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不会拼写的间谍：美国间谍史上最大的偷窃是如何被挫败的
甚至从童年起布莱恩・里甘就因为严重的阅读障碍而感到自己很蠢。 所以他认为没有人会怀疑他偷窃的秘密。
作者：尤德海基特・巴塔查尔基
2001年8月19日是星期六，这天上午，位于长岛的法明德尔高中的教室和走廊空旷无人。这时一辆货车驶入学校的停车场。司机——一个高大的约莫40岁的男子——关闭了发动机，走进了温暖的夏日阳光。 他扫视了一下这所二十年前毕业的学校，一切都一目了然。
无论他对他的老学校怎样怀旧，里面都带着苦涩。 在这里，他遭受了生命的早期羞辱：同学们嘲笑他明显的傻笨; 老师也对他另眼相看。 如果他们还记得他的话，他们会记得他是一个有阅读障碍的男孩。 一个拼写如此糟糕的男孩。 他结实强悍的身板可能保护他免受身体欺凌，但加上他严重的读写困难和他的社交窘境，就坐实了他作为一个傻瓜的形象。
尽管他在美国情报部门有成功的职业生涯，而且已经获得了该国最有价值的秘密，但傻瓜的形象牢牢地粘在他身上。家庭，同学和同事对他的低估是他生活的主题，他从小就默默承受着这诅咒。 但是对于他现在开始要执行的任务，这是一个祝福。 情报界中他的同事或管理者都不可能想象所有人中的他能够策划这样一个复杂的间谍阴谋。
他从停车场出来，走到学校场地的边缘。 然后设法钻过手球场旁边铁丝网的一个洞，走进一个树林区。这片树林将附近的高速公路与学校周边分开。 走了几码以后，他在一颗树旁停了下来，在地上挖了一个洞。 他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层叠的电话号码单，把它埋在那里，然后走回他的货车。他很自信，没有被人看见。
他已经成功地完成了迄今为止美国间谍史上机密信息的最大偷窃。 在短短几天内，他希望执行一个细致计划的最后一步，以这些秘密交换数百万美元。 如果成功，他将有足够的钱偿还他兄弟姐妹的抵押，解决他的个人债务，并确保他孩子的财政未来。
有了财富，他这样憧憬，尊重会随之而来。 那些认识他的人将不再怀疑他的智慧了。 他将会一劳永逸地摆脱从童年就一直困扰他的外在形象。
2000年12月一个星期一的上午，联邦调查局特工斯蒂文・卡尔匆匆离开他在华盛顿特区现场办公室自己的房间，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两层楼梯，去取联邦快递从纽约的联邦调查局办公室送达的包裹。 卡尔38岁，工作细致周到、认真严肃。
自从1995年加 *** 邦调查局以来，他在一系列高调的间谍案件中发挥了后援的作用。但是像大多数特工开始从事职业生涯一样，卡尔也渴望自己能进行高风险的调查。 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卡尔有时会在教堂里低头鞠躬，默默祈祷，请求神的助力给他带来好运。 这就是为什么当他的行动小组主管要求他在清晨去取包裹时，他反应如此之快。 “无论是什么，它是你的，”她说。
卡尔回到他的办公桌，把包里的内容摊开放在面前：一捆纸，打印了几十页。 它们来自纽约利比亚领事馆的一个机密信息提供者，装在三个信封里寄交给了联邦调查局。 这些信是由一名未知身份的寄件人单独邮寄到领事馆的。
卡尔凝神静气地用拇指翻拨着纸页。 根据从纽约发来的指示，他能够将文件分成三组，对应于三个信封。 所有三个信封都有一个相同的封面，上面是一个全部大写字符的警告。 “这封信包含敏感信息”。下面显示的是部分内容：
这封信是保密的，请直送您的总统或情报局长。 请通过外交邮袋传递此信，不要在您的办公室、或家庭、或通过任何电子手段讨论此信的存在。 如果您不遵守这些说明，本信件及其内容的存在可能会被美国情报机构检测和收集。
第一封信的内容是四页的信件和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149行打字文本。 第二个信封内装的是如何解码第一封信的说明。 第三个信封内包括两组代码表。 一组是一份密码列表。 另一组有六页，列出了几十个单词以及它们的编码缩写：通常被称为简洁代码的系统。 两组 *** 在一起意味着解密的关键。
