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新西兰的公共假期多与宗教有关系,比如最重要(放假时间最久)的两个节日:圣诞节和复活节。
中国的春节,在新西兰没有公共假期,但是由于华人人口较多,所以在华人群体里,人人都过年,至少起码要吃一顿饺子以及视频给家人拜年。
*** 组织、华人商会或企业也会组织一些春节庆祝活动,让远在异国他乡的华人朋友们可以聚到一起,庆祝传统佳节。比如疫情之前,达尼丁的中国花园(Chinese Garden)每年春节都会举办大型的演出活动,吸引了很多的华人和洋人朋友参加,好不热闹。
2014年过完春节就来到了新西兰读书,现如今八年过去了,竟有八年没有在国内过春节。每次春节期间,都十分想念家人和朋友,而家里的父母逐渐显现老态,嘴里说着过年也就这么回事,心里应当希望我能陪在他们身边。
今年春节前在新西兰做了体检,有一项指标异常,要求进一步检查。在和父母视频聊天时提了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一周后,马上要春节了,准备给父母拜个早年,没曾想父亲主动打给了我。父亲给我说,你妈已经一个星期没睡好觉了,这都多少年没失眠过了,你上次说了体检的事情她就睡不着了,你快点去做复查,给你妈报个平安吧。我马上告诉父亲前两天就做完了,啥事也没有,忘了给你们说了...
选择出国留学放弃工作花光积蓄,学习期间几乎挂科学习不顺,毕业后找工作接连受挫,以致后来买房举债时,父母从来都是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多么坚强的后盾,而如今即将不惑的自己仅仅一个小小的体检指标,就能击溃远在万里之外的他们,让他们寝食难安。
我们在意的与父母在乎的永远不同。
有人赞你事业兴旺,有人叹你峰回路转,有人陪你柴米油盐,也有人笑你一身狼狈,这些在父母眼里都不是你,他们只要你身体健康,生活平安。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三十年前小学二年级,母亲冲进早上的班级,打断晨读的同学和老师,把外套放在我桌上,急匆匆地躬身歉意离去的一幕。
由于疫情,今年在新西兰的春节基本停止了朋友聚会,只准备与老婆和两只狗狗简单庆祝一下。
年前,突然有一位许久没有消息的小朋友联系我,他是3年前在我帮助下来到新西兰读书的。他说要来看看我。
三年前他18岁,联系到我说要到新西兰读大学。我说让他父母给我说吧。他说不用,他自己能做决定。
那年他高中刚毕业,在我的协助下,自己完成了全部手续,来到新西兰读大学。在新西兰,我见了他,带他逛校园吃三明治,和我想象的一样,一个稚气未脱的瘦瘦男生。
半年后,听他说选择了酿酒专业,他自己喜欢,而且他爷爷当年在东北酿酒。
一年后,他跟我说学习很辛苦,但是准备抽时间学开车,正在让寄宿家庭的家人教他。
二年后,他跟我说假期找到了实习工作,过年不回家了,在尼尔森附近的酿酒厂实习,很忙碌,还给我发了在大酒罐里搅动酒糟的照片。
三年了,他今年也没有回国,在皇后镇附近的葡萄酒园打工,每天工作10个小时,但是薪水丰厚,很累很充实。
他说过年了,想来看看我。我说行,到家来。
他驱车4个小时从皇后镇开到达尼丁,带着自己参与酿造的葡萄酒到我家里。我看到他,还是瘦瘦的,不过已经是晒得黑黝黝的小伙子了。他打开葡萄酒,我问他你已经大到可以喝酒了啊,他笑着说,是的,虽然上次见面还是18岁。
推杯换盏,他谈了这几年的学习、实习和打工的经历,认识的世界各地的朋友,旅游过的新西兰各个城市,聊了时常想念家里的父母和亲戚,提起上次回国与高中时同学们聚会,刚升入大学的他们在西安的某所大学门口开始学着喝酒撸串醉了后数着酒瓶畅想未来。
在新西兰的家里,我们俩烤着肉,喝着啤酒和红酒,他因为要开车喝的不含酒精的喜力,我喝着朝日,给他讲起我的老黄历,他听的津津有味。
饭毕,我和他在家里玩了会儿PS游戏机,然后去公园溜了狗。天要黑了,他说Simon老师我要走了,我今晚预定了宾馆,明早去看达尼丁的城堡,中午去城里转一转,然后就要开车回皇后镇了,那边晚上会有个Party,他们有一位同事离职,是一位从欧洲来的打工度假的伙伴,然后,假期准备去蹦极,人生必须尝试的,要去做一次...
天色渐渐暗下来,新西兰的年在夏天过,天黑的比较晚。
在坐上自己的小车前,他回首说,Simon老师,下次我会带自己酿的酒给你!
发动车子,驶离而去。
目送着车子在街角消失,眼角的微热传到心里。18岁的他来到这陌生之地,我是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当时或许是唯一一个,在世界之陲,我是他的家人。
年过完了。
他也是我的家人。
年的意义是让我们有一个刻度来记录生活,让我们回首时有所思,抬望时有所展。区别年轻和年老。
不再年轻的我虽未历尽千帆,却在这离家万里之外的小城里,有了新的家和家人,此心安处亦成了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