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2010年8月14日晚上,我吃完宵夜,正准备回酒店,突然下起了暴雨。
出门的时候,没带伞,深夜商店都关门了,也买不到伞了。因为暴雨,稀稀拉拉的出租车生意也好得很,打不到车。
我一只手提着鞋子(怕被水泡坏),一只手提着席地长裙的裙摆,光着脚步行回两公里外的酒店。
雨点打在我的脸上 *** 响,生生地疼。瀑布一般的长发湿透了,散乱在脸上、肩颈。积水没过我的脚踝,我怕地上尖利的东西划伤我的脚,试探着一步一步往前挪。
偶尔一辆车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速度明显放慢。他们不是想帮我,是想看谁家的疯女人跑出来了吧?
我在雨中艰难前行。突然一把雨伞举在了我的头顶。我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奔流而下的雨水,借着路灯,我看到一个帅帅的男人。
他问我去哪里。得知我要回酒店,他引着我上了身后停着的一辆伊兰特。
原来他跟了我好远了。可我被对向炫目的车灯迷了眼,竟然不知道有车跟着我。
有时候回想起来,那天晚上的我胆子太大了,竟然敢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奇妙,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完全信赖了他。从后来十多年的交往看起来,我还真没看走眼。
到酒店下车的时候,我为了感谢他,要了他的电话。
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第二天中午,我请他在酒店吃饭。闲聊中,我得知他是某国企老大,一家人的日子幸福恬淡。他也了解了我的基本情况。
他得知我无房,就说房子对于女人来说不是产业,而是港湾是安全感。为了助我买房,他利用职wù之便,让我挣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当年年底,我有了心仪的房子。
我们熟识后,他偶尔开玩笑:“那天晚上不遇上我,你不知被谁扛回家了。这么好看的女人,敢流浪在午夜的街头。”我急赤白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敢?!”
他特别爱给我起名字。我的大名,从不曾听他正儿八经叫过。我的名字是月亮的别称,他曾文绉绉地叫过我好长时间的“月亮”。后来,觉得这么叫“便宜”了我,就叫我“✖️(我的姓)四(我的排行)嫚(方言读mán)”。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在我们的世界里,“✖️四嫚”替代了我的真名。似乎把我叫得越“贱”越“丑”,他越有“优越感”。我来者不拒,只要他叫,我就应。
近来,也许是不想“亏待”我吧,叫我“心尖儿”了。我说干脆叫我“眼珠”得了,他就真叫我“眼珠”,后来又改回了“心尖儿”。
他长我五岁。我要叫他“哥”,他不干。他说,如果当“哥”了,他就没念想了。
可即使不叫他“哥”,他也留存不下啥念想啊。我跟他是朋友,比最好的朋友还要好。却又有一道“马奇诺防线”,横在我俩之间,不曾突破,永远不会突破。我逗他,在他面前,我就不是一个女人,他动不了凡心。他说,如果有来生,一定娶我做他的娇娇娘。
2012年,我买的第二套房子因为开发商违约,我跟另外十三家人一起起诉了开发商。此后几年我陷入旷日持久的官司中。从决定起诉,到请律师,到交诉讼费,到三次两地开庭,到拒绝调解,到最后胜诉……他一直坚定地站在我身后。
2015年,他鼓励我考驾照。我天生笨拙,担心学不会。他给我联系驾校,让我享受“特权”。学科二的时候,别的学员十几个人一辆车排着队练,我一个人一辆车,把我练到吐。科三的时候,一个女县长有证缺乏实操,驾校安排了一个师傅带县长跟我练车。可县长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所以直到我从驾校“毕业”了,也不曾见到县长尊容。
就这样,我这个“笨小孩”,两个月顺利拿证。
买车之后,他带我练车。他“糟蹋”我在驾校只学会了踩油门和刹车,别的啥都不会。说我方向漂移得如同放风筝。什么弯道提前减速啦,什么前方有障碍物提前变道啦,什么山路弯道转大弯啦,什么高速超车要打转向灯提示前车啦……都需要他反复提醒。他一次次感叹:“你的悟性太差了!”
他在副驾位经历了无数次心惊肉跳后,我出师了。现在,不管去哪,我都能驾轻就熟游刃有余了。
我女儿大学毕业前,他去市里找领导,想把女儿弄去他们公司。女儿却不愿意过一眼看得到老的生活,想去“四大”。他不知想了啥办法,让“四大”之一的会计师事务所去女儿就读的民办院校校招。这次校招只招了女儿一个人,女儿得偿所愿,我也了却一桩心事。
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偶尔会问“想我了吗?”我说“想吃你做的饭啦。”于是他就瞅个空,买上我喜欢吃的菜,过来给我做顿好吃的。切菜之前,顺便给我把菜刀磨好(我不会磨刀)。吃完饭,在房间里这瞅瞅那瞅瞅,看有没有需要维修加固的地方。临走还要看看刹车片,甚至揭开我车子的机盖,检查完才放心离去。
再过6天,我就跟他认识十一年了。这十一年中,他像父亲一样引领着我成长,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傻白甜”了。他两次大病住院,我都一直陪着他。我害怕他死了,哭着说:“你死了,我也会死的。”他总说:“可不许瞎说。你还年轻,天赋又这么好,后半生还有无限的可能。”
我每次遇到困难,他总说“我来想办法。”我也习惯了依赖他。我知道,此生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了。尽管我跟他没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