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文：张广友
图：来自网络
我的村庄离微山湖仅有三里路，早年雨水多时湖水常逼近村子，我家又处在与湖交汇的小河边，雨水丰沛时房基常被水浸着。眼下水少了，离湖也远了。
我从上中学到参军就离开了家，也有“少小离家老大回”的心境。大概随着年纪大了，回家的心情更迫切，回家的次数更多了，一到村头，就能碰到村里人，虽然大多不认识，却能听到有的人喊着我的小名。谁知道我的小名呢？近听近看原来是与我同龄的福哥。
福哥与我同年生，大我几个月，他的农技很好，收种都是能手，会养殖，他养牛牛壮，养猪猪肥，养羊羊欢，就是喂鸡也比人家的鸡下的蛋多。
他没上过学，但他两个孩子都成绩不错，但都是初中、高中毕业就外出打工了。大的是女儿，叫小玲，初中毕业到苏州打工，听说和工友结婚生子了。小的儿子叫小胜，高中毕业到宁波打工了，听说也干得很好，找了个南方姑娘。
南方姑娘家有生意，生活富裕。照说福哥和福嫂该享福了。事实也很是幸福了。儿女在外过得好，老两口在家靠勤劳也收入不少。可是，同福哥一见面，他就向我发气话，你说养儿养女有啥用，这过年了，一个都不来了，就剩我们老两口子守年了。
说这话时，福哥满脸的不高兴，嘴里的烟枪一动一动地，冒着烟花。福嫂看他老说着便说：咱弟刚来你给他说这些干啥。我说，福嫂我想听。我劝福哥福嫂，儿女大了不由爹娘了。
他们都长大成人成家有孩子啦，过年了，作爹娘的也要理解他们，女儿、儿子结婚几年了没去她公公婆婆、他岳父岳母家过年，他公公婆婆、他岳父岳母也想呀，作子女的心理也得“摆平”呀。听我这么一说，福哥福嫂都点头：儿女今年过年不回家也对，那也是他们的家……
我家的老屋早已不存在了，老屋的地方是新屋新院，新屋虽好新院虽亮，我却不觉得好，脑子里反而越发想着那泥巴墙麦秸草的老屋，老想着那院子里的老井、老树。
我在老屋里生活了10多年，老屋的地平是泥巴的，在这泥巴地平上我编过芦苇席，拨过芦苇叶，点着煤油灯，跪在泥巴地上写过作业，读过借来的书，还给爹娘端过洗脚盆。
在这泥巴小院里，我抽过陀螺，弹过溜弹，打过弹弓，推过铁环，踢过毽子，因为不懂事，同哥姐闹过气，流过眼泪……如今只能想象。
正在我发呆似的静思时，一群兄弟姐妹来了。
谈天说地、说东道西之后，说起了“生二孩”的事。我说过去山东计划生育抓得硬，大多都是一孩，现在国家出台了“全面二孩”政策，可以要了。
谁知我的话引来了你言我语，生二孩政策好，可是现在不想生了，有的说年龄都过40岁了，生育难；有的说养育孩子负担重，养育难；还有的说，孩子都在城市里打工，叫他们生，他们也不听，当爹娘的只能随他们。
年轻的侄子侄女、侄媳说，不是我们不想生，是因为工作忙没时间，住房难、上学难，使我们不敢生。各说各的理，各说的都在理。我听着想着，想到“全面二孩”政策好是好，还得有顶层的配套政策，不解决那些“难事”，落实“全面二孩”也不是易事。
山东省是人口大省、经济大省，我的家乡微山县依着微山湖做足了水文章，由水文章又做了多种文章。自从微山湖作为南水北调的枢纽以后， *** 真正当了河长，强化了各级责任，加大了资金投入，落实了生态保护政策，曾经被污染的湖水变清了，鱼肥了，荷美了，苇多了，鸭贵了。
我在县城有20多位同学、战友,虽然大多已退休了，但相见以后亲如兄弟，说不完的话，叙不完的情。几个在本县机关担任局主要领导的同学虽退下来了，说起环境保护都兴致勃勃。在渔业、林业干过的同学说，县里已把生态保护作为第一大事，一级有一级的河长制、林长制，谁也不敢马虎。
我说，我家门口的小河都干了，什么时候还能再和湖水相连接。同学说，县里正在搞湖河疏通工程，你家门口的小河会水波澹澹的。我一听高兴极了。我对家门口的河太有感情了，那是我和同伴的游泳场，我是在那里学会的游泳，在那里同伙伴们戏水、滑冰。
那里是我和同伴的洗澡堂，我在那河里清除了污浊和疲惫，在那里清除了炎热和烦闷。一看到那小河，就想到童年的春夏秋冬。春天植树，提那小河水浇灌；夏天降温，到那小河里洗浴；秋天收获，去那小河里洗瓜；冬天寒冷，去那小河里溜冰。
那河水淹过我，却让我学会了与水戏乐；那河冰摔过我，却让我学会了与冰相约；那河记下了我的苦甜酸辣，同伙伴结下了终生的友谊。
回家的路是追年的路，回家的路也是寻根的路。回家的收获是让我听到了乡音，寻到了乡情，找到了乡愁。我那有着浓浓孔孟之乡味道的小村庄，至今过年还会磕头，还会杀猪宰羊，还会提前蒸馍、剁饺馅，还会用热腾腾的饺子敬天敬地敬先人。
这些令我有些生疏的年俗，让我感到这是一种文化，一种“百善孝为先”的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