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一个相比而言有爱人能力的人,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安全型的人,往往是忠诚的,在没有其余选项的情况下将你作为他的唯一解;其余喜欢夸耀自己’你看,这么多人里我选了你,你一定要珍惜我’却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就像你,怕失去,所以抓紧每一个。
这是我写在故事里的一段话,也算是在讲现在年轻的男男女女们。
这个故事叫《当我们谈论忠诚时我们在谈些什么》
1
于涵在街对面的茶馆里,轻轻点上一支烟,任烟雾缭绕上指尖,又从指尖扫了过去,散作尘埃,飘向窗外。
她故意挽起头发,穿了件中式旗袍,为的是打扮得更贴合该来这里的年龄,假作等人,实际上是在观察对面的情况。
街对面的大楼里,是她男友的心理咨询室,每天来来往往很多人,各色各样,有一脸愁容的中年主妇,也有跟随母亲来的高中生,其中多的是年轻女孩。而等一个小姑娘,也是于涵此行的目的。
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抿了口黄山毛峰,茶盏边缘立即多了个浅浅的唇印,被她用指腹略一抹。
随着她视线看过去,对面大楼里终于出现了她要等的人。
于涵忍不住轻轻探身,连烟也顾不得抽,轻轻磕在小碗边上,未全部碾熄,还飘着一缕,悠悠散开。
楼外的小姑娘穿着一条长度及大腿的斜襟连衣裙,剪裁独特,白色裙身边上包裹着银灰色的细边,肩膀处解构的微妙处理使得她一边的肩膀露了出来,肌肤散发着白玉般的温润色泽,如同她浅浅的微笑,不夹杂一点攻击性。
但最抢眼的还是那一头湖蓝色的长卷发,像海藻一样,给她添上几分精灵的灵动感觉。
对面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单手插兜,斜斜的站在那里,留着恰到好处长度的头发,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而此刻对面的女孩却笑嘻嘻的将他的眼镜摘了下来,接着把手背到身后,像是做了个恶作剧的小朋友,却没等来男人的责罚,对方只是笑了一下。
看到这于涵松了一口气,有种计划成功的窃喜,便不再看了,把眼神转向茶馆的天花板,再移向木质的窗框。
于涵阖上眼,思索自己这个行为的意义。
接着,她收到一条内容是“任务完成”的微信,松了口气,拿上包,结账后悄悄离开了这里。
2
大概在半个月前,莫诗刚刚经历了分手的打击,又丢掉了自己 *** 模特的工作。
她在家消沉了一个星期后,决定不再自暴自弃,自己还没毕业,只是丢了份实习工作而已,不必要把自己关死在家。至少先踏出门吧。于是她换了衣服,出去逛逛。
饭后她看到熟悉的奶茶店上了新品,队伍排了很长一道,她百无聊赖,低头玩着手机,一齐去排。
等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后,她终于取上了奶茶,还没打开吸管,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到自己面前,打了个招呼。
莫诗疑惑的看着对方,听对方说,她叫于涵,希望能要个微信,还叫她不要介意。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散发着疏离的气质,看谈吐俨然拥有良好家教,穿着品味也叫人眼前一亮。
于是她笑着同意了,轻车熟路的打开微信个人名片,举着展示给于涵。
为此,还得到了一盒蛋糕做谢礼。只是由于自己控制体重的习惯,她带回家只是吃了一口,就丢进了垃圾箱。
本以为只是这样的一面之缘,也许是合了对方的眼,要了个联系方式罢了,于涵却向她率先提出了邀约。
“我叫于涵,有一个摄影工作室,今天在街上看见小姐姐你的形象太适合我们的一个拍摄活动啦,所以冒昧问一句,可否改日一谈?”
如果是对方说的这样,那自己大概是撞大运了,莫诗措辞询问了工作细则,得到了对方一句神秘的“当面聊”。
莫诗很难不应允下来,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运气,她开的酬劳也的确打动自己了。
第二天约在一家咖啡店见面,于涵温温柔柔的,一身白色衬衫牛仔裤,简单的衣着衬得她气质更好,在午后拿着搅拌棒,碎发挡在左颊,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光晕。
她把一个档案袋递给了莫诗,打开是一叠资料:
肖言,男,1994年生,毕业于xx大学心理学系,……
莫诗一遍遍打量着这个男人,照片上的男人阳光俊朗,散发着年轻大男孩的朝气,下巴形状良好,双眼皮很深,看着眼睛也很深,短圆脸的人看上去总会亲和一点,哪怕他的薄唇微微扣着。
直到于涵将这份不同寻常的工作和盘托出,莫诗禁不住抬眼再一次打量她的神色,发现后者依然从容,甚至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好像刚刚说着“希望你能够尽所能勾引我男朋友,这个也算是对于他真心的检验”这番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莫诗一张张浏览着那份档案,心想自己如同一个女特工一般,跟雇主商讨着取某个敌人的性命,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完那些关于男人喜好、习惯和经历的档案,莫诗把资料重新装回了袋子,转而将精致的指甲敲在桌子上。
她理了理思绪,开口:“于小姐,我自认是个普通女孩儿,没能力一定能成功。”
于涵打断了她:“不,你一定能,那天我看到你,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而这也是我现在坐在这里的理由不是吗?”
莫诗哑口无言。
然而她还是摇摇头。
“那你认为感情应该被检验吗?或者说,其实你内心默许了,你们两个相处中经历的点滴远没有他拒绝一个女孩的引诱来得有说服力?”
