妈收拾完回房后，又会把灯按开，继续看书，直到眼皮打架，不知不觉睡去。后来，老妈使出绝招，等我吃完夜宵后，直接断电。只可惜，俗话，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手电筒便晋级为神器。，正所谓神器在手，天下我有。
我也每天告诉着自己，时间不多了，成子瞻。
如此不要命的努力，我的精神也受到了很严峻的考验，周寒也不得不好心的多带了一些干辣椒，于是初三一班又多了一位憋尿大侠。
临近中考前一天，感觉得到解放的我，终于松了一点儿气。
这一次，我难得听了一次牛力对全班同学说的话，好好在家休息一天，保持良好的精神应对明天开始的考试。
第二天，把半年多时间做过的试卷和作业本全部拿去卖了，书没舍得，那些被翻得陈旧泛黄的书，被装进了一个纸箱，后来家成为拆迁户，搬家时我在外打工，便被妈妈送进了某个收费站。
最终，试卷和作业本一共卖了十多块，三毛钱一斤，战绩不可谓不彪悍，以前一手很难看的字，都俊俏了很多。反观班长大人李梦婷，也才卖了七块多钱。
然后和李梦婷一起逛街，李梦婷也陪我打了半个多小时街机游戏。让人无语的是，我一点儿也不手下留情，怜香惜玉这个成语，全部扔去喂狗了。
中午，我和李梦婷在一家地摊吃麻辣烫，一毛钱一串的土豆，一串有薄薄的四片，点了六十串，让十年以后，我和李梦婷想起来都笑不可抑的六元钱的麻辣烫。
两天中考结束，等成绩出来了，我对亡羊补牢这个成语有了另外一层理解。
别人的亡羊补牢，会是为时不晚。
而我的亡羊补牢，是为时已晚，因为我的羊已经所剩无几。
我的中考分数，离上最好的高中还有八分的差距，而李梦婷则超出标准二十分。
半年多的时间，想把数学、物理、化学、英语全部补到一个理想的高度，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儿痴人说梦，虽然我的记性很不错。
而死党周寒，没有考上心中女神想上的重点高中，是一所介于普通和重点之间的高中。很幸运的是，周寒的女神，俆脂，非常狗血的碰上身体不适，发挥失常，考出让所有老师大跌眼镜的成绩，曾经的全年级稳稳的前十尖子生，和周寒上了同一所高中。
至于我，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觉得半年多的努力，毫无意义。
临近高中开学，整个暑假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我，还是和李梦婷成了校友。家里塞钱，让那所全市最好的私立高中收下了我，其中大部分原因是我那接近一枝独秀的文科类成绩，全市第三。
九月的到来，新的学校，新的书包，还告别了二八大杠，新的自行车，以及一身新衣服。
这年，我十六岁了，高中的三年，我再没有像冲刺中考时那样疯魔，也许是因为没有了目标。
曾经追风的少年，何时又再次咬牙埋头，把孤独当作朋友，去追逐天边最冷的北风。
第三首——《亡灵序曲》
勇于面对一切蔑视，将其粉碎。
勇于不甘所有不公，将其践踏。
勇于守护悉数期待，将其高举。
勇于信仰全部热血，将其挥洒。
我没有高贵的身份，但是心中的骄傲，
没有人可以抹去，没有人！
我的心，一定会迎接每天的第一缕阳光！——一株大树顶部枝干的刻字。
高中三年。
我没有再疯狂读书，所幸初三那段疯魔的经历太深刻，不仅把初中的学业全部补起来了，还打下了不错的底子，即便不用再玩命般读书，我的成绩还是可以在中上游撒欢闹腾着。
有点儿沮丧的是，我没有再和李梦婷同班。
有点儿高兴的是，第一个星期放学，李妈妈来接女儿回家，看到李梦婷和我一起走出校门竟然没有生气，也许是初三下学期，李梦婷无意中提起了我多么疯狂读书，李妈妈在求证牛力后，对我也有些刮目相看。当时吓得我还以为李妈妈又要来一次劈头盖脸的羞辱，如果真的再发生那样的场面，兴许我还能再疯魔一次。
寄宿学校的三年生活，注定了不会有太多的乐子让我去找，打电脑游戏也自然成为了极其奢侈的事情。
下午放大多数学生们的乐趣不是在操场里，就是在图书馆里。好在图书馆里每逢放学，专门摆放了娱乐书刊的那个区域就会打开，供学生去借阅，让并不喜欢运动的学生有了一个放松的场所。
俗话，强压之下必有反抗，学校严令禁止的掌上游戏机之类的在老师眼里是玩物丧志的东西，带进来并不困难，毕竟，有人连香烟都能带进来。或是塞进某个很知名的好学生的书包里，或是很干净的进入学校，再到某面围墙那里，让人把塞进软包里的东西扔进来，等等，简直可以写成为一部教科书。
如此纪律严明的学校，我和李梦婷死灰复燃的暧昧关系，实在难以得到跟进一步的进展，须知道，纪风会的学生，可是出了名的乖学生，去教导处打小报告这个优良传统，学校从来没担忧会因为换届而无法完美传承。所以，纪风会的学生，在很多学生眼里，是教导处的走狗，势力大到学生会的帐都不卖，除非某个犯奸作科被抓到的学生，刚好遇到了一个关系不错的纪风会成员，往往一瓶水加几袋零食就能收买了，一部实实在在的学校版《官场现形记》。
军训后没两个星期，我报了学校的篮球校队。初中时在学校球场上呼风唤雨的我，很可悲的成为了一个无法上场的板凳球员，平时队员之间组织起来的训练赛，都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原因在于我三等残废的身高，成了一个超级大的防守漏洞，至于我的进攻力，篮球队似乎根本不缺。
挨了将近一个月后，愤愤不平的我直接退队了，同时，我的报复心又来了，这次是在篮球上要干翻校队。
巨人高中每年的运动会，算是学生很期待的一个日子，小到乓乓球、羽毛球，大到足球和篮球，班级和班级之间都有比赛，我所在的六班，没有一个人是篮球校队的，我自然要好好磨獠牙，带领同班同学 *** 校队的那群大个子。
于是，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学校操场就出现了穿着费城76人队3号球衣的小个子，绑着沙袋在锻炼，跑步，蛙跳，摆明了是要干身高不够用弹跳来补的事情，不得不说有点儿丧心病狂。
又一次月考结束后，我的文科类成绩全年级第三，其他成绩中上水平。
然后，就是一年一度的运动会，除了班级的集体项目，我还报一个三千米长跑和一百米短跑。
可惜最终结果并不如意，短跑预赛就被淘汰了，长跑玩进了十六强，最上心的篮球比赛，输得很惨，预赛中遇到高二的一个班级，那个班级有一个进入校队比赛名单的正式球员，把我所在的高一六班打得灰头土脸，比赛过程中，也就我全程保持着旺盛的斗志，拿下了不错的数据，还偷袭成功赏了那个球队球员一个大帽，把那位大侠惹火了。
傍晚，李梦婷拿着一瓶可乐，在操场上找到正在和同学一起打球的我。
赖利华很骚包地吹了一个口哨，给我打了一个眼神，其他同学也起哄的哦了一声。真TM整齐，就跟训练过一样。我一脚踢在赖利华的 *** 上，笑骂道：癞皮狗，吹你妹！你们打，我休息一会儿。
赖利华嬉笑着躲开，已经不再为外号的事情跟我翻脸，有一个可怜的没有躲过被我取外号的孩子。不过，我也没被他取了个外号，奸臣，并且，癞皮狗很中二的自称为朕，这个时候我往往会叫他狗皇帝。
接过李梦婷递过来的饮料，和有些脸红的李梦婷漫步在学校的操场上，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操场上有纪风会的人在，而且我没有关系，没法收买。纪风会的也只能装作没看见，同学之间一起散步，聊聊天，碍着你了？
明天下午放学就可以回家玩了，你有没有想过去哪里玩？李梦婷轻声问道。
你想去哪里？我笑问道（我终于开窍了！）。
李梦婷背着手，纤细的腿轻轻踢着红色的塑胶跑道，柔声道：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想过呢。
说着，李梦婷抬头看着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抓了抓脑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去哪里，试探问道：那去逛春熙路？
都逛腻了。
那去洛带古镇？
没新意。
去锦里吃小吃？
我都胖了，要减肥。李梦婷很认真地说道。
那你说去哪？我无可奈何了。
随便。
……我差点儿没被噎死。
又几分钟后，李梦婷估计是拿我这个木疙瘩很无奈，轻声道：你以前说带我去看七里香的。
我脱口道：你还记得？我都快忘了。
李梦婷顿时瞪着眼睛，一副你信不信老娘弄死你的表情。
我自知理亏，小心翼翼道：现在这个天，七里香都结果了，没得看啊，要不明年吧，明年一定带你去。
李梦婷想了想，暂时放过了我，警告道：你要是再敢忘记，你就自杀吧，别让我动手。
我TM有点无语，你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
要你管！李梦婷翻了翻白眼。
不知死活的我，把右手放到背后，对准李梦婷悄悄竖起中指，然后哈哈大笑，笑得李梦婷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刚想问你笑什么，突然杀出了一位程咬金。
程咬金叫李浩，就是运动会上被我偷袭盖了一个大帽的那位大侠，听说对李梦婷很有好感，奈何李梦婷根本不甩他。偏偏李梦婷几乎不跟其他男生接触，只有我例外。
李浩手里拿着篮球，拦住我的路，一米八三的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挑衅道：成子瞻，敢不敢来一场1V1，3V3也行，输了，以后离李梦婷远点儿。
我一怒，刚想开口接下比赛，忽然意识到李梦婷就在身边，忍下怒气，冷问道：你TM脑子是不是有病？
李浩看了看同样怒视自己的李梦婷，心中更不爽，又看着我，继续挑衅道：垃圾，就问你敢不敢？
*** M，来就来！
不得不说，我是一个 *** ，一个很讲信用的 *** 。
和李浩的单挑，输得体无完肤。
于是，从输球那一刻开始，我真的离李梦婷很远了，就算李梦婷亲自来找过我几次，我都避而不见，绕不开，就调头离开。气得李梦婷大骂我笨蛋，傻瓜。
也许是气我把她当作赌注的不满，也有可能还有恼怒我的意气用事，李梦婷跟李浩走到了一起，好几次我都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以及李浩小人得志的趾高气昂，我真的愤怒了。
两个都犯了倔脾气的孩子，一个放不下自己幼稚的骄傲，一个等不到一句对不起可以继续自欺欺人，想在想来，都挺傻。
我用存下来的零用钱，在二手市场买了一个MP4，下载了一大堆篮球教学视频和篮球巨星的精彩进球集锦。是的，我又开始疯魔，只为在篮球场上干掉李浩，如果不是上课的因素，也许我可以把一天的时间都花在篮球上。现在想想，柒牌服饰该找我去代言，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儿。
比较庆幸的是，经过初中的那段疯魔时刻，我养成了上课认真听讲的习惯，练球结束后再累，都会把作业写完，即便在床上打着手电筒。如此，让我的学习成绩并没有明显下滑太多。
一个学期过去，期末考试成绩勉强维持在中上游水平。
一个寒假的日子，我毫无意外的把多余的时间全部送给了篮球，死党周寒成了陪练，每天可谓是叫苦不迭，要不是听了我咬着牙把和李浩单挑的事情说了一遍，周寒真的要 *** 了。
阴雨天，我就在家里锻炼，练运球、来回蛙跳、仰卧起坐练腰腹力量、扛着家里还没开封的三十斤一袋米做深蹲，我曾怀疑就是骨骼还没成形就进行力量锻炼，才导致以后的身高并没有太大变化。
整个寒假就这么渡过，无聊而孤独。
新学期的开始，很多男同学在谈论新的网络游戏，魔兽争霸，眉飞色舞的说着联盟和部落的恩怨，一个守尸体引发的几千人乱战，副本进展程度什么的，因为这款游戏，巨人高中首次出现学生晚上频繁 *** 出去打游戏的事情。我却充耳不闻，生活状况大致分为，读书、练球、看篮球视频、吃饭和睡觉。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渐渐，有篮球爱好者发现，球场上好像多了一位散仙级别的人物，个子只有一米六，运球技术好的吓人，弹跳高度也有点儿妖孽，一米六的个子，助跑起跳竟然差点儿可以摸篮筐。
五一长假前天，我终于找李浩下战书。
中午，在众目睽睽之下，自认为每天接受正规训练的李浩很自负，直接把先攻权给了我。
和上次一样的五球制。
我非常干净利落的三个突破两个急停跳投，满心怨恨的把李浩成剃了光头，用时一分钟不到。