卡尔翻阅着信件，扫视这些字母数字序列。 它们看起来乱七八糟。 没有代码表和解码指令没法看懂。 通过分别邮寄三封信，发件人试图确保通信安全，防止用一封信寄可能被美国情报机构拦截。 卡尔看到发件人在每个信封上都有打字的明白消息通知领事馆，邮件包括其他两封信。如果未能收到其他两封信，消息的接收者要在 *** 的汽车广告中告知。 发件人没有料到所有三封信都可能落 *** 邦调查局的手中。
纽约的联邦调查局已经解码了该信的几行字母编码。 卡尔的脉搏加快了，因为他阅读到了解密的文本。
“我是中央情报局的一名中东北非分析师。 我愿意通过向贵国提供高度保密的信息来对美国进行间谍活动。 我拥有一个最高的秘密通关，可以访问所有美国情报机构的文件，包括国家安全局（NSA），国防情报局（DIA），中央指挥部（Centcom）以及一些较小的机构。”
为了证明这不是虚张声势，发件人在所有三个信封中都装着一套完全相同的 *** 文件，共23页，一些标记为“机密”，一些为“绝密”。 大多数是美国间谍卫星拍摄的图像，显示在中东和世界其他地方的军事要地。 一些文件是关于中东政权和军事情报的报告。 从这些图像和报告的标记中可以明显看出，它们是从Intelink下载后打印的。Intelink是一个保密的网络，它构成情报社区的互联网。
还有一些额外的文件，包括中央情报局提供给机构雇员内部传阅的每月通讯，以及卡扎菲上校在地中海的游艇上的航拍照片。 这些照片是由一架低空飞机飞行时摄取的。这并不是美国而是由一个外国情报部门部署的一次行动。 不清楚包裹发件人如何把它们弄到了手。
以前卡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信封的发送者无疑是美国情报界真实的成员，可以访问“绝密”文件，意图与外国情报机构建立秘密关系。 事实上，这个人已经通过向敌国提供保密信息进行了间谍活动。 也许这时卡尔一直在看着一个国家安全受到威胁的警告标志，它正闪烁着霓虹色。
将这些纸页整齐地放进一个活页夹中后，卡尔走进他的主管莉迪亚・杰查莱克的办公室。 “莉迪亚，”他说，把活页夹推到她的办公桌上。 “你得看看这个。”
50岁左右的反情报老兵杰查莱克翻阅了这些页面。 卡尔向她解释为什么纽约联邦调查局派信使向华盛顿送这些文件。 在纽约特工解密的部分编码信函中，他们找到了发件人想要用于进一步通信的电子邮件地址。获得美国司法部长——美国最高执法官员——的特别许可以后，特工要求电子邮件服务提供商允许他们撬进这个帐户：jacobscall@mail.com。
特工们发现，帐户是在4个月前的8月3日开的，用的是马里 *** 普林斯乔治县的公共图书馆的互联网。 在帐户注册中，用户确认自己是“斯蒂文・贾寇伯斯”，住址在弗吉尼亚州的亚历山大。 该帐户从华盛顿特区的各个公共图书馆进行了六次访问。 除了他发送给自己的测试消息，以及反欺诈局回复他对一家销售假ID的在线公司的查询以外，该帐户中没有其他电子邮件。
“我们该做什么？” 杰查莱克问。 联邦调查局必须尽快找到这个人。 也许已经太晚了。
卡尔向杰查莱克展示了一系列关于发送者身份的线索，他从截取的页面中收集了他的身份背景。 发送者使用的简洁代码系统以及对操作安全性的关注都指向具有军事背景的某人。 他拥有一个“最高机密”安全许可，这就将潜在的可疑对象从美国情报界的几十万具有“秘密”安全许可的员工中缩小到一个有限的数万人范围，他们拥有较高许可。 他还访问了Intelink。 他可能已经结婚，有孩子，信中有一行证明，说：“如果我犯下间谍罪，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巨大的风险。
还有另一件事：那个人是一个糟糕极了的拼写者。 粗略地扫描六页简洁码，卡尔不时发现拼写错误的单词。
AP: Anonmus 匿名Anonymous
NH: Alligations 指控Allegations
GR: Reveil 揭示Reveal
16: Precausion 预防措施Precaution
