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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虐文追妻火葬场(古言虐文追妻火葬场)

【已完结】坊间传闻

沈家大夫人不满二十,就因病去世,真是可怜。

却不知,某处府邸,一个封死窗户的一个小屋子,一道道求饶娇艳欲滴苦不堪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求求你……”

“求我,不如求求你那铁石心肠的心。”

——他为一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黄昏灯烛光,宁愫在屋内刺绣,小小的绣篮里是她完成的半成品,可窥得是一见男人的里衣。

  旁边的丫鬟见自家夫人的手艺越发精湛,掩面笑道:“咱们夫人的手艺可真是顶尖的好。”

面对丫鬟的赞叹,宁愫弯唇一笑,眉眼如溪水清泉双眸如水,清丽过人。

  丫鬟想到风光霁月的大人身居高位,已位极权臣的大人,也想到夫人前不久还被圣上赐圣旨一品诰命夫人。

  不知让京州多少官家夫人艳羡不已。

纷纷都说沈家夫人命好,嫁进了沈府。

  可要她说,夫人性子性情都是她见过极好的,与大人那可是天作之合。

  可是哪怕她自己这般想着,而已经绣完一切的宁愫也只是淡笑。

  站起身时,就让身边丫鬟翠儿一起跟她去夫君的书房里走一趟。

想到夫君鲜少回府,而一回来就呆在书房,她之前也不敢去打扰夫君,可是想到下人刚刚来通报,夫君让她亲自过去一趟。

  原本苦涩的心情浸了甜水一样。

  而待等到她来到书房外。

外头树枝哗哗作响,寒风刺骨,翠儿缩着身子说:“今夜的风怎么这么冷。”

  也在此刻守在外头的奴仆过来对宁愫说:“大人要夫人一个人进去。”

  宁愫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言 迈起脚步,踏入了屋内。

可是当她踏进屋内时,一阵冷风吹得她有些难以招架,她这才发现屋内的窗户有几扇未关。

  她心下奇怪,越发觉得今晚有丝诡异。

  待到她走进里面,就见暗桌上放了厚厚的折子书籍,旁边放了笔墨纸砚,可她却注意在这暗桌上却放了一碗不合时宜的汤碗。

她蹙眉抬眸看向正伫立窗边,一言未发的男人背影。

  男人一身青袍,明明是个文弱书生却因为曾年少入过军营,身上带上几分肃杀之气,特别是当男人剑眉横扫过来时,每每都让她心头一紧。

  她怯怯开口道:“夫君。”

也因为她弱弱的一句,男人也收起了几分肃杀之气,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想到她的夫君盛名在外,师承前朝德高望重太傅门下,行事颇为稳重,不到弱冠之年,就已经成尚书大人。

  面如冠玉,那时才少年时就已儒雅沉稳,周身气派无一不让人赞叹,许多闺阁少女芳心暗动。

而现在已经官居高位,她不由想到多少人暗中说她嫁的好,有福气。

  可是……

  她转瞬收起刚刚的情绪,柔柔问道:“夫君,这么晚唤妾身过来是为何?”

  她低眉颔首,一边将自己刚刚完成的里衣放在一旁。

而男人也就是沈蔚闻言转身,一双冷眸漠视扫了一眼她带来的东西,瞧到上面还刺着海棠纹。

  他深邃如枯井的眸子闪现一丝意味不明。

  只身来到她跟前,然后指了指暗桌上的汤药,一声冷意如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了,未成变过的样子。

  “喝下去。”

少年夫妻,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回府一趟把她喊来,却也只是为了让她喝下来历不明地药汤。

  瞧着汤药泛黑,想到前些日子无意发现自己被人在药里下药,骇然之际已经很久不敢再喝药了。

  而当时她也查到下药之人后,满脸惊惧不已……

想到此,宁愫脸色毫不掩饰苍白,意识到什么,连连后退几步,看着自己的夫君并不想要解释道样子,她心里像是被刺痛了一样,她无奈地怯怯问道:“夫君,这药是什么?”

看着琉璃盏灯下的沈蔚,莫名的让她觉得此刻的夫君给她一股危险的感觉。

  而沈蔚闻言后,也只是眼眸幽暗如蛰伏的猛兽,让见到这一幕的宁愫又后退几步。

  而沈蔚也察觉自己太过吓人,很快眼眸就恢复了清寒冷眸。

而宁愫却觉得今晚的夫君好生诡异,她的脑海里有什么在喊着让她快走!快走!

  她心中挣扎几番,终于鼓足勇气对沈蔚说道:“那若没事,夫君妾身先行回去。”

  她刚说完,就也不管他有没有阻拦转身就走,可是当她后背传来他低沉地声音时。

  “这药能让你好过。不会那么痛苦。”

“而今夜过后,沈家再无大夫人,而我亦将丧妻。”

  此话一出,宁愫惊愕转过头,就见云淡风轻说出这种话,还能一脸漠然置之的沈蔚。

  胸腔里的心不停在跳动,一双美目也不知何时流出几行眼泪。

她像是被揭穿了什么,整个人脆弱不堪地望向沈蔚:“为何!!!”

  声声质问,她用出平时最大的声响,却也因为用力过猛,身体本就不好,连带着身体踉跄颤抖不已。

  而始作俑者却也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幕。

少年夫妻,哪怕虽然她后面知道他根本不爱她,但是她还是一心做好沈家夫人,做好她的妻子,她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为何!!夫妻一场,竟然连着一分薄面都不肯,竟然想送结发夫妻去黄泉路下。

  她看着此刻面冠如玉,周深幽暗的男人,眼里慢慢都是不甘心和绝望。

世人赞誉的沈大人,谁能想到是一个不折不扣薄情寡义之人。

  她张了张嘴,却也一时说不出来话,她看着一直冷眼旁观,不动于衷,眼眶湿润了一片,身体也在此刻紧促地喘不过来气。

也在此刻,她见他脚步终于动了,还以为他改变了注意,结果没用想到他直接端起手里汤药来到她跟前。

  冷眸寒意松懈了几分,可能是对死者最后一次温情她第一次见到她的夫君难得一见的柔和。

  就在她五味杂陈拼命的想要躲避他亲手动药时,他却已经禁锢她的下颌。

“外头有人守着,何必自行讨苦头。”

  说着就亲自喂她喝了进去。

  而柔弱无骨的世家女子怎么抵得住一个男人的劲道,待到他将药全数喝入进去,有些药汁在她挣扎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明明药并不烫,可是沈蔚手却微微动了一下。

看到药效很快发作,躺在自己怀里心里惧怕绝望看着自己的宁愫。

  高高在上,端坐明堂下的权臣大人也在向来冷冽的眸子第一次产生了迷惘。

  却也很快转瞬即逝。

而躺在他怀里的宁愫不停的睁大眼睛,双眸流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只觉得好痛,好痛!!!!

  想到当年她生母去世早,十岁被接回府邸,父亲冷眼继母的故意蹉跎,那时的她孤立无援,摇摇欲坠,甚至当她差点被继母指给一个品行不端的庶子时,她已然窥见自己未来糟糕处境。

可却偏偏有次再家宴上,这人却在一众世家女子中,挑中了只是走个过场的她。

  那时的她迷惘抬头,瞧见众人眼睛嫉妒的盯着她,而那人就像天神下凡一样对她说。

  “以后你就是我沈家妻子。”

如一颗救命稻草,紧紧的将她从快深陷泥潭的她拉了起来,自此她的心系在他身上。

  想到过往,她的心不知觉中已痛苦不堪,她看着他俊美如斯的脸,很像问他。

  如若不喜,为何要将她娶回去,给了她一生的希望,哪怕知道他并不爱她,可她却还是保留着一分幻想。

而现在这人却在打破她仅剩的幻想,甚至还不惜毒害与她,一点夫妻情分都不留。

迷迷糊糊间她又想起了前些日子无意发觉自己的药汤被人下毒,调查一番后,竟然发现是她的夫君,那时她不敢相信,却也只是强压这件事情,当做不知道。

  彼时,她还在想夫君怎么可能有弑妻的想法,夫君风月霁月,为人沉稳,怎么可能是夫君,肯定是外人想故意挑拨她与夫君的关系。

就在她这般想着的时候,她敏感的察觉外头门被推开,有一道曼妙身段的女人款款向她走来。

  意识模糊的她只能感受到是一个女子。

  就在她快陷入黑暗时,她就听到让她当头一棒的话。

  “她死了,那真是太好了”

  女人声音妩媚说不出来的勾人,这话一说宁愫强撑仅有的意识迷迷糊糊看到一个女人真站在沈蔚身旁。

甚至姿态暧昧的依靠在他身边,她震惊,想来洁癖的夫君连她当初都不喜她接触,可是这个女人熟练的靠在他身边时。

  她突然想到有次梦中惊醒,她无意听到夫君提到一个女人的名字,还有一直挂在腰边的金枝香囊。

一个呼之欲出的真相在她脑子里闪现。

  “怎么你心疼了。”

  “为何心疼,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女人一听妩媚动人的笑起来,“啧啧啧,如此有魄力的大人可真让妾身愉悦至极。”

  男人的冷眼冷语,女人妩媚的交谈。

宁愫就在她们交谈下心里的巨石不停往下压,泪珠子也不要钱的流出来。

  她心里好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头剐着她。

  彻底陷入黑暗里的宁愫满是心如刀割,想到她一心爱之人,如今却成了一个刽子手,一个亲手斩断她们之间微不可见的夫妻情分。

她泪流满面,悲戚回望这一生,只觉得来生再也不要遇见这样的人。

  让她如此痛苦,如此心如刀绞,恨不得再见亲手咬碎对方无情无义的心肠。

2. 再见    外头天色日光亮……

  外头风雪交加,里头几声咳嗽穿到屋外。

贴身丫鬟悄悄打开房门,走到里屋时,掀开床帷时,就已经看见自家夫人依偎床头,看起来身子格外虚弱

  丫鬟也就是翠儿俯身,抬眼就见夫人眼尾的未消散的红晕,和眼眸的湿意。

想到这些日子,夫人夜夜梦魇,醒好几次她都撞见夫人这幅模样。

  心中不由泛起忧色,声音轻柔地问:“夫人,怎么今早上这么早醒来。”

  说着,翠儿就扶起宁愫起身。

  而宁愫也在这时也回过神来,知晓自己又做梦了,她轻轻浅抿唇,让翠儿将她扶起。

“这天冷天里,时辰也还早,夫人要不多睡一会。”翠儿说着,宁愫摇了摇头,却刚起身,外头的寒意吹到她身上泛起几丝冷意。

  翠儿一看,立马往旁边的炉子添了几分碳火。

  也是这份暖意,倒也让她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时,她才惊醒,现在已离她重生回来已经好几日。

  想到刚刚在梦里的场景,绞的她心肝残断,而身旁的翠儿想到前些日子夫人大病一场,行为举止莫名让她觉得有些不一样。

  可是看着柔弱身行日渐消瘦的夫人,却又感觉到与往常并无一二。

宁愫被翠儿扶起身,披着厚厚的氅子来到梳妆台,由着翠儿为她梳妆打扮。

  翠儿为夫人绾发,心疼地看着夫人日渐消瘦的小脸:“夫人刚醒来没多久,那边大夫人就唤夫人你过去。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小姐你你。”

宁愫轻咳几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当看看到翠儿将自己往日喜欢的玛瑙坠子戴到耳唇时。

  她眼眸泛起一丝丝雾气,又想到前世被自己夫君杀害,而这个是她之前掉了坠子被他知晓命人打造的新一对。

那时她清楚明白这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是大夫人见新媳妇耳垂少了耳坠,打趣着她夫君,她夫君这才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让下人重新打造一番。

  可那时的她被眼前假象蒙蔽,总觉得他对她还是有情分在身上的。

  然而想到前世血淋淋的死亡,性情孤冷冷冽的夫君。

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心又泛起几分颤抖。

  翠儿不知怎么夫人脸色大变,脸色虚弱如同见了最可怕的人一样,颤着声让她把刚刚拿出来的坠子扔掉。

  她犹豫这可是夫人之前最爱的坠子,每次出门都喜欢戴上去。

可是见夫人越发脆弱好似要倒下去的样子,翠儿还是将坠子收起来,等着夫人冷静下来。

  等翠儿收起来后,宁愫也才缓过神,眼眶湿润红肿一片,可她却面色松了一口气。

  翠儿见夫人脸色好了点,又重新回到宁愫身边梳妆,可是这次却已换了翡翠金坠。

看着镜中人,宁愫恍恍惚惚剑好像看到死前不甘心的自己,“翠儿,你说这个世上有不爱妻子最后杀了她吗?”

  翠儿闻言,大吃一惊,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愤怒:“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无情之人。”

“那如果有呢?”宁愫怔怔地看着铜镜里的人,忍住住问出声,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一旁的翠儿。

  翠儿想了想:“不爱为何还要杀了,毕竟夫妻一场,但是翠儿一想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连妻子都下的了手,这个人好可怕!”

得到了自己心里料定的答案,宁愫轻轻的在心里想着,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就无需再留恋什么。

  也无需再多想什么,这种人不值得她一直守着。

翠儿好不容易将夫人打扮完毕,也换好了衣物,翠儿扶着夫人出门,嘴里嘟囔着:“这大雪天里的,夫人前些日子为了大人去外头寺庙求平安。大夫人还要唤你过去。”

宁愫刚踏出房门,心里也想到她重生回来后,才知沈蔚前些日子受重伤,回府治疗,请了大夫来好几日不见好,那时的她还没有重生,心中担忧之极听闻外头远处有个寺庙求佛很灵,不惧外面大雪纷飞,和身边丫鬟嬷嬷的阻拦,只是为了想给他求平安。

  可是当她重生回来,他这些天也奇迹的愈合,也不知是那间寺庙很灵。

想到这里,不免想到这些天她病重,他醒来也未曾过问她近日如何,连一眼都未来看望过。

  想到这里,她抬眸望向碧空如洗的天上。

  心如冰湖,也再生不出任何波澜起伏。

  眉眼间一直萦绕的郁气也消散殆尽。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

  待到宁愫到大夫人这边,外头的人就通报让她直接进去。

宁愫抬眼往里走去,就见屋内没有大夫人的身影,反而里面端坐着让她重生后头一回见的人。

  许是太忽然,她的眼底泛起一丝丝怨气,而对方也似乎察觉到宁愫注视,冷眸一扫。

  宁愫这才反应过来,低眸行礼一番。

那人一身青袍,许是大病初愈,身上的肃杀威严在这件屋内消退了几分,望来时,宁愫低眸让人看不清神色。

  良久,宁愫就听到沈蔚沉声道:“今日是我让母亲唤你过来。”

  “听母亲说你前些日子为我去庙里求平安。“沈蔚冷着脸,也不知想到什么。

宁愫也在这时开口道:“妾身本分。”

  而沈蔚闻言想到母亲在他清醒过来,一直在他耳边夸赞宁氏为人贤惠为他求佛。

  本就觉得理所应当的他也不当回事,只是架不住母亲说让他去看看宁氏,说宁氏最近病重。

本来要拒绝的沈蔚想到好久未见宁氏,记忆力还是很久之前笨拙跟在自己身后,脸色通红,双眸清澈如溪水,小心翼翼地为他送行的模样。

  心下微动,也刚好就让人以母亲名义刚好约过来。

  只是看到宁愫低眸不敢看自己的样子

他只觉得她的胆子怎么这么小了。

  他沉声道:“今个喊你来,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以免母亲又在他耳边说个不停。

  谁料宁愫低着头只说是自个本分。

  不喜他人忤逆自己,特别是宁愫,他干脆站起身,却不想宁愫如见到什么勃然大物一样,连后退几步。

宁愫也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妾身病重,怕病气过重到大人身边。”

  她这样说着,接连轻咳几声。

  而沈蔚闻言,簇起剑眉,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可是见到宁愫好像比上次消瘦的身形,甚至当看到宁愫苍白无力的模样,也倒没再说什么。

  只是让下人给她送去了一堆首饰。

  宁愫闻言,答谢着。

  沈蔚见与之前一样的人,越发觉得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而这一点当他过几日,破天荒来到她屋内时越发察觉不对劲。

而宁愫刚要脱衣入睡,听外头来报,大人过来了。

  赶紧起身,而身边的翠儿有些抱怨道:“这晚上的大人挑这个时辰来。夫人身体不好,还让夫人冒大雪过去一趟。”翠儿也知晓今天发生的事情。

越想越心疼夫人,想到夫人的深情,对大人的好,可大人却连夫人病重都不来看望夫人,甚至这么晚了,还要跑来打扰夫人。

  宁愫扯了扯翠儿,表示人多眼杂别乱说话。

  翠儿这才不甘心的闭紧了嘴巴。

  也在这时,宁愫就眼入眼帘的是青袍,往上是冷峻万年寒意围绕的沈蔚。

沈蔚将黑氅交于随行的下人,宁愫就让翠儿砌壶茶。

  宁愫低眸,神色在灯下晦暗难分,看着一言不发,冷峻的侧脸露出一股肃杀威严的沈蔚。

  待到翠儿沏好茶时,宁愫并未像往常一般主动为他端茶,只是让翠儿递上去。

翠儿刚刚还在抱怨大人的不好,可是见到大人时,畏惧大人的气势,递上茶水的时候,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哆哆嗦嗦。

  而沈蔚也发现了今日宁愫的不对劲,平日如果遇到他,宁愫都会亲自伺候他,怎么今日让丫鬟动手。

而宁愫也似乎知道他疑惑,只是淡淡解释道:“妾身身体尚未好 ,还望大人见谅。”

  沈蔚闻言,寒眸扫视打量她一番,而宁愫也面不改色。

  见宁愫气血不足,脸色苍白,他也到像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他沉声命下人明天赶紧再找大夫,找来给她看看。

而宁愫也并未阻拦。

  只是看着冷情侧脸在烛光下显得越发俊美的沈蔚时,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不说别的,沈蔚的皮相还是顶尖的。

  而沈蔚也此刻反应来,好像以往她都恨不得凑到自己身边嘘寒问暖,甚至一口一口“夫君”

但是今日却并不凑上来,带了几分疏离,甚至当沈蔚发现她喊他“大人”时,更加清晰的感觉她身上的不对劲。

  就在沈蔚不解时,外头传来下人的动静,一直跟在沈蔚身边的随从闯入进来,一脸神色着急的跑到过在沈蔚耳边低语。

宁愫就感觉他微不可见簇了一下眉,随后就转身离去。

  只是当沈蔚离去时,他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她只需要做好沈家夫人这个身份就好。

  而另一边,宁愫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行人,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就让翠儿将屋内关紧,回到了床榻上。

3. 再无情分    马……

  不知过了多少日,外头的雪消了许多,这寒冬腊日里也泛起几分暖意。

宁愫一大早因为梦魇缘故很早就醒了,而醒来时外面也发觉到外头有什么动静,她询问身旁低眸的翠儿:“外头什么动静。”

  翠儿一听,刚要从一旁的托盘端来的盛好的清粥,动作一僵。

  而宁愫也从翠儿脸色不好,猜到了几分。

  她微微低眸,神色让身旁的翠儿看不清。

  “这么早闹出这么大动静,想来也只有她。”

沈家是出了名的名门望族,家族可是出了三代朝臣丞相,家世严谨,大家风范,是世人皆一提都连连称赞的世家。

  想当初她嫁过来时,知晓家规严谨,行事慎小慎微。

而在这个时刻,想胆敢一大早闹动静的,也就只有那个母亲是昭阳公主的嫡女,性情娇纵的盛微瑶。

  也不知为何,她自从嫁到沈府成为她的弟媳时,她那时也不知她为何看她不顺眼,天天挑她刺头。

  想到这里,她神色暗下几分

而身旁的翠儿则是一脸担忧无奈说道:“夫人你这些日子身子不好,从外头请了好些大夫,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也知道你这几日要静心休养,她这一大清早过来,还不是想过来给你闹个不痛快。”

  翠儿一想到那个性情娇纵的二少奶奶,脸色就非常难看,虽然知道她是故意,却也拿她没办法。

翠儿低下头,劝她家夫人还是小心忍着,毕竟她娘家背景大,府里掌事的老夫人已经不掌事,常年青灯古佛,而她们的大夫人也只是让夫人她持好沈家大夫人之则,贤惠淑慧,无须与这种人争论。

  可是…

宁愫眼眸抬起,绞了绞手里的青帕,心里却早有了别的算盘。

  她抬起手,在翠儿诧异下,宁愫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宁愫走了出去时,这才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文儿不知犯了什么罪跪地求饶,而在文儿身边有一堆人围着她。

在这群人中,宁愫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嚣张气焰,身着鲜艳粉衣的娇俏女人。

女人也似乎察觉宁愫望过来的目光,双目对视,冷不丁的扯出一抹轻蔑地笑说:“哟!这不是大少奶奶,大夫不是说你近日身体不好不能出门,怎么瞧这本宫一看,你今日的气色挺不错的。脸色不错还不出门,莫不是见不了人。”

  宁愫被她这冷嘲热讽刺的,倒也没被激怒,她只是淡淡瞄向跪在地上的文儿。

  见她脸色低垂,衣衫不整的,再瞧旁边几个凶神恶煞的嬷嬷。

她佛了佛雪落下衣襟的雪花,拢了拢怀里的汤婆子,走到她跟前,声音柔和,说的话却是让人吃惊。

  “妹妹好歹也是宫里出来的人物,怎么说话如此刺耳。我的病可是夫君亲自请人来看的,想来妹妹这是说夫君请人说谎话了。”

然后在盛微瑶的不可置信和随即反应过来的怒气上,指了指地上的文儿道。

  “我的丫鬟一向循规蹈矩的,怎么妹妹不由分说让我的丫鬟跪在地上。”

  宁愫虽然是这般说着了,眼眸却瞥向盛微瑶,唇边带着没有温意的笑。

不问缘由,先将事情拦在她身上,明里暗里好像在说是她的过错。

  这让看的让盛微瑶咬牙切齿:“你……”

  她倒是没有想到柔柔弱弱平日避着她的宁愫,今日居然伶牙俐齿敢顶嘴。

而她身旁的嬷嬷也都不敢相信的望向宁愫,却见宁愫不为所动的模样,心里都皆呼,怪哉,怪哉。

  “我告诉你宁愫,我屋子里丢了一对耳环,我的丫鬟们撞见是你院子里的丫头拿的。怎么你想要包庇你院子里的人吗?”

  盛微瑶一边说着,一旁的嬷嬷都点头有几个还说文儿不要脸,盗取主人东西该发卖……

而文儿一听立马抬头哭出狼狈哭泣的小脸,声音发哑地求饶说自己根本没有做过。

  然后跑到宁愫身边拉着宁愫的裙角,求着让宁愫相信自己。

宁愫见状问,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妹妹你倒怎么确认是我院子丫鬟拿的。”好像她在说什么胡话一样。

  而随着她话音落下,宁愫就见她冷哼一声,命身边的一个瘦小丫鬟走了出来。

  而那个丫鬟站出来,声音不大不小的带着颤音指认着跪在底下,泪流满面的文儿。

“要不是人证物证齐,我倒也不相信大少奶奶身边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虽然她是这般说着,可是宁愫却见她的神色到不像这回事。

她俯下身子,掩着帕子,这大冷天的寒意让她蹙眉,音色也因为这份冷意带了一丝轻脆:“是吗?可我相信我院里的丫鬟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要不我让人去请大夫人身边的嬷嬷过来,让她为我们辨明是非。”

  当她话音落下,很明显宁愫就看到她脸色一僵。

  沈大夫人虽然很久不掌事,却也余威还在。

  她盛微瑶倒是不怕大夫人知道会怎么样,盛微瑶只是怕要是他知道……

而宁愫垂眸,也是拿捏了她这一点,见她不说话,侧过身子就让身边的翠儿扶文儿起身。

  而盛微瑶刚要回神,见此心头泛起愤怒,刚要喊人拦住。

  而宁愫也在这时,轻飘飘地拦下她的胳膊,一双柔和的目子此刻却如古井,冷的让她一怔。

“怎么二少奶奶想拦着我,还是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是你贼喊捉贼。”

  盛微瑶被这一激:“你!!”仰头刚要一巴掌呼过来。

  任性妄为,被人宠爱长大的盛微瑶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说她。

而宁愫也反应很快拦了下去,也在这时。

  一声的冷喝让众人退到一旁,宁愫一听这声音,由于早上刚梦魇,一时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只是后背的凉意让她脸色苍白。

  修青葱泛白的指甲也在她不知觉的情况下,深深的刺进了皮肉过去。

宁愫见他来人一身白袍,面若冠玉,也许是世家出生,一身儒雅,却又曾在年少入过军营,身上又夹杂几分林寒涧肃,狭长的冷眸望过来,在场众人就感觉胆战心惊,不敢直视。

  而宁愫也早在他望来之时,也底下眸子,一身柔顺的模样。

想到沈蔚如今盛名在外,师承前朝德高望重太傅门下,行事颇为稳重,不到弱冠之年,就已经成尚书大人。

  面如冠玉,那时才少年时就已儒雅沉稳,周身气派无一不让人赞叹,许多闺阁少女芳心暗动。

而也就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物,她那时也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成为他的妻子,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人会是……

  表里不一,薄情寡义之徒。

  宁愫这般想的时候,就感受到他的视线停留到她片刻,就立马转移开了。

也在这时,她就听到她上方传来的冷声:“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未回道 ,就闻言盛微瑶立马在给沈蔚解释。

  她闻言,手里的汤婆子被她紧紧攥住。

  雪下的很大,寒意肃肃作响。

  宁愫被这寒意侵蚀了身体,也没听清盛微瑶对他说什么。

只是当听到那熟悉不过的声音问话时,她才回过神迷惘抬头。

  就见盛微瑶装作温顺的模样,可是眼神遮不住得意的看着自己。

  她低下头,就听到沈蔚沉稳的问道:“她说的可是真。”

  话虽然是这么说,宁愫却听到他语气的淡然不在意。

宁愫长张了张嘴,刚要再说什么就被沈蔚打断。

  沈蔚如寒风凛冽的气势一扫:“这是什么时辰,大早上闹这一出。”

  这话是对着盛微瑶说,盛微瑶本来还得意的眸子顿时僵住了。

“况且这丫头当年我曾看过,心性敦厚老实。你今个闹出这种事情,莫不是觉得我识人不清。”

  她煞白的看着头一次主动为宁愫开口的沈蔚,心里燃起害怕和不甘。

  然后出这话的沈蔚冷冽的目光扫视了她一眼,见她满是不甘心,冷哼一声,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而他本来却只是因为路过不想掺和这女人的闹剧,却想到宁愫前些日子的奇怪,他沉思后还是站出来为她撑腰。

  侧身时见宁愫低眸,看不清神色,他也没了兴趣,他也就拂袖离去。

  沈蔚一离开,众人立马松了一口气。

  见她们一走,翠儿心疼的看着夫人。

“夫人,她们欺人太甚。今天闹这出不就是打夫人脸吗?”

  翠儿又转眼一笑:“辛好大人一眼辨明是非,为夫人你撑腰。”

  而宁愫却并未开心,看着盛微瑶离去背影,想到那个一向与自己作对的盛微瑶,当年曾经差点就要成为沈蔚的妻子。

也是因为这样子,她才一直看自己不顺眼。

  而沈蔚明明知晓这一点,却毫不介意,甚至让她之前忍着。

  ———

  宁愫让翠儿与跟着她身边的嬷嬷将文儿带下去,也知道她今天是受了无妄之灾,就让底下人好生照料文儿。

等宁愫弄好这一切时 ,回到屋内时外头帘子被人拉起,翠儿惊喜出声:“大人!”

  翠儿面露喜色,非常识趣的给端坐的沈蔚沏了一壶热茶,然后就后退离开了。

  宁愫低眸,神色在琉璃盏灯下晦暗难分,看着一言不发,冷峻的侧脸露出一股肃杀威严的沈蔚。

一室寂静, 终于在这寂静片刻,她温顺如平常主动上前一样为他宽衣解带,而沈蔚也并未阻拦。

  就在感受到沈蔚那寒冽的目光盯着自己时,宁愫看起来有些受不住似的一直低着头。

待她褪去他身上衣物时,她怯怯地出声:“夫君。”

  沈蔚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就来到床榻上自行躺了上去,宁愫看着男人的背影,想到前世种种,眼眸半垂拼命的掩住自己里面的湿意。

  而等到宁愫躺上去时,一直不言不语的沈蔚也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我过些日子要离府,这些日子你好生照料府中事宜。”

  好像过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宁愫柔顺地说:“好的,大人。”

  沈蔚蹙眉,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他在宁愫躺下之际看到一抹白布。

这才发现她的手心不知何时缠上了白布,冷眸稍稍停滞了一下,也很快转过去。

  而宁愫也发觉他的目光,也知见他不为所动,心下也微微垂眸了然于心。

可当半夜,从梦魇挣脱过来的宁愫看着安然入睡的薄情寡义之人,她又再度陷入梦魇当中,死前惨景历历在目,她泪眼婆娑,死死压住自己的啜泣声,转身背对着他。

  等到翌日醒来,她发现床榻上的人已经不知何时离去时,她起身迷惘抬头。

  终是下定了决心,就让翠儿取出书信,笔墨纸砚伺候,送走了书信寄出去。

她总要为自己打算,以为自个对那人无情,却偏偏每次入梦,前世种种就缠她,有时都让她失控不已。

  而等到将这一切做完时,外头翠儿又赶紧跑回来对宁愫行礼。

  “夫人,大夫人那边派人过来。”

话音落下,一个面露严肃的婆子走了进来,宁愫很快就知晓这是一直跟在沈老夫人的贴身婆子。

  婆子声音冷淡,不苟言笑:“大少奶奶,跟奴走一趟吧!”

