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笔者的儿时是1980年代初中期,那年代,是传统的农耕年代。山村大都不通电,甚至连简易公路都没有,鲜有人出远门务工或经商,经济较落后。
——题记
腊月家家忙过年
进入腊月底,村里的年味就越来越浓了。
村里的人多了起来,因为在外工作和求学的人们都放假回来了。
家家户户都忙着蒸糯米酒及做各种新年所需的食品。比如炒花生瓜子红薯片、炸油酥、做米花糖和芝麻糖、捶打肉丸、打黄元米馃等等。尤其是打米馃,是个力气活,需要多人齐心协力才能打好,通常都会叫上左邻右舍帮忙。五六个人双手紧握丁字木槌,围着石臼转圈,深入浅出地轮番 *** ,干得热火朝天。那年代很少机械化的东西,几乎所有果酥食品都全靠手工制作,只可惜如今很难吃上全手工的传统食品了。
小时候我并没听过“春节”这个词汇,因为我们乡下人只有“过年”这个叫法,过年一般指大年三十到元宵节那些天。过年,是所有中国人最重视也是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更是孩子们最期盼的节日。
大年三十这一天,大部份家庭都忙着干塘捉鱼、杀鸡宰鸭。家门口、河岸边、堰沟里,到处都是清洗各种食材的人们。虽然忙得一塌糊涂,但大家都非常欢畅。
年三十的早饭比较简单,一般与平时无异。
吃了早饭,大人孩子都会去“赶圩(xū)”购置或补充年货。乡村的圩场,逢圩都是固定的日子,比如一四七,三六九,或逢单逢双。但是大年三十这一天,所有的圩场都逢圩。这一天,圩场是全年最热闹的一天。圩头圩尾皆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圩上的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这天的买卖也特别好做,每个商贩都是应接不暇地收钱找钱。乡亲们来采购的都是新年里吃的用的穿的或招待客人的,比如鱼、肉、油盐、糖果、瓜子、白酒,甚至是一家人的新鞋新袜,当然,线香、蜡烛、鞭炮、红纸是必不可少的。男女老少皆沉浸在满脸的喜悦之中,肩挑手提或用单车驮着丰盛的年货,满载而归。
那年代鲜有如今这种烫金的精美对联、门贴、挥春卖,个别年画和门神的印刷质量也很粗糙。大家都是买几张大红纸,自己回家写。往往在午饭后,家里会写毛笔字的就会裁好红纸,备好笔墨,认真斟酌写春联。如果家里实在没人会写,那就请会写的邻居写,邻居当然也乐意帮忙。大门口要贴对联,所有有门的门楣上还要贴挂签(也就是挥春),诸如“紫气东来”、“鸿运当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年年有余”之类充满吉祥的成语。连猪圈门上也要贴着“六畜兴旺”四个字。家家户户都贴了吉祥喜庆的对联和挥春,整座村子皆新鲜亮丽起来。
除夕傍晚,大人带着孩子们提着满篮子的酒肉祭灶君、社公诸神。然后要“驳水火”——厅堂大门前、灶堂、侧门、房门都要点亮大红烛,房屋内外红光盈盈,喜庆满屋。
正如老家一句俗话说“叫花都有个年节过”,辛苦劳作了一年的人们,就算是家里再穷,年夜饭都会尽量准备丰盛,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在过年时绝不吝啬,满满当当地摆上一桌。其中,油炸的米粉烧鱼、瘦肉丸、大块的红烧肉这三样菜是家家都会必备的。年夜饭象征着美满团圆,全家老小团聚了,喜气在屋子的每个角落洋溢开来。乡亲们不管是平日里有多劳累或困苦,甚至是不幸,在与亲人的团聚和叨絮中,都能感受到温情,获得无限的慰藉和幸福。
1980年代,我们老家连电都没通,更不可能会有电视机了。所以吃完年夜饭,并且桌椅收拾干净的时候,我们就都不出门了,长辈们会烤着火笼守岁,我们晚辈们就早早洗漱好上床睡觉了。
我的儿时是在1980年代初中期,虽然已经是分田到户的改革开放初期了,人们的物质条件还是比较紧缺,所以我仍然耳听目闻过村里个别家庭,连过年肉都要赊帐、孩子过年没新衣服穿的状况。这样的家庭往往是主人脑子死板,没有什么技艺,也不知道出门去搞副业创收;或遇重大变故透支了家庭开支;甚至是懒惰、不务正业那种。有些家庭,如果欠下了不少债务的话,过年这几天,男主人都躲债去了,往往深夜才敢回来。这也就是中国人所指的“年关”吧!唉,无论社会如何发展,总是有一部分人过年如过关!
很庆幸,我出生的家庭在村里相对富足,自幼没经历过贫困、家里没钱过年的苦楚。这得感谢父亲是领国家工资的,也感谢精明且有文化的母亲,除了种地,还当生产队长,以及做各种生意为家庭增加收入。当然,更得感谢父母的勤俭持家。
作者:谭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