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Part1
随着“吱呀”一声，破旧的木板门推开，睡眼惺忪的少年打着哈欠走出房门。十八岁的少年看着却像是12、3岁的娃娃，体型枯瘦，脸上带着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苍白。
”咦，这是……猴子？“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只形似猴子的小动物，只是双耳纯白，蜷缩着身子，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的样子。
少年向小猴子的方向走去，蹲下来，小猴子还在微微喘息。拿手摸一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触手的冰凉，以及身体微微发抖的沉睡。
”这是被母猴遗弃了么。”少年抱起小猴，回到草屋内，将小猴子小心地用破旧的被子盖起来，又从枕头下翻出一块干巴巴的干粮，想了想，用手掰下一半，盛了一碗凉水泡起来，放在一旁。“别嫌弃，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省下来的，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小鹏，小鹏，快起来，上工了，要迟到了要迟到了，老王头又要训人了。”门外传来一声高喊，声音憨厚低沉。
“来了大柱子。”门内的少年应一声，拍拍小猴子的头，走向屋外，迎向一脸焦急的高大少年。
弯腰背起轻瘦的少年，名为柱子的高大少年急忙快步小跑，奔向田地的方向。“小鹏，今天是加餐日，一个月就这么一次能见到肉的，咱们可别迟到了，等领到了肉，我的那份分你一半，你多吃点长长力气，早点好起来就好了。”
“柱子，跟你说很多次了，我这双腿无力是病，不是吃肉就能好的，别浪费难得的粮食了。一会儿我那份你拿走，我这天天靠你背，用不上的嘛。”
“不用不用，我天生力气壮，少吃几顿不打紧的，你多吃点肉力气大一点，总是好的嘛。唉呀，我都闻到肉味了，小鹏你抓紧了，我再跑快点。”柱子憨厚一笑，拐过几条弯后，终于来到了田边，眼前是田边已经 *** 完毕的佃农们。
“哟，我说两位大爷，是来干活啊还是来散心啊，来这么晚，今天的早饭没你们份了。”面容狠厉的工头一撇嘴，“打饭！”
“王哥王哥，您大人有大量，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昨天小鹏的任务量没完成，晚饭就没发，这早饭再不吃，要出事的啊。再说，鸡叫三刻钟后 *** ，我们其实这不也没迟到么……”柱子赔着笑脸，向工头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时间算错了？你算的这么准要不你来当这个工头？”盛了一碗肉汤，又从锅底捞出两块肉块，伸手拿起塞在嘴里，工头一边吧唧吧唧的嚼着，一边不屑的笑道，”你就不说了，一个瘸子，也配吃肉？呵呵。“
”你……“柱子攒紧拳头，脸色涨的通红。
”王哥教训的对，我一定好好反省，好好反省，我这就去田里开始干活了，争取今天多干点。“少年陪了个笑脸，用力拉了下柱子，向田边走去。
”小鹏，那个老王头，越来越过分了，我实在是忍不了，我豁出去了，今天一定得先揍他一顿，解了气再说！“
”说什么呢柱子，只不过一天不吃饭而已，我没事的，你揍他一顿容易，那之后呢，你家老爷子你不管了？老爷子天天只能躺在床上，谁去照顾？好了别说了，赶紧干活吧，省得一会儿老王头看我们不干活，又找个理由修理我们。”
太阳从东面移到了南面，又从南面移到了西面，少年的汗水如雨一般滴落在田地里，脸色因劳累与饥饿变得愈发苍白，眼神也逐渐变得茫然。
“当~！“随着铜锣的敲击，疲惫的佃农们再次在田边聚集起来，领取一天的干粮。
”小鹏今天的工作又没干完，所以你的粮食只有一半，呶，拿着。“工头坏笑着，将一把干粮掰成一大一小，将小的可怜的一块递给瘦弱的少年。
”可是 *** 了两人份啊！我多出来的都算小鹏的！之前不都是这么算的么！“柱子气愤的喊道。
”自己的活自己干，这是规矩。“工头冷冷的瞥了柱子一眼，”下一个。“
”什么时候的规矩，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规矩！再说了，小鹏就差一点点没有做完，就算给一半也应该是……“
”好了柱子，咱们回家吧“少年拉着柱子的手，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小鹏，这样好了，昨天回去正好不饿，昨天的干粮呢，也就没怎么吃，今天我的这份，你带回去吧，我把昨天的吃了就够了。“柱子对背上的少年说道。
”行啊柱子，那这样，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你家看看老爷子，然后你把昨天剩的那块给我就行了，怎么样。“
