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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荼蘼时(开到荼蘼花未了)

大家好,本瓜农又出现了。累死累活大半年,好不容易熬到贺岁档。在经历了《奇门遁甲》的一万伏伤害后,本瓜农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了《芳华》,毕竟是被强行退过两次票的电影,不看觉得对不起六爷。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本瓜农先表达一下中心思想:非常喜欢《芳华》,全文都在变着法夸赞它。

本瓜农在大学时代曾一头扎进王安忆的小说中,读过很多关于文工团的故事。如果说王安忆的文工团是大炼钢铁后留下的碎渣,严歌苓的文工团则是钢琴上的红丝绒蒙布,落满灰尘,质地依然柔软。《芳华》其实有点颠覆“作者论”的意思,当编剧的功力和能量远大于导演时,导演似乎成了编剧手中的笔,一开始也许导演真的很想抒发个人意志,但最后我们会发现,真正操控着这部电影的人,是编剧。

▌笨拙的导演,飞扬的编剧

关于六爷真正的青春事迹这里不再赘述,网上有大量起底导演私人记忆的文章。《芳华》的开篇再次印证了六爷那一代人对异性的评估标准——美不美,看大腿。不同于《阳关灿烂的日子》里的窥探,《芳华》用不停旋转的长镜头逼近、直视年轻女性健康生动的形体——这和六爷导演的那场春晚审美如出一辙,大过年的带全国人民看《红色娘子军》。

偏偏这段看似流畅的长镜头营造出了一种笨拙的观察效果。随着姑娘们的旋转,镜头的中心不停在变化,一会儿盯这儿,一会儿盯那儿,恰似一个忽然获得靠近女孩权力的男孩的视角——她们那样美,我该如何靠近?这似乎有了种“寻找与发现”的意思在里头。

结合六爷的私人青春记忆来说,这场跃跃欲试又羞涩恍惚的长镜头表演,确实带有一些兴奋、热烈又自卑、怯懦的成分在里头。看起来是舒展的、自豪的、向上的、阳光的,其实是紧缩的、胆怯的、消极的、灰色的。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获得话语权的唯一方法其实是变老。当你老了,头发白了,似乎一切错误都可以被宽容,一切失败都可以被原谅,一切对青春的回忆都可以被当成传奇。老了之后,似乎获得了直视年轻肉体的勇气,但我们都忘了自己本质上仍然是个自卑封闭的孩子。所以,这张望和观察来得也并不痛快,依然带有年少时的羞涩和彷徨,只是大家老了,也就没人爱计较了。

《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米兰勾人的小腿动作。

《太阳照常升起》里永远湿漉漉的陈冲,还有一边揉面一边跳舞的女孩(没找到图,上过苏牧老师影片分析的同学肯定都熟)。很难不去联想《芳华》与这些电影的关联

与《阳光灿烂的日子》相比,《芳华》的开端是苦涩笨重的,《阳光》是真正灵气逼人的少年,《芳华》则是那种必须夜里勤学苦练才能勉强拿到B角、极力迎合集体的苦孩子。《芳华》的两位主角都是这样的苦孩子,必须依靠加倍努力才能获得集体中的一席之地,同时又会因为出于善意的差错转瞬被扫地出门。

强推《白蛇》、《灰舞鞋》、《白麻雀》,看完更能理解《芳华》

严歌苓许多小说中的母题,都是边缘人与集体之间的关系。“小穗子”作为严歌苓自己的化身出现在不同的小说之间,有时是故事的旁观者、讲述者,有时是故事的当事人,被集体排斥,年纪轻轻饱受人间之苦。真正看开了这一切的是编剧严歌苓,而不是导演六爷。严歌苓用文学性的关照体察到集体中的每个人,六爷在执着地用镜头寻找自己青春期里缺失的那些缪斯。这是《芳华》里有些拧巴的地方。但是《芳华》又必须由六爷去拍,因为这种笨拙和自卑,才将同样笨拙自卑的两位主角拍得如此真实深刻。

如果说编剧给了《芳华》流畅的叙事和厚重的人文关怀,那么导演则给了《芳华》极大的个人投射,或者说,他把自己命运的一部分寄托给了《芳华》。六爷根本不是什么迟暮的老炮儿,他才是拼命想做好事、当好人、存好心却又笨拙地伤害了他最爱的人(观众)的刘峰。编剧给了《芳华》一个精美、封闭的舞台,导演成了这个舞台上任由脚本摆布的演员。

