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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以“结婚当天,我才知道自己是替身”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 一日丧命散的回答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61958440/answer/20423374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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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郑王已经替我解决了很多麻烦。
明年春天就是我出嫁的日子,尽管我已经是“二婚”之身,看起来有的是经验,可我还是没来由的紧张。
我娘快马加鞭的给我置办嫁妆,现在要嫁的是王爷,原先嫁的只是个伯爵府里的三子,嫁妆什么的大体过得去就行,这回可不成了,我娘急的唇角生疮,主要是要成亲的两个都是大龄,不快马加鞭那怎么成?
这个时候,还是得靠我那万能的舅舅。
舅舅得知我要嫁给王爷后,连说三个“好”字来,把表弟和舅母扔在外地自己一个人蹿似的赶紧回到了京城。
回来的时候还带着数不清的珠宝以及金银。
我娘都吓疯了,以为舅舅要不过了。
舅舅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现在成了皇商,气度愈发的不凡了起来。
他方脸黑面,浑身透露着金钱的味道,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笑起来能吓死个人:“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外甥要嫁的可不是普通皇室,那是郑王,举国上下哪一处没有他的产业和买卖?为兄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都是得他的点化才能到如今的地步,郑王娶妻,娶得又是自家人,我当舅舅的出这点子东西都怕王爷看不在眼里!”
我爹愁的头都秃了,结果到头来还是要靠大舅子。
他抑郁了,蹲在角落里画圈圈,总觉得自己这个爹当的没什么意思。
毁灭吧,人生真是太无趣了!
我娘和舅舅都懒得理会他的那点小情绪,我爹抑郁了两天就马上恢复了。
因为络绎不绝的所谓亲人、好友都要踏破我家的陋室了。
“这三舅和表兄都是哪里来的?竟然还在京城做官儿?我怎么以前都不知道?”
我爹一脸懵,这可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啊,一朝闺女嫁进皇室,无论多远的亲戚都蹦出来了。
“你什么表姑妈亲外甥家的老丈人,这样的亲也好意思跑到咱们面前来?老爷还是当心点吧,烈火烹油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时倒也没见到他们在哪里呢!”
我娘冷笑道,我爹叹着气摇摇头,决定神隐一段时日,让大家都冷静冷静。
而我也在闺房中绣着嫁衣。
说是我绣,其实是我娘花了高价从别的绣坊挖来的,就是为了让我赶紧多学两下子,省的到时候嫁进王府去丢人。
我别别扭扭的捏了两天绣花针,十根手指头都要戳成血窟窿了。
这个时候,陆星昂来了,总算把我从花样中给解救出来了。
按说成亲前小两口是不能相见的,只是他都要想疯了,找了个借口硬是赖在这里不走了。
我娘面对着这样一个高身价的女婿,就算是想拿出丈母娘的款儿来也觉得不好意思。
我爹同舅舅两个跟他热络的交谈着,尤其是舅舅,本就同郑王打过交道,对比起来,他比我爹更像正牌岳父。
我踏进去的时候,就听郑王声音突然消失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上下打量着。
我娘摇着头,拖了我爹和舅舅那两个没眼色的就逃也似的跑走了,生怕下一瞬看到什么长鸡眼的画面。
“你,过的好不好?”
他声音干涩,喉咙发紧,我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眼泪汪汪的伸出手来对他说道:“你看我这手指头啊,都是为了要嫁给你才弄成这样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我的手指全都又红又肿。
于是,第二日,我的精美嫁衣就送到了家门口。
我娘气疯了,拿着鸡毛掸子就开始追杀我。
“你这个没出息的,告状告到女婿那儿去了!”
我嘿嘿笑着满院逃窜,任凭我娘肆意追赶。
88.
自从郑王以真实身份露面之后,在京城里掀起了很大的风波。
那些家中有待嫁之女的人家都快眼红死了,觉得我凭什么能二嫁给郑王?
一时之间,关于我是狐狸精化身的传言越来越广,季雨寒都没忍住给我来了一封书信,询问我这都是真的吗?
气得我在家破口大骂,真乃是一群小人,姑奶奶二婚又怎么了?你们家的姑娘好你送去皇宫就是了,有本事就当娘娘,再有本事就去当皇后,反正皇后都死了几十年了,后位一直空缺着呢!总是盯着别人家的丈夫算怎么回事?
有邀约像雪花似的往我家送来,季雨寒有暗中给我透露,让我尽量少在人前走动,省的惹来麻烦。
口角纷争倒还好说,万一那群人打着什么龌龊心思,我这种脑筋跟不上的还是少去为妙。
我对于她说的那个“脑子不够好”的理由很是不满,毕竟我这么聪明伶俐的。
表姐快生了,舅舅偶尔会去纪府小住几天,只是娘家人还是少去婆家那边搅合的好,舅舅见表姐吃的好喝的好婆母照顾的也好,自然也就没什么心事了。
大半部分的时间还是用在给我准备嫁妆上了。
表姐对此毫无怨言。
我还在家里苦哈哈的天天敷粉养身子、遮阳养白肌肤的时候,很多人家已经开始了蠢蠢欲动了起来。
“王爷不觉得最近多了很多同您’偶遇’的女子吗?”
纪筠快当爹了,对这样的事向来是避而远之,生怕家中的孕妻知道后动怒。
郑王陆星昂身上带有大月氏国的血脉,本身就是浓眉大眼轮廓深邃的长相,再加上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造就的一身男儿气息,同京城里那些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当真是一种惨烈的对比。
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可惜的是郑王即将要成亲。
于是,那些动了歪脑筋的就开始私下里搞事情。
“你说方才那个娇滴滴假装崴了脚硬是要往本王怀里倒的那个一身浓烈脂粉气的女人吗?”
他皱皱眉嫌弃的说道:“京城里的闺秀就是这样的做派?”
第二日,陆星昂就告状告进皇上那里了,他严重 *** ,让皇上将那些恨嫁的少女赶紧配对嫁出去,省的天天在大街上同陌生男子“偶遇”,弄的京城里风气不好,让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皇上脸皱的像倭瓜,挥挥手说自己知道了就让他退下了。
可还有计中计的。
三皇子陆星展最是个混不吝的,整日吊儿郎当不学无术。
他弄了个什么堂会,广发邀请函,陆星昂本不打算去,只是诚王劝他,你一日不出现在兄弟们面前,就一日不清楚他们到底想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陆星昂很听话的就去了。
纪筠那个跟屁虫作陪,说是为了贴身保护王爷,其实是想去看戏凑热闹。
陆星昂在去之前还特意给我送了封书信,道是无论京城里出现了什么传闻,都要让我安心待嫁,他自有办法应对。
我撇撇嘴,切,真当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不成?
可惜我是真不知道,那群所谓的大家闺秀,在吊金龟婿的这条道路上简直是越挫越勇。
孙凝香混身湿哒哒的紧紧的靠在郑王身上,完全不管男人那一脸的嫌恶。
她是自己跳的水,那一处比较僻静无人,原本是三皇子家的废弃池塘,里面脏污不堪全是臭泥,只是荷叶长得茂密,倒也算是一景。
只是那地方向来少有人去,陆星昂看了半天堂会也没看出什么小九九来,索性四处走走打算破坏一下三皇兄的密谋。
结果就被暗地里冲出来的女人给紧紧的抱住了。
他有功夫在身,耳力极其的灵敏,顿时就一脚将那人给踢飞了出去。
孙凝香惨叫一声就倒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这个时候突然乌泱泱的跑出来一堆的人,孙凝香忍着腹中的疼痛,硬是咬着牙爬了过去。
然后假装甜蜜的靠在了男人的身上。
陆星昂叹口气,估计这就是新婚前的大礼包了。
89.
当你的男人给你私信说自己多了一个姐妹,你该是什么心情?
孙凝香就是当初落水后指责过我的那个女子。
被我摁在水里差点儿淹死。
可惜当初没弄死她,如今就开始惦记我的男人。
气得我在房内破口大骂,我娘拉着我让我注意自己身为准王妃的言行。
“这种女人,你以为王爷是真心想要弄回王府的吗?”
我娘嗤笑一声,细细同我分析起来其中的利弊。
这些女勇士为什么一心往郑王身上扑?前赴后继完全不怕死?
有一部分是家族示意,还有一部分是皇上的小心思。
郑王太有钱了,举国上下能跟他拼一拼的几乎没有,如果普通商人做到他这个份儿上,估计早被皇上养肥了当牛羊宰了充盈自己的小金库了。
可那是郑王,属于皇上家的人,按说儿子给爹赚银子是应当的,奈何郑王从小跟他就不亲,尤其是蕊妃还死的惨烈,郑王从小活的是磕磕绊绊还缺少父爱,你让他给亲爹银子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么多年,除了在婚事上郑王舍得下血本送了皇上那么多的金子以外,几乎属于一毛不拔的状态。
皇上要是没见到这么多的金子倒还好说,对于儿子的财富他也只是耳闻未曾目睹,心里没个基本的概念。
如今郑王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几十万两的金子,那可是黄灿灿咬一口绝对货真价实的金子啊!
这让皇上怎么能不眼馋心热?
可是其他的女人儿子全都不要,一门心思扑在那个二婚女人身上,皇上觉得很不好受,他不好受了儿子也别想舒坦,所以,他暗中示意让衷心的臣子们往郑王身边塞人。
一方面是恶心恶心未来的儿媳妇,一方面是打探一下郑王的身家以及郑王府的内情。
于是,孙凝香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牺牲的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郑王这么多年跟他爹两个闹的也是不愉快,诚王经常被当作靶子让皇上骂上一顿解解气,陆星昂不是心疼皇上,而是心疼诚王。
慧妃私下里经常以骂皇上为乐,还常常感叹蕊妃就是心眼儿太实在了,为了个冷心冷肺的男人白白丧了命,还没赚来半滴眼泪。
她作为郑王的养母,这么多年收到的昂贵礼物简直让皇上眼红,偶尔戴出来的簪子都是郑王精心挑选出来的,还是市面上有价无市的款式。
皇上他娘都没有的那种。
所以,也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都被她一顿喷给轰出去了。
慧妃在后宫是个神奇的存在,虽然这么多年没什么宠爱,但是两个儿子很是给力,亲生的有能力手腕了得,众皇子里也是拔高的,未来皇储板上钉钉的候选人,不出意外她以后能混上个太后当当。
养子是最有钱的,跟她和亲儿子的感情深厚不分彼此,显然是诚王最好的助力,所以,尽管皇上很少去她那里生怕多受 *** ,但是后宫谁都不敢小瞧了她。
这不,自从郑王要娶妻,慧妃也跟着动起来了。
她特意命人出宫给我长脸,赏赐下来不少的珠宝首饰,都是皇家 *** 。
又大大的将我夸赞一番。
然后,顺道拐弯去了一趟孙凝香家里,骂她家的闺女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臭狗屎,这辈子没见过男人见了就往上生扑像楼里的花姐儿。
这一下子,孙家的声誉在京城算是大大的受损,家中的女儿很是愁嫁了起来。
只有孙凝香,顶着肚子上紫黑硕大的脚印,安心的绣起了粉红色的嫁衣。
90.
在家中过完这个年后,我又要出嫁了。
尽管外头的风波不断,一个孙凝香成功了,还有无数的孙凝香准备成功,但我还是要嫁了。
赵琰因着抗洪有功,特意被皇上召了回来大加奖赏,还说像他这么优秀的臣子,应该配一个出身高贵的妻子。
言下之意,无不是在内涵别人。
大家都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出来。
只是没人愿意接他的话茬,毕竟我手里是有赵琰的把柄在身,万一惹了我不痛快将他的不伦之恋曝光,那就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好受!
皇上不知内情,一直以为我是因为赵琰宠爱妾室才愤而和离,却不想赵琰他爹都快吓尿裤子了。
儿子爱上表姑,这么哇塞的剧情谁敢承认?
这事要是被捅出来了,他们赵家的好日子也就算过到头了。
所以,忠勇伯赶紧将儿子从皇宫弄了回去,生怕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跟皇上臭味相投弄出什么奇葩事儿来。
“爹,素素她……”
马车上,赵琰刚开口就被他爹一顿骂:“闭嘴!休得胡言!王妃的名讳那也是你能混叫的?”
赵琰痛苦一般的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却多了几丝挣扎:“儿子只是想问问,她怎么能嫁给郑王呢?”
忠勇伯白他一眼:“嫁给你你也没好好对人家,现如今嫁给了郑王那也是人家命好!不像你,将臭肉捧回家舔来舔去的,专门恶心给别人看!”
“你给我记住了,以后谁同你打听这事儿你都给老子烂在肚子里,要是你敢多说半句有损王妃闺誉的话来,当心老子打死你!”
忠勇伯这也是被吓怕了,毕竟跟郑王娶和离之身的女子对比起来,他们家的这个惊雷更可怕!
只是儿子是自己的,他不能真给弄死了,最多就是威胁几句让他紧紧那一身的皮子,万一惹了王妃不快嘴说秃噜了那可真就是全家集体死光光了拉倒!
他跟夫人一把年纪了什么都经历了,死了就死了,可是家中的硕哥儿和梦姐儿呢?他们年纪还小,以后的路难道要被不成器的三叔给毁了吗?
尤其是梦姐儿,以后怎么嫁人?那可是忠勇伯心尖尖上的大孙女,就连硕哥儿都要退居一射之地,老三要是敢毁了梦姐儿的姻缘,他哪怕是死了,都要从地底里爬出来变成厉鬼托梦吓死他!
没人在意赵琰的那些痛苦和情绪,我出嫁的日子就在眼前了,本家将我祖父母的牌位重新描了金,托人将这消息给带上了京城。
我爹懒得理会那群人,只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完事儿了。
本家众人如释重负,生怕我爹娘还记恨他们。
三叔公一家成了众矢之的,在族里彻底夹着尾巴做人了,而族中对于那些用功读书的族人更加用心的培养了起来,再也没有谁因为日子艰难而被人奚落。
这也算是一桩好事了。
三月初,表姐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纪家遍请亲朋好友前来,我虽然即将出嫁平日里鲜少出门,但这样的喜事我不能不前去。
而赵家跟纪家是拐着八百六十个弯儿的亲戚,也在受邀行列。
洗三礼上,我那新出生的大外甥纪大宝也只是微微睁了睁眼睛就继续睡了过去,被热泪盈眶的纪夫人夸赞了好一个时辰。
我懂她的激动,主要是谁都没发现这孩子跟他祖父和父亲一点儿都不像,生出来就乖巧的不像话,纪夫人眼馋的不行,日夜都守着孙子,生怕一眨眼这个美梦就醒了。
我乐呵呵的像个二傻子,跟在一旁说着热闹话,表姐养的很好,又白又胖脸色红润,谁见了不说她有福?
舅舅、表弟和纪大人去了外间,舅母同纪夫人围着孩子不住口的赞叹着,一切都是那么的喜乐祥和。
这个时候,就有不长眼的开始蹦哒了出来。
“哟,这不是苏郎中家的大姐儿吗?听说你是个有能耐的?和离一回都能再嫁给郑王,当真是极好的福气!”
这话说的太酸了,难免不让人觉得她是眼馋。
这人是纪家本家分支的太太,丈夫在朝中做个小官儿,官职都没我爹的大,竟也敢做那出头的椽子。
这种时候,我一般是看主人家的态度,而纪夫人显然不会让她这么得瑟。
“信汇家的,你混说什么呢?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位?还不速速退下?”
纪夫人厌恶的瞪了她一眼后说道。
只是那信汇家的同孙凝香家有亲,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
论官职,中书舍人总比户部度支郎中强,所以,很多人都暗暗认为孙凝香肯定会比我受宠,起码郑王明面上不敢慢怠她。
只是她们都不知道,我跟郑王经历过什么。
那信汇家的有人撑腰,反而并不在乎纪夫人的劝退,她冷笑几声后道:“苏姑娘可别嫌我话说的难听,自古好女不嫁二夫,你本就被人休弃,竟然又缠上了郑王,这样的人怎么能做王妃?岂不是鼓动天下女子都向你看齐?那以后还有谁肯跟男人好好过日子?”
“你放肆!来人呐!把她叉出去!”
纪夫人生起气来,直接命人想要把那人给弄走。
我摆摆手,站了起来,对着那个女人说道:“你空口白牙就想给我定罪,可是想要抗旨?”
信汇家的完全没想到我能来这么一句,她的打算就是让我跟她闹一场,这样有利孙凝香的口碑,只要我敢跟她撕扯起来,她就有办法把我的名声弄臭!
一个王妃,像个泼妇一样,任是皇上也会觉得我德行不佳。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抗旨了?”