  宁愫浅笑,也不多问就跟着婆子一道离开。

许是见宁愫如此乖巧,再加上宁愫在府邸这么多年清守本分,行事乖张,不经意间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少夫人这些日子,还是小心点。”

  婆子这么一说,她心下一沉,也是了然立马让翠儿取出一些银子塞到婆子怀里。

  婆子也流露许满意之色,直到两人出门时,身旁的翠儿想起什么,脸色慌慌张张的在她耳边低语几番。

宁愫的手帕也被她紧紧攥住,却直到见到外头枝头融化露出的梅花。

  心里也想起什么,定了定心。

  左右怕什么,她现在还能有什么怕。

  可是正当她来到沈大夫人院外,看着昨日才见到的人时,她才知道来者不善。

4. 晕倒     外头天色日光亮的晃人,……

  外头天色日光亮的晃人,宁愫有些不适,身旁的翠儿立马扶着自己的夫人。

  圆溜溜的大眼珠子正瞪着,站着一排看她们笑话的那些下人。

  而那些下人自然是盛微瑶身边的人。

翠儿一想到一大早她就被好心的素琴姐姐提醒,那个二少奶奶一大早就去沈大夫人院子请安。

  让她多加小心。

  二少奶奶与她少夫人不合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府邸。

  当时听到素琴姐姐提醒,她也并未当回事。

只是当沈大夫人身边婆子过来通报时,她这才想到素琴姐姐的话,立马就明白嚣张跋扈的二少奶奶过去告状了。

  翠儿想到这些知道自己太小瞧了二少奶奶。

  不过当那些二少奶奶探头探脑满眼不屑的模样,让她也一瞬火大,立马瞪着她们,可能被瞪的吓人,都纷纷低头。

然后一个个在心里想着,哼!还在装腔作势,等着她们夫人出来,看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还敢瞪她们!!

  而宁愫也知晓身边的动静,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以前她就让翠儿别这样,没有丫鬟的样子,可是现在她却再也不想管了。

  真的,太累了。

  为了沈蔚,为了沈家。

  而这一切,直到身婆子进去通报了几声。

宁愫就听到里头的笑声停顿了,然后不过一会趾高气扬的盛微瑶就掀起帘子,看着低眉柔顺的宁愫,嘲讽的打量了宁愫一番,轻哼了一声,然后又扶了扶耳边的鬓发,就带着身后的丫鬟婆子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也在这时,沈母身边的贴身李婆子也出来唤她进去。

  宁愫应了应,就带了身边的翠儿

  进去,其余人都留在了外头。

刚进屋内,扑面而开的暖意吹散了宁愫身上的几分寒意 。

  走到里头,就见榉木雕花架榻上沈母靠着身旁的金漆珐琅暖炉取暖。

  见到宁愫向她弯腰行礼,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让身边的嬷嬷取了紫檀木椅让宁愫坐着。

“听微瑶这丫头说,她前些日子掉了东西,后来发现是被你院子丫头捡到私吞,去找你理论,你还包庇自个丫头。”

  沈母不徐不慢地说,手里端着暖茶 ,轻轻抿了一口,看着自己眼皮底下的温顺媳妇,眼皮一挑。

宁愫知道这事想来是盛微瑶不服气,又偷偷跑来告状,素日她总想着夫君那句话,总是忍着她脾气。

  可是,她已经重生了,她现在为何要忍下去。

  她敛了敛眼帘,声音温温柔柔,说的话却让坐在榻上的沈母品茶动作一顿。

“母亲,我院中丫头性情我自个知晓,弟妹想来是记性不太好。”一向柔柔弱弱的宁愫第一次指责他人的,对方还是盛微瑶时,沈母眉心一挑,就连身旁的婆子和丫头都难掩诧异之色瞥向宁愫。

  而宁愫也自然察觉这些目光,温和浅笑,背挺得直直如竹一般,倒让沈母惊讶了一会。

“况且我院中丫头这位可是当年挑的时候,我也曾让夫君看过几眼,夫君看了几眼就让我收到院中,这几年,这丫头做事勤勤恳恳为人忠厚老实,怎么会像弟妹说的这般……”

宁愫一边说,将身上的青月手帕抵到唇边,轻咳几声,然后眼眸好似受了天大委屈般的抹了抹几下。

  这下子沈母也倒说不出来话,与贴身嬷嬷对视了几眼,王嬷嬷立马也为宁愫沏茶端茶。

  这举动让宁愫连连拒绝几番,见王嬷嬷动作坚定,也不好佛了王嬷嬷与沈母的心意。

“可是…”沈母还要再说什么。

  宁愫就干脆站起身,茶也放在一旁的黑漆彭牙四方桌上,声音清脆不小却也不大:“母亲,儿媳在府中也呆了这些年,弟妹性子我妾身也摸个差不多,想必母亲也知晓一二。”

宁愫说这话时,是面对着沈母,小脸因最近身体弱,苍白柔弱,可是那双眼眸是第一次坚定的看着沈母。

  沈母也见宁愫这副样子 ,脸色也没了那些和气,宁愫也不惧,只是低眉。

  “况且夫君那日也在场。”

  沈母倒是不知这一茬,不知道盛微瑶还瞒了她一手。

转眼看着宁愫,心里也只是盛微瑶闹到她这里,想要一个说法而已,而她也是管不住她。

  想了想,她头疼的叹了口气。

  而只过了一会,宁愫就听到沈母语气松懈了几分:“时间久了,性子也越发沉稳了。”

沈母说着,就让嬷嬷去某个架子取出一个漆黑匣子交于了宁愫。

  宁愫疑惑的抬头,就见沈母让她打开匣子,宁愫将匣子打开,就见里面露出金镶玉手镯。

  她刚要说:“母亲这…”

  就见珠帘被人掀开,一道清影就出现在她面前。

宁愫望去就见沈蔚今日一身白月锦袍,一双长眸冷冷的望来,寒意骤然,让宁愫不由得攥紧手里刚刚拿出来的手镯,低眉让人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

  “母亲。”沈蔚向沈母行礼,就转身坐到嬷嬷递过来的四方椅子。

而宁愫低眉也自然发觉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顿了一下,那令人无法忽视的冷意让她不敢抬眸。

  沈母掩着唇边笑意:“你这孩子,今个到记得来看为娘。”

  沈蔚接过嬷嬷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神色平淡道:“前些日子我在并州收到书信 ,母亲身体可好。”

沈母笑着说:“难为你公务繁忙还记得为娘。”说着说着,就起身让宁愫过来。

  “为娘身体好得很,这些日子就是想着什么时候抱孙子。”

  宁愫一听,伴装羞红了脸,可是心里却早已透心凉,也在此时宁愫听到沈蔚淡淡来一句:“不急。”

前世梦里,那人也说过,只以为他繁忙公务,哪怕最后位高权重成为帝王身边的重臣,她羞涩低下头小声轻语。

  而对方却也只是将手里的折子一点点翻阅,过了好久才道:“不急。”

可是他可知,因为他那句不急,背地里多少人说她嫉妒心中,嫁与沈府多年,肚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还偏生的善妒,不肯让沈大人娶妾。

  可又谁知道,是他自个曾说过不娶,说公务繁忙,容不得风流事。

  当时的她还一心以为夫君为人正直,与旁人不一样,对沈蔚更加爱慕。

可是后面流言蜚语四起,她怕沈蔚分心,强压下一切,那些指指点点一直往肚子里吞,见到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各种苦楚,她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可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后来宁愫也听不进去他们交谈,只是佯装身体不适,苍白着脸要告退。

  而沈蔚也在此时,看到他妻子脸色煞白,身体不适,手指微动,一双生冷如雪山湖的冷眸也只是扫视了一下,便拨动着手里的茶盖。

沈母一听,立马说:“王嬷嬷,我前些日子得了一些珍贵补身体的药材,等下你送到夫人院中。”

  宁愫闻言,立马对沈母连连道谢。

  沈母掩笑,让宁愫收好她赠她的物品,然后看向一直端坐旁的沈蔚,心里满是喜色:“说起来,灵溪寺求送子很灵,你刚好回来明个带着愫愫去求。”

宁愫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而沈蔚也因为这句话,下颌轻敛,“好的。”

  这句话说的,沈母当场就喜笑颜开,美滋滋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儿子和媳妇。

  ———

  等到宁愫从沈母屋内出来时,日头已经下去了很多。

也在这时,从里屋走出来的沈蔚见到宁愫这副样子。

  清瘦好若乘风而去,脸颊消瘦一点血色都无。

  他心思微动,走到宁愫面前。

  宁愫听到他的动静,连忙对他行礼。

  “身子不方便,大雪天就不要出来。”

  宁愫苍白个脸,小声怯怯道:“妾身知晓。”

就见沈蔚微不可见簇起剑眉,却又转眼不见。

  他声音清清冷冷,却不知自己的声音如这冰天雪地,没有一丝温情: “若是府中事宜过重,你也要适当让旁人做。”

  他只是随意一说。

却没有料到,宁愫扯出一抹冷笑,仰起头,第一次那样直视他的冷目,声音轻柔却带着无法摧残的坚毅问道:“那夫君想让谁做。”

  “夫君是觉得妾身做的不够好?。”

  声声质疑,刻不容缓地语气,这让一向强势的沈蔚第一次生出有什么不受控制。

他刚要冷声呵斥几番,就见宁愫竟然脸色煞白的倒下。

  他来不及多想,就将宁愫抱在怀里,赶紧让下人找大夫过来。

  心里的怒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晕倒消散了几分。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身上份量很轻的宁愫,他第一次才知晓宁愫这段时间里不知受了多少。

他冷面质问在一旁哭哭啼啼的翠儿,“你家夫人这段时间怎么了?”

  翠儿断断续续地说:“夫人这几日生病…”

  她话还没说清楚,沈蔚冷冽扫视过来,吓得翠儿面无表情。

他轻皱眉头,就将宁愫抱回了她的院子里时,将宁愫抱在怀里时,他第一次疑惑生病能瘦这么多。

  可是他见大夫过来了,自己还要要事在身,左右不过是生病,多养点估计就好了。

  灯下的沈蔚,眉眼被阴影遮住,被人誉为芝兰玉树的沈大人在这一刻显得极为让人惴惴不安。

翠儿七上八下的这般想着时,就见大人没有任何温度的吩咐,让她好好照顾好夫人。

  转身拂袖而去,走动间衣袖红镶边的金丝剑柄暗图隐隐约约露出几分寒意。

  翠儿刚要大着胆子说什么,就见大人身影离去。

转头看着躺着床榻,柔弱无骨的夫人,翠儿轻叹一声,自知夫人过的没有外人眼中好,可她却只是一个丫鬟,什么都做不成。

  这般忧愁想着时,她就上前伺候她的夫人。

  而等到宁愫醒来时,再见到沈蔚时已经是三日后。

5. 寺庙     马车内,沈蔚端坐一旁,……

  马车内,沈蔚端坐一旁,手执案宗,眉眼淡淡的肃杀威严让一旁不停忽视自己的宁愫,深感不安。

  她敛下眼垂,细细的睫轻盼,心里也在想怎么今遭跟这人一起出来。

前些日子,她刚醒来,翠儿告知她那天喊来大夫就有要事在身,大人就离开了。

  翠儿告诉她,沈蔚心里是还有夫人在的。

  可是真的有的话,有什么事情,结发夫妻一场接连几天不见,哪怕前几天她甚至病危得快要下不了床时,她也未曾见他来看望过她。

那时她也只是不停暗示自己,他的夫君刚入朝堂,身务繁忙。

  那若是以前她可能也会这般想着,可现在……

  马车不知遇到了陡坡,宁愫被这突来的冲击整个人震了一下,等到她缓过来时,这才想起什么,眉眼悄悄往沈蔚那边看去。

就见沈蔚一袭青色长袍,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的继续看着手里暗宗,好似什么都断不了他的注意。

  也许是宁愫的注意太过于平淡,沈蔚抬眸就见宁愫似乎陷进了什么情绪了。

  他微微沉声道:“怎么了。”

  一路上,这倒是他第一次出声。

沈蔚也在这时想起,宁愫每次候在自己身旁,都沉默不安,却每次出声时,她总会先问他近日可好之类的慰问话。

  怎么今日不似从前,但他转眼瞥到她窗边的露出一道缝隙,里面的寒气不要命的冲进来。

  他心下了然于心。

而宁愫也从他那句沉声中回过神,抬眸扯出一抹假笑搪塞他。

  可却不知他在想什么,俯身往她这边扯过什么,她心里一慌。

  沈蔚身上带着古木沉香,如寺庙求佛她闻到的味,里面的威压和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势,这让她有些不适的侧了侧身子。

而沈蔚俯下身子时,一股幽香如林中清香却偏偏夹杂着药味的香味,让他下颌收紧。

  等到他弄完这一切时,宁愫才知道他这是在帮她将窗外的帘子收紧。

  她唇盼轻道:“大人有心了。”

然而沈蔚却未回应,只是看了看手里的暗宗,将暗桌上的宗书换了一本新的,“今日母亲那边派人来我这边,嘱咐我与你一同前往。”

  他边说,眉头一皱:“我知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儿女□□我本欲不强求,过几年再说。”

  宁愫脸色白了白:“大人这是以为是我的主意吗?”

而沈蔚未多言,只是想到临出行前叽叽喳喳的盛微瑶在自己耳根子谄媚,心下烦躁。

  而当听到是他妻子欲有此心,不知求了他母亲多久,这才让他母亲一直在他回来之时,嘴里念叨着抱孙子孙女。

他眸子清寒冷冷一扫,让叽叽喳喳的女人再也不敢在他耳根子多说其他话。

  听到宁愫不敢置信的话时,他无意瞥过去,就见她的脸色白了很多。

  怎么大病一场,脸又白了很多。

沈蔚从未探究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默想怎么病还未养好,还敢执意让他一起陪同去寺庙求子。

  宁愫揪着手帕,眼眸半垂流转几分脆弱愁容,抬眸时对上沈蔚那双如寒冰的双目时。

  她眼含期许,似乎很失望:“大人若是这样以为,那就是这样子。是妾身愚昧了。”

宁愫清丽过人的小脸脆弱见不了血色,可眼眸半含期许与失落,唇盼也再无血色。

  沈蔚难得沉默片刻才道:“我愿信你。”

  而落在宁愫的耳边就听成了,我也想信你,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子。

  她紧紧攥住手帕,眼帘里快控制不了的泪珠让她转头不想再理会这人。

想起前世种种,她心里的决心更加坚定。

  她一定要与他和离。

  恰巧他们也一行到了地方。

  下车时,宁愫看着人声鼎沸的人群,转眼看到俊美如斯的沈蔚,冷眸如一贯冷冽让人不敢直视。

  她刚要开口,就见沈蔚比她先行一步进去了。

  ——

沈蔚全程冷着脸,身边的侍从悄悄在沈蔚耳边低语几番,宁愫就见他自行离去。

  她也懒得问他去哪里。

  等到她带着嬷嬷一群人上完香时,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僧人将宁愫带到后院。

指了指书上挂了很多的红布,说可以心中祈愿再挂上红布,可以心想事成。

  宁愫听闻后,想到梦中前世,取了一条红布,感谢僧侣的好意,就让身边的翠儿多添点香火钱。

  若真能心想事成,她愿来生此生再无与这种薄情寡义之人再无瓜葛。

等到她将红布挂好时,一直挂在心里的石头也好像被搬走了一样。

  轻松的让她难言的露出浅笑。

  高树众多红布下,佳人顾盼生姿,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

  就在宁愫转身离去,那个一直默默注意这一幕,一直不敢上前打扰的男人,终于鼓足勇气出声询问。

  “绮妹。”

那是她尚在闺阁的字,只有亲人和相熟之人才早点去。

  宁愫闻言,转过身,就见到多年未见的男人逆光之下对自己勾唇温笑。

  一如往年,初见一般

  她缓了缓心神,就让翠儿和嬷嬷先离开,翠儿欲言又止却见来人气质温和,与自家夫人相熟的模样。

翠儿犹犹豫豫间,还是带着婆子一起离开了。

  儒雅随和,竹节清高,一身旧袍,明明前些年已经当上了榜眼,官途似锦,可是行事作风却还如之前那样清廉。

宁愫这般想的时候,隔着几米距离,男人才堪堪停下脚步,对她温笑:“绮妹,这些年你可还好。”克制,温和。

  她微微低眸,神色淡然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自然很好。”

  然而男人却是发现什么,温柔的将手里的玉佩赠予她。

并未多解释,也并不多询问,耐心的说:“有事,我会一直在。”那是他欠她的。

  柳随之浅笑安然,一身儒雅气质,是她所见过往里难得的君子。

  克己复礼,温文尔雅。

  知道她已嫁人,知道她书信寄与他,他却还是过来,不急躁,也不多问,就像一个知心人,默默的站在她身后。

“我总在想,我们再见会是什么样子。”柳随之淡笑。

  后退几步,向她弯腰行礼。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说着就转身离开,好像来就是为了送这个玉佩和这些话。

  而宁愫复杂地看着柳随之的背影,紧紧攥住在手心里,知道他的想法与为人。

她轻轻叹了几声,转身也要离开时,倏然对上再熟悉不过的冷眸时,她心下一沉。

  她不知地方站在那里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犹豫间,她见他一直伫立在那处,好像在等她过去给他一个解释,远远的望去,见沈蔚神色淡然,宁愫心下一横。

  万一他刚刚没有看到呢?

  抱着这个想法,她来到他的跟前。

  沈蔚低眸神色不明地看着宁愫紧张的脸庞,漫不经心的移到刚刚宁愫呆过的地方。

  而宁愫却瞧见沈蔚身边的侍从,沈木低着头不敢看自己。

*** 下,宁愫莫名的感受到他的视线下带着阵阵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在这如雷雨交加的紧张气氛里,宁愫率先出声低眸:“夫大人这边已经好了,那我们回去吧!”

也或许是因为她主动打破这僵局,宁愫清晰的感受到那道视线移开了。

  她刚要松口气,小脸也没 *** 张的。

  就听到沈蔚不疾不徐道:“沈家名声在外,你是沈家夫人,绝不会做出有辱沈家之事。”

  他说的不是疑问,而是轻描淡写的警告。

  宁愫刚松开的气,又被提了上来。

沈蔚沉着脸,看着自己的妻子,因自己这句话脸色不断转变。

  刚好一阵冷风吹来,沈蔚面不改色伫立,倏然就见刚刚还柔柔弱弱的宁愫抬眼。

  她神色坚定,如浮萍找到自己的属地,掷地有声:“若是我不想做沈家夫人呢?”

而旁边的沈木一听吓得一副“见了鬼”的一样,震惊之余,察觉他家大人周身气息越来越阴沉。

  “你在说什么?”

6. 药材     日渐西归,枝头上的红梅……

  日渐西归,枝头上的红梅傲然挺立。

树下当宁愫说完这句话后,见他神色不明,双目隐隐暗沉。

  知道他不外乎是在意世家名声。

  “噗嗤。”

  在这个紧张的氛围里,宁愫不知想到什么讽刺笑出声,沈木惊讶的望向宁愫。

  而沈蔚那双骨节修长的手动了动一下,但却只是抬眸若有所思瞥向周遭的环境。

再低眸时,见到宁愫露在外头一截白玉脖颈。

  心里却没在想刚刚之事,只是深邃的眼眸流露的意味让人看不清。

  宁愫故意装作柔柔弱弱低眉养,神色柔和和“不小心”歪了歪头:“妾身开玩笑的,夫君不会当真吧。”

她这般说着,脸色怯怯地看着他,在沈蔚夹杂冷意的打量下,宁愫没有任何察觉,甚至还一反常态地主动上前牵着他的袖口说道:“天色已晚,走吗?”

  说着还轻咳几声,表面这外头冷。

而宁愫却看不清他脸色,最终只是淡淡的来了一句:“走。”

  许是不喜旁人挨得进,宁愫很清晰感受到他身体一僵,甚至走路加快了几许。

  宁愫何尝不知他的性子,她就是故意而为。

  而沈蔚见宁愫一直不肯松手的模样,停顿脚步。

  却见宁愫,冰肌玉骨,一身柔弱无骨神清含情凝睇。

罢了,罢了。

  想到她这些年细心照料,把沈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是容了她这放肆一下。

  想到今日看到的事,料想她不会做出出格之事,也不再多问。

  而宁愫也很明白,他其实心里不在乎,又为何问。

真正知晓他无情后,她也好像有些东西也彻底放下,宁愫颔首低眉的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眉眼轻松了很多。

  可是眼底的润意,却晕染了眼底。

  不在乎,那倒是一件好事。

  起码现在对她是一件好事。

宁愫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府内,而身旁的翠儿却很明显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

  晚上入睡时,宁愫又梦魇了。

  梦境里。

  死前被他喂药死不瞑目历历在目,女人的欢喜,他的夫君不言。

恪守成规守在沈家多年,外人的讥讽,夫君的默不作声,甚至她遇到流言,遇到麻烦时他永远事不关己,置身事外。

  一个人孤身在这偌大的沈家,守着那自以为是的情分,孝顺贤良尊敬婆婆,哪怕病的很重,也要拖着一身弱体去问夫君近日可好。

  她曾自以为放下的她又被那不甘心怨恨的缠住,死死让她痛苦的蜷缩着身体。

为何!!

  如此心如刀绞。

  梦魇越陷越深,直到被翠儿惊吓声喊醒。

  她这才睁开痛苦不堪的双目,对上翠儿满是担忧的神色,她恍惚后,镇定自若对她说:“没事。”

  然后让她准备衣物,今个她要出门去看大夫。

等到翠儿走后,宁愫才发现自己的枕边已经湿润了一大块。

  她伸出柔荑般的手,怔然。

  而一边等到翠儿准备一切时,推门进来就撞见夫人已经收拾好了,待她走进时,这才发觉夫人的眼眶红肿了一片。

  “被风吹的。”

翠儿也未多想,细心的扶着夫人离开来到马车上。

  ——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清合堂。

  清合堂是京州有名的药坊,来人络绎不绝。

  宁愫刚要下车掀开帘子,就迎面撞见好久未见的人。

  而拿完要跟丫鬟走出来的宁蓉也感受到有人再看她。

抬头一看,就见多日未见的宁愫苍白冷眼看着自己。

  她扬起恶劣的笑往前走,想到这些天的传言,她得意至极。

  “哟,这不是我大姐姐吗?怎么今日来药坊,看你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

宁蓉是她继母所生的女儿,自小被她母亲娇养长大,她十岁被接回府里时,这个娇纵的小姐就跑到门口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然而没想到父亲也在一边,呵斥一通,宁蓉心里不服气,更是记恨了她。

  这不撞见了宁愫,免不了再要冷嘲热讽一番。

  她最讨厌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每次父亲都偏心她。

宁蓉以为她会恼,但是她却并没有这样子,相反她只是淡淡扯出一抹冷笑道:“以前妹妹年岁小不知事 ,怎么我嫁出去可好些年,怎么妹妹还一副不知事理, *** 议论长姐。”

她说道最后,由于身体不好,声音轻柔低着头似乎很不解。

  而宁蓉一听,那双明媚的大眼一瞪,里面满是被激怒的羞愤怨恨。

  她冷哼一声,“姐姐莫要凭空捏造,妹妹只不过是关心姐姐你,而且听闻外头姐夫年纪轻轻连一通房都无,外头都在传姐姐你…善妒。”

此话一出,翠儿紧张的看着夫人,结果就见夫人垂眸,也不生气的样子,翠儿松了一口气。

  而宁愫原本她十分得意,想看宁愫悲愤的神情,可是却偏偏宁愫听了跟没听一样。

甚至还来到她跟前对她说:“妹妹真是不长记性,我都忘了妹妹快嫁人了,心思浮躁也很正常。”

  说着就领翠儿离去,背后传来宁蓉气急败坏的声音。

  “宁愫你等着……”

  等到宁愫进去时,翠儿小心翼翼地看夫人的脸色,见她无碍才紧张地问:“夫人这种话莫当真。”

宁愫摇了摇头,并不理会。

  走到里头,大夫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宁愫都一一回答。

  只是最后问了句大夫:“可以假死的药。”

  大夫抹了抹胡须说并无,宁愫也并不意外,只是让翠儿多塞了点银子给大夫。

临走之际,翠儿扶着她,她看着艳阳高照的天气人头涌动的街头,心里前所未有的平和。

  可就在她觉得平和之时,一个人急匆匆的跑过来撞到她。

  “闷哼”一声,她被撞的有点疼,翠儿立马凶来人。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

这声音有点眼熟,而对方像是发现什么,惊讶开口:“夫人你今日怎么出来了。”

  此话一出,宁愫这才往来人看去,就见来人是沈木,可沈不是跟在沈蔚身边吗?沈蔚也在?

  就在宁愫疑惑时,沈木摸着后脑勺,主动开口解释:“夫人,我跟大人再这边有要事在身。”

他一说完,宁愫就看着一群人身着官兵押着犯人,而领头之人赫然是沈蔚。

  许是察觉身上有人注视过来,一双冷冽扫视过来,撞见清泉双眸中有一瞬停顿。

  而宁愫也并未向他打招呼,装作无法发生让沈木离开了。

只是当她带着丫鬟走到马车里,外头传来几声动静,翠儿在一旁想出去看怎么了,就见帘子掀开是刚刚离去的沈木。

  翠儿奇怪问:“怎么了。”

  沈木扰头将手里的大人刚刚交给他的药给了翠儿,并说这是大人给的。

  里面是治疗伤痕的药和一些调理身体药。

宁愫忽想起昨晚之事,也倒没什么惊喜。

  而翠儿一脸惊喜,将药包拿到手里跟沈木道谢,结果当看到药很多包时还批注不同时,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沈木面对翠儿的疑惑,立马不好意思开口道:“这里还有沈二少奶奶的药。”

翠儿脸色大变,犹豫地望向夫人,就见夫人没有任何发现,似乎并不在意,她斟酌了一下,就代夫人说好的。

  沈木见此行任务完成,就掉头去大人那边禀告。

而马车内,翠儿小心翼翼刚要说:“夫人这…”她以为大人是专门为了夫人取药拿药,结果何着还帮别人带了。

  翠儿一时气急,怎么大人这样子。

  而宁愫只是随意瞄了一眼药包,神色淡然,倒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对翠儿说:“回去。”

见夫人不甚在意,她气急也没办法,只好将药包一起带回了府邸。

  另一旁,沈木回到慎刑司去见他见大人。

  昏暗阴潮的四周,里面关押的都是朝堂重犯,沈木虽然每次跟着大人出生入死,见惯了血雨腥风。

  可是每次来到这条关押重犯的牢笼,就觉得阴气森森。

刚步入施完刑,一身肃杀威严的大人边时,许是察觉来人,那冷的好像见死人的冷眸瞥过来时。

  他 *** 的打了一个冷颤。

  “大人东西我已经交给了夫人。”

  沈蔚卸下手里的鞭子,闻言侧过身,一双冷眸意味不明的看着沈木头皮发麻。

沈木咽了咽口水,擅作主张想了想说,“夫人,气色比上次好。”

  说着还不忘来句:“夫人身边丫头接过药包满是欢喜。”

  试探性的抬头就见大人蹙眉又很快松开,不知是他的话还是其他原因。

  总之让沈木的心越发难安,觉得大人心思难辨。

而沈蔚却没有他想到那么复杂,只是想到今日忽不知怎么想起昨日还有宁愫身体鬼使神差的走进药店,出来时,心里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买这些东西。

  刚好遇到连落,连落是丞相千金,她的哥哥与他是手足,两家也是世家,自小就相识。

所以当连落帮盛微瑶拿了药,还让他一并带给盛微瑶。

  也并未拒绝,就让沈木一起交于宁愫带回府邸。

  想到这里,他微微垂眸,看着奄奄一息死活不供出名单的犯人,沉声:“加大刑法。”

“请孙大夫过来,一日不说,就吊着他的命。”

  那个被锁链关押架子上的犯人闻言,惊恐万状的挣扎,死死地害怕看着那个伫立一旁,明明没有沾染一分血色,却好像早已在尸海浸湿过,一举一动让人头皮发麻。

7. 麻了     就在宁愫一行人准备回府……

就在宁愫一行人准备回府时,马车悠悠然然的往回走。

  宁愫本来正扶手无意掀开窗帘,瞥向外头景色,却偏偏路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时。

  她想起前世种种,这街头是她曾与沈蔚唯一一次来过的地方。

谁能相信夫妻一场,竟然在一起的场景都需要作为妻子亲手“偶遇”。

  因为知晓他生性孤冷冷冽,那个时候除了大婚那日,她就鲜少见他一眼,夫妻感情薄淡。

  后来婆婆知道这些事情,就劝她有些事情需要人为。

  于是那时的她受到婆婆指引。

寻了一个机会,故意假装在外头恰巧与他一起遇见,丫鬟嬷嬷都被她故意甩在身后,她受婆婆的指教故意示弱,害怕一个人回去有危险。

  而那时的她害怕谎言被揭穿,一直惴惴不安的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后来上方传来他冷冽的目光,她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在街头闲逛了,闲逛时就这条街上时,她绞尽脑汁找话题聊,而那人也只是冷淡的回了句,“嗯”

  后来好几次她问他还是这样不冷不淡的模样,她也就泄气了,想着他性子太孤冷,也就不停的安慰自己。

直到他们来到一个摊贩前,她被摊贩里的一个玉石簪子给吸引住了,心下有些微动,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银子都在翠儿那里,正惆怅时,沈蔚就主动替她买下了这个簪子。

  她惊喜的抬头见沈蔚,然后美滋滋的接过摊贩包好的簪子。

正当她沉浸在沈蔚会主动替她买下喜欢的首饰时,觉得他对她还是有点不同时。

  就听到他冷峻沉稳地声音:“下次,别刻意相遇。”

  此话一出,宁愫喜悦的神色一僵,不可置信地望着无任何波动的沈蔚,甚至连个眼神都一直未曾落在她的身上。

这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知道,还出言警告她,满腔热情被浇了冰水,冷的她压下流于表面的欢喜。

  既然知道,还与她一起甚至还买下她喜欢的首饰,却到头来只是为了警告她。

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个宛若跳染小丑一样,而对方却什么都知道冷眼旁观这出戏。

  越想越深入,她都忘了当时自己怎么回答,只是知道从那后她再也没有与他在外头遇见一起过。

  深怕他误以为自己又是故意刻意接近他。

许是翠儿察觉不对劲,见夫人气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得出声打断了宁愫的思绪。

  “夫人,怎么了?”