围观的学生，有不少人觉得很不真实，已经打了校队首发位置的李浩，就这么 *** 掉了？还这么快！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李浩的脸红一震白一阵，咬了咬牙，要求再来一局，三局两胜。
我一脸平静，一言不发站在防守位置。
第二局开始，我防守李浩的策略很简单，就是不让李浩进内线，就赌李浩不能连续投中五球。比赛僵持了一会儿，李浩好像无法用技巧过我，选用身体背身挤进内线，只可惜很快，我传给他背部的力量，让他寸步难移！
五分钟后，我以五比三赢下第二局。
李浩低头不语，周围同学指指点点的笑声和给予我的喝彩声，让他无地自容。
嘭！
啊！我发泄似的长啸着，将篮球 *** 的砸在地上，篮球高高弹起，随后冷冷看了李浩一眼，还以颜色吐出两个字，垃圾。
然后，我走向也在围观的李梦婷面前，开心笑道：我赢了，明天，我们去看七里香吧。
李梦婷的神情很平淡，让我没理由的慌张起来，我不明白，她应该为我高兴啊，可是，她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几个月的分开，那种甜蜜的暧昧，怎么就没了呢？
只听李梦淡淡道：恭喜你，我 *** 室看书了。
李梦婷转身走了。
我喉咙动了动，什么也说不出来。
赢了球，输了她。
下午放学时，我把李浩打了，因为在等李梦婷放学时，我看到李浩不知羞耻的跟李梦婷走在了一起，我觉得李浩不讲信用，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满心愤怒的我高高跳起，一脚踹在李浩的脸上，倒地后一脸鼻血的李浩一愣，然后发怒的站起来和我对K。
两个鼻青脸肿的人，毫不意外的进了教导处，为什么打架的原因，谁也不敢说，早恋这种事情，在巨人高中是零容忍的，记大过是非常轻松的事情，最后，我和李浩各领了一个口头警告。
五一长假，七里香没法去看了，我和父母去了峨眉山。
晚上，睡不着觉的我爬上一颗大树吃着水果，呆呆看着远方，迎着凉爽的夜风。
十分钟后，我爬下大树，找了一块扁形的有锋利边角的小石头，再次爬上大树，这次，我爬的很高，然后在一截枝干上一划一划反复重复着刻字。
勇于面对一切蔑视，将其粉碎。
勇于不甘所有不公，将其践踏。
……
等最后一个字弄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看着痕迹很深的刻字，我扔掉手中的石头，紧紧握着拳头。
下一个目标，篮球校队。
电影《教父》里有一句台词。
伟大的人不是生下来就伟大的，而是在成长过程中显示其伟大的。
所以很多伟大的人，都很偏激。
当时的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更没想过要不要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我是那种明知道错了，也要闷头走到底的傻B，别人眼中的大傻B。
五一长假结束后，回到学校的我没有想过去哄李梦婷，对我而言，干掉校队，让教练惊叹后来邀请我加入，然后我再拒绝，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好在我没有因为怒火而失去理智，蠢到随便组建一只球队，跟校队来一场对抗比赛。训练量和方法的不一样，注定会是一场不用打就知道结果的比赛，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陪着我进行惨无人道的地狱式训练。所以我只能选择逐个击破，完成一场让所有人都惊叹的逆袭。
随着夏季催赶着的春季，太阳又开始装起大爷，学校没几个人敢硬撼这位大爷的光芒，也只有我这个疯子，用训练后能轻松拧一矿泉水瓶子的汗水，跟大爷刚正面。
我的皮肤越来越黑，肌肉的线条也越来越好，以前并不明显腹肌也变得凹凸有致，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腹部。有这一身肌肉，可不仅仅是苦练的结果，还有饮食方面的原因。我听信了视频里的教学，一切与大量脂肪沾边的食物绝对不碰，以前最爱的蒜苗炒回锅肉都已经很久没进过肚子了。
时光荏苒，夏去秋来。
我升高二了，学业的加重，没有让我的训练量减少多少，我明智的选择了文科班，与李梦婷的再次相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点头之交。
完成一组蛙跳后，身高从一米六长到一米六三的我，躺在球场上，看着好像比去年更少了一些的星星，一股巨大的孤独感代替疲惫感涌上心头，我不由想起了昨天和周寒的对话。
子瞻，你这么练下去有什么意义吗？打倒那些家伙，你又能得到了什么？又能证明什么？周寒很严肃地问道，曾经的傻小子，什么时候有了大人的思维？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回答道：不知道，我现在不想去想那些，但是，我一定要打倒他们，所有轻看我的人，必须要仰视我。
有意义吗？周寒又问。
没意义吗？我反问。
打倒他们，又能证明什么？你又得到了什么？什么也不能证明，什么也得不到，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坚持一场无用之功？你有这时间，不如花在学习上。
我又沉默了，稍许，站起来回家，你不会懂，这是我的选择。
成子瞻！你太幼稚了！你已经不是初中生了，你已经高二了！
我头也不回，伸起右手，朝后面竖起中指，心中说着周寒永远也不知道的话。
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了，如果我再放弃打倒他们，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即便我要的仰视只有一分钟，那就让我做一分钟的英雄。
施静，听说你也在玩魔兽世界，哪个服务器的啊？课间十分钟，一个男同学走到我的同桌旁边。
施静浅笑着回答，暑假时，我表哥带我玩的，我在甜水绿洲，你呢？
我们班都在二区，不如你也来吧，重新练，我们一起带你。得到确认答案的男同学，像迪亚士发现了好望角一般兴奋。
施静笑着摇头拒绝，轻声道：我也就暑假无聊，不想出去，才随便玩玩，现在开学了，肯定没时间玩了，双休日回家还要上补习班呢。
男同学略感失望，也不勉强，权当聊天打发时间，问，你玩的什么种族啊？
施静给出亡灵这个答案，让男同学有些惊讶，女孩子少有玩亡灵了，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联盟玩家呢，毕竟你们女孩子应该很讨厌丑陋的东西，这样我们都是部落的了，可惜你不玩了。
施静想了想，含笑道：亡灵的形象虽然丑，但是他们的故事很好啊，带着孤独与数不胜数的误解战斗，不向谁解释什么，只为心中的信仰而战，这种精神很可贵的。
男同学听了打趣道：行啊施静，玩游戏都玩出人生哲理了。
一旁，趴在桌子上的我缓缓睁开眼睛，心中重复道，带着孤独与数不胜数的误解战斗吗？只为中心的信仰而战吗？
这段对话，开启了我走向魔兽世界的大门，亡灵族，也多了一个略有薄名的守尸专业户，谁要是敢阴了这位亡灵，一定会死得很悲惨，不叫几票人过来，别想把尸体捡走；否则我会什么也不做，守一晚上尸体，无聊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巨人高中的运动会再次召开。
第一场比赛，我所在的高二六班就遇到的强敌，对手是高二一班，李梦婷所在的班级，虽然高二一班有两名篮球校队的成员，我却丝毫不惧，相反，我有些兴奋，期望得到李梦婷的喝彩，也期望这一刻会非常光辉。
只不过，真到了比赛的时候，艰难的程度超过了我的预料。
和去年一样，除了我，我同学，依旧打着公园里老人才玩的养生篮球，进攻靠运气，防守靠眼神。
看着比分越来越大，两个校队成员无比的轻松恰意，我终于发火了，冲着一位同学大声喝诉，矛盾也因此产生。
你们能不能用点儿心！
成子瞻，没用的，一班可是用两个校队成员，我们打不过的。
不认真打，怎么知道打不过！你们怕得不了分？我可以得分！但是你们防守能不能用点儿心？
用屁的心，你厉害你一个人打赢他们啊？另外一个同学不满地骂道。
你说什么！我顿时怒视。
好了好了，学校领导看着呢，有什么事，比赛结束了再说。一人上来劝解道。
打个屁，老子不玩了，谁爱上谁上。跟我吵架的同学很干脆地走下场，用行动表示，这年头，谁没有一点儿脾气。
体育老师不得不暂停比赛，问什么情况，班主任也赶紧上前，学校领导看着呢，他可不想被问话。
劝解的那位同学嬉笑道：毛老，没事没事，杜凯和成子瞻因为球权问题稍微吵了一下，我们继续比赛吧。
班主任毛老师此时不好追究，赶紧让替补的同学顶替杜凯的位置，比赛也继续开始。
也许是因为我的不满，其他人也稍微认真了一些，但是起到的作用并不大，谁让比赛开始之前，班主任就已经放弃了比赛，说着什么重在参与之类的话。
我一言不发，努力做着能做的事情，防守不行，就只能抢分，和六班玩对攻。
我开始不停的要球，一次有一次的突进去，再把自己扔到空中，用教学视频里的方法努力造犯规，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赢的策略，可惜效果并不明显。
上半场快结束时，一班已经领先了六班二十分。
在我又一次突破了一个校队成员，还打成了二加一时，篮球队的教练忍不住对自己的队员大声喝诉。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被一个门外汉拿了快二十分！这才上半场！你们怎么防守的！
我听了，心中怒火更盛。
那两个队友也是苦说不出，不论在防守端还是进攻端，我总会让一人陷入苦战，而且，他们发现，自己的体力远远不如我。
下半场很快开始，我像一匹独自战斗的孤狼，来来 *** 奔跑在长度只有二十八米的篮球场上。
不知不觉，几乎围观的人都被球场上不服输的我吸引了，我感觉到很多注目。
我喜欢艾弗森，喜欢他不到最后一秒决不放弃精神，所以我一次次玩命的防守和进攻，好像都散发着的孤独与些许悲壮，和四位同学散发出的懒散，太格格不入。
又一次突破上篮，我在空中失去平衡时，都把篮球扔进的篮筐，付出的代价是重重摔在地上，一时之间，全场寂静，所有人可能都以为，我就到这里了吧？然而，五秒钟都没有，我又爬了起来，仰头大声宣泄着，冲着两名校队成员咆哮道：你们防不了我！来啊！来啊！来啊！啊！
成子瞻！加油！加油！成子瞻！施静忽然双手放在嘴边，用最大的力气喊了起来，我一愣，转头看着同桌，那个并不算漂亮的女孩，而她在阳光里露大笑，像极了一朵盛开的鲜花。
施静的话一出，六班的其他同学也纷纷喊出了加油声。
然后我发现篮球队的教练，有些呆呆的看着我，心中也升起一丝成就感。
也许在巨人高中，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如此具有渲染力的学生了。
比赛继续进行，我的同学，终于被我带动了起来，他们用着玩命的防守，回应着我的努力，用一次又一次挡拆，替我分担着进攻的压力。
随着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比分停格在58：52，高二六班，六分惜败。
我呆呆看着计分板，心里空荡荡的。
场外，掌声一片，这算是输了比赛，赢得喝彩吗？
这时，篮球队教练走到我面前，笑道：成子瞻，我想邀请你加入校队。
我抬起头，看着个头将近一米九的教练，心中很是苦涩。
为什么，剧本不一样呢？剧本不应该是干倒所有校队成员，然后骄傲的拒绝邀请吗？
我缓缓转过一身，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穿过为我喝彩的学生们，带着海啸般涌向全身的疲惫，和一腔不愿让人看到的失意，离开了。
今天的日记，我这样写道。
为什么，我努力了两次，还是没有收获？我以后不想再努力了。
这一天后，巨人高中的学生都知道，学校有一个散仙一般的篮球员。
只是，这位散仙，从此后，很少在篮球场上打球了，就像一个挥洒了所有骄傲和热血的亡灵，慢慢的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没有人知道，这位散仙在运动会上输了一场比赛，却从未怪过谁。