她抖着嘴辩解道。
我走到她面前,对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日是我外甥的洗三礼,我本不欲同人发生不快,只是你口口声声都是一些废话,听的我耳朵都嗡嗡的,我跟郑王的婚事是皇上赐婚,而非我同人无媒苟合,任何觉得这婚事不妥的,觉得自己家的闺女比我强的,大可以去击鼓伸冤,把自家的女儿送进王府,我苏问绝无二话!”
说着,我环顾四周,对着那些不怀好意看热闹的人说道。
有人愤愤不平,有人跃跃欲试,还有人低下头去不愿跟我对视。
这个时候,我前大嫂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她握着我的手柔柔的说道:“好妹妹,真没想到还有人这样污蔑你。”
她似乎是替我委屈极了,拿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
“好教诸位得知,我这位妹妹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家中婆母公爹无不夸赞,只是跟三弟两人缘分已尽,属实过不下去了,也不能硬将两人凑在一起,皇上都没废除和离也没下旨说禁止女子再婚,可不知道这位夫人是哪里来的歪理?”
“就是就是!”
肚子里文墨寥寥的前二嫂也挤了过来点头应道。
“还有,借此机会也是让大家都知道,忠勇伯府同苏家一直关系亲厚,即便是两家不再是姻亲,却还是相交好友,苏家伯父为人正直清廉,苏家妹妹也是爽朗大方,事关个人清誉,我身为忠勇伯府的大儿媳,很有必要给大家解释一遍。”
前大嫂看了我一眼,安慰的拍了拍我的手背,继续道:“一切都跟苏家妹妹无关,错都在我赵家,三哥儿至今不肯娶妻也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为了赎罪,也是生怕再耽误了其它女子,还请大家莫要毁人清誉,什么女子不能二嫁——”
大嫂说到这里,突然转变了口风,她俏脸一寒,一改往日的和蔼,冷声道:“本朝段太后可是三嫁之身,也没见你们出来指责什么!若是再这样嚼口舌攀污旁人,休怪我们赵家不讲情面!论官职,我们忠勇伯府占了忠和勇,拼了伯爵府的爵位不要,我们也要将那些小人绳之于法!不信,咱们就试试看!”
“就是就是!”
前二嫂大大的点头应道,同前大嫂像是左右护法似的守在我的身边。
91.
纪家洗三礼上发生的纷争很快就传扬了出去。
有人骂那纪家分支是个拎不清的,傻了吧唧上赶着讨人嫌。
也有人暗地里说忠勇伯府果真是风往哪头刮他们就往哪头倒。
对此,忠勇伯理直气壮的说自己问心无愧!
没过几天,我爹就当着好多人的面一口一个“好兄弟”的喊着忠勇伯,两个人好的跟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似的。
这个年月就是这么现实,原先的忠勇伯一百二十个瞧不上我爹这样的小小官吏,如今因为人家女婿给力,也开始笑脸相迎不说,就差扫榻以待了。
可惜我爹打死都不可能去赵家,他见了赵琰就恶心想吐,要不是为了闺女的脸面,说什么他都不可能跟前亲家这么勾肩搭背的装什么好哥俩的。
他的现任亲家,可是当今圣上!
我爹挺了挺日益肥壮的肚皮,在心中骄傲的想道。
皇上知道打不散我们两个,就连想象中我跟人打架的场景都不曾发生,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时机,顿时就歇了心思,只能老实的蹲在皇宫当他的老公公,准备喝媳妇茶了。
孙凝香尽管出了丑,只是有郑王首肯,她是第一个顺利能进郑王府的,为此,哪怕是后来慧妃不留情面的批评了孙家,这些日子,孙家也是鲜花锦簇一般人来人往。
一个妾都算不上的,弄出了侧妃的阵仗也是笑死人了。
因着去三皇子府是诚王提出来的,为此,他觉得很对不起弟弟,但他也没那么多好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跟家中王妃商量一下,被王妃罚跪了几个时辰的搓衣板后,决定要将孙凝香那个错漏给捏着鼻子弄回诚王府。
“她不是想当侧妃吗?哥哥成全她就是!”、
诚王拍着胸脯忍着膝盖上的酸痛大气的说道。
陆星昂斜了他一眼,觉得以这家伙的脑子可能要当不上皇帝了。
他很感动,但是拒绝了。
“父皇那里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揭过去的,三皇兄既然能做下这场局,想来就是专门针对我而来,六皇兄还是省省吧,你家中我那位嫂嫂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还不如我的素素呢!”
说着说着,他就把话题扯到了我这儿,诚王急的抓心挠肝的:“听你说的这么好,我都迫不及待想见见我这弟妹了。”
陆星昂防备一般的看向他:“你想见她干嘛?”
诚王愉快的一笑,搓搓手,道:“让她跟你家嫂嫂多切磋切磋,嘿嘿嘿嘿......”
“你少带坏我家素素了!”
陆星昂讥讽一声吼,理都不理他,径直大步走开了。
“唉,弟弟大了,没意思了。”
诚王摇了摇头,打从心底里感叹道。
92.
赵琰回到了京城,皇上信誓旦旦的说要给他找老婆的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忠勇伯正在给他上下走动着打算将他继续外调,毕竟多在京城待一日他就觉得心慌,但皇上那儿一直卡着,老东西一肚子坏水儿,不知道在憋什么坏屁。
为人臣子者,也不好跟皇上唱反调,反正赵琰就这么闲在了家里。
他作为皇上和儿子置气的牺牲者,对此也没什么怨言,只好在家中无所事事。
倒是有不少过去的同窗好友喊他出去吃酒吟诗作乐。
张红庆捧着个大肚子,回到京城总觉得自己终于能翻身了,仗着自己肚子里揣着的那块肉,见天的要这要那,海样的补品流水似的送入她的房中,家里人有心提醒她一下补多了对身子不好,只是那就不是个领情的人,刚有仆妇对她这样说,就被她骂了一顿,道是自己怀孕了难道连个补品都吃不上了吗?忠勇伯府这么大的府宅连个孕妇都容不下?凭什么大奶奶二奶奶能吃那么好?
却原来当日老大老二家的怀孕的时候因着是前后脚,所以家中开销日益高涨,都被张红庆看在了眼里。
只是她忘了,那时候是两个人一起怀孕,而现在是她自己,怎么能一样呢?
忠勇伯夫人知道她已经顾不上维护自己的表面假象了,横竖赵琰跟她已经离了心,她也不好跟个孕妇斗来斗去的,万一一尸两命可怎么好?
人死了就死了吧,脏了地方成了鬼宅可就不好了。
任她吃去吧,到时候生不下来吃苦头的反正还是她!没人能代替!
张红庆又仗着自己怀了身孕,挺着个硕大的肚皮非要硬闯忠勇伯夫人的正房,说什么要来请安。
忠勇伯夫人膈应她的要死,怎么可能让她进来?
再说了,请安?她算哪个牌面上的?人家有两个亲儿媳,还用得着你这个姨娘来请安?
当下就让人将她押回了后院,禁足三日不得出门。
张红庆哭闹不休,被忠勇伯夫人身边的婆子讥讽道:“姨娘再怎么闹,吃亏的还是您自己,闹大了,孩子掉了,您的依仗可就没了。咱们忠勇伯府别的没有,孩子可是多的是!不差您这一胎!”
这话说的属实诛心,张红庆抽搭几声也就老实了。
无他,只因为老二家的媳妇又怀了。
人家忠勇伯夫人好几个孙子孙女,谁有空理会她?
想到这儿,她倒也不怎么折腾了,只一味的吃好的喝好的,在房中养着身子。
晚上,赵琰回来后听说了她闹出来的这些事,颇有些头疼。
见识到了百姓的艰难,体会到了人生百态,赵琰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傻小子了。
他知道张红庆并不是过去她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所以他早就对她死心了,只是少年时的那些美好让他无法彻底割舍。
要么说男人就是这样贱,心里总想着第一个女人,哪怕后来她变得跟记忆中面目全非,却还是舍不得跟她翻脸。
来到了她所在的绿烟斋,院子里很安静,这里已经不是两个人原本所在的新房的偏房,张红庆为了显示自己的高贵,特意要了一处远离当初二人所在的居所,又取了个绿烟斋的名字,听起来倒更像是个吃斋念佛的地方。
赵琰深吸一口气,这才踏了进去。
“姨娘,您多少吃点吧?”
刚进去,就听到有小丫头这么哄道,只是张红庆还是不领情,气呼呼的说道:“不吃不吃不吃!横竖这个家中也没人拿我们娘俩当回事,我还养的什么身子?吃的什么饭?拿走!”
赵琰皱着眉头,实在是不知道她有什么好闹腾的。
“你这又是何必?”
他叹息一声后对着张红庆说道:“你不为了别的,也要给肚子里的孩儿着想不是?听说你已经一日没有用饭了?”
张红庆一见他来了,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股火气,登时就杏眼圆睁,吃胖了的脸颊上,肥肉也跟着颤了几颤:“爷还好意思回来?您在外头吃喝玩乐,偏要我在这个家里受人搓磨!”
赵琰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了,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也沧桑成了中年大叔,他耐着性子对她说道:“你讲讲道理,我那那里是出去吃喝玩乐?只是往日同窗好友下了拜帖,我不好不去而已,这个家里还有谁搓磨你?你只是安生的待在后院,哪里还会有人欺负你?”
岂料张红庆更加恼火了起来,自从她怀孕后,这个脾气就逐渐的大了起来,有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都要闹上一场,只是别家夫妻都是蜜里调油一般,丈夫自然乐意哄着妻子,赵琰不同,这二人所有的亲密其实都是被设计的,赵琰心中也不是不恶心,只是现在孩子都有了,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皇上要给他赐婚他也是万万不敢要的,生怕毁了别家女子的一生。
对于张红庆,他扔也扔不掉,娶进门一房正室,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又发疯?
现在简直成了烫手山芋一般的存在,赵琰想着反正已经这样了,横竖孩子也有了,管他以后如何呢。
93.
张红庆哭了一场,满心以为赵琰会来哄她,奈何她现在挺着个肚子不说,整个人也像球似的吹了起来,再美的美人,只要胖的过分了也就让人提不起怜惜的心来了。
“爷现在心肠也太硬了,我都这样了,您还是不愿理会一下!”
她抽抽噎噎的作出了小女儿家一般的姿态,看的众人纷纷皱眉不已。
“你消停会子吧!二嫂那里也有了身孕,娘那里难道你还没看明白?他们是不可能认你的,你何必巴巴去给自己找头疼?”
赵琰耐性用光,试图用现实来击败她。
却没想到更是惹怒了她,只见张红庆尖叫一声就将手边的一个茶盅扔了过去,不依不饶的骂道:“三爷这就瞧不上我了是吧?那是你的二嫂又不是我的!凭什么我要跟别人不一样?苏问在的时候,你倒是跟她感情不睦,夫人和其余的两个奶奶怎么还对她那么好?我怀了你们赵家的子孙,难道要让这孩子永远都当庶出不成?”
茶盅碎片四散开来,地上湿淋淋的一片,赵琰偏了偏头,这才勉强避开了,可是他的心也凉透了。
原本那个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听张红庆提起了我,赵琰更是火冒三丈。
原本,他也可以幸福的,是张红庆毁了他的一生,现在还妄图扶正?简直是天方夜谭!
自从和离之后,他这再没想过要跟她结为夫妇,给一个姨娘的身份都已经算是他仁义了。
“我告诉你,你是姨娘,你的孩子也只能是庶出,如今你就该祈祷老天你肚子里的不会是个儿子!女儿我给份嫁妆嫁出去就了事,要是儿子,摊上你这么个娘,你以为他还能娶到什么好妻子?积善人家一听这样的身份,谁还肯将女孩儿嫁进来?还有——”
他冷笑几声,对着她讥讽道:“少一口一个苏问的叫人家,你还不知道吧?她马上就要嫁给郑王了,以后,你永远也不可能跟人家平起平坐,因为她是郑王妃,而你只是一个伯爵府不受宠的儿子的姨娘!”
说罢,他就大步而去,连头也不回,只剩下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张红庆瞪着眼睛呼吸急促。
她在深宅大院中,又是个姨娘,消息自然就没那么灵通,家中下人也知道她的德行,为着她的肚子,也没人在她面前嚼舌根,这也导致张红庆被这样的信息给冲击到了。
当晚就动了胎气,弄的忠勇伯夫人大半夜的也睡不安稳。
“你起来作甚?由得她闹去!什么正儿八经的儿媳妇都算不上,何苦劳烦你?有老三在,出不了岔子!”
忠勇伯这般说道。
只是话虽然这样,但于情于理都过不去,忠勇伯夫人还是派了身边的婆子去看了几眼。
折腾了大半夜,这才安生了。
“你那表妹可真是个祸害!”
忠勇伯夫人睡不好,就把气都撒在了忠勇伯身上,看着丈夫睡的口涎四溢的,恶 *** 的掐了他一把,疼的忠勇伯“嗷”的一嗓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连声高呼:“什么人?什么人?”
知道是妻子之后,半个屁都没敢放,委委屈屈的又躺了回去。
孽是他亲娘造下的,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敢分辨什么。
早知道还不如他当日把表妹收了房拉倒了!只是这话他也没敢说出来,生怕被儿子和妻子一齐打上一顿,他老赵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对于赵家的这一切,我一无所知。
因为孙凝香先一步被一顶小轿子给抬进了郑王府。
孙家得意极了,以为这样就能压我一头,浑然不知自家闺女连郑王的毛都没摸到一根。
是夜,孙凝香就被七八个婆子绑在了床上,生怕她作妖去害了郑王的“清誉”,人家还等着跟亲老婆过新婚之夜呢!岂能先便宜了她?
孙凝香的嘴巴被一块不知道什么布给堵上了,眼神麻木的瞪着床头上的花纹。
抬进来之前,她想了很多很多,什么大显身手什么将郑王迷的神魂颠倒之类的,可她打死都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当夜,郑王就翻了我家的墙头。
刚一落地就跟大半夜失眠的我爹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94.
我爹眼见我的婚期就在眼前了,不知道为何,这几日就开始失眠,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的睡不好,被我娘给赶了出来。
他在院子里回顾我小时候的种种,一时有些心酸,觉得从小就没让我过上几天好日子,怎么一眨眼闺女就要嫁人了呢?
小时候七叔公家炖排骨,我闻着味儿流着口水,七叔公得意的问我,可曾唱过肉味儿?
我爹至今都觉得难受,都是他当时无能!
想着想着就开始讨厌那个郑王,人家闺女刚和离没几年,他又来要娶回家,真是令人不爽!
这么想着,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家中的墙头翻了进来,气势很嚣张。
完美落地之后,我爹张着嘴,看着方才他还在诅咒的女婿如今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陆星昂原本很是志得意满,心想终于能借着机会跟我甜蜜私下相处了,却没想道一眼看到的是老丈人那张苦瓜脸。
“你——”
“我说我要是路过,您信吗?”
陆星昂讨好一般卑微的说着谎。
我爹没好气儿的瞪他一眼,问他为何要爬我家的床头?问完了心中就一个咯噔,心道,坏了,我方才是不是瞪他了?
陆星昂摆出一副忧郁的模样来,沉痛的诉说着自家多出来的一个人有多让他心烦,为了不让我难过也为了不让我多想,这才把那位新姨娘扔了特意来陪我以示清白。
我爹都傻了,吗的这样的事情也可以?世上还有男人能像他老苏一样这么痴情?
这么想着,又觉得眼前之人没那么讨人嫌了。
他摆摆手,假装为难的道:“按说这样的事我不该同意……”
眼见郑王垮下一张脸来皱的像包子褶儿似的,他又慢悠悠的改了口风:“只是事出有因,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太过苛责,王爷请……”
“便”那个字还没说出来,风中就只剩下郑王的一句“多谢”,我爹看着那道残影,连忙又补充道:“就半个时辰相处,可不能逾矩啊!”
郑王撒丫子就跑,哪里还能听进去这个?
刚一到了我的房门,他平息一下狂跳的心脏,这才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他以为今夜我会难过会痛哭会失眠抑郁,可是他没想到我睡的像个死猪一样,他推了半天都没推醒。
彼时我还在做梦,梦里从天而降几头野猪,我正跟猪搏斗,就觉得胳膊上被猪拱了,那猪一边拱还在一边说;“你醒醒啊!”
气得我一拳挥了过去:“去死吧,野猪!”
白挨了一下的郑王很受伤,他觉得今夜突然就没什么期待了起来。
我彻底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陆星昂低头耷拉脑的挫败模样。
“鬼啊!”
我尖叫一声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待看见是他的时候突然开心了起来:“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睡觉,跑过来干嘛?”
我抱着他的胳膊摇晃着,郑王把方才的那些不快通通都抛之脑后了,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想你了。”
“哼,马屁精!你不在家中糊弄你的姨娘,跑过来作甚?让人家独守空房。”
我假装埋怨道,被他捏住了鼻尖:“牙尖嘴利!她死皮赖脸要进府,我可不想弄出什么侧妃来跟你打擂台,一个姨娘就够她受用的了,还妄图本王陪她?做什么美梦呢?”
