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社团是现代城市的重要细胞,
让一个城市形成丰富的内在联结,
社团的生存活跃度,
甚至是一个城市活力的指针。
——2017福州城市先锋榜年度先锋艺文社团颁奖词
时代走得太匆忙了,匆忙到来不及去感受,匆忙到,仅仅光阴四十载,一个群体就历经了从“诗人”、“写诗的”,到“疯子”的荒诞过程。
在《十三邀》第二季里,西川向许知远描述了那个诗歌还头顶桂冠的八十年代——
每到夜里,北京城的大学生们动辄就跨校串门、纵酒高歌、吟诗作赋;在那个年代,只要你是个大学生,就多少能写上两句颇具诗意的话语。
海子、骆一禾相继而去,但西川还在,至于诗歌则是永生的
哲学家阿多诺曾说: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
在当代,这种野蛮或许部分体现在当他人听说你“写诗”以后,“写诗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就会是紧随而来的下一个问题。
1989年春,海子去世以后,西川(左一)与骆一禾(左二)、老木、欧阳江河、翟永明等合影于中国美术馆前
所幸的是,诗歌只会式微,不会消亡。
即便在人们的感受力已降至冰点的今天,在美已变得无足轻重、整个社会习惯于用价格去衡量一切的时候,还是有人愿意独自坐在深夜里的书桌前,写下一行行无从变卖的文字,为自己奔腾不息的情感寻找一个出口。
同样幸运的是,福州也有着这样一帮人。
2016年11月26日下午,对于浮草诗社的成员们而言是一个大日子。
鲁迅文学院在福州举办的青年作家研修班,使得全福建最为活跃的文学青年们得以齐聚一堂。
也正是在那“白天喝茶、晚上喝酒”的两个星期里,他们决定以社团的形式,将研修班的精神传递下去。
浮草诗社印章,由社员许磊亲手篆刻而成
2017年12月4日深夜,达明路的一张酒桌上围坐着三位90后青年,他们喝着高浓度的白酒,指间的香烟伴随着蒸腾的火锅在冬夜里喘息。
说起一年多以前的那些日子,社长陈俊杰与《浮草诗刊》的主编赵如添兴奋依旧。
“你们各自都有工作,那两个星期的空档是怎么整出来的?”
“拿着福州市作协的条子向领导请假呗。不让请假的话,自己看着办!”来自西安的赵如添摇晃着酒杯,脸上满带戏谑的神色。
赵如添,浮草诗社主编,曾任晨笛文学社第32届主编。鲁迅文学院福州研究班学员、福建省首届高校文学创作研修班学员。2015年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青春与诗”走进福建高校厦门站原创诗歌比赛一等奖。来自西安的94年小伙,豪爽得可以。
酒醉阎王,清晨
未醒
有光,但不明亮
科技文明的产物开始融成一团巨大的虚无
在昏暗中,我独自摸索
起床
洗脸,刷牙,困顿时望望窗外
高高悬空的各色玻璃折射出我的眼睛
目光散漫,眼角冰冷
迟钝中喝下手边的一杯清水
让我清净度日
——节选自赵如添《客死他乡》
如今的浮草共有27名成员,出生年份自1990年到1997年不等,其中以省会福州的为最多。
他们之中有在校的本科生、研究生,有教师、编辑,有图书管理员、记者,甚至还有公务员以及“金融界人士”。背负着如此多样的职业选择,他们之间最大的共性便是:爱写诗。
“可以说,全福建诗写得最好的90后都在我们浮草了!”主编同学相当自信,从酒桌对面向我抛来了一个似乎不容置疑的结论。
浮草诗社鼓山采风合影
“来,喝喝喝!”陈俊杰举起酒杯,似乎是为了这个让人兴奋的结论。
和俊杰相识有一段日子了,除了偶尔在书店碰面,也时常在朋友圈里见证他的诗酒人生。
关于他的故事,不久前我们也着笔写过一些,感兴趣的朋友不妨查阅《褪去幻想,依旧浪漫:那些在书店工作的年轻人》(点击文字即可查看)。
陈俊杰,笔名晚灯轻盏,浮草诗社副主编。鲁迅文学院福州研修班学员、福建省首届高校文学创作研修班学员。曾获第五届“包商银行杯”全国高校征文诗歌组三等奖。92年的莆田小伙,半隐居式地在书店里品尝着人生的痛苦与快乐。
追逐一只紫蝴蝶
我越了孤独国
由梦之砖砌成的国界
受缚,引颈于宫殿上
我等待着王的审判,与惩戒
王手持我的诗卷
王端坐龙椅
王的龙袍轻红
王说的每句话都是圣旨:
左右,快给他松绑
诗人无罪
有罪的,是蝴蝶
——陈俊杰《梦梦蝶》
酒过三巡,我寻思着该问点让人害羞的了:“那你们都是怎么开始写诗的?”