天真的孩子。
傻傻的孩子。
第四首——《白色恋人》
如果我对李梦婷初中就开始的喜欢，到高中时都还不能算恋人关系。
那么施静就一定是我的初恋女友。
施静没有李梦婷漂亮，甚至可以说是普普通通，脸上还有一点儿雀斑，留着以前绝对不会吸引我的短发。
但是，输掉的那场篮球赛，施静突然高声为我加油时，那一刻，我觉得她很漂亮，在晚上睡觉时，都会忍不住想起她。
可能是印证了一句话。
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容易让人记住。
从那以后，我和施静很神奇的可以聊很多东西，也越来越了解她的脾气和喜好。更让我诧异的是，我跟施静居然有不少的默契。比如都很喜欢徐志摩的文字，比如最喜欢的乐队是早已解散的Beyond，又比如那个星期我和她第一次的接触网络小说《小兵传奇》，等等。
我和施静无话不聊，更有默契的是，我和她会不动声色的接触对方喜欢的事物。
只是，当聊到我和施静之间的关系时，她的腼腆就会展现出来，我似乎也依旧很孬，有些话，就像当年对李梦婷一样，说不口。
于是，我和施静有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带锁的那种，刚好两把钥匙，一人一把。我的中性笔黑色字体与她蓝色的秀气钢笔字，让笔记本一点一点的增加着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
这本笔记本，有了我的很多第一次，也有施静的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表白，我写下我喜欢你，心情很忐忑，第二天打开时，我看到了她的回答，我也是。那一天，施静比以前都还要害羞。
第一次对异性说情话，我说。
你是一朵穿越三季的洁白雪花，脱离亿万雪绒，独自飘飘荡荡地看完春风百艳，听尽夏日雷雨，最后来到万里秋黄。而我在这个金黄的季节中，站在一座枫林前，万片枫叶洒落，如果有另外一个人，也许他只想要一片枫叶，但是已经有人给了他整座枫林。而我，只想伸出手接住穿越三季的你，让你融化在我手中。
施静给了我一句电视剧的台词，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一天的傍晚，我和施静漫步在操场上，纪风会的存在，不仅仅是我不敢牵施静的手，其他人也不敢在学校越雷池半步。至今我都觉得，在这个躁动而年代，封闭式的学校，确实很大程度上减弱了学生玩物丧志的可能性，却也为未来世界增加了一个又一个情场老手。
跟施静聊着天的我，撞到了李梦婷，那个曾经让我几乎付出了一切的班长大人。
那场比赛后，我就再也不知道班长和李浩是什么情况，因为我不愿去了解，听到关于李梦婷的事，我都会躲得远远的。
李梦婷也看到了我，她一愣，却没有调头就走，也没有对我有过多的表示，我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失落。在她即将跟我擦肩而过时，我鬼使神差地问道：最近怎么样？
李梦婷停下脚步，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脑子里想着什么，微笑说：还不错啊。
李浩呢？我左拳轻轻握起，不知为什么，看到李梦婷孤身一人散步，我的心开始疼起来。
他很好啊，只是升高三了，学业重了。李梦婷笑容不变。
这样啊。我心中很苦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打扰你们散步了，我再走走就回宿舍看书了。李梦婷对着施静一笑，举步从我身边走过，我闻到她淡淡的发香，那时那种香味，我回头一望，忽然发现，李梦婷什么时候不扎马尾辫了？
成子瞻。李梦婷走远后，施静的声音让我转过头，我看到了施静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低着头，小声问：她就是你跟我说过的，你初中时就喜欢的人吗？
这一刻，我意识到了问题，也忽然后悔，不该把一些实话说给施静听。我点了点头，正想说那是过去了，施静却先在我前面又撑开了嗓子。
你还喜欢她吗？
当然不喜欢了，不然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我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发虚，我瞥了一眼越走越远的李梦婷，竟然有些害怕刚才李梦婷突然走回来，听到这段对话。
施静抬起头看了看我，哦了一声，我却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施静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我两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又举步向前走。
也许正是因为这段小插曲的出现，我和施静之间出现了裂痕，越来越大。
香烟爱上火柴的代价，是双方都会然绕殆尽。
高三的到来，老师们疯狂地拍出试卷大潮，一波接一波，比初中时还要丧心病狂，打得学生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即便我这个曾有过疯魔学习经历的人，都有些应接不暇。
因此，那次和李梦婷邂逅后，我和施静的秘密笔记本交流慢慢变少，到现在高三这尊拦路虎出现后，瞬间变成三天都看不到施静回一句。
没多久，我在巨人高中的第三次运动会召开了。这次，我什么也没有参加，谁劝都没用，只充当为同学加油的角色，反正努力后都争取不到的东西，又何必去争取？
然后，十月和十一月按部就班的翻过，没有任何惊喜，也没有任何失落。同学们为明年的六月疯狂打鸡血，一点儿也不畏惧十二月的太阳大爷，彻底变成孙子后而带来的寒冷，而我依旧那么懒散，找不到努力的目标，就算老师们不厌其烦地说着考上一个好大学会怎么样，我都提不起一点儿狠劲儿，好像我的狠劲儿，已经在高二的那场篮球比赛中已经用完了。
中午吃饭时，赖利华端着饭盒走到我旁边的位置坐下，小声笑问道：奸臣，下个星期平安夜，你准备送什么给施静？
我没好气地回答，狗皇帝，奏折批完了吗？这么有闲情管闲事？
癞皮狗很不客气的从我餐盘把鸡腿抢走，很迅速的咬了一口，然后又迅速低头，把自己的鸡腿也舔了一下，然后嘿嘿地笑起来看着我，满脸写着来打我啊。
*** 。我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癞皮狗却不以为意。看着一个暑假就长膘的癞皮狗，从开学后到现在又肥了一些，我诅咒起来，你大爷的，就你这样还想减肥，等过完年，一根板凳还够你坐？
赖利华不以为意，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语气回答，奸臣，我也是为了你好，肥胖，我来帮你承认，反正我也不帅，你就不同了，自诩班草的人，所以，以后这样的痛苦，我都决定帮你承受了。
滚！我没好气地骂道。
赖利华刨了两口饭，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我，幸灾乐祸地说，对了，你听说了没有，你的前女友进教导处了。
我一愣，脱口问道：怎么回事？
赖利华嘿嘿笑道：我刚才遇到勇狗，听勇狗说的，李梦婷用墨水瓶子，把同班同学的脑袋打破了，现在已经请家长了，啧啧，以前没看出来，李梦婷……喂，你去哪里啊！
我龙行虎步地跑到高三一班了解情况。
据李梦婷的邻桌同学说，脑袋被打破的是一个男生，大概情况是这个男同学恶作剧，想偷偷拿李梦婷衣兜里的东西，不想把李梦婷的卫生巾拿出来了，然后这个男同学就很 *** 很无聊的偷笑，将东西还给李梦婷后，轻挑的戏言，李梦婷，今天出血量很大吧？别死了啊。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男的被送到医院逢了五针，现在还没回来。而李梦婷已经被请到了教导处。
我知道详细过程后，神色阴沉地离开了高三一班，坐在校门口的花坛上等着那个贱男回来。没错，我要打那个贱男，除此之外，我找不到第二个发泄愤怒的法子。
贱男的名字叫王健，我还能记住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我背负了高中三年的唯一处分，一个记大过。
王健也想不到，他和同学刚跨过学校大门，额头上才缝好针线的伤口，就被我重新打破，五针的伤口因为再度破裂受损，变成了八针。
所以没有一点儿意外，我跟着进了教导处，老爸也很顺理成章的和李妈妈再次相聚，唯一的意外是，老爸没有当场用任何一套江湖绝技练我。
我没敢说为什么要打王健，因为我清楚，如果学校知道我是为李梦婷而打架，纪律严明的巨人高中，起码会给我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因此，我只能说，看王建不顺眼。
第二天的早操时间，我和李梦婷当着广大师生们，相续念自我检讨书，除此之外，我和李梦婷还被罚打扫厕所一个星期，即日执行，以儆效尤。
喂。结束了第一天打扫厕所，我刚走出来男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先完成第一天惩罚的李梦婷把我叫住，难道女厕所真的要比男厕所干净得多？
有事？我疑惑地看着李梦婷。
那个……谢谢。李梦婷说着把目光转向一边。
跟人道谢不是应该看着别人的眼睛吗？我微微一笑，然后看到施静竟然在等着我，连忙对李梦婷说：我先走了。
12月24日平安夜的白天。
中午饭我没有吃多少，连续几天打扫厕所，让我实在没有多少胃口，即便夏天洗澡最多十分钟就搞定的我，差不多每天都要洗半个小时，不过即便这样，还是觉得身上很臭。回到教室后，正准备拿一本书出来看时，看到了一个鲜红的苹果放课桌下，我微微一笑，拿起来看了看，没舍得吃，把苹果放进了书包里，看到书包里为施静准备的礼物，我很期待施静会露出多开心的笑容。
施静，谢了。等施静回到教室，我笑眯眯地说道。
施静有些疑惑，点了点头，没有说一句话，坐下后，就继续拿出上午没做完的试卷。
我心情很好，看着施静还算漂亮的侧脸，问道：施静，你想考什么大学啊？
还不知道，到时候填志愿再说吧。施静头也不抬，很认真的看着试卷题目。
好吧，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秘密笔记本，刚才离开教室去吃饭时，我看到了施静从我的课桌里拿出了秘密笔记本，一定写了什么。
这次，我直接就打开了要书写的那一页，还没来得及心想运气真好，就看到笔记本的中间，放了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我一愣，转头看向施静，发现施静低着头，一脸很复杂的表情，眼中带着些许水雾。
我心神一紧，又把目光瞄向了施静的蓝色钢笔字。
李安，我们分手吧，我们不适合。不，应该是我不适合你。你为李梦婷打架后，我去了解了情况，然后我知道，你依然喜欢着李梦婷，虽然你不承认。
难道你没发现，我们最开始什么都能聊，已经慢慢变得没有多少话题可以聊了吗？是什么改变了我们？是时间？还是命运？
你以前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就是在那场篮球比赛，我被你吸引了，为你的无助而心疼，所以我忍不住为你加油了。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会在后来说喜欢我，那时我真的好高兴。
还记得你问我喜欢什么颜色吗？我说我喜欢白色，因为白色纯洁无瑕。现在想想，我对你来说，也是白色的吧？毫无吸引力的一片空白的白色，可以被轻松改成其他颜色的白色，改成李梦婷那样的颜色，可我不想成为那样的颜色。
就这样吧，我们从这本笔记本开始，也从这本笔记本上结束吧。如果伤害了你，我只能说对不起，我已经找了毛老师，要求换座位。——曾经喜欢过你的施静。
施静！你什么意思！我猛然转头看着施静，施静却趴在课桌上，把头埋进双手的臂弯里，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她哭了。