说完这些话的莫诗想点烟,于涵制止了她,她随即表示歉意,拿出了一支电子烟,吸了一口。
于涵微微直起腰,神色比上一秒明显变得严肃,“这种比较没有意义,我清楚你说的意思,但是也请你理解和尊重,有些人在感情里是要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以此来作为满足自己安全感的有效途径。”
“爱情本就是依靠不安全感而活,要是那么安全,就不是爱情了,可以是婚姻,或者友情,反正不是爱情。这次你成功了,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在你跟一个更新鲜的女孩里选择了别人,那你们之前的就不是感情了吗?或者你失败了,就真正能够安心吗?”
于涵走神了几秒,接着莫诗站了起身,礼貌告知她,这个工作自己接下来了,其中的对错不是她能多言的。
于涵道了声谢,看莫诗披散着湖蓝色长发走了出门,引得周围几个男性客人视线跟着飘了过去。
于涵喝光了杯里的咖啡,把行动计划用微信发给了莫诗,忽然发现,莫诗的微信名原来叫:Siren。
是海妖的意思吧,她想。
3
肖言自一周前就遇见了一个寻求心理咨询的女孩,与以往咨询者的求诊方式不太一样,她是通过网络私信的方式找到的他。
心理医生做久了,他也难以避免的染上了一些不好的习惯,譬如对别人擅自下一些定义,在肖言心里,莫诗的画像大抵是个有点古灵精怪的女孩,同她头像上像精灵一样的湖蓝长发倒也吻合。
直到见面,头像上的人好像是从画里走入现实,坐在他面前,双腿微微交叠,以防止短裙走光,但这也让他忍不住看到一个精致可爱的腿环。
莫诗跟肖言对视了一眼,肖言咳嗽一声,掩饰了自己的不自然。
“肖医生,你比我想象的要年轻好多呀。”
“那你想象中我应该多大?”肖言在桌面铺着的就诊报告上,记下她的名字:莫诗。
“185,有腹肌,经常健身,近视二百度,最多二百五。”
“什么?”
莫诗在一脸莫名其妙的肖言面前笑的十分明媚,睫毛颤动的时候像蝴蝶的薄翼。她的每一个特征被他一步步分解成碎片式的块状物,然后如同拼拼图一般进行人为的组接,这是他一贯的乐趣,可肖言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对待一个初次见面的病人似乎有失礼貌。
直到他的思绪回到此刻,他们的对话就像往常的每一次心理治疗一样,重回了正轨。
“我想,你的问题是在亲密关系中不够信任自己的伴侣,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我们大部分人根本不懂得如何爱人,相信自己,你很健康。”
“肖医生,你对待每一段感情都足够忠诚吗?”
肖言还未讲话,莫诗又接上。
“我猜你要说,这要看我们如何界定忠诚。在过去的感情里面,我绝大多数时间都处在一对多的状态下,只是爱一个人太难了,唯有时刻确定自己是被爱完全包裹的,即便有一个吵架了,我还可以躲避到另一个男友的怀里……”
莫诗将转椅滑的离肖言更近了一点,托腮看他,眼神里盛着哀愁,而微表情却出卖了她,肖言猜出,对方心里的好奇和兴奋大于她所表现的悲伤。只是,肖言也注意到了她精致的眉毛和长睫毛变的更为清晰,他于是侧了下身,故意错开一点微妙的距离。
“可是,”肖言回答她,“一个相比而言有爱人能力的人,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安全型的人,往往是忠诚的,在没有其余选项的情况下将你作为他的唯一解;其余喜欢夸耀自己’你看,这么多人里我选了你,你一定要珍惜我’却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就像你,怕失去,所以抓紧每一个。”
“可是肖医生,可不可以不要讲大道理,我会困的…”
肖言无奈的笑了一下,意识到是自己今天一直在出错,大概是状态不好。
“我今天不想治疗了,我付你钱,晚上陪我去游乐场好不好?”
肖言回绝了,这太不合规矩,但那一刻他瞳孔地震了一秒,搞不清对方这种非常规病人的出牌到底是什么套路。
“治疗可以下次,游乐场就免了。”肖言在手里的单子上记了几笔,随即起身送她出门。
出了楼,站在外面的时候,肖言踩着一级台阶,本就高出莫诗一头,显得更甚。
莫诗仰着脸,比她在刚刚显得要恬静。
她问:“肖医生,我叫莫诗,你可以记‘莫失莫忘’,这就是我了。”
他盯着莫诗耳骨上一个很奇特的骷髅造型饰品,直到莫诗疑惑的问了一声,他才收敛起刚刚的傻气,告诉她没什么。
“刚见你那一刻,我差点以为你是我女朋友找来试探我的女孩。”
莫诗愣在原地,脸上挂了个大大的问号。她刚刚用微信给于涵发了个“任务完成”,此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赶紧把手机屏幕按熄。
“抽支烟不介意吧?”
虽然是这样问,却完全没等莫诗的回复,自顾自的掏出支烟行云流水般点上,深深呼出一口。
“跟你没关系啦,只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四年了,今年我想跟她求婚,她呢,因为见过太多不幸的恋爱,像你一样,总是带着不信任。”
“所以她就找人来试探你?”
“听起来很不可理喻吧,从上半年开始,她已经找了五个女孩来检验我的真心了,其实已经有点疲于应付,但是为了一步步引导她信任我,就只好装傻吧。”
莫诗点点头,看肖言抽着烟抬头看天,又跟她提了两句,丢掉烟蒂,好像因为自己这欠缺素质的行为也感到些许的抱歉。
“好了,该走了。”
“谢谢你,肖医生,也祝你幸福。”
“拿钱办事,不用讲谢谢。”
莫诗笑着跟他摆摆手,说完“但是你让我看到痊愈的希望”,便转身离开了,走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