说着说着,他就将我一把拥入怀中:“怎么还不到婚期,我已经要等不及了。”
我将脸埋入他的胸前蹭来蹭去的像只狗狗似的闷声闷气的说道:“再等等吧,好饭不怕晚。”
他叹息一声,道:“你这碗饭我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羞的我脸儿通红,更加的不好意思了起来:“混说什么呢?”
我们两个就这么静静地抱在一起,完全不管被绑在府中的孙凝香有多么的耻辱。
95.
最后郑王是被我那听墙角的爹给赶走的,对此,睡的很好的我娘一无所知。
只觉得第二日我们父女俩个怎么都顶着黑眼圈?
我跟我爹相视一笑,没敢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
“你们两个少瞒着我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素素马上就要出嫁了,少闹些幺蛾子出来!”
我娘用筷子敲着碗边不满的说道,只是也不再追问罢了。
孙凝香抬进王府后连郑王的面儿都没见上,府中下人也没有跟她说话的,只有她从孙家带来的侍女跟她相依为命。
“姑娘,这王府太可怕了。”
她的侍女哭着说道,短短几日,她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冷酷无情,哪怕是去厨房要些吃的,都没人跟她们说上半句话。
“按耐住,我就不信了,凭苏问那样的乡村野妇,还是个残花败柳之身,都能得了王爷的青眼,我乃是大家出身,凭什么比不上一个区区苏问?”
孙凝香不甘心的说道。
只是夜夜都被仆妇绑在床上,饶是心智坚定如她都要扛不住了。
郑王别说见她一面了,就是人影都没让她瞅见。
她憋不住给父亲送了一封书信,郑王府的人就没把她当盘菜,白天任由她随意来去,到了晚上你必须出现在你自己的房中,老老实实的被捆起来,半点都动弹不得的那种,要不然就满王府的抓她,像抓野猪似的。
要出恭?那就是想都别想,食得咸鱼抵得渴,你自己哭死哭活要进府,现在不就是不让你晚上出恭么,连这个都忍不住?
干脆尿床上好了。
啥?你没这个习惯?那还是能憋得住,所以,您就忍忍吧!
日积月累的,孙凝香觉得自己都变态了。
孙承坤一头告到皇上那儿的时候,皇上正愁找不到机会从儿子那里弄银子来,这下可就顿时精神抖擞了起来,立马就将儿子给召进了宫。
“朕怎么听说你纳了妾之后就不碰人家一下?儿啊,男人有暗疾可逃避不得,不如让宫中御医给你把把脉?”
皇上兴奋不已的问道,一副凑热闹不怕事大的嘴脸。
郑王满脸扭曲,心中暗骂那孙家太不地道了,不碰你家闺女就是有病?咋?身为王爷,难道还得受你家挟持不成?
陆星昂就不是个能被人要挟的性子,当下就说道:“儿子没病,只是不喜欢那妾室罢了!”
皇上一脸“朕什么都知道”的神色,劝慰道:“老八啊,这么多年你一直连个身边人都没有,这样下去,我这个当父皇的可真是不安啊!”
陆星昂就差给他几个白眼儿了,只是那是他爹,还是位最高权最重的那个,六皇兄一日不能当皇帝,他就一日不能甩开他爹。
“父皇,没有人规定儿臣必须要睡上几个女人吧?”
皇上被他噎了一下子,登时就有些下不来台,不太开心的道:“你这是什么浑话?朕只是关心你罢了!权衡朝堂和后宅,也需要女人出力,你要是不能雨露均沾,那可是失了平衡!”
陆星昂一副了然的神色,点点头应答道:“听父皇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果然还是您更有经验!”
他真心实意的夸赞道,皇上被他这马屁拍的通体舒泰,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听底下那个逆子改了口风:“那当年,父皇为何不来看一眼我跟母妃?”
皇上一张老脸顿时就萎了下去,瞪着眼作生气状:“你这混账,成日拿这个说嘴,朕都说了,那些年月国事繁忙,并不是朕不去看望你们母子二人!”
其实他心虚的要死,明明是他觉得蕊妃没什么用处而且宫中貌美的妃子太多太多了,他天天睡一个都睡不到重样的。
这样对比下来,他才懒得去看望一个什么依仗都没有的妃子,只是他要是知道后来这个儿子能发达成这个样子,爬都要爬去蕊妃那儿看望一二才是!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皇上恼羞成怒了,语气也开始不好了起来。
“你身为皇子,娶的是再嫁之身也就罢了,如今给你一个清白的姑娘,怎么,还委屈你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所有?”
陆星昂可不是那些需要依附并且讨好亲爹才能苟活下去的皇子,他比他爹还支棱,要不是因为皇上是他老子,恐怕是陆星昂半句话都不会听他的。
因为都是废话!
他刚要还嘴,就听外头太监禀报,道是诚王殿下驾到。
诚王是来救火的。
“父皇啊,您怎么又开始找老八的茬了?他好不容易要成亲了,您管那么多干嘛?管得了人家天,还管得了人家想睡谁吗?老八,你要是实在是不愿意,把那女子送来我府中!不行哥哥帮你睡!哪里有人被逼着干这事儿的?”
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弄的皇上老脸通红,臊的不行不行的。
“你——”
皇上嘴唇都哆嗦了,因为深知他这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诚王那张嘴,什么好的坏的都敢往外沁,这几年还多少收敛了一些,否则,恐怕是更难听的都能说出来!
“哎呀父皇,您听信小人几句谗言就来责备自己家的儿子,谁跟您亲谁跟您不亲这还用猜?您要是觉得儿子们不好,那不如您让旁人当您儿子?我们自立山头?”
诚王依旧气定神闲的说道,气的皇上想要骂街,但又不想一下子得罪俩儿子,尤其是还是他最想利用的。
“滚啊!”
这是皇上经常对着这兄弟二人说的结束语。
于是,这两个人愉快的滚了。
96.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孙秉坤左脚刚伸出来就被人一 *** 撞倒了,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一群人急着去拉他,完全忘了看肇事之人是谁。
只见我爹挺着肚皮在一旁拍了拍衣衫,大声的说道:“哎呀,我当是谁出门不长眼呢,原来是孙子,哦,不是,是老孙你啊!怎么好端端的就撞到我的臀部了呢?唉,真是的!”
“你这老匹夫!”
孙秉坤在地上哀嚎道。
我爹大大的哼了一声后就悠哉悠哉的离开了,孙秉坤知道我爹现在是郑王正儿八经的老丈人,闺女也压他闺女一头,再加上他确实干了亏心事,只能暂时忍了这口恶气。
就在成亲成到郑王望穿秋水的时候,我们的婚期总算是到了。
这一日,我不再像当初嫁给赵琰那般忐忑,而是期待满满并且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光儿表姐早就出了月子,如今竟然愈发的动人了起来,想来定是夫妻两个蜜里调油,有了孩子更加和睦了起来。
“纪大宝现在能四处翻滚了,人都说三翻六坐,他可倒好,不到三个月就能来回翻滚,婆婆非说这是家里祖坟冒青烟了,你说笑人不笑人?”
光儿表姐笑着同我说道,我被全福太太梳着头,耳边能听到周围都是恭喜祝贺声。
从今日起,我就是正儿八经的郑王妃了。
表姐拉着我说着孩子的事,说着我们小时候的事,然后感慨道:“成亲后才知道养育一个孩子有多麻烦,素素,姑姑姑父就你这一个孩子,以后,常回来看看他们。”
听到这话,我也跟着哽咽了起来,嫁过一回了,我怎能不知道出嫁女和未婚女的区别?
出嫁女常回婆家也会被人嚼舌根,不回来还会被人嚼舌根,怎么做都是错,虽然我常说不要理会旁人的眼光,可你生活在人群中,就定要顾虑太多。
只是我知道,郑王必定不是那么小心眼之人。
我娘今日也是一身喜庆,不住口的招呼着客人,甚至还有不请自来的,还要指挥着下人们,岂止是忙碌,简直就要忙飞了。
舅舅家的表弟也回来了,特意等着背我上轿,前几年他还小,背我的时候还很吃力,短短几步走的他额头冒汗,现在他已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了,自然是浑身都是力气。
他几乎毫不费力就将我背了起来,稳稳当当的往外走去。
我的眼前是红色的盖头,一下子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只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表姐。”
他突然开了口,因着变声的缘故,这小子从话唠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现在突然开口还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可是累了?”
我贴心的问道,还给他擦了擦额头,却发现上头半滴汗珠都没有。
“以后出嫁了,少吃一些,我都要背不动你了。”
他继续顶着公鸭嗓说道,气的我捶了他几下:“快闭嘴吧,我现在这样正好!你这坏孩子!”
原先还有些难过的心情瞬间轻松了起来。
表弟嘿嘿笑了起来:“对嘛,这样才是你,方才那么深沉,弄得我浑身都不得劲儿。”
说着说着,花轿到了,我进了花轿后,就彻底要踏入王府了。
我爹站在不远处哭的像个泪人,我娘 *** 的掐了他几下子让他收敛收敛,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咋?嫁闺女还不许我哭?他们爱看不看!”
我爹号啕大哭了起来,惹得众人纷纷侧目,舅舅怒其不争,生怕惹来郑王不快,连忙将他拖了下去。
也没见我头一回嫁的时候他哭成这样!
孙凝香一大早就被弄醒了,有六个仆妇专门看守住她,生怕她闹什么幺蛾子耽误了吉时。
陆星昂骑着高头大马,整个人兴奋极了,他长得本就是天姿绝色气质出尘,今日穿了一身红,更加衬托的他像是天人下凡一般让人过目难忘,那个窄腰宽背,他这个骚包今日还特意将腰勒得紧紧的,好显露出他那迷人的线条,果不其然震住了大片的围观群众。
不少看热闹的人直接傻了眼,简直分不清到底是新娘子好看还是新郎更好看。
有过去没见过郑王的无不痴迷的捧着脸喃喃道:“这苏家女到底是撞了什么大运?怎的一个男人比一个优秀?早知道我也和离去勾搭郑王了!”
97.
孙凝香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沦落到今日这般的田地。
几个健壮的仆妇虎视眈眈的盯住她和她的几个侍女,放佛她们是什么恶贯满盈的犯人似的,她委屈的想要闹一场,只是带头的那个妇人当头给了她一巴掌,威胁她今日要是敢闹事,径直按扰乱郑王大婚的贼子打死了事!
孙凝香知道,郑王是真的敢这么做,当日在水边,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苏问那泼妇将她摁在水里连救都不救,只是她一直固执的以为是那是自己的温柔不曾被王爷看到,这么多时日以来,她越来越不干。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被强行换上的粉色妾室专属外衫,孙凝香有些想哭。
她听着外头的喧闹声,幻想着那是一副怎么样的热闹又盛大的场景。
新娘子一身正红色嫁衣花样精美,想来只有巧夺天工的技艺才能缝制出来,那十里红妆艳羡了多少人的眼球,原先还有人以为苏问配不上郑王的,现在一见那些嫁妆,个个儿都羡慕了起来。
郑王一表人才,骑着高头大马不时傻笑的回头看着花轿,纪筠一脸无奈的摇头,心道这在外头那么正经的郑王,怎么一成亲就变得这么傻了起来?
说出去谁敢信?
诚王打头走在前头,那一脸的与有荣焉,放佛娶儿媳妇的老公公一般,其他的皇兄皇弟们个个儿排成排跟在郑王身后骑着马,除了年纪太小不能出列的几乎都来了,这才是皇家气场,见过之人无不激动万分,这么多气质各异的皇子同时出现,看来郑王当真是爱惨了新娘子。
甭管这群兄弟们平时有没有打的头破血流,今日也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因为郑王实在是个特殊的存在,人家也不要皇权,一门心思只想赚钱,这么厉害的本事,哪个人不想拥有?
不跟他作对,起码也要处好关系不是?
所以,往日里斗得跟乌眼鸡似的皇室子孙们,此刻竟是难得的和谐。
郑王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刚到了王府门口就一溜烟的跑去新娘子花轿旁边去了,一脸的兴奋。
看的众人纷纷捂脸,不想承认那是传说中的赚钱小能手郑王。
诚王俏 *** 的问纪筠:“你猜老八要是有条尾巴,能不能摇出残影儿来?”
纪筠被这大实话给整乐了,差点儿憋不住笑出声来,没奈何只能努力的忍着,肩膀一个劲儿的抖来抖去的。
一通礼数完毕,我们两个终于被送入了洞房。
他拿着喜秤挑起盖头,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那张笑脸。
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羞的我一瞬间就垂下了眼来,似乎是不敢看他了似的。
喜娘说着吉祥话儿,我们两个具都顶着“噗噗”直跳的心,抖着手喝完了合卺酒。
别看我有经验,但是今日更加的紧张。
郑王被扔出去接受亲朋好友的灌酒,几个嫂嫂们挤了进来同我说笑了起来。
尤其是诚王妃,那简直就像自家儿子成亲似的,忙的她口干舌燥,拉着我的手不住口的安慰我。
弄的其余几个嫂嫂拿话来笑她,诚王妃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儿的夸着我长得好什么的。
“有这么标志的弟妹,把你们都比成黄脸婆了,谁奈何同你们啰嗦!”
诚王妃笑着打趣道,其余几个嫂嫂们弟妹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是夜,红烛燃烧不停,我换下了吉福卸下了妆容,满身都是疲累,巧玉早就偷偷给我送来了吃喝等物,她说厨房里不知道为啥,准备的都是我们两个爱吃的东西。
我饿了一天早就前胸贴后背了,此刻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的了,左手一碟桂花软糕右手一碗牛乳酥酪吃的满嘴生香,再喝上一碗茉莉花茶解腻,爽!
有王府的小丫头在一旁捂着嘴轻笑,被一个年长的嬷嬷一眼给瞪了回去,她是从小照顾王爷的奶嬷嬷,姓毕,见状也是笑着劝道:“王妃慢些吃,王爷早就吩咐好了厨房,给您预备好了吃食,还有的是呢!”
我不好意的点点头:“让嬷嬷见笑了,实在是这一日不曾吃上些东西,腹中空空,难受的紧呢!”
毕嬷嬷笑容慈祥,看着我像看着自家孩子似的:“王妃不必拘束,只是今日是您同王爷的新婚之夜……”
说到这儿,毕嬷嬷有些难以启齿,只是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横竖蕊妃娘娘是早就没了的,她就多少提点一二吧!
“您也知道,王爷二十六了身边也没个女子相陪,那个,今夜,咳咳,多少您担待些,老奴也是怕王爷没个轻重吓坏了您……”
毕嬷嬷在心中暗自庆幸,好歹王妃是过来人,想必定能理解她说的是什么。
可惜要让她失望了,因为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别看我满嘴都是吃的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其实压根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出嫁之前我都看了两回的避/火/图了,我娘也嘱咐我两回了,不就是眼一闭就过去了吗?
我懂,我懂!
然后,就听外头一片人声鼎沸,却原来是郑王醉醺醺的回来了。
“王爷可慢一点!”
有人这么说道。
我飞快的放下了手中的吃食,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糕屑,作出一副羞涩的小媳妇模样。
他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惹了无数惊呼声。
陆星昂醉眼迷蒙,呵呵傻笑着跌落在床上,一把就薅住了我的手:“嘿嘿嘿嘿嘿娘子......”
毕嬷嬷老脸通红,暗地里骂他是个不知羞的,连忙让外头的几个力气大的小厮将郑王给抬下去,丢进澡房醒酒去了。
“王爷平日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试图给王爷找补一下,却发现效果甚微,因为很快,更丢人的一幕就出现了。
只见郑王光着 *** 就从澡房里蹿出来了:“你们这群贼人,休想糟蹋本王的清誉!”
98.
整个儿新房一片鸡飞狗跳,小丫头们捂着眼被毕嬷嬷给撵出去了,小厮们完全不是武功高强的郑王的对手,没奈何,毕嬷嬷只好将几个护卫们给喊了出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勉强才将他制住,裹上一床被子,像宫中要去侍寝的妃子似的,直挺挺的抬进了新房。
“王爷刚一入水,没等小的们给他打上澡豆等物就湿漉漉的跑了出去,王爷功夫高腿脚快,小的们实在是捉不住他。”
小厮们委屈的说道,毕嬷嬷暗恨那是个丢人现眼的,没奈何,只能嘱咐他们千万不要将此事外传。
这样惊心动魄的新婚之夜也真是没谁了。
我都要吓坏了,巧玉扶着我去洗漱一番这才回了神。
一进了新房,就看到郑王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放佛想要将我看穿一般。
尽管我此刻身上穿着亵衣,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已经是 *** 了 *** 裸的。
巧玉都扛不住那眼神攻击,连羞带臊的赶紧把我扔床上然后逃了。
“巧玉!”