我心中升起的怒火，在这一刻慢慢减退。
也许是两分钟。
也许是五分钟。
在其他同学疑惑的眼神注视下，我把秘密笔记本放回了课桌里，起身离开了教室。
坐在足球场旁水泥浇筑成的观众席上，我心里空荡荡的，就像一天比一天冷的北风，在冷寂的天空无力地吹着。
其实我不是很生气，也许我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思考上。
我真的还在喜欢李梦婷吗？
第五首——《友情岁月
人一生，不用五湖四海皆兄弟，有两三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就可以骄傲了。这样的朋友，可以一起喝醉后一起哭；可以为了正在受难的你付出自己的全部来帮你；可以有好事的时候叫上你；可以今天骂你王八蛋跟你打一架，第二天又跟你勾肩搭背。
我很幸运，这样的朋友我有三个。
第一个是一起长大的周寒，这家伙懂事后就一直摆着一副狗头军师的样子，人生大道理一套接一套。
第二个是现在都喜欢跟我抢肉吃，为了最后一串烧烤要跟我撩膀子的狗皇帝赖利华。
第三个是大学里认识的魏峰，北方汉子，也是一个没逃过被我取外号的可怜孩子，且是外号最多的孩子。我叫过他魏公公，谁让他和大宦官魏忠贤一个姓。其他外号还有取谐音的伟哥、疯子、小蜜蜂，特别小蜜蜂这个外号，让身高一米九五的魏峰郁闷了好一阵，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外号，魏峰找到了自己那根遗失的肋骨。
什么事？正在电脑前做一个营销活动方案的我，接到狗皇帝打来的电话。
奸臣，朕要给你一个口谕，一个星期后，朕要册封皇后了，到时候记得来进贡，朕可是第一个通知你啊。赖利华春风得意地笑道。
我一愣，微笑道：要结婚了？恭喜恭喜，不过，请帖都不送来，老子才不去，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你妹！难道要朕坐飞机给你送到河北去？如此不知君臣之礼，你还想不想要脑袋了！赖利华吼了起来。
我点燃一根烟，心中很温暖，曾扬言要陪我打光棍的狗皇帝要结婚了，得了，最后一个战友也要有自己的家了，温和说道：行了，我尽量赶回去。
你妹！什么叫尽量赶回来？必须赶回来！我告诉你啊，魏公公都会从沈阳赶来，你要是敢不来，我弄死你！赖利华哼哼威胁，说着，他语风又一转，嘿嘿笑道：跟你说，伴娘很漂亮，我打算让你当伴郎，说不定你就能跟那妹纸好上，我都帮你打听过了，那妹纸家境不错，人也温柔，是我媳妇儿的闺蜜，回头我让我媳妇儿再给你牵牵线，你可要把握住啊。
拉倒吧，去年周寒才又在我饱经风霜的爱情史上添加了一道刀疤，你还来？妈的，小心老子在红包里给你塞报纸。我开了一个玩笑，喝了一口周寒给我邮寄来的龙井，这狗头军现在在杭州工作，我的茶叶基本上都是他包办的，本来我不太喜欢喝茶，更喜欢工作的时候喝咖啡提神。后来有一次喝酒再次胃出血，这王八蛋苦口婆心劝了我好几次，说身体本来就差，少喝点儿咖啡，最后，我被说服了。心想，好像周寒的孩子也快出生了？今年喜事一桩接一桩啊。
吹，继续吹，你妹的，还饱经风霜，你的恋爱史，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是谁我都清楚，现在我就能帮你回忆回忆，第一次……
停！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何必让老子再次心酸一把呢？放心，你结婚前一天我就赶回去，天塌了都去。我赶紧止住，这个王八蛋和周寒一样，能把我的恋爱史如数家珍一般，巨细无遗的一一道出，有些事情我都忘了，他们两个都能记住，真是日了狗了，还是一只吉娃娃。
这还差不多。那个，伴郎的事情我是说真的，伴娘的事情也是真的，你都二十八岁了，该考虑成家了，以前你说居无定所，工作地点不稳定，我们也不好多说，上次你说年底就会调回成都出任CEO，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可不能再回避了，那女孩……赖利华又开始滔滔不绝的三八起来，我顿时头疼，连忙说手里事情还多，下次再聊，赶紧把电话挂了，没一会儿，就收到赖利华的短信，两个字，你妹。
我微微一笑，退出微信，正打算在QQ群发一个恭喜狗皇帝成家的口令红包，却被手机上的背景图片吸引住了。那是一朵朵灿烂盛开的七里香。几秒后，我在说说里发了一句话，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反正每次打开QQ，她的头像都是灰色的，QQ签名三年了，还是没变。
我是你曾经爱过的白骨精，还是最爱却不能在一起的紫霞？也许，我们只能在故事的夕阳里相拥，而现实是，我们都像一条狗一样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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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施静分手了，很和平的分手；她以近视为由，被班主任换到了前面。
我那条想在平安夜送给她的水晶挂坠银项链，终究没有送出去，后来想找时，也不知道放到哪里了。
也许就像她在秘密笔记本里最后所写的，她在我的人生里，就是白色。不能忘记的特殊白色，藏在众多白色里难以找出来的白色。
李梦婷考上了外省的重点大学。
我的高三下半学期少了一场恋爱可以谈，多余的精力，水到渠成的放在学习上，学习成绩也算是比较明显的稳步提升着，最后高考分数出来时，我如愿考上了省内一本，跟狗皇帝继续做朋友兼校友。
周寒则让我大跌眼镜，中考失利的俆脂，高中三年很用功，跑到了皇城去，而周寒也跟着去了，同一所大学。我不得不承认这位死党是一个痴心人。
在这所大学，我认识了人生中第三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跟狗皇帝赖利华成绝配的魏公公，魏峰。
在网络竞技游戏英雄联盟最巅峰那两年，网上的无聊网友，对正在高三期间打鸡血的学生说了这样一句玩笑话。
高三狗们，相信哥，别那么用心读书，没用，高考是决定你在哪座城市打英雄联盟，哥是过来人。
对我这个很幸运没被戏称过为高三狗的傻B来说，这句玩笑话可以稍微改一点点。
高考，只是决定我在哪座城市打魔兽世界。至少这句话形容我和狗皇帝以及魏公公三人绝对没有错。
不是每间大学寝室，都能交到推心置腹的兄弟朋友，起码，跟我同住四年的舍友朋友，关系远远比不上我和狗皇帝还有魏公公的关系。可能我运气不算好吧，三个舍友虽然不是标准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本份孩子，却也相差不远，更糟糕的是，他们三人对游戏的兴趣平平。
于是，我只能和隔壁宿舍打成一片，而隔壁宿舍就住着魏公公。说来，和魏公公的认识，并不是顺理成章的因为游戏结交，简单说来，挺孽缘的。
高二寒假时，是我真正意义上开始接触魔兽世界，后来开学时，也没少跟其他学生 *** 去网吧搞一会儿。有一次上厕所时，被人杀了，本来不打算通宵的我，立刻开了去吧台交钱包夜，把杀我的人干掉后，一晚上什么也不做，就守尸，而这位大侠似乎也打定主意不虚弱复活，就这么跟 *** 上了，然后就成了仇家。
直到上大学认识魏公公后，我两兴奋的发现居然在同一个区，随着一同去网吧，魏公公看到我的游戏ID后，那表情先是极度无语，然后就开始掐我脖子，不明所以然的我，看了他的游戏ID后，我也沉默了，那滋味，就像是日了十只，不，是一百只吉娃娃一样。
跟着，后来的狗皇帝坐下后，成为了第三个蛋疼的人。要知道，昔日喊人围剿魏公公，或者魏公公喊人围剿我和狗皇帝，那段岁月夸张的形容，就是可歌可泣，缘分啊，真是妙不可言。
于是大学里的相遇，顺理成章使得联盟少了一位很悲催的好汉，部落却多了一位丧心病狂的疯子，魏公公被我和狗皇帝挖到了部落来。
然后，整个大一，我们三个除了专业课，其他课几乎全部逃掉，曾经靠游戏赚过零花钱的我，带着两个人，日子还算过的滋润，成了网吧的老熟人。那一年，我们三个也非常荣幸的连续两个学期挂科，然后用堪称惨绝人寰的补习，把挂科的科目勉强考到了及格线。
大二，终于可以带电脑。
为了方便，我特意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专业的游戏本，花了八千多大洋，去年打游戏赚来的积蓄瞬间只剩两千不到，赖利华也跟我差不多。
奸臣，你在干嘛呢？赶紧过来，继续开荒。实在忍受不了再吃泡面的魏公公和狗皇帝，跑到学校外的小饭馆稍微 *** 了一下，回来后，两人也没看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们打，今天我估计打不了，起码短时间内打不了。我抽着烟，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抽烟这习惯，是被魏公公带坏的，大一的时候，经常网吧包夜，该死、爱吃槟榔的的魏公公就说，槟榔加烟法力无边。可惜我吃不来槟榔，只学会了抽烟。
怎么了？魏峰和赖利华异口同声问道。
守尸呢，我淡淡说道。
哎哟我去，哪个山炮惹上你了？魏公公说着走了过来。
赖利华也走了过来，从我桌上拿了一根烟，看到那人又被我轻松杀翻后，开始发表意见，我同情他，魏公公，我们打个赌，你说这孙子能坚持多久？
魏公公脑袋顿时摇得跟波浪鼓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命运女神那婊zi，魏峰跟赖利华打赌十次，撑死赢三次，转身走向自己的电脑，一边说，如果干群架再叫我，我去刷两个本。
狗皇帝看了一会儿后，说了同样的话，也回去了。
而我，就盯着这孙子，活一次杀一次，就这么僵持了两个多小时，我也惊叹这位好汉的毅力，更佩服他的气魄，到现在都还没呼朋唤友来搞事。
快四个小时后，这位好汉终于放弃了，尸体消失了，我这才加入了开荒行列。
第二天，游戏论坛炸了，大致内容是联盟某个公会的妹纸玩家，被一个不要脸的部落亡灵杀哭了。
那天，我所在的服务器，爆发了联盟和部落的战争，一个丧心病狂的守尸人引发的血案。
顺便小小的在学校魔兽圈出了个名。
很让我郁闷的是，明明是我出的名，学校一个加入我们石榴姐后援小分队公会的妹纸，居然被魏公公勾搭上了，导致石榴姐后援小分队打副本时，经常有一名极度猥琐的T缺席，至于那名奶量并不大的奶妈，可有可无。使得我有时候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亡灵法师，用魏公公的游戏号去打游戏。对了，后来这个奶妈成了魏公公的媳妇儿，给魏公公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打游戏勾搭了一个媳妇儿回家，也算值了。
大学生活就这么可以称为漫无目的的过着，魏峰的学习成绩在康芩芸的监督下，不再陪着我和赖利华挣扎在及格线上，逐渐稳步上升，虽然依然会陪我们打游戏，但是不会再没日没夜的打。
女人会让男人上进，这句话还 *** 有道理。
大三，就在某个晚上的烧烤摊上，我拍着赖利华的肩膀说，现在就剩我们哥俩支撑着石榴姐后援小分队。
然而没多久，赖利华也成了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了，也开始渐渐变得和魏公公一样上进了，这个背叛组织的 *** 。
子瞻，最近怎么样？周寒忽然用QQ弹我，好在我现在没刷副本或者PK，不然我要骂死这 *** 。还没来得及把还好发出去，周寒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我定睛一看，是周寒和俆脂的合照，两人站在长城上拍的，典型的情侣式勾肩搭背，得了，周寒的恋爱长跑结束了，第一名冲线，抱得美人归，长久的坚持感动了俆脂，让俆脂心甘情愿把手交给了我这个照片里看上去挺傻气的死党。
恭喜恭喜，必须发糖。我快速把消息了出去，打心底为周寒高兴。
周寒：行，放假了回去请你和赖利华吃饭。
我：那我记下了。
周寒：呵呵，你最近怎么样？不会还在成天打游戏吧？
我：不然能干嘛？
周寒：……
周寒：老大，我服你了，你太颓废了，完全不像你了。
