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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乡日报】
【喜迎二十大 讲好黄河故事】征文选登
从“掘地见母”到《天下归心》
——黄河流域与新乡两地有关的孝亲敬老故事从古唱到今
□ 张法祥
“见母后不由人五内摧伤，不孝儿俯首叩见亲娘”，“见王儿不由我 悲泪流淌，九泉下母子会犹如梦乡”，“劝母后你莫悲伤，休教泪珠湿衣裳，让孩儿我轻轻搌去你泪千行。娘啊！娘啊！……”
——这是根据传统京剧《掘地见母》改编的历史京剧《天下归心》中，郑庄公和他的母亲武姜在地道中会见时，母子抱头痛哭时的唱段，唱得全场观众热泪连连，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2015年3月，新编历史京剧《天下归心》在国家大剧院上演。这出戏在2014年国庆期间在京连演10场，引起相当大的轰动。2014年新年戏曲晚会上，此剧中“母子相见”对唱又呈现在国家领导人及全国电视观众面前，好评如潮！2015年拍摄成京剧电影，2022年2月国家大剧院又在“春天在线”系列线上演出，震撼人心的孝亲敬老思想和唱段引起无数人的共鸣！
“掘地见母”的发生地为春秋时的郑国，都城在今郑州辖区的新郑市。但却和我们新乡市的辉县市、延津县两个地方有密切关系。郑庄公的弟弟共叔段被封的“共城”就是现在的辉县，“掘地见母”的地道就在今辉县梅溪村南义冢“孝子洞”； 延津最早的名称叫“廪延”，时称“廪延邑”，始自东周，以境内黄河冲积后多虚廪堆延绵不断而得名，春秋时属郑国西部、北部边境一个十分有名的城池。《左传》记载：“大叔又受二鄙（西鄙、北鄙）以为己邑，至于廪延。”
这是《左传》中的第一篇，也是《左传》中第一个十分有名的故事，叫《郑伯克段于鄢》，后来不仅被选为《古文观止》的第一篇，还被大学《古代汉语》选为“范文”。文章中有一句话被作为“名言”、“警句”代代相传，并被作为“成语”选入《汉语成语词典》，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故事说的是郑国的郑武公娶妻姜氏，姜氏生大儿子时难产，很受了一些惊吓，因此很不喜欢这个儿子。三年之后又生下二儿子，长得眉清目秀，取名叫段，姜氏非常疼爱，想让老二继承王位做国君。可是郑武公不同意，认为老大无过失，不应废长立幼，仍按规矩立老大为世子，将来做国君。为了安慰姜氏，把共城（今新乡市属县级市辉县市）作为二儿子段的封地，称作共叔段。尽管如此，姜氏还是不高兴。
武公死后老大当了国君，就是郑庄公。姜氏宠爱老二的脾气还是不改。她今天要求把这个地方封给老二，明天又提出把那个地方封给老二，最后指名要“京”（今郑州市辖区荥阳县），庄公迫于母亲的压力，硬着头皮又把“京”这个重要地方封给了弟弟。从此，共叔段改称“京城太叔”。
这样一来，京城太叔的地盘得手如此容易，野心越来越大，暗中叫西方、北方边境的地方官也听他的调遣，接受他的管辖。后来又把这些地方完全划入自己的领地，一直扩展到廪延（今新乡市延津县）一带。在这中间，不少有正义感的大臣早就看不下去了，多次劝郑庄公下手。郑庄公先后两次说出两句很精辟的话：
“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义不昵厚将崩”。
前一句意思是，不用着急，坏事干得多了会自取灭亡；后一句说的是，对国家不义，对家族不亲，扩展得越大，崩溃得越快。
