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十八岁」
我今年十八,噢其实是快十八岁。但是父母总说要用虚岁,理应比十七岁多一岁。其实挺矛盾的,我内心既想赶紧长大,十八岁代表着我可以学开车我可以有更多选择的权利我可以……可是,我又下意识的恐惧想要去逃避。因为,十八岁同样意味着你的肩头上压得东西更多了,你需要承担责任,你是大人了。
那又如何,我觉得这一切还是离我很远,什么责任义务什么成长的代价成人的压力……更多的是来自于影视剧。实际上的我,仍是那个抱着手机喝着可乐躺在床上的那个臭屁小孩。
我怎么也没想到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从苏州旅游一周回来,本着要开始好好学习的心,突然接到外公病危的消息。母亲对我说这次可能要带着见最后一面的心态,但是见到外公也请不要表露出伤心的情绪。死亡对于懵懵懂懂的我,未必过于遥远。好像一切关于生与死的知识都是来自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死亡就是人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我感觉自己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于是我开始了奔波。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先从老家到上海,为我外公治病。用尽一切的方法,也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我第一次在医院住院部呆这么长的时间,旁边都是病人,入鼻是消毒水的味道。父母长辈都熬了几宿,我也拿着各种小票去拿化验单。清早的医院格外闹腾,人们冲着进入医院,不大的大厅早就人满为患。为了节省,我们自己住起了廉价酒店。母亲和姨妈进行轮班,没回来一个人,都是抱着头痛哭,如此反复。我突然觉得心疼,我觉得心里堵塞得不行。它告诉我,我得长大了。
外公的情况一时好一时坏,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那些数字。今天数据好了,可能你还有活的可能,突然升高或降低了,可能明天你就不在了。人活着,好像不再是“人”,而成为了一连串的指标数据。但是外公从来不说哪里痛哪里苦,吃得很香,比所有人都有强烈的生存欲望。我天真的以为他会好的。
外公回老家了,可能只有几天的时间。扛过去可能能好,扛不过这几天,可能就真的如此了。我先回去家里继续学习,实际上我只是通过各种娱乐去麻痹自己,我根本没有做任何我计划中的“正事”。那天起来,看到手机,我妈在凌晨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外公已经平静地走了。我也很平静。
一直到我回到老家,以前长辈们都会喜笑颜开地对我说回来啦,如今我第一次见他们如此严肃悲痛。灵堂,我第一次来,但是一到这里我的大脑已经无法运作。看到棺材里躺着的外公,我觉得已经格外陌生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怎么可能是我那个总是会开玩笑吃饭总是吃的很香的外公。我跪了许久,才突然感觉到外公是真的不在了。站在外公面前,我突然感觉自己活着,原来生与死的距离这么遥远,我却一直没有好好活着。
第二天四点,追悼会,我第一次见原来我有这么多家人。七点,进行火化。看着外公被送进去后,紧接着后边也来了好几个家庭。都是撕心裂肺地喊着死者的名字,头戴着白巾。今天仅仅是上午就有二十个人要被火化。原来有的人生就有的人死,这似乎就是个轮回。一缕黑烟直上云间,烟火气。看着那缕烟,我意识到那有一缕同样是我亲人的。到达了骨灰领取处,我看着炉子里出来了一团粉末,那是我外公,被装进了盒子里。上午到达乡下,外公的家。鞭炮连天,我坐在门口烧纸,跪拜的人无不说着:多好的人啊。是啊,外公是多好的人。我一直没有哭,我感觉自己一直无法相信外公已经走了,一直到“咚咚”几声,人们用钉子把棺材钉牢固。我突然觉得外公就在里边不会出来了,不会问我今天去了哪里不会跟我们喜笑颜开不会给我买好吃的……那个一直关心我宠爱我的人已经化为一张黑白照片,一盒子骨灰……母亲变成孩子那般,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一遍遍喊着“爸爸爸”。几天后收拾遗物,外公生前是一位很讲究的人,其实他特别不想穿病号服,还想着自己的夹克衫西装外套。七十多年的东西真的很多,可是一样也不能带走。人生前不带任何东西,死去也带不走任何东西。你花再多的钱给老人,不如多陪陪他们,因为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带走的。
我该长大了。
后面的后面我觉得眼泪都哭干了,只剩下无声的叹息。看着仍然无忧无虑的表弟表妹,我觉得恍如隔世,曾经的我可能也是如此。
“十八岁,得长大了。”我觉得不管几岁,都得逐渐开始慢慢成熟,我们不该一直对小孩灌输着这是大人的事小孩的事......时光匆匆,人们都得逐渐的“被迫”长大,成长是疼痛的,人生是疼痛的,生与死亦是。可是感情却是真真实实存在。我爱你,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