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故乡情怀

文 /李志江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年少未解其中意，如今已是诗中人。虽说算不上是漂泊在异乡的游子，但少年离家，转眼已数十年。参加工作以后，回老家的次数就更少了，以至于很长时间似乎忘记了老家。直到父亲去世后，思乡的情结突然变得浓烈了起来。回老家的次数也渐渐多了，每次回家，门口拉家常的婶子大娘都会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偶尔也和街角下象棋的叔叔大伯杀上一盘。听着亲切的乡音，看着熟悉的街道，心中的归属感油然而生，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也许，这就是家乡的情怀吧。

那间年久失修且无人居住的老屋夹杂在几座新房子的中间，显得格外突兀，在阳光下静静伫立。老屋的墙壁斑斑驳驳，围墙也残塌了大半，院里的水井也只剩下井台上的石墩了，打水的辘轳早已不知去向，院子也长满了杂草，一副破败不堪的模样。只有那棵不知树龄几何的老树依旧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展现生命的顽强。老树见证了老屋从喧闹到寂静，老屋也陪伴着老树一起历经风霜雨雪的洗礼。老屋和老树就像一对默契的老友，默默地陪伴在彼此的身边。我站在老屋的面前，静静地看着，时间仿佛静止了。历经沧桑的老屋和依旧生机勃勃的老树，似乎又都在告诉我，岁月虽去但我还在。看着这些陪伴了一代又一代人成长的老屋，在人去屋空后的归宿竟是在风雨中慢慢消失，心中忍不住一阵唏嘘，感慨不已。村子里的每一座小院，每一间老屋，都曾是欢声笑语，炊烟袅袅，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每一棵老树，每一段残墙，都印刻着岁月的沧桑和厚重，见证了村子的发展变迁。

小时候，每到春节，村里都请戏班唱戏，印象中有河北邦子，河南邦子，还有就是本地的丝弦。在那个年代娱乐匮乏，过年看大戏就成了村民最大的期盼。不像现在我们有快手，有抖音，有游戏，有网络，娱乐活动形式多样，精神生活丰富多彩。一般戏班搭台后，会唱个十天半月，一天唱两场或三场，专业的词叫两开厢或三开厢。忙碌了一年的村民终于有了自己歇息的时间，每当这时，看戏就成了村民最大的事情，早早吃过饭，拿上板凳，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向戏台的方向走去，选一个自己满意的地方，提前占好。戏台下的人群密密麻麻，熙熙攘攘，大家相互打着招呼，也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锣鼓一响，戏开始了，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盯着舞台，生怕错过精彩的瞬间。戏散场了，看戏的人似乎还意犹未尽，迟迟不愿走人。在唱戏这十天半月里，也是各式小商小贩最忙碌的日子。卖糖葫芦的，卖气球的，卖针头线脑的，卖杂货的等等，小贩们穿梭其间，卖力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腊八行旱船是春节前村子里最重要的活动，腊八行旱船由来已久，相传是明朝憨山大师所创。腊八行旱船是人们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消灾去祸、国泰民安的祭祀仪式和文化活动。到了腊八这天，村里声势浩大的腊八行旱船活动早早便开始了，天刚蒙蒙亮，腊八行船队就出发了，船队沿着村里的大街小巷走遍每家每户，给每一位村民送上祝福。腊八行旱船不但是本村的一件盛事，也吸引了十里八乡的村民前来观看。看行船的乡亲们摩肩接踵，挤满了街头。“腊八晌，对球响，陈村街里闹排场。一眼鼓，一眼杠，男女老少喜洋洋。”这首从久远年代流传下来的歌谣，在腊八这天再次在村子里唱响。腊八船长约5米，宽约1米，分为两层，船上有轿，竹条、高粱秸秆等作为骨架，各种纸花作为装饰。众人抬着腊八船，边行走边表演，走走停停，观看的人群也跟着船队走走停停一睹盛况。最后，以腊八船在村子的观音庙前焚烧结束，而这也是整个行旱船活动的 *** 环节。

腊八日行旱船这一民间民俗文化活动，如今借助网络的力量，得到了更广泛的传播。而它的活动内容也由之前单一的祈求风调雨顺、祈福祛灾发展到包括唱戏、秧歌、武术、杂技、唱经、鼓乐等多项文艺活动，融入到年文化的汇演当中，丰富了群众的文化生活，满足了群众的精神需求。

乡音未改，乡情依旧。村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温暖，宁静，祥和。如今，这个昔日的普通村庄已在新时代的发展大潮中，开始奋力前行。新建的住宅小区，清一色的二层小楼，漂亮整洁。街道也已硬化，有了路灯，也有了垃圾桶，有了休闲广场，也有了网络直播。周边的交通已是四通八达，汽车也早已成了寻常百姓的交通工具。随着基础设施的完善以及各式家用电器的普及应用，农民的生活越来越好，曾经的袅袅炊烟已成了往昔的记忆。人间烟火虽说少了些诗意，但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氛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