▌《芳华》大观园,军装《红楼梦》

昨天看完《芳华》的第一感受是,这居然拍出了《红楼梦》的情感质地。轰轰烈烈地开始,猝不及防地结束,缘聚缘散,缘起缘落,最后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刘峰这个“宝玉”和小萍这个“黛玉”都不算完全的“自己人”,刘峰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小萍宛如烂泥人人都可唾弃。有人说刘峰是被时代辜负的好人,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小心翼翼的讨好者。影片中,许多女孩都有着被下放的父母,却没有交代刘峰的家庭。从刘峰的表现上看,他在用实际行动和所谓的“假恶丑”划清界限,拼命奔向“真善美”,努力向上,向上,再向上。刘峰是一个不惜死亡也要被人看到的人。这一点,小穗子看得很明白,直接在旁白里讲了出来。借用一段很文艺的歌词——

这世界是一个谜语

我们谁也不想去解开

是为了要拯救自己

却成了别人的天使

《别人的天使》,雷光夏

长久以来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四大名著对于当下的类型化创作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从《芳华》上可以看到,《红楼梦》自带的青春爱情片气质实际上可以有效转化成观众期待和票房回报。根植在我们民族印记里的“青春”不是堕胎、撕逼、车祸、早恋,甚至也不是高考,而是一场风花雪月的红尘大梦。在这里,青春始终是悲伤的,笨拙的,被集体忽略的,青春里懵懂的爱情是见不得光的,是注定悲剧的,青春里所有的秘密最终都会随着滚滚红尘消逝而去。同时,当我们日渐老去,好像也没有谁真正再去缅怀,去叹惋,倒是有更多的人因衰老获得了名不副实的权力,然后再去笨拙地窥探历史。

除了《红楼梦》之外,《三国》、《水浒》、《西游》也有其自带的类型气质。《三国》也许接近间谍片带来的 *** 和愉悦,强调谋略、布局和计划的结构整体性;《水浒》则是 *** 动作戏,抑恶扬善,痛打恶霸;《西游》是已经被市场验证的超级大IP,引无数人尽折腰。尽管《小时代》被当成万人嘲讽的“溃烂青春片”始作俑者,还是要大胆提一句,《小时代》也包含着《红楼梦》的审美期待——灿烂繁华的一场红尘梦,最终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郭敬明的许多小说都暗合了类似的审美期待。什么残酷青春,什么暗黑少年,统统不过是红尘梦中人罢了。大观园中的你我他,哪个不是曾经手牵着手说不分离,在经历了一场天崩地裂的阵痛后就此别过不再联系?承认吧少年们,《小时代》后的多数青春片只领悟到了张牙舞爪、花红柳绿,丝毫不知道梦醒时分和梦碎过后人们该如何生活。

▌最后的舞,请与我一起

通稿中斥巨资打造的六分钟战场长镜头,堪称刘峰最后的一支舞(没人觉得这段处理得像在吃鸡吗)。为了不破坏整篇文章赞美《芳华》的基调,我们姑且称这段长镜头为一次勇敢的实验,并且,后面也不加但是了。这段刘峰的“向死之舞”和小萍的“求生之舞”相映成趣,也说明他们本是一类人(小穗子又把这事看得清清楚楚)。这场六分钟的长镜头仍然笨拙,镜头不停以主观视角转着圈儿拍。就和开头拍摄姑娘们跳舞的长镜头一样,这里的长镜头也像一个怯懦羞涩的少年在观察周围环境——六爷确实把自己放到了《芳华》里,他本人等同于这些笨拙的镜头调度,他本人围观了姑娘们欢快的舞蹈,又间接参与了残酷的战争——正如前面所说,导演自己成了一个演员,在编剧给出的故事中笨拙地舞蹈。说白了,这是一种“代偿”,自己没能亲自品尝的青春,通过电影实现了全部。

《芳华》真正的奇观性不在于文工团、越战、反体制,它的奇观在于边缘人在集体中的生存状态。刘峰、小萍都是彻底的边缘人,不信你看影片中从未表明谁和刘峰关系极亲密,刘峰是每个人的朋友,同时,又不是每个人的朋友。刘峰这样做,只是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敌人。严歌苓的小说中有很多这样的年轻人,她也善于将这些人写成集体中的一道“奇观”。《阳光灿烂的日子》是诱人的蜜糖,《芳华》是苦涩的青杏,严歌苓赋予了这份苦涩红丝绒般的柔软质地,给那些不见阳光的日子些许温暖。

每一次心花怒放,都伴随着开到荼蘼。这是我们对青春和一切美好事物暗下的诅咒。而到最后,也只能说一句“《芳华》很好看”这样没营养的话。筵席过后,来收拾残局的往往是创作者,这是我们的义务,也是我们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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