我嘴唇发干喉咙发涩,知道今夜同往日不一样,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郑王“哧啦”一声就将胳膊从被单里伸了出来,他力气大极了,竟直接将那被单破开了一个大洞。
“巧什么玉,今夜,难道你以为还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不成?”
他嗓音嘶哑暗沉,带着一丝丝醉意,让我轻易的就沉溺在其中。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红烛帐暖被翻红浪,郑王虽然是个童子鸡,但男人在某些方面上简直就是无师自通,他“啊”了一声,然后低头看向了我,他有些不可置信一般的问道:“你不是……”
我疼的眉头紧皱浑身直冒冷汗:“你,快着些,我疼死了要!”
陆星昂双目中惊现一抹亮光:“你同那赵琰,不曾圆房?”
我羞红了脸,双手捶打着他:“明知故问!”
他似乎是得到了肯定后,更加珍惜了起来。
原本猴急的动作此刻也缓慢了起来,他一寸一寸的亲吻着我的皮肤,放佛是珍之又珍。
这一夜,我们合为一体,一直到红烛落泪化成一滩。
毕嬷嬷带着小丫头们进房的时候,陆星昂还腻在我身边,脑袋在我的脖颈处蹭来蹭去的。
“咳咳,王爷,该起了,王妃也好收拾一番才是!”
她不得不出手棒打鸳鸯,郑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直起身子来放我起身。
只是一直围在我周围晃来晃去,惹得小丫头们纷纷捂嘴轻笑起来,他还一无所知不时的问着我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王爷,那是女儿家的东西,都是王妃的首饰头面耳铛等物,您快快洗脸漱口,一会儿就该用早膳了!”
毕嬷嬷催促道,陆星昂嘟囔一句:“嬷嬷管的也太宽了!”
好在还是听话的去收拾了。
毕嬷嬷笑着摇头:“王妃别看王爷比您大上几岁,实则还像个孩子,只希望以后王府里多几个孩儿磨磨他的性子才好!”
我满脸羞涩的点了点头,声音像蚊子似的哼哼。
没办法,我又累又困,还觉得害臊,毕竟是头一回跟人圆房,还有这么多人进来伺候。
毕嬷嬷觉得我是再嫁之身,连元帕都不曾准备一条,命人去收拾内帐的时候,有小丫头惊呼一声,毕嬷嬷脸色一沉,道:“大呼小叫什么?当心惊扰到王妃!”
说着,她撩开帐子望了过去,只见满床红梅点点,想来昨夜激战酣畅,只是这落红……
想到这里,毕嬷嬷竟然心中一喜,她连忙小跑着出来,趴在我耳边轻声问道:“王妃可是处子之身?”
我臊的满脸通红,连耳朵根都红透了,又不好大庭广众的说出口,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哎呀王妃大喜!这样的事怎么不早说?昨夜都怪老奴准备的不够充分!早知道,早知道……嗨呀,也该劝劝王爷的,辛苦王妃了。”
她喜出望外的围着我说道,亲密之情更上一层,毕嬷嬷连忙吩咐着小丫头们忙这忙那,把大家指使的团团转。
“王妃,恕老奴多嘴,大婚之前,王爷可曾知道此事?”
毕嬷嬷又问道,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解的回道:“不曾,这种事怎么好同男子说起?”
她又是笑意满满,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那可真是恭喜王妃了,咱们王爷真真是把您放在心尖尖上了。”
原本她还以为王爷跟我成亲是为了舅舅手中的产业,如今也算是心安了,王爷是真的爱我疼我护我。
前院的喜气洋洋跟侧院的惨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孙凝香愁容满面,六个仆妇都离开了,只是她却更加难过了起来。
“姑娘,您得抓紧时间啊!王妃都进门了,您再不跟王爷……”
有侍女对她这般说道。
孙凝香手拍桌子喝斥道:“闭嘴,我怎么能不着急?”
说着说着,却对未来更加忧虑了起来。
忠勇伯府,赵琰喝了整夜的酒,第二日爬都爬不起来,被忠勇伯夫人好一顿骂。
“人家成亲,你喝的哪门子酒?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儿郑王大婚,你在门口看了许久,怎么?现在知道你不想要的有人珍惜的滋味了吧?活该!将鱼目当珍珠,现在后悔了吧?”
她一边骂一边不解气的冲儿子捶打着:“为娘给你娶进来一门好亲,却被你作没了,如今满京城谁不知道你宠妾灭妻?还有谁肯嫁进来?你这逆子!当年你祖母宠你那就是害你!都怪我无能啊,不能好好的教导你!”
赵琰像是一滩烂泥似的丝毫不为之所动,任凭老娘捶打着他。
“娘,别说了,我已经悔了,我,后悔了……”
他翻过身来抱住自己的脑袋,突然哀嚎起来。
忠勇伯夫人叹了口气坐在了他的床边:“儿啊,你听话,不要再这么颓废下去了,难道你要让素素一辈子都瞧不起你?我要是你,就振作起来好好做官儿,不为了别的,起码让人家看到你的改变,不要让人一辈子瞧不起你才是!”
赵琰蜷缩在角落里默默的流着眼泪,昨夜他做了一场梦,梦里他跟苏问圆房了,两个人和和美美过完一生,还有了几个可爱的孩子。
醒来看看现实的污糟,他怎么能不后悔?
这个时候,有小丫头闯进来惊恐的喊道:“三爷快去瞧瞧吧,庆姨娘要生了!”
99.
自从赵琰跟张红庆说过我要嫁给郑王之后,张红庆就一直寝食难安。
要知道,伯爵府的三儿媳妇和郑王妃可是不同的概念,前者想要折磨贵妾都要被人诟病,而王妃想要惩戒一个小小的妾室还是很易如反掌的。
“被冲撞了”或者是“不敬皇室”都能成为罪证,轻则杖刑,重则赐死,百姓们为什么畏惧皇室宗亲,就因为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有百姓当着宗亲的面儿吐一口痰都要定罪为“大不敬”,不会给你任何改正的机会。
皇室宗亲出行阵仗那么大,你一个老百姓怎么可能看不见?为什么偏偏要在人家面前吐痰?是不是内心有什么想法?
再往深了说,你明面上是不敬皇室,其实是不是对皇上执政有意见啊?
这样的小事不可能劳烦皇上,一般皇亲贵胄家的下人们就给办了,冤案?不好意思,谁让你不守规矩的?
这就是皇权之下的威严。
张红庆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原本以为挤走了三奶奶她就能扶正,却没想到赵琰先跟她离了心不说,原先的三奶奶摇身一变成为本朝最炙手可热的郑王妃。
再加上怀孕后期的心神不宁,导致她临到产期食不下咽寝不能安眠,内火一攻,竟然早产了。
再怎么说两个人也是曾经真心相爱过的,只不过那份真心到底有几分,赵琰也说不清。
忠勇伯夫人拉住他:“一个姨娘生产,你急什么急?娘去就行了,你在外头等着就是,张红庆的那点子心机你还不知道?万一要死要活的又逼着你立下什么誓言可就麻烦了!”
忠勇伯夫人毕竟是过来人,伯爷的那一堆小妾她不是没在这上头吃过亏,要不是她娘家得力,就那个缺德老兽恐怕也能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儿来!
所以说赵琰还是有像他亲爹的地方,都是脑子不清醒需要一个厉害的妻子敲打一番的。
只是赵琰做的太过了,彻底伤了别人的心,再也无法挽回了。
想到这儿,忠勇伯夫人没好气的对着儿子说道:“你就是一辈子不娶妻也不碍娘什么事儿,但是她要是想让你把她扶正,那就休怪娘手腕狠辣!弄她个难产而亡也不是难事!”
赵琰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娘放心就是,儿子不会再像过去那么糊涂了。”
“哼,你最好是!”
忠勇伯夫人冷哼一声就带着仆妇们离开了,只剩下赵琰一个人坐在那里神情落寞。
“三爷,三爷!”
产房内是一片哀嚎声,张红庆凄惨的喊着赵琰的名字,有个嬷嬷出来焦急的说道:“夫人,不是老奴们不用心,实在是姨奶奶一个劲儿的叫喊,力气都要用尽了,再这样下去,恐怕……”
忠勇伯夫人一脸的“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她冷着脸对那嬷嬷说道:“你进去告诉她,琰哥儿不会过来的,让她歇了那些小心思!若是孩子生不下来,她也别想独活!”
嬷嬷得令后急匆匆的又钻了进去,里头的凄惨声暂时停了一停,不多会儿,就听张红庆更加凄厉的喊道:“赵琰!你这忘恩负义的!难道要让我们的孩子一辈子是庶出吗?!”
忠勇伯夫人冷笑连连,她本不欲管一个儿子的姨娘生产,只是张红庆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姓赵的,她没办法坐视不管,要不然,以为谁稀罕来这儿?
当下,她便不顾下人的劝阻,径直撩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室内升起了火盆,本来天气就逐渐炎热了起来,只是妇人生产怕风怕凉才这般,烘的人浑身冒汗不说,还有一股子血腥之气。
忠勇伯夫人用手扇了扇鼻尖,看向了床上的那个人。
只见张红庆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头发粘在了脸上,模样好不凄惨。
“你若是不想生,我可以现在就让这些人都撤走,任凭你一个人在这里叫唤!你第二次进门的时候,本夫人就警告过你了,以你的身份,一辈子只能当个见不得人的姨娘,就凭你也妄图扶正?张红庆,你莫以为全世界的爷们儿都好糊弄,那池家我们也派人去打听了,相信很快就能传来消息,至于你——”
她冷笑几声后继续道:“是留是走,全看你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顺利出生!”
其余仆妇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半句话也不敢说,张红庆嘴里咬着木塞,眼神哀求,只是她再怎么作妖都没有用,忠勇伯夫人决定要当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了,谁都无法挽回的那种。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庆姨娘要是不想生,你们撤走就是,银子我照样给,一个姨娘而已,难产血崩还是什么大事不成?”
产床上的张红庆吓得不停的哆嗦,一旁的稳婆不想沾了一身的腥,只能一个劲儿的劝道:“姨娘还是清醒一些吧!孩子才是您安身立命的所在!加把劲儿,争取顺顺当当的将孩子生出来才是!”
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侵袭着全身,张红庆再也不敢乱喊,鼓足了勇气三下两下的就将孩子生了下来。
“生了生了,姨娘生了个小少爷!”
张红庆累极了,却还在听到孩子是个少爷的时候喜极而泣了起来。
往后,任凭别人怎么说,她也是给三爷生下儿子的人了!哪怕再有三奶奶进门,都无法撼动她的地位!
这么想着,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100.
忠勇伯对于这个可有可无的孙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喜悦之情,他现在的最爱是梦姐儿。
小丫头迈着小短腿扎着小羊角辫蹦蹦哒哒的扑进他的怀里,仰着头甜甜的喊“祖父”,直接将老赵的心都喊化了。
老二家的媳妇那天多嘴说了一句“以后给梦姐儿准备嫁妆”的话来,忠勇伯直接生了气,筷子一甩就走了,弄的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忠勇伯夫人回房的时候就看到老赵趴在被窝里嚎啕大哭,弄的她哭笑不得。
稍加询问才知道原来忠勇伯听不得旁人说梦姐儿要嫁人的话,一听老二家的说起攒嫁妆的话来就戳透他的肺管子了,一股子委屈之情瞬间钻了上来,回房就开始哭,越哭越起劲儿,后来就是打着滚儿的喊着不让梦姐儿出嫁。
老二媳妇战战兢兢的再也不敢提这一茬了。
硕哥儿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如今都已经开始启蒙了,那个聪明劲儿就别提了,谁家孙子都没他老赵的好。
也所以,对于他表妹给他生的孙子,忠勇伯表示随意就好,别来烦我。
张红庆满心以为全家都会高看她一眼,却没想道竟然没人拿她当盘菜。
赵琰也只是在她生产后来瞧过几眼,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就急匆匆的走了,张红庆气的在月子里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出了月子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又干瘪又枯黄。
我对于赵家的事不太感兴趣,因为王府的后院还蹲着一个对我家相公虎视眈眈的香姨娘。
郑王自从发掘了晚上一起睡觉的好处来,接连缠了我十几日,都快把我折腾出毛病了。
进宫谢恩跟三日回门我都是飘着走路的,我娘没好气的给了女婿好几个白眼儿,弄的郑王一个劲儿的嘿嘿笑,半个屁都不敢放。
摸着我浓重的黑眼圈儿,我问巧玉,你看我还能出门见人吗?
巧玉昧着良心把头扭了过去:“能。”
夜里,郑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我严防死守不肯让他靠近半步。
“大王,您就饶了小的一命吧!您看看小的眼睛下的乌青,都要无法出门见人了啊大王!”
奈何郑王那货半点儿不肯手下留情,大半夜的将我揉成了面团似的只知道“嘤嘤”哭泣。
“这么愉快的事情,你怎么能不乐意呢?”
他一边埋头苦干一边发出了快乐的呐喊。
你们是不知道这个练武之人的耐力有多强,不说别的,才几天啊床柱都摇坏了!
别人说妖精吸阳气的,我这是被采阴补阳了。
每天早上他都是吹着口哨愉快的穿着衣裳,我在他身后半死不活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巧玉给我穿衣服都能发出一声惊叹,实在是我身上的青紫色吻痕日益增多,让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天天挨揍呢!
可惜我也是个不争气的,陆星昂连哄带骗的我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每回他都说就一次,一次就好。
然后次次都是弄上一夜,眼看着外头天光大亮,我们两个还在床上摇啊摇的。
我就纳闷了,这老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热情?就可着我一个人祸害?
孙凝香就隔着院子听着我们两个在房里的胡闹。
实在是郑王太强悍了,好几次我都从小声啜泣变成最后的嘶喊求饶。
孙凝香是被家里悉心教导过的,她怎么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夜夜这个折腾法儿,孙凝香更加变态了起来。
好几次都梦到郑王身子底下的是她,第二天醒来就得换亵裤,弄的丫头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孙凝香脸色尴尬。
终于,她打算出击了。
因为她底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来到了我们正房。
春意居,我还在昏昏欲睡张着嘴让巧玉给我喂饭,就听底下有人来报,说是香姨娘来了。
我的大脑还处在混沌当中,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个香姨娘是谁。
还是巧玉机灵,赶忙凑在我耳朵边悄声道:“就是王爷的姨娘,您差点把她溺死在水里的那个!”
我勉强点了点头,示意我已经知道了。
打起精神来,我半睁着眼皮看着那个袅袅婷婷的身影走了进来。
孙凝香特意穿了一件杏色衣裳,趁的她皮肤更加晶莹剔透了起来。
再对比下我的憔悴和萎靡不振,只要郑王眼没瞎都会被这新鲜娇嫩的小杏儿给勾搭走。
可惜郑王真的是个瞎子。
他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绕过去就打算出门,就见孙凝香一个没跪好就歪倒在了郑王的腿上。
郑王像是炸毛的鸡似的一蹦三尺高:“你干什么?你不要妄图害我!我娘子可就在你面前呢!”
我没好气的骂他:“你混说什么呢?还不赶紧滚蛋!”
那个憨货,竟然看不出这是勾搭他的吗?
用我做借口,您可真是十佳好男人呢!呸!
“王爷,是妾身失礼了,您莫要怪罪……”
孙凝香低着头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来,姿态优美而又娇弱,陆星昂目不斜视,踢着正步就走了出去,惹得众人纷纷捂嘴轻笑了起来。
只剩下孙凝香尴尬的跪坐在那里。
我气若游丝一般的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跟你也没那么好的感情值得你大清早的就来服侍我。”
孙凝香喉头一哽,准备好的说词半个都没蹦出来。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是妾呢?
姨娘伺候王妃,那是天经地义的,只是孙凝香一直觉得自己很高贵,一般人配不上。
“是妾身的错,妾身只是想来问一下王妃,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到妾身的房中?”
她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引得下人们纷纷侧目神情鄙视。
孙凝香也是没办法了,再这么靠下去,恐怕是郑王的孙子都出生了,还是没人能想起她来。
“你是说……雨露均沾?”
也是巧了,我虽然学问不成,但好歹还是识得几个成语的,尤其是“雨露均沾”这四个大字。
孙凝香咬咬牙,抬起头来道:“王妃也该知道,王爷英武,并不是您一个人就能伺候的了的,不如让妹妹替您分担一二,妹妹定当好生伺候您和王爷才是!”
我心中“呸”了一句,心道什么伺候我,你想睡王爷才是真!
这事儿我可不想便宜别人,虽然累了点儿,但是自己的男人还得自己去伺候,好歹适应了也就好了,岂容别的女人惦记?
