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在《楚门的世界》里,他是个被人编织出的肥皂剧男主角,人生的一切都是为了陪伴镜头前的观众演绎最符合他人想象的生活,父母、爱人、朋友,所有的细节都严丝合缝,所有的故事都照本宣科,没有波澜,也没有意外,楚门不知道一切为虚假,所以向来乐观且积极,可我们清楚,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窥探的欲望, 这是一种旁观者的孤独;
《失控玩家》里的盖,每天会换上同样的蓝衬衫,路过同一家早餐店点上一杯拿铁,与同样的路人问好,在相同的岗位上遭遇抢劫,之后抱头、卧倒、下班,再重新开始。他的一生只有24个小时的长度,即使某一刻盖发现了真相,可生活依旧如此,衣柜里没有新的衣服,早餐店没有第二种咖啡,同事们依旧忙着抱头、卧倒。真相无处与人说,这是一种主观被隔绝的孤独。
孤独与孤独不同,有些是身在局中的踟蹰,有些是无人分享的憋闷,有些是求而不得的酸楚,有些是与我无关的抽离,可孤独与孤独又是相似的,没有人可以把它具象化,可每个人又很清楚某一刻心里空空荡荡的无助,是多么力达千钧。孤独难解,寂寞杀人,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得学会自救,你得拼一把,迈一步,也许无法成功,又也许黎明就是下一秒。
《曼城的日与夜》就讲述了两个孤独者的故事,纳特和黛茜都是曼彻斯特社会史博物馆中最普通的保安,每日简单而单调地重复着,他们努力生活,认真工作,拼了命的证明自己是可以被期待的那一个,但生活的剧本好像挺爱与他们开玩笑。
“从不曾有新鲜事发生”,这个念头不知在纳特心里盘旋了多少年,他有个家暴的父亲,这是原生家庭的悲剧源头,但事情又远远比这复杂的多,他的暴躁老爸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成为一位合格的父亲,但儿子混成了社团青年,反叛且经常把自己怼的怒火中烧,妻子又离开了自己,让他觉得或许努力的结果就是让人更完整的看到自己的笑话。
相比之下,黛茜更糟糕一些,那个“疯子”的绰号伴随了她几十年,即使妹妹很少提起那次伤害,但对她来说,那次意外已经让自己与正常生活隔绝了。书中写到黛茜具有明显的强迫症属性,必须严格遵照安排来进行生活。“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这种“程式化”就像是个陷阱,它让黛茜变得认真且负责,又让她很难与真实世界接轨。即使有过无数次念头,让黛茜想像《希腊神话》中长着驴耳朵的迈达斯一样,把秘密分享出去以至于不让自己太羞愧,可话到嘴里,又总觉得人生既然已经如此,那么不如算了。
对自己太过苛责,是两个人孤独的起因,纳特想远离暴怒而选择读书,但这让他与女生约会时常常偏执到无法展开正常逻辑的对话,黛茜想要解开误会,但秘密横亘在心头总让她天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追溯他们缺陷的源头则不难发现,都是因为童年时代的创伤所致,站在外人的角度,我们可以说,那不是他们的错,但身在局中,他们能够想到的都只有,逃避吧,可耻,但至少有用。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昆虫都活不过一年的长度,他们有的在泥土中打洞,有的擅长在木头中钻孔,有的心灵手巧可以为自己编织房屋,有的力大无穷可以托举数倍重量的食物,但好像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在明天到来之前,在冬日降临在地球的一刻,它们总会成群成群地死去,成为月光下的一抹残骸,成为寒风过境时的一堆坟茔,等时光渐渐消融褪去,它们甚至很难再世间留下存在的痕迹。
但即便如此,昆虫们依然会为了短暂的明天而奔波到死,反而是思考太多的人们,总爱停下自己的脚步。所幸的是,故事给了他们一个契机去改变,而改变最先发生的地方,就在他们自己身上。
躲避着妹妹,照顾着老妈的黛茜,从一成不变的生活中跳出来,想要与纳特一起联手解决藏品失踪案;一向抗拒暴力的纳特,为了给黛茜解围举起了强壮的胳膊,吓走了流氓。换一种活法,生活也许并不那么糟糕,当两个人第一次拥抱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悸动的状态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填满了被孤独占据的心房,充实且满足。
“一切照旧,但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黛茜第一次与陌生人解释着自己九岁时伤害妹妹的笨拙,结果证明那只是一场误会,源自一位母亲在争夺抚养权时对女儿的意外;纳特拉着儿子帮派里的头头“谈心”,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挡住了外界的风雨,当然他没有打那个男生,只需要一点点力量的证明。
《曼城的日与夜》用一件并不复杂的故事告诉我,如果一个人的心里空出一块角落,最好的方式,是用生命之外更重要的东西将其填满,而不是就此任其荒废,那可以是亲情,可以是爱情,可以是别的什么足够点燃希望的东西。将世界放大一点,当你的目光不只聚焦在摔碎的杯子、摆得不那么整齐的家具、一场可有可无的球赛、或者是一次搞砸了的约会时,那个画地为牢的你便会自然消失,留下的,是崭新的明天,与崭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