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年少时候喜欢写诗，但疏于保管，已成云散。今天写此文的时候，我脑中突然浮现其中一句：“睡短漫思茶”，讲的是某日没有睡好，晨起时口渴觅茶的情形。我曾经和许多朋友聊及此事，发现他（她）们也常有类似现象。
为何睡眠不佳，我们会觉得口渴呢？以往动物实验发现，有一种叫做Vasopressin （血管加压素）的激素在调节我们体内水合作用和大脑渴觉神经元上起着重要作用。除此之外，肾素血管紧张素醛固酮系统相关激素也参与了血液平衡与体内水平衡的调节。有意思的是，这些激素的分泌多与生物钟密切相关。比如，在睡眠的后半段，由于身体长时间没有水的补充，体内水含量下降，血管加压素分泌增加，帮助调节体内水平衡。因此，如果睡眠质量不佳，或睡眠时间太短，我们体内相关激素分泌不足，可能导致体内出现轻微脱水，因此我们会觉得口渴和皮肤干燥。然而，以上的假说主要是基于动物实验，在人群研究中是否能得到验证，尚需进一步研究。
“睡短漫思茶。”作者研究团队观察到，睡眠时间越短，尿比重越高，提示体内越缺水。图为高翔教授等人的研究成果发表时的首页截图。
我们于是利用中国和美国两个人群，共21262人，探讨睡眠时长和体内脱水的关系（Rosinger et al, Sleep, 2018）。这其中包括了来自美国国家营养与健康调查的9559名受试者和来自中国开滦研究的11903名受试者。
睡眠时长是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获得。同时，我们利用了尿比重来评估体内脱水状况。尿比重是尿液重量和同体积纯水重量之比，因为尿液中往往有其他物质，故重于水，所以尿比重应大于1。如果体内缺水，尿比重值会变大。当某受试者尿比重超过1.02的时候，我们将之诊断为脱水。
和我们的假说一致，我们都观察到，睡眠时间越短，尿比重越高，提示体内越缺水。而且在中、美两个人群中结果类似。和每晚睡眠8个小时的人相比，夜间睡眠7个小时或更少的人，出现脱水的可能性会显著增加25%~50%。我们利用统计学模型，进一步考虑了年龄、性别、饮酒、体育活动、肾功能、是否使用利尿剂等因素，结果没有明显改变。我们进而尝试使用另外一个更为严格的脱水的临床标准（尿比重大于1.025），结果依然类似。
有意思的是，以前很多研究发现，睡眠时间过短会影响肾脏健康，导致高肾小球滤过率，并增加慢性肾病的发病风险。我们的研究为理解睡眠和肾脏的关系背后潜在机理，提供了新的视角。另外，长期脱水，无疑会促进皮肤的衰老，所以充足睡眠，有益护肤美容。
（作者高翔，系复旦大学公卫学院教授，研究营养、睡眠和脑健康。“寝食无忧”是高翔教授在澎湃科技开设的独家专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