我冷哼一声,像打了鸡血一般的抬起眼皮来对她说道:“孙凝香,我来问你,你父亲家中可有妾室?”
她不知道我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好,那我再问你,你母亲可有让你的父亲去’雨露均沾’?”
孙凝香脸色一变,“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我:“你——”
“你一个妾,不等本妃下令就自行起身是一错,伸手指着本妃大不敬是二错,按不敬王妃来算,你才我敢不敢将你拖下去扒了裤子痛打个几十大板?一个黄花大姑娘露出雪白的屁屁,羞都羞死人了!”
我慢悠悠的舀了一勺羹汤送入嘴中,丝毫不在乎她是什么反应。
没当王妃之前我就敢将她摁在水里,没道理当了王妃之后还要看她的脸色,呸!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
孙凝香嘴唇抖了抖后终于还是低下了头来,跪到地上哀求道:“求王妃饶妾一命!”
“这才是一个姨娘该有的姿态,孙凝香,你给本妃记住了,原先没嫁给王爷的时候,我都敢溺死你,更别提如今我的身份了,不是我冲你 *** ,而是本妃原本就是这么个性子,你要是识相的,就离本妃远一些,你想怎么勾搭王爷那都是你的事,勾搭成功了那也是你有本事,但你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儿这一手来膈应我,休怪本妃不给你留情面!”
说着,我就将杯盏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厉声道:“送客!”
孙凝香佝偻着身子被人给押了出去。
毕嬷嬷叹了口气,给我揉着肩膀,道:“王妃何必动这样大的怒?不过是个妾,高兴了给她几分颜色不高兴了就丢在一旁就是,横竖王爷是万般无奈被她用计给赖上的,王府上下哪里有一个待见她的?”
我舒坦的长呼一口气来,转动了几下脖颈:“还是嬷嬷手艺好,这几日我都要让王爷折磨死了!”
毕嬷嬷手下一顿,登时就有些闷笑起来:“王妃辛苦了,咱们王爷从小身边就没有女子伺候,想来您应该是第一位,原先老奴还以为您……咳!总之,今儿老奴就厚着脸皮试着提醒下王爷,可不能夜夜这样放肆了!”
我老脸一红,只能点了点头。
101.
也不知道毕嬷嬷跟那饿狼说了什么,横竖今夜总算放过我一条生路了。
我老老实实的滚在被子里睡了个酣畅淋漓。
第二日那陆星昂就眼冒绿光的望向了我,好在有毕嬷嬷在,总归是劝住了他。
“王爷还是慎重,您忘了御医说的话了?房事太过频繁可是不利于怀孕生子!”
毕嬷嬷一本正经的恐吓道,陆星昂本来想反驳说自己并不想那么早的要孩子,奈何毕嬷嬷一脸狱卒样的严防死守,他这才歇了心思老老实实的去书房蹲守。
然后大半夜的就守来了不速之客。
打不死的孙凝香光不出溜的钻进书房的时候,陆星昂正在想老婆。
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还是个光腚的。
吓得他大喊一声:“鬼啊!”
然后就一拳捣了过去,孙凝香哼都不曾哼一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我被人喊醒的时候还有起床气的说着干什么叫醒我?
巧玉气呼呼的说道:“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睡呢!那后院的姨娘是个不省心的,如今正在王爷书房里呢,寸缕未着的!”
我一听这话瞬间就清醒了,连滚带爬的就飞奔了出去。
然后就看见陆星昂那货整个身子都躲在一旁的柱子后头,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我气不打一出来:“还不快滚出来!”
孙凝香还在地上躺着,身上盖着一床被子,是毕嬷嬷好心给她盖上的,省的污了大家的眼睛。
“王妃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他急哄哄的说道,却不想我直接笑了出来:“得了,委屈王爷睡书房了,没道理为了我能睡好觉而把您给赶出去,回来睡吧!”
陆星昂似乎是不相信这样的喜讯,连声问道这是真的吗?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瞪他:“还不快跟上?!”
他咧着嘴笑了起来,大声的应和道:“嗳!”
是夜,陆星昂脱的光光的被我捆在了床榻之上。
“说,到底有没有对她这样那样?”
我跨坐在他的身上,假装对着他严刑逼供。
陆星昂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简直太欠揍了。
“我要是说有呢?”
“那我就......吸/干/你!”
说着,我就缓缓的坐了下去,惹得他连连倒吸冷气:“娘子,我愿意死在你的身上!”
又是一个疯狂的夜晚,第二天爬不起来的时候还是我。
毕嬷嬷看着那一床的乱七八糟,笑着摇了摇头,心道,年轻真好啊!
我抖着胳膊双腿也发颤,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敢招惹他了。
慧妃偶尔招了我去宫中陪她说话聊天,可是从来都不愿意留我在那里吃饭。
“这宫里的牛鬼蛇神太多了,不是母妃不愿意留你,而是你还要生儿育女,母妃一大把年纪了生不生的碍不着什么,你可是正年轻呢!”
一句话道出了宫中的多少风云暗涌。
慧妃性格耿直,位份又高,还有两个儿子傍身,自然是所向披靡,就连皇上都不太敢得罪她。
也所以,慧妃才敢在后宫说上一句真话。
我唏嘘宫中的诡谲多变,回家还要面对眼冒绿光的某人。
天气愈发的热了起来,好在郑王有的是钱,房中用冰是不曾少的,就连孙凝香那里也是凉爽如春,弄的她的侍女都开始感慨,还得是郑王啊!平时孙家哪里舍得给姨娘用这么多冰?
孙凝香自从在郑王那里吃了瘪,一连几天都没脸出去见人,郑王严查府中拿了她好处的下人,一并全都发卖了出去,惹得府中人心惶惶,再也没人敢为了些许好处就替她跑腿了。
她现在是举步维艰,要不是待遇不错,恐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儿越热,我越没有胃口用膳,哪怕是厨子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无法让我胃口大开。
有一回想吃乡下的野果,可难为死了府中下人,郑王发话,谁敢不从?所有人都四散开来,到处找寻那种酸甜野果。
得亏这是夏天,漫山遍野里总归是能找来几株,机灵的小厮连根带泥都给拔了出来,放在王府内精心养育着,路旁的小小野果也成了人人争相照顾的濒危物种了。
当真是可笑极了。
吃了几天野果,我又没了胃口,成日蔫哒哒的没个精神。
还是毕嬷嬷总算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悄 *** 的喊来了御医,我还以为是平安脉呢,却没想到那御医把了又把,眼神一个放光,突然就跪在地上大声的恭贺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您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毕嬷嬷高兴极了,拍着手掌蹦了起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王爷有后了!”
其余众人也是喜笑颜开,尤其是巧玉,整个儿将我当成了易碎品似的,我走一步她跟一步,瞪着大眼觉得谁都是坏人。
陆星昂忙完的时候才发现正院内安静的要命,吓得他还以为我发生什么意外了,急忙往里冲去,却被毕嬷嬷笑着拦了下来。
“我的爷,您如今可不能再那么没个轻重了,王妃睡下了,您还是小声些吧!”
陆星昂满脸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生怕惊扰到我,连忙用气声问道,惹得毕嬷嬷更是笑容满面的:“您要当父亲了!”
本来正打算弓着身子进来的他动作一顿,倒抽一口冷气,颤着音问道:“嬷嬷说的是什么?”
“老奴是说,您要当父亲了!王妃有喜了!”
话音刚落,就见陆星昂直接蹿没了影儿。
“您可慢这些,当心惊扰到王妃娘娘!”
毕嬷嬷小声在身后提醒道。
陆星昂闷头往里冲,巧玉还以为是哪个没轻没重的呢,刚要训斥,待见到是他后又将话咽了回去。
“你们王妃……怎么样?”
他见我还在睡着,只好悄声问道。
巧玉走了出来,也小声道:“王妃这几日就吃不下饭,今日突然想吃葱油,那东西是用来和面或者当浇头的,哪里敢让王妃光吃葱油?不垫饥不顶饿的,还是毕嬷嬷经验丰富,连忙喊来了御医,这一查,才知道王妃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陆星昂点点头,似乎是听的认真。
然后大手一挥,吩咐道:“去,让人熬葱油给王妃!这点子东西都拦着不让吃,饿着本王的孩儿又该怎么是好?”
巧玉:……
102.
知道我怀有身孕后,我娘高兴极了,当天就匆忙赶来,又是给我预备吃的又是提醒我孕期的注意事项。
我爹乐呵呵的跟在一旁踱着步,现在他有个王爷当女婿,上头再没人敢给他难堪和小鞋穿了,那身型竟然日益肥硕了起来。
我笑着打趣他,说到时生产的时候,我爹会不会肚子比我还大?
我娘白我一眼,笑骂道:“都要当娘的人了,嘴上还没个把门的!”
又问我后院还安稳吗?
我撅了撅嘴,说她还能有什么想法?让王爷连打带踢的好些时日不敢出来见人。
我娘叹息一声,道是那也是个可怜的,只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个人我们都不想提及,便三言两语揭了过去。
晚上王爷回来的时候,我爹娘已经回去了。
“怎么不留岳父母在府中用饭?”
他换下了外衫后问道,我正在犯着恶心,闻言也是没好气儿的说道:“他们不想在这儿呗,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陆星昂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来:“好好好,都是我不好,娘子怀着孩儿真是辛苦了,为夫给你赔不是了!”
他说完后不知道怎么了,我反而哭了起来,抽抽嗒嗒的好不可怜的样子。
“这又是怎么了?没人惹你呀?”
陆星昂连忙跑了过来将我拥入怀中,又细心的将我脸上的泪珠擦去:“人都说怀了身孕后女子就会性情大变,原先我以为陈光就够厉害的了,纪筠跟大孝子似的忙前忙后,现如今轮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你以掉泪,我的心都要碎了,好娘子,你莫哭,想要什么跟为夫说,哪怕是要星星要月亮我也给你摘去!”
被他这么一哄,我也挂不住破涕为笑,依偎在他的怀中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动不动就难受,还想哭,我原本不是这样的人,都是肚子里的孩子折腾的我,王爷可是恼了?”
陆星昂跟我头抵着头,眼睛对着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原先以为自己定要孤独终老了,谁知道竟然被你给勾走了,现在还有了孩儿,我怎么可能恼你?我只是怕你不舒服,你怀着身子难受,难道我看了就舒坦了?跟你说句实话,若是可能,我更希望害喜的是我而不是你。”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王爷真会说笑,男人怎么会害喜?”
谁能想到,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竟然还有成真的一天。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陆星昂看见饭桌上有一道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不知道为何,突然腹中翻涌起来,一股子酸气瞬间窜到了天灵盖,捂着嘴就干呕起来,弄的周围的仆妇丫头们大惊失色。
“王爷这是怎么了?”
我连忙穿上软鞋走了过来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了那水晶虾饺就想吐,还反酸。”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干呕起来,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般。
“还是叫个御医来给瞧瞧吧!”
我看他那个样子实在是难受的紧,便对身边的丫头吩咐道。
小丫头腿较快,应答一声后连忙小跑了出去。
正在这个时候,陆星昂又指着其中一碗牛乳道:“这个味道怎么这么难闻?快拿走!”
毕嬷嬷满脑门问号,忍不住小声嘟囔道:“王爷这反应,怎么比王妃害喜还厉害?”
御医来了之后,把了半天的脉,实在是把不住来什么,只见陆星昂五脊六兽的浑身难受,一会儿想吐一会儿想吃酸的,闹腾的实在是厉害。
御医年纪大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当下脑海里就闪过一道灵光,试探着问道:“王爷可是有反胃、嗳气、喜酸的症状?”
陆星昂半死不活的靠在美人榻上点了点头:“你只管说本王这是什么毛病就是!”
御医踌躇半晌,又是欲言又止又是张嘴不言,弄的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御医,可是王爷他……”
我眼泪浮上了眼角,当下就落了泪:“王爷啊,我们的孩儿还未曾出世,这可怎么是好啊!”
御医清了清嗓子,我连忙止住了哭声,连声催道:“你说啊!急死我了!”
“那个,咳咳咳咳咳,微臣曾有幸见过一例脉案,讲的是妇人怀有身孕之后,因为夫妻恩爱,丈夫也跟着害喜起来,一直到生产之后才有缓解,若是症状明显的,还会有丈夫跟着妻子一起腹中逐渐隆起……”
他说完后,整个春意居里针落可闻,所有人都看向了躺在那儿的陆星昂。
只见陆星昂面色涨红,挣扎着爬起来说要掐死那庸医,吓得老大夫连忙跪地磕头求饶。
我怕他年纪一大把了万一磕头磕死了可就不好了,赶紧让丫头把他搀扶起来送了出去。
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着倒在了床上,半天爬不起来。
没多久,郑王因为王妃怀有身孕后也跟着害喜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引的京城里百姓们津津乐道。
皇上在宫里呲牙咧嘴的挑剔道:“呵~可了不得了,老陆家还出了个情种!”
慧妃正在一旁吃螃蟹,宫女用蟹八件将螃蟹全部敲碎了正给她舀着蟹肉。
“皇上难道忘了蕊妃?那可是个痴情的,为了皇上,竟然生生得了相思病而亡,果真是一往情深是痴儿,最是凉薄负心汉!”
慧妃吃的满嘴生香,完全不顾一旁的皇上是个什么心情。
皇上想要发火,又撇了撇一旁的诚王,然后把话咽了回去。
“母妃啊,那今年这螃蟹,老八媳妇可不能吃了啊!”
诚王才不去管父母之间的龃龉呢,他只负责关心爱护弟弟和弟妹。
慧妃点了点头:“是呢,回头你让人去跟老八家的说一声,再派几个经验老道的嬷嬷去,省的被小人暗算还不自知,别再像蕊妃那样,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吱声!”
皇上这一顿饭吃的是五味杂陈如同嚼蜡,没吃饱就走了。
只剩下慧妃母子两个互相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103.
光儿表姐家中有了纪大宝,被小儿缠的实在是腾不开空儿来,好不容易抽出一天的时间这才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王府。
她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大声问道:“表妹啊,你可不知道,你家王爷如今可是京城里的热门人物,快来跟我说说,王爷可是真的害喜了?”
“陈!光!”
在家里抱着盆干呕没出门的陆星昂恰好听见了表姐的嚣张声音,连忙从盆里拔出脑袋来喝斥起来。
光儿表姐一听他的声音顿时跑的比兔子还快:“那个什么,我家中还有事,就不多留了,给你带来了一些补品,阿胶、燕窝还有几支好参,你别忘了让小厨房的人给你炖上,我走了,不送!”
说来也是奇了,陆星昂竟然真的跟害喜一样每天早上醒来必晨吐,原先爱吃的现在统统见了就恶心,还有一些味道也闻不得,弄的府中人人都惊叹,这世上竟真有男人为了女子而变成这样,当真是千古奇闻!
毕嬷嬷又是好笑又是心酸,郑王小时候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又胖又老实,总是被欺负。
其余的皇子们都有娘亲做后盾,只有他,蕊妃是个不知道争抢的性子,好吃的好喝的哪一样都轮不到他们母子二人。
皇上又是个薄情寡义的,新鲜了几天就再也想不起来蕊妃了。
她出身大月氏国,虽然是个公主,却也是日落西山,国破山河也不在了。
皇上那人,你对他有用处了会拿你当心肝似的疼着爱着,你对他没用处了转头就将你抛之脑后。
自皇后死后,皇上死活不肯再立后,弄的后宫中波澜不断,什么鹤顶红、鸩毒的都层出不穷。
这也导致郑王对任何亲人都没什么太大的感情,除了将他接走养育的慧妃和诚王以外。
这样的人,一旦有了家室后就会万般的珍惜,你可能平时压根看不出来什么,其实那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一种渴望。
毕嬷嬷曾经每日都祈求上苍,希望能有一个人将他的温情唤起,谁料这个人出现了,郑王又能为她做到这个份儿上,这倒是毕嬷嬷打死都想不到的了。
一会儿她要照顾真正的孕妇,一会儿还要照顾那个假的,这几日都快把她累跨了,后厨焦头烂额,一顿饭要做好几样,还都是奇思妙想出来的。
什么野葱拌豆腐,还必须是新鲜的野葱,这王府里哪里出现过这么接地气的菜谱?
奈何两个主子吃的欢乐,满嘴葱味大老远都能熏死个人。
什么麻辣肥肠,猪大肠那是人吃的?高贵的郑王怎么肯吃这种低贱的东西呢?
结果你猜怎么着?王爷和王妃两个差点儿因为一盘猪大肠而打起来。
王府正院一片祥和,而侧院晓风阁就没那么和谐了。
孙凝香满脸都是怨恨之情,她弄来一个布偶,上面写满了王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恶 *** 的用银针扎着。
她虽然说是郑王的妾室,其实王爷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更别提碰她一下了。
现在可更好了,堂堂一个王爷,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还弄出了害喜的症状来,外头有羡慕的夸郑王妃真是命好,二嫁的男人更好;有不怀好意的就说郑王哪辈子没见过女人?闹的这一出出的真是丢了男人的脸面!
