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家程英铁画虎

东北虎是国宝，但也成了网红。大东北的林海雪原中无论春夏秋冬，时常爆出东北虎出现在什么地方，留下了什么吃牛杀马甚至攻击人的“战绩”。于是键盘侠们一阵追风操作，或者写报道，或者做视频，或者编故事。于是一只只忽然出现的东北虎虽然没有留下姓字名谁，但却忽地蹿上了男女老少手机上的热搜，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网红”。它们无论雄雌老少大小胖瘦，都有一个统一的大号——东北虎。

东北虎如此频繁曝光，如此受到关注，如此频繁地近距离与人接触，让很多人看了都捏一把冷汗。那么，东北虎究竟为什么总和人类频繁接触？是它们想探索人类吗？还是有些人在特意走进山林寻找老虎？

★旧账重提：过去，东北虎在中国为何濒临绝迹

为什么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国家花费那么大的力气采取陆空联合搜索的形式，也没有发现一只东北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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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家园丧失，无处栖身。过去，因为长白山区和兴安林区长期无限制地采伐森林，毁林开荒，挖掘沼泽，开发耕地，让原有成片的森林消失，让东北虎栖居的领地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家没了，无处栖身了，还有啥可留恋的。人类为了逃难还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呢，何况老虎乎！

第二，黑市买卖， *** 杀虎。过去黑市虎产品的暴利，驱使好利者贪婪地到处猎捕东北虎。从长白山到到大小兴安岭，到处猎虎的枪声不绝，陷阱、套索等各种猎虎的猎具星罗棋布。遍地围剿，让东北虎的种群数量快速减少。加之东北虎生殖困难，十几年后，东北虎便濒于灭绝，连寻找配偶都困难了，何谈繁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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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食物灭绝，老虎逃荒。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前，从长白山区到兴安林海，无处不猎虎，遍地是枪声。疯狂地狩猎活动，让东北虎失去了食物，进入饥荒年代。没有食物可吃，剩余的寥寥无几的东北虎便只好向着没有人类打扰，没有猎捕危险，而且有着丰富的食物资源的俄罗斯远东地区转移。反正俄罗斯和中国有大片的山林相接。动物无国界，即便迁移到俄罗斯去也无须办理出国护照，何乐不为！于是，为数不多的东北虎一步三回头地陆续离开了世代居住的中国热土。

★从九十年代末期，东北的自然生态越来越好，东北虎开始回归

进入九十年代，国家号召大力造林，并逐渐减少并最终停止了天然林采伐。全国上下严格禁猎，让自然生态环境快速恢复发展起来，许多碎片化的森林又被新栽植的人工林和天然次生林连缀起来。森林面积每年都在快速扩大，喧嚣的伐木声和运材车辆日夜轰响的马达声渐渐销声匿迹。因而越境迁徙到俄罗斯远东的东北虎开始逐渐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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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1998年虎年二月，吉林省蛟河市首次发现东北虎的踪迹之后，东北虎和吉林都成了世人关注的热点。自此之后，整个东北三省，特别是珲春、汪清、蛟河乃至黑龙江省各林区陆续爆出发现东北虎的新闻。

只有山中有了老虎，我们才能有幸多次见到老虎，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因果关系。为什么华南虎消失多年，只出了个“周老虎”？因为华南虎可能是真的销声匿迹了。

★老虎长途跋涉，寻找栖息的领地

东北虎高踞野生动物食物链金字塔顶尖，号称百兽之王，但以有蹄类的动物狍、鹿、野猪为主。它的领地若食物丰富，最低需要百平方公里左右，稍差些，则需要二三百平方公里或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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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寻找到动物资源丰富，森林覆盖率高，有针阔混交林、阔叶林、草甸的低山丘陵做领地，东北虎需要像人类寻找合适的住处一样到处溜达，到处勘察，看这片山林是否远离干扰，森林密度是否适合长期栖息，森林中的有蹄类动物是否能够满足自己的生存等等。为了考察仔细，东北虎需要在一个地方溜达几天，甚至几遍，看到底是否适合自己栖息。一旦看不中此地，那就要继续溜达着寻找。寻找途中，就难免和进山采菜、放牧、挖药、捡蘑菇、种地、护林人，甚至偷猎者遭遇。

★老虎巡护领地，难免与人遭遇

老虎是野生动物中真正的孤家寡人，喜独居，领地感强烈。为了确保领土 *** 不受侵犯，它需要不断地沿着自己领地的边界巡逻，并不时地在边界的石头上、灌木上排洒粪便，以昭告同类：这里是我的领地，切勿进入，否则，后果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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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的辛勤巡护，和人口剧增、居住密度很大的山里人，和那些经常进山干活的人奠定了时常碰面的基础。