我：滚！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周寒：少打点儿游戏，说真的，你把读初中那时的狠劲拿出来，绝对引人瞩目，将来也会有一份不错的工作。
我：滚！
周寒：有时间多出去走走，别成天呆在宿舍打游戏，交个女朋友什么的都好，再不济也可以打打篮球啊，你以前那么喜欢打篮球的。
我：早就不打了，不跟你说了，我打游戏去了。
然后，我把QQ调成了隐身状态，看着电脑屏幕，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大概三分钟后，周寒的消息又传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周寒：子瞻，说些你不爱听的，我不知道你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这样，高中的时候你都还不是这样。我真的想帮你，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跟你一起从小长大，小时候都是你护着我，从学前班到小学，谁欺负我，你就会帮我打回来，我现在都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别人的小船上玩，我失足跌入了沙河里，如果不是你死死拉着我的手很久很久，一边大喊救命，也许世上就没有周寒了，所以，你会是我一辈子的朋友，不，是兄弟。现在，让我帮你一次吧，帮你变成那个真正的成子瞻，让那个信心满满的、不服输的成子瞻，重新出现在大家眼前。
我呆呆看着电脑屏幕，我记得我好像情不自禁地笑了，又好像没有，但是我清楚记得，我喃喃自语说了两个字， *** 。
看着镜子中已经发福的脸庞，我觉得很陌生。
我看到了一双麻木的眼睛，充满空洞，眼睛周围是一直没有消散下去的黑眼圈。
我看到了凌乱而有些油腻的头发，像路边快枯死的杂草，没有生机。
我看到了长长的胡须，挂满颓废。
我看到了干燥没有一丝光泽的白皙皮肤，铺满堕落。
看着看着，我心里出现恐惧，恐惧到让我夺门而逃，逃到了曾经无比喜欢的阳光里。
用手挡在眼前，借着着手指的缝隙，看着很大爷的太阳，感受着它的热度，让我感到好不适应。
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点儿陌生的校园里，看着一个又一个学生从我身边走过，或者我走过他们的身边，有人在赶路，有人在驻留；他们或是面无表情的严肃，我也是面无表情，不，是呆若木鸡；他们或是满脸喜悦的欢笑，我，好像忘记了怎么样像他们那样笑。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篮球场，看到有疯子在烈日下打球，我好想去，可是，我仿佛听到篮球在对我说，你不要过来，我不会跟你玩，你不配再把艾弗森当成偶像。
我，落荒而逃。
我逃回宿舍，又打开了电脑，进入游戏，看着自己的亡灵角色，ID是，送葬的风车车。看着瘦弱不堪的角色，站在高高的山顶上，呼呼的山风，吹动着它的衣服，好像随时能把瘦弱的它刮倒，可是，我知道，它不会倒，我不禁想起了施静的话。
亡灵的形象虽然丑，但是他们的故事很好啊，带着孤独与数不胜数的误解战斗，不向谁解释什么，只为心中的信仰而战，这种精神很可贵的。
我什么时候和亡灵精神背道而驰了？又在什么时候丢掉自我？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魏峰和赖利华出奇的没有去陪女朋友，赖利华拿着一个新买的篮球，笑着对我说，奸臣，敢不敢挑一场？我感觉现在能爆你，正好一洗高中被你 *** 的仇。
魏峰也换了一身篮球服，赫然是费城76人的3号球衣，笑道：听狗皇帝说，你高中时打篮球是散仙一般的人物，虎得不行，正好，我也很久没打了，切磋切磋？
我呆呆看着他们两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发什么呆啊，走。赖利华拉着我就向外面走。
到了篮球场上，赖利华站在防守位置上，把球传给我，嘿嘿笑道：来，把你那手拉风的运球技术展现出来，魏公公还不信，都跟我打赌了，他如果输了，今天晚上就大出血请我们吃大餐，聚缘楼。
抱着曾经无比熟悉的伙伴，我感觉好陌生，我感觉到，曾经的好伙伴，似乎在冷眼看着我。
我鼓起勇气，生涩的运着球走到赖利华身边，想来个简单的胯下运球，但是，以前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动作，失误了。篮球弹到我的大腿上，滚到了一边。
魏峰小跑过去，捡起篮球，又把球传给我，谁没失误的时候，再来。
这一天，狗皇帝打赌输了，我们还是到了聚缘楼吃饭，我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已经不记得的话，只记得吐了三次，每次吐完还要喝，狗皇帝和魏公公也陪着我醉，陪着我吐。
我好像哭了，哭得一塌糊涂，我模糊记得，狗皇帝好像也红了眼睛，好像说了对不起，后来我问起，他怎么也不承认。
第二天，狗皇帝和魏公公陪我一起卸载了游戏。
石榴姐后援小分队，正是解散。
喘着粗气，我自言自语骂道，妈的，体力怎么变得这么差。
哈哈，成子瞻，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你就是五分钟男人，五分钟后就变成狗。新交的球友得意洋洋地笑道，跟我同队的赖利华笑骂等我们休息好了，上来弄死你。
我没有回话，一脸不爽，心道要是在老子颠峰时期，绝对三百六十度花式吊打你 *** 。趁着休息，我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告别魔兽游戏后，我跟以前的同学都有了联系，最近跟一个高中同学很聊得开。突然，来了一条消息。欢迎你回来，成子瞻。我一愣，看着头像旁边的备注名，李梦婷。我想了想，准确而快速的打出一句话，发出去：好久不见，想不到你会主动联系我，最近怎么样？本以为李梦婷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消息，正准备看看NBA方面的新闻，李梦婷就回消息了。还好，你呢？（一个调皮的吐舌头表情）也不错。李梦婷：悄悄告诉你一个事情，你要谢谢周寒，他一直在联系着以前跟你关系不错的同学，让他们主动跟你聊天，老实说，不是他刚才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曾变成那个样子，这个事情你知道就好，别说是我说的哦。我一愣，心中感动起来，假装用手擦额头的汗水，其实是擦眼睛里的泪水，回道：我终于明白以前周寒为什么要说，你肯定会是一个很三八的女人。李梦婷：什么！（愤怒的表情），可恶，这个仇我记下了，下次见面，我要他好看。我：那你不是不打自招吗？李梦婷：反正我有报复的办法。我笑了笑，犹豫了一下：你现在偷偷给我聊天，你男朋友知道了，不会飞过来砍我吧？李梦婷：这是从旁侧击吗？我：……我：女人太聪明，嫁不出去的。李梦婷：滚！我：你越来越暴力了。李梦婷：什么越来越暴力了？老娘一直美貌如花温文尔雅好不好。我：姑娘，我有一句你妹，不知当讲不当讲。李梦婷：成子瞻，你买好棺材吧！我：婷，你果然变了（泪流满面的表情）。李梦婷：滚！不跟你瞎逼逼了，我要睡美容觉了。我打出一句不要梦到小生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删了。然后看着周寒的QQ头像亮着，想了想，没有把谢谢两个字打出去。——————————————我打篮球的颠峰时期，真的就是高二那年，那时的爆发力、速度、体力以及技巧的娴熟程度，已经不是沦为半废状态的我可以轻易恢复的了，更别说再进一步了。大四的到来，预示着，没有后顾之忧的玩耍，已经彻底远离我。我开始和魏公公以及狗皇帝谈梦想。但是，现实 *** 泼了我们一盆冷水，让我们认识到，我们夸夸其谈的梦想是多么遥不可及。在这个大学生多如狗的年代，别说正式工作，连想找到对口的专业实习都很困难，偏偏我们三个还想一定要在一家公司共进退，难度就更大。不得已，为了避免毕业后不知所措，我们哥三儿在一家装饰公司找了一份电话销售的工作，每天至少三百个电话，说着已经难找到新意的开头术语，多数情况是自我介绍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一句不需要就挂了电话；有时候还要遇到脾气火爆的骂人，性格很直的魏公公跟这样的人对骂，噼里啪啦的一大堆东北方言，硬是骂得对方还要打电话过来对骂，成了一天枯燥无味的工作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不过，这样的乐趣，也带给了我们麻烦，那就是跟人打架，谁让魏公公骂人太狠了，让极个别脾气火爆到一个境界的人，想方设法打听后，带人找上门，然后按着魏公公就是开始打。魏公公没练过葵花宝典，双拳难敌四手，我跟狗皇帝自然不能看着他挨打，十二路弹腿、天马流星拳、三十六路甩椅法，使得那叫一个痛快。最后的结果是，道歉不可能，然后被开除，拿到的工资微乎其微，然后三个鼻青脸肿的 *** 抽着十块钱一包的烟，一人一瓶矿水两个面包，有说有笑的回学校，休息两天后，又开始找下一份工作。曾经打游戏就能大鱼大肉加好烟的日子，偶尔会怀念一下，却不会真的回归。充满压迫的生活，没有让我们绝望，共度患难的日子，总能找到乐趣。冬季，时不时吃着自己动手弄的火锅，粉丝当鱼翅，二锅头当五粮液，有时候会哈哈大笑，有时候会因为委屈实在太多，喝醉了后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扳扳手腕、傻不拉唧的高歌，等等。终于，大四毕业了。魏公公要回家乡发展，父母给他铺好了路，女朋友康芩芸愿意去他家乡，真幸福的人呐。狗皇帝哪里也不去，要在成都建立自己的王朝，说以后发达了，就把魏公公召回来当内务总管，而我这个奸臣，不能管财政，因为是奸臣，肯定会贪污。而我，还不知道。送魏公公两口子离开的前一天，我们三个凑钱 *** 了一次，真正吃了一次鱼翅鲍鱼什么的。妈的，鱼翅就这味道？草，还不如吃康师傅。狗皇帝笑骂起来，得了，看来没当皇帝的命。我赞成，这鲍鱼不如老子一盘回锅肉。我附和说道。哈哈，你们两个天生贱命！我也贱命，来，走一个，今天不喝得五迷三道，不准散！魏公公大笑着，举起杯中的五粮液。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感情铁，胃出血。我们到是想胃出血一次，可惜，一来胃很争气，二来口袋里太浅，再整下去，就要洗盘子给饭钱了，不过也算喝尽兴。我们躺在路边的草地上，看着再难看到星星的夜空，胃里已经没东西可吐了。魏公公。沉静了好一会儿，我突然开口了。嗯？明天不送你了。好。魏峰沉默了一会儿，应下。魏公公，朕也不送你了。赖利华轻声说道。好。魏峰又应一声，沉默一会儿，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跟我和赖利华对视了一会儿，强笑道：那就这么着吧，我走了，以后常联系。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一定给我打电话，我肯定赶过来。知道了，赶紧滚，不然小心老子这个奸臣出馊主意把你绑了。我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准了。赖利华高声喊道。感觉到魏峰渐渐走远，和魏公公这四年同甘共苦的场景不停在脑中闪过，随着泪水终于冲破眼帘，我翻身坐起来，冲着魏峰的背影高深喊起来，魏公公！疯子！小蜜蜂！魏峰！奸臣！狗皇帝！魏峰转过身，嘶声揭底地回应。大胆！朕要你脑袋！来啊！就怕你拿不走！狗皇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六首——《我心中尚未崩溃的地方》
毕业了，终于要踏进名为社会的大海，是在无力感中挣扎后鱼跃龙门，还是随波逐流慢慢下沉，没有人能知道。
