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怀孕六个月的妻子开膛破肚惨死家中，成型的婴儿被取了出来。
而警方的验尸报告竟然是自杀。
1·钟衡
我从外地出差回来，给老婆带了一瓶宁神静心的香水作为礼物，想给她一个惊喜。
自从她怀孕后，精神状态就变得越来越差，我为她预约了十分专业的心理医生，经过三个多月的治疗，这才稍微好了点。
我看了眼躺在副驾驶上的精美包装盒，希望它真的有效。
我整理好衣服，指纹解锁了家门。可是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吓得我魂飞魄散，手中的礼盒啪嗒掉在了地上。
我们家开门就能看见客厅，茶几下原本是一大块白色的羊毛地毯，此时已经被鲜血晕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而我的妻子，躺在上面。
她的肚子被剥开了，露出里面的器官，因为是平躺着，只有一些肠子从腹腔流了出来。但是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现在已经平坦了下来。
我的孩子呢！六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了。
我忍着强烈呕吐的生理反应，眯着眼睛进了屋，身后的门自动关上，发出声响，我的心脏也跟着一紧。
一团肉乎乎的婴儿，脸部的五官初具雏形，他毫无生气地蜷缩在妻子的臂弯里。
我终于忍不住，悲恸地大哭了起来。
警察很快赶了过来，一进门，所有人都被客厅里的景象震惊了。
「这得多大仇啊。」一个女警官捂着嘴嘟囔了一句。
另一名像是队长的人责备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向我走来。
「钟先生您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方珏，这是我的同事沈秋瑾。」
我神情恍惚地打了个招呼。
「介意问你几个问题吗？」
我的喉咙像是堵着一块巨石，有些艰难地开口，声音已经变得十分嘶哑，「您问。」
「请节哀。」方珏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最近你和你的妻子与别人发生过矛盾吗？」
我摇了摇头，「莹莹怀孕后不爱出门，除了每个周五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外，已经很久没和别人有交际了。」
说到这，我下意识往客厅看去，刑侦技术人员正在把莹莹和孩子往尸袋里装。我不忍地撇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沈警官递给我一包面纸，我接过道了谢，接着说：「我们平时安分守己，我在公司和同事相处得不错，实在想不出谁会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恨意。」
「心理医生？」
我点了点头，「莹莹有些产前抑郁，我帮她约了建设路那家有名的私人心理诊所。以前都是我陪她去的，可这周我出差了。」
我不禁悲从中来，想到未出世的孩子，再度泣不成声。
那个孩子，是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才得到的。如今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叫我一声爸爸，就永远沉睡了。
沈秋瑾的眼眶也开始泛红，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找到凶手。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检查的法医面色沉重地走了过来，他眼中带着丝丝慌乱和恐惧，「经过我们的初步鉴定，死者……是自杀。」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 *** 在开什么玩笑！」我愤怒地揪住了法医的衣领，嘶吼了起来，「自杀？你自杀成那样试试！」
沈秋瑾把我拉开，「钟先生，你冷静一点。」
「老程，说说怎么回事。」方珏开口问到。
我怒目圆瞪盯着他，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死者死因是失血过多，凶器是厨房的剔骨刀，上面只有死者一个人指纹。从伤口的走向、深浅和位置来看，是死者双手握刀，自下而上……」法医咽了咽口水，「亲手剥开了自己的肚子，并且掏出肚中的孩子，割断了脐带。」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方珏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片刻后他问我，「那个心理医生，叫什么名字？」
「俞璋。」
警察十分仔细地勘察了案发现场，过了快一个小时才算完事。
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跟着去警局录了口供做了笔录。莹莹的尸体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而且也需要缝合，就暂时留在了警局。
