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这是2018年中国最好的艺术作品。
我相信最好的艺术，就是"对情绪的表达"，单纯，粗暴，不加修饰，直指人心
《大象》里面的每份痛苦都猛烈的不给喘息，也似乎都来路不明，可能是混乱，背叛和内疚，也可能是被抛弃，被孤立和被误解，甚至可能是无法改变和无法脱离，但是这些故事的逻辑并不重要，他们没有前因，没有后果，没有细致的梳理和狡猾的暗示，只是慢慢推进每一个瞬间的真实状态，而关于“什么是痛苦”或是“为什么痛苦”这样的哲思，对《大象》来说都太无聊了，他只是在具象化“痛苦”本身，这有些混乱，但是缓慢而精准，统一而真实。
而这么多细腻的表达中我最喜欢的是章宇和他的“中产小姐”的故事，那段从饭店到隧道的一场戏，那是一份来自于“无法得到”的痛苦，可能因为“Ive been there”的关系，我似乎能理解那十几分钟里面所有的元素：从隧道的选景，动作，甚至到他们走路的速度。我喜欢章宇因为得不到而恼羞成怒的指责之后，女孩说的的那句“追不上我没必要这样“，我更喜欢被识破的章宇深吸一口烟之后回的那句“可能是吧”，还有拉住她后的长长的沉默，和之后的那句“你走吧”，我甚至完全能理解他们少量对话中那些长时间的break，我知道在那些安静的时间里人似乎有一万句话想说，又似乎一句话都不想说，从隧道起点滋生的无力感，经历了自欺欺人，愤怒，和最后的茫然，在隧道终点终于虚脱了整个精神，就像小彭说的“我还能怎么样 ？”
果然，“人的一切痛苦，都来自于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以至于我觉得饭店失火那场戏的设计，都是为了最后那句 WCNM 无意义的宣泄。
而因为这种表达诉求，很多人物都被符号化了，甚至有的角色的出现只是为了引出一具充满诗意的伤痛语言,像是书的导读，所以精彩的台词还有更多，比如被霸凌的孩子的那句“我很感激”，还有残疾人父亲定调一般的“ *** 的一天又开始了”。
而我最喜欢男主在猴子园前面说的那句“这就是流程，按着流程走就会是这样”。在我看来，这句话就是对这部作品的拍摄说明：痛苦是情绪，情绪是累积，累积需要过程，过程需要演绎。有着强大的想象力，体力和意志力的摄影人员完成了这个演绎。除了手持和长镜头的效果，摄影对于距离的把握甚至调和了我和角色的关系，因为大量侧脸和背部的近景的关系，我似乎变成了一切的见证者，跟着角色一起愤怒的行走，猥琐的观察，绝望的思考，目睹了一切崩坏有条不紊的发生，然后无能为力，就像看着病原菌慢慢产生病变。这是《大象》的流程，按着流程走就走到了痛苦。
而17号晚的金马奖，在最佳改编剧本揭晓之后，《大象》团队中有一人哭的一度无法自持，后来知道他就是摄影师范超先生。那作为观众和主创团队的眼，他创造并第一个走下了完整的流程，并且最后在真实世界中也走入了来自于“失去”的痛苦中，他的眼泪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而我自己在全片结束后黑色画面前坐了好一会，好像在思考，又好像不是，有几个瞬间脑中有什么东西亮了，但是都抓不住，无力感持续而重复着。然后带着这份一无所获的茫然，向着四个小时密不透风的痛苦道了晚安。希望明天是美好的一天，对每个人都是。
G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