”小鹏你……我身体这么壮，少吃一顿没关系的，你这都一天没吃饭了，你就拿着吧。“柱子再次把干粮递向背上的少年。
”好了，到地儿了，替我向老爷子问好。“没有回答，少年从柱子的背上下来，拿着自己的那份小小的干粮，回到了屋里。
首先将目标投向床上的碗，碗里已经空空如也，被窝里的小猴子听到开门的声音醒了过来，从被窝里钻出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好奇的望向少年。
伸手摸一摸显得并不怕生的小猴子，少年微微一笑，将手里的干粮平均掰成两半，再给小猴子泡上一碗。
”虽然知道你肯定吃不饱，但我也吃不饱不是，咱哥俩儿啊，一起凑合凑合吧，反正饿不死不是。“
Part2
”小猴子“随着少年的喊声，小猴子飞奔而来，扑到少年的怀里。摸了摸小猴子雪白的耳朵，少年抱起小猴子，起身来到屋外。
”都过去半个月了，你也长大啦，走吧，回到森林里去，自由自在的生活吧，总好过跟我在一起，忍饥挨饿的。“少年把小猴子放到一棵树下，再次摸了摸小猴子光滑的毛发，转身回屋。
”吱吱“不明所以的小猴子，跟着少年走回屋内，奇怪的看着少年。
”好吧，喜欢上这儿了么，那就先跟着我过好了，什么时候想走了，就随时回去。“少年笑一笑，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就不能老叫你小猴子了，给你起个名字吧，小白怎么样，喜欢你就吱一声？”
“吱~”
“小白？”“吱”“小黑？”“吱吱”“小白？”“吱”“小白！”“吱”“哈哈”
“小白，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一样，可以尽情的奔跑，那该有多好啊。”少年轻轻搂着小白，缓缓进入了梦乡。
“小白，我回来啦！”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少年推开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小白的身影。“还是走了啊，也好，总好过跟我一起挨饿。”
正当少年坐在床边叹气之时，一只黑中带白的身影从窗口跳了进来。“吱吱吱”，小白伸出双手，手中是几个红通通的果子。
“哈哈，小白学会养家了。”高兴地拍了拍小白的脑袋，一人一猴，各捧起一个果子，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呶，柱子，看看这是什么。”第二天的清晨，少年从屋里拿出一个通红的果子，开心地递给柱子。
“小鹏你这是哪来的？你不会是偷偷上山了吧！兽族放过话，山上是人族的禁区，村里的人，所有上山的，到现在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这你是知道的，你不要干傻事啊！”柱子着急的说道。
“哈哈，你想哪去了，这是小白带回来的。”“小白？”“恩，小白是一只小猴子，那天，我打开门……”
随着少年的讲述，柱子慢慢了解了故事的来龙去脉，也跟朋友一样，变得开心起来，“那这么说，我们以后都能有果子吃，是不是不会再挨饿了！”
“恩啊，今天下工后，你跟我一起去见见小白吧，我们一起谢谢它。”“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两个少年爽朗的笑声挥洒路间。
“柱子，昨天小白带回来一只野兔，晚上又能大吃一顿了，老规矩，你负责生火，我负责烤，小白负责吃。”
“好咧，天天能吃肉，顿顿能吃饱，这要让那个可恶的老王头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哈哈哈。”
“这事可千万别说出去啊，我怕他们知道了，对小白不利。”
“晓得晓得，我又不傻~”
“小鹏，柱子，今天早上 *** 迟到了，早饭取消！”“好的王哥。”“没问题王哥。“
”小鹏今天工作又没做完，这次的干粮你只有这些！“”好的王哥，抱歉抱歉。“
”那个瘸子，今天的饭不够了，你看你腿脚不利索，吃的肯定也少吧，这次就不发你的了！“”好的王哥，没问题。“
”不对啊，这个死瘸子的口粮，这三天都被我扣在这了，怎么可能三天不吃饭还生龙活虎的，这小子不对劲啊。”工头满脸阴沉，恨恨地吐了口痰。
“王勇，明天就是今年的狩猎日了，京里来的大物到时候可是要亲自上场的，今年的猎物还是老规矩，一个农庄出一个，你看看从那堆 *** 的佃农里面抽一个。”
“是，大人，说到这个，我有个建议，不知……”
“讲。”
“是，恕属下多嘴，我听说今年这位殿下，生来多病……”
“嗯？”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殿下文治武功，闻名天下，下属心中自是万分敬仰，拍马也难以企及。但是如果像往年一样，挑些健壮的佃农作为猎物，这些贱民又 *** ，不肯乖乖的被殿下射杀，万一……脸面上不好看……”