甭管外头怎么传,王府内还是和乐满满。
原本郑王不打算长居京城,先是皇上扣住他不肯放行,再是王妃又怀了身孕,头三个月不能轻易挪动。
瞧皇上那个样子,估计是还想从儿子手里抠些金银出来。
只是郑王哪里肯再给他?皇上又不是因为需要银子用来治理国家,而是想要修整整个皇宫,他的妃嫔太多了,哪里都是满满当当的,没道理儿子给老子养小妾,郑王自然老大的不乐意。
父子俩个每日唇枪舌战的你来我往,现在王妃怀孕,王爷也跟着害喜,倒是有好些时日不曾跟皇上吵架了。
日子过的飞快,等我没了反应的时候,陆星昂自然也跟着恢复了胃口。
想想那段鸡飞狗跳的日子,我们两个相视一笑,竟更加亲密了起来。
四个月的时候,我的肚皮开始有了隆起,他摸着我的肚子,竟然有一些想哭的感觉。
我胸前挂着的还是那枚翡翠算盘,他将自己的白玉算盘拿了出来,暗暗期待孩子出生后给他打磨一个更小的,这样一家三口出门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
我笑着说道:“王爷倒是心急,孩子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您就开始琢磨着给孩子准备挂件了,小孩子跑跳莽撞不知道小心,万一将东西磕坏了怎么是好?”
却听他嗤笑一声,说道:“你爷们儿是本朝最有钱的,难道还怕孩子磕坏一个区区挂件不成?”
我见他一副骄傲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便轻轻的吻了他一下。
陆星昂叹息一声握着我的手,道:“十月怀胎,真是辛苦你了。”
我听了感动,我娘之前曾说,这世上的男子多薄幸,对妻儿不管不顾的大有人在,像王爷这么疼人的实在是难得。
更何况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自然是能感受的到。
“王爷,我也没别的想法,原先只想找一个殷实的人家当个正头娘子,谁料竟然二嫁给了王爷,我苏问何德何能竟然值得王爷对我做到这样。”
他伸出食指来抵在我的唇上,轻声说道:“我爱你,这就够了。”
104.
皇上一直不肯放人,王爷都快急疯了,奈何我这里还怀着身孕,连夜赶路也怕动了胎气,只能慢慢跟他爹磨着。
诚王身先士卒给郑王求情,被皇上一句爹想儿子了难道你要阻拦父子亲情?就给打发了。
诚王撇撇嘴,心道,什么爹想儿子了,是想儿子的钱吧?
一日一日的过去了,我怀孕都有五个多月了。
我娘天天往王府跑,陆星昂给她留了房间她都不肯住下,嘴里说着什么丈母娘怎么好意思天天住女婿家?再加上我爹还在家中,她也不好撇下我爹自己个儿在王府住着。
四个月往后我的胃口就开了,小腹也一日日的隆了起来,郑王每日回来都要检查我的肚子,还要趴在上面跟孩子说话聊天,往往只能听到我肚子里发出的轰鸣声。
“你听,孩子跟我说话了!”
他兴奋的说道。
被我白了一眼:“那是我肚子在叫!”
陆星昂跟我两个争执了起来,非说那是孩子在跟他打招呼。
毕嬷嬷哭笑不得的出来断案,让我这个孕妇多让让初当爹的王爷吧!
刚当爹的人可能都像个傻子。
后来毕嬷嬷偷偷告诉我,其实好多男人压根就不想看到妻子的大肚皮,有人觉得恶心,有人觉得难看,往往高门大户的女子怀了身孕就要给丈夫预备小妾,这也是女子们的悲哀。
像王爷这样的,属实是难得,并央求我能顺着他就顺着他吧!
我听了也是感动,再也不舍得跟他因为孩子的事而争吵了。
毕嬷嬷不说小妾,我还没想起来,后院还住着一个香姨娘呢。
孙凝香吃喝上自然是不错,只是没有王爷的宠爱,让她活的像是个假人。
她申请了几次出府回家,王爷一开始不准,后来想看看她要作什么妖这才放行了几回。
见她不过是回家跟父母相聚,陆星昂也就松了警惕,只严防死守住王府和春意居,坚决不准任何陌生人靠近。
很快就到了年节,往日郑王府都是冷冷清清,只有下人们吃吃酒热闹热闹罢了。
今年可倒好了,郑王成亲了,王妃怀孕了,真是双喜临门,可不得好好的布置布置?
下人们都活动了起来,整个王府都打扮的喜气洋洋,为了破旧迎新,抠门郑王不惜将府内新换不久的大门和门柱都用朱砂全部刷新了一遍,就为了预防邪祟靠近伤了他家的宝贝孩儿。
就连我爹娘都被从家里给拖了过来。
原本老两口是死活不肯来的,被王爷下令绑上了马车,丝毫不能反抗的那种。
“哎呀,这怎么是好?”
我爹下了马车还在嘟囔,我娘也是浑身不自在:“王爷,没必要将我们接来,这是王府,可不是我们乡下的破草屋,谁爱来就来,您年节上还要忙着迎送往来,咱们老两口就不来添乱了!”
陆星昂笑着讲他们二人推了进来:“岳父岳母两个就是太见外了,我又没有生母,慧妃娘娘那里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哪里有空管我这里?六皇兄家中孩子也多,更是管不上我这儿来,素素如今怀了身孕不能伤神,您二位要是不来主持大局,我这女婿可就真是分身乏术忙不过来了!”
这一番话说的我爹娘两个直接没了反驳的理由,只好安心的住了下来。
我见了爹娘也是高兴万分,将要蹦哒被我娘一个眼神斜来,吓得我连忙老老实实的走起了小碎步。
“多大个人了,还没个轻重,肚子里的孩儿能经得起你这么折腾?还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呢?”
我娘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我爹捧着比我还大的肚子,四处闲逛去了。
得,我的“好日子”又到头了!
大年三十,本来我应该跟着去宫里的,只是陆星昂体谅我怀着身子,宫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自然不肯让我前去,直接给拒了。
皇上老大的不乐意,骂他是个地道的“妻奴”。
陆星昂连忙反击,说他这辈子都无缘体会其中的乐趣,气的皇上拍着桌子说要掐死他。
诚王转移了皇上的怒火,因为今年冬日寒冷,接连下了七八天的大雪,乡下又冻死了不少百姓,皇上一听这个就头疼,连忙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看见了吗?就这样的皇上,现在还稳坐在皇位上全靠儿子们能干!
三十晚上,整个王府的人都聚在了聚宝厅,这土气的名字一听就是陆星昂取的。
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就连孙凝香都被放了出来。
身边跟着几个仆妇。
作为主人,底下的几个主事嬷嬷挨个走过来给我敬起了酒。
她们喝的是酒,我喝的就是普通的白水。
我娘来了后就严防死守我喝那些甜甜的果酿,虽然不是酒,但是孕期吃多了甜食容易发胖,人要是胖的厉害了生产就会不易。
这不,我只能喝起了白水。
轮到孙凝香的时候,她低着头满脸都是感激,嘴中说着吉祥的话,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她站在我的身侧,说要给我布菜,直接被巧玉给撞开了。
“香姨娘还是下去看节目吧,一会儿就有歌舞可欣赏了,王妃这里自然有奴婢伺候着呢!”
自从进了王府,这丫头飞快的成长了起来,现在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丫头了。
我很是欣慰。
孙凝香被撞了一个趔趄,闻言也只是笑笑,然后就低着头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巧玉很有眼色的给我换了一杯白水,生怕被孙凝香给使了什么坏。
可惜我还是中招了。
吃了一筷子羊肉,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那味道很是腥膻,嚼了嚼就给吐了出来,没多大会儿我突然觉得腹中似火烧一般难受,捂着小腹就开始在地上打滚。
我娘吓得直接哭了起来,她飞快的跑了过来扶住我,叫嚷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另一旁,我爹“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他大声的喊道:“封闭厅门,谁都不准出入!”
巧玉吓疯了,她直接去了对面矮桌上将孙凝香给揪了过来。
“说,是不是你!”
孙凝香被她提在手里仿佛一个破布娃娃一般,一声都没有吭。
很快,我侧过头去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整个大厅中人人惊慌起来。
陆星昂在皇宫里突然觉得一阵的心神不宁,皇上阴阳怪气的讥讽他,说他半刻都离不得女人。
然后,就听小太监进来禀告,说郑王妃中毒,生死不知。
陆星昂脸色苍白,浑身哆嗦,一个起身就将面前的饭菜全部都给掀翻了。
105.九月十六日更新
“像什么样子!郑王,还不下去换衣裳!”
坐在上首的皇上冷漠无情的说道,他老婆多,死一个半个的感受不到,反正女人嘛,多得是!孩子没了再生就是,哪里比得上皇权来的重要?
他就不信,老八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跟他翻脸。
然而皇上是真的没想到,他这个儿子从来就不走寻常路,因为他真的翻脸了。
“恕儿臣失礼,王妃中毒,事关皇室血亲,儿臣不得不先行一步!告辞!”
陆星昂说话都开始哆嗦了,心中慌乱的不行,他就知道那些女人留下来就是个祸害!他苦心谋划了这么久,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孩子没了就没了,可是王妃千万不能有事!
说着,他便大步而去,惹得皇上在身后气急败坏:“你这逆子!”
大殿中人人不敢吱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慧妃桌子一拍,道:“来人,速速派人去帮郑王查出是谁想要谋害郑王妃!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谋害皇亲!”
她冷不丁的这一拍桌子,吓了皇上一大跳,有年纪小的皇子还被吓哭了,奶妈赶紧抱着他捂着嘴从偏门躲了出去。
“今日之事,定不能就这么放任过去!还反了天了!本宫的儿媳妇还有人暗害?这不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慧妃今日浓妆艳抹很有气势,她这样一瞪眼,皇上也没辙,再加上诚王这个大孝子跟诚王妃两个一左一右的像护法似的围在她身边,更没人敢说什么了。
陆星昂不顾外头风雪交加,拉来一匹快马就骑了上去,中间因为太过紧张而跌落下马,被小跑跟出来的小太监给扶了一把。
“没事,本王没事。”
他上下牙齿互相打着架的说道,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别人。
方才殿内温暖如春,陆星昂脱了大氅,竟然穿了单衣就飞奔了出来,骑在马上都快要冻成冰雕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
他心中只有那个从来都是笑着的人。
到了王府,大门上的人一见是王爷赶紧开了门,只见他浑身冒着冷气,仿若假人一般,门房不敢吱声,连忙让他进去了。
我已经被挪进了春意居,因着毒素凶猛,我的眼前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我娘佯装坚定的指挥着小丫头们不能慌乱,舅舅舅母也赶来了,此刻正跟着我爹去王府各处盘查,光儿表姐看管住了孙凝香,此刻正被五花大绑的在房中。
一双冰凉刺骨的手握了过来,冻的我打了个哆嗦。
“素素,是我,我回来了。”
他在我耳边假装沉稳的说道。
我能听出来他的惶恐。
于是安慰一般的拍了拍他的手:“王爷是不是又忘了穿大氅?那是熊皮做的,最是暖和不可了,您干嘛咳咳咳咳……”
说着说着我就要咳嗽,吓得他连忙捂住我的嘴:“莫要开口,都是我不好,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王爷,纪筠那里有一颗解毒丸,姑姑姑丈一来信我就从库房里找了出来,连忙送来让素素吃下了,只是暂时控制毒素的蔓延,却也因为毒性霸道,素素此刻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御医说可能是短暂的,只要有了解药一切都好说,因着孙凝香死活不肯说是什么毒,咱们现在正束手无策,御医们也看不出究竟来!”
光儿表姐冷静的说道。
只见陆星昂双目猩红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待本王去会会那孙家!”
他说的是孙家,而不是孙凝香。
光儿表姐心中一个咯噔,顿时就觉得事情更加无法控制了起来。
郑王陆星昂,对外是一个财神爷的形象,其实谁都不知道,他有钱有到可以囤兵的地步。
那一支队伍,向来是为诚王殿下准备的,原先一直是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知道,只是今晚,一切都不一样了。
队伍整装待发,郑王府门口气势滔滔,宫内的诚王看了一眼外头乌漆麻黑的上空,喃喃道:“要变天了啊!”
106.
孙家,孙父得知了王府的事情正在焦急万分。
“那个不成器的,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待她生产之时再下手,谁知道那村妇是因为难产还是中毒?区区一个襁褓婴孩,还怕掌控不了?凭郑王那个性子,怕是以后再也不会另娶她人,难道不是她的好机会?这个混账!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一边在地上转圈一边不住嘴的骂道,一旁的孙夫人擦着眼泪:“老爷,这会子咱们该怎么办?皇上那边……”
“提他作甚?”
孙父大声呵斥道:“要不是他们父子之间产生的龃龉,何必拉咱们孙家下水?皇上原先就是个不中用的,要不是先皇只有两个儿子,大皇子先天不足一直没能生出儿子来,这皇位哪里还轮得到他来坐?”
“当年若不是老夫暗中支持大皇子被他给发现了,咱们家又岂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说着说着,孙父更加气愤起来:“你生的好女儿!”
孙家夫妻两个还在骂街,孙府内外已经被包围起来了。
“老爷,您快出去看看吧!郑王带人围剿了咱们家,所有人都被抓走了!”
来人话音刚落地,就见外头一个气势汹汹的身影踏步而来。
“孙大人,久违了!”
郑王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来:“你的女儿不肯交代,本王只好拿你们全家下手了!”
孙父脸色惨白,强装镇定的解释道:“王爷说的什么话?小女做了什么让您这般动怒?”
“你自己去问她吧!带走!”
说着,只听一声令下,方才还镇定自若的孙家夫妻两个就像瘦弱的小鸡仔似的被拎在了半空中。
“郑王,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岂容你动用私兵?”
孙父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殊不知他刚被提到孙家厅堂内,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尸首分离的人,再仔细一看 ,竟然是自己的大儿子!
孙母当场就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孙父目眦欲裂,他大声吼道:“陆星昂,你还我儿命来!”
只见陆星昂惨然一笑道:“却原来你也是有心的,你的儿子死了,你知道生气,愤怒,我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要跟着他母亲一道受罪,我还以为你们这样的人并不会觉得心痛,原来啊原来,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痛的!”
孙家众人像被赶的羊群一样,就这么在一个三十的深夜里全家一起来到了郑王府。
晓风阁内,所有人都瑟瑟发抖,有的竟然尿在了地上。
得亏王府够大,否则,这么一大家口子人,还真盛不下!
孙凝香原本还做女勇士那般,无论怎么询问怎么拷打她都不肯松口,待一见了爹娘风霜扑面而来,顿时就慌了。
“爹,娘?你们怎么了?”
她挣扎着问道,却听郑王阴测测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你既然敢伤我的亲人,那我就敢杀光你所有的亲人!来人呐!”
一声令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被人拎了过来。
孙凝香仔细一看,却发现那是她的小侄儿志高,如今正软绵绵的被扔在了地上,一旁是嫂子痛哭的声音和孙父无情的谩骂。
“王爷,你要做什么?志高还是个孩子啊!”
孙凝香惨叫起来,只是她被五花大绑,完全无法靠近那孩子半步。
“你伤我妻儿的时候怎么不说王妃肚子里的还是个孩子?!”
陆星昂咆哮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说自己的家人是人,为何本王的家人就要被你们无情的伤害?那个孩子还没足月,他还没能喊我一声父亲,就要被你们的一己私欲给害死!凭什么?凭什么本王就要手下留情?”
他此刻完全就是癫狂的模样。
从小,所有他喜欢的东西都会被人抢走,二皇子曾经看上了他养的一只狗,只是陆星昂不愿意送与他,就被二皇子偷来杀死剥皮后扔在了他的面前,父皇安慰二皇子,说不就是一条狗吗?朕给你就是!
然而只有他,被所有人无视,尊严也被扔在地上践踏,二皇子的得意和他母妃的不屑,至今都留在他的脑海中。
那种屈辱感,那种伤心,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了。
二皇子后来被他弄残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这辈子都跟皇位无缘,现在过的是浑浑噩噩的日子。
陆星昂曾经把他最爱的一个妾室剥皮扔在他的面前,从此,二皇子就有些神智不清了起来,没了儿子做后盾,他的母妃再怎么受宠也翻不起来波浪了,后宫美人频出,很快,她就被皇上冷落了,过的还不如蕊妃当年。
他的狠辣,他的决绝,一直是光儿表姐的一块心病,大家以为成婚后他已经改变了,却没想到,陆星昂还是那个陆星昂,他只愿意为了一个人而改变。
107.
