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我为什么会流下眼泪？
我的狗死了。
早上刚醒一打开手机就看到爸爸在家庭群里发了句“老狗难产死了”。
毫无波澜，“死了”是个形容词。昨天晚上打视频的时候我就知道老狗在这两天就要生了，爸爸说老狗肚子不大，最多生两三个。我根本不知道老狗怀孕了，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这不是它第一次生小狗了。
在刷牙的那几分钟里，我的脑海里一直都回荡着那句“老狗难产死了”，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我为什么会哭？这个时候我应该高兴才对。
我再也不用在乎妈妈对这这类动物的讨厌；再也不用在夏天的时候边喊着把狗丢掉边给他捉虫子；再也不用顶着大太阳给它洗澡；再也不用每次半夜下大雨的时候光腿摸黑穿个雨披把它拖进猪圈里；再也不会因为喂它的时候因为它一直往我身上扒而弄脏我的衣服；再也不用每年冬天的时候吐槽它怎么没像之前养的狗一样被偷狗的偷掉，好让我重新养一只好看的狗；再也不用......我再回家的时候再也没有一条热情的狗对我摇头摆尾，又抓上抓下的想要舔我了；我再也没有狗可以溜了。
刷牙洗脸后还是像往常一样先找一下宿舍门后的镜子，看看脸洗没洗干净。我从未发现过自己的眼眶鼻子和嘴唇可以这样红，仅仅过了几分钟眼球就已经充血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而难过。
还是像往常一样涂完水乳涂防晒，姐姐打了电话来，告诉我“老狗死了”，我强装镇定，装作没睡醒的样子，顿了几秒后懒散地说了句“嗯，我知道了”。
关于老狗死亡的细节，我一无所知。爸爸只在群里发了句“老狗难产死了”，大约是上班着急，又大约是怕我知道太多会难过吧。毕竟昨天听到隔壁家狗咬伤了大伯家狗的时候我还 *** 地说：“要是它敢咬伤我家的狗，我就拿个棍子跑他家打死它，我才不像你们大人一样顾什么邻居关系。”爸爸当时还说我又凶又蛮。我没有任何再发消息或是打电话问关于更多老狗死亡细节的欲望，大约是不在乎吧。
老狗是初中室友送的，我还清楚的记得朋友送它来的那天，那是我第一次骑电瓶车带人。老狗刚来的时候又小又丑，除了脖子和四只脚上有点白毛之外全是黑毛，黑毛还泛着暗红的颜色，毛还有长有短，实在是一个标准的土狗模样。而且胆子还小，打开纸箱的时候它都吓尿了，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狗也太怂了吧，果然农村人骂“怂狗，怂狗”是有道理的。狗是高一的时候送来的，我现在已经大三了，它已经在我家五年了。
一无既往的泡了杯豆浆，收了点吃的就出门去图书馆了。在下坡的地方我又看到了那棵石榴树，还是像往常一样好看，今天甚至开了不少石榴花，橘得发红的花瓣沐浴着七八点的阳光显得明媚又动人，前几天路过的时候还想着等它的花朵全开了，美美的拍张花的照片呢，今天花开了，但我一点都不想拍了。
我和爸爸视频的时候从来没要求看过狗，从来都只问我的猫。农村总是这样的，狗要拿个链子拴住，而猫则是放养。猫是大一那年养的，比狗来得晚，因着和我故去的前一只猫相像的原因，又向来和我亲厚，我总是更偏爱它。连喂饭的时候也总把属于狗的那份多分点给猫，我真偏心。
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图书馆的自习室外吃早饭，我的狗死了，我连为它 *** 地伤心一天都不能，我还有课要上，我还在考研，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要叮叮打卡，要背考研单词。
最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吃早饭的时候就开始背单词，我坐在楼道的小沙发上写了这篇小作文纪念我的老狗——花豆，纪念它简单的一生。
写完这篇小作文我又在思考我是不是要感谢或者谩骂疫情封校回不去这件事，五一封校不调休，只从三十号放到二号，我感谢封校回不去，我不用再见老狗痛苦难产的模样，不用听到它痛苦的 *** 。同样的，我也要谩骂封校，我连老狗都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的老狗就这样没了。翻了翻手机相册，只有猫的照片，一张老狗的照片都没有，甚至连学校流浪猫、流浪狗的照片都有不少，但就是没有老狗的照片。时间快到了，我要上三四节课了，我不能再写下去了，我真无情，像我这样的人，流什么眼泪！
——2022-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