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它是迄今为止杀死人类最多的一种疾病，曾被称为“白色瘟疫”。
据说《红楼梦》里娇弱消瘦、频繁咳嗽和咯血的林黛玉患的就是这个病，文学大家鲁迅先生也是因此病不治而亡。
它就是结核病，又叫“痨病”，一种现代医学还未彻底征服的古老疾病，它的致病菌至今仍潜伏在全球近20亿人的身体内。
结核病真的如此可怕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对付它很简单，有疫苗，有特效药。得益于此，过去20年，中国结核病发病率下降42%，死亡率下降90%以上。
但距离消灭结核病，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今，结核病在中国仍处于流行状态，并且存在巨大数量的潜在结核病感染问题。数据显示，我国2020年结核病新发患者数为84.2万，相较于2019年增加了0.9万，发病人数排在全球第2位。[1]
为何它如此难消灭，又能在人群中广泛传播呢？为一探究竟，有来医生特此与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4位专家对话，从中寻找答案。
“结核病是全身性的疾病，除了头发、指甲不会感染外，其他位置都可能会感染。”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结核病门诊部主任医师李波介绍道。
没错，除了肺部，淋巴、脑膜、肠道、皮肤、骨骼等都有可能受到结核杆菌的侵袭。
不仅如此，结核杆菌还很顽强！与其他病毒、细菌离开“宿主”很快就会失去活性的特性不同，结核杆菌耐干燥、冷、酸、碱等，甚至在干燥的痰内可存活6～8个月。
李波说：“如果一位痰涂片抗酸杆菌阳性（痰中有菌）的患者在屋内角落里吐了一口痰，结核杆菌就能在这里存活6个月以上，甚至还可能随着空气飘散；若是黏附在灰尘上，也可保持传染性8~10天。”
极易存活的结核杆菌，势必导致有些传染防不胜防。
“但也不必因此过度恐慌。”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结核病预防控制所副主任医师孙闪华说，感染结核菌并不一定会得肺结核。有资料显示，近20亿感染人群中，仅约有10%会发展成活动性结核病。
“以为是普通感冒，没想那么多。”在30年的门诊工作中，李波曾多次听到患者这样说过。但因肺结核症状与感冒极其相似，也导致很多患者延误病情，并间接引起疫情的聚集性传播。李波的一位患者就是如此。
他是一家儿童足球培训班的创始人兼任教老师。当出现咳嗦、咳痰、发低烧、乏力等症状时，他以为只是普通感冒，没当回事。但这次“感冒”不寻常，久咳不愈，不得已去一家综合医院检查。医生给他检查后，也只当作感冒、肺炎等疾病进行治疗。然而，这次“感冒”不仅没像往常一样赶快好起来，相反病情还越来越严重。
“当时，患者一度绝望，以为自己患上绝症了。他甚至都开始着手处理后事了。”李波现在想起这位患者还不禁一阵唏嘘。
直到医生意识到可能是肺结核，一检查痰涂片果然发现结核杆菌，随即转诊至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才捡回一命。
但这个时候患者的肺部已经出现空洞，加上患者有糖尿病，治疗也就更复杂，治疗时间更长。”李波说，“更需要警惕的是，肺结核可能在他的培训班和家庭内隐匿传播，所以我强烈要求他通知孩子及其家长进行结核病筛查，同时也要带自己家人来做筛查。”
所幸，这名患者全程十分配合治疗并已痊愈，他的家人也进行了预防性治疗。
为了避免出现类似的聚集性疫情，学校、企业、养老院等人员密集的地方都会采取结核病防治举措。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结核病预防控制所副主任贺晓新说，学校在新生入学前进行肺结核筛查，也是为了防止学生带病入学而引起聚集性传播。
“你不会告诉我们单位吧？”
“这药副作用太大了，我不想吃！”
……
在肺结核确诊和治疗时，患者会有各种各样的困扰和疑问。因为怕身边人知道，他们害怕疾病，害怕传染，更害怕被歧视。
据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结核门诊部主任医师罗萍介绍，结核病患者整个治疗期通常在6~8个月，治愈前会要求患者尽量单独居住，远离人群，如学生要休学停课，企业员工或停职或辞职；同时抗结核药物都是化学药物，有一定的不良反应，对肝肾也会产生损害，所以治疗期间会要求患者定期复查，检查血尿常规和肝肾功能等，并且根据具体情况调整药量。
为了督促患者坚持服药和定期复查，“我们会与社区医院通过网络建立连接，即患者在我们这看完病之后，社区医生会定期进行入户访视或电话回访，并让家人或社区负责人对患者进行督导用药。”李波补充道。
但因种种因素叠加，有很多患者知而不治。比如：有的患者在看病时留假地址、假联系方式，有的患者拒接社区医院电话，有的患者拒绝入户访视，甚至还有的直接拒绝治疗。
罗萍的一位患者就认为抗结核药副作用太大，坚决不吃，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非要靠自己的抵抗力自愈。奈何罗萍怎样科普和劝说都无济于事。直到一年后，这名患者病情严重，再次就诊，两侧肺叶上均出现病灶，才同意服药治疗。
“如果查出活动性肺结核，必须要经过正规的抗结核治疗才能痊愈，否则会加重病灶播散。”罗萍强调，“千万不要讳疾忌医，一定要正视疾病，积极治疗治愈，并降低复发概率。”
很多人认为，吃药后不难受、没症状就可以停药了，或是吃药出现不良反应就要停药。但对于结核病患者，停药或漏服药，后果可能很严重。“漏服药属于不规范的抗结核治疗，如果多次漏服，会导致病情加重或者复发，严重时会发展为耐药肺结核。”罗萍说。
一旦出现耐药肺结核，患者对药物的敏感性下降甚至消失，就会导致药物对肺结核疗效降低或无效，负面影响会很大。
不同于普通结核病6个月的治疗周期、国家免费治疗，耐药结核病不但治愈率低，治疗周期也将延长到两年，治疗费用会直线升高，医疗费用中会有30%~50%需自付，同时超长的治疗周期，患者无法正常工作赚钱，更会加重家庭经济负担。因此，肺结核一旦确诊，及时治疗与规律服药同等重要。
目前，耐药结核病患者约占我国结核病患者的8%。根据世卫组织（WHO）数据，2019年，中国约有6.5万新发耐药结核病患者，其中，真正纳入医院治疗和管理范围的仅1万人左右。[2]
医学的进步使得结核病“十病九痨”和“十痨九死”已经成为历史，但终结结核的路依旧漫长。
如何进一步加强大众对结核病的认识和了解？
如何消除结核病患者及其家属常见误区？
如何增强患者直面疾病的勇气和对治愈疾病的信心？
结核病可防可治。如何防，怎么治？
……
今天，3月24日，是第27个世界防治结核病日。
有来医生和四位结核病防治专家共同呼吁：让我们一起行动起来，早防早治早康复，终结结核享健康！
参考资料：
[1]中国疾控中心：重磅《2021年全球结核病报告》发布——权威解读报告中的关键数据.2021.10.19
[2]中国青年报：中国8%结核病患者多重耐药，近3亿人潜伏性感染.2021.3.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