孙凝香眼见着大嫂的手指被一根根的切断,很快就轮到她的父母,终于,脑海中的那根弦,断了。
孙家大嫂疼晕了,孙母也好不到哪里去,陆星昂说她教女无方,所以割掉了她的舌头。
只剩下孙父,眼见妻儿老小残的残死的死,满脸惊恐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星昂的龙泉宝剑已经沾染上了鲜血,此刻正发出饥/渴的争鸣。
那柄剑身正往下滴着鲜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地面上,彻底击碎了孙凝香的心房。
她原本以为郑王是个心软的,男人嘛,哪里有能抵得住温柔乡的?只要王妃死了,整个王府就会在她的掌控之下,到时候,什么郑王,什么财富,岂不是都要笼络在她和她的孩子们手中?
只是她从未见到这样残忍的一面。
郑王对王妃总是温和的,谦逊的,甚至是没脸没皮的,却没想到他的另一面竟然是这么的可怕!
什么是人间地狱,这就是了!
整个房间溅满了鲜血,腥臭味一个劲儿的往她的脑仁里头钻,她怕了,怕极了。
据孙凝香交代,那毒药是她爹从九黎族那里偷偷买回来的,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只要吃进去了就别想活。
而王妃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之前她吃过一些东西垫在了腹中,又因着怀有身孕味觉灵敏不太想吃羊肉,这才将那些毒粉附着的羊肉给吐了出来。
再加上反应够快王妃催吐将那些有毒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又吞了一枚解毒丸,所以现在只是暂时的失明了。
至于怎么下的毒,那原本是想留到王妃生产之时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在汤羹里的,孙家早就密谋好了,只是孙凝香日渐变态,实在是再也不想多看王妃一眼,又想着让王妃带着腹中的孩儿一道去死,这样方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至于为什么恨?
孙凝香认为王妃一直霸占着王爷,是王妃阻拦了她的进步。
再加上还有王妃曾经在湖边想要溺死她的过往,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她就日渐疯魔了起来。
今儿是三十,全院无论丫头仆人都聚在一起凑热闹,孙凝香自然也不例外。
她戴好了父亲秘密打给她的一副手镯和戒指,那上面的花纹全部都是镂空的,只要触动机关或者手腕上两镯相碰,就会将毒粉洒落下来,不拘滴在哪里,只要王妃吃进肚子里,那就是必死无疑!
原先她以为王妃会先喝面前的白水,因为那上头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撒入了不少粉末,只是王妃戒备心重,直接命人换了一杯,孙凝香以为计划失败,正在懊恼中,谁料王妃面前的羊肉里也沾染上了些许毒粉。
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就能致命!
孙凝香开心极了,她以为自己够隐秘的了,却没想到被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巧玉力气大,上前给了她几拳她就懵了,就连半句狡辩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解药,解药呢?”
陆星昂揪着她的衣领大声的吼道,孙凝香涕泪横流,抖着唇说道:“父亲给我的时候就没说过解药的事情,王爷,王爷……求求王爷,饶我一命!”
他起身,将孙凝香扔在了地上,然后走到了孙父面前,一柄浑身浴血的宝剑插在了他的面前:“要命还是要死,全在你一念之间,只要你回答错了一个字,本王就将你摁在这剑上劈成两半!”
孙父浑身哆嗦,摆着双手哭道:“王爷,是我一念之差,这药,这药……”
陆星昂见他没吐干净,直接将他的一只手摁在剑上果真劈成了两半。
孙凝香尖叫一声让这血淋淋的现状给吓晕了过去,被从家中赶来的纪筠一脚踩在了手指上,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让她又清醒了过来。
“爹,爹啊,求求您了救救女儿吧!”
她趴在地上哀嚎着,孙父额上冒汗浑身血色尽失,整张脸上都是土黄色放佛命不久矣。
“快说!”
陆星昂阴沉着威胁道,孙父左右为难,实在是疼痛难忍,这才知道原来人要是疼起来竟然是这么的难受。
他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更何况儿子孙子就死在自己面前,这让他也心灰意冷心神俱裂。
沉默良久,孙父终究还是开了口:“是,皇上……”
皇上一直觊觎儿子的巨额财产,奈何父子俩个感情实在是不咋好,皇上便想出来这么个坏主意,只要苏问能死,那么郑王府就可以落入孙凝香的掌控之中,而孙父又有把柄在皇上那里,一来二去的,儿子的产业就又成为皇上的了。
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很完美,若是真在王妃生产那日,说不得会有机会成功,只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孙凝香不跟家里商量就私自行动,导致事件败露,也将皇上这幕后之人曝光在人前。
纪筠作为外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身为父亲,是怎么好意思用这样恶毒的计谋?
你哪怕小时候不管他,不理他,不疼他,可是大了怎么能舔着脸要儿子的私产?
眼见陆星昂一个发疯将孙家不知道是哪个人给一剑捅死,纪筠生怕他不管不顾杀光人家全家,连忙从身后奋力抱住他的腰:“王爷,现下还要留他们一口气在,否则皇上不认账该怎么办?王妃那里不知情况如何,您要稳住啊!”
陆星昂发泄一般的乱砍一气儿后脱力一般的瘫软在地上,他不敢去见王妃,也无颜面对未出生的孩儿,全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纪筠,你,同陈光照顾好素素,本王去去就来。”
他声音嘶哑身影落寞,纪筠心中一痛,似乎又看到了当初刚跟他相识的时候。
“王爷——”
纪筠生怕他做下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只得出声提示道:“您还是本朝王爷,那位毕竟是天子,望您三思!”
陆星昂回过头来,神情写满了憔悴:“你放心就是,我再怎么恨他,也不会即刻就将他弄死。”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纪筠一颗心高高的提起,这可真是一个女人坏了一个大局,皇上估计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暴露了。
只是以他的脑子来说,这也是正常的。
纪筠生怕他真的弑君又弑父,连忙派可靠的人去通知诚王。
皇宫内院,诚王还在跟慧妃两个烤火。
“我猜,老八这回可真的要伤心了。”
他对着慧妃说道。
慧妃两眼发直,不知道在神游哪个天外,却也能跟上儿子的节奏:“他从来就对京城没有任何的感情,何来伤心一说?”
“父皇方才在宴席上的反应很是不正常,母妃有没有感觉出来?”
慧妃嗤笑一声:“你那个父王,要不是仗着当年自己能生孩子,你以为这皇位还能轮到他坐?凭他那个脑子,生出来傻子我都觉得是正常的,你没见小十五一直都是傻傻的?还有你那几个后出生的弟弟,有哪个是聪颖的?三字经都背不过来,说是傻子都是夸他们了。”
诚王也跟着叹息一声:“母妃,老八那里,儿子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实在是儿子不放心,弟妹万一有什么好歹,这可如何是好?”
慧妃站起身来,焦急的来回踱着步:“现如今你父王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好大的脾气,谁都不让出宫,我估计他那是心中有鬼,且等等再看吧,他现在正发着疯,我也不好太过忤逆于他。”
原来自郑王走后,皇上就开始斥责于他,甚至还想褫夺他王爷的称号,要不是诚王和慧妃一力劝阻,说不得他还能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108.
陆星昂踏雪而去,又迎风而来。
这样一个三十的夜晚,他来去数回,一颗心茫然无助,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到了宫门口,被看守城门的卫兵给拦了下来:“王爷,宫中已经下钥了,还望您莫要硬闯才是。”
陆星昂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一些?
两下解决了守门之人,他呼喝一声,率领了无数私兵硬闯进了皇宫。
“不好了,皇上,郑王率兵私闯宫门!还打上了守门的卫兵!”
小太监咋咋唬唬的闯了进来,皇上本就在忧虑今夜事发,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浑身血液都凉了起来。
“这个逆子!朕看他是活腻了!”
皇上看起来气势十足的样子,其实他心中也是没底,因为他知道陆星昂身后站着的是用无数金银堆积起来的,而不是他这样的空架子。
“活不活腻的,父皇还是稍后再说吧!”
陆星昂提来了皇上最爱的小皇子和梅妃。
其余的兄弟们听到了宫中的纷乱后也匆忙赶了过来,只不过都被陆星昂带来的人给挡在了外头。
“老八,你这是要干什么?”
诚王连鞋都跑丢了,这回正焦急的对着里头喊道。
“六哥,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是被他给害了!”
陆星昂难得给了诚王牌面,皇上似乎是找到了救星一般高声呼喊:“老六救朕!”
诚王心道谁乐意搭理你?你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他嘴上还是要安抚受惊的皇上。
“父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从小你就不喜欢我,从来都没有理我,哪怕是任何场合都对我无视,母妃死的那一天,我去葳蕤宫跪了大半夜都没能将您跪出来,而长大后您对我说,您是因为国事繁忙。”
他似哭似笑一般继续说道:“母妃死后,是慧母妃将儿子主动接去,而六皇兄是因为看我可怜一个劲儿的护着我,父皇啊,慧母妃并不是生我的人,却能做到如此,而您总是嫌弃儿子给慧母妃送各种珍贵的礼物。”
“因为穷,我母妃竟连千年人参都买不起,而你后宫的女人们却能日日喝上血燕,儿子赚了银子,您这才将我看在眼里,只是我却不知道,这竟成了素素和她肚中孩儿的催命符!”
陆星昂手中拿着滴血的长剑,剑尖指向面前的皇帝:“人证物证俱在,父皇,那毒药究竟是什么?解药在何处?你莫要以为我还是过去的陆星昂!今日,只要我随随便便一开口,你的江山就会垮塌大半!所有的商人都会因为我的一声令下而失去货源和进项,您的赋税就会缩水,进而养不起军队和那么多的大臣!整个国家就会岌岌可危!父皇,要是不相信,您就试试看!”
他一字一句沉着冷静,几乎将所有即将能发生的事情全部猜到了,这就是凭实力赢来的尊严和依仗!
皇上冷汗淋漓,肉眼可见的心虚。
今日他一旦承认郑王妃是死于他的手中,那么一个公公谋杀儿媳的罪证难免就要落到他的身上,无论是什么朝代,觊觎儿子的私产和密谋杀害儿媳都是丑闻,尤其是后面那一项,若是承认,怕是全天下的文人墨客都会群起而攻之,他这个皇位也就做到头了。
面对外头那么多神色各异的人,皇上咽了口唾沫,然后艰难的说道:“有话好商量,老八,你且将你兄弟们先放了,朕……自当好生跟你解释。”
陆星昂见他已经出现颓势,生怕逼他太过来个鱼死网破那就不是他想看到的了。
诚王眼见事情出现转机,连忙冲进来将那小皇子和吓坏了的妃嫔给弄了出去。
外头的兄弟们都散了,殿内只剩下皇上和郑王两个。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儿子,他长得确实很出色,应该说,就他们陆家的基因来说,大概是生不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来的。
他的儿子长大了,而他却在逐渐老去,尽管还有年轻的女子为他争风吃醋,只是他知道,那不过是因为皇权之下的原因罢了。
“父皇,解药在哪里?”
郑王急切的问道,而皇上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您以为,还能瞒过去?那孙家已经被儿子捉进了府,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父皇,若是素素的性命不保,儿子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您还是尽快将解药拿出来吧!”
他催促道,皇上知道大势已去,只得赶紧将解药拿了出来。
由心腹太监去私库取了出来。
“那药是九黎族的秘药,当初,朕也是巧缘之下才得到的,解药也只有这么一枚,你,拿了赶紧给苏氏服下,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他颓唐的说道,今日之后,这个他最虎视眈眈的儿子,就再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父子亲情了。
皇上想要愤怒,想要咆哮,却在看了儿子一眼后,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109.
那药由诚王拿了后飞快的送往了郑王府,现如今陆星昂可信任的只有他和纪筠,而他之所以不亲自回去,是因为还有事要处理。
“父皇,您之所以这么急切的想要儿臣的私产,是不是还惦记着大月氏国的那些宝贝?”
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皇上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深藏不露的儿子。
陆星昂心中虽然担忧妻儿,只是现在他需要跟皇上掰扯完了才能甘心。
“当年您将我娘纳进宫,为的就是她手中仅剩的那些宝贝吧?传言大月氏国有不传于人的秘宝,能生死人而肉白骨,父皇,您想要的就是这个吧?”
一朝被戳破心思,皇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唇齿哆嗦低着头不敢看向他。
“母妃死后,确实有大月氏国的人来联络过儿子。”
陆星昂在殿内来回的走动着,所到之处无不引起烛火的明明灭灭,像是冤鬼索魂一般。
皇上身后的心腹太监一直跟在他身边,生怕陆星昂会对皇上下手。
“只是里面却没有什么秘宝,而是一份清单,那里是母妃的嫁妆,她原本以为用不上的,后来全都留给了儿子。”
他低声轻笑起来,皇上的身子却更加颤抖了起来。
“后来,有了他们的支持,有了母妃的嫁妆,儿子的生意才越做越大,父皇恐怕还不知道吧,海子国那边好多人都是大月氏国的后人们,他们经商、贸易,做的很是繁荣,若是我愿意,只需要振臂一呼,他们就会回来,奉我为王。”
“父皇,若是儿子不需要经过您的同意就能当王,您猜,您的这座江山,还能维持多久?”
陆星昂狰狞的笑道:“若不是为着六皇兄和慧母妃,您以为您现在还能安然的坐在这皇位上当您的天下之主?”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烛火不停的摇曳。
良久,皇上才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陆星昂笑着反问道:“你看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家,有妻子有孩子,有热乎的饭菜可吃,在年节有人能陪在我身边,会有稚儿唤我一声父亲会有妻子在一旁等我回家!”
“可是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陆星昂举起剑来,他似乎拼尽全力一般想要冲面前之人挥去,心腹太监扑了过去将皇上护在身后,口中高呼“郑王尔敢!”。
最终,高高举起的剑摔落下来,他无力的低着头,眼泪一颗颗的砸在地毯上,并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音。
“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你是我的父亲,你可以杀我,我却不能像你那般心狠。”
他惨然说道。
“我娘是个痴情的种子,而我恰巧也随了她,父皇,这一生,咱们父子之情就这样了断吧,您的皇位跟我无关,我的私产也跟您无关,只要六皇兄和慧妃在一天,我就不会做出任何有损我朝的事情,这是我给您的承诺。”
陆星昂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捡起地上的剑后插入剑鞘里。
“从此以后,这京城里的一切都不会让我留恋,也希望您能让我和素素离开这里,至于苏家,父皇,您想要杀死素素的事情我不会传出去,因为我还想要我的孩儿活得快乐,而不是一出生就有一个试图杀死他母亲的皇祖父,也希望您莫要苛待苏家。”
说罢,也不等皇上说些什么,他就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只留给皇上一个模糊的背影。
“朕,是不是真的错了?”
眼见那道身影已经再也看不清了,皇上这才喃喃的说道。
心腹太监强打起精神安慰道:“皇上说的哪儿的话,父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不过是些许的误会罢了,相信等郑王妃无恙之后,定能劝阻王爷的。”
皇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罢了,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待着。”
宫内一切看似是安定了下来,偶尔有风吹过,扫平了一切的痕迹。
诚王像疯子似的喝着狂风加暴雪,好歹在天亮之前将那解药送了进来。
一进王府直接就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想来确实是有够快马加鞭。
我服下了那颗解药之前,先被御医拿来验了药,狗和猫儿吃了都无事后才敢让我服下。
虽然腹中不再疼痛,但我却依旧担心胎儿。
御医们观察半天,又是摸了摸胎动,只能安慰说道孩子吉人天相定然无事等话。
我知道其中凶险,只是强撑着不敢落下泪来。
“王爷呢?”
我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想来是毒素太过霸道,一时半会儿的可好不了。
光儿表姐心中暗道:你男人逼宫去了,你这才想起他来啊?
只是这话她也不敢说出口,便安慰我道:“王爷为了给你求药,这一整夜风雪交加的不曾歇息,想来一会儿就能回来的。”
我爹娘累的不行了,人年龄大了撑不住,被我好歹劝着去歇息一二。
“我只希望孩子能安然无恙。”
我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面正有一个小生命在努力的成长。
“你和孩子定然不会有事!”
陆星昂赶了回来,这一夜无眠,还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只是他放心不下,非要来亲眼见过了才行。
他几步就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对我柔声道:“有本王在,还有解决不了的事吗?那孙家招了,不过是嫉妒你我恩爱才出此下策,也是巧了父皇那里正好有解药,他那个人你也知道,见钱眼开,你相公我甩了一沓银票出去还有解决不了的事吗?”
他假装轻松的说道,我现在正心中惶恐,眼睛又看不见,自然也就没发现他的伪装,只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王爷辛苦了,你快去歇息吧!”