CN: Negoti *** able 可商议Negotiable
DZ: Airbourn 空降Airborne
KJ: Assocation 社团Association
MY: Netralize 中立Neutralize
YF: Confrimed 确认Confirmed
错误清单可以一直列下去。 这人费了好大的精力来完成“操作安全”，却尽然没能进行基本的拼写检查。
然而目前卡尔专注于另一组线索：发送者访问jacobscall电子邮件帐户的各个公共图书馆的位置。 他在华盛顿特区大都市地区的大地图上用大头针把它们标记了出来。 这些大头针集中在马里 *** 的波维镇和克罗夫顿镇及其周围。 最靠近的情报机构是国家安全局。
位于马里 *** 米德堡的国家安全局有成千上万的军事雇员，其中许多人有密码学的背景，许多人把家安顿在波维镇和克罗夫顿镇。 卡尔的预感是，鼹鼠可能来自美国国家安全局，即使鼹鼠已经自我介绍是一名中情局分析师。 这条线——和他发来的中情局内部的通讯材料——很可能是一条红色的鲱鱼。（红鲱鱼是一种误导或分散相关或重要问题的东西。）
“我们要给麦克打电话，”卡尔说。
杰查莱克拿起电话，拨打了美国国家安全局反间谍负责人罗伯特·麦克斯林。
布莱恩・里甘在美国国家侦察局（NRO）（负责管理美国间谍卫星的机构）工作了四年之后，从1999年开始的几个月中，进行间谍活动的想法在他的头脑中形成了。 里甘作办公室工作，帮助该领域的军事单位获取和使用从太空侦察收集来的情报。
他在工作中感到了羞辱，他的财政状况越来越差，他的婚姻也正在恶化。 他从得到的平均评价知道不会很快被提升。 空军希望将他转移到欧洲，但里甘不愿意调动，因为这样会对他的家庭造成破坏。 当空军拒绝了他推迟调往海外的要求时，他不得不要么选择调动，要么稍后在2000年8月31日年满37岁时退役，届时他将完成20年的服役。他很勉强地选择了后者。
随着时钟嘀嗒嘀嗒地迫近退休，里甘对未来的忧虑上升为一种恐慌。 由于在美国国家侦察局他一直从事的工作范围狭窄，他不确定能否在制造业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当然不会像他的同事们所期望的那样轻松。 拼命抓救命稻草，里甘终于找到了解决这种不安全感的办法。 他要将国家的秘密兑现。
随着长大成熟，里甘知道，得到他想要的有时意味着必须打破规则。 他从邻居的房子里偷走陶瓷艺术工具，或者是军事院校入学考试作弊，都没有经历任何负面后果。 他觉得所有这些，重要的是没有被抓住。 只要他能逃脱，当间谍是他烦恼困顿的一个合理的答案。
当间谍似乎也唾手可得。 里甘工作中的次要职责之一是帮助维护他所在部门在Intelink上的网页。 他知道在网络的成千上万页文件上和数据库中，有一系列的秘密，是美国花了数十亿美元购买得到的。 里甘意识到Intelink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里面装满了宝藏，等待着卖给国家的敌人。
里甘开始钻研Intelink，浏览内容远远超出了分配给他的职责。 在整个秋季冬季的那几个月，他访问了各种各样的图像和情报报告——利比亚将军的概要，美国摧毁隐藏地下军事要地的能力，一本用于进行生物战的敌手手册。 随着他持续地访问，这些过程变得更长，更频繁。
里甘将他网上冲浪的部分精力用于自学间谍知识。 他在Intelink上搜索分析师的报告，了解美国历史上的间谍是如何窃取秘密并将其转移给其他 *** 的，间谍是如何被发现和调查的。 在美国国家侦察局工作时，他甚至挤时间参加一个反情报课程讲座，在那里他倾听前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特工所提供的反间谍案例研究。
里甘想避免在他之前的叛国者所犯的错误。他告诉自己，有了足够的远见和规划，就能成功地实现完美的阴谋。那些曾经对他的智力心存疑虑的同事和同学有所不知的是，他会把自己变成最终的间谍。
