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岑相国
进士郑知古,是唐睿宗时岑相国的门客。一天晚上,他睡在后面的房子里。半夜时分,听到前面有很多人说话,仔细听听,说的内容都是哀求乞请。声音渐渐靠近,只听一人说道:“岑氏家族没发达的时候,有幸生了他。现在掌管朝政,也没有害过别人,假如换个别人,心地肯定好不过他。从没害过人,也没触犯过鬼,为什么要惨死?请使者宽恕,我们必会让他烧百万的纸钱感谢您。”
郑知古悄悄窥视,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鬼哀求。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拉着一个大鬼的衣襟,或者对着大鬼跪下,言辞恳切,涕泪交流。
大鬼身高丈余,穿着红色的衣服,对这些人置之不理,径自进了相国的卧室。众人跟着大鬼进入,片刻后传来大哭的声音。大鬼一手拿剑,一手拎着岑相国的脑袋走了出来。
这时已经快天亮,鼓声响起,是看门人在提醒相国上朝。哭声小了些,中门打开,牵马的仆人站在门口等待相国。郑知古躲在暗处观察,看到相国正要上马,忽然摸着脖子说:“昨晚颈部疼痛,现在更加剧烈,是怎么回事呢?”于是让小吏拿出纸笔,准备上书请假。往回走了几步,又说道:“今天早晨有个重要的事,需要我亲自面见皇上。”说完坚持上马,去了皇宫。郑知古看到和昨晚的事情有些相符,心里很担忧。
过了好久,一个骑士飞马来报:“相国已经被杀,还要抄家。”郑知古赶快跳墙逃走,得以幸免。他看到的那些哀求者,应该是岑氏家族的祖先。(《宣室志》)
常州衙门鬼
乾隆十五年,常州知府胡文博请了两位师爷帮助处理公务,一个姓耿,一个姓金。常州府衙很宽敞,两位师爷住在后院的三间房子里,各自住在东西两个内间。某天晚饭后,耿某在堂屋 *** ,忽然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两个二十多岁的美妇人走进来,都擦脂抹粉,戴满首饰,打扮得很妖娆。
耿某怀疑是知府内眷误走到这里,还没等他说话,两个女人进了金某的房间。好一会儿也不见出来,里面也没有声息。耿某走到房门口窥探,只见金某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两个妇人坐在床边对着他嘘气。
耿某大喊一声,仆人赶到,金某也清醒过来。两个妇人徐徐进入地下。
第二天,两位师爷搬到了前院。夜间,二人正在饮酒,仆人站在一旁睡意朦胧。窗外忽然传来簌簌的声音,当时月明如昼,耿某对着窗外看去,只见台阶上坐着三个女人,一老二少,都不言不语,托着腮看月亮。
耿某拉了拉金某的衣襟,示意他看。窗外的人已经发觉,对着他们转过脸来。三个女人都没有眉眼口鼻,就像一个肉团上披着头发。二人魂飞魄散,大喊有鬼。仆人跑到窗口,女人不见了。
次日,他们禀告太守,又换了一个住处。晚上,二人在灯下计算府衙的账目,口渴呼唤仆人上茶。一个人掀开门帘捧来两壶茶水。金某以为是仆人,也没在意,顺手拿过茶壶。当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送茶的人是个陌生少女。二人惊呼,茶壶掉在地上打得粉碎。少女不见了。
终于挨到白天,耿某和金某向太守辞职,离开了常州。《柳崖外编》
居延部落主
周静帝初年,居延部落(今内蒙古境内)的首领叫勃都骨低,他是个暴戾好杀的人,又喜欢享乐。
某天,居延主的府上来了几十个人,其中一个投上名片,上面写着:名字叫“多受”的人来拜见。进门后,这些人说道:“我们姓氏各异,姓马、姓鹿、姓獐、姓熊的都有,但是名字都叫‘受’,首领叫多受。”
居延主说:“你们有什么才能吗?会不会表演节目?”多受说:“登高踢碗这样的杂技我们不屑一顾。我们的表演可是和道家的精髓相符。”居延主很高兴,说道:“那就快开始吧!我还没看过这样的节目呢。”
这些人先要求吃饭,然后开始表演,一个吞一个,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一个高个子,一个胖子。最后又都吐出来,恢复了起初的人数。多受说:“我们的表演叫大小相成,终始相生。”居延主很吃惊,厚赏了他们。
这些人离开后,第二天又来了,还是表演互相吞吃。一连表演了半个月,居延主厌烦了,开始冷淡他们,也不再给弄吃的。他们生气地说:“你以为这是幻术吗?”于是把居延主的妻子儿女,外甥侄子都吞到肚子里。家人在他们的肚子里哭喊救命。
居延主很害怕,走下台阶跪着哀求。这些人笑起来,说道:“没关系,他们完好如初。”果然,居延主的家人被吐出来,安然无恙。
这些人离开后,居延主派人跟踪,看到他们走到一座坍塌的古宅下消失。居延主命人挖掘,几尺深后,挖到一个大木头笼子,里面装着上千个皮口袋。旁边还有些粮食,但是一碰就粉碎成灰。笼子里还有些竹简,勉强看出一个“陵”字。
皮袋们说:“我们是李少卿(李陵)的粮袋,房屋倒塌被埋在这里。李少卿在下面埋了水银,我们因此得以保存。只要能得到您的宽恕,以后再不打扰。”居延主贪图那些水银,就把袋子都烧掉,挖出水银据为己有。焚烧的时候皮袋流出血来。过后,居延主的家各处都传来痛苦的喊冤声,持续了一个多月。第二年,居延主全家都病死,水银也不知所终。
《玄怪录》
饮酒老人
齐化门的步兵陈安,朴实忠厚,每次值班都尽职尽责。他很喜欢喝酒,有次在齐化门的女墙边看到一个老人对月独酌,面前还摆着些梨子枣子。看到陈安走近,老人笑着请他坐下喝酒。陈安坐下,老人从怀里又拿出一个杯子,二人边喝酒边闲谈。
陈安说:“您是狐仙吧?”老人说:“仙不敢当,只是修炼了好多年。我们有缘,只要有空闲就可以来找我喝酒。”陈安很高兴地答应,喝到微醉散去。
从此,陈安经常来到这里,大多时候老人都在。有一天,老者把他带到自己家,雕梁画栋,仆从众多,酒菜也都是精品。老者对他说:“我多年不吃荤腥,不能陪你。”临走又送他四两银子说:“你缺钱的时候再接济,一次送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陈安有时候也带着酒请老者喝,二人非常融洽。临近冬至,皇帝要祭祀天坛,陈安被派去当差。他来和老人告别说:“这几天我不能来了。”老人说:“我正要去看看皇帝,你带着我同去吧。如果感觉袖口沉重,那就是我到了,你捂住袖口别撒手。”陈安答应。
皇帝祭天那天,陈安正好值班,他觉得袖子里忽然多了些分量,就捂住袖口。片刻后感觉重量消失了,他轻声呼唤,没有回应。从此老者不再出现,一晃儿过了五年。
有一天,陈安又在广昌门遇到老者,他惊喜地问道:“几年不见,你去了哪里?”老者说:“我差点就看不到你了。当年我藏在你的袖子里,没想到关帝保护圣驾,周将军在前面清道。挥舞大刀奔来,我赶快逃跑,周将军在后追赶。幸亏遇到一个孕妇,我钻到她裙子下面,周将军才罢手返回。我去贵州躲到现在才敢回来。”
从此,陈安又和老者在月夜喝酒。陈安死后,老者到他家吊唁,给陈安的儿子留下三十两银子办理丧事。《柳崖外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