不出所料,两人的理由都与爱情有关。对高中时代的俊杰而言,一封情书太长太酸,而一首诗的长度则刚好;对如添来说,光是单相思的痛苦就足够让他写上几行。
尚且年幼的他们,一个抄着诗歌、一个写着小说,最后都成了个“写诗的”。
“一开始吧,我觉得写小说太累,诗好写一点;到了才发现,其实写诗也累。”
在一年多前的长乐卧龙山庄,大家正筹划着成立诗社
当我提及浮草的成员们除了汹涌澎湃的内心世界,是否还有哪些轶事可以付诸笔端时,他们给我讲了两个故事。
其中一个说的是浮草诗社前社长、毕业于福大中文系的洪艺松,热爱佛学到无以自拔,曾先后在涌泉寺、开元寺担任过方丈秘书,并在今年决意报考社会科学院宗教学研究中心。
“你知道他最后为什么没考上吗?因为忘记了报名时间。”
这位被他们戏称为“烟酒僧”的诗人在不久后也加入了我们的乱局,并喝光了桌上的白酒,让我不禁感慨:烟酒僧果然名不虚传。
河水抖落出土地的秘密
彩陶暴露在浅滩上
被阳光抚摸着,陶片上的图腾
开始欢笑、跳跃
身体在一次次的献祭中
流血,扭曲变形
(它盛满水,还是血?)
篝火生长出来
涌入黑暗的洞穴
燃烧成一张张熟悉的
影子
——洪艺松《彩陶》
诗社成员在为孩子们读诗
第二个故事来自浮草成员俞道涵。
作为一个小说爱好者,论诗歌,他只服朵渔一人,以至于把模仿乃至超越他当作目标。
“他是一个生活比较仙的人”,对于物质的要求可谓低出了你我的想象,以至于无论去到哪里,硬座总是他会选择的出行方式。可即便如此,也看罢了四川的云、西安的风,带着无尽的梦穿梭于祖国的大川大河。
除了上下班,他的业余时间都交给了文学,用如添的话来说:“他在我们之中是最像搞文学的人。”
丝路国际电影节——《诗与电影之“蓝白红”三色人生》活动合影
偶尔与诗社的朋友聚会,他便纵情狂饮,喝醉了就吼着摇滚乐、念几句诗,有时还要落几行泪。但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如今对他而言,一方书桌就是他的世界。
一个外省人,抽福建的烟
说这里,总是雾雨朦胧,山中
有散仙
他的竹杖芒鞋,总是带着湿气
裤管上,泥巴
不下于二钱
他穿过几片乡野,几座城市,几处雨水
那狐媚的眼光,差点
把我也搞乱了
而在地图上,福建是一片不透光的绿
“浩渺风来远,虚明鸟去迟”
——俞道涵《看福建地图想起一些县城》
2016年11月26日,浮草诗社成立大会
“闽江学院一直有着自己的诗歌传统,而我们这帮来自闽江学院的家伙,除了写诗还有一大爱好,那就是喝酒。”
一周喝上三次,每次喝到凌晨时分,这对他们而言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我们一般是啊,把这家喝关门了就去下一家,等全都喝关门了就去操场,彻底喝尽兴了就去旅馆,那家旅馆有个非常霸气的名字,叫做‘皇家主题公寓’,可分明就是一间民房。”
诗社成员为诗歌活动所设计的一款概念海报
在浮草诗社的成员们看来,年轻人、尤其是在校大学生们想要发表自己的诗歌作品是很难的,而浮草要做的,就是为他们提供一个发声的平台,并逐年逐年地,把优秀的福建大学生诗人吸收进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帮90后的诗人们并非彻彻底底地我行我素着。
除了翻阅各类经典,他们的日常创作还有林宗龙、年微漾两位80后的诗人提供指导。关于两位老师的故事,还请参阅平话之前的文章《在福州有这么一群写诗的》。(点击文字即可查看)
年微漾诗集《双程票》研讨会
夜色愈发浓烈,随着瓶中的白酒越来越少,他们向我甩出了最后一个难题——“你知道浮草的口号是啥不?”
在拨浪鼓般的摇头之后,我迎面撞上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
正是因为这种年轻人才独有的、重塑世界的抱负与决心,浮草诗社成为了2017年福州城市先锋榜年度先锋艺文社团的不二之选。
带着浓浓醉意融入沉沉夜色之中,德国诗人荷尔德林在数百年前写下的诗句自然浮上心头:
在这贫困的时代,诗人何为?
……
在神圣的黑夜中,他走遍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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