到1999年秋天，里甘用办公打印机从Intelink上编制打印了数百页秘密信息。开始积累这些文件时，里甘就仔细考虑他计划的下一步。 背叛国家的大多数美国间谍是由外国 *** 分派任务，然后窃取和传递信息，但里甘自己启动了他的间谍计划。 他与外国的情报人员没有关系。 他将不得不设计自己的方式与外国情报服务机构联系，并推销他收集的信息。
可能的目标是哪些国家呢？ 他把目光转向中东和北非，他的大部分职业生涯都把精力集中在世界的这一部分。 冷战结束后的十年中，该地区已成为美国军事规划者日益关注的焦点。 苏联解体之后，美国不再担心有一个单一的超级大国来竞争。 相反，它不得不面对来自中国日益增长的军事挑战和许多小型对手，其中许多是 *** 人口占多数的石油富裕国家：伊拉克，利比亚，伊朗，苏丹。里甘认为，这些国家中的每一个都会愿意支付可以帮助他们的军队对付美国的秘密。
相应地里甘在Intelink上定制了他的搜寻目标。 他收集了关于中国的图片和报告。 他将“伊朗最高机密”键入内联网的搜索引擎，筛选结果。 他通过另一个宽网搜索“利比亚最高机秘”，而拼写“利比亚”出错不止一次。 他寻找对伊拉克政权有价值的材料。 里甘不只是收集有利于他心目中的国家的那些信息——利比亚，伊拉克和伊朗——它们与美国敌对。 他还下载了他能够找到的关于该区域邻国，例如以色列军事能力的任何情报，他希望他的目标国家同样感兴趣。
里甘不能简单地在他的办公桌上堆叠这些越来越多的打印输出材料。 他把它们藏在一个独立的橱柜里，而橱柜置于他的小房间和邻居小房间之间。 每时每刻，他都会打开橱柜，添加一个新的文件包，并再次上锁。 没有人问他任何问题。
这样的存储被证明比他想象的更安全。 有一次，里甘有任务出勤，美国国家侦察局大楼的管理人员来到他的办公室，寻找未使用的家具。 没有人为这个柜子说话，所以他们把它搬走了。 后来，当他们发现它上了锁，就用电钻解锁。 在柜子里面他们发现了数百份文件。
里甘回来后，其中的一个管理人员来电话问那些文件是否属于他。 他试图保持冷静，作了肯定地回答，尽管有一波被发现的恐慌。 工作人员把文件包好，并全部送还给他。 放松下来后，他把打印输出文件放在一个顶棚柜，感觉像一个更安全的存储空间，即使仅仅是因为它是固定在墙壁上的。
2000年3月的一天，里甘从他的藏匿物中取出一捆文件，放进他汗湿的运动服下的健身包底部。 下午5点左右，他退出了电脑，拿起包，离开他的隔间，向建筑物出口走去。
里甘的心脏砰砰直跳，但他走近旋转式栅门时，却装作不慌不忙。 他看着那些围绕着前台的安全警卫人员在那儿嘁嘁喳喳地闲聊，而员工们鱼贯地走出建筑物回家。 里甘知道警卫有权拦下任何人来进行搜查。 这是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即若其中一个警卫想看看他的健身包，搜他的身，就会发现隐藏在里面的机密文件。
但是，警卫在过去看见他数百次地使用那个同样的健身包进出大楼; 他们没有理由怀疑他。他溜过旋转式栅门，没有受到阻碍。走向他的小车时，绷紧的张力释放了，里甘觉得原来走私文件这么容易。 他以另一幅面孔随着人群离开，一道信号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里甘用健身包从办公室偷走了数百页文件。他把藏匿品一点一点地转移到他在波维的联排别墅的地下室。 他多年来收集的东西——漫画书，棒球卡，动作片——都没有使他富有; 现在，他终于开始囤积具有真正价值的材料了。
他的藏匿品还不仅限于文件。 他正在将美国国家侦察局计算机上的信息复制到CD上，还将培训视频复制在视频家庭系统上带回家。 深夜，当他的妻子安乃缇和孩子们熟睡时，他会去地下室，复制录像带。
大约在同一时间，即2000年4月，里甘开始制定一个计划，推销他所偷到的情报。 他从研究过的间谍案件中知道，他必须联系他目标中的国家的情报部门。
里甘开始在Intelink上搜寻，挖掘出利比 *** 报局负责人的名字，然后写信给他。 他自我介绍是中情局分析师，并着重强调他愿意提供的一些秘密，以换取1300万美元。 他打印完成了他的交易如何进行的指示——利比亚人将必须设置安排一个以1-800开头的公用电话号码供他打电话，并通过 *** 上的二手车广告通知一切已办妥——这封信长达13页。 然而起草还只是第一步。 为了安全起见，里甘决定必须用代码来传达这封信。