有人心高气傲，被现实打得灰头土脸，甚至心中的信仰和梦想在黑夜里，与泪水一同崩塌在枕头上，一夜后可能会变得随缘而安，也可能认清自我，放下尊严与骄傲，在痛苦中成长。有人一开始就随遇而安，像一个不倒翁，摇摇晃晃，却也只是一个不倒翁，不好不坏，如果没有遇到什么贵人，一辈子似乎都不会有太大变化，这个不倒翁名叫平凡。也有人不甘于现状，逆流而上，会有人很快在挫折后决定随遇而安，也有人继续跌跌撞撞的折腾自己，几年后的结果往往不会太差。我把周寒和俆脂送上了前往杭州的火车，看着在大学时代想方设法将我从颓废中拉出来的兄弟很快消失在视野里，我脑中一片空白，从初中就讲一大堆道理的周寒，在大学毕业后就有了自己的方向，而我依然还在迷茫。李梦婷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问道：你呢，留在成都还是要远行？我回过神，这个问题最近也一直在想，如果抛开对外地因为陌生而产生的莫名恐慌，我很想出去看看，我不想一辈子就在一个地方浮沉。摇头说暂时还不知道，便与李梦婷一起离开了火车北站。后面的几天，我过得漫无目的，狗皇帝跟着家里的太上皇介绍的领导出差了，而父母也没有催我找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发现，我不仅仅是对外地恐慌，即便是在土生土长的成都，我同样恐慌，似乎是少了共进退的狗皇帝和魏公公，我便没有跨出那一步的勇气，而通过邮箱递出去的十几封简历，不是杳无音信便是直接被拒绝，这愈发让我恐慌。可是，我不敢跟任何人说，跟父母说，一想起他们失望的眼神我就更怕；跟关系最铁的狗皇帝和魏公公以及周寒说，我又觉得丢脸。后来想起才知道自己实在太多虑，因为不管找人诉说的结果好坏与否，我最差劲的是没有踏出那一步，如同一只不敢过河的小马。又过去三天后，我越来越焦躁，我终于硬起皮头找人谈一谈，而这个人就是李梦婷。与李大班长见面后，我说完后连看不都敢看她，好像下一刻就会被嘲笑。李梦婷沉默一会儿后鼓励道：出去看看吧，做什么都可以，拿出你初中时为应对中考时的努力，拿出你读高中时练球的狠劲，那样你就变回我所认识的成子瞻了。晚饭时，我拿起碗筷没怎么动，妈妈还以为我哪里不舒服，我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想出去，去外地。妈妈当即就反对，一个劲的劝说我，而老爸喝了一杯酒后回答说出去看看也好，注意安全，然后接下来的剧情就很顺理成章的变长了父母之间的道理相争，一个护犊子，一个希望小鹰去展翅飞翔。而我没有参与，象征性吃了几口饭便回到自己房间。第二天起床后，父母已经出去上班了，而桌上除了做好的早餐，还有一叠百元大钞，旁边还有老爸留下的一张字条。要走就悄悄走，别让你妈知道，你妈那里我帮你顶着，但是必须至少每隔一个星期打一个电话回来。我做了一个深呼吸，不知怎么的，心中的压抑和恐慌在这一刻已经消失了，仿佛父亲的鼓励和支持，就像一把世上最锋利的开山刀，劈开了我心中困住我的荆棘。吃完早餐后，我收拾好了行李，留下一封信后走出了家门。餐桌上的那叠钱我最终没有动，要变回李梦婷心目的那个成子瞻，就必须破釜沉舟。上海，我来了。
就像 *** 的歌曲《我心中尚未崩溃的地方》歌词里的第一句。
醒在陌生的地方，镜头变成了刀枪。
一觉醒来后，我已经到达了上海，眼前陌生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只是上海的冰山一角，在这个经过无数刀枪拼杀后才能活下去的地方，我不知道哪一把刀，哪一柄枪会让我遍体鳞伤，甚至把我打出上海。
在这座梦想比什么都脆弱的城市，我没有去找与专业相对的工作，有些事情我在火车上已经反复规划了好几遍，比如踏出上海火车站后，身上只剩下九百多块钱的我得先保证自己活下来，比如去找一份包吃住的工作，等有了一定资本后，才能走进泥潭里，一边挣扎一边寻找梦想。
而能迅速满足这个条件的地方，除了餐饮行业和工厂，很难再从其他行业里找到满足立足条件的工作，至少对才从大学那座象牙塔里走出来的我来说是这样的。
于是名为蜀香楼的火锅店成为了我融入社会的第一个支点，这家在上海已经有好几家分店的火锅店，有不少四川人，后来想起，明明还有其他选择，最后却还是选择了这里，其实也就是归属感和安全感的问题。
只是，这种直觉显然有时候会让人受伤，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种亲切，并不是在任何地方都能让人感觉到，有时候它会让一个人深深的认识到，不要轻易去相信一个人，一个人在外面，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如果有什么憋屈，就混着酒一起喝下去。
就像在蜀香楼工作的前半个月，忍受着双脚传给大脑的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坐着便不想起来的酸痛感，我勤快得像是要报答谁的救命之恩似的，别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服务部的其他老员工也因为我有了更多偷懒的机会，而我还得假装不知道，因为一次事实已经让我知道了拒绝的后果，被排斥都是小儿科，老员工总有办法让领班给雏儿略施惩戒，如果不听，第一次罚款，第二次便滚蛋，对处于试用期里的雏儿来说，一分钱都拿不到，而我不愿意白干，也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因为我身上买了日用品后，只剩下四百多块，尊严在现实面前往往没有还手之力。
所以，我只能埋头咬牙受着，只能告诉自己忍，忍几个月后就有选择的机会了。
不知不觉，我变得沉默寡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适应了每天工作中产生的疲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宿舍里的生化武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晚上夹着被子睡觉，好像，被子才是唯一值得我相信的人，像一只蜗牛，只有身上的壳才能让自己安心。
后知后觉，火锅店走了一个老人，又来了一个新人，一个心怀音乐梦想的新人，名字叫夏杰华，工作时少言寡语，宿舍没人时会抱着吉他弹唱，来人时就会收起吉他。
而我，总会下意识的替他分担一些狡猾老人多分给他的工作，我觉得他还是肩上背着吉他最好看，而不是扛着托盘。
在一次与他一起拖地时，夏杰华轻声说了一声谢谢，事后又请我吃夜宵，这个来自江西的小伙子似乎终于愿意对我报以好感了。
然后我才知道夏杰华比我大两岁，从音乐学院毕业后四处流浪，每逢有选秀便会去孤注一掷，而结果全是被打得灰头土脸，理由各有不同，有说他形象不过关的，有说他唱歌一般般的，也有说他吉他弹的不行的，反正我是觉得他歌唱得很好，吉他也弹得很棒。至于那些海选评委，好像没几个是音乐领域的专业人士，直到几年后，想起这位已经失去联系的朋友，我都不知道不比任何酒吧驻唱差的他，为什么频频倒在海选上。
时间过得很快，我终于拿到了第一份完整的工资，第一次领的工资被压了半个月，并不算完整。这份完整的月薪数额不高，累死累活一个月，加上全勤，整整一千一百块。
在这个月，我与夏杰华搬出宿舍，在离上班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单间，看着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我竟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荒唐错觉感。
夜晚，每个星期天打电话回家的常例开始，妈妈依然每次会问我过得怎么样，我依然会笑着骗她说过的很好，同事是多么多么的友好，领班和经理也很照顾我，这个月还给我涨了工资。
然后妈妈还是再次让我不要省钱，说家里不缺那点钱，让我穿好点，吃好点，我只能点头应下。
而老爸就没有那么多话与我说，只让我注意安全。
等我结束通话后，夏杰华停下擦吉他的动作，这乐器似乎就是夏杰华的生命，犹如武侠小说里剑客的剑一样重要，连摸都不让我摸，有一次趁他不在时偷偷拿出来装模作样的过过瘾，被逮了一个正着，当时夏杰华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
夏杰华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问道：成子瞻，你应该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吧？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没正经地随口回答道：有很多很多钱，找个漂亮到让其他男人看到了就硬了的女人。
夏杰华不说话，就盯着我，一副老子没跟你开玩笑的样子，我顿时头疼，想言归正传，却不知从何说起，我抽出餐桌下的凳子，坐下后摸出一根烟点上，才抽了一口，夏杰华又威胁道。
你要是装完深沉后，给我来一句要有宏大的事业和一个美丽贤惠的老婆，我不排除你见不到明天太阳的可能。
我顿时无语，我还真有搪塞夏杰华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位朋友这么严肃。抽了大半根烟后，我转头看着屋外，不由笑了一下，心里有些苦涩，缓缓道：梦想？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梦想了，或者说还不知道下一个梦想什么时候出现，我没你那么执着，可以在高中时就抱着一个梦想坚持到现在，所以，随缘吧。
说着，我转过头看着依然一脸认真的夏杰华，笑问道：下一个海选什么时候开始？我想去见识见识，我不参加，我当你的后援团。
夏杰华回了一句不知道，然后继续埋头擦那把将近六千块钱的吉他，我见怪不怪，起身找了一本书看，只是还没翻两页，夏杰华又开口说话。
成子瞻。
嗯？
想学弹吉他吗？我教你。
好啊。
文艺点说，生活充满无奈，人生不如意十有七八九，说得出口的那一二三基本都要当下酒菜再咽回去。
粗鄙点说，命运女神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婊 zi，总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上海的冬天和四川差不多，透着骨的阴冷，像一泼看不见的冷水，能浇灭如烛火般微弱的梦想，灭掉某些人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比我大两岁的夏杰华离开了，在又一次倒在海选后直接走了，连上海都没有回去，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了宾馆，连吉他都没有带走，电话也关机，我最初以为他是出去散心了，但是等到晚上他还是没有回来，我又等了三天，他还是没回来，我只能在QQ以及短信给他留言，告诉他我先回上海了，散心完了记得回来。等回到上海后再次上QQ，他也回复我。
夏杰华说，他回家了，他放下了，以后可能不会再见面了，那把吉他送给我了，希望那把吉他能帮他见证我找到新的梦想。
我当时就火了，想问他就这么放下了？你的梦想就这么廉价？可以说放弃就放弃？你不是说梦想是让人一想起来就热血沸腾，就睡不着觉的东西吗？
只是不知为何，我没有把这句话已经打出来的话发给他，好像回车键变得很沉重，我的力气根本就按不动。后来想起，我这个连梦想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劝别人？
那天，平时最多小小喝一点的我，在外滩喝了很多，我知道付出了不一定会有回报，可是我就是不懂，就是愤怒。我想象着夏杰华沉默回到宾馆的那天晚上可能看着自己的吉他默默流泪，想象着夏杰华悄悄离开时没有看自己的吉他一眼，走得义无反顾。
想着想着，我不知为什么流泪了，可能是同情夏杰华，又或许是可怜自己，总之，我心里很乱，很烦，也很恐慌。
望着东方明珠，我记得夏杰华说有一天想到那上面高声歌唱。
一罐酒又喝完，我伸手拿酒，发现买得酒已经喝完了，于是又摇摇晃晃的去买酒，又路过了那个让我没有一点兴趣的街头艺人，只是才走了两步，我就停下了，那个没有一个人看着他的街头艺人，弹着自己的吉他忘我歌唱着。
