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谢邀~我还是相信爱情的。不过细说起来,我的爱情观和婚姻观已经经历了好多次改变。
在我年少还没开始剃胡子的时候,爱情还离我很遥远。我常常会根据那些爱情故事里的情节给自己造一些充满了“汤姆苏”味道的幻梦。
比如,我会把场景设定在某个夏日的雨夜,街灯在水汽中叹息式地摇曳,石板路上的积水倒映着街道两旁店牌上的霓虹,整个世界就像是印象派画家笔下梦幻迷离的杰作。一个少女孤单地站在路旁被雨丝切断的光影中,她穿着一身白色裙裳,像是从神话中误入人间的仙子。这时,我穿着一身黑色风衣,以潇洒飘逸的动作闪到她的面前,用《乱世佳人》海报上的姿势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此时温柔缠绵的背景音乐走起),学着电影里男主角的腔调对她说:“哦,哈内,你可知我一直在把你寻找?”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紫罗兰的呼吸,娇羞地答道:“哦,达令,我也一直在把你等待呢。”然后,我们迈着快乐的小步伐进入婚姻的殿堂,然后,你猜得到的,我们从此以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恩,就是这样幼稚的肥皂剧式的情节。
那时候,我觉得爱情应该像台湾的小清新电影,两个人在屋檐下等雨,羞涩地牵个手,最多接个吻什么的。既然接了吻,那就是我的女人了,我就必须要为她负责,然后就可以好好赚钱给她买好吃的了。
上了大学以后,我的白日梦里除了“汤姆苏”的味道,又多了些男人的使命感,我不时地让自己代表中国人民,和以日本为主的世界各国女同胞们建立亲密友谊。这个时期,我觉得爱情应该像法国的 *** 片,除了小清新,还加了不少让人意乱神迷的荷尔蒙。在牵手接吻之外,还可以沉溺在英格玛那些充满了呢喃和 *** 的乐曲中,和她在黏稠的午夜里放纵沉沦。
再后来,毕业进入社会了。有时候,一些刺眼的现实让我觉得男女之间的关系像是 *** 而粗暴的Clut片。比如,周围的95后们用平淡的口气谈论着和不同 *** 发生的,对我而言无比陌生的奇闻逸事;偶然路过的娱乐会所里,那些漂亮可人的姑娘们像是某种商品似的,按照脸蛋、身材、学历划分好了价位,有的还在限时打折;欲求不满的 *** 不无遗憾地说我年轻气盛的,不用可惜了......
我开始明白,那些看起来很美的故事里所充斥的紫红色的幻梦,不一定是玫瑰染成的,也有可能是狗血染成的。
所以,我对爱情的理解似乎随着电影视野的变化而越来越重口味了。
真的进入社会这个摧枯拉朽的熔炉,所有的人都不可避免的被重塑了。马斯洛同志说的很对,人只有对低层次需求感到满足,才会去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
有段时间,为了赚钱填饱肚子,加班加点的拼命工作;为了给领导或者客户留下好印象,压抑和隐藏自己内心的情绪;在狭小闭塞的合租房里被隔壁的小情侣吵的睡不好觉......
低层次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我,再也不去思考什么真爱啊梦想啊真理啊,不会想找个姑娘私奔去月亮,为了发现顾准和哈耶克而兴奋的睡不着觉,纠结以后牛逼的时候到底是去追刘瑜还是莫妮卡贝鲁奇。脑子里的更多的是“我想赚钱”“我想升职”以及“我想干”。
这个时期,我觉得婚姻就是找个差不多合适的姑娘,建立基于现实利益的联盟组成家庭,顺带着解决生理需要,以及完成繁衍人类后代的无聊任务。如此说来,生活只是解决肚子、面子以及下半身的问题,真是个无比操蛋的“真相”。
再也不用耗费心力地背负着那把沉重却“没有什么卵用”的理想之剑。接下来,长者们蜂拥而至,一个个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地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讲个道理,装个逼。他们无比确定地说生活原本就是操蛋的,并对我的成长表示“亲切的慰问”和“深切的关注”。
那段时间,生活确实轻松简单了许多。可是心中一直背负的那把剑不见了,总是莫名地觉得空落落的......
其实,这是一个叫作“生活”的对手向每个人下的战书。敢于应战的人,若是赢了,将会得到属于自己的小龙女或者白马王子。但若是输了,所有的痛苦和努力却可能全都成了徒劳,比如那些为了等待真爱而无处发泄的荷尔蒙,那些无法倒退的时间......
很多人都曾经望眼欲穿,流着口水地期待胜利的结局,可是真正面对生活的时候才发现对手是如此的强大和无情。所以,那些“识时务”的聪明人,都选了更加容易和轻松的道路:弃权。
至少这样可以保本,那还何苦为难自己去找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真爱呢?
况且别人都是这样,为什么我非要不一样呢?
况且这样的爱情观和婚姻观才是被视为“成熟”的啊!相信真爱?多谈几次恋爱就知道这想法多么幼稚。追求真理?Too young too naive.保持热血?可笑的“中二”罢了。
况且......
哦,对了,差点忘了那些从未有过战意,从一开始就逃跑了的人。我是指那些把女人全都当成泄欲工具的下半身动物们,以及那些把男人全都当成下半身动物的泄欲工具们。
这样看来,结论似乎很明显了。似乎正如那些长者们所说,爱情什么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天方夜谭,只有现实的利益才是对婚姻而言最重要的。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翻阅自己过去的日记,有两句曾经的我写下的话让我重铸了心中的剑:人的本能总是想要选择容易和舒服的道路。以及,为了心安理得,人总是可以给自己创造无数的“真理”。
于是,我又变成了原来那个有着病态完美主义和自我毁灭倾向的命运赌徒。而对于这场我并没有什么把握能赢的赌局,现在我却意外地没有什么犹豫和害怕。
因为我知道,人们之所以歌颂和追求那些美好的事物,正是因为美好的事物永远都是难以得到的和稀缺的。因为我知道,若是我顺从人性中求易求爽的本能,给自己找无数华丽的理由,连试都没试就弃权,会被过去那个梦想着仗剑走天涯,执酒对胡姬的“我”瞧不起。
所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我必须面对的挑战。
其实我也会怀疑,我只是讨厌那个多数人接受的,过于简单的“真理”,所以才会给自己创造另一个反世俗、理想化的“真理”。
也许我之所以还能保持着对爱情的执着和对理想的热血,只是因为我还没有撞到足够多的南墙。
也许我终究还是会按照那个“正统”的方式长大,变得圆滑老练,犬儒世故。
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丢掉心中那把缠绕着傲气的剑,我会小心呵护它的锋芒。纵然它对于在现实中生存的我是那么沉重,纵然前面的路上布满了诱人的妖精、狠毒的鬼怪,但是在倒下之前,我会将胸中的豪情燃至最后一刻。
因为,一团战斗过的灰烬,也要比一具行尸走肉更能激起我的敬意。
因为,比起“成熟”的我,我更喜欢那个“中二”的我,那个幻想着在雨夜邂逅白衣姑娘,还没开始剃胡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