就这封信，里甘采用了一个复杂的加密方案。 他首先为其文本中的不同单词分配简洁码——例如，使用代码“JK”表示单词“信号”。 然后，他通过进一步加密将这个编码版本的字母转换为另一个字母和数字组成的字符串。 在一份单独分开的文件中，里甘打字说明解密信件的步骤。 经过几个星期的艰苦努力，他有了他认为是一个万无一失的方式，既与利比亚人接触，又对他的匿名没有危险。
7月份，安乃缇和孩子们在瑞典，里甘在他的地下室翻检这些机密材料宝贝。 到目前为止，他有超过20,000页的文件，加上CD和录像带。 坐在家里，他按目标国家给信息分类，将准备给利比亚和伊拉克的打印输出材料，CD和磁带捆在一起打包。卖给这两个国家他最为乐观。 他把约5000页文件分成另一堆。 里甘相信它们包含的内容是他所偷窃的所有秘密中最敏感的。
他将这些文档塞进塑料食品箱中，接着将包含类似高敏感信息的CD和录像带也一起塞了进去。 然后他把这些塑料箱和那些没法装进容器的东西放入垃圾袋里，然后把它们打成包裹。
7月份的一个下雨天，里甘开车去巴尔的摩附近的帕特拉斯科山谷国家公园。那儿离他家约30英里。 公园里树林茂密，苍翠欲滴，行进踪迹将在雨水中模糊消失。里甘带着背包下了车，走进了森林。
经过艰难跋涉，来到森林深处，里甘停下来环顾四周。 四处无人。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铲子，开始在树林之间的空旷处挖洞。 空气既炎热又潮湿，从地面往下挖了一点五英尺后，里甘眉毛上挂着串珠的汗水。 他把包裹中的一个放进洞里，然后用土和污垢覆盖。
然后他走到几英尺外的一棵树旁，用锤子在上面钉了一些盖屋顶用的钉子。 接着，走到背包旁，拿出从单位带回家的一个GPS记录器。在部署的训练演习中，他曾数百次地用过该装置来记录防空系统位置。 他盯着记录器的屏幕，读出他所站位置的坐标，又读出他刚刚用钉子标记的那棵树的坐标，并把它们写在一张纸上。
里甘以后又两次造访公园，完成了所有七个包的埋藏，每次都记录下它们的坐标。他确定这些包裹高度敏感。
他不会为了钱拿这些秘密来交易。它们的价值更大。它们是他保险计划的一部分。
2001年5月23日的中午，里甘 *** 踩着加速器，驶离他的新工作场所的停车场。 2000年8月他从空军退休，几个月后进入了有防务订约合同的汤普森·拉莫·伍尔德里奇公司（TRW），在位于弗吉尼亚州善迪利的办公室上班。 TRW计划将他作为合同雇员派回国家侦察局，从事与他以前一样的工作。 但是现在，当他等待重新获得安全许可时，唯一让他忙忙碌碌的是他的偏执狂。
自从11月份他把他秘密交易的提议邮寄给利比亚人以后，他的心就不断地被恐惧所困扰。 他发现自己不断地担心受监视。 他最近乘坐地铁，总是在车门关上之前的最后一分钟上下地铁，时时留意是否有人走出地铁跟踪他。
今天早上，他上班后不久，就驾车从TRW驶出，急速地穿过善迪利的街道，不停地瞥视后视镜。 在他接近66号州际公路的出口时，他从左边车道猛然转向右道，恰好赶上了I-66 西向的岔道。 如果有一辆汽车跟踪他，他认为，它也必须像他那样突然切换车道，自我暴露。 他狂飙了10英里，在马纳萨斯国家战场公园的一个出口下了高速。
进入公园，他驶入了一条单车道的土路。 到了中途，他停下面包车，关闭了发动机。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后面没有汽车跟来，他认为这是一个令人安心的迹象。 他在那里坐了20分钟，看看是否有任何可能的监视活动迹象。 一切平安无事。
一辆老旧的敞篷小货车开过去了; 它看起来没有什么，很平常。 里甘下了面包车。 走了几码，来到路旁茂密的树林区，在地上放了几本《疯狂》杂志。 然后，他一跑一颠地回到面包车上，返回去上班，中间放下手中的活吃午饭。
那天晚些时候，他开车回公园去捡回杂志。 杂志仍在原地。 他觉得他没有被监视。
他错了。