  宁愫被翠儿这紧张担忧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

当她们回到沈府后,宁愫正准备洗漱入睡时,外头传来声响,翠儿正想着这么晚上睡会过来,结果打开房门就见是沈母身边的婆子,不由得好奇起来。

  仔细询问才知道是,大人回府了,沈母这边让夫人过去一趟说是大人今个回府了。

  翠儿转眼一想,就回屋内跟宁愫说了这件事情。

宁愫自然想到婆婆前些日子想抱孙子,也想到沈母是想让他们两个人关系更近一层。

  虽然不想看到沈蔚,但想到沈母对自个还是还好的,也不好佛了沈母的一番心思,也就让翠儿打发了婆子,说等会她会过去。

  婆子知道夫人如此上道,也转身离开了。

望着婆子离开的背影,翠儿给宁愫披上厚厚的织绣氅子。

  “夫人你这是等下要过去?”

  宁愫让翠儿吩咐下来去膳房炖碗堂来,听到翠儿的好奇,用手帕扶在唇角,不在乎道。

  “总不能佛了kkk婆婆的心意。”

翠儿了然的点了点头,但是转眼一想,不经意间问:“夫人平日都亲自下厨,怎么今晚让下人那边炖汤。”

  翠儿想到夫人每次听闻大人回府,虽然知道大人鲜少过来,却也还是不假手于人,堂堂沈家夫人亲手下厨煲汤,亲手送过去。

不过好像去年夫人送过去后,翠儿那时有事不在身边伺候,就见夫人脸色煞白的回来了。

  后来听若儿姐说,夫人将自个关在房里一天,后面好像无事发生,但是翠儿却很明显发现自此那后,夫人虽然还是亲手煲汤,但是那碗热汤都是让下人送去,夫人自个再也没有亲自送去。

那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翠儿也不敢多加猜测。

  宁愫听到翠儿一问,淡然的抱着汤婆子道:“问那么多做甚。”

  翠儿一听,也不再多问了就笑嘻嘻的就跑到外面,吩咐外头的下人。

等到下人将汤盅端来时,翠儿想给夫人描眉细细打扮一番。

  然后就遭到宁愫的拒绝,说:“这大晚上化这么好看有什么用,麻烦。”

翠儿瞧着看着清丽过人的夫人,许是身体不好,脸颊青白,细眉长扫入鬓发,当那双恍若江水清泉双眸望来时,翠儿被惊艳地顿时哑了声响。

  夫人怎么越来越好看了,之前夫人虽然也很好看,但是眉眼郁积难消挥之不去的氤氲,现在瞧来,夫人眉眼褪去郁积,真是越发光彩夺目。

  宁愫见翠儿哑声不语,疑惑侧身问:“你这丫头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翠儿被夫人这问,回过神笑道:“奴婢这是在想,咱们夫人越来越好看了。”

  宁愫无奈用手抵了抵她的眉心,带了一丝宠溺:“你这丫头,尽会说这些讨人喜话。”

  翠儿努了努嘴,笑意弯弯道:“奴婢才不会说这么。”她说的可是实话。

也在主仆两人打趣间,下人端来汤盅,翠儿立马上前端了过来。

  宁愫见状也就站起了身子,让翠儿跟着自个一块过去。

  外头寒气逼人,等到到了地方,宁愫呼出的都是一口冷气。

外头的沈木见是夫人过来,想到以前大人每次回府夫人都会闻讯过来,并亲自送来汤药,他每次都感叹夫人对大人用情至深,可是大人却对夫人永远不冷不淡,让他每次都感叹大人的绝情。

笑脸相迎的沈木走上前,得知夫人过来是沈母的意思,沈木以为夫人是拿沈母当幌子,也自以为是的不揭穿,然后就放夫人进去。

  因为沈蔚不喜旁人亲近,宁愫让翠儿在外头等着,然后自己将汤盅端了进去。

刚一进去,书房内的温度跟外头天差地别,宁愫注意到屋内放了火炉子,炉子是上好的金沁珐琅暖炉,热气氤氲还有炭火燃烧的杂响。

  她低眉往里走,就见到正在灯下挑灯阅卷,一手扶额不知在深思何事,就连宁愫过来时他都未曾发觉。

俊朗清俊的侧脸,下颌收紧如收紧的锋利刀剑,周深肃杀,一道狭长剑眉紧蹙,让人顿感压力太大,不敢吱声打扰。

  而宁愫见此走进时,他才发觉有人过来,警惕的目光如刀刃刮的人心颤,让宁愫顿住脚步害怕的退了几步。

  许是发现来人弱小不堪一击,沈蔚的神色收敛了几分。

  宁愫这才终于把手里的汤盅,端到他的暗桌上。

而他也仅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并未多言,然后宁愫好像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一样,低眸转身就要离开。

  而本来心烦的沈蔚以为宁愫要向往日一样,还在自个跟前说些无关急要的话,正想随便打发几句时。

结果就见她只是送汤盅过来,一言未发。

  这不由得让他诧异放下卷宗,上下打量她的背影,眉头紧紧簇起,想到这些日子她的不对劲。

  在这偌大的书房内,他第一次出声阻拦她的离去:“汤盅送来不待一会吗?”

宁愫闻言,转身垂眸说:“妾身怕打扰大人公务。”

  说的合情合理,但是沈蔚却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劲。

  他将手里卷宗放到一旁,看了一眼她送来的汤盅,想到母亲曾对他说:“每次你回来,你媳妇总会亲手下厨给他炖汤。”

那时的他刚入朝堂,要事繁多,听到这些话也不以为然。

  今天突然想到这碗汤盅,他难得的夸了一句她厨艺很好。

  宁愫浅笑不言。

  想到每次送来,他都挑灯严峻办公的模样,这让她每每都心疼,然后每次熬汤都更为精心的熬汤,甚至本来不擅烹饪的她也会了厨艺。

可当她后面有一次送来时,才发现她亲手下厨熬的汤最后都会被他命人倒掉,无意撞见这情形的她大受打击离开。

  后来她虽然还是会亲手熬汤,但是送去的人她都让下人送去。

而现在他却夸她厨艺很好,心里不免想起过往种种,只觉得很讽刺。

  宁愫行礼:“夜深深重,那妾身先行…”

  宁愫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沈蔚打断。

  “我这里缺个磨墨之人。”显然是要留她下来。

宁愫脚步刚要迈出去,听闻顿住有些惊讶抬眸看向上方,见他端坐上方不苟言笑,神色淡然好像在说一见很普通的事情。

  宁愫迟疑了一下,却也还是如往常一般浅笑点头,然后就来到他身旁研磨。

  而沈蔚见她乖巧也继续自己的公务。

  夜深人静,一室寂然,男女身影落在屏风上看似亲密无间,实则各怀心事。

宁愫一直研磨,专心致志,而沈蔚也一直忙于公务,然而就在不经意间转头瞥向宁愫那温柔的侧脸时,有一瞬屏住。

  细白无暇的清丽美人在灯烛下,静静的蕴散开自己的美丽。

也沈蔚却注意到她的唇色浅白,脸颊无血色,给这清丽模样添上几分脆弱。

  而宁愫却注意到他的视线,疑惑侧眸就见他蹙眉在想什么事情,以为他忙于公务,也没多想,可是手里研磨时间久了,她有些乏力,刚要动一下,结果没想到全身麻了一样。

脸色不虞的弯腰时,宁愫看到他织金暗云瑞的衣袖时,不由伸出手扯了一下。

  而沈蔚也发现她不对劲,见她脸色不虞,伸手将她拦起。

  却不想两眼对视,宁愫感觉自己落入一泽深谭,幽暗的让人害怕。

  “你。”

沈蔚刚说一句,宁愫就由于全身发麻被他拦住,不知为何就坐到他怀里。

  刚要一动,麻痛就席卷全身。

  而沈蔚闻到一股清香扑入怀里,有一瞬怔然,全身僵硬,他不明白怎么就一拉宁愫就在自己怀里。

  而宁愫也不知道眼前怎么变成这样子,沉默不安的想等到麻痛过去。

过了一会,沈蔚总觉得有些不受控制,刚想将她放下来,就被察觉他动静的宁愫拦住。

  一双如清泉浸湿了水泽的双眸,可怜兮兮地对沈蔚说:“妾身脚麻了,疼。”

  沈蔚沉默了。

宁愫不想委屈自己,自己身上的麻痛还未过去,一动就痛,就干脆不让他好过,缠在他身上,不让他例行公务。

  也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声响,一个女子气势汹汹在外头好像在争吵什么,不过片刻她就听到“咔嚓。”门开的声音。

  宁愫心里一悬。

8. 传言     门,“咔嚓”被人大力推……

门,“咔嚓”被人大力推开,宁愫措不及防连忙连埋在沈蔚宽厚的怀里。

  她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沈木的阻拦声,还有其他下人的劝告,可是都抵不住来人的来势汹汹。

  “哥…。”一道娇气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宁愫觉得来人声音很耳熟,就在脑海里想来人沈蔚哪家的妹妹。

  沈府的人丁鲜少,家里只有几位小姐,都在她嫁进来时,都已嫁人,所以她连一眼都要未曾见过,也只曾听下人提到过 。

但是她却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曾经听过,于是就在心里思索在哪里听到时。

  就听到沈蔚的冷声训斥:“多大了,还冒冒失失跑过来,你是忘了你嫁人了吗?”

  沈娇刚一进来,还没有走进来就被多日未见的哥哥训斥,顿觉得好委屈。

  小脸耷拉下来,一点都不开心。

沈娇郁闷委屈的道:“那还不是想哥哥才会回来。”

  她生来就是府里最小的小姐,父母娇宠长大,虽然沈蔚身为大哥,虽然从小冷淡自持,但是对她这个小妹妹还好。

想到怎么她嫁人了回来,哥哥今天这副生气的样子,多日不见不应该对她嘘寒问暖,还斥责发怒。

  沈娇气的就想往里走,边往里走边说:“这么多年,我嫁到并州哥哥都不来看我,我今天过来想看哥哥你,你还凶我。”

  沈蔚面色黑沉:“你觉得你的鬼话连篇谁信,莫不是出了事情才来找我。”

沈蔚深知这个妹妹的性子,以前在家父母偏爱溺爱,小时候就见到他一点都不像其他妹妹怕他,胆子在父母偏爱下性子无法无天,胆子大的很。

  怎么会是因为想他才过来,瞧她来势汹汹的样子,就跟小时候出了事情来找家人帮忙一样。

想到并州离这里这么远,依照沈娇性子娇纵怎么可能会忍受一路舟车劳顿回来一趟。

  而沈娇被沈蔚揭穿了心事,脚步一顿,气势明显降了下来,“怎么可能。”

  心虚的让宁愫都听出来,沈蔚说的话不作假。

也在这时,她的麻痛也过去了,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就在沈蔚蹙眉的样子下,撑起身子去到了旁边的屏风里去。

  徒留沈蔚留在原地。

  也在这时,沈娇也来到了沈蔚不远处,看着多日不见的哥哥,刚要轻哼一声。

就觉得哥哥有些奇怪,怎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神色晦暗深沉,等到沈娇望去时,吓得不由后退几步。

  怎么觉得这一刻的哥哥这样子好吓人。

  但是又见他与以前一样的面容,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沈娇摇了摇头,然后小碎步走到沈蔚身边,因为知晓哥哥洁癖,就扯着哥哥衣袖撒娇。

  “哥哥,这么久了你都不想妹妹吗?”

  沈蔚不动声色拉掉沈娇的手,沉声提醒道:“几月前,我不是路过并州?”

  言下之意让沈娇瑟然。

  沈娇顿时气呼呼的觉得哥哥真是毫不留情揭穿她。

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只能继续试探沈蔚:“哥哥,假如我今天是真的有事而来呢?”

  沈蔚不理她,拿起暗桌上的另一卷宗,“说。”

  听沈蔚松口,以为有希望的沈娇立马将这些年的苦宣之于口。

  而在屏风里的宁愫也似乎想起了这个声音在哪里听到过。

是她那时未出嫁,马车出行时遇到姑娘家正被马车撞了,然后姑娘身边就跟了一个丫鬟,小姑娘当场来气,就要与马车上的人起争执。

  那时的她瞧她孤身带着丫鬟,马车上的人也仗着家世跟小姑娘闹起来。

她瞧着想帮她一把,结果姑娘身边的下人找了过来请了人来,后面她也觉得姑娘有人帮衬也就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也想起下人的话,府邸的小姐嫁到并州时,也就只有那位四小姐了。

  可就在宁愫沉思的时候,沈娇气急败坏的声音也从不远处传来。

“他都在外头养外室了,哥哥你都不想向着我。”

  说着说着,那个娇气的姑娘顿时不开心了,然后冲着沈蔚大喊大道:“果然还是蕴儿姐姐好。”

就在她奇怪蕴儿姐姐是谁,她就听到男人冷的如冰渣子,让人深感不安:“分不清事实,还大吵大闹,沈家的规矩你都忘了差不多了。”

  宁愫就听到“彭!”的声音,就在她沉思想继续听下去时,就听到沈娇气汹汹的跑了出去。

  察觉外头没有动静后,她才试探的走了出来。

沈蔚一身青袍端坐,手里还握着卷宗而底下却是笔墨纸砚洒落一地,见他气定神闲云淡风轻,宁愫犹豫片刻,便跟沈蔚道别。

  见沈蔚没有说话,一双冷眸扫视过下,宁愫还是低眉也不看向他。

  后来宁愫见他不说话,也不知他什么意思,就自作主张地说:“那妾身先行离开。”

匆匆离开的宁愫也自然没发觉,沈蔚疑惑的看向她。

  ——

  就在宁愫回去后,隔日就得知沈家的四小姐回婆家了。

  宁愫想来是昨天晚上那出,听闻这个消息也了然的继续刺绣。

而翠儿看着夫人手里的衣物笑道:“夫人的手艺可真好,咱们大人可是有福了。”

  谁料她这话说完,宁愫不咸不淡道:“就你嘴贫。”

  翠儿笑嘻嘻,知道夫人心善也不似其他主子,

  可是她却没想到夫人给衣物绣完最后一针扯线时,让她去取炭盆,翠儿也没多想,就去外头取炭盆。

宁愫等翠儿拿过来时,细细的将衣物掂量拿起来。

  放在木楠桌上细细抚摸着,想到自个醒来时,这件衣物还未完成,现在被她绣好后,有些东西她也该清空掉。

  然后就在翠儿震惊的样子下,将刚刚绣好制成的衣物扔了进去。

看着眼前火光碰间,衣裳被火染上时,她的眉眼闪现几分痛苦和释然。

  翠儿上前,“夫人你这是?”

  宁愫并不解释,反而让翠儿将之前为沈蔚特意所绣的衣物找来,然后通通在翠儿不解的目光下,全部扔了进去。

等到衣物全部被火焰吞噬掉后,宁愫想到自个为了他那一点薄情,努力当好一个沈家夫人,努力的想成为他的妻子,可是到最后呢?

  恰在此时,就在衣物被火焰燃尽时,一个声音不大不响的在院子里响起。

  “哟,这是什么怪味怪熏人的。”

翠儿一听,脸色就苍白。

  而宁愫也在那知道来者不善,就让翠儿找人扯走。

  也在这时,不请自来的盛微瑶踏进了她屋里。

  一进来,宁愫就见她用手帕捂住鼻子,满脸嫌弃道:“怎么姐姐这么一股怪味。”

走进一看,看到炭盆里未烧尽的衣物,不由乐出声:“哟,姐姐这是衣物太多了,想烧掉了。不是我说,姐姐衣物多可以捐给外头贫穷人家,怎么一个人烧掉多可惜。”说着还流出惋惜之色。

宁愫见她如此刻意挑事,笑道:“妹妹不必妄自菲薄,妹妹院里金银首饰这么多也不见你去救治穷人家,衣裳多都全部扔掉。”

  盛微瑶脸色沉下来,阴阳怪气道:“我倒不知你这么伶牙俐齿。”

  宁愫摇头抿着唇浅笑,“怎么你不装了。”

盛微瑶让身边丫头站在一边,来到宁愫跟前,上下轻蔑笑道:“我怎么可能有姐姐你会装。”

  然后就坐在她的屋内,好似她就是这个院子里的主人,转眼看着翠儿呵斥道:“怎么见了主子,都不给主子端茶倒水。莫不是你家主人规矩教的你们都不行。”

  翠儿一听,气的刚要开口,就被宁愫拦住。

“你倒是心急,跑到我这边来就为了找茬。我可是听说你的丈夫新找了一个美人,整日流连风花雪地,乐不思蜀。”

  宁愫说完这句话,她的气的拍桌子,手指气的点着宁愫:“你!”

而宁愫端起一旁的茶水,细心品起来,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更让盛微瑶生气。

  沈家有二位少爷,一位是她明面上风华霁月的沈蔚,一位却是成日流连忘返脂粉处,沈家老爷每次都气的拿棍子,叫下人把少爷带回去亲手责罚。

可是越这样,这位二少爷越起劲,越往脂粉美人堆里砖,后面沈家老爷以为为他娶亲他会好点。

  结果好家伙,新娘刚入府,新郎却沉迷花酒被人拉起来成亲,当时闹出了不少笑话。

而沈家这位二少爷,沈言则是盛微瑶心中的一根刺,一根让她每次想起恨不得连皮带肉的扒出来。

  而宁愫自然是知道的,见她脸色难掩愤怒,她不免有些乏了,手里捏着帕子说:“你今个若是没事,那我等下还有事,可没事与你耍嘴皮子。”

  她这边说着,就让翠儿请客。

盛微瑶被宁愫这个嚣张,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姿态气的也都不管不顾将此行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你今天还这么悠闲,我可告诉你,沈蔚这人心里可是有别的女人。”

  她以为会见到宁愫不敢相信,摇摇欲坠的神情,可是她却只见宁愫淡淡来了句:“哦!”

  非常不在乎,不以为然

盛微瑶瞬间愣住,她以为宁愫知道自己的夫君心里有别人,会伤心,会难过。

  结果只是轻飘飘来了句:“哦。”

她以为她是强壮这副姿态,嗤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告诉你我曾幼年在国子监读书时,沈蔚可是跟伍思蕴走的很近,你以为就凭你这个家世,还能进沈家,要不是沈蔚抗拒娶亲,当年说心有所属,结果伍思蕴入宫他受情伤下差点要去寺庙当和尚,被沈家父母拦下,不然你以为以你这种世家能进沈家。沈家官大业大,虽然沈老爷已卸任丞相一职,但是你觉得你能进沈家是烧高香来的吗?。”

  她说道最后,满眼都是不自觉的不甘和愤恨。

  而宁愫却听到伍思蕴这词,微微蹙眉,她好像昨夜就听到这字。

  蕴儿姐姐……

脑海里闪现了什么,又想到前世的死和沈蔚行形影不离戴着身上的香囊。

  一个真相呼之欲出 。

  盛微瑶见宁愫沉思,蹙眉,以为她是终于伤心了,心里自觉扳回一城,倨傲抬下下颌,高高在上的姿态尽显无遗。

“我告诉你宁愫,别装的整日柔柔弱弱的样子给谁看,自己连个夫君心都在别人怀里,真是…”

  她还没说完,就见宁愫回过神柔笑道:“彼此彼此。”

  一听这话,盛微瑶以为她还是嘴硬心里其实估计都在哭。

  这天底下的女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夫君心里有别的女人,估计都心碎不已。

宁愫这人,她从她一入府就知道,这种如娇弱如花的女人肯定承受不住。

  而宁愫却只是压住心里猜测,在想他的事情与她何干。

  到是没想到她今天跑来就是为了激她。

  这样想的时候,就觉得无趣及了,然后就示意让翠儿请她出去。

盛微瑶不由睁大了眼睛:“你算什么…”

  她还没说完话就被吞进了肚子里。

  她双瞳睁大,脸色煞白看向从门口来的来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而宁愫发觉她态度不对,顺着她的眼睛看向外面,就见一身劲装的男人从外头进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进来宁愫就问道细微的血腥味。

  但是见他冷峻沉稳,凌厉的双眸微微半扬,那扑面而来的戾气让站不稳。

  宁愫微不可见的蹙眉,却很快压下自己的不适,然后柔和的迎上去:“大人怎么过来了。”

说着就为沈蔚亲自取下黑色氅子,沈蔚见她今天如此亲近,目光凝聚了一眼在她身上。

翠绿色深袄子,面颊淡粉,清丽温婉,略施粉黛,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芙蓉髻,插着一支碧玉簪子,清雅的装束,并不是那么出众,却也不失礼数,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淡笑。

  他目光稍显迟疑,却也很快落在身旁的盛微瑶,沉声道:“你今日怎么在这里。”

他一说,盛微瑶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那些话,也不敢多话,斟酌几下试探地说:“无意闲逛,想着路过来喝杯茶水。”

  她这样说着,可是脸上的心虚让人不得不怀疑她说谎的本事。

  沈蔚也不是傻子,却也懒得掺和女人的事情,负手而立,想让沈木将东西递给宁愫。

宁愫顺手接过,然后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想要偷偷离开的盛微瑶,轻声道:“难得大人有东西给妾身。突然妾身觉得外头传言看起来也是作假。”

  沈蔚皱眉,“哪里来的传言。”

  旁边的盛微瑶心道坏了,可是她却碍于沈蔚在一旁,看着他冷冽气势,不敢动弹却也只能眼睁睁看到宁愫毫不留情揭穿。

“传言说,夫君心里有别人。”

9. 大雪     倏然,周围一片寂静 。……

  倏然,周围一片寂静 。

  随着宁愫说完这句话,下人们都大气不敢出,而盛微瑶则是面如死灰。

反观宁愫,却偏偏看起来无动于衷,好像只是再说一个寻常不过的事情。

  而沈蔚眼眸危险的半眯,那种错觉又开始萦绕在他心头,好像眼前这个清雅过人的女人,越来越越离他很远。

但这却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虽然很少与她相处,但是却也知她小心翼翼陪他在身边,母亲在他耳边低语说她对他如此好,亲手熬汤之类的话。

  那时的他,年少气盛,只觉得烦躁,相反他那时理所当然身为沈家夫人这些应该都是她做的。

  可是随着这些年她的小心陪伴,数日如一年送汤药,亲手缝制他的衣物。

他也一点点适应了她的存在。

  可是,当他凝视着她时,她却再无以前的小心翼翼,有的只是淡然,可他却在里面感受到一丝哀伤与怨恨。

  哀伤什么?为何怨恨?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当他细细打量下,他这才发现她的笑好像覆了一层假面,全然不似往日般,真挚灼人。

  他以为是那个传言,本来不想理这种无稽之谈,但是他却也头次亲手解释:“我从未有。”

  这话一出,下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是盛微瑶却一脸不可置信。

在宁愫未说话时,激动地说:“不可能!!你当年说你有心爱的……”

  可她激动的话越来越小声,甚至还带着一丝颤音,直到看到男人看死物冰冷的模样时,她这才反应过来,全身抖擞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跑开了。

  她身边的下人见状,赶紧跑过去跟上自己的夫人。

宁愫见盛微瑶不知受了什么惊,居然这么快就离开了,微微蹙眉。

  而沈蔚却只是淡然,根本不把盛微瑶当回事。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示意了身旁的沈木,沈木还在沉浸刚刚一幕时,就听到大人的动静,连忙将手里匣子递给夫人。

宁愫接过打开,就看见绿色宝石坠子,光泽亮丽,色彩斑斓,一看就昂贵珍重,可宁愫却也只是兴致缺缺的转给了身旁的翠儿,并行礼道谢。

  可沈蔚却紧锁眉心,不知为何心里更加烦躁。

  “你不喜欢?”

宁愫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一问,浅笑:“大人给的妾身怎么会不喜欢。”

  可是沈蔚却觉得很敷衍,不止是她的话,就连笑也很假。

  他心里烦躁不安如一头猛兽在焦灼转身不停走。

  他不喜欢这种不安的感觉。

  想到母亲说过女人都爱首饰金银珠宝哄着。

于是他侧身让沈木再去库房送点首饰过来。

  而宁愫却只是淡笑看着这一幕,有些讽刺的攥紧了手心的帕子。

  你看,这人连送人东西都不知她喜欢什么,全凭自以为是的猜想。

  ——

今日风雪小了些,沈蔚伫立门口,宁愫也不好让他一直站在那里,就将他迎了进去,沈蔚也不客气迈着青靴走了屋内。

  结果屋内未消散殆尽的火烟味让沈蔚皱眉,随意问道:“你刚刚在烧了什么。”

  宁愫让翠儿将匣子放起来,就为他添茶倒水,“一些不要的旧物。”

沈蔚见她柔顺的眉眼样子,心里的烦躁也不知何时安抚了下来。

  他接过茶水,却在想她是不是瘦了很多。

  之前她也是这么瘦的吗?

  沈府这么难养人?

