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春运这个词我第一次看到,是在1980年的《人民日报》上,其意思就是指春节运输。这40多年来,全国春运大军已从最初的1亿人次增长到前几年的30多亿人次,相当于让非洲、欧洲、美洲、大洋洲的总人口搬了一次家,人们戏称中国的春运是“宇宙最大的迁徙”。
我想起第一次陪母亲返宁波故乡的情景。母亲从20多岁来南京定居,有几十年没回故乡了,她心里、嘴里一直在惦念着故乡的亲人,那次回去正赶上一年一度的春运潮。
20世纪80年代初,一大批农村进城的民工,他们或单个、或携一家老小纷纷进城安家落户,继而打工。每逢春运开始,他们又都打起背包,回一趟他们日思夜想的故乡,和那里的亲人团圆,因为故乡的亲情似微风、如雨露,淡淡的、轻轻的,让人温暖而沉静。
逢上这段日子,南京火车西站、中央门南京站、下关的南京港码头及公路轮渡,全是人,人山人海,密密麻麻,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中有的会选择公路、坐船,但大多数人首选的还是坐火车,谁都想求得一张回家的火车票。可那个时候,在没有动车、高铁的年代,铁路运力无法承受、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买火车票成了最突出的难点、热点问题。南京也像其他城市一样,春运车票“一票难求”。
那时的火车票是长方形的硬纸板票,上面印有车站、席别、价格等信息,等你买到票时再贴上印有具体车次和座位号的“票号”,才算是一张完整可使用的火车票。后来不用板票了,买票时电脑会自动打印出一张票卡。这给倒票的黄牛有机可乘,一些买不到火车票、归乡心切的农民工,只好忍痛高价从黄牛手上买票。
检票全靠人工。火车一进站,月台上人挤人,每个人手上提的、肩上扛的全是各种大包小包的行李、年货。每个人又都想抢先上车,有的人将妻子和儿女从车窗里推进去,自己再匆匆钻进车厢。车厢里,乱哄哄的,喊叫声、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父母们则努力地给自己家的孩子找一片空间。车厢里空气浑浊得很,晚上,顶灯恍恍惚惚,车里的人也恍恍惚惚,一个个趴在桌上、靠着椅背、枕着玻璃窗迷迷糊糊地睡着,只闻那单调的、不停发出“哐当”和“轰隆”交替滚动前行的车轮声。
有人说,过年回家,是折腾,是受罪。即便是折腾得疲惫不堪,人们还是要回趟生他养他的故乡,骨子里还是有一种苦中有乐的享受。那是他们永远的乡愁。母亲那次回乡,尽管很累,但浓浓的亲情始终愉悦着她,使她忘了一路的风尘、一路的艰辛。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春运的硬件条件逐年改善。最大的变化就是火车不断更新换代,从内燃机车到电力机车,2007年4月18日,全国铁路第六次大提速,春运已由绿皮车时代进入高铁时代,高铁拉近了返乡人与家的距离。
人对故乡的感情是难以割舍的。有一年春节,年迈的母亲想在有生之年再回一趟故乡看看,但又怕自己行动不便,力不从心。我看出母亲的心事和顾虑,笑着对母亲说:“阿姆,侬啦伐晓得,现在坐火车好惬意哦。伐是老早那个样子啰。这趟回去还是我陪侬去。”母亲笑着,可心里还有点将信将疑。
当我陪母亲一起到新建的南京南站,候车大厅满目生辉,人们有序地进进出出。大厅里一排排崭新的自动售票机,还专设了母婴休息室,各种丰富的快餐连锁店散见大厅,志愿服务人员热情地流动服务,十分便利。我和母亲坐在候车靠椅上,等候进站。母亲对眼前的这一切感到新奇,东望望,西看看。我则买了份当天的报纸,刚好有则报道春运的消息,上面写道:“春运首日,南京公铁航客流32.4万人次,多条高速过境返乡车流猛增。”
这时我们乘坐的这趟列车开始进站,我看见年轻一代的打工者,穿着时髦得体,手拉一个行李箱,疾步走来,拿出身份证、磁卡车票,刷一刷脸,就自动验票进站了。在疾驰的列车上,旅客们一人一位安坐在车厢里享受着数小时的旅程:打牌、看报、聊天,有的旅客自带工夫茶具,在动车上细细品茶……
再看富裕起来的返乡大军中,自驾车作为春运方式越来越普遍;一些收入水平较高的群体中,到禄口机场坐飞机已成为春运交通的优先选择。有统计,乘飞机和自驾车回家过年的人数超过全部人群的60%,其中乘坐飞机的比例约为40%。
故乡永远都是深情回望的方向,永远都是鼓励人们前行力量的源泉。今年的春运将是什么样的呢?
栏目主编:孔令君 文字编辑:孔令君 题图来源:图虫创意 图片编辑:雍凯
来源:作者:徐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