“说的有些道理，那你觉得？”
“刚好我这边，有个天生的瘸子，双腿有毛病，不能跑步和长时间走路，不如把他派去，让殿下一箭立威。殿下只要高兴了，咱们庄子可不是立马就能出人头地。”
“恩，说的在理。”衣着华贵的男人点了点头，”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Part3
“什么？！“犹如晴天霹雳，少年呆立当场，眼中一片茫然，双目似乎失去了焦点，艰难地伸手扶住门框，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总之就是这样，本大爷可怜你，推荐了你去参加今年的狩猎。要知道只要能在三天后活下来，就能脱去贱藉，升为平民，本大爷的大恩大德，你可千万要铭记于心，不要忘了啊，哈哈哈。“凶恶的工头发出愉悦的笑声。
“本来呢，猎物是有一顿好酒好菜招待的，但我看你一直吃的就少，别糟蹋了，我就替你吃了吧，不用太感谢我。”工头双手背身，转身准备离开。“围起来，明天早上城守军来人领人之前，给我看住了，人跑了拿你们试问。”
“小白，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泪水如雨，抽泣的少年抱着小小的猴子，泪眼朦胧，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
”也罢，我这一辈子啊，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一天开心过，直到遇见了你，开开心心度过了这半个月。也许，是把这辈子的福分都用尽了吧。没关系，这样就够了。明天，等我走了，你就回森林里去吧，在那里，你也能过的很幸福。“
泪水滴落在小白的头顶，浸入毛发深处，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热，小猴子也跟着落下了悲伤的泪水。
很快，小白的眼神从悲伤转变为坚定，从少年的怀中跳开去，站在床上，伸出右爪，依然挥向自己的左臂。
”吱——！“随着惨烈的叫声，左臂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甚至带下一整块的肉条，肩上，血流不止。
”小白！你这是干什么？！“焦急的少年顾不上哭泣，急忙脱下衣服，准备帮小猴子包扎伤口，却被小白敏捷地躲开。小白举起手中的肉条，做了一个放入口中的动作，随即伸出右手，将肉条举向少年。
”这是……让我吃？不行不行，这怎么……“
右爪再次举起，对准自己的左臂，小白执着的看着少年。
”好好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少年忙取回小白扔在身前的肉条，放入口中，荤腥充斥了口腔，但看着小白举起的右爪，却也不敢吐中，强忍着吞入腹中。
”好了，现在可以了么，快过来，我来帮你包扎一下。“少年心疼地向小白招手，小白终于跳回少年的怀里，虚弱地任其帮忙包扎。
”现在，我们血脉相连，是一家人了吧？明天之后，记得替我，把我那份，也好好地活下去。“经历一场情绪的剧烈变动，又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闹剧，少年终于耗尽了精力，沉沉睡去。
”时间到了，快走！“士兵手中冷洌的刀锋，令少年瞬间从睡梦中惊醒，浑浑噩噩地被押入猎场。
”好了，规矩你知道的，滚吧。“士兵一脚将他踹到一棵树旁，转身离去。
”是的，规矩我知道的，可是就我这双腿，又能……“绝望的少年，还是被心中的救生欲激发，扶着树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渴求一线生机。
”等等，我的腿？“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正稳稳地站立在大地上，不再有往日酸软无力的感觉。试着迈开脚步，一步一个脚印，如此踏实，全然不似往日踩在棉花上的触感。
”发生了什么？我的病好了？！“惊讶、惊喜、感激、振奋，种种情绪在少年心中交融，双腿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左，右，左，右，左，右！
双腿迈开，一步，两步，三步，一米，两米，三米，快，再快，再快！！
少年的身形逐步加速，跑过草丛，跑过树林，跑过湖泊，跑过山峦，感到到风，融入了风，超过了风！！！
挥洒着喜悦的泪水，少年犹如一阵风，在门口卫兵呆滞的神情中，在未及反应的惊腭中，跑出了猎场，跑向春山，跑向朝阳，跑向生命……
END
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出自《山海经●南山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