  而宁愫感受身上的打量,强忍不适道:“大人怎么突然想送妾身坠子。”

她想到之前的坠子,好像他就喜欢送人坠子。

  而沈蔚却想到沈娇,身边很少有女人的沈蔚只见过沈娇喜欢这种物件,再加之前送她物件,好像她很喜欢的样子,他这次受有人邀约去排包行拍卖,刚好拍卖这个坠子,据说这个曾价值千金,前朝皇后的嫁妆。

友人戏谑,“你要不拍下此物,转赠美人留一段佳话。”

  他那时也只是开玩笑,却不想沈蔚只是连想都未想,大手一挥,拍下来这个价值千金的坠子。

却没想到拍下来,友人暧昧低语,而沈蔚却毫无波澜地推开开,转身觉得这出无趣,就自行离开了。

  留下友人摇着扇子,“啧啧啧。”接连不断感叹着,一边满脸兴趣盎然。

  待到他回府时,自个也不知为何会走到宁愫院子里。

想起今日之事,他也不想多言,只是静静端坐一旁,看着宁愫在自己身边,心里没有来的松快了很多。

  他倏然想到一件事,于是便出声询问道:“我明日奉旨去苏州办差事,你要不明个与我一同去。”

  他想到苏州有个隐士大夫,想到她最近貌似身体不好,可以带去让那边大夫看看。

而宁愫闻言,侧身以身体不好,舟车劳累过度为由,拒绝了他的想法。

  而沈蔚却也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的拒绝他没有表现的分毫拨动,只是宁愫却察觉到他的修长手背有丝青筋浮现。

  可她却当做没有看到一样,默默为他斟茶倒水。

若是以前的她肯定自然欢喜不能自理,可是现在的她却是早已不动于衷,心早如前尘往事一点点在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人多么无情无义。

可她却偏偏对现在害死她的人不能动手,因为她没有能力,根本对付不了这个如今前途如日中天心思缜密的沈蔚。

  她只能一点点的忍着,为自己谋来求生。

  想到前些日子那人赠与她的玉佩,那时的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而端坐桌子旁的沈蔚却没有想到,他的妻子一心想逃离他。

  这时的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

傍晚时辰,终于等到沈蔚离开时,旁边的翠儿却像是发现什么,悄 *** 低声说:“夫人,最近大人天天过来。”

  宁愫找到火折子,点燃了新的烛火,看着越来越明亮的屋内,她笑了笑:“那又如何。”

  他近日这般作为,与她有何用。

相反,她希望她一辈子都看不到他,一辈子与他永远隔着春冬,永不相见。

  翠儿看在站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的夫人在这刻显得像月色朦胧,好像看破生死,远离是非。

  可是又当她看到夫人柔和看向她时,她又觉得夫人脆弱如一潭死水。

翠儿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将刚刚送来的膳食放在桌子上。

  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就将怀里的书信递给了夫人。

  宁愫接过书信,还在疑惑是谁时,就见字迹工整笔锋带着几分利刃出鞘。

她眉眼一挑,才知道这是她好久未见的大哥送信过来,说父亲离世了,让她回琼州一趟。

  琼州虽然临京州很近,可是自从她嫁入沈府,她就很少回府。

  她想到前些日子在京州街上遇到的宁蓉,看她一如既往的样子,倒是没想到就出了丧事。

于是隔日醒来,她就去了沈母那边一趟,沈母得知宁家出了丧事,就安慰宁愫让她先回去看望守孝。

  宁愫含泪就收拾细软,带着几个护卫和翠儿伺候的几人就立马出发了。

  马车上,宁愫又掏出那封书信,信上的末尾款是绮妹安康。

她不由想到那封之前寄出的信,她轻叹出声,旁边的翠儿一看,以为夫人是担忧娘家,不由得出言安慰夫人,让夫人放宽心。

  宁愫望着渐行渐远的京州,想到那年她嫁过来的时候。

  而还在手里的书信被她取出火折子烧尽。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有一行若是他人看到肯定大吃一惊。

  经年一别,遥寄箫起舞伴君,久逢雁归信,思之盼之。

  ——

  可就在马车往琼州过去时,一辆黑色的马车也从沈府出发。

  马车里沈蔚半阖双目,一身冷意,那车另一端,一个锦衣华服的温雅公子正批阅着什么。

当他好不容易批阅完毕时,看到好友闭目养神,不由将扇子打开,“怎么今日这般没精神,莫不是上次赠礼博美人一笑后,欢愉了身子。”

  行的是君子风范,说的却是风月场所里的浪荡话。

沈蔚虽闭目,听到好友打趣,也并不理会,温濂想到好友洁身自好,虽然年少已娶亲,可是偏生一房外室通房都无,每次见他他都觉得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趣之人。

他想到此,不由想起从外头听到的传言,好奇地问:“孤曾听闻你年少对一女子用情过深,被伤的剃发修行。”

  沈蔚无奈睁开冷眸看着如此八卦的席濂,“太子不务正事,整日怎么竟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他这一话就道出此人身份,席濂,当今圣上的三皇子,也是被亲赐的太子。

席濂将桌子的青提抛入唇边,大笑道:“孤只是好奇,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孤甚为新奇。”

  而沈蔚却看穿了他的心思,“太子竟然觉得离奇,还问我这种事情。”

  他虽说罢,可是脸色还是那边漠然置之的样子,全然没有因为这些话动怒过。

而席濂却若有所思地笑着,沈蔚也心知他在想什么,只是有些东西他们不必说破。

  不知过了多久,席濂觉得沈蔚就是一个无趣的木头,一路上见他都不说话,一直闭目,喜欢稀奇的温濂无聊掀开帘子,看到外头大雪纷飞。

席濂想到此行目的,算了算时辰,转身对沈蔚说:“这大雪天里,看来行程会缓慢很多。”

  而沈蔚也只是随意一瞥,簇眉想到此行目的,“行程倒是无碍,并州那边我已安排人进去。”

席濂见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也倒不纠结行程,提起手里温热的酒,欲与他对饮:“雪天好酒,不来一杯。”

  而沈蔚却嫌酒误事,断然拒绝。

  席濂与他幼时相识,从小就是玩伴,也知晓他的性子,也不失望,然后端着酒杯自行先喝进去。

  热酒入胃,让他一时直呼“快哉,快哉。”

沈蔚见惯了他这肆意妄为的样子,也习惯了这位太子作风。

  可是突然马车停住,沈蔚凌厉睁开冷眸往帘子看去,就见沈木焦急小心地跑过来禀告。

  “大人,前方雪地崩塌…夫人那边马车被毁了。”

10. 刺杀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宁……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宁愫被这寒冷刺的整个人弯下身子,旁边的下人都被那一幕吓得后怕不已。

  翠儿紧张兮兮的候在宁愫身旁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若不是夫人你机敏,恐怖我们一行人都要葬身这大雪天地间。

宁愫的脸色毫无气血,想到刚刚的场景也是担惊受怕。

  似曾相识的场景一度让她差点想起幼年,与母亲一起乘坐马车……

  就在这时,下人忧心忡忡的跑过来禀告宁愫。

  “夫人,马车被毁的七七八八,这边有些…”

下人说着目前糟糕处境,宁愫下咬了下唇,翠儿在身边听到这些话,焦急不安的望着宁愫。

  宁愫稍稍定了定心,强装镇定,询问下人附近有没有人家,先暂时修整。

  也在这时,宁愫听到一阵马蹄声响来,周围的下人和护卫立马警惕围在她身边。

  “吁!”

来人骑着一匹黑马,一身戎装,宁愫见来人心也松了下去。

  翠儿好奇睁大眼问:“沈木你怎么来了。”

  沈木也就是来人,咧嘴一下,利索的下马冲宁愫行礼后,看了下周围的情况。

“大人刚好路过此处,前方雪地坍塌夫人你的马车也毁了,不如跟大人一起。”

  宁愫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听闻往远处望去,就见远方有一行人,她倒是没想到会与沈蔚撞到一起。

  但是她按了按额头,见马车已毁了,想了想也同意了他这个请求。

沈木听到夫人一说,立马让夫人过去然后招呼夫人的随从一起过去。

  翠儿一听大人在附近,然后欢喜的说:“夫人。”

  宁愫知道,手捂住无血色的唇,轻咳了好几声。

  翠儿被夫人这咳嗽给立马想起夫人身体不好,连忙扶着夫人往那边去。

而待到她们被沈木带到一个鎏金装潢气派的马车前时,沈木还没出声,里面的人就知道她们已经过来了。

  那声音如这雪,终年结冰。

  “上来。”言辞简短。

  宁愫犹豫了一下,沈木提醒道:“夫人,大人是让你上去。”

宁愫看了一眼小脸冻的通红的翠儿,再看忠厚老实的沈木,点了点头,然后在翠儿的扶持下,她就进了马车内。

  马车里,暖意包裹着宁愫,与外面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宁愫刚一进去,就见那车上内放了毯子,与火炉,而里面右侧竟然还端坐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男人温尔文雅,可是唇边笑意却看起来不怀好意。

  宁愫蹙眉,也在这时她这才注意沈蔚坐在马车另一角。

  许是知道她不解,他这时也开口为了简单介绍一下:“这是我好友。”他并不想让宁愫知道他真实身份。

他们此行本来就是掩人耳目。

  而宁愫听他介绍时,那人也非常很随意的笑:“我唤顾濂。”

  宁愫见他姿态轻松,气度不凡,与沈蔚相处熟练,看起来两人应该不止是好友。

  但她也心知肚明的没有问出来,只是浅笑与他打了一声招呼。

然后就坐到他们的对面,见案卓上有几壶酒,又见那位顾濂男人手持酒杯,宁愫心想他们应该刚刚在这里面喝酒,看起来很惬意。

  而顾濂却意味不明打量了宁愫,再看了下沈蔚,戏谑地问:“嫂嫂怎么有事出门?”

他这一话说出来,沈蔚就略带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他见到看起来表面不为所动的至交好友,其实心里却再看好戏。

  宁愫露出几分苦涩:“家中父亲病逝,特书信一份让妾身回去看一眼。”

宁愫垂眸说着,神色忧伤,看的顾濂心生怜惜:“那真不好意思提起嫂嫂的伤心事。”

  他这样说着,然后就想起什么将自己的玉佩转赠给宁愫当做赔礼。

  而宁愫见他手里的龙腾玉佩色泽华丽,一看价值不菲。

  见他赠送来,宁愫自是断断摇头不敢接。

而沈蔚也在这时终于出声为她解围:“别闹了。”

  顾濂见沈蔚这个木头终于出声,古怪的嗤笑一声:“唉,没想到沈兄护妻心切。”

  他这样说着,也就遗憾的将手里的玉佩放在桌子上,然后侧身对沈蔚说道:“有些事,可是不能不要。”

然后又看了眼清丽过人的美人,唇边勾起玩味笑意:“毕竟这可是我给嫂嫂你的见面礼。”

  他说完,也不顾宁愫最后接不接,直接转身下车,要去外头看看。

  留下两人在这里。

  而宁愫只是低着头,也不言语。

沈蔚的手指动了动,看着宁愫温婉垂眸的模样,见她脸色煞白和唇上如这雪一样白。

  白的让他忍不住皱眉,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随意找了一个话题:“我近日有事你父亲的事我会托人去慰问一番。”

  宁愫搪塞了几句,多谢他的好意。

后面两个人又未再说话,直到宁愫想起来什么,不经意间问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并州。”

  宁愫从脑海里找到并州这个地方,蹙眉,想到那个地方距离京州千里,他怎么会去哪里。

  但是转眼一想,他的事她也没必要知道太多。

然后只是敷衍的关心:“并州路途遥远,大人保重身体。”

  然后宁愫看到桌上有几杯茶水,就跟往日一样为他斟茶倒水。

  而沈蔚一看她与往日一样,不知为何心里松快了很多。

  可是他却每次见她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想到上次问她,她拒绝的样子。

宁愫正给他斟茶,却不知为何车上冷了起来,她疑惑车上的帘子都关的紧紧的。

  抬眸若有所思看了一圈,再看沈蔚那冷峻的样子,她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

  “怎么了?”

宁愫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什么递给沈蔚一杯茶:“说起来,难得与大人一起同乘。”

  他们虽少年夫妻,但是在一起的时候寥寥无几,上次同乘一辆马车时,他们两个是因为要进宫赴宴。

  而沈蔚也想起来这事,他只是不以为然。

  只是见宁愫那随意和淡然的样子,他思来想去,放下茶杯。

而他此举,倒让宁愫疑惑问他:“怎么了,大人。”

  沈蔚手抬了抬,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疑心了。

  看着宁愫温顺,一双清眸剪水,不知为何明明夫妻一场,他第一次才注意到他的发妻这双眼眸生的怪美。

他也不由得想起近日,他总觉得他对她关注太多了,明明她只是沈家夫人,是他放在明眼上的沈家妻。

  可是最近,他的视线全都在她身上。

  他不应该对无关急要的人有多关心。

  她是他娶回来的沈家夫人,是一朵娇花。

  仅此而已。

而宁愫不知道他心里复杂的在想什么,只是半垂眸时在想着回到好久未回应的地方,总怕自己触景生情。

  就在两人乱想时,一道刺耳的呼啸声突然从远处破口而来。

  宁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利箭向自己飞来,她一时被吓的不敢动弹。

倏然,一个宽厚带着松木味胸膛将她抱住,然后好几个转身。

  等到宁愫反应来时,她诧异的看到沈蔚捂着胳膊一脸肃杀的望着外面。

  也在此时,外面传来混乱的大喊:“有刺客!!”

11. 倒地     “快来人——刺客!”

……

“快来人——刺客!”

  “救命……”

  外头闹哄哄的叫喊,甚至还有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宁愫想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就见沈蔚一脸深沉的拉住她的袖口。

  目光带着深深的警告与阴沉。

  然后眼眸一冷,就让她好好呆着这里。

  自己就跑下去。

宁愫见他如此也不阻拦,只是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就看见侍卫与好些蒙着面的黑衣人打斗。

  战况激烈,血光四色。

  而宁愫也注意那道熟悉的青袍不惧生死的手持剑刃,将周围的歹人眼都不眨一下一个个屠杀殆尽。

回眸间,宁愫不小心撞到他如死物冰冷的眸子,吓得手脚发凉。

  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前世。

  男人看她的目光也是如此的无情。

宁愫闭了闭眼,倏然又强压那突然上涨的酸楚 ,只是她还是终究有些受不了眼前残酷的场景,轻轻的将帘子合好,然后缩在一旁,听话的不出声,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一旦出去,绝对会有危险。

  她可不想死在这群歹人手里。

  她还想见见母亲所说的江河美景,去母亲曾经的旧宅安乐一生。

  也想这辈子彻底脱离这个人身边。

她想到前些日子寄过去的书信,眼眸是如秋水日淡淡愁容。

  她知道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虽然本朝民风开放,但她毕竟是大官的媳妇,沈府又是三代丞相,世家子弟,如果贸然提出和离,怕是绝没有那么顺利。

于是她只能寄希望与他人,能求得这一世安康,让她再也与他此后不见,余生能安安稳稳度日子。

  她想到母亲临死前,死死攥紧她的手,往昔美丽的脸庞都是被病痛折磨的悲哀,可是却看呆她时,还是那样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绮儿,我的女儿好好的活下去,没了娘,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母亲咬住嘴唇,眼里的泪水模糊了双眼,而宁愫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那时的她扑在母亲的床边,哭的梨花带雨,哪怕她死死拉着母亲的手,向上苍期待愿意用寿命换取母亲的命。

可是母亲却还是撒手人寰。

  想到这里她的心绞难耐,酸涩苦笑道:“母亲上辈子我没能好好活下去。这辈子我绝对会好好活下去。”

而她越想越心哀恸,然后紧张的缩在一团,也注意到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小,她也将注意力放在外面的帘子里,害怕有人闯了进来。

  而就在她紧张兮兮的时候,一道属于男人有力带着血腥味的手在她害怕的目光下掀开了帘子。

  而那人掀开帘子,就见到发妻蜷缩一旁,紧张害怕的看着自己,微微一滞,却也只是冷着脸说:“外面已经处理好了。”

宁愫听到他这样一说,心里也放松了,然后就小心翼翼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当她看到外面混乱不堪的雪地,还沾着几分血色和血腥味,几个下人在收拾东西,而在另一个石头上一群人围在一起,在接受大夫的治疗。

就在她疑惑这里怎么还有大夫时,就见男人一身寒意站在高耸的巨石上方,冷眼扫视下方的环境,看起来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也跟在大人一起的沈木却恰在此时看到夫人的身影,以为夫人是来赵大人时,然后冲着宁愫大喊一声:“夫人,将军在这里。”

  本来宁愫根本不想过去,结果被这一喊,就感受到男人冰冷冷的视线停留了在她身上。

  没办法的宁愫也不好装着没有看到的样子,然后只能缓缓上前。

上前后,她就注意到沈蔚胳膊的白布,白布随意乱扎一通,显然是被人心急随意被自己包扎的。

  也沈木也在这时注意夫人的目光,然后解释道:“这是大人自己包扎的。”

  当时情况紧急,沈蔚解决了一切后就发现太子不见了,很显然这件事情是来者为了太子来的,于是他就派手底下的人去找。

而身上胳膊的伤也是沈木惊呼出声,他才想起自己在马车上受的伤。

  然后随意的给自己包扎好,就在沉思这群人到底是派来的。

而宁愫听到沈木的回答,想到对方在马车上为自己挡住了那把弓箭,微微垂下眸,担惊受怕说:“那时在马车上,妾身吓得后怕死了。”

  沈蔚见她垂下眸,低着头怯弱般的模样,以前不喜女子这边柔弱的样子,可是现在看到却觉得柔弱无骨,倒也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喜欢无害娇弱的女子。

乖巧,顺从,柔弱的好像他轻轻一掐就会死。

  他眼眸微暗,手骨的伤痕也在此时微微作痛,沈木吓得惊讶出声。

  而宁愫也发现他的伤痕估计又裂开了,白布的血迹越来越斑驳。

“大人你的伤口裂开了,我去找找马大夫过来。”马大夫是他们一起带过来随行的,因为是自己人,而且他们一行人里面有个金贵的人,为了以防外一,沈蔚还是安排了随行队伍里有个大夫在内。

  宁愫见他跑去找大夫,转身却发现沈蔚的目光却一直凝视着自己。

沈蔚眼眸里面冗杂着昏沉的黑稠,复杂的让宁愫看不懂,也有些莫名的害怕。

  于是她不自觉的后退几步,而沈蔚也毫不遮掩自己的侵略性,亦或者没察觉什么不对劲。

  就在宁愫受不了刚要不管不顾离开时,沈木提着白布膏药带过来,递给了宁愫。

宁愫本来要说的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然后她只能低着头也不敢看他,怯弱道:“大人我帮你上药吧!”

  许是他觉得要上药,反正总之宁愫见他目光移开然后就让迫不及待把他的胳膊白布撕开。

  非常急躁,亦或者根本没有耐心的就那样给他上药。

沈蔚见她上药动作利索,却因为太快导致他的伤口又裂开了几道口子。

  “看起来你很有经验。”

  宁愫在给他覆上层层的膏药,纤细的乌睫一眨一眨,“小时候贪玩,经常摔伤就会了。”

沈蔚倒是没想到宁愫瘦瘦弱弱一看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小时候还会贪玩到处跑。

  而就在宁愫在给他上药的过程中,雪漫纷纷的雪花落在她的肩上,她都没察觉到什么。

而在沈木忙完后来看大人时,就见夫人一身素静淡雅蓝袄子在这一片雪白天地间,宛若盛开雪地的蓝花,素雅淡静,就那样温温柔柔的替高大的男人上药。

  男人一身青袍,一言不发的任由夫人上药,偶尔两人交流几句,看起来倒是无比的温馨。

而现实时,宁愫的动作非常不温柔,或者说说她故意而为,加重男人的伤痕,而男人却在以习惯了疼痛,只是有点奇怪她的动作,却也没察觉到她的刻意。

  当宁愫终于给沈蔚处理好后,长舒一口气后,她微微抬头,却不小心撞到男人的下颌,一时被痛的连连后退好几步,却发现脚下有什么东西被绊倒。

  “啊!”

她被吓的出声,准备要倒在这冰冷的雪地上时,就见有人一手拉着她,却因为她的用力害怕,两个人在沈木的惊吓中双双倒地。

12. 平淡     其实按道理沈蔚根本不会……

其实按道理沈蔚根本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连累倒下去,只是宁愫在要倒下去时下意识拉住身边人的衣襟,而沈蔚眉宇一皱,一时分心就被宁愫一起拉到雪地上,而两人双双倒在地上时。

  宁愫也不知沈蔚怎么成了她的垫背,自己一点事都没有,而对方却被压的气压低了很多。

她心虚的不好意思起身,恰巧沈木也跑过来,赶紧将大人拉了起来。

  而沈蔚却只是根本都不理睬沈木,一运功自己就已经站起身来,然后冷眸盯着宁愫。

  他怎么感觉刚刚宁愫好像是故意。

而宁愫也心虚抬头望天,后来在他的视线下,终于顶不住假装咳了好几声。

  消瘦的身体包裹在那蓝色腰袄子下,随着主人的咳嗽,身体一抖一抖的,看的人心里一慌一慌的。

  而沈蔚的眉宇未松开过,也想到她身体不好,一双冷眸移到让沈木身上。

  “你去把马大夫找来给夫人看看身体。”

沈木一听,立马就去把马大夫找来。

  而宁愫瞧着沈木离去背影,心里惆怅,她其实也想离开这里,感受到男人的压迫力,她总觉得整个人浑身不自在。

风雪也慢慢在这个时候慢慢加重,宁愫望着远去的方向,身体越发寒冷,想着沈木怎么还没回来时,就转眼悄悄打量着沈蔚。

  就见沈蔚扶手低眉思考着什么,她轻柔开口:“大人,我想问下我的丫鬟嬷嬷还好吗?”

  沈蔚被她打断了思绪,转身对她说:“无大碍,在另一辆马车上。”

宁愫听到心里的答案也心安了起来,然后有些不解的问:“大人你再思考着什么。”

  随着宁愫的一问,他想到现在还下落不明的太子,想着这些事不必让她牵扯进来,随意到了句:“你不用管。”

宁愫听闻低眸应声,纤细柔荑的手被她藏在袖口里,因天色缘故,有些发冷的在颤抖。

  而沈蔚也终于注意到她身上的不对劲,想着她出门怎么 *** 戴暖和。

  于是就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氅子递给了宁愫。

而宁愫本来被冻的瑟瑟发抖,就见身上的多了一件男人的黑色织金氅子,转眼看着,就见男人皱眉:“外头风大,你先回去。”

  宁愫心想终于要离开他,然后柔声应道,准备要离开时,许是她的样子看起来迫不及待,沈蔚也察觉到什么,沉声让她等下。

  宁愫心想坏了,是不是自己的表现太露骨。

于是装着一副不解的样子,柔柔弱弱怯声道:“大人怎么了?”

  不知为何沈蔚觉得这声音有些刺耳,便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我记得你之前都是喊我夫君。”

怎么现在一副疏离的样子,以前每每见到他,虽然一副胆怯的模样,但却每每都还缠上来,每每都让他皱眉心想女人都这么粘人吗?

  可是现在,一口一口的“大人。”

  莫名的让他有些觉得不受控制。

  宁愫倒是没想到他会来这句问,不过拿出早已应付好的缘故搪塞与他:“妾身近日听闻大人不喜别人这么亲近…”

说着脸颊有些羞涩和无奈的低下头。

  而沈蔚却也一时找不到这句话的错。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而也在这时,宁愫就看到不远处自己贴身丫头翠儿过来了,然后扶着额头青丝将它缠绕回去,一边行礼一边告退。

而沈木将刚刚遇到的翠儿领到了夫人面前,然后让马大夫跟着夫人去马车上看病。

  毕竟外头风大。

  然后就见大人一脸沉思,他觉得奇怪问:“大人怎么了?”

  沈蔚看着自己隔壁上的伤,若有所思道:“我感觉宁愫她最近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这么一说,沈木更加好奇了:“夫人哪里不对劲。”

  这话倒是问到了沈蔚,他沉默片刻,才一字一句道:“平淡。”

  而沈木一听,细细琢磨这句话,就觉得不可能。

“这应该是大人错觉,大人你每次回府夫人每每都眼巴巴来打探大人你消息,每次都会给大人你煲汤纳衣物……”

  沈木越说,就越觉得天底下也就夫人会这么对大人这么贴心。

  而沈蔚也听沈木一说,倒是觉得自己以前到从来没有注意这一点。

直到沈木说道最后:“大人你有所不知,刚刚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还向我打听大人的近况,一看就是夫人的意思。”

  沈蔚一听,眉头也彻底松开,心里的疑惑也被散开了。

  心里也渐渐染上几分他不自知的愉悦。

  是他多心了。

  宁愫那样欢心他,怎么会让他觉得不受控制。

这般想的时候,他低声让沈木去寻一些女人喜爱的东西去买给夫人。

  他想到之前送的东西,她看起来不太满意。

  然后再让他多派几个人去注意夫人安全。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就神色冷冽气势如森湖的寒冰一样,意味不明的扫视下方一眼就转身离去。

  —

  而在另一边,待到她们回到马车上,马大夫听从沈木的安排,立马就给宁愫诊断后

  “气虚甚弱,身寒入侵。”

  说着,就给她开了几副安身补药,然后翠儿领到大夫下去,又在宁愫的示意下塞了些银子给大夫。

回到马车上,翠儿看到夫人一手揉着太阳穴,心神不定,就走到夫人身前跟宁愫心有余悸说起之前发生的种种。

  说道后面,还一脸古灵精怪地说:“夫人我还从沈木那里打探到大人的消息…”

她还没说完,以为夫人会很高兴知道大人近日的事情,却没想到夫人让她不必以后再跟她说关于他的事情。

  翠儿迷惘看向宁愫,宁愫却是若有所思瞥向外头风景道:“你记住我的话就好了。”

对于翠儿,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她要等到这次回去后拿到一些东西,回到沈府再一并与他摊开。

  而翠儿也不知夫人的打算,聪明的知道什么不该问,然后就去拿着大夫的药材去给夫人熬药去了。

  ——

  而第二日,宁愫就得知沈蔚有事先行一步,然后给她留了出行马车与好几名侍从保护她。

宁愫也并不问他的去向,就带走身边丫头和下人都一起整装待发离开了。

  索性泉州离京州很近,不到二日路程,宁愫他们就到了泉州。

  城墙外,宁愫望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让她熟悉不已的地方,眼底一红,一股忧愁萦绕心头。

也在此时,一辆等候多时的马车走下一人。

  宁愫刚下车就听到一个温和随性的声音问道:“来人可是沈家夫人。”

13. 欲气     来人一身儒雅紫袍,负手……

  来人一身儒雅紫袍,负手而立,笑起来颇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气质。

宁愫刚下落地,就见他缓缓来,一见到她,眼神微亮,而宁愫在袖口的手也微微攥紧,她低下身子道:“大哥。”

大哥名宁润,性情温和,本来当年考取功名,结果进京赶考得了风寒,这一得就两年始终见不了好,宁父见此每每叹息,而宁润见自己身体始终好不起来,也只能放弃功名,选择了继承宁府,管理这偌大的宁府。

  说来也奇怪,呆在着宁府里,他的身体也日渐好转,宁父见状也只能感叹,安安心心的活下去,身体好就行,也不再让宁润进那官场。

而在宁府中里,她十岁被接回府里也就这位大哥待她好点,等到她出嫁那天,身为大哥的他还亲自替父亲背着她上了花嫁。

  而宁润见宁愫一身蓝袄子,比以前多了几分柔雅与纤细,少了些以前的亲近,语气也待他有些疏离。

但他也并未在意,只当他们好久未见面。

  见宁愫低下身子时,他想上前扶起她时,却被她后退几步走开。

宁愫这刻意疏离,旁人看到也有些诧异,跟着宁润身边的小厮惊讶,小姐怎么对少爷这么冷淡,他以前记得少爷跟小姐相处很是亲昵。

  可是当他抬头就见到少爷意味深长的眸子暗沉了下去,然后就让人带着小姐回去。

  路上,宁愫乏累的扶着太阳穴,而一旁的宁润莫名出声说:“父亲去世好久,头七也是刚过。”

然后他神色莫名看向宁愫,宁愫则阖眼,感受到他的注视也只是淡淡来句:“是吗?”