联邦调查局从2001年4月下旬开始对布莱恩・里甘实施监控，之后进行了为期6个月的反间谍调查，最终卡尔和他的调查人员将拦截到的包裹中的Intelink文档和国家侦察局里甘的计算机挂上了钩。特工发现里甘拼写很糟糕后，就更加确信他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监视专家团队跟踪里甘，无论他是去善迪利的TRW办公室上班，还是从那里回家。
如果卡尔对里甘是间谍心存疑虑， 当2001年5月23日监视团队观察到里甘疯狂地驾车从TRW去马纳萨斯战场国家公园时，他们就会放松警惕。 只是里甘没有注意到跟随他的任何车，而这并不意味着没有被跟踪。 当里甘停在土路上时，卡尔与一个绰号叫斯米提的监视专家打电话联系。斯米提正从远处看着里甘的面包车。
“我们有现场画面，”斯米提告诉卡尔。
“什么意思？”卡尔问。
斯米提向他描述了里甘如何一直开车，以及他如何中途无目的地停下来。
“你在干什么？”卡尔想知道。
斯米提说，他们正在使用的监控车不能上土路，因为这会很可疑。
“你有敞篷小货车或其他的什么吗？”
“有，我们有。”斯米提回答。 该团队有一辆皮卡车跟着里甘的面包车。 斯米提给卡尔回话。
“他只是坐在面包车里。”
这些监控交流都不会在法庭上有任何价值。里甘在公园里留下几本杂志，然后把它们收回去，没有违反任何法律。 但他不寻常的行为表明他正在测试他是否被监视。 在卡尔的眼中，这是不可否认的有罪证明。
2001年8月23日是里甘作为承包商回到国家侦查局工作几个星期后的日子，他像往常一样开始工作，迅速登录Intelink ，逗留了20分钟。在此期间他浏览信息，如中国导弹场的坐标，同时记下笔记。退出计算机后，他在一个小平板电脑上记下更多笔记，对联邦调查局特工正在通过监控摄像机监视他浑然不觉。
这是里甘在一周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此前他告诉他的主管，他要开车和妻子及孩子们去奥兰多。 实际正相反，大约下午4点，里甘开车去华盛顿的杜勒斯机场赶飞机，飞往苏黎世。在那里他计划与伊拉克和利比亚大使馆的官员会晤，商讨对美国的间谍活动。 经过安检后，他登上一辆拥挤的机场班车，去他的出发登机口。
班车门关闭时，卡尔和一个同事进了车厢，开始在人群中向前挤。 “对不起。 抱歉。 让一让，”他们朝前挪动时卡尔说。 最后，两名特工与里甘面对面站在一起。 “里甘先生，”卡尔说，拿起他的徽章。 “我是联邦调查局的。 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介意和我们一起走吗？
里甘似乎有点眩晕地瞪着卡尔。 卡尔认为他看起来像一只泰迪熊。 “不介意，”里甘回答，并拿起他的行李袋。 特工带他下了大巴，走到大厅。 然后抱着他的胳膊肘，把他带进询问室，戴上了手铐。
对里甘进行搜查时，官员发现了藏在他右鞋的内外鞋底之间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伊拉克和中国驻欧使馆的地址。 他们在他身上和物品中发现的其他材料更神秘。 一个裤子口袋里，里甘携带了一个页面可旋转的平板电脑，上面有一页13个单词的页面，例如三轮车，火箭和手套，而没有加任何说明。 在索引卡上他又随意写了26个单词。 里甘的钱包里有一张写着一串字母和数字的纸，它们是“5-6-N-V-O-A-I ...”。他携带的行李袋中有一个文件夹，夹着四张用手写满三位数字的纸。
里甘什么都不承认， 也不打算告诉调查人员这些书写意味着什么。 但卡尔知道，毫无疑问，它们是弄清里甘阴谋的全部范围的线索。 虽然调查人员已经确认并抓住了间谍，可以名正言顺地自我夸奖，但他们明白，他们的工作迄今为止只做了一半。 他们无法预见的是，里甘与他们的猫和老鼠游戏将在他被捕后怎样地继续下去，同样没有料到的是，揭开他的阴谋又花了两年，并最终将他绳之以法。
本文是经过编辑的摘录，出自《不会拼写的间谍：一个有拼读障碍的叛国者，一份无法绿色的密码，联邦调查局追捕美国失窃的机密》，该书将由新美国图书馆于11月1日出版。
译自http://www.theguar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