直到他的弟弟动真格进攻首都，他的母亲暗中作内应，阴谋完全暴露之时，庄公才下令反击，结果一举获胜。京城太叔逃亡到他的封地共城（今新乡市属县级市辉县市），庄公派出两路大军围攻，须臾攻破，太叔自感无脸见兄，自刎而亡。
弟弟死了，然而对于这场内乱的始作涌者、他的母亲姜氏怎么办呢？郑庄公一怒之下，不念一点母子情分，下令把他的母亲姜氏放逐到非常荒凉的城颖（今漯河市临颍县），并发誓说：
“不及黄泉不相见！”
意谓断绝母子关系，让母亲去死！
庄公深居王宫，又突然感到凄凉。弟弟割据、谋反，那样处置不亏他，母亲呢？好赖是自己的母亲啊！我当着群臣发出那绝情的誓言，这不留下“不孝”的千古恶名吗？庄公后悔了。
一个叫颖考叔的地方官听到这件事，趁着进献贡品的机会来见庄公。庄公留他吃饭，他把肉放在一旁，说要给母亲带回去吃，庄公更被他孝敬母亲的行为所感动，叹息自己没有娘亲可孝，颖考叔追问原由，庄公说：
“我当国君发出誓言，怎好更改？”
颖考叔献计说；“这不难，开挖一条地道，挖到泉水涌出，您跟老夫人在地道中会面，谁还能说您违反了誓言呢？”
庄公大喜，依计而行。
地道挖好，泉水涌出，庄公走进地道，颖考叔已先引姜氏来到地道等候，庄公一见母亲，随口吟唱道：
“见娘来到地道中，母子心头乐融融！”
姜氏见儿子如此孝顺，也吟唱道：
“随儿走出地道外，娘俩心情多畅快！”
庄公赶紧拜倒在地，口称“孩儿不孝，求母亲恕罪！”姜氏赶紧双手扶起儿子说：“此乃老身之罪也!”母子抱头大哭，遂升梯出穴，庄公亲扶母亲登辇，自己执銮随侍。国人见庄公母子同归，无不以手加额，称庄公为孝子。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共叔段的儿子公孙滑，逃出共城，到卫国搬兵伐郑，诉说伯父杀弟囚母之事，卫桓公一听大怒：“郑伯如此无道，当助公孙讨之！”遂兴师伐郑。
郑庄公闻听侄儿公孙滑搬动卫国大军前来侵伐，气势汹汹，问计于群臣，听从大夫公子吕的建议，给卫桓公写了一封信，陈述事情经过。
卫桓公一看，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怎能听了一面之词就兴师助逆呢？遂下令收兵，结果使者未到，公孙滑领着卫军已乘廪延（今延津）无备，攻下了廪延（今延津）城。
郑庄公大怒，命大夫高渠弥出车二百乘，来争廪延（今延津）。
这时卫军已撤回，公孙滑势孤不敌，放弃了廪延（今延津）城，仍投奔卫国。
高渠弥乘胜追击，直抵卫郊。卫桓公赶快召集群臣，问战守之计。听从大夫石蜡的建议，给郑庄公回书一封，说自己误听公孙滑一面之词，说您杀弟囚母，使孙侄无存身之地，故以兴师，一读来书，方知真相，悔不可言，即日收回廪延（今延津）之兵。愿意绑公孙滑以献之，复修旧好。
郑庄公一看来信说：“卫既服罪，寡人又何求焉！”这时国母姜氏，又怕孙儿公孙滑被杀，绝了二儿之后，遂向庄公哀求留其孙儿一命。
庄公一来看在母亲讲情，二来考虑到公孙滑孤立无援，翻不起大浪，于是又给卫桓公回书一封，答应撤兵，重归于好。公孙滑虽然有罪，念我弟只此一子，就让他留在贵国，延续我弟香火吧！
于是，这场战事才彻底结束了。公孙滑最终“老死于卫”，这是后话。
这是黄河流域一个十分有名的历史故事，集中反映了黄河流域人民的风土人情。如前所述，不仅被选进《古文观止》首篇，还被大学教材《古代汉语》选为“范文”。文中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被作为“名言”、“警句”代代相传，并被作为“成语”选入《汉语成语辞典》。她不仅早已是京剧传统剧目，近些年又被一改再改，搬上银幕，至今还在红火、发酵之中！