  她没有问为何去世那天不让她赶过来,反而头七过来才书信一封让她过来。

  宁润则是想起来什么,温笑道:“你倒是什么都不问。”

  “问了又能怎么样。”

宁润侧身看着因为父亲死而一点都没有情绪的宁愫,也一点都未他这是什么意思,温和浅笑越发淡了下来。

  直到回到宁府时,翠儿府她下马车,他吩咐下人准备膳食,然后对宁愫说:“想来一路舟车劳累,还未用膳,刚好我这边也未曾用膳,一起。”

宁愫并未拒绝,只是说想先回房休息一下。

  于是宁润让下人带着宁愫回了一早备好的房内。

  一路上,绿水青山,假山庭院深深,跟着小厮穿过层层走廊里,来到一个熟悉不已的房门口。

她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宁润会给她安排她之前住的厢房,直到推开房门,看到里面的物品摆放齐全,如她未出嫁那时一模一样。

  旁边的小厮说:“小姐当年出嫁后,少爷就让人将这里的东西全部让人每天来打扫。”

宁愫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用心,但是转眼又想到那封书信,簇起细眉,就让小厮先离开了。

  她刚坐到南月卓边时,翠儿惊喜发现这里面的茶壶还是热的,显然是特意为她们提前准备的,翠儿感叹少爷的贴心。

  但是宁愫却总觉得,他让她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她想到路上他的试探。

明明知道她对宁父向来没有多大温情,却还是故意说出这种话,而且……

  她还没想清楚时,就听到门外传来别的声响,她站起身,就见一个素衣长相慈祥的嬷嬷站在自己跟前。

  她一见,眼眶止不住的湿润起来,她怔怔出声:“薛嬷嬷。”

薛嬷嬷是娘亲身边的嬷嬷,小时候她在娘亲身边,每次贪玩被娘亲发现,就喜欢跑到嬷嬷那边撒娇让嬷嬷帮自己跟娘亲求情。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她想到当年娘亲死了的时候是嬷嬷把她带回了宁府,一手护着她。

她越想眼底雾气氤氲之深,而嬷嬷见到她养大大小小姐,慈爱的走到宁愫面前,颤颤巍巍地抚摸着小小姐的脸庞。

  而宁愫终于忍不住扑在曾经待她极好的嬷嬷怀里,放声大哭。

  翠儿见状,立马识趣的走了出去把门关上,站在外面守着。

薛嬷嬷看着这个眼睁睁看到大的小小姐哭成这个样子,也终于是忍不了的老泪纵横哭着说:“小小姐,老奴真的好想你。”

  宁愫抽泣的躺在嬷嬷怀里,想到以前过往,抬眸望向嬷嬷,眼底的泪珠子一串串的落下来。

  “嬷嬷我也想想你。”

说着她就忍不住悲伤问:“嬷嬷你还好吗?”她以前要出嫁时,曾想把嬷嬷一起带走,可是嬷嬷想要守着娘亲的坟墓,想要一辈子守着小姐,说:“小姐命太苦了,我要照顾小姐。”

  对此,宁愫当年也只能作罢。

薛嬷嬷摸着宁愫的乌发,“老奴很好。”

  宁愫宁呢喃自语:“那就好。”

  薛嬷嬷看着窝在怀里的不停抽泣的小小姐,她都不敢问小小姐这些年怎么样。

  见小小姐如此悲伤,还强撑着泪水问她有没有过的好。

可是活了大半辈子的嬷嬷怎么能看不清楚,小小姐那眼底的哀伤与委屈。

  她不敢细问,这些年小姐过的怎么样,她只知道眼睁睁看到大的小姐,一定过的很不如意。

  越想越心疼宁愫的薛嬷嬷细心的安抚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宁愫将重生回来后所有的委屈害怕一股脑的通通发泄出来。

  一边哭着不能自已,一边感受到嬷嬷对她的关爱。

  等到宁愫终于缓过来,神色忧伤的说:“嬷嬷我想要和离。”

薛嬷嬷也不问她为什么,知道小小姐肯定是心里很苦,被逼的没办法,一向心疼她的嬷嬷开口说:“好。”

  而得到嬷嬷的应答,听到嬷嬷也不问为什么,心头的酸涩和暖意齐齐涌上心头。

  “嬷嬷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宁愫柔柔的问。

  而薛嬷嬷则是一脸温柔慈爱地说:“我的小小姐想和离,那一定是对方的错。”

她想到当年迎亲的一幕,当时她害怕触景生情偷偷躲在角落看着可怜的小小姐出嫁,见到对方英勇不凡的骑在马上,男人那一双冷眸冷淡瞥向花轿上时,一点温情喜爱都无,那时她就害怕,这样一个冷冰冰对小小姐看起来无情的人能对小小姐好吗?

然而当她今天见到小小姐这样子时,她就已经了然于心。

也不追问,只是心疼的抚摸着宁愫,她不知道宁愫在那边怎么样,但是她却能感受到应该很难受,一个人孤身嫁到京州,娘家背景与对方天差地别,其中个中滋味又有谁能知晓。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翠儿便受到下人禀告,说膳食已备好。

  翠儿犹豫一下,就敲了敲当门并告知。

  宁愫知道后,就收敛了情绪,而嬷嬷则是对她的说:“一切都会好的。”

面对嬷嬷贴心的安慰,宁愫不由得露出几分柔和的笑容。

  而后就打开了房门,让翠儿跟着自己去用膳。

  另一边,漆黑云瑞的桌台上摆满了精致的膳食,宁润宛若君子俊朗不凡,一脸温和静心等着宁愫过来。

直到等到宁愫过来,他薄唇扯出几分漫不经心的笑,也注意到她眼底红肿一片的样子。

  他十分了然的起身就让宁愫坐下一起用食。

  ——

  另一边,某处镇子上里,沈木终于找到了关于太子线索,但是看着那个地方名字,他有些拿定不了注意,左思右想后咬牙敲了敲沈蔚的房门。

  想让大人拿主意。

本来阖眸休整的沈蔚听到外头声响,打开房门,一双冷眸盯着沈木,沈木压力颇大的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沈蔚。

  沈蔚眉宇一挑,接过纸条,就见上面两字赫然是“琼州”那是宁愫所回的娘家。

而沈木也显然知道,本来这件事他不想打扰大人,但是想到大人最近的态度,他惆怅了。

  以前大人对夫人态度都是漠视,可是近日大人却对夫人态度大相径庭,之前还亲手送夫人坠子,前几日还让他去打探女人最喜爱什么东西。

曾几何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大人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而沈蔚也不知道沈木在心底想什么,本来漠然的视线停留了一下,最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对沈木说:“我自己亲自过去一趟,你先安排一行人去并州。”

沈木一听,一脸诧异,“大人你一个人去??会不会…”然后就见大人凌厉视线一扫,他顿时吓得不敢质疑了。

  沈蔚冷漠哼了一声,就将房门关上,第二日吩咐了沈木剩下接下来的事情,就骑马转换路线去琼州。

结果就当他一路到了琼州时,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先找了一个地方住宿,潜伏在琼州,就在他打探时,还顺带得知了宁府的位置,沈蔚摸黑行动,找了好久一无所获,直到他面色温沉站在宁府门口。

  本来转身要走,却又想到那日的错觉,他思索再三,然后就 *** 摸黑进了宁府。

生平高高在上的铁血无情的沈大人,还是第一次 *** 进去就为了见到自己的发妻。

  若是说出去,众人都肯定会大吃一惊。

  而夜深人静时,等到沈蔚摸黑找到了宁愫所在的厢房时,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明明他来是找太子的。

他本欲转身离去,却又听到一些细碎的呢喃声,脚步一顿,长身玉立的男人还是转过身去到宁愫里的厢房里去。

  万一,万一她出什么事情呢?

  沈蔚抱着这种心态就悄悄翻窗进去,呢喃细碎的女声让他一顿,好像是宁愫的声音。

声音轻微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沈蔚往里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女人肌肤如玉暴露在外,小小的脸庞脸颊微微红晕,睫毛细长忽闪忽闪,在这等下,显得刻意惑人心绯。

  沈蔚伫立在哪里,一动不动。

而也在此时,女人好似陷入梦魇,挣扎几番的乱动着,而露出的肌肤随着主人的动作越发不规矩,如晶莹剔透的玉石,一点点被拉扯开。

  美背下的蝴蝶脊背也栩栩如生,一颗鲜艳的痣也被点缀起上面,美得浓烈恨不得咬烂独占那份美。

就见一道冷光闪过,灯下的美景被人刻意挑断了烛光。

  好似随着亮光落下,就能挑断那心底升起无端的欲.气。

  “放过我……”

14. 爱慕     又是翌日天晴,外头积雪……

  又是翌日天晴,外头积雪已融化的差不多,而原本的枯木也渐渐逢春冒尖芽。

宁愫醒来时,翠儿已经为她准备好洗漱。

  而宁愫却总觉得整个人一晚上醒来有些不对劲,她醒来时发现整整齐齐的被子完好无整的盖在她身上

  而屋内的火炉子却还在燃火,一室温热,她却打哪总觉得不对劲。

她记得昨晚她好像陷入了梦魇,隐隐约约记得里面的沈蔚如同鬼魅魍魉一样手持剑刃想杀了她,她害怕的到处逃跑,可是就在她逃跑的时候,却又感觉有人在自己耳唇边安慰自己,让她不要怕。

她轻抿着唇,环视了周围,窗棂紧闭,大门紧紧关上,她不由出声询问正在忙碌的翠儿:“昨晚你来添炭火了吗?”

  本意是试探,就见翠儿疑惑抬头:“昨晚奴婢守夜,见夫人紧紧盖着被子怕冷,奴婢就往炉子里烧了很多炭火,这不现在还在烧着。”

  宁愫闻言见翠儿的样子不似作假,也只好作罢。

可是她却不知道当他她移开了视线时,就见翠儿轻呼了一口气,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夫人。

  她想到她昨夜无意撞见的一幕…

  当时她吓得半死,大半夜还以为是哪个贼人敢闯夫人的厢房,结果就见几日未见的大人正端坐夫人的床边。

翠儿一见吓得跪在地上,而沈蔚则是手放在唇间,示意她小声点,翠儿连忙点头。

  她跪在地上好久,见大人不出声一直沉默,好奇的抬起头看向大人那处。

就见灯火琉璃下的大人衬的越发俊美,许是那昏黄等下也让大人少了几分寒意。

  莫名的让她羞红了脸。

而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见大人起身给夫人添了添被褥,状似不经意间地问她:“你家夫人最近怎么样,怎么晚上还梦魇?”细碎呢喃的几句话,不似官话好像是咬字不清的方言话,虽然他听不懂,但却总觉得怪好听的。

  而翠儿也想起夫人近日经常发梦魇,连忙什么都说出来,只是见大人细细望着夫人那不经意露出的几分温柔,让她想到夫人这些日对大人的态度。

故此以为是夫人对大人伤心了,就咬牙添油加醋道:“夫人这些年经常梦魇,梦魇里还喊着大人名讳,甚至每次都知道大人回府都满心欢喜的站在门口等着大人过来,每日都研究膳食汤水,想亲手为大人…”

  随着翠儿娓娓道来这些年夫人对大人多么贴心,沈蔚的神色也在灯下晦暗难分。

翠儿说的不是假话,不过这些日子她也察觉夫人对大人心意渐渐淡了,任谁这么辛辛苦苦的对夫君这么爱慕却也换不到夫君的一句体贴话。

  想想也是,得不到夫君的心意时,谁都会在这些年里慢慢消退了所有爱意。

可翠儿却没有将心底这些话说出来,她说出这些话是为了夫人,想让大人认清楚这天底下也就夫人这么对他,如果大人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夫人不问不顾,那大人她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夫人在他身边,勤勤恳恳付出一切。

而随着翠儿的话音落下时,沈蔚也能感受到她说的情真意切,他只是以前不曾在意,亦或许是不曾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过。

  随着丫头的道来,以前的记忆现在通通浮现在他眼前。

  他有些复杂地看着躺在床榻,清丽脆弱如娇花的宁愫。

想到每每他回府,她永远第一个眼含期盼过来找各种理由,那时觉得心烦意乱,现在想来却有别的滋味。

  渐渐的,以前的记忆浮现心底,一丝丝不自觉的暖意也染上那不近人情的眸子里。

终于,他缓缓俯下身,为她挑开缠绕唇边的乌发,“若是夫人出了事情,你第一时间告知与我。”

  “好好照顾夫人。”

  他说完这句话,神色浮现几分肃杀,却面对宁愫时,却还是眼底泄出不自觉的暖意。

  罢了,她这么爱我,那他就试试对她好点。

他眉宇闪现几分复杂与不自觉的暖意望着宁愫。

  最终随着他说完这句话时,想到还有事在身,犹豫一下又叮嘱几句才最后转身离去。

  而宁愫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收拾好一切,因为今天有事要办,就带上翠儿出了门。

庭院深深,曲径幽深,宁愫路过时,倒是不知这些年宁润将府邸管的与她未出嫁时一模一样,随着她这般想的时候,她们就来到宅院里最远的小院子里。

  因为翠儿是宁润从她出嫁时,见这丫头忠心又吃苦耐劳,就让她跟着她身边一起去沈府。

然而一直在宁润身边当差的翠儿,却都不知道宁府这里会有一个小院,而且看样子年久失修,很多年为住人的模样。

  她诧异的望向夫人,就见夫人陷入了回忆,神色怔忡的呆呆走到里头。

  直到宁愫推开房门,不顾里头的灰尘就走了进去。

回望四周,她想到幼年与娘亲所住过一段的院子,想到那时候娘亲与父亲还是一对恩爱夫妻,父亲将她抱在怀里玩耍,母亲在旁边刺绣,下针间温柔慈爱的望着她们。

彼时那时以为她们是最恩爱的一家,可是直到母亲生了病,父亲娶了别的女人,更甚至有一日带了一个男童过来,并且告知那是她的哥哥时,娘亲受 *** 的晕倒。

她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父亲渐渐的不来找她们,娘亲整日以泪洗面,后来有个长相妖媚的女人来到她们院子里,小小的她就见到她对娘亲说:“宁郎心里本来有我,若不是你家里缘故你以为…”

娘亲死死捂住她的耳朵深怕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后来呢?她就只知道父亲匆匆赶过来,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对父亲说了什么,父亲冷声呵斥娘亲,甚至将娘亲拘束在院子里不得外出时。

  再后来,宁愫眼底的泪水倾泄流出,甚至因为情绪过大险些要晕倒,身旁的翠儿赶紧将夫人扶住。

娘亲为了一个心底有别的女人男人,抛弃家世与他私奔,后来这个人却为了心底的女人转眼将娘亲抛弃,甚至当娘亲心如死灰将她带出府邸住时,一次也未曾过来过问。

  娘亲甚至到死后,那个负心人也未来看他一眼。

  娘亲手拉着她的手,劝她:“我的好绮儿,听娘的话,以后不要像娘这样过的这般。”

  她说着,嘴里的鲜血也渐渐染上乌青泛白的唇。

那年,她才十岁,娘亲就因病缠绕去世,而那人也许是怕名声不好听,就将她接了回去。

想到这里,宁愫手捂住疼痛的胸口,让翠儿先下去,翠儿犹豫一下看到夫人脸色不好,但又见夫人虚弱的样子,也不好拒绝,只能到外头守着。

  而等到翠儿出去后,宁愫走到屋内的某个架子边,顺着记忆摸到了一个漆黑匣子。

她将匣子紧紧的抱在怀里,这是她娘亲死后留给她的,说是如果有一天过的不好,这里面的东西你可以打开看看,那里面的东西可以帮她一把。

  而她曾经在出嫁前曾差点被逼的走投无路,看过一眼,后来被沈蔚指定沈家夫人时,她松了一口气,就将匣子的东西重新合上,放在娘亲曾经住的小院子里,那时以为会用不上,可是现在没想到还是终有翌日会用上

回忆过往,宁愫抱着匣子,心里紧紧默念,眼底泛着浓浓湿润氤氲,娘亲我会过的很好。

  想到娘亲的痛苦一生,她又想起前世种种,暗自思忖自己绝不会走娘亲的后路,为了一个男人后半辈子活在痛苦当中。

就在不知过了多久,宁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手帕擦拭掉自己的泪珠子,转身就要离开这里,却不想一个温热的胸膛紧紧的阻挡了她的后路。

  她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抬眼一看就见是温润而泽的宁润。

周围空无一人,而翠儿却还在外头,怎么不知道里面有人来,她一时不安的抬眸问:“你怎么在这里。”

  宁润未出声,只是若有所思瞥向她怀里的匣子,宁愫见状将匣子抱得更紧了。

对于这个大哥,她心里总有些复杂,一方面是因为她回到宁府时,整个府邸除了薛嬷嬷也就是他会待她好些,可是待她长大后这人却有一天……

  想到那天场景,她就忍不住转身想要离开他。

  却不料被他伸手拦了下来,“怎么见了哥哥,不打声招呼。”

  宁愫抬头见他笑面虎的样子,忍住要跑的冲动,乖乖的说了句:“哥哥。”

宁润半眯起眼,细长的眼眸闪现几分冷魅:“嫁人了,连哥哥都喊的这么假。”

  宁愫勉强笑了笑:“怎么会呢?”

  而宁润却毫不在意,或者说,他饶有兴趣的望向外面说:“我有时在想,如果那天我心软的话,一切都会不会不一样。”

而宁润见她宛如一只兔子害怕的竖起大眼,他不由笑出声,伸手拍了拍她怀里的匣子:“开玩笑的。我还以为这次书信寄过去后,你根本不会回来。”

他这样说着,视线瞥向她紧紧抱住的匣子,那双意味深长的眸子里似乎再说:“我知道你要做的什么。”

  宁愫顿时身体僵住,她不由看向宁润,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知道多少?

  但是却知道,他越来越难缠,如果不是那日撞见…恐怕他还能一直装作与她好兄妹的表面样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

  她说着就转身离开,宁润也并不阻拦。

  来日方长。

  他死死盯着宁愫的背影,好像透过她就想起小时候胆子大的很,拉着他爬墙爬树的活波样子。

而现在的宁愫却越来越像她娘亲—病弱,胆怯,如受惊的小兔子竖起警惕害怕每个接近她的人。

  他轻轻:“啧。”了一声。

  似乎在惋惜什么,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而宁愫脸色非常不好的走出去,翠儿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宁愫见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不再问什么。

只是当她们回到厢房时,倒是没想到见到一个好久未见的人。

  而那人却一脸不客气,娇媚的脸庞闪现恶毒的神色。

  “我听下人说,你还敢回来,你这个不要脸的 *** 。”

15. 酒楼     声音毫不客气,听得翠儿……

声音毫不客气,听得翠儿当即就要挡在宁愫面前,气呼呼地看着她。

  而宁愫也不知宁蓉发什么疯,见她一袭红裙,姣好的面容此刻是恶毒不甘心的模样。

  她的手微微一动,“我一回来,妹妹就那样这样言语不客气骂姐姐,旁人知晓还不知道家风破败成这个样子。”

宁蓉气急败坏看着这个无动于衷,眼神平淡到让她想撕开这张脸,若不是下人告知她宁愫竟然回来了,还是被哥哥叫回来的,气的她本来好好的在商铺买胭脂水粉时,连忙赶回来。

她一看到宁愫就想到娘亲在自己面前哭,就因为宁愫和她那个不要脸的娘,若不是她们爹爹也不会等她们半大时,才能接她们回去。

她永远无法忘记小时候别的小孩骂她们没爹生没爹养,被养在乡下时,穷的揭不开锅,好不容易爹爹把他们接回来,大院深宅比她们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可是却因为她娘的缘故,她们的爹却不敢让她们住最大的院落,衣食住行也都是简单来,那时小小的她产生生生的浓浓的不甘心,特别是去到她们院子里时,什么都很精致,比她们那个小小的地方好太多了,对比一下来,她就越发愤恨,凭什么。

  那时,娘亲也整日在她们耳根子说她们娘俩整日容不下她们,时间久了她就越发讨厌她们。

如果不是她们娘俩,她们小时候就不会过的那么苦,好不容易把她们接回来,却也因为她们缘故爹爹一直不敢对她们太好,怕外头名声不好听。

  而现在,她一想到被接回来时,哥哥竟然都被那个狐媚子给吸引,待她都比她一个亲妹子还好,她气的摔坏了很多东西。

好不容易等她娘故意给她指了一门不好的亲事时,那时她得意洋洋,一想到她以后会过的很不好,她就快活的很。

结果,临到头竟然被在京州最有名的官宦之家给指定亲事,特别是当她看到对方风姿过人时,心里的怨恨更加上一层,凭什么这个狐媚子运气这么好,死了娘亲结果哥哥对她好,嫁人时也还能被人看中高嫁过去。

  一时间她狠不得撕烂她那假装柔弱的狐媚样子。

  而那时娘亲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好运,但是事已至此,娘亲只能拉着她的手说:“算她好运气。”

她气的抓住娘亲的手,见到哥哥竟然为了她背她上轿时,对方迎亲来时的肃杀威严,那是她在琼州从未见过如此这么英勇之人。

  而那人竟然还娶了宁愫这个小 *** 时,一时心头旧恨涌上心头。

不过,她一想到之前去京州拜访那个穷酸舅舅时,听到的谣言,她眼珠子一转嫌恶地看向宁愫:“姐姐莫说家规,我上次去京州可是听闻沈府家大业大,结果娶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小姐,心眼小的嫁进去几年未孕,还不让人娶妾。”

  她一边说,就忍不住想看到宁愫脸色不虞的样子,想看她动怒的样子。

可偏偏宁愫就是不如她意,抿着唇轻笑出声:“我倒不知妹妹爱听这种琐碎之事,你都说是谣言,那又知哪份真假。”

她轻飘飘的一击,让宁蓉愤怒的扬起眉毛,特别是翠儿扶着她的手,那漫不经心瞥过来的一眼:“也是,妹妹跟你娘都是小家小户出来的,自然是听信什么就信什么。”

  她这一话,彻底激怒了宁蓉,她最讨厌有人揭开她以前过的不好的日子。

她气的走上前,想要 *** 的推她,而宁愫却也没想到她被她气的还敢动手,刚要转身过去时,就被一个骨节修长的手给拦住。

  来人穿着翠青色长袍,腰间别着祥云瑞气配饰,脸色温和浅笑,可是眼底却见不到一丝温和。

  “蓉儿你在做什么。”

宁蓉一听这个声音,浑身一僵,她害怕的低着头,对于这个哥哥她天生畏惧,明明哥哥看起来那么温和,可是自小与她长的宁蓉很清楚的明白,看似温和之人最无情。

  所以当她知道这样的哥哥竟然待宁愫比她还好时,对于宁愫的怨恨越发积深。

宁愫见她一见宁润过来,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而随着宁润温润的一句:“怎么之前让你摘抄的三则经抄完了?”

  宁蓉支支吾吾的来了句:“我现在就去。”

  然后赶紧带着丫鬟走了,但是临走之时还不忘 *** 的剐了一眼宁愫。

宁愫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她的脾气被她娘亲养成越发恶劣了,而宁润也轻声为宁愫解释:“她自小就被养坏了。”

  宁愫点头,“从小就这样,我也习惯了。”

  宁润温笑:“你倒是不在意。”

  说着就将刚刚从外得来的鎏金装潢的匣子递给了宁愫,宁愫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只精美的白银缠丝双扣镯。

翠儿被这精致的镯子吃了一惊,感觉少爷对夫人真看,明明只是同父异母,对待夫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而宁愫却只看了一眼,索然无味的抬眸若有所思望向他,却见他一点都不在乎还浅浅的温笑,她思忖一会,就让翠儿将匣子还给她。

“这物太贵重了。”

  谁料宁润毫不在意,甚至还将那个精美的镯子取下来,然后隔着衣物箍住她那纤细的手腕。

宁愫没料到他这么大胆,稍微一挣扎就听他说:“戴上去的话,也许有些事情我可能并不会多问,比如之前院子里的东西。”

  宁愫惊愕抬头,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可也就是她这错愕间,那双镯子就已经被他亲手戴上去了。

见到手镯戴上去,他心情愉悦大好并低下身子问:“等下我要去要欢喜楼用膳。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吃里面的菜肴,等下一起?”

  虽然是疑问,但是语气却不容置疑。

  而宁愫感受到自己手腕有什么东西重重拘束着自己,有些不大习惯,她想来不要这些,总觉得会拘束她,所以手腕从未戴这种,一时戴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心情有些烦闷,也没想到欢喜楼这么久了还一直开着,想着也便应了他。

  宁润闻言,立马让身后的丫鬟给宁愫好好打扮一下。

  宁愫倒是没想到吃个饭菜怎么这么隆重的样子,但是又想到之前他说的话,思忖等下试探下他到底知道多少。

于是就然一群丫鬟带着她去厢房重新换了装束。

  ——

  梅梢微上,一枝枝鲜嫩的花儿也慢慢铺开整座院落,院落上一袭翠青色袍子男人端坐月牙石桌上,拂袖转动手里刚刚下人递过来的账本子。

明明看起来像是风月里的君子,行的却是商贾之人所行,一点精明市侩却都未曾有。

  而等到他算好末尾账上所有时,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就见一身红衣张扬的女人披着厚厚的红梅氅子,素日淡雅的装扮也换上了胭脂水粉,柔和的眉眼被人刻意往上挑了挑,眼波流转竟然带了几分妩媚娇气。

  他一时握着账本的手一滞,随即就站起了身子,气势温和的扫视了她一眼,但是宁愫却很明显感受到他的愉悦。

  “我记得小时候你最爱这些张扬衣裳,现在长大了就爱那些素雅寡淡的衣裳。”

宁愫刚要踏出去,听闻他一说倒也想起来什么小时候的衣物,那时娘亲还在,她喜欢张扬大红的衣裳,娘亲每每都会为她制衣,后来母亲走了,她也将这些衣物收起来压在箱子里。

  说起来,这也是她好久才穿的一回。

  “长大了,喜爱肯定会变。”

宁润闻言也只是浅笑。

  等到她们终于收拾出门时,差不多到了午时,待他们来到欢喜楼,一早就候在那里的小二笑脸相迎的将他们迎到楼上的雅间。

  等到他们落座时,菜肴也应接不暇的全部上了上来,宁愫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用心。

见到菜肴基本都是她之前钟爱的,她夹了几片道:“倒是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宁润细心的为添菜,清俊温和的面庞闻言扯出一抹淡笑:“好歹兄妹一场,怎么会不记得。”

宁愫夹菜的手一顿,抬头见他细心为她夹菜,心里总复杂的很。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装。

  如果不是那年无意撞到他无情的命令手底下的人将背叛他的人打死,一向温和之人那时如蛇蝎一样,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甚至还能扯出一个危险的笑:“我的好妹妹。”

无声的,只对她说的那几句话,吓得她夺门而出。

后来她害怕与他接近,刻意疏离与他,而他却也并不在乎,只是当她被继母指给他人时,她慌慌张张不知怎么办时,那人就站在她跟前,欣赏她的慌张,唇边的危险气势如潮水一般让她瑟瑟发抖。

  “求我,我就帮你。”底下身子,高高在上的宁润如山中猛兽一样,耐心地等待快落入网的小兔子。

  “为什么?”

  “你不是早知道我跟你不是兄妹吗?”

  “轰隆隆。”

突然一阵雷声打破她的记忆,她抬眼往外面去,就见外头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看起来要下雨的样子。

  而见宁润胸有成竹的样子,还让她继续吃,宁愫犹豫一下,随即又坐了回去。

  而宁愫不知道的时候,远处的酒楼里,沈蔚端坐一旁,底下是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下属。

得知下面的人还没有消息,沈蔚的气息越发深沉,吓得下属快哭的想赶紧离开这里。

  沈蔚摸着腰间别的佩剑,若有所思瞥向外头,结果就见一个熟悉不能在熟悉的人。

周深气息如狂风大雨一样,让底下跪着的人头皮发麻,大人怎么心情越发不好了。

  他吓得后背颤颤巍巍,跪的姿势都几欲晕倒。

  而沈蔚却唯注意底下的人已经吓得半死,只是看到姿态亲密的两人,更甚至那个面容温和的俊朗男子亲手为她夹菜,举手投足之间的亲昵让人一看就知道关系不菲。

沈蔚眸子清寒冷一片:“呵。”

  而底下的人还以为大人还在生气,欲哭无泪。

  他颤颤巍巍想要抬头劝下大人时,就见大人手掌青筋暴露在外,手紧紧攥住旁边的木桌上。

  而他目光害怕的看到大人竟然将桌子硬生生的缷下来。

吓得他连连磕头求饶。

  而沈蔚却还死死瞥住那处,只见那个长的温和的男人竟然扶着宁愫,甚至还低下身子…!!

  “走。”

  下属听到大人莫名来了一句这样的话,他胆战心惊抬头就见大人不知何时离开了。

徒留被人捏碎的茶杯和卸掉一角的桌角。

16. 话本子     等宁愫出来与他一起时……

  等宁愫出来与他一起时,外头已经下起小雨,而一辆马车早已候在那处,宁愫抬头就见他身边的小厮递过来二十四节骨伞,他悠悠然然撑开,特意撑到了她的上方。

宁愫就跟着他一起上了马车,却在上车那一瞬那,心里若有所思往某一个角落望去。

  好像有人在盯着她,可等她望去时,却看空无一人的角落,簇眉沉思,错觉吗?

  而身后的宁润也在这时开口问:“怎么了?”