我刚出警局，就看见俞璋从警车里下来。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戴一副无框眼镜，我和他接触过好几次，知道他是很斯文有礼的一个人。
更知道，他不是杀害莹莹的凶手。但我得冲上去和他来一场殊死搏斗以表达我见到“凶手”时的愤怒。
2·俞璋
我所工作的私人医院在本市很有名，特别是心理咨询科，预约基本都要等上一个月。
这天我接待了一名怀孕的女性，她似乎有些产前抑郁，可我和她聊了才知道她的病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叫杨莹莹，是外地人，老家在X市一个小县城里。巧得很，我妻子的老家就在隔壁县，所以我对她多了几分上心。
但她很抗拒别人窥探她的内心，那里面似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只能和她聊些其他的。
她每周五都会过来，每次她的老公都会陪着她，从表面上看，他们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然而事实上，通过男方看手机时不自觉露出的微笑我知道，他出轨了。
原来，这就是杨莹莹不愿打开的内心。
上周五，杨莹莹是一个人来的，她说她老公出差去了。说这话时，她的眉头紧锁着。
这才过去五天，警察突然来带走了我。细问之下我才知道，杨莹莹死了。
刚下警车，钟衡就愤怒地向我冲来。他扬起拳头，被我身旁的警察阻止了。
他瞪着我，冲我嘶吼，「是不是你杀了莹莹？！」
他似乎忘了我的职业。我一眼就看出，他的眼里没有见到杀妻仇人的那种恨意。
也是，毕竟他早就出轨了，对杨莹莹还能有几分爱意呢。
我推了推眼镜，掩下了眼中的杀意，「钟先生，请节哀。我比你更懂这种痛苦，希望你能早日走出阴霾。」
警察在旁边教育了钟衡两句，随后带着我进了询问室。
负责询问的警官叫方珏和沈秋瑾。他很有经验。我曾经看过他的新闻，一年前龙腾御府的案子就是他破获的。
方珏问起杨莹莹的心理状况，我直言相告，「非常不好。有比较严重的强迫症，主要体现在过分在意腹中的胎儿以及对她丈夫的依赖性；患有恐惧症，时常对儿童玩具特别是洋娃娃这一类的玩具表现出极端的恐惧，这其实与她的强迫症是矛盾的，我也觉得很奇怪；另外，她还有中度抑郁症，原因嘛……」
看方珏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不再卖关子，「钟衡出轨了。」
「俞医生对人的心理很有研究？」沈秋瑾盯着我，冷不丁地问到。
我直视着她，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必要谦虚，「这是自然，我大学专业就是心理学，一路读到硕士，然后去国外著名医院进修了两年，回国后的从业经验已经有三年。」
她没再提问，低头记录了我刚才的话。
方珏突然拿出两张照片放到我面前，看清的瞬间，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那是杨莹莹的死亡现场，异常血腥。
饶是我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也由于生理反应低头干呕了起来。
泪腺被挤压，我的眼角有些湿润，擦净后颤抖着声音说：「凶手和杨女士有什么深仇大恨？」
方珏猎鹰似的目光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是自杀。」
我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既然俞医生对人的心理很有研究，那么我想请教一下。是否可以通过诱导，使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做出自残的行为？」
我当然明白方珏是在怀疑我，可是我断然回答：「如果只是自残是可以诱导的，但是自杀，不可能。因为人的大脑有自我保护机制。」
接下来他又问了一些细节，我一一作答。
两个多小时后，终于结束了这场询问。
沈秋瑾起身送我，「感谢你的配合，不过接下来一个月还请俞医生不要离开本市，或许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我点头称是。
从警局出来后，我给助理打了个招呼，直接回了家。
家里冷冰冰的，显得毫无生气。
妻子去世后，玄关再也没有出现娇艳的鲜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原本挺可爱的洋娃娃，但是现在那两只乌黑的眼睛嵌在面部上，有些不伦不类。
我拍了怕它的脑袋，又看见它小小的脚边怎么也洗不干净的污渍，叹了口气。
我的妻子去世时，肚子里也孕育着我们俩爱的结晶。
可是他却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
我们准备的好的儿童房里有各种各样的玩具，我和妻子为他准备了好多漂亮的衣服。不管宝宝像我还是像妻子，应该都是非常可爱的。
可我的妻子，在回老家为岳母庆生时，被残忍的杀害了。
是和杨莹莹一模一样的死法。
区别在于，一个自杀，一个他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