当人心变成市场
当市场变成战场
战场埋葬多少理想
回想着理想，稀薄的希望
走着钢索我的刚强
伟大和伪装。灰尘或辉煌
那是一线之隔，或是一线曙光
每个孤单天亮，我都一个人唱
默默的让这旋律，和我心交响
就算会有一天，没人与我合唱
至少在我的心中
还有个尚未崩坏的地方
……
我呆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更不知道街头艺人什么时候唱起了下首歌，又唱了多少歌。
等我回过神时，我转身往街头艺人装吉他的箱子里放下了五十块钱，他对着醉醺醺地我报以微笑，而我也笑了笑，转身离开，却不再是去买酒。
一生等一次发光，夏杰华没有等到他最想要的那次发光。
而我，还不知道我最想要的那道光是什么，更不知道，心中支撑我走到现在的尚未崩溃的地方上，又摆放着什么。
坐出租车回到出租房的路上，我拿出手机看时间，看到一大堆短信提示，以及十几个未接电话，最近的一个未接电话是半个小时前。而这些短信和未接电话全都来自一个人，李梦婷。
我心里纳闷这疯婆娘又想干什么？都半夜十二点了，我没急着回电，先打开短信逐个查看。
成子瞻，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知道哪个？这是七点钟的短信。
成子瞻，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回消息？QQ消息你也不回，千万别让我知道你在打游戏，否则你就买好棺材吧！这是第一条短信之后十五分钟发的。
你在上班吗？什么时候下班啊？好吧，我就先把好消息告诉你，好消息是本姑娘到上海了，等着你来接我呢。这是第三条短信，这，好像是坏消息吧？
成子瞻，你接电话啊，要不你告诉你在哪里上班，我来找你，我现在好饿啊，机场的东西又贵又难吃。这是第四条短信。
喂，你不要吓我？你不会出事了吧？被车撞了，还是被人打进医院了？第五条短信，这疯婆娘在想什么？
好吧，我知道了，你应该是没有带手机，我在机场等你，你可别让我等太久了，人家一个柔弱小女子，孤零零的，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上海的警察叔叔出警速度快吗？这是第六条短信，我自言自语说千万别有好汉去找你麻烦，不然会被你卸天灵盖的。
说归说，我不再看其他短信，直接拨打了李梦婷的电话，电话才响了一声，就传来可以用咆哮来形容的声音，好吧，这疯婆娘很安全，也很生机勃勃。
成子瞻，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说，你是不是和什么妹纸绞到一起了，现在才给我回话，我等会儿就杀过去，当着那妹纸的面就给你一巴掌，诬陷你脚踏两只船，说你还逼着我打掉孩子，你信不信！
我一阵头疼，李梦婷杀到上海来果然是坏消息，我是真不知道李梦婷是经历了什么，明明高中时期还很文静的一丫头，现在就变得这么疯疯癫癫，偏偏有周寒他们在场的时候，她又像大家闺秀一样，一言一词都透露着一个淑女该有的修养。
我纠正道：你没有水龙头，不能自称老子，又是搓衣板，强行自称老子会让人以为你是人妖。
李梦婷尖叫道：你完蛋了！你等死吧你！
下一秒，李梦婷又弱弱说道：老娘饿了，走不动路了，快来接我。
这画风转得有点快啊，我无奈一笑，让李梦婷等在那里，然后让出租车司机去机场。
大半个小时后，我见到了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李梦婷，疯丫头还没看到我，坐在行李箱上不停搓着手四下张望，这傻孩子就不知道在里面等吗？
我迈步走过去，还没走到一半，李梦婷就发现了我，然后疯婆娘杀过来就对着我一阵连说带打，说这么重的酒气？肯定去哪里鬼混了。我只能受着，等她疯完了，我拉着她的行李箱，笑问道：怎么想着到上海了。
李梦婷笑道：过来旅游，不欢迎啊？
我想了想，笑问道：你猜我信不信？这都十二月份了，你来旅游？你骗鬼呢？
走在前面李梦婷突然停下脚步，我差点撞上去，然后疑惑的走到疯丫头身边，续而一愣，李梦婷红着眼，我小声试问道：失恋了来散心？
李梦婷点了点头，不说话。
我沉默了，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愤怒，但是没有表现出来。片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请几天假陪你玩，先说好，我就只有三千多块的存款，你悠着点，给我留点买馒头的钱。
李梦婷抬起头，露出可怜的模样，轻声道：陪我去喝酒。
我点头应下。
那晚，明明在之前已经喝了很多的我，没有醉。
而李梦婷喝了三瓶多啤酒就趴在餐桌上吐得一塌糊涂，一边吐一边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我抽着烟，看着李梦婷，我不知道失恋的李梦婷为什么会想到来上海散心，又为什么想到找我，失恋的女人即便是外出散心，不应该是悄悄一个人吗？
一根烟后，结账回家，李梦婷是摇不醒了，我只能背着她，还得拖着她的行李箱。
悲剧的是，我没法把李梦婷送到酒店，这疯丫头应该是把身份证锁行李箱里了，我又不知道密码，不正规的小旅馆我又不放心，只能往出租房里带，她睡床，至于我，只能趴在餐桌上将就一晚上了。
下出租车后，李梦婷又吐了一次，等觉得她差不多吐完了，才又把她背起来。
这时，李梦婷嘟囔道：成子瞻，写首诗给我看看。
我以为她醒了，笑道：几百年没碰那东西了，写不来了，你就放过我吧。
李梦婷没有回话，片刻后又嘟囔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隐约中听到了笨蛋二字，我没有多想，因为此时真的头疼了，好久没喝这么多了。
好不容易将李梦婷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看着她很安稳的睡相，我不禁有些看呆了，原来不知不觉，那个穿着白色校服喜欢扮演小螃蟹，嘴里叫着夹夹的班长已经变成大姑娘了。
后知后觉发现，我的初中，高中，都是她。
大学四年，抛开没日没夜打游戏的那两年多，我碰见过不少好看的女孩儿，有那么几个对我有好感，我却从没有主动去追求过，总会每天打开QQ看看那只小螃蟹有没有什么最新动态，有时看到她晒甜蜜，我便会心烦意乱。
我不禁问自己。
成子瞻，你是还喜欢她吗？
成子瞻，高中的那场one-to-one，你不是已经把她输出去了吗？
我多买了一床被子，一床棉絮，一个枕头，以及一张床单，用来打地铺。
因为李梦婷第二天醒来后也没有搬去酒店或者旅馆，理由是不如把开房间的钱省下来，那样她就可以多玩一段时间，我顿时无语，问难道你准备让我掏钱帮你开房吗？
李梦婷笑眯眯的如小鸡啄米一般连续点头，然后摸出自己的钱包打开给我看，笑道：我出来忘记带银行卡了，剩下的钱只够回去了，你放心，我会给你留一点的。
这一刻，我彻底无语了，看着笑起来根本就是阴谋得逞的某个小女子，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没意思，还是毁灭吧，上帝也好，如来佛祖也罢，还是其他宗教的神，都可以，谁能办到，我就入教。
带着李梦婷疯了一天后回出租房，疯丫头很完美的诠释了女人是真的逛街不会累，而我已经差不多是一条死狗了，直接就倒在白天已经铺好的地铺上。
而李梦婷将买的小玩意儿放好了，兴致不减，恨不得再杀到夜市一般叽叽喳喳地说着白天的事情，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好。
李梦婷说了一会儿后，似乎也觉得无趣，我也没心情去看她又想干什么，最多就是把这里烧了，还能翻天不成？
片刻后，夏杰华留下的吉他传出声音，不是瞎拨弄，而是确实被人弹了起来。这个套一的房子里，除了已经沦为死狗的我，能弹吉他的也就只有李梦婷了。
李梦婷的吉他弹得不错，至少比我好，跟夏杰华那个已经不愿再做梦的大男孩比便差了一大截。
听了一会儿后没有听出是什么曲子的我努力转头看着坐在床上抱着吉他的李梦婷，身高一米六八的李梦婷从小练钢琴，且上天对她也不错，还给了她一双十指修长的手，简单说就是非常有玩乐器的资本。
没多久，李梦婷发现我在看她，也不害羞，反而得意洋洋的改轻弹为刷琴弦，我瘪了瘪嘴，听多了夏杰华的刷琴弦，再听李梦婷刷琴弦，简直就是侮辱那把需要我近半年不吃不喝才能买下来的吉他啊。
然后我毫不留情地捂着耳朵在地铺上滚来滚去，嚷嚷着请孙大圣收了神通。
果然，话一出，琴声停止了，我也停下翻滚，接着便看到李梦婷瞪着我，一副你太不给面子的样子。
我强忍着笑意，轻声问道：在大学里学会的弹吉他？
李梦婷又开始轻弹吉他，不过换了一首曲子，骄傲道：本姑娘天纵之姿，高三时学业 *** 张都能考下八级，小小吉他还不手到擒来？
我重新躺在地铺上，一边听着琴声一边和李梦婷聊天，聊着聊着便不知不觉睡着。
等到天亮后，又跟着李梦婷出去疯，我也当作是舍命相陪，反正就请了三天假，熬过这三天就迎来一半的解放，总不能大晚上的还能去多远的地方疯吧？
时间很快过去大半个月，李梦婷也没跟我太客气，存款还剩下五百多块时，李梦婷买了第二天回成都的机票。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我带着李梦婷在一个烧烤摊为她践行，第二天我是早班，她又是早上的机票，其实我可以请假去送她的，只是她摇头拒绝了。
吃着喝着聊着，一个多小时过去，李梦婷已经显露醉意，她突然转了一个话题，问道：昨天又听到你给你妈打电话，你过年真的不回去了？
我扔掉手中的红塔山，笑道：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怎么？你也想劝我回去？
李梦婷忽然探身盯着我，满脸酒后的通红，我强笑应对，她又问道：你是不想回去？还是不敢回去？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昨天妈妈又声情并茂地说，儿子，妈妈想你，那一刻，我本来笑着的脸凝固了，本来轻松的心情沉重了，沉默许久后，还是狠心地回答不回去，而妈妈再三让我回去，语气近乎请求，我差点就没哭出来。
不做一个坏人，也不做一个好人，但是做一个善良的人。李梦婷等了一会儿后等不到我回话，再次开口说话，我忽然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下一刻，我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问道。
你看我日记了？
李梦婷重重点头，她丝毫不回避我已经充满怒火的眼睛，道：我只是好奇你在上海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本来我亲口想问你的，可是看到你的日记本后，我最终还是打开了它……
老板，算账！我猛然起身找老板算账，然后也不管李梦婷能不能找到回出租房的路，我很生气，也很害怕，因为我不想被李梦婷看到自己的脆弱。
身后，李梦婷一边追着一边喊我的名字，而我加快脚步，最后甚至跑起来，最终甩掉了李梦婷。
跑了没多久，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眼前小巷的尽头便是出租房，我没有立刻回去，而是靠着墙壁掏出一根烟点燃抽起来，在上海冬天的夜风里，随着香烟越来越短，我也越来越冷静，想起李梦婷已经差不多喝醉了，我只能咬了咬牙，扔掉烟又往回跑去。
没多久，就看到李梦婷扶着一棵树弯腰呕吐，我走过去想搀扶她，她挣扎后抬头看见是我，大声开口道：滚开！
我没回话，继续去搀扶李梦婷，并用足了力气不让李梦婷挣开，而李梦婷干脆直接坐在地上，让我无可奈何。
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李梦婷，有意思吗？非要闹得以后相见如陌才行吗？
李梦婷突然抬起头，我呆住了，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刹那间，我心中的窝火消散无踪。