宁愫摇了摇头,就接着上了马车,而等她们进去后,马车缓缓行驶。

  也在那辆马车离开时,空无一人的角落不知何时出现两个人,为首的黑衣男人深沉瞥向她们一行人,而后被紧紧追上来的下属告知太子的消息。

他眼眸深沉,粘稠如墨水,而正在禀告的下属心情七上八下,想到沈大人的性子,让人捉摸不透,他不由试探抬头就见大人的威压越发让人恐惧。

而这份恐惧还是多年前,他随着大人去柳州秉公执法时,那边的刺史与下面贪官污吏一起陷害大人,而大人当时站在刺史府衙下,与之有关的人全部被大人下押牢房,可那边还不死心破口大骂,甚至搬来六皇子那边的关系,当时的大人根本无所畏惧,闻言只是冷冷清清轻笑一声。

随即,昔日热闹的刺史府衙下血流成河,大人一声冷意站在月色下:“那你大可去试试,是我杀的快还是你告状的本事快。”

  一向如冷霜孤清的大人头一次露出强势与弑杀,一时惊的在场人接连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关押罪犯离去。

  而对方没想到沈蔚如此大胆,畏惧他的气势吓得一时失语。

而就在他揣测间,就听到上方的大人冷声道:“走。”

  ——

而宁愫正一无所知,她现在此刻正在执书信一封,而书信一旁便是她之前从娘亲院落带出来的,里面赫然打开是一封旧信与一只玉佩,玉佩成色泛旧,如仙鹤模样,一看就有多年的历史。

  而身旁的翠儿正在帮她研磨,因为不识字,倒也不知道夫人再写什么。

  只是待她写完后,宁愫将所有东西放置一起,然后就让翠儿将这匣子托人寄到她所说的一个地址上去。

翠儿点了点头,就去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外头办事。

  宁愫见到她离开,想到匣子里的东西,她一时心情复杂。

娘亲与宁父私奔时,本来是一个高官小姐,因为私奔与家人断了联系,可是高官人家怎么可能查不到娘亲的去向,只是当这知道自家姑娘去意已决,见娘亲如此执着,一时气的昏头要与她断了父女关系。

  而娘亲也倔强的转头就离开了,可是再怎么样也是亲人,一根筋打不断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她们还是放不下心来,只是拖了书信一封和信物,说后悔了可以回来。

而娘亲却觉得自己伤的父母太重,一直不敢回去也不敢联系,可是她快死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将匣子里的东西给了她女儿。

  以防如果他们不在,没人照顾她的女儿会被人伤害,也是为了给她一个后路。

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回云家,起码在京州是官宦之家,总能保她往后无忧。

  而娘亲背后的母家……

  她心思细腻想到这里,望想外头景色,她轻叹了一口气,外头的风也慢悠悠吹进来,吹得她一时心慌,她刚要将窗棂关上时。

就见一个黄衣少女紧张兮兮的从她院子走过,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抱紧手里的东西。

  那少女宁愫认识,是她那个负心人的父亲另一个在外头生的继女,那时候她快要出嫁。

  这个事情才爆出来,也因为这个事情,那个继母气的咬牙切齿,而宁蓉得知此时。

愤怒地每日整日欺负她,欺负这个生母不详还敢占着宁府小姐的名头的宁淑。

  想到这里,她就注意到她行色慌张的走开,怀里的东西也掉落下来了,可是她却无所察觉。

宁愫注意到后,走到外头捡了起来,发现是一个药包,恰巧翠儿此刻回来,她就让翠儿拿到药坊问问这药的用法。

  然后她想到刚刚的宁淑模样,见她步行匆匆却也不见一个受伤之人的模样,心下觉得奇怪,但又是跟这个妹妹关系并不是很亲近的样子,也未多想,就回了房内。

傍晚时辰,外头风大涑涑作响,翠儿将炉子里的炭火点燃,里头的宁愫正从书架里抽出了一本话本子。

  她想来爱这种神话灵异的话本子,只是因为重生缘故她一时害怕, 再加上沈蔚的缘故。

沈蔚从小学的是为官儒书之术,向来对这种市井之书嗤之以鼻,当她刚进入沈府时被他撞见,那张俊朗的脸上布满寒霜。

  唯恐他是因为这事不开心的她,只能按压自己喜爱,鲜少看这些了。

  现在想想,她倒是觉得可笑。

  为了一个人,连自己喜爱都怕他会不会不顺心。

只是当她注意到这书架放了几本这样的话本子时,她这才想起来拿起来翻阅看了起来。

  之前觉得这种鬼怪是无稽之谈,可是她如今却重生了,到让她产生了微妙的害怕。

  害怕这是大梦一场,也许她早就死在那天里。

可当她刚这一想,抬头撞见正在旁边伺候的翠儿时,又觉得自己想法越发古怪起来了。

  想到也太多了。

  就这样,她的心也莫名好了起来,抱着别的想法重新翻开时,倒找回了以前的乐趣。

  一时看的入神,整个人浑身在灯盏下显得越发柔和,如一湖春水让人心生荡漾。

而夜色来的不速之客,也见了这幕,也倒不急着上前。

  终于等到宁愫将手里的话本子看完时,刚唤了几声“翠儿”

  却听到翠儿的应答,她这才有些慌张的抬头就撞见沈蔚那冷冰冰的模样。

  “我已经让她出去了。”

倏然,没料到沈蔚会出现在这里,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柔柔的问:“大人怎么在这里。”

  沈蔚簇眉,并未作答只来来到她的跟前,看到暗桌上的话本子,之前见她看的开心,倒是没想到是这种灵异话本子。

宁愫见他簇眉,也知缘由就将话本子放回原处。

  而沈蔚只是冷眼道:“你倒喜欢这种。”

  宁愫身子一僵,就从书架里里面走了出来,“妾身只不过用来打发时间。”

  沈蔚一听,剑眉横扫:“这种话本子看多无意义,倒不如那些儒家史书来的好。”

宁愫疑惑抬头,扯出一抹冷笑,故意问道:“是吗?”

  “可是这种话本子,妾身却觉得有趣极了。不过这种话本子自然比不上大人书房里的书籍。”她一边说着,就看到沈蔚脸色深沉了下来。

可宁愫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痛恨,之前被紧紧关在心底的情绪涌上心头。

  察觉自己的失态,她也不看他现在什么表情 ,她屈身道:“倒是妾身的不对了。”细长的葱□□嫩的指甲死死抵住皮肉。

  眼底蔓延一片枯木冷淡如死水一样的冷意。

而沈蔚却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说,却听闻她说完这些话后,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他看着低着头的宁愫,心里莫名的惶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微微簇眉解释道:“这倒不是。”可是他这句话现在说出来,只让人觉得可笑。

而沈蔚也察觉自己说的话不对劲,冷冽目光稍稍一滞,随即转移话题,说出了今夜来的目的。

  “你近日有没有在宁府感觉不对劲,或者说宁府里最近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人。”

  宁愫不知为何想到今天看到的那幕奇怪的场景,但是她也还是不知道的摇了摇头。

沈蔚见此倒也没遗憾,只是将手里一早让沈木备好的匣子递给了宁愫。

  宁愫伸手接了过去,沈蔚一眼就看到那皓玉凝脂的手腕戴上了白银缠丝双扣镯子。

镯子精美的很,一看就是对方用了心,他微微想到今日调查到的事情,想到那人只是她的哥哥,之前莫名在意也消退开来。

  而宁愫却见里面是一个璎珞发饰时,鲜艳的红色如滴血,上面的被镶嵌的珠子,如月色皎白令人心动不已,而她也只是将匣子重新关上,并告谢。

沈蔚当时以为她接过来时,会很开心,他都已经想到她的喜悦,却见她这副淡淡的模样,心里不自觉染上烦躁不安:“你不喜欢。”

  宁愫恹恹抬起眸子,朱唇轻启道:“喜欢。”

  可沈蔚眉头紧紧一皱,若是欢喜怎么会是这种神色。

他欲上前还要说什么,可宁愫却像是被惊到了什么连连后退。

  然后她抬眸扯出一抹淡笑:“成亲多年,大人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那是她之前的想法,而现在却早已在意了。

  反正也是他送的,大不了以后和离,将这些买了还能得些钱财。

而沈蔚虽然心里烦躁被这句话抚平了一些,可是当他走出门外时,心里又再度涌上了奇怪的想法。

  他转眼间就见低着头一直候在外头的翠儿,冷声问:“你家夫人不喜欢首饰金银珠宝吗?”

沈蔚本来只是随意一问,结果得知翠儿告知与她夫人不喜这种,偏爱那些素雅之物,纸砚笔墨和话本子。

  而随着翠儿说出口,他的眉头就未松开过,然后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翠儿解释道:“也许是夫人太爱大人了,所以送什么都喜欢。”

也因为翠儿这句话,心里的疑惑也被解开了很多,没想到宁愫连喜爱都要顺着他来。

他心里倒是复杂的很,又想到她之前看话本子的一幕,特别是今晚的种种不对劲,他归类于是宁愫怕他不喜,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于是便喊来属下命人多去市集里买些话本子,然后又让人去有名的京州书坊里买文房四宝,托人带过来给夫人。

  对她好点,也许她下次就能像以前一样眼含春水,满心欢喜。

  毕竟她那么喜欢他。

  但他心头总是萦绕不安,有什么在警告他。

而翠儿眼见这一幕,只是一直低着头,直到大人离开时,她走进去,就见夫人怔怔的坐在梳妆镜里头。

  “你说夫妻一场,居然连喜好都不曾知。”

  翠儿一听,眼酸的快要哭出来,心疼的来到夫人身边。

这些年夫人过的苦,她又何尝不知,所以她尽可能让大人知道夫人对他有多好,让他心疼夫人。

  可是当她撞见夫人的神色渐渐不在落大人身边上时,却不知道做这一切最后会怎么样。

  而宁愫很快就从那痛楚里的情绪恢复过来,本来她已经看淡后,心里的不甘与痛楚总能时时刻刻钻出来,在提醒着她。

当她见到铜镜里的自己时,蹙眉间闪现的脆弱让她不安的摸着胸腔:“以后大人来人,你先通知与我。”然后起身就回到了榻上。

  她想她要尽快与他和离了。

17. 和离     次日,她没想到会来一个……

次日,她没想到会来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神情紧张,犹犹豫豫,柔弱的蒲柳之姿,一见到她就下跪,她被此举吓到了,还未开口就见她哭哭啼啼。

  宁愫和翠儿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视一眼,翠儿心领神会的将跪在底下的宁淑拉起来。

然后宁愫递给她手帕,让她擦拭泪流满面的小脸。

  大约一会,宁淑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然后紧张兮兮地望着宁愫,嘴里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姐姐,我…我…。”

她被她犹犹豫豫的姿态给弄得扶额,清丽的眸子忍不住瞥向她时,她这才哭着到出来意:“我院子的贴身嬷嬷生病了……可是宁蓉姐姐她……。”一说好像有难言之隐。

  而宁愫也是了然,知道她估计在府邸不好待,举步艰难,想到她昨日的药包想来估摸是她院里的嬷嬷病了。

但是,一个嬷嬷她一个小姐亲自拿药,她略微有些疑惑,但见她这副姿态也还是让翠儿去请人找大夫。

  宁淑见她如此好说话,连忙跪地道谢。

  宁愫拦下了她的动作,然后就让她先回院子里,宁淑就连忙感激的回去了。

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看的翠儿上前,她想到好歹是商贾之女,可是见她刚刚急的都连贴身丫鬟都不带跑来求助。

  翠儿感叹:“这位三小姐还真是重情重义。”

  宁愫却只是扶茶轻抿,想到昨日寄过去的书信,询问了几番后,得知翠儿已经处理好了。

也在此时,外头传来下人的通知,说是有人送了一堆的箱子过来。

  翠儿一听就想到是昨日大人说的话,心想这么快,然后请示的看了眼宁愫。

  显然她也想到昨晚之事,轻轻蹙眉却也还是让翠儿让人抬进来。

下人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打开,然后翠儿好奇的望了望夫人,“夫人这是大人送过来的吧!好快啊!!要不要打开看看。”

  宁愫应了一声:“嗯。”

  然后翠儿喜笑颜开地将箱子掀开,结果看到一堆的书籍和笔墨纸砚,惊喜的看了看夫人。

而宁愫也在这时上前,随手拿起书籍就见是市集上的那些出名的话本子,随意扫视了一眼,到没想到他能送来这几大箱。

  可是当翠儿将最后几个箱子打开时,满脸惊讶对夫人说:“夫人,大人真是有心。”

宁愫一愣,好奇走到跟前就看到里面满满的金银珠宝,看到让人眼前一亮。

  翠儿开心地说:“大人这次看样子是真的想对夫人你好。”

  一阵清风从窗棂飘进来连带着几枝枯叶,飘飘然然的落到她的衣襟顺下,连带着她的一双美目垂眸,此刻看起来有几分潇然,脆弱。

她倏然轻唇启道:“谁又知道呢?”

  而也随着这句话落下,她就让翠儿将这些东西抬下去,都先锁起来。

  翠儿一听犹豫一下就立马又让人将箱子搬到隔壁的房内锁上去。

也就在这时,一袭月牙长袍笑起来温和的宁润刚好路过,见此来到宁愫的面前,笑道:“一早就听下人说,是沈家那边给你寄来的。”

  他随意瞥了那随着下人搬走的箱子,然后侧身说:“没想到沈家那位沈蔚对绮妹你倒是挺钟情的。”

  宁愫语气不淡不温道:“毕竟夫妻一场。”

他一听,不知为何眉眼染上几分漫不经心,温笑道:“绮妹说这句话,我倒是赞同,只是…”

  他话锋一转,俯身低笑:“你说如果心底有人,怎么还会娶别的女子。”

  宁愫察觉到什么,后退几步走到屋内,然后背对着宁润道:“你想说什么。”

而宁润不以为然,看着这个纤细站在自己眼前的宁愫,不由想到幼时缠着自己一直把他当做好哥哥的宁愫,他越想漆黑的眸子越发兴趣盎然。

  “我只是要提醒妹妹你要知人知面要知心。”

  宁愫转身,皮笑肉不笑道:“比如呢?”

“比如,你那位好夫君的心上人,可是被他亲手送进了太子府。”

  ——

  月梢露重,乌云如墨水渐渐染湿月轮,直至最后一道道月光被浸染。

翠儿将窗棂合上,用灯盏用火折子点燃好几盏,将其中一盏放在厢房内的四方桌子上,而随着翠儿的灯盏放下,宁愫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如水上泛滥的潮水。

  过了许久,翠儿提醒道:“夫人,这么晚了,该入睡了。”

  可宁愫却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缓缓让她先下去。

翠儿也不知宁少爷来了一趟,走后,夫人就神色晦暗不知发什么呆,心不在焉的一直坐在四方桌子旁边。

  可是翠儿不知,宁愫在想别的事情,她想到宁润今日的一番话,她的袖口里的手慢慢不自觉的攥紧。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除了我谁都不可能成为你的依靠。”

真是自负的言论。

  想到之前种种,她垂眸站起身,心里一阵厌烦,然后摸到袖口里带着的手镯,良久,她里也有了其他的注意,唇边泛起冷笑。

  “什么事情那么开心。”

  而趁夜摸黑又再度来到她的院子里的沈蔚见此,出声问道。

宁愫转身就见到他一身青袍,灯盏下衬的他身形高大,眉宇的肃杀让人不敢轻视。

  而随着他来,宁愫就注意到跟在他身旁的沈木。

  许是注意到宁愫的目光,沈木浑身一僵立马识趣的走到外面,徒留他们两个人。

剑眉,冷眸,俊朗顺遂的沈蔚就那样伫立在她面前,沉声道:“今日送到的,你喜欢?”

  宁愫不知他来只是为了这个时候,随意应答:“大人送的,我都喜欢。”

  沈蔚眉宇微不可见的收敛了几分迫人气压,“那就好。”

随即,他就将手里的包袱放在她这里,她蹙眉眉眼都是疑惑看向他。

  他也并未解释,只是说:“里面是一些无关急要的东西,先暂放你这边。”

  她一听,也只好接过来,就感受到包袱很轻,应该里面的东西并不是些重物。

然后她就将包袱找到一个柜子里放了起来。

  而沈蔚就那样冷眼旁观着宁愫的一举一动,直到她放好后,他轻轻举着拳头咳嗽道:“我这边近日有要事,明个我就会离开。我会让沈木先送你回京州。”

  因为最近不安生,他怕会连累她。

可宁愫却是缓缓来带他的身前,然后将一个漆黑的匣子打开,露出一个鲜红的坠子。

  沈蔚不解:“这是?”

  宁愫露出温婉的笑:“这是我嫁进沈府时,大人给妾身造的。”

  沈蔚早已忘了这事情,细细看了眼才有了一些记忆。

只是…当他瞥向宁愫时,他就见她的笑很温柔,可是眼眸却越来越冷。

  “我于大人夫妻一场,日日夜夜操劳,遂妾身日渐消瘦,恐不能再与大人共结连理。”

  沈蔚脸色冷了下来,厉声站起身:“何意?”

宁愫毫不畏惧,抬眸看着不解还带着几分温怒的他,心里只觉得讽刺。

  “大人不知道吗?妾身想和离。”

  宁愫也站起身,死死压住心里的害怕,对上他越发冰冷的眸子,强撑着仅有的笑意。

  “大人既然心里有人,为何不放过妾身。”

沈蔚没料到竟然是这个事,他皱眉:“我何时心里有人。”

  “再说,你只需要当好沈家夫人即可,旁的事莫要听人信口开河。”

  宁愫早已预料之中,她紧紧的看着这张俊朗不凡的那张脸,前世种种涌上心头。

  想到死前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人的薄情寡义,亲手喂她喝下那穿肠毒药。

那轻飘飘的一句:“只是一个女人。”

  只有个女人!!多年夫妻情分喂了狗吗?

为了他,她亲手煲汤去学着做一个温顺的妻子,为了他连自己喜欢的爱好要压着,为了他,明明是他不愿纳妾,外头风言风语全都是她一人承担,为了他…………

  那现在算什么,兢兢业业做那沈家夫人,到头来被枕边人喂了那毒药。

  这一切究竟算什么!!

  最后她死死抵住喉咙里的酸涩。

  最后她在沈蔚死死皱眉不解下的目光里说:“我不想当沈家夫人。”

“亦不想再与你沈蔚有任何关节。”

18. 秘密     烛火在这偌大的厢房摇摇……

  烛火在这偌大的厢房摇摇欲坠,阴影落下地面,周周安静到诡异。

宁愫与他面对着面,宁愫能看到他紧紧皱着眉,想来沉稳孤清的沈蔚再也不复之前游刃有余的模样。

  宁愫甚至能看到他手背骨骼深深露出的青筋,那凌厉的下颌,紧闭的薄唇。

她不说话,沈蔚也一言未发,两人对视良久,终于沈蔚一如既往地沉稳道:“如果是你一时被什么蒙蔽了双眼,那我理解。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提起。”

  他话音刚落,宁愫就见他转身离开,看起来对于这个事情并不在意,宁愫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而走出去的沈蔚神色阴冷,沈木刚刚走到大人身边就很能明显感受到大人的寒意。

他打了一个冷颤,小心翼翼瞥向大人的冷眸,刚好对上那警告寒冰的眸子,沈木吓得顿时再也不敢抬头了。

  而也就在这时,沈蔚停住脚步,周深被黑夜给 被黑夜给笼罩着,全身让人辨不清他的神色是什么样的。

沈木一直低着头,就听到上班传来大人的询问,:“最近是不是有人在夫人面前说了什么?”

  沈木犹豫一下,想了想,然后回答:“并没有,这几日下属安排好几波人在宁府外守着,而府里也安 *** 去了人,都表示没有什么人在夫人面前说什么。”

  沈蔚继续问:“那最近有异常吗?”

沈木想了想,摇了摇头。

  然后沈蔚沉默了,沈木却总觉得怪怪的,然后小心问:“大人这是怎么了?”

  沈蔚望着这漆黑的周围,“她说她想和离。”

  沈木一惊,但是又觉得之前好像听过夫人说过那么一句。

而沈蔚显然也在这个时候想起,想到好像她之前也曾这么说过,不过当时她说开玩笑。

  一次就成了,可现在确是第二次。

  沈蔚的黑漆幽暗眸子如这黑夜深沉,他的下颌一直在收紧,薄唇也到现在未松开过。

他想到了屋内刚刚看到的宁愫,柔弱无骨,伫立他面前,明明薄弱的能让他一手揉摧毁,可偏偏那眼里的倔强和某种深意让他烦躁不已。

  他莫名想到那年,第一次见到宁愫的样子,纤细如刺猬,紧张害怕的看向来人,然后悄悄的躲在某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

当他鬼使神差时伸出手时,那犹豫脆弱的眸子一瞬间亮了一下。

  至此,那双柔弱无骨的眸子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而他也早已习惯。

  也在这时,沈木便道:“那大人你是怎么想的。”

  这么想的。

  沈蔚回过头,看到渐渐偏离视线的小院。

只要一想到,那双柔弱的眸子不在注意到他时,心里就好像被密密麻麻的针线给扎着。

  面上他不见任何波动。

  可等到他们彻底出了府邸后,沈蔚命令沈木去调查这些年夫人的事情。

  任何事情,仔仔细细的给他呈上来。

他说完这话时,那脸色深沉望向漆黑的夜色。

  —

  次日,宁愫见外头天色正好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宁愫刚好在屋内呆的闷的慌,就起身跟着翠儿一起去外头走走。走廊庭院弯弯绕绕,她们游走走廊时,外头的余光轻洒在这片,静谧安好。

宁愫走了一会,心里安静的很。

  彼时醒来时,梦魇带来的阵痛与酸痛也在这一刻慢慢被抚平。

  她想到昨夜的事情,她其实是故意的,她早知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同意,但是她偏偏总是看不惯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以为随意施舍金银财宝,就能哄人欢心。

  自以为是,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处理。

  她越想,心里的伤痕越发深重,她微微蹙眉。

  然后就停住了脚步,稍稍缓了一下心情,翠儿也停住了脚步以为夫人身体吃不消,就上前扶着她。

宁愫摇了摇头,就发现她们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一个院子门口,翠儿瞧着这里,想起了什么说:“这是三小姐的院子。”

  宁愫想到了昨日之事,看到她的院子竟然连个看守的人都无,她轻轻推开院落,就看见满地萧索落叶,寂静无声。

她倒是没想到好歹也是宁府的小姐,怎么连一个丫鬟下人都不在。

  而翠儿也皱眉说:“夫人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宁愫摆了摆手,心想她好像从来没有来到她的院子里,于是她微微抬脚,走进了一个无人看守的院落里。

她刚一走近,就很明显听到某个厢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刚好就见那个厢房门打开,一身 *** 的宁淑措不及防撞见她们,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跑到她们跟前,对着宁愫行礼。

而宁愫却见她看起来吓到了,可是却还是将那个房门关紧,好像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有点奇怪刚想过去看看,就被宁淑拉住了袖口。

  宁淑露出笑容:“姐姐你怎么来了。”

  宁愫:“素来无事,闲逛到这处。”

  宁淑一听,“原来是这样子。”

宁愫见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她也不是那种好奇的人,只是在宁淑凑过来时,她很明显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药味。

  她微微蹙眉,不经意问:“你院里的嬷嬷病还没有好吗?”

宁淑一愣,然后扯出一抹感激:“快好了,这真的要谢谢姐姐你了。我院里的月例因为宁……碎周转的碎银也无多少,多亏了姐姐,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愫听到便说:“那就好。”

  然后她就要转身离开,而宁愫也注意到她的呼吸松了一口气。

  她思忖了一下,倒也没细问。

只是当她们走出院子时,一直看着她们离开的宁淑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唇边的笑也消散殆尽。

  这不宁愫刚走出去,就迎面撞到宁润,看起来他才刚刚回来。

  一身寒意,脸上还带了几分微不可见的冷意,只是当看到宁愫时,他的冷意便挂上了往常的温笑。

  “绮妹。”

宁愫微微屈身向他行礼。

  他见宁愫好像是从宁淑小院里出来的,眼底有些晦暗,漫不经心地问:“绮妹怎么从宁淑的院子里出来。”

  “闲来无事,逛着逛着就去看了眼。”

宁愫又是掏出刚刚那副说辞,只不过她有些疑惑:“怎么宁淑妹妹院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宁润温笑,“宁淑妹妹喜清净不爱人伺候。”

  宁愫听了这个说法,却总觉得有什么秘密,心里察觉到浓浓的不对劲。

而宁润却开始转移话题:“绮妹既然闲来无事,刚好今天是琼州难得的万花灯节,晚上热闹非凡,绮妹可以好好打扮一下晚上去逛逛。”

  万花灯节,是琼州最有名的节日,顾名思义万花灯,到了夜晚众人携灯逛花灯,到时候很多摊贩,极为热闹。

  而宁愫也很久没有遇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于是就应了下来。

宁润见她应下,脸上笑意加深,然后转身玩味说道:“昨夜宁府进了贼,不知道绮妹院子里进了贼吗?”

  宁愫抿着唇,低身垂眸:“怎么会。”

  而袖口里的手帕被她死死攥住。

19. 冲散     夜色清亮,万火烛下,夜……

  夜色清亮,万火烛下,夜色中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素日闲静的街头街尾都摆上精美趣味十足的摆设饰品。

  宁愫刚置身于这里,已经很少出来闲逛的她被这热闹给吸引住了。

月色皎白下,宁愫唇边溢出的笑意柔和如水,眸子间的柔弱脆弱也隐隐约约露出几分昔日的鲜亮。

  见这一幕的宁润,唇边噙这温笑,眼眸深处微不可见的冰冷也似乎被暖化一样。

  他伸出手,感叹道:“记得小时候,你非常喜欢跑出来,一个人跑出来就算了,还有拉上我。”

他一边说,一边望向街头,似乎好像有一女童揪着两个圆子发鬓,笑意弯弯的回头冲被她强硬拉出来玩闹的男童一笑。

而宁愫被他一提显然也是想起了小时候的样子,那时的她活波爱闹,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性子也越发沉稳了起来。

  而她的继母也倒是再也找不出话茬,来挑她的刺了。

  她眉眼染上几分漫不经心,压住被风吹散的鬓发,“那都是小的时候的事。”

宁润浅笑,也在这时,宁愫发现她们已经来到一个摊贩面前,看着上面摆放络绎不绝的各种图形的面具,宁润随手挑出一个兔子形状的面具,“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个。”

  宁愫没有接过,反而指尖轻佻一个浓眉猴装的脸颊大红的猴子面具。

然后冲他微微一笑,就给自己带了上去,宁润见好好一个清丽佳人的面容被猴子面具遮住美丽,他微微无奈摇头,然后宁愫指了指他手里的兔子面具。

  此刻的她带了几分调皮,“你怎么不戴。”

  宁润眼眸温沉,轻轻颔首,在宁愫以为她不可能带上去的时候,亲手给带了上去。

这此举倒是让她一怔,见温润而泽的高大男人戴上属于小女子才戴的面具。

  剧烈的反差引得她想笑,然而显然不止她一个人想这么笑,她都隐隐约约听到周围人抽笑的声音。

  她用帕子遮住唇边的怪笑:“你这样子看起来,倒是真是好看。”

宁润伫立在她跟前,无奈一笑,“走吧!”

  脸上的兔子,他却并未取下来,好像是在博她一笑,以至于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卸下来。

  以至于周围人奇异发笑的笑声,他全部都无视掉了。

他的眼里此刻只有站在他跟前,好奇的眼波流转,一如幼时的宁愫。

  而宁愫却只是自顾自的走,自从嫁入沈家她就鲜少出门,与那些官家夫人打交道。

  第一次应酬时,那些官家夫人一个个瞧了她甚是看不起她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虽然明面上看不出来,但是那眼底的嫌弃还是让她注意到。

到了后来,她身体不好,就干脆就懒得去交际这些官家夫人,能推就推。

  所以这难得的机会,让她心里的趣味也是实打实的的脑子里鲜活的跳跃。

于是她来到一个摊贩面前,就停留几下,宁润出声以为她喜欢这些想要为她全部包下,她推拒着,可宁润不以为然。

  甚至到最后,她没到一个摊贩哪里,宁润就包下所有东西,以至于她们身后跟着一群提着东西的下人。

  宁愫看到这一幕,扶额无奈,想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出来只是为了买买买。

后来,她不知不觉走到一颗梧桐树下,看着下人抱着一群的东西,蹙眉提醒让他不要这么花钱如流水。

  而伫立树下的男人,一身蓝袍,月色余微洒下,落在他温润的脸庞上时,如一团细碎的银子。

他说:“绮妹喜欢的,我总会忍不住想为你买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却一直盯着她看,里面的深意让她后退几步,轻声道:“我又不会待太久,买这么多我也带不走。”

  而宁润闻言则是扯出深意的神色:“真的吗?我觉得你可能不会走。”

宁愫见他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看到后面跟着的下人,外面热闹非凡的人群,也不想理他,她刚想转身离开,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他紧紧攥住。

  她生气的蹙眉,“你想干什么。”

宁润摩挲了指腹带来的余温,见她的冷眉橫眼,他挑了挑眉,眼眸倒是带上了几分真挚:“有些事情,你躲着有什么意义。”

  宁愫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一说,手一伸就推开了他,眼眸微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然后抬起裙摆让后头的翠儿跟上来,而且翠儿却刚动,就被宁润轻飘飘瞥过的的笑意,不知为何竟不敢动弹。

  宁愫也瞧见了他的目光,刚要开口:“你…”

  “其实我很想问你,如果哪天你同意我的要求,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他又一而再三的提以前的事情,她脸色白了白,她永远无法忘记那天一向温和有礼的大哥会撕开那层皮囊,如豺狼虎豹侵蚀性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所以当她嫁出去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次如果不是想借着这次理由,她或许再也不想踏入这个地方。

而这几天假装无事,也不过是刻意在躲避着委曲求全,而当宁润弯下身子,说出以前的种种事情时,她还是有些措不及防。

  他如同逗弄快被他困住的小兔子,见她脸色血气全无,心里带了一份玩味。

“如果我说,这次我都不会允许你离开。那应该很有趣。”他说着这种话,神色却还是那边温润如玉。

  宁愫神色一僵,她倒是没想到这位好大哥,对她的玩弄这么久还没有兴趣还是没有淡掉。

倏然,人群中不知为何 *** ,宁愫诧异望去,就见行人匆匆,嘴里喊着:“走火了!走火了。”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突然将她围住。

  而宁润显然也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发现宁愫不知何时被人冲散开了,他危险的半眯眼睛,随意巡视附近,就见到一个人冷眼看着他,眼中如冰渣子,不近一点人情。

  他微微抬起下颌,他知道这人是谁。

当今圣上看重的臣子,当年惊艳四座的状元郎,年纪轻轻就已是内阁为首的顾清冷傲的沈大人。

  也是,宁愫的夫君。

  ——

宁愫也不知事情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她一脸懵的被人群冲散开来,等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定下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知来到了哪里。

  周围三三两两几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好像刚刚根本没有发生那些事情,而屋檐挂上的盏盏灯火通明,她心里一时茫然不知。

  也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过的声音。

“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沈木惊喜的道。

  而宁愫却怎么觉得这么巧,而沈木却也只是笑道:“我在这琼州有事要办,刚好抓到一个要犯,碰到夫人你可真是太巧了。”

宁愫微微蹙眉,视线上下打量着沈木,而沈木却好像当做看不到,一脸嬉皮笑脸的走到宁愫跟前,“夫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宁愫收紧了身上的织锦氅子,眉宇有些迟疑:“刚刚走散了。”

  沈木一听,摸了摸腰里的剑鞘,然后打量了周围说:“夫人这夜黑天高的,容易出危险,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宁愫也看了看周围,想到自己孤身一人也确是有点危险就点了点头,沈木一见就跟在宁愫旁边,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路上,沈木看了看眼夫人,小心地问:“夫人这几天呆在琼州还好吗?”

