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文/夏诗航
路旁的树上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的人们洋溢着欢笑,风里夹杂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还有枝头摇曳的红灯笼,处处在提醒我—过年了。今天的年夜,我们第一次在自己的家里过,看到安静地卧在沙发里的爸妈,于我别有一番滋味。
往年的年夜,我都是在奶奶家温暖的土炕上度过。年幼的我趴在奶奶身边,在炉火的噼啪声、奶奶浓重乡音地萦绕下,出神地望着窗外,看洁白的雪花和着北风呼啸的节奏起舞,像是冬的精灵,在黑的夜里蕴藏着一种神秘的美丽。雪花、土炕、火炉和奶奶忙碌的身影,构成了我记忆中有关春节最幸福的画面。忘了从何时起,春节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欢乐依旧是过年的主旋律,但是欢乐的背后却多了一丝曲终人散的落寞。因为,奶奶老了。
奶奶老了,曾经年夜饭的厨房都是奶奶的主战场,刀工、颠勺,样样技巧都让妈妈啧啧称赞。每当这时,奶奶都会露出骄傲的神色: “如果这点活还不如小媳妇,俺这辈子家务算白干了。”但是,渐渐地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只能浮现在记忆里了。忘了从哪天开始,奶奶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吸氧昏睡,连去卫生间也需要有人搀扶。虽然她从不承认自己的衰老,日渐使用频繁的氧气瓶却残酷地揭露了这样的事实:奶奶老了。
去年的正月初五,又到了告别故乡的时刻。临行前,我走进奶奶的房间,她蜷缩在炕上昏昏入睡。窗外,欢快的锣鼓声,噼噼 *** 的鞭炮声,一切还沉浸在节日的欢庆中,奶奶的房间却笼罩在阴沉地昏暗里,像有一道厚重的幔隔离了新春的气息。我大声喊了声:奶奶!她侧头看了我一眼,挣扎着要坐起来,我赶紧上前扶她。奶奶疲惫的脸上努力地露出了笑容,紧紧拉住我的手,大口喘息着,含混不清的乡音一遍一遍地嘱托我要好好学习。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奶奶迟迟不肯放下抓紧我的手,急于赶火车的我暗自抱怨太唠叨了,抽出手后匆匆道别离开。走出房间的一瞬,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她瘫坐在床头,苍老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无力地摆了几下手,望着我,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一股冷风扑面,我裹紧了棉衣,再见!亲爱的奶奶,我暑假回来看您。
正是绿树荫浓时,传来奶奶病情恶化的消息。爸爸连夜赶回老家,我因学业繁忙没能同往,只好通过电话探知一星半点奶奶的消息。电话里,爸爸告诉我奶奶的身体并无大碍,我隐隐感觉不安,好吧放假我一定要去看奶奶。我真的没注意到,电话那头爸爸压抑的声音下是怎样的落寞和期盼。后来,爸爸伤感地告诉我,奶奶一直在等我。泪目中,白得刺眼的病床,呼吸机低沉运行的声音,医护人员匆忙交替的身影,今生?来世?还是没等到见我最后一面,奶奶永远地离开了这人世间。
当我带着仆仆风尘冲进奶奶的灵堂时,泪水随着屋外的雨水流下,雨滴奋不顾身地堕向大地,却没有一丝丝的回应,正像我的泪水,什么也弥补不了我心中的伤痛……
我一次又一次地梦见,坐在火车上和爸妈一起回故乡过年的情景,虽然是天寒地冻的天气,淡黄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却是那么温暖,仿佛徜徉在春暖花开的世界里……在这温暖的梦乡里,奶奶正在我屋的窗台上认真地铺了红纸,摆上一对漂亮的鱼形馒头。那时我还小,特好奇,拿起来就咬了一口。爸爸斥责我不懂事,奶奶扬手打了一下爸爸,用浓重的方言念叨着:“年年有余年年有余,俺宝吃了更有余。家里很多,有余。”不知所措的我抬起头,奶奶正慈祥地望着我在笑, 那笑漾了我一身……我笑着从梦里哭醒,耳畔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人生像一列开往远方的列车,每到一个站点,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没有人能够自始至终地陪你走完全程。当有人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挥手道别……这话如芒刺破了一直盘旋在我心头的悔恨,如朝阳穿透重重云雾,金色的霞光撒在了我的心上,仿佛沐浴在奶奶慈祥的目光里,沉重的心在倏忽间烟消云散。我微笑着望向天空,奶奶,是您在启迪我吗?一阵风吹来,枝头的枯叶零落,今时在与树错过,来年却化为春泥滋养着树木。以错过为契机,成长为更好的自己,我会努力的。
华灯初上,流光溢彩,远处的鞭炮声渐隆,突然“嘭嘭”地响声迭起,绚丽的烟花刹时照亮了窗外,楼下的广场上一片欢呼。我站在阳台上,遥望那灯火映亮的天际,可是故乡的烟火?
作者:夏诗航,19岁,就读于北京理工大学计算学院21级软件工程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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