风，轻轻地吹着，我不知道与李梦婷对视多久，只知道李梦婷在某个时间抬手擦去泪水，然后哽咽道：知道吗？在成都你找我说心里话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是那个敢打敢拼的成子瞻，我不相信大学四年，就毁了那个成子瞻。在你离开成都后，我每天都通过QQ想看你有没有什么状况，你每一次更新签名我都要想象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因为以你那死文青的脾性，不遇到什么事情是绝不可能更新签名的。你真以为我我被甩了吗？我就想出来散散心，忽然就想到了你被我骗出了成都，我就想不如来上海散散心，顺便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看看你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而我看到的是你没有变化，你随波逐流了，你在日记本里说你失去梦想了，你在日记本里说你没脸回去了，你知不知道看到那些时，我有多害怕！？
最后一句话，李梦婷近乎咆哮着说出来，她又擦了擦泪水，又道：你愿意施舍一个乞丐，即便那个乞丐很大可能是职业乞丐，你也愿意付出自己的善良，去想那就是一个简单的乞丐；你愿意忍受所有欺负也不争锋相对，只为不要变得很他们一样，因为那是你曾经最讨厌的样子；你一个月把大话西游翻出来看了十遍，就只是不当英雄也不当一条狗，但是一定要人模狗样吗？呜呜，成子瞻，为什么我会这么心痛！如果可以选择，我毕业后就不该回成都！
我沉默了，片刻后又强行把李梦婷抱起来，李梦婷推不开我，打了我几下后便停下，她继续一边哭一边说，不知不觉中声音变小，最后累了，也醉了，所以睡了。
将李梦婷背回出租房后，我也躺下了，第二天趁李梦婷还没醒就离开了。
等晚上再回来时，餐桌上多了一本打开的新笔记本，第一页是李梦婷写的。
成子瞻，你的那本日记只是及格，达不到优秀，我没收了，重新写。
我知道你今天什么时候的走的，其实我昨晚四点十三分就醒来了，我想了很多很多，再仔细想想你的日记，其实你并没有随波逐流，你是改变不了世界，也不愿被世界改变，那你心中最后的坚守。所以，一定要守住它，别让它崩溃了，那里放着你的善良，是你的善良让你彷惶，是你的善良让你羞于见父母，所以我不想看到你的善良崩塌了，一个失去了善良的成子瞻，就算以后大变样，变成其他人眼里有出息的人，我也会看不起他。
最后一个字落入眼底，不知为什么，我鼻子一酸，微微抬起头，因为不想哭。
孤身在上海，唯一的朋友放下梦想离开了，我还以为以后就一个人了，那种无助和恐慌压得我快喘不过气，只是没想到，会被来散心的李梦婷理解了。我也看到了，我的路，一直在脚下，我并未失去方向。
原来，我心中尚未崩溃的地方，是善良。
那一天，李梦婷的QQ签名变了，许久许久没有改变。
不做一个坏人，也不做一个好人，但是做一个善良的人。
第七首——《我的天空》
李梦婷离开后没多久，我也辞职了，回成都了，但是没有提前告诉父母，并选择了一个特定的时间回到家里，买菜，做饭，等父母回家。那天晚上，我看到妈妈哭了，但是我知道那时幸福的泪水，那是我第一次为他们做饭。
过完年后，我选择了一个必须要与人打交道才能拿到报酬的职业，销售，一名家具销售。
在公司接受将近一个月培训后，我被分到了河北省，跟着长期驻扎在那里的大区经理一边学习一边实践。
工作过程并不如意，我刚到河北香河报道时，大区经理焦腾飞就没给我好脸色，似乎带一个菜鸟是很麻烦的事。
第二天，他交给我了一个任务，给我三天时间，把香河市场走遍，列出公司的竞争品牌有哪些。
三天后，我交了一份很差的答卷，他也没指出哪里不对，又给我三天时间。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不再踩着一双板鞋就瞎跑，我开始细想，拟定了一个方向，最后找到一个销售讲课平台，花钱拜了一个资深销售当老师，然后向他请教。毫无疑问，我拟定的方向被他全部否决，他开始教我怎么跑市场，作为一个菜鸟，见到客户要怀着谦虚的态度，如果见不到客户，客户店面的店长也是非常好的选择，店长会告诉我很多有用的信息，然后要到电话，在什么时间段给客户打电话，不要害怕被拒绝，一个电话约不出来，那就十个，十个不行就一百个，用谦逊和诚意去打动客户。后来我也清楚，这些，只不过是最基础的。
又三天，我再交出答卷，焦腾飞看得很认真，最后他露出了微笑，说不错，然后给名下一个销售打电话，让我明天去石家庄去跟着那个销售经理学。
就这样，我的足迹开始渐渐铺满河北的大小县城和地级市，酒量也随着走得路越来越多，而变得越来越大。
有一次，我去唐山协助一个客户搞活动时，正好在北京办事的魏公公特意过来跟我聚了聚，再见到魏公公时，魏公公已经大腹便便，这王八蛋结婚后，越来越不注意保持身材了。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两年的时间，我用自己的努力，在焦腾飞被调回公司出任管理职位时，我接替了他的位置，管着八个销售经理，负责河北市场，顺便开发山东市场。大区经理的职务并不轻松，除了巩固以及增加团队业绩，我不能在香江办事处一直呆着，哪个销售出问题了无法独自解决，我得赶过去擦 *** ，还要跟已经成为朋友的客户喝酒吃饭，以便加深感情，好在某个业绩不理想的月份，让客户帮忙囤点儿货，解燃眉之急，我不想去跟总监解释为什么这个月的业绩很差。当然，客户帮忙囤货后，我还必须帮忙策划活动，把货再卖出去，工作比只当普通销售经理要幸苦得多。
就像有一次，我需要一个客户帮我解决八十万的业绩，这个客户是河北的总代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也没多说什么，拿了一个碗。倒上五十五度的白酒，估计一碗能装二两，直接挑明说，一碗十万的货，一口气能喝几碗，就下多少订单，能喝十碗，就下一百万。其实我可以象征性喝两三碗，依然能用其他办法，让他帮我解决这次燃眉之急，虽然过程会有一点儿麻烦。但是，我不能，我必须连喝八碗，我需要他帮忙联系山东的同行朋友，他越尽兴，山东市场的开发，才会越顺利。那一次我更深刻的明白人只能靠自己的道理，如果不付出代价，也不会有那一场酒局。
是的，我很急，急着想赚更多钱，我想买一套房子，买很多东西给前几天打电话说想我的妈妈，还有每次都要嘱咐我少喝酒少抽烟的老爸。
在忙碌中的工作，我没有断掉和三个兄弟的联系，遗憾的是我始终联系不上夏杰华，那个我在上海认识的唯一朋友，似乎他对我来说就一场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社会环境，改变了我们的梦想，就像很小的时候，我第一个梦想是当一个武术家，我从那时开始练翻跟斗，相信轻功的存在；上小学时，我的梦想变成了要当国家主XI，只是为了命令以后家长不许强制要求孩子背书和写日记；上中学后，受到动画片《灌篮高手》的启发，我想以后打篮球称霸全国，再去NBA，和艾弗森一起拿总冠军；高中时，我的梦想是一辆兰博基尼，开车它以三百公里的时速奔驰在黑夜里；大学时，我有两个梦想，第一个梦想是成为魔兽世界最出名的玩家，第二个梦想是要和魏公公魏峰、狗皇帝赖利华以及把我拉出黑暗的周寒，开一个大公司，要在华尔街上市。
现在，我的梦想是，让父母不用再工作，在他们还能走能跑时，可以去一直想去却没机会去的地方游玩，玩到老；成为一个能让他们到外面去炫耀的儿子，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以及，等着还没结婚的她。
滴滴的QQ消息响起，是李梦婷。
李梦婷：还活着？
我：岂止活着，简直活蹦乱跳。
李梦婷：老娘失恋了。
我：……
我：我日，这是第几个了？你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李梦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我的傻瓜，能够忍受我的无理取闹（可怜的表情）。
我：去找个干爹吧。
李梦婷：老娘弄死你！
我：来来来，我给你买机票，别每次都光说不练。
李梦婷：你等着。
我：哈欠的表情。
李梦婷：最近怎么样？还没找女朋友吗？
我：哪有时间啊，再说了，我成天东奔西跑，没时间陪妹纸，这种生活状态找女朋友，找了也是白找，迟早得吹。
李梦婷：那你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
我：估计就这一两年吧，怎么，想找我将就过着？
李梦婷：对啊对啊，只要你不怕我每天拿着菜刀追你。
我：我还想再活两年。
李梦婷：我今年过年回家，到时候一起聚一聚呗，正好周寒他们都回去。
我：没问题。
李梦婷：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啊？推荐给你，《我的天空》。
我：早就听过了，你太孤陋寡闻了。
李梦婷：王八蛋（一个菜刀表情）。
李梦婷：早点休息，晚安。
我：晚安。
打开音乐播放器，搜索《我的天空》，听着歌，正要关掉和李梦婷的聊天窗口时，我的心脏仿佛剧烈跳动了一下，李梦婷的签名，改了。
原来黎明的起点，就在我的心里面，怀念那个年少轻狂的时代，怀念年少轻狂的你。
我，脑中一片空白，我想立刻打电话问个清楚，可是我仿佛没有那个力气，在个人感情，或者说面对李梦婷，我依然是一个傻瓜，我还是记得高中时期的那场one-to-one篮球比赛，记得我把她当成一件物品输了出去，所以，我无颜至今。
终章——又见《七里香》
嘭的一声，又一朵烟花升起。
我收回思绪，扔掉已经燃烧殆尽的香烟，我摇上了车窗，拿出手机，解锁，朵朵灿烂洁白的七里香出现在眼中，然后依次在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四个同学群里发了一个口令红包。
同学们，新年快乐。
没一会儿，就炸出一堆人。
小学群。
杨薇：谢谢成总，当CEO的人就是不一样，出手真大方。
左军：成总，带着我一起发财呗？我也想发1888红包。
……
中学群。
何锡元：事实告诉我们，熬夜一定会得到奖励的。
乔红：@全体成员，成子瞻发疯拉！赶紧出来抢红包！
……
高中群。
施静：这算是给我女儿的压岁钱吗？
杜凯：成子瞻，你回成都了？抽个时间大家聚一聚？
周寒：我能说我抢了两次1888大红包吗？子瞻，你到家了？
……
大学群。
许素香：老同学，混得不错嘛，什么时候有机会到武汉来玩，一定要找我哦。
魏峰：奸臣，精神很好嘛？我把狗皇帝和稀饭叫上，再找一个地方喝一杯？
周寒：魏峰，你再叫老子稀饭，老子弄死你！
……
我面带微笑，一句话也没有回，我期望看到她说话，可是，等到群已经冷清了，她还是没有出现。我无奈吐了一口气，心想也许睡了吧。
想起今夜聚在一起喝酒吃饭时，她说了好多关于我和她之间青春时期的事情，直到她喝醉时，我知道，高中时，她从没有跟李浩好过，只是为了气我，却不想我根本就不去找她解释什么。
我知道，她读大学后，交过两次男朋友，但是交往时间都不长。
我知道，她大学毕业后，父母安排了两次相亲，结果都不理想。
我知道，她后来一直是一个人，就像曾经高中时期孤独的我一样。
我还想知道更多，她却睡着了。
我苦笑一声，想道，鼓起勇气找个时间认认真真问一次吧？万一我自作多情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我决定先试试口风，把QQ签名改了。
等一个人，还是等一个永远没有结果的故事？
放下手机，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挂挡驱车回家时，电话响了，是她！
睡醒了吗？我小声问。
嗯。
吐了那么多，要不要去吃点儿东西？
难受，不想吃。
吃一点儿吧。
真不想吃。
好吧，打电话有事吗？
想问你，还写诗吗？
早就不写了。
可以再写吗？
有点难，估计字词里都带着铜臭味。
可以试试嘛，好歹你当年是才子啊。
你想看？
不想看。
那不写了。
我想听你念。
真的？我激动起来。
等你写出来再说，没有铜臭味的那种。
妈的，老子明天就去看莎士比亚。
去吧去吧。那个，很快就三月了。
嗯。
七里香也快开花了吧？
嗯？
还能去看吗？还有机会带我去看七里香吗？李梦婷地声音有些哽咽，你这个王八蛋，非要我主动找你吗？行，这次换我追你。
我勾起嘴角，轻声唱道。
窗外的麻雀
在电线杆上多嘴
……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