还有一点，老虎的领地并非一成不变。有的东北虎需要不断扩大或者更改自己的领地；有的跟随母虎的小老虎逐渐长大，需要脱离母虎的领地，到外头去重新寻找一片自己满意的山林做领地，这就需要它们不断地在广大的山林地域游荡。寻找栖息的领地的过程，成为老虎大概率接触人类的契机。

★老虎佳偶难配，需要寻寻觅觅

老虎性孤独，一山不容二虎的俗语是最好的写照。但是一旦到了冬季的十一月份至一二月份之间，所有的东北虎都会逐渐进入 *** 期。它们会一边发出求偶的虎啸呼唤伴侣，一边会离开领地到处游荡着碰运气。旅游中最容易爆发爱情。说不定在哪片山林中就会遇到一位如意的虎哥或者虎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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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东北虎很容易在山林中与砍柴人、护林员、放牧人以及偷猎者遭遇。此时的东北虎无论雌雄，因为对爱情寻找不利，常常心情暴躁。遭遇了它的人会成为老虎的泄气包。

★老虎腹中饥饿，需要到处猎捕

有时候，老虎是在狩猎过程中与人遭遇了。

老虎的狩猎方式特殊。第一是到处溜达，通过嗅觉发现有蹄类动物的气味，然后循着气味追踪过去。一旦发现了被追踪的狍、鹿、猪在不远处，就会匍匐前进，悄悄地接近，然后采取突袭的方式，一捕而获。在追踪猎物的过程中，很可能与进山活动的人遭遇。因为老虎不知道被跟踪的猎物要带它到哪里去。人也不知道哪里会有老虎正在追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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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的第二种习惯性的捕猎方式是伏击战。老虎会根据领地中狍鹿猪等等物的生活规律、习性，提前到它们往来路过或者寻找食物的地方潜伏下来。它会依赖它那棕黄的毛色和黑色的斑纹匍匐在地，把自己巧妙地隐藏在荒草灌木丛中。一旦猎物靠近它，他就会凌空一跃，捕捉猎物。进山进行各种活动的人，无法预知老虎已经埋伏在何地，因而，很可能遭遇埋伏的老虎。人一旦破坏了老虎的狩猎计划，老虎会大光其火的。

★牛马野牧山林，放牧人难免与老虎碰头

东北的山里人有把牛马放到山林野牧的习俗。而东北虎一旦饥饿时捕捉不到狍子、鹿、野猪等食物，很可能把野牧在山中的牛马捕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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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虎分不清那是野牛那是家牛，也分不清那是野马那是家马。从猎捕的难易程度来说，人类驯养的牛马比野兽肥胖，而且逃跑的速度、耐力，身体的灵活度更差，所以容易猎捕。老虎吃过一次就会留下好印象。如果吃过几次，很可能就把牛马列入了自己的食谱。这样经常猎捕野牧牛马的老虎，很可能就会和经常进入山林经管牛马的牧人遭遇。

当然，老虎和人在长白山或者兴安林海中遭遇的原因还有很多。比如，老虎在山林中闲逛时，也会与进山旅游的、护林的、偷猎的、侍弄庄稼的、采山菜的、捡蘑菇的、采药材的、挖人参的、放牧者等等不同的人邂逅。

有的东北虎还会主动到村屯中去杀狗，到羊圈去吃羊，到牛圈去吃牛等。如此，不仅增加了老虎的曝光率，而且增添了发现东北虎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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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以长白山为主的自然生态环境越来越适宜东北虎生存，而生活在这片山林中的东北虎越来越多。仅长白山虎豹公园的红外监控设备记录：2019年，公园内发现有29只东北虎栖息。2021年，来公园落户的东北虎已经有50多只。而且还发现了多家带着一崽、二崽、三崽、甚至四崽的母子虎。这就难免会让在长白山中生活和工作的人，发现顺着山路溜达的旅游虎，趴在公路上的拦路虎，进入村屯的杀狗虎、进入羊圈的吃羊虎，山上捕牛虎、抓马虎，甚至主动攻击人的吃人虎。（作者简介：王天祥，籍贯山东青岛，高级记者、作家，在东北林海雪原生活了50多年，出版长篇小说等各种专著42部，撰写电视剧200多集，创作历史、文化、风光、纪实等专题电视片数十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发表网络文章千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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