陆星昂用脸贴了贴我的手背:“我不累,是你受苦了。”
110.九月十九日更新
我服下的药丸都不知道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陆星昂对我说,无论孩子是什么样子,他都依然爱他。
我摸着动的欢快的小腹,内里满是心酸。
这就是人心,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可以对未出世的孩子下手,竟然可以对一个孕妇下手,当真是手段龌龊之极!
孙凝香已经从后院消失了,我至今不知道她的下落是什么。
陆星昂对我说,道是她已经受了极刑,只要我一日不安全生产,她就一日别想能干脆的死掉,包括她的家人!
我吓坏了,问他为何要对她的家人下手?
陆星昂呼吸一滞,然后笑道:“只是生怕孙氏那恶妇逃脱而已,这才将她家里人都看管起来,你好生养胎,待你生产完后,咱们就回扬州,你不是也喜欢那里吗?御医说你刚中毒不久,如今眼睛也……”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只是怕我听了难过,连忙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你月份大了不易舟车劳顿,暂且在京中生产,父皇那儿无需你操心,稳婆和医女都是咱们自己人,届时岳母也会进产房陪你,素素,你可有信心?”
自从眼睛失明之后,我的听力就极其的敏感,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我都能听得出来。
闻言,我也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对他笑道:“那就多谢王爷了,我到时一定会努力!”
陆星昂轻笑出声来,放佛还是过去的样子。
京城看似一片祥和,其实暗地里已经风云微变波澜不断了。
并且有传言道是郑王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
陆星昂任凭他们谣传,依旧守在王府纹丝不动。
听闻郑王跟皇上叫板,若是谁再敢削尖了脑袋往王府钻,休怪他的宝剑冷酷无情!
皇上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对此也并无微辞,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慧妃身处后宫,自然知晓年三十发生的事情,不过皇上那里下令 *** ,所以传出去的还是不多,毕竟父子之间反目成仇这样的事情还是要捂住了,天家无亲情,但也不代表就可以随意下毒害儿媳妇和未出世的孩子。
若是这样的消息传言出去,那么整个皇室都要被人笑掉大牙,这就是当今圣上的难得之处,无论如何,总是将自己排在第一位,永远不顾旁人如何。
可惜遇到了陆星昂这个狠角色。
他的身后是无数的金银珠宝,还有大月氏国这个没落的国家做他的依仗,虽然大月氏国已经逐渐消失在人前,但只要拥有财富,那么一个国家的崛起还是问题吗?
区别就在于,陆星昂志不在此。
说他没有远大抱负,可是他却拥有数不清的产业,你要是说他有抱负,可他又一副离了老婆孩子就活不下去的模样。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支撑起一个国家来?
大丈夫何患无妻,为着一个女人而拒绝所有的外援,这样真的好吗?
甭管世人是如何想他,陆星昂严防死守任何人靠近郑王府。
莫怪他草木皆兵,实在是我中毒之后差点儿小命不保,他怕了,也怂了。
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他还想看看皇上到底憋着什么坏水,现在看来,还是他太过心软,当时就该将那些生扑上来的女子全部杀光了事。
最后还是要跟皇上撕破脸,早一点和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没跟我说的是,孙凝香被人给糟蹋了。
他只想让她也体验一把怀胎十月的艰辛。
孙凝香连谁是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她想死,可是每天都有人看守着她。
孙母勉强还能打起精神来照顾一下女儿,他们家死的死伤的伤,竟然这样从京中消失也无人喊冤,陆星昂果真手腕了得!
海样的银票撒出去,孙家其余旁亲早就选择了闭嘴不言,哪里还管孙凝香一家人是生是死?
利益当头,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加上有孙凝香给郑王妃下毒这样人证物证皆全的罪证在,他们就算想攀咬出皇上来也没这个机会了。
孙父伤了一只手,又亲历儿子死在面前的惨状,已然是神智不清了。
偌大的一个孙家,就这么一夜消失,京城中再也无人敢提及。
皇上自除夕夜之后便病倒了,有其余皇子跳出来说是让陆星昂给冲撞了,还说当夜他想要造反这才惹来皇上忧思过度。
被诚王直接给出手灭了。
相比陆星昂这个只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显然诚王更适合做一国之君。
皇上躺在龙床上,闭着嘴不肯喝药,天天念叨着蕊妃来看他了。
慧妃连侍疾都懒得靠前,伸着头看了一眼就跑了。
私下同儿子说起来的时候还幸灾乐祸的:“当初那蕊妃都快成了望夫石,皇上却视而不见,连带着不待见老八;如今老八出息了,能干了,他又开始念叨着蕊妃的好来了,你那父王啊,真是个贱/皮/子!”
诚王显然很不赞同慧妃的这套说辞,他皱着眉头道:“母妃,这样说也太过了。”
慧妃不解的看向这个儿子,只听他继续道:“您该说全天下的男子都是贱/皮/子才是。”
慧妃:......
111.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的眼睛还是毫无进展,一直是“无”的状态。
也就是说,原先我还能感受到“黑”,现在就连黑色都是奢侈,因为我察觉不到任何眼睛存在的感受。
陆星昂四处搜罗神医,几乎要将全天下的神医们都给挖出来了。
经过会诊,大家一致认为现在不易用药,因为有一些药性很是霸道,万一伤到了胎儿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从满心期待到疲惫不堪,一直也不过是强打起精神来,生怕会让我难过罢了。
我爹娘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结局,他们忙前忙后的照料着我,也不再提回家的话了,我爹偶尔去户部报道,经常性的 *** 在家里陪我,对此,纪筠他爹也毫无怨言,动辄批上个大假给他。
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每天都要假装跟过去一样的欢乐。
晚上,他拥我入怀,我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像一口大锅扣在腹部一般,我娘说像个女孩,陆星昂就命人预备了很多粉色红色的小衣裳和小帽子。
“素素,你不要离开我。”
他在我身后喃喃道。
这么久以来,看似我是被伤害的那个,其实他才是最惶恐最无助的。
我拍了拍他的手,悄声道:“睡吧,我不会离开你的。”
孙凝香怀孕已经有几个月了,而我也即将要临盆。
她的害喜症状更是明显,每回只要一呕吐她就更恨一次,她恨父母,恨郑王也恨郑王妃。
她试着捶打自己的腹部,每回被发现了就会让人给灌上一碗保胎药,陆星昂命人悉心养着她,就是为了让她也体验一次孕妇的不易。
只是这样的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她的一切,都毁了。
我临盆那天,陆星昂正从外头回来,刚一进门就听有人来报说是王妃要生了,吓得他扔了马鞭连忙往里跑去。
“……还不到日子,王妃怕到时候不好生产非要起来走走,如今是什么状况?咱们哪里敢让她走那么久?结果一个没注意就给绊倒了,好在有巧玉那丫头眼疾手快扑倒在王妃身子底下垫了底,王妃这才是有惊无险,只是惊了胎气,现在已然是发动了起来,御医们和那些神医都守在房外,医女和稳婆也都进入了产房,亲家太太被吓到了,现下也在产房外头休息。”
毕嬷嬷连忙凑过来给他解释道,其实陆星昂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只听到那句王妃要生了。
其实曾经有大夫跟他说过,最差的结局就是舍子保母,九黎族的毒药实在是太过强悍,谁都不知道生产之时会发生什么状况。
陆星昂当时就说,只要王妃能活,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位大夫很是感动,自古以来就是舍母保子的多,因为很多女人一旦经历难产这一关,往后很有可能就再也生不出孩子来了,若是一举得男还好,万一是个女孩儿,当家夫人的身份占着,往后又生不了,再有妾室生出来儿子那也是庶出,所以一般人家很多都是直接放弃救治产妇,毕竟死了一个还可以再娶,倒是少见这么深情的皇家男儿。
但见这些时日以来胎动还算正常,而且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状况,大家一直都觉得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可真到生产之时了,所有人都慌了起来。
我疼的都要不行了,可是稳婆说产/道还未全开,得等着。
“陆星昂你这个混账!老娘再也不要给你生孩子了!痛死我了!”
我在产房内哀嚎道,而外头的陆星昂三番四次的要往里闯都被我娘和毕嬷嬷给拦住了:“你现在要是进去挤着,什么忙都帮不上,女子生产就是这样,一会儿我就进去陪着素素,王爷只管在外头守着,防备着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就是。”
我娘拉着他小声说道。
他这才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趴在门缝上努力冲里面喊道:“素素,你乖,都是我不好!咱们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我娘都气笑了:“王爷,都这时候了您还忘不了惯她!”
他急的不停的搓着手中的白玉算盘,在地上像没头苍蝇似的打转儿,地板都要磨出火星子了:“人没事就行,人没事就行,我不要孩子了,再也不要了……”
见他这么担忧,我娘忍不住擦了把眼角的泪:“素素这辈子能有您这么疼她当真是没白活这一遭!”
说着,她便就着小丫头的手站了起来,方才在外头一见我被抬回来,吓得我娘腿软站不起来以为我怎么了,现如今缓过来了她就预备进产房来陪我。
女子生产如同鬼门关里走一遭,尤其是我这里还曾经中过毒,胎儿是个什么样子都是未知数。
这种疼痛仿佛是有人用一把重锤 *** 的砸向我的脊椎,整个人都忍不住想要蜷缩在一起,我的上下牙齿不住的发颤,满身的冷汗,头发也混乱的粘在了脸上。
小腹如同被什么挤压了似的一个劲儿的抽痛,我无助的呻/吟/着,嘴里的软木塞都给咬断了。
我娘握着我的手焦急的对我说道:“孩子,你再忍忍,你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一边说还一边擦着眼泪,我不忍她跟着操心,连忙让人将她搀扶了出去。
“娘…你去外头…守着,还有,嘱咐王爷,莫要心急。”
我抬起头来用力对她说道。
这个时候,稳婆欣喜的说道:“王妃快快用力,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我咬着牙面目狰狞大声的喊着,一鼓作气,用了三次极大的力气,终于将那孩子给挤了出来。
一股热流涌出,众人纷纷围了过来,那孩子闭着双眼没有出声,吓得稳婆和医女连忙拍 *** 的拍 *** ,击打脚掌的击打脚掌,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是个小郡主!”
我一直提着的那口气这才散了,侧着头看着孩子浑身通红抖着细细的小腿不停的颤抖着,突然就觉得人生圆满此生无悔。
“王妃,小郡主长得简直同王爷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漂亮极了!”
巧玉这丫头赶紧挤过去瞧了几眼又连忙跑过来同我说道,我娘围在孩子身边一眼都不敢眨生怕有人对孩子下手,巧玉则紧紧的守在我身边,完全顾不上被我压在身下后的酸痛。
陆星昂在外头听见我生了后,手中的白玉算盘都掉在了一旁竟直接瘫在了地上,跟我爹一起排排坐半天爬不起来。
“亲娘啊,她娘当年生她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有这么惊险,怎么到了素素这儿吓掉半条命来了!”
我爹惊魂未定一般的摊在那儿喃喃道,而身旁的女婿只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因为太过紧张,而导致他短暂的失了音。
112.
经由多方检验后,众大夫一致认为孩子很好,六斤七两的体重也很是合格,胳膊腿一样都没少。
陆星昂跟我爹一起搀扶着爬了起来,我爹不方便进产房,陆星昂可没那么多顾及,抖着腿就挪了进来。
他先是飞快的看了一眼孩子,想要碰一碰女儿的小脸又怕伤到她,这才连忙凑到了我的床边。
有嬷嬷们正在给我擦洗换上干净的衣衫,他就握着我的手感激的说道:“辛苦了,素素,谢谢你。”
我满心都是激动和兴奋:“王爷,你看到孩子了吗?我只能看见她的两条小腿,怎么那么细啊?还有,她的哭声怎么那么小?”
他傻笑着说道:“方才稳婆说了,孩子出生哪里有那么肥壮的?都是瘦瘦小小的,只要孩子哭出声来就好,管它声音大小呢!”
我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没多久,陆星昂才反应过来,他激动的对我说道:“你,你能看到了?”
我眨了眨眼睛,四处环视一周,突然大笑了起来:“我好像真的能看见了!”
这简直是双喜临门一样,陆星昂高兴坏了,连忙对着外头说道:“赏,所有人都有赏!每人一锭金元宝!”
听了这话之后大家纷纷大声的恭贺,喜悦之情互相感染着。
没过多久,孩子就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放在了我的身边。
那是一个极漂亮的女孩儿,一头乌黑浓密的发丝,带着天然的卷曲,刚出生的鼻梁就很高挺,小嘴正一动一动的嗫嚅着,看那轮廓,与她的父亲当真是一模一样。
陆星昂守在我们身边,一家三口终于圆满了。
“素素,我们就生这一个孩子,再也不要了。”
他把脸贴在我的手上这般的说道,完全忘了自己当初要生一打的誓言。
女子生产实在是太过艰难,他怕了,原先以为生孩子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现在看来,果然是危险丛生。
以往听别人说起自家娘子生产,都是什么回到家就当爹了,孩子出生很顺利,他算看明白了,不身临其境的人是不会懂的。
金银珠宝乃是身外之物,有女万事足的他现在只想安稳。
消息传回皇宫的时候,皇上还在假装深情,一听太监来报后突然就沉默了起来。
“那孩子,可还好?”
良久,久到底下的小太监都开始瑟瑟发抖了的时候,皇上才开了口。
报喜的小太监赶紧回道:“回皇上的话,小郡主能哭能吃,很是健壮,而且同王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上想了半天都没能想起来陆星昂生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他对这个儿子有印象的时候就是他母妃去世那几日。
很胖,很白,头发看起来也不是很多,像个丑八怪。
没有人会知道长大后的郑王能是这么的英俊挺拔。
皇上冷不丁的笑了起来:“像他就好,像他就好,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来人呐,赏,重重有赏!”
当日,郑王府就涌来无数的赏赐,另有皇上的口谕,特封小郡主“荣安”二字。
陆星昂理都不理,直接把人关在了门外。
皇上吃了个闭门羹,连个屁都没敢放,只能继续假装深情去了。
慧妃倒是很高兴,她孙子孙女都有了,只是这一个生的实在是太过坎坷,也算是喜上加喜吧!又是赏赐了不少的东西,这回陆星昂就没将人关在门外了。
其余皇子送来的东西也都被他退了回去,现在的陆星昂就像是护崽子的公狼,谁都敢去咬一口,你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人家随时随地都能拉扯起来另一个国家的旗帜来,人家根本就不想要皇上的那个宝座。
也所以,陆星昂想跟谁结交就跟谁结交,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简直是独一份的存在。
其他的皇子们还在上下打点互相维持关系的时候,陆星昂就如同一匹孤狼,他是自己的王,谁也不需要依靠。
孩子洗三礼上,陆星昂严格审查前来的人员,小到荷包发簪大到随行奴仆,爱谁谁,就是不讲道理。
四皇子贤王有些尴尬的对诚王说道:“老八真是的,怎么还要这么大阵仗?咱们都是亲兄弟,何必要弄成这样?”
诚王是个老实的,直接回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四哥难道忘了宫中发生的一切了?到了人家的地盘还是老实些吧,老八现在正发着疯,就连我都免不了搜查……”
话正说着,就听郑王府的下人笑着对诚王说道:“王爷无需搜查,还是赶紧进去吧,咱们主子早就恭候着了。”
诚王抖了抖身子,高高的昂起头颅来对着贤王说道:“啊,四哥,不好意思,忘了我是’自己人’,您慢慢接受搜查,兄弟先进去了。”
说罢就大步走进了府们,徒留其余兄弟在身后跳着脚骂他是个“忘恩负义”的。
没奈何,现在皇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郑王青眼有加起来,别看郑王谁都不理,连皇上的赏赐都敢丢出去,偏偏皇上就吃他这一手,谁劝都不好使,这也让其余皇子们眼馋,不得不支棱起来佯装欣喜前来热脸贴人家的冷 *** 。
“生了个丫头片子还值得这般阵仗?”
有皇子暗地里不满的这样说道,只是没人回应罢了。
洗三礼上,郑王把孩子从头发丝夸到了脚指甲盖,哪一处都好,哪一处都妙,就连吃奶的样子都是那么的秀气机敏。
其余人只是呵呵笑着,无论心里怎么骂他,明面上还得捧着他。
光儿表姐见了孩子后也是不住口的夸赞:“你这是生了个小’郑王’啊!这孩子也太漂亮了些,听说王爷就是像蕊妃,想来当年的蕊妃也是这个样子吧?不晓得你这女儿长大后会是多么的惊艳!”
她没有女儿,现在看了那个软绵绵的小家伙怎么看怎么眼热,恨不能将孩子抱回去自己养着才好!
纪大宝越长越像祖父,有时候她抱着儿子就想到了公公,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
“还是女儿好啊!”
她对着我感叹道。
字数超过了,最后一章另外发表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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