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知乎私信我,让我写篇文章,说说过年好笑的事。今年过年很寻常,于是翻出曾经写下的13年过年的新鲜事。分享分享。
如果你要说我不是传统女性,我一定跟你急。只需一个铁证就足以推翻你所有论据——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结婚的这些年,除了一年是天下大雪,孩子太小刚满两个月,临时取消了行动,小两口边烘着尿片边吃火锅,凑合了一顿年夜饭,年年都陪着我们家的那只“狗”(我俩都属狗)回婆家欢度春节。
今年春节,亦不能例外。尽管天公不作美,下着密密麻麻的雪子。提前75分钟下了楼,踏着将近十公分厚的雪,信心满满见了的士就招手。
一场雪,让一座南方的城市陷入一片混乱。一辆一辆车过来,停一下又开走了——我不明原因,因为拦的士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一般都是家里的书呆子去干的。只是一场雪给这个活儿增加了一点点难度。而就是这“一点点”难度,让我们足足等了45分钟。等到希望一点点破灭。等到我不厚的脸皮几乎要被肆虐的雪子凿破。等到我们的头上,行李上都撒上了厚厚一层白霜。
说实话,我赶车的心情没那么迫切。甚至有点暗暗庆幸——也许可以因为错过,而找到个不去的理由?我的这点小阴暗,被儿子尽收眼底,小家伙没在爷爷奶奶跟前长大,去的念头也不是那么强烈。在狂风和暴雪的进攻下,意志力也开始变得薄弱。只是看着那个早已经和家里人电话都打了个遍,通报了行程的儿子、兄弟,在漫天风雪里,跑来跑去急得团团转,心里那根柔软的神经不时微微颤抖,当机立断把书呆子架上了一辆公交——死马当活马医,不行就改签车票。要等,也要到火车站去等。
死倔死倔的老男人总算让他的妻儿在公交车里恢复了一点体温。坐了两站,又把我们赶下了车——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转乘线路近一点的公交车。也许是老天体恤这个拖家带口的男人,一辆的士停在路边上,在他的苦苦央求,外加双倍车费的激励下,司机让我们上了车。得知们只有30分钟不到的时间,的哥又把死马医了一遍,用一刻钟,在湿滑的路面上细心大胆地追赶,放下我们时居然还剩15分钟!
15分钟用在等人上,也许是一种煎熬。用在赶火车上,那就如同上演一场《生死时速》,尤其是春运的火车。车站交通管制,出租车只能停在老远老远。在半雪半水里,我们半跑半溜,滑着跳着在人缝里穿行。儿子跑出去老远,又跑回来搀扶一下老妈——大过年的,老妈一把老骨头要是摔出个骨折什么的,可不是开玩笑的。
赶到候车室,检票还没结束!居然还没结束!排在队伍里,我们气喘吁吁笑开了花。什么叫幸福?幸福就是历经千辛万苦,在你即将放弃希望,老天让你获得成功时那种抑制不住的开心。年过不过不打紧,成功出演一次《生死时速》,还是主角,才是人生一大乐事。
春节运动会,参与者可不会就止我们一家。即便到了除夕前一天,站台上依旧人山人海。以农民工居多。这些在外面辛苦了一年的人,恨不得把家都搬过来。跟在一个挑着两大桶家什,一只手扶着扁担,一只手里还吃力地端着一个没提手的塑料桶的青年妇女后面,看着于心不忍,便让儿子上去搭把手。儿子有点腼腆,我便上去主动请缨。女人没有任何迟疑,痛快交给了我——也没什么需要提防的,不过就是满满一桶的锅碗瓢盆。送到她的车厢,女人直说谢谢阿姨,儿子取笑我:她都叫你阿姨?什么感觉啊?他不知道,女人是按着身边的两个女儿的辈分这么叫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
车厢里不是太挤,但结合部的地板上,还是坐满了人。不知道他家乡是不是不出产甘蔗,我居然看见一个蹲坐着的中年男人带了两大捆。我无法想象,这么重的东西,他一路怎么弄上车,又将怎么辗转一路弄到家里去?家中的老人孩子,又该怎么欢喜于这风尘仆仆不远千里而来的甜蜜?
有多少人,多少辛辛苦苦劳累了一年的人,为了家中的老人孩子,这样拼了命地往家里赶呢?背着、扛着、挑着大包小包并不值钱的东西,在汹涌的人潮里争先恐后急巴巴地赶路?想着家里盼着儿子、孙子回家的老公婆,想着同样身为儿子归心似箭的孩子他爸,即便是心里并不十分情愿,倒也没有太大的怨言——风雪中的追赶,就当健身一回吧?全民参与的运动会,能够加入其中,也算是一份荣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