宁愫见他套话的样子,也并不在意:“这边肯定待的很好。”

  沈木一听,苦着脸。

  想到大人最近冷霜都快结冰的样子,心里直发怵。

  “那京州待的不好吗?”

  宁愫脚步一顿,伫立一旁,沈木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看着眼前的夫人,他竟有点胆怯。

“这里再怎么样都比京州好,我记得我刚嫁入京州时,宫里有宴会,每个官家大人都要带着夫人去宫里,那时不巧感染风寒,身体未痊愈,我身边的丫鬟都与大人说了身体不适,而大人却只是冷着脸,好像不能理解生了病的人,连参加一个宴会都不能去。我那时怕他生气,为了他只能撑着身子去,结果身子太弱还是受不了晕倒了,惹的众人讥笑,而大人却明明知道一切都不在我身上,却还是将一切怪罪到我头上,并责罚我半月不能出门。”

当年的事情现在想想也能历历在目,本就官家夫人瞧不起,一直觉得她高嫁是使了不得了的手段,暗地里看不起她,后来在宫宴上也是给了那些夫人笑柄。

  “身体不好还来参加,也就是小门小户出来就只想看看皇宫是什么样的。”

“听说她家是商户之女,肯定没有见过这些大场面。”

  “说不定,是故意装病,就为了博人同情。”

  …………

  那些嘲讽讥笑,她现在想想都哽咽难鸣。

  而沈木也随着夫人这些话,脸色越发难看,头一直低着,显然他从来都不知道大人之前还这么对夫人过。

一时让他难以言说。

  这些话说完后,她嘲讽的笑了笑,侧身对沈木说:“你觉得我为何要留在京州,留在那个让我每每想起难以下咽的地方。”

  她说着,难得的笑了起来:“我是真的想和离。”

“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温情,我们这样过下去终会是一对怨偶。”

  “你说是吗?大人。”

  沈木震惊抬头,就见面无表情的夫人说完这段话后,一直隐蔽在暗处的大人也缓缓走了出来。

20. 云雾散开     月色凝重,宁愫一袭……

月色凝重,宁愫一袭蓝袄里面披着织金氅子,纤细的身姿被包裹在里,恰巧风佛过来,织金的云鹤携梅枝若隐若现,而清丽脆弱的眉眼染上几分坚毅。

  面对沈蔚时,她淡淡一笑。

而沈蔚则是面色温沉,沈木亲眼瞧见这一幕,恨不得不在场,想赶紧离开这奇怪紧张的氛围里。

  一身寒意的沈蔚却在面对宁愫时,微不可见的收敛了几分冷冽。

  他想到今天在酒楼里,沈木将手里的竹帛递给了他,他伸手接过,里面是宁愫这些年的经历,他还没看清,就听到隔壁传来女人的吵闹声。

他本不在意,可偏偏他听到了“宁愫。”

  手里的动作一顿,他就听到隔壁陆陆续续传来女人的声音。

  “你说宁愫那个 *** 我还以为她都不敢回来。”

“天天长的人畜无害的样子,狐媚子似的,其实比谁都恶心,跟她娘一样,怎么不早点死。”

  “说起来,要不是我哥哥让我去京州拜访一下那个穷酸舅舅,我才知道那个 *** 还善妒,不让夫君纳妾,肚子好几年也不见动静,外头都传什么样子,还一脸无所谓,上次我见她,她竟然还敢出门,是我我都羞死了……”

女人越说越过火,沈蔚心里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烧着。

  屋内的气压也越来越低,旁边的沈木被吓的死死抵住窗口想一跃就离开。

而终于在雅间将这些日子对于宁愫的厌恶坏话通通跟自己的手帕之交许泌说完后,然后到最后一脸得意的道:“反正我就看着,她什么时候被沈家休出来。”

  而许泌却是抿着唇,应付着她的话,直到宁蓉提到:“等下许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府,我哥哥今日可是在府邸。”

许泌羞红了脸,心里隐秘的女儿家心事被人戳中,心里羞涩不已。

  直到她们两个人来到楼梯口一起下去时,宁蓉一脸喜色的走下去时,倏然有什么东西绊倒了她。

她措不及防就那样滚了下去,旁边的丫鬟和许泌都吓得惊慌失措,赶紧下来扶起她,结果宁蓉被扶起来时,这才发现膝盖和别处都好像溢出鲜血了,闺阁的姑娘哪里见过血,一下子慌了神哭哭啼啼,还是这时沉稳老道的嬷嬷就将宁蓉带到医馆里去就诊。

而一行人都惊慌离去的时候,却不知某个角落,一身烟墨色长袍里的暗纹仙鹤似乎察觉一股肃杀之意,欲要挣脱出来,而男人剑眉冷眼,周深身处暗处,却让人凭空后背发凉。

  男人也就是沈蔚转身,沈木紧紧跟上,跟着沈蔚回到了雅间内。

沈蔚端坐四方凳子上,屋内的火炉子里炭火烧的滋滋作响,徒让他生出无端的烦躁,而无意瞥到的那竹帛他也歇了不想再看的心。

  只是看着沉默不语的沈木,他第一次问:“为何会有这种传言。”

沈家虽然官大业大,祖上三代丞相,却清正廉明,娶妻都是要求温顺体贴掌家的夫人即可,而至于娶妾之事,沈家一向不喜宅邸会生出些龌龊事,所以祖上的几代都很少三妻四妾。

  而沈家这种事情旁人怎能知晓,所以当沈木断断续续说出那些传言时,他一时不能自已 *** 敲打了一下桌面:“怎会如此离谱。”

那冷眼一扫,沈木都快吓得要跪下了。

  但是沈蔚却也在转眼间理清了一些头绪,指尖敲打桌面:“你去查查这流言蜚语是从哪传来的。”

  然后他簇眉想到宁愫,莫不是这个原因。

  他又想到那双柔弱泛水,一见他就盛满了欢心。

而现在当他现在看到宁愫那样平淡看着他,又想到刚刚她出的那些话。

  很明显她是特意对着他说的。

  心里密密麻麻被什么揪着,那双眼睛再无欢喜,许是多年的失望,才能渐渐平淡。

  他伸出手想拦住什么,而宁愫却只当洪水猛兽般后退,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底。

生性孤冷的他,放下了自己的手,可是情绪却在拉扯他的理智。

  他几经纠结,最后对着宁愫怔怔地说了句:“抱歉。”

  而宁愫明明早已心底没有了感情,却又被他这句给击碎了支离破碎的心。

宁愫抬头质问:“大人不必道歉,毕竟大人当官几载,不通这种人情,妾身肯定要理解大人。”

“但是—大人你生病,我冒雪去寺庙为你祈祷得了风寒,也不见大人你看一眼。我为大人下厨煲汤,大人也只是冷眼一看,说不定大人其实连喝都没喝过……吾夫如此薄情,实在令妾身惶恐不安。”

  她一句一字地说,沈蔚冷眼也越发暗淡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他不曾注意到的事情,被她亲口说出来,竟然让他生出无限的…害怕。

他试图想挽留什么,可是却在对上宁愫那双眸子时,他忽生出了迟疑挣扎。

  生平顺风顺水,少年惊艳四座的状元郎,今时已步入内阁,一步步往上前途无量的沈大人,如今却被陷入这男女之事。

  如果按照他平日风格而言,他应当要斩断这种不可能的事。

可是,却真正出现这一幕时,他心里的慌张,被紧紧束缚的情感快倾泻开来。

  他不应当这样为了一个女人。

  可是当他看到她平淡如水的眸子,他害怕的不敢直视,失望与怨恨皆无。

  他到底做错了多少事情,才能让她这般无任何情绪,风轻云淡的看着他。

“我如果说,我…。”

  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宁愫却也只是对他浅笑,毫不在意地说:“天色已晚,大人我先回府了。”

  她的身后是宁府,而他却头一次找不出任何理由的亲眼看着她步入那漆黑的月色中,走进了幽深的宁府。

有什么东西离他越来越远。

  而一直低着头有所察觉到沈木恨不得今天自己不在场,亲眼看到这一幕还不如让他去杀人放火算了。

  后来沈木越想越忧伤,最后当他试探抬头时,就蓦然撞进了幽深的眼眸里。

漆黑,幽深,泛着血丝的瞳孔。

  沈木竟一时失语。

  这种状态下的大人,他却是第一次见。

  “大人,没事的,夫人可能是气话,而且夫人现在还是沈家的夫人。”

  沈木只是安慰安慰自家大人。

  却不料,沈蔚一扫,如寒山冷冽扑面而来。

吓得他连安慰都不敢说了。

  得,他还是少说话。

  —

  而回府的宁愫却难得的睡了一场好觉,也难得的她再也没有梦到前世种种,梦到死前的一幕。

  一觉醒来的她,心情大好,而自己的好心情也随着翠儿从外头带来的书信,心情好的更上一层。

心情好到连翠儿都好奇探头,“夫人怎么这么高兴。”

  宁愫温笑,不语只是将手里的书信让翠儿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望着这晴天万里,她想,这一切都不会再像前世一样了。

然后又让翠儿取出笔墨纸砚,她亲手书写了一封给翠儿让翠儿寄出去。

  等到事情处理好时,她凝神望外,就让翠儿与她出去一趟。

  她要去某处别庄,去取娘亲临死之际为她遗留的东西。

  另一边。

云亭深远,抄手廊深深一道道,往里走,满天幽静植树铺盖在旁,往里走几道便落入了一个静宅深院里头。

  丫头低着头匆匆的将手里的书信转递给大管家,大管家一脸肃静的让小小的丫头不敢直视。

大管家接过来时,想到了什么立马快步走到错落有致的另一别院,刚好里面云老夫人嬷嬷刚出来,得知此时,立马就进去将这个事情告知了云老夫人。

  彼时,云老夫人正在捏脊,闻言立马睁开那双和善的双眼,激动的接过那封书信。

  颤颤巍巍地打开,看到小楷娟秀的字体,她老泪纵横,“我的落儿,我的外孙女,可怜啊!!”

她激动的剧烈咳嗽,嬷嬷立马上前劝慰一边顺着老夫人后背:“老夫人莫激动,你这边身体都不好不宜…”

  过了一会,好不容易缓下来的云老夫人红着眼眶,眼角是已经被岁月摧残的纹路。

“快快…把老夫的外孙女接回来。她娘亲过的那么就算了,怎么这孩子也过的那样惨。”

  落儿当年执意与别人私奔,气的他夫君放话出去,云家以后只有二位小姐。

  而当娘的也只能暗自流泪,想偷偷摸摸去找落儿的下落,也被云老挡下,可是当他气消了时,却得到女儿已经病逝的消息。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云老,一时震惊过渡,痛苦不已被这打击给当场吐血。

  而她也被这消息激的晕倒,整日疾病缠上。

现在她的眼睛一亮,手里紧紧抓着嬷嬷的胳膊,炯炯有神道:“那边待愫儿不好,我们一定要帮她,快给我梳妆打扮我进宫一趟。”

  她一边说,一边就吩咐下面说:“快,去派人把愫儿接过来,老夫真的好想她。”

  嬷嬷贴心的应声,然后想起什么说:“这些多亏柳大人帮忙,刚好柳大人要去琼州办差事,不如让柳大人一起陪同。”

经老夫人一提,她就想到了什么:“那个孩子也是好的,就按你说的照办。”

  “好的老夫人。”

21. 遇见     次日,宁愫就带着翠儿去……

次日,宁愫就带着翠儿去别庄,那里是琼州一个偏远郊区,等到她过去时,外头一早候着的管家一早等着,等到宁愫下马车管家就将当年夫人让她们守着的匣子,一并全部交于小姐。

  翠儿接过去,宁愫就跟着管家去别院聊了一些话,得知些年管家一直与其他下人守这这里,就等着小姐过来。

管家说道这里,就泪流满面的跪在宁愫面前,宁愫连忙将管家扶起。

  “王管家,你做这些何甚。”

  “老奴总觉得对不起夫人和小姐,这些年也没能帮小姐帮衬一把,就连夫人去世,老奴都看不了一眼。”

王管家一说,宁愫脸色苍白,然后安慰着王管家说:“这不关你的事,王管家你无需自责。”

  当年她娘亲刚死,于氏就是她父亲娶的继室就故意带人挑衅上门,外头的王管家赶来也被她拦了下来,而这也是王管家心中的一根刺,他无法接受自己连夫人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过。

宁愫想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

  她安抚王管家的手说:“这些年辛苦你了,王管家。”

  一个人带着几个奴仆一直守着这偌大的别庄。

而王管家闻言,当场又再度落泪:“若不是当年夫人和小姐你好心,老奴和这些人指不定死在哪里犄角旮旯里。”宁愫用手安抚着王管家。

  然后跟着王管家进了别庄,刚落座时,王管家就将这些年别庄里的的账目和其他店铺一起给宁愫看。

宁愫也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知道这些都是娘亲为她留的嫁妆,当年娘亲特意让她父亲给她留得,就是以防外一,最后娘亲死了,那人也还不至于要将女儿以后的嫁妆拿回去。

而这些刚好娘亲与她在路上碰巧遇到快要寻死觅活的王管家,将人救下,得知他家产被歹人夺走后,店里好些伙计也没了生计快要家破人亡,娘亲得知后就给了他一些钱财救济,后来发现他精于商铺打理,为人忠诚老实本分,于是就将这些全部给王管家打理。

  王管家也因为娘亲的救命之恩,一直兢兢业业打理这些产业。

  王管家伤心地说:“这都是老奴的本分。”

然后想起小姐昨日信上的话,他试探抬头问:“小姐,姑爷是不是待你不好。”

  宁愫将手里的账目放在一边,微微垂眸,也不多言。

  而王管家却觉得小姐这是被伤的不想多言。

后来两人交谈了几分,宁愫见天色已晚,就带着翠儿他们一起回去了。

  临行前,王管家终是忍不住担心地说:“小姐,若是谁敢欺负你,老奴拼了这命也要保护小姐你。”

  这是他欠夫人小姐的,他这辈子还不清,那就用这条命还。

宁愫一听,心里流过暖意,微微无奈的笑:“王管家你放心我过得很好。”

  然后安慰性的对他笑了笑,就带着翠儿离去。

  王管家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忽想到他那日得知小姐要嫁人了,对方竟然是京州高官人家,他觉得小姐怎么嫁到京州时,越想越不对劲的他着急赶过去时。

就见小姐披着嫁衣,脸颊微红,美的不可方物,置身于室内平淡如水,唯有唇边淡淡的笑意才让他放下了心,也许小姐这嫁的人应当不错。

可是这才几年下来,小姐前几日回信时,他通过信件里说要过来一趟时,他就感觉不对劲,待到小姐过来时,他老远就看到小姐下车时,那越发纤细的身姿,和苍白的小脸时。

  他就知道,小姐肯定过的不好,所以当与小姐在身边时,他试探性的想问问小姐。

得到小姐的不语,他也心里有了答案,他默默地在想,可怜的小姐就跟夫人一样。

  一想到夫人,他就想到伤心欲绝,苍老的眉眼露出几许惆怅。

  而见王管家一直站着门口,不知在想什么,于是下人好心提醒道:“王管家,天色暗了,你要不要回去。”

也是这话,王管家重重叹了口气,就走回了里面。

  另一边,宁愫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些商铺地契和土地,她看了几眼就将匣子关好,让翠儿小心保管。

  她扶额撑着上半身,等到和离后,她就去娘亲曾带她去居住过的一个江南小镇子里。

  买下一个院落,养些花草,颐养天年。

她毕生无所求,重回一世,她想好好的活下去,去一个江南小镇待着。

  而到那个时候和离后,沈蔚他也会再娶。

  彼时两人再无关系。

  真好。

  就在宁愫慢慢想的时候,倏然马蹄惊叫。

旁边的翠儿匆匆望外去看怎么回事,而宁愫等到翠儿出去查看时就见翠儿脸色怒气匆匆的回来。

  “夫人,是二小姐。”

  她一说,宁愫也倒了然于心,想来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她掀开帘子,就见宁蓉坐在另一辆马车上,一身 *** 的袄子,马车上还有另一个姑娘,温柔可人。

可宁愫却感觉到她眼底的一丝忌惮。

  她犹豫了一下,这姑娘她不认识,奇怪的很。

  而宁蓉因为腿受伤,这几天憋的不行,哥哥得知此时后,若有所思的让她小心出门。

可她哪里会听他的话,这不好姐妹约她去寺庙求佛,她就欢欢喜喜的邀约,结果正跟姐妹聊的欢时,注意到外面那个熟悉的马车,眼底闪现厌恶。

  许泌好奇问她怎么了。

  她不情愿的指了指宁愫那个马车。

然后心里不甘心,这几天她腿受伤都不能出去,凭什么宁愫这种人还好好的,她将一切都怪到她身上。

  甚至就连自己腿受伤倒霉的事情,都觉得因为她,她才这么倒霉。

于是她就让车夫直接驾马冲过去,马夫一时犹豫,她就抬高下颌,趾高气扬地说:“我是宁家的小姐,你一个小小的马夫不听我的,小心我让人将你发卖。”

  宁蓉行事嚣张跋扈贯了,马夫自然没办法只能听着她的话,心一横就冲上去了。

  然后宁蓉很得意的看到她的身边丫鬟出来,当翠儿看到是她的时候,宁蓉恶 *** 的冲她讽刺叫嚣道,翠儿被气的无可奈何跑了进去。

而马车里面的宁愫也知道差不多事情经过,她看着宁蓉轻咳几声:“大路上,好狗不挡道,妹妹是眼瞎不成。”

  宁蓉气急败坏,眼睛瞪的大大的,怎么这个女人从一回来,嘴这么毒。

她气的想起身,结果却因为腿受伤,然后无可奈何看着宁愫轻飘飘瞥来到一眼,心里憋气的不很。

  许泌担忧的过来安慰她,宁蓉越想越烦,“许姐姐别看她现在得意,等着!”

  然后她转眼换个话题,“许姐姐我今日哥哥在家,上次没有见成,这次我带你过去吧!”

许泌闻言,羞红脸颊,不好意思的退却着,可宁蓉哪容得了她退却。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要不是娘亲去年去世了,府里现在就剩下大哥一个当家做主的,而大哥却对那个女人比她还好,等着,等大哥娶了妻子,我看还会对宁愫那个 *** 好不。

她越想越得意,死死看着外面,幻想着以后宁愫被赶出去。

  ——

  而宁愫马车里,昏昏欲睡间,帘子无意被风掀开。

  她随意往外一瞥,一道伫立街边,清廉负手而立的温润如玉的男人正颔首冲她微笑。

她缓缓睁大的眼,然后让外面的马夫停车。

  翠儿还没有反应夫人怎么了,就见夫人匆匆的下了马车。

  宁愫来到他跟前,就见他早有预料的微微一笑。

  “绮妹。”

  她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过来了。

  树荫下,他温柔地说:“这边公务。”

宁愫懂了,但是又听他说:“我能去你府上?我们好久未见了。”

  她犹豫了一下,却也点头应予。

22. 撞见     漆黑不见天日的暗屋内,……

漆黑不见天日的暗屋内,一道盏灯火下倏然被人点燃,快与暗屋内浓为一体的男人在烛火下,显得几分鬼魅发凉。

  沈木不知道大人那日自从与夫人见了一面后,很长时间都会在暗屋里深坐好久,他一些到这里,再看大人越发深沉的气息,他的脚直打哆嗦,深呼一口气道:“大人。”

而随着他这句话落下,沈蔚的冷眼落在他身上,沈木在沈蔚的逼视下,颤颤巍巍地吞了一口水,大着胆子说:“大人这是大夫人寄过来的书信。”

  沈蔚斜眼,在沈木的紧张的态度下,他骨节分明的手的接过来,随意一瞥。

沈木瞬间就感觉大人周身气势如寒雪中寒冷的冷冽,夹杂无端的刺骨的冷,沈木被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还问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大人站起身,他余光一扫就见到大人将书信紧紧攥成一团,手里的青筋 *** 的暴露在外。

他噤若寒蝉,虽然不知道老夫人书信里写了什么,但是他直觉在告诉他不要多问。

  沈蔚紧紧压着心底的烦躁,不了好久,他才冷哼一声:“好的很,好得很。”

  而随着他这句话,沈木看到大人的眉头青筋也浮现在外。

  他暗自思忖,这心里到底说了什么,大人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沈蔚想到信里的话,明里暗里在试探她们最近怎么了,看到后面才知道母亲被召唤入宫,当今皇后暗里在敲打,若是夫妻不和睦,断了也是一件好事。

沈母惊疑,却见皇后取出一道圣旨,然后给了母亲看,上面赫然大意是,夫妻情分单薄,天家知晓,为了成人之美,特让沈氏夫妻和离。

  沈母一看,脸色变了变,再转眼看到皇后端坐高位细细品着茶,雍容华贵的姿态好像这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就见皇后的意思是,沈家是一代忠臣,天家也是为了沈氏,可沈母却觉得一定有什么其他原因,于是下跪说:“妾身惶恐不安,宁氏对吾儿可谓一片痴情,若是这样拆散……”

沈母还问说完,皇后就轻飘飘来了句:“是吗?那等下月初旬,你让汝儿和宁氏一起来本宫这边,本宫倒是好奇。”

  皇后的不容置疑让沈母惴惴不安,她回到府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安。

  于是就立马派人书信一封寄过来。

  当沈蔚回想信里沈母的惊疑,他不知宁愫哪来的本事,竟然让皇后都要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真的…“好的很。”

可是他却不知为何想到那日宁愫的双眸,平淡如水,与之前的情意绵绵截然不同,让他头一窒息。

  而沈木却见大人意味不明来一句,也不知在说谁。

  沈木想到今日暗卫查到东西,然后将手里调查到的交给了大人。

而沈蔚知道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后,想暂时放下这些事,结果一打开看到那熟悉的“宁府”

  他锁眉心,紧皱,而沈木也是知道大人会出现这种表情,没有任何惊讶。

起初他看到太子是被人藏在宁府时,仔仔细细的盯着宁府看了好久,想到那天夫人的话,和大人深沉的脸色。

  犹豫片刻,他还是提着心将信件交于了大人。

  后来他见大人愈发森冷的眉眼,心里纠结几番然后悄悄的退出暗门,站在门口外。

  然后沈木听到里面的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他低着头。

就在他想着,要不宁府那边他自己过去时。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大人一袭寒意的走了出来,眉目冷冽道:“你跟我去一趟宁府。”

  沈木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去给大人准备马车。

  ——

而在另一边,宁愫将柳随之带回了府邸,让翠儿为他沏茶倒水。

  翠儿脸红的低着头,觉得这位大人笑的好温柔。

  柳随之将杯子随意拿起,温和的眸子露出几分温柔,“你我之间好久都没有坐在一起来。”

  他这一提,宁愫也想到了。

上次坐在一起,还是他上京赶考,她扯着他补丁的袖子,两人就坐在凉亭看了一夜月色,最后就此道别。

  宁愫不由轻叹:“确实。”

  他将杯子里的茶水轻抿了几口,就问起近日这些年的情况。

由于他当年进京赶考,宁愫为了不打扰他,后面没有办法被她继母找人家嫁了后,他就再无她的联系,两人也就这样硬生生的断了。

  若不是她前段时间的书信一封,他这也才知道昔日的青梅已经嫁为人妇。

可是当他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宁愫,眉眼比以前多了几分柔和的清丽可人,他虽面上温和,可是心里却白般无奈,若不是以前没有能力,青梅恋人怎么会下嫁旁人。

  可当他一看到她时,心里就在想。

  只要她过的好,一切就好。

  宁愫倒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是将这些年的经历随意一笔带过。

  柳随之也是侧耳倾听,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

而正好赶回家的宁润一看到,原本淡笑的脸庞瞬间黑了下来。

  宁蓉刚好瞧见这幕,心里暗笑不已,脸色都遮不住。

她是故意的,当打听宁愫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时,她就心生一计,如果让哥哥看到她这一幕,肯定觉得她水性杨花,对她肯定嫌恶。

  可是她得意的笑脸还挂在脸上,宁润轻飘飘眼眸一扫,她的脊背升起冷意,一旁的许泌见状气氛不对,出声想缓和一下气氛。

  “宁大哥,我今日带来顺和阁的糕点,不如我们等下去品尝几下。”

宁润微微一笑,可是眸子却没有任何温意:“不必了。”

  许泌脸色一僵,没想到他说话这样直接,眼波含泪,低着头。

  然后他转眼俯身到宁蓉的耳唇旁低声警告:“若是你喜欢耍这种把戏,那就和你母亲一起下黄泉。”

宁蓉惊吓的睁大眼睛,她好像知道什么事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却才不管她,甚至扯出一抹似笑非笑,宁蓉也似乎想起什么,尖叫一声跑走了。

  许泌本来还含泪的柔弱姿态,见宁蓉跑了,再见宁润的眼底的冷意,她连忙去追宁蓉去安慰她,问她怎么了。

见这场闹剧结束后,他收起了表面的温笑,旁边也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衣人。

  “去调查里面这人的身份。”

  “然后,杀了。”

晴日下,宁润好像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刚好翠儿出来好奇刚刚发出的声音,一见是宁少爷,她问:“少爷要不要进来坐坐。”

  宁润温柔地瞥到里面碍眼的一幕,眼底泛现恶意:“不必了。”

  碍眼的人,很快就不出现在他眼底下。

  宁愫不知这一切,只是与柳随之聊了一会,最后他邀约去外面走走。

宁愫应了,然后起身准备回房换了一套衣服。

  结果,走到屋内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里头的男人吓到了。

  她刚要大喊,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熟悉。

  她定睛一看,发现是沈蔚。

沈蔚一袭黑衣,淡薄的唇,利落的线条紧紧抿着,不近人情的眼眸在看到她时,不自觉收敛了几分肃杀。

  她敛了敛心神:“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而沈蔚本来是为了太子之事,还有皇后那件事情,结果当亲眼看到宁愫时,他嘴唇轻阖,却竟不知从何说起。

  平淡的见他如一个陌生人,他焦躁不安。

可他却不知要怎么说。

  而宁愫见他不说话,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的站在这里时,“如果大人无事,可否出去,毕竟这可是女子闺房。”

  沈蔚只能按压心里焦躁,心平气和地说:“我是你夫君。”言外之意让宁愫冷下脸。

他本意只是说一个实话,可他却忽略了宁愫要与他和离的事实,当他亲眼见到宁愫第一次冷下脸看着他时,他这才后知后觉。

他想出声解释,可是素日高高在上的沈蔚却从未遇到这种情况,素日只需要那冷眸一瞥,那威慑力的让几乎都是他人主动认错,跪地求饶。

  而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面对自己的发妻,他却最后只能说:“我以后会待你好的。”

  他如同发誓一样,却不知道这句话在宁愫的心底早已心如止水。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宫中家宴,你我都要去。”

“你是沈家夫人,不能有失分寸。”

  …………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眼前浮现,喉咙溢出痛楚让她一时无法出声。

  她最后被这巨大的情绪给逼的低下头,转身被对他说:“大人,我不需要。”

  她不需要如此薄情寡义之人最后临头的怜惜。

她很想质问他一句,从她重生回来后,问他:“为何!”

