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16年春节前后奶奶垂危，这么一个喜庆的节日。除了我家院，其他都是真正的热闹。
农村的习俗中老人去世前要下床睡在地上，让灵魂入土不至于飘零。然后老人家走后开始举行各种仪式。所以家里需要很多人手。爸爸妈妈好酒好肉备着喊来周围邻居亲戚来喝酒烧烤打麻将。把家里热闹起来。还多少人是真正愿意来帮忙的我不知道，反正很多人是之前家里老人将逝的时候爸爸去帮忙了的。（爸爸经常说，所谓人情世故就是我做你不愿意的做的事然后你再来还。不存在想不想。）
里屋和院子完全不是一个氛围。
里屋奶奶躺着一个简陋的床上，旁边围着一群人聊天。奶奶虽然瘫痪在床多年眼睛能看耳朵能听思维清楚。她静静的呼吸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周围是一堆人，她也真的子孙满堂。
来看望的人断断续续没有停过。
“您老人家可还好？”
“您可还记得我？”
“您还要交代什么？”
……
奶奶也算有耐心，重重复复几个问题都回答了。
大家都心知奶奶是快了，都端起火盆在她旁边。不陪她说话让她听着望着也是好的。有次我走过去坐下，姑妈和奶奶说，“妈，这大过年的你等到年过了也就几天了啊。”说着眼睛就红了。可奶奶哪能不知道她得撑过年啊。她睡着努力的呼吸，还能“嗯”一声。
奶奶走的哪天我独自一个人在楼上，是要睡的。但也不知怎么的辗转难眠。然后混乱中听到楼下骚动。可迟迟没有人通知我。因为大家好几次都觉得奶奶走了可又没有，我就也不全放心上。约凌晨四点，爸爸让我下楼。再下来的时候，奶奶已经睡早棺材里了。我红了眼眶我憋着因为没人哭没时间哭。姑姑看见我让我去换件白色的衣服来。姑姑给我头戴孝说，你奶奶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家里也算是给个交代了。
之后七天大家轮流守夜。
院里有亲戚邻里热闹着。
送奶奶那天，我的父亲没有了送走爷爷的手忙脚乱。我甚至看不出他的难过。一整天下来井井有条。
算命的先生说母亲不能送奶奶。她就远远的默默的留着家里看着队伍慢慢的离开家。她的婆婆离开她。
终于闲暇父亲对我和我妈说，等你奶奶走啦，我就是孤儿了。你们可别欺负我。我妈笑了。而我却害怕了。我害怕时间磨得父亲消瘦，时间磨得父亲憔悴。
我亲眼看着爸爸为爷爷处理后事的生疏到为奶奶处理的从容。他清楚明白自己该干嘛，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离开了。亲不待了，他难过他不说。
这是奶奶走了的第二年，清明相见阴阳。母子相隔生死。我太难淡忘这些事情。愿记之勿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