那么，这篇文章、这件事为什么会受到历代名家如此重视呢？
因为她深刻地揭示出几个重大社会问题——
悠悠人世间，“孝道”最当先。
郑庄公的母亲姜氏，凭个人好恶，干涉朝政，支持、纵容小儿子扩充势力，搞割据、分裂，进而反叛，阴谋篡位。郑庄公对母亲和弟弟的这些行为，愤恨、恼怒到了极点，不仅称母亲为“姜氏”，还对母亲发出“不及黄泉不相见”的誓言。另两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不义不昵厚将崩”虽然是针对弟弟的，实际上也包涵着对母亲，因为弟弟的反叛行为一直都是在母亲的支持下进行的。但郑庄公念其母子情分，最终给予宽恕。他先把母亲安置到城颖，发誓“不及黄泉不相见”，“既而悔之”，很快就又后悔了。但作为国君，发过誓言，无法收回。后来在颖考叔的串掇下，掘地见母，最终还是把姜氏作为国母伺奉着。
新编京剧《天下归心》介绍剧情内容说：“通过描述春秋时期一代贤君郑庄公摒弃前嫌与母亲重归于好的故事，表达出中国古人‘血浓于水’的孝道亲情和非凡的智慧。”母不贤子不孝，在百姓家会被人诟病，在帝王家则会动摇国本。郑国大夫颍考叔想尽办法劝说庄公回心转意，更掘地九尺布设“黄泉”，终于让庄公母子在“黄泉”相见，冰释前嫌。正所谓仁孝治国，天下归心。
不违誓言，信用至上。
这件事的特殊，就特殊在“掘地见母”，为什么要不惜动用人力物力，挖个地道，在地道中见母呢？目的就是不违背誓言，按誓言办事，“不及黄泉不相见”吗！挖地道挖出了水，见到黄泉了，因此也可以和母亲相见了！颖考叔说“谁还能说您违反了誓言呢！”古人这种信守诺言、一诺千金的精神、做法，是不是让我们现代人感到可爱又可敬呢？
大气候大环境，至关重要。
郑庄公按自己的誓言办事行不行？不反悔行不行？让
母亲一直住在城颖，至死不与母亲见面行不行？根据当时形势看，还真不行，很有可能形成“内忧外患”。你看，属下地方官主动跑来劝解，共叔段的儿子到卫国搬兵一搬就来，不都说明这个问题吗？特别是搬兵伐郑，卫桓公一听郑庄公杀弟囚母，立即大怒，遂即传令发兵讨伐无道。这是何等的有正义感啊!何等的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啊！杀弟囚母、违背“孝道”是多么的不得人心啊！
郑庄公面对国法、亲情，既处置了反叛者，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又尽了“孝道”，顾及了母子亲情，因此被历代统治者津津乐道，大书特书，大讲特讲。
这件事就发生在我们脚下的土地上，这是中原大地上的历史大事、名事，郑国的都城就是现在的新郑；共叔段被封的“共城”就是现在的辉县；“掘地见母”的地道就在今辉县梅溪村南义冢“孝子洞”；“廪延”就是现在的延津，清康熙四十一年《延津县志》“遗迹”篇中有“廪延故墟”，明朝人越应扬作有《廪延旧堆》诗一首：
“沙门四垒拥香台，
二鄙曾收《左传》来。
见说廪延延且久，
谁怜元廪旧虚堆。”
遗憾的是，旧县志中记载的这个“廪延旧堆（故墟）”不知何年代早已无影无踪了！现在唯一能够确认此事与延津有关的，只有《左传》与《东周列国志》这两部古典名著的文字记载了！作为故地后人，我们应该了解家乡历史，学习历史文化，继承、发扬光荣传统，为家乡的经济建设服务。
编辑：申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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