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原始的艺术往往是非常实用的,具有鲜明的意图,其本身便是传达想法的工具。例如听一些音乐时时我们能清晰而强烈地感受到作者的感情。然而过于直白的表达方式很容易令人生厌,艺术家们则会用愈发精美繁复的形式去构造解读的门槛,让目标受众也能从拆开包装的过程中获得乐趣。一个典型的例子是中国诗词中层出不穷的用典,一个未受过系统训练的读者可能完全不懂作者在表达什么,但熟悉这一话语体系的读者就能在体验作者感情之余享受解读过程中所获得的智识上的乐趣。
但与任何复杂系统一样,充满了大量雕饰的艺术品也会面临失控的问题:受众从作品中解读出了作者并没有想去表达的含义。一个著名的笑谈是,高考阅读题问考生为什么作者写窗帘是蓝色的,考生根据通行的阐释体系纷纷作答,最后作者自己站出来表示那窗帘本身就是蓝色。在阐释学,或者叫做文艺批评学高度行业化的时代,几乎所有艺术品的意义都变成了后设的,主流的阐释体系垄断了对作品的解释方向。虽然说一百个读者心中会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但作者想传达的只有那一个,而且有可能不是后人盖棺定论的那个。
更严重的是,在阐释体系的帮助下,生产艺术作品也变成了可复制的过程:最直观的例子便是大咕咕咕鸡微博下面的评论,会让你感受到量产化的意象是多么无趣。
在这一场景下,艺术家给作品添加装饰的过程反而变成了一种负担:必须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已经被纳入体系的元素。然而现代的阐释体系的覆盖面是如此之广,普通的创作者很难找到什么漏洞了。既然如此,那不如放弃表达,而是让艺术去追寻美本身,用一种几乎不带有可被阐述元素的形式,也就是所谓的为艺术而艺术。例如蒙德里安的画作,那些线条就在那儿,的确没什么可以被解释的了,但你就是可以感受到美与和谐。
这样看来,艺术似乎回归到了“彰显上帝的荣耀”的地位:我没有用任何手法,你能感受到什么,全应归于上帝,或者说,归于基因。归于有型或无形的造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