  可前世种种又怎能轻易说出口,怕不是被人当成疯子。

  她一直死死压着心里的秘密,刚重生回来时夜夜梦魇,醒来时她还能察觉喉咙里被灌进去的毒药。

那无力蔓延全身,药效发作的她眼睁睁听着他的夫君亲口说吗:“只是一个女人。”

  她知他无情,妄想能暖热他,却最后还是落得一个死不瞑目。

  也就在这时,外头倏然传来:“绮妹。”

  沈蔚眼眸一冷,这院子怎么还有男人的声音。

而且“绮妹。”如此亲密的称呼。

  “他是谁。”

  他死死皱着眉头,而宁愫也在此时抬头温柔一笑,一时怔住

  就见她,一字一句道:“青梅竹马。”

23. 危险    外头之人轻声问道,见……

外头之人轻声问道,见里头无人应答,伫立了一会,见还未出声,下心疑心四起。

  他步伐稳重往里走时,就听到里头传来:“无事,我这边等下就出去。”

  听闻她声音轻轻柔柔,如江水湖畔佛人心间。

  他微微一滞,后退几步落座院中石板中,静等。

而在里头,宁愫说完这句话,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对着还在皱眉不知在想什么的沈蔚,颌首示意。

  “大人,妾身这边还有要事在身妾身也不多奉陪了。”

  她话音落下,就见沈蔚走到她的面前,眉宇冷意,带着质问道:“到底是谁?”

宁愫无奈重新解释了一下:“大人忘了刚刚妾身说的话,那是青梅竹马。”

  而沈蔚烦躁的走动了几下:“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很明显感受到她们之间的亲昵,想到自个声音有些熟悉,略微思忖一下,他才想起来,那人他之前见过,是在寺庙里见过,当时的他不以为然,可是却不想今日竟然还遇到这人。

  而从上次他不曾深究,可现在细想一下,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宁愫也不理会他,只是略微收拾了一下,对他屈身行礼到,转头就要离去。

可就在她要离开时,他扯出了她的衣袖,双目对视间。

  沈蔚对着她如陌生人的眸子时,竟然生出难得的无力感,但是却又转瞬即逝。

  他抿着唇,“我知道那个流言,此事本不在你身上,我会彻查此事。”

  宁愫觉得太过讽刺,“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负。”

沈蔚冷眼寒意加深,而她却无所察觉一样继续说着:“破镜本就难重新变回昔日模样,而大人你觉得你只是因为这种事情吗?”

  沈蔚神色被这一问,竟然怔住了。

  他收紧拳头,“那还有什么事?”

他不解,他曾有所觉得有什么在悄然无息发生着什么,可他却偏偏一无所知,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他的发妻竟然生出异心,她想要与他和离。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偏偏面对宁愫冷淡的眸子,而宁愫见了也则是扯出微笑,然后伸开自己的袖子。

露出皓玉凝脂的手腕,在他不解的目光下,他见她翻开了一侧。

  一道狰狞可怕了伤痕就出现在他眼帘里当中。

宁愫低眸苦笑:“大人你可曾知那次你病重,有人告知我,取亲近之人的血可以能治病,那是我天真以为这样可以救大人,可是当我真的做出这种事情后,大人却只是冷眼来了一句:不必。”

  随着宁愫的话,他奇怪的思索,为何他不记得有这件事情。

他只知道自己病重那段时间,过的昏昏沉沉,醒来时总有什么在心里无处发泄,一股郁火层层积压在心底,那时的他等到他清醒好转时,有些事情,他记得不大清。

  他想到这里,又看到低眸垂帘的宁愫,那乌黑的鬓发,不知道她是不是伤心,想到他如果以前这么对她,她是不是真的很伤心。

  他倏然生出几分酸涩苦,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根。

也有什么东西刺的他想发泄什么。

  最后,他只能无力道:“我那时病重,有些事情记不大清了。”

他说的是实话,而随着他说处着句话,一早熟悉他的宁愫早已不当回事,只是刚刚提起时,总觉得自己以前太过愚笨,以至于连眼前人是什么人他都分不清。

  她在心底轻叹自己以前的愚笨,最后向他告别,走到外头就与柳随之离去。

  徒留还在厢房内,伫立不动的沈蔚。

将事情处理完的沈木,见大人迟迟不出来,沈木怕有什么变动,转身就去宁愫的厢房里,想查探一下情况如何。

  可是当他进去时,就见大人颓废的坐在四方凳子上,周深笼罩在阴影中,让人惶恐不安。

  察觉屋内来了人,沈蔚并未出声,而沈木艰难的开口问:“大人你怎么了。”

见大人并不开口,他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以为大人这次是来找夫人求和的,不过刚刚我看到了夫人正和她的青梅竹马一起出门。”

  “你说什么!”

  沈木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不对劲,:“什么?”

  沈蔚咬牙切齿,一双冷眸猩红地问:“那个人谁?”

  原来大人是问这个。

沈木想了想就将事情全盘托出:“大人不是之前让我查夫人之前的事情吗?然后我查到这人是夫人在琼州的青梅竹马,家境清贫,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夺了那榜眼,为人忠诚真直,现在任命为翰林院……”

沈木越说下去,沈蔚的脸色越发深沉。

  最后,沈木嘴都快说干了,就听到大人来一句:“呵。”

  “我怎么不知这事。”

  沈木想到上次的事情,解释道:“大人你不是让我调查这件事情吗?上次我已经交给了了一份。”

  言外之意的大人没有看完。

而沈蔚也想到上次在酒楼里的缘故,因此那份竹帛他没有静下心看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让沈木重新将那份竹帛交过来,然后又问了太子的事情。

沈木顿了顿,犹犹豫豫地道:“下属们已经找到了太子,将太子带回去了,可是太子却身患眼疾,貌似还失忆了,这边已经让大夫来看了。。”

  沈蔚紧紧皱着眉头,没想到还有一出,最后想到太子之事他最终带着沈木一起离开宁府。

只是他在上马车时,还是停住脚步问身旁的沈木:“多派几个人盯着夫人身边,若是夫人身边有危险提头来见,还有多加盯着夫人身边可疑人。”

  —

  宁愫与他一起在外面闲逛了一会,最后陪着柳随之一起去了书屋置办点笔墨纸砚。

  在她与柳随之交谈之间,也得知云家那边已经为她这事进宫让那边皇后娘娘处理。

她感激这些天他为她周旋,然后这书屋也是琼州有名的,里面有柳州的上等狼毫笔,谷州的纸砚。

  宁愫想着他喜爱这些,为了答谢,她想为他添这些。

而柳随之跟着她来到这里时,也知道她的想法,他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的喜爱。”

  他说完这些,刚好从书柜架子里取出基本书籍,宁愫以为是文人诗集,并未在意。

  直到她们走出去时,她就见他不知什么时候买的那几本文人诗集递给她。

她微微一愣,接过来时,就见上面赫然写着《风雪志》《若云鹤》…

  这些都是近日出名的话本子,虽然文名清雅,但是内容过分艳.丽,她脸微微红了起来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些。

  记得她的喜爱。

  柳随之温和有礼一笑,两人行走间步伐缓慢,也只为了让宁愫跟上。

宁愫觉得他这人笑的太过温柔,不知怎么她想到了宁润虽然也很温柔,但她的温柔是带着几分假意,而柳随之的温柔是如春风拂面,是刻在骨子里的温柔。

她这样想着,而柳随之也开始与她聊起近日趣事,直到两人最好要分别时,他缓缓道:“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绮妹你放心即可。”

  哪怕知道她要和离,他现在都也未问过她原因,只因为怕她徒添伤心。

宁愫知道他的温柔性子,心里早被暖意抚平,可是当她抬眸看向温柔过分的他时,她知道这样好的人,理应当配更好的人。

  他这般优秀应当会有一个知书达礼的心上人与他共度一生。

  而柳随之看着与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时,见她一袭蓝裙柔雅,眉宇间微不可见的几分惆怅与脆弱,他很想问她近日可好。

  可却总担心会让她想到伤心之事。

起初总想只是看看就好,可现在他…

  两人道别后,宁愫回到了马车上,柳随之一直在看着,看到马车渐渐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后,他轻轻转身,却不料一道疾风闪过。

他猝不及防的连连转身后退几步,直到他被人刻意退到一个巷子里时,对面赫然出现几个黑衣人时。

  见他们来者不善,手里握着的刀剑。

  他温和的眸子一沉,轻叹一声,心道今日恐怕要见血了。

  —

  宁愫回到府邸时,就直径回到了屋内,翠儿将刚刚得到的一个消息告知夫人。

“夫人,听府里的姐姐说,今天二小姐不知怎么惹到了少爷,刚刚就被少爷送到幽州的娘家那边去了。”

  翠起初知道这件事有些诧异,可转眼又觉得,把二小姐送走了,也是好事,天天来找夫人的茬,就跟之前在沈府时的那位二少奶奶一样,惹人厌。

宁愫将衣物褪去,闻言倒是没多大想法,只是当翠儿吹灭烛火时,就听闻外头有动静。

  宁愫蹙眉就让她去外面看看怎么了。

  翠儿立马就出去看看怎么了,不一会宁愫就见翠儿回来了。

  “怎么了。”

翠儿震惊的说:“听说二小姐不想去幽州,然后跑了。”

  宁愫奇怪的抬头望向外头。

  也在此时,一个敲门声在她们门口响起。

  “绮妹,宁蓉这个丫有没有跑到你的这里。”

  宁愫不知宁润怎么回过来,还问她这种事情,明眼人都知道宁蓉一向与她不对付。

她怎么会过来。

  而外人的人许是知道自己问错了人,抱歉的说了句离开。

  而宁愫却不知隔着一道门,那个跑走的宁蓉正在被下人死死捂住嘴巴,而旁边则站在的是一脸意味深长的宁润。

他瞥了瞥不停的挣扎的宁蓉,遗憾地说了句:“真可惜。”

  众多下人死死低着头,不敢直视眼前这幕。

  而宁润瞥了一眼宁愫所在的厢房。

  他望天危险地笑了笑:“下次要快点了。”

24. 下药     宁蓉不知道眼前这一幕,……

  宁蓉不知道眼前这一幕, 到底怎么回事。

她只是今日跑出去,然后见竟然无人出来寻她,她生气的在外面呆了一会, 后来实在受不了就回来了, 结果刚回来, 就路遇到宁润的书房里外,无意听到宁润似乎再与谁商论什么,她只是觉得奇怪, 这大白天关着门。

于是她侧耳倾听, 想看看宁润在跟谁商量,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太子”“找到”

  她只听到几句,越听越觉得怪异,但是还没等她听到什么,她就被他发现了。

她匆匆忙忙逃跑,结果不小心跑到宁愫的院子里, 她本来觉得晦气,可是又觉得宁润对宁愫很好,干脆就往她院子里躲着。

  可是她没料到她刚踏进院子, 就被宁润身边的下人紧紧捂住嘴巴, 然后捆绑在一旁。

  于是,宁蓉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刚刚那一幕。

她竟然一时看不懂她的哥哥,宁润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特别是今日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更是让她胆战心惊。

  她知道从小到大虽然他是她的哥哥,性情温润, 可是她平日却觉得奇怪,娘亲也哥哥的态度也随着哥哥长大忌惮的很。

但是她却觉得,宁润毕竟是她的哥哥, 应该不至于让娘亲这么害怕。

  可是当现在她被他哥哥无情的让下人捆住,甚至眼眸流露出那一股阴鸷的目光看向她时,她心下骇然,吓得想逃离这里。

她现在此刻满心后悔,早知道白天听到他那话,就不应该心存侥幸,以为他是说假话,而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

  而宁润深深了看了一眼院子,他身边的下人低着头问宁润:“爷,二小姐怎么办?”

  宁蓉一听到提到了自己,更加奋力的挣扎。

而宁润则是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蠢笨的宁蓉,本来今天还给了她离开的机会,结果还是蠢笨的跑回来,还撞见了他商议事端,他可不能让她坏了他的大事。

  于是他示意手下将她带走:“将人绑在暗室里,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放她离开。”

“然后发话外头,说二小姐被找了回来意图绝食不想离家,吾怜妹妹,心疼她特让妹妹在家休养一段时间。”说的那样为她着想。

  可他的神色却是似笑非笑,一点都并不是担心妹妹的模样。

这样的一幕,自然吓坏了宁蓉,也在此刻她才明白为何娘亲让她离他远点,而至于宁愫就让她跟他呆在一块。

  那时候娘亲的冷笑,她十分不理解,只觉得宁愫那个狐媚子凭什么整日带在哥哥身边,娘亲也不阻止。

  现在她突然明白了娘亲当时的想法。

  旁边的下人闻言主人的吩咐,立马将不停扑腾的宁蓉带走。

宁润身边的下人,也就是宁三悄悄探头问:“大人二小姐这边关起来会不会有…”

  宁润似笑非笑的扯出微笑,“只是一个商贾小姐,不会有人注意,而且她品行不端根本无几个好心。”

他很了解这个从小到大,自以为是用着那些小伎俩,贪婪蠢笨的跟她娘一样。

  宁三知道主人的态度,也并未多问,只是他想到刚刚主人对大小姐的态度异样。

  于是他试探地问:“爷,我近日可是得了一些好东西。”

他若有所思低下眸子,看着弯腰谄媚的宁三,“你是想做什么?”

  宁三呵呵一笑,嘴巴一裂:“属下只是想让爷得偿所愿,况且只要这个药一下,再怎么贞.烈女人都会乖乖听爷的话。”

  他说的很暧昧,觉得大人肯定会对这个很感兴趣,却不知宁润虽然一直笑着,可是笑不打底 。

“我倒是很感兴趣,不如让我看看到底会怎么样。”

  宁三一听乐的合不拢嘴,就知道男人肯定无法抵挡这种诱.惑,但是心里也升起几分瞧不起,原来宁润这个人也不过如此。

  随后,宁润以天色已晚,让他先下去了。

而随着他下去,一个悄无声息的黑衣人出现在宁润的身边。

  “大人,被他逃了。”

  宁润本来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太好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们几人下手都没能成功。”

黑衣人紧张的禀告:“是京州的慎刑司大人路过,保下了他。”

  他危险的眯起眼 ,心底有了一个名字,怎么会是他。

  他想了想就让黑衣人下去,而一直候着宁润身边的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小个子长相普通的人上前询问:“爷,那个宁三一看就是那边派来的,要不…”

宁润笑了笑,“我知道,但是这一切不都很有趣吗?而且我很期待他到底能做出那些蠢事。”

  更主要的是,他有点期待宁愫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宁一闻言爷的说辞,当即心里也有了定数,只是他想到今日之事,还是悄悄低声说道:“太子那边已经被人就回去,虽然那边暂时没发现是我们做的手脚,可是三小姐那边我们要不要。”他有些迟疑,毕竟三小姐是主子的妹妹,虽然没多大感情,但是毕竟血缘关系还在。

宁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过一个弱女子,况且如果真的出了事情的话,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说这话时,与宁一对视一眼,宁一立马心领神会,这是要让那位三小姐当垫背的。

不得不说,宁润虽然是他们的主子,但是这其心狠手辣算计人的本事还真是每每让他们打了一个寒颤。

  ——

  次日,卯时。

  天还未亮,翠儿就起身去府里的厨房取今日的粥药。

  因为夫人身体较弱虽然这些天已经休养的看起来气色精神也比以前好多了,但是翠儿还是一直担心夫人,所以这段时间天天让厨房那边熬粥炖药。

这不,她近日刚进去,按例看到一个紫色砂锅,和一个陶瓷白柳盅,因为这几日用的是同一种瓷器,翠儿很快就取到,还特意打开盖子瞧了瞧。

  只是闻着,就觉得这味道好像比平日里香味重了些,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也并未当一回事。

取走这些后,一道褐色衣物的人从里头走了出来,看着翠儿取走了粥药,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随后里面的走出一个肥胖大汉,宁三就将一早备好的银子塞到他怀里。

  并嘱咐道:“这件事情,最好人不知鬼不觉。”

大汉心领神会的满意掂了掂怀里的银子,然后宁三见状满意的离开,也就在宁三离开的时候,一个黑影倏然出现在厨房内,此刻的大汉还沉浸在发了一笔横财时,一道匕首就悄然无息的架在他脖子上。

  无声无息的,一道“砰!”

外头阳光照进来,一道余光散落在躺在地上此刻贪婪的笑脸上面。

  另一边,宁愫被翠儿扶起来,因为前段时间说开了,她这些天也再无梦到前世种种,心里雾霾也散开,所以不想之前一样被梦魇缠身,很晚才能醒过来。

这不因为这段时间很早醒来,翠儿就趁她醒来时,给她喂粥,再给夫人喝药。

  知道翠儿是为了她好,她也知道喝这些身体对身子好,也就一直随了她。

只不过暖粥下胃时,虽然很舒服,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好奇问了一下:“你今日是不是放了其他食材下去。”怎么感觉味道不对。

  翠儿摇摇头,表示没有。

  宁愫也就没有问了下去,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当喝到药时,她心里倏然反胃,翠儿以为是夫人因为药太冲,刚开始夫人喝药也会反胃,于是拿起早早备好的蜜饯给了夫人。

  宁愫也只是蹙眉,忍着不适强行喝了下去。

  “夫人,还好吗?”

  翠儿忧心夫人此刻的反应,虽然之前夫人也偶尔有这种反胃情况,但是也没现在这么严重。

  她连忙焦急的取出手帕为宁愫擦拭唇边的汤渍。

宁愫轻轻摇了摇头,不适地咬着下唇道:“等下,你去准备马车我今日约了柳随之。”

  那是昨日他临行前邀约她去柳桥下。

  可是她今天却感觉喝了那药,心里有什么在不停翻滚着。

翠儿一听,当即劝夫人要不再歇息一下,身体最重要,而宁愫本该要拒绝。

  却也不知是不是没有睡醒的原因,还是要物的作用下,她觉得太过乏累。

  于是挥了挥手,就按翠儿这样说的做,顺便去跟柳随之那边说一声,翠儿应声答下。

  然后就扶着她上床歇息了。

等到翠儿将金钩取下,白纱珠床帷也顺势落下。

  转身轻声的推开房门关好,让外头的人好好守着小姐,自己则是找来小厮去禀告那位柳大人说小姐身体不适,不宜出门。

而另一边,宁愫躺在里头,明明是冬日还未过的季节,她却热的出了一生的汗,金丝锦被也被她踢到床边渐渐落下。

  心中一团火热,有什么在抓着她的心,她痛苦的不知道怎么办,硬生生的被逼出泪水,迷惘的双目如一潭春水,看的好不让人怜惜。

  凝脂如水的肤色,也渐渐裸.露在外。

本该清丽柔和的眉宇也染上几分烦躁,眉眼不知何时出现一道红痕,显得此刻糜丽,绯红。

  一道高大的人影也渐渐在逼近。

25. 闺名     宁愫死死咬住下唇,由于……

  宁愫死死咬住下唇, 由于太过用力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她的唇被她咬出了一道血口子。

血色渐染苍白的唇,如上好的胭脂, 点缀其上, 特别是那一点朱红渐渐晕染开来, 与之眉宇间的一道红痕极为衬托。

  男人也就是宁润,饶有兴趣欣赏这一幕,甚至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可是直到他看到下面的一幕, 他眼底的暗沉也越发幽暗如森冷的毒蛇, 窥探早已等候的猎物,再一击毙命。

  床上女人的肤白如上好的白玉,随着主人的焦躁不安分,白玉的色泽也越发明亮,动人心魄。

而觊觎这一切的宁润起初只是玩味的看着,只是看着看着时, 喉咙轻轻的滚动了一下。

  他直至最后,似乎欣赏够了宁愫的狼狈与难得一见的柔媚,他屈身撩起她一根发丝道:“你说, 不乖乖听话, 当年如果不听话非要跟我犟,以至于受那么多苦。”

而深陷昏迷状态的宁愫浑浑噩噩间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刚要提起理智却轰然崩塌, 有什么在控制着她,导致她的思绪混乱。

  宁润满意的看着这一切, “倒是没想到,宁三这种人还挺有办法的。”

这种折磨人的法子,他本来也有, 只是一直不舍得对她狠下心来用,可是他神色一暗。

  想到她一点都不乖,还跟着那个人有联系。

  啧,明明当年亲手拆散了他们,没想到现在是想要旧情复燃。

  宁润漫无边际的想着,本来撩着她的发丝手也悄然无息的摸上她细腻 *** 的脖颈上。

他的眼底闪现阴鸷和浓浓的戏谑:“你说我把你杀了怎么样,这样你就不会想违背我了。”

  可当他这样轻声说完这句话时,一道“咻”破空的声音传来。

他立马警惕转身望去,就见 *** 下,一道黑色身影不知何时出现,手里的刀剑泛着冷光正直直的往他身上一挥。

  他轻哼一声,倒是没想到会有刺客如此大胆,白日行刺,微微侧身,立马从自己的腰间取出剑刃与之搏斗。

  并在他一个不注意下,刺了一刀,那人立马往外跑,宁润见状立马追了上去。

可就在宁润被此刻引开时,另一道身影也悄然无息的出现。

  可当那人来到床榻间掀起那白色珠帘床帷时,气息有一瞬的凌乱。

可随后,男人紧紧抿着唇将宁愫抱在怀里,想将所有衣物整齐穿戴好,可偏偏宁愫身上的药效还未过往,她不停的扭动挣扎,来试图掩盖自己的不适。

  男人也就是沈蔚,冷眸流露几分烦躁,可是动作却十分轻柔,将宁愫的衣物好不容易都穿戴好后 ,冷眸瞥向窗外,一闪而过的杀意惊的赶来的沈木,立马收敛自己的情绪,十分严肃地说。

“大人,那个厨子已经被人提前杀了,赶到时我们抓到与之共谋的人,现已被关押,等候大人审判。”

沈蔚闻言,抬眼瞥去时那还未消散的杀意让沈木看的心头一紧,连忙补道:“大人,据那个人交代他给夫人下了很多药,这要不先给夫人找大夫。”

  他委婉的提示大人,而沈蔚气息一滞,颔首低头时见她痛苦脸色不正常的泛红时。

  他终是收敛眼神的杀意,就将怀里的宁愫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将宁愫带走。

而另一边,被关在暗室的宁蓉苦不堪言的被绑在角落,过了一夜,就只有一个下人给她送水,期间对于宁蓉破口大骂皆都不理。

  好不容易她骂够后,终于强压自己的愤怒轻声说话时,对方也还不搭理她,这一下子捅到宁蓉心窝子里去了。

可是任凭她怎么作妖,那个人都当做没听到,只是送个水,一到时间,就走了。

  这可把宁蓉气的够呛,她也不知道宁润在打什么注意,早知道他心思难测,她就天天避着他,现在也不至于会这样子。

连亲妹妹都要绑着,想到娘亲当年突然暴毙,她忽感到一阵后怕,紧紧的蜷缩着自己,倏然,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

  她眼底闪现激动,就见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一看竟然是宁淑。

虽然她感觉此刻的宁淑看起来很不对劲,脸色煞白,好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依旧趾高气扬地说:“小贱蹄子还不过来帮我松绑。”

在她心里,宁淑就是整日被她欺负没有脾气懦弱无能天天伴着可怜兮兮的样子,比宁愫还让她讨厌,再加上她生母不详,估摸亲娘是哪个妓房里的贱蹄子,勾搭父亲,然后故意生了孩子想进宁府。

  所以那时候她就刻意天天找她茬,故意找事欺负她,她也因为孤身一人,在府里受尽她的折磨,磨的她性子听话的很,以至于后面她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所以当见到是宁淑的时候,她其实心里不屑的想着,怎么是她,不过如果她,也行吧!

  等着,等她出去,她就回舅舅哪里告状,说宁润是个表里不一,狼心狗肺的家伙。

可惜她的算盘打的再好,却是没有想到宁淑完全不配合她,而且好像失了神志的呆呆地看着她。

  空洞,了无生机,看的宁蓉一阵恶寒。

  她刚要大骂她时,就看到宁淑竟然就这样走了出去,竟然不听她的话,就那样走了。

  气的她快要咬碎牙龈,没想到这个小贱蹄子竟然还无视她,等着,等她出去看她不好好收拾她。

而走出去的宁淑则是漫无目的的乱走,她想到屋内消失的人,想到那人失忆了醒来温柔的问她是谁时。

  她心里一阵阵的砰砰跳动,而也是他这句话,她紧张地害怕说:“我是你的妻子。”

就这样,那人也不怀疑,温温一笑:“娘子。”

  一句话,顿时羞红了她的脸颊。

  她支支吾吾的去给他拿药 ,心里早已被蜜饯沾染上,甜的让她见外面的寒风都觉得是暖的。

  也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她发觉没有人找他,她心里窃喜,还以为他会永远在她身边。

  可是…

她想不到今日她只是出门买药,这个人怎么就不见了。

  她现在只能呆呆的乱走,心里在想他眼疾未好,还失忆了,他能去哪里。

  可是等到无意走到一间暗室时,她惊喜地以为他会在里面,可是等她进去发现是宁蓉。

她失望的不顾她的怒骂走了出去。

  他到底在哪里。

  就在她到处乱走时,倏然她问道一个熟悉的味道,天生嗅觉灵敏过分的她悄悄走上去,隔着老远,她看到两个人,有一个高大过分的人怀里抱着什么人,看不清。

但是她却从另一个矮小的身高里闻到那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药味,她瞧了瞧对方不好惹的样子,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人离开,她靠着那天生灵敏的嗅觉去探查他们去哪里。

而不知道他们的行踪竟然被一个女人所知晓的沈蔚一行人,刚进到客栈时,早已候在一旁的大人,立马拎着药箱过来。

  ——

  大夫看了一下,察觉到药效下的太过多,所以可能宁愫要好几日醒来,沈蔚闻言,眉头青筋浮现在外,而沈木立马看眼色的将大夫迎了出去。

沈蔚转身看着躺在床榻,紧紧蹙眉,神色害怕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心疼,可又转眼想到刚刚他若不是刚好赶上,他一想到这里,负手就在屋内走了好几圈。

今朝得知太子莫名其妙出现在宁府时,他立马下命令让人查宁府,最后却发现明明宁府只是一个商贾之户,为何现在当家做主的宁府的少爷宁润与北外的势力有所联系。

心里直觉不对劲的他,立马下令带人去宁府 ,本来只是暗中打探一波,却不料沈木突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下药,而下药的对象竟然是夫人时,他立马禀告大人,而大人知这一切的时候,正好出现,沈木瑟瑟发抖的低着头,就见大人冷声道:“下药之人给我抓起来关押,好好给我查这背后之人是谁。”

  此话一出,沈木立马让人动手。

而沈蔚立马带人去宁愫的院子里查看,结果一看就看见那个宁愫名义上的哥哥竟然对她动手动脚。

  沈蔚闪现杀意,一直跟在沈蔚身边的暗卫接受命令,立马与里面的宁润搏斗起来

  只是一个商贾之子,竟然会武功而且竟然与从小训练到与专业的顶尖暗卫交手游刃有余。

沈蔚簇眉,心知这个宁润绝对有问题,于是他立马让人重查关于宁润所有事情。,再让暗卫引开他。

  而暗卫接到主人的指示,将人引到外头,沈蔚也顺利的将宁愫带走了。

  只是,沈蔚低头看着宁愫潮红的脸颊,和刚刚让他呼吸一滞的一幕,他微微攥紧手腕 。

降唇映日,凝脂如水,如浮云褪去的朝霞。

  让他一时刺眼。

  一想到刚刚若不是他过来,他垂下那冷眸,在这忽暗的屋内显得越发寒意深重。

而待到宁愫醒来时,只觉得脑海里被什么敲打着,她刚要想着什么,脑海里就开始剧痛起来,也在此时,一个骨节分明的手端着杯子,喂她喝汤药。

  她立马警惕害怕,可却因为全身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对方亲手喂她。

  也在他动手的间隙间,宁愫才看清的样貌,一瞬间就知道了他是谁。

只是,她疑惑的打量这陌生的周围,心里在惶恐不安:“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沈蔚见她终于清醒了,将汤碗放在一旁解释:“这里是客栈,至于你为何在这里。”

宁愫抬眸望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神色不解,特别是当她发现自己的衣物被他换了一个新的时,脑海里深处一闪而过某种想法。

  而沈蔚却端坐在一旁,看着已经恢复气色却任然不解的宁愫。

  他沉声言简意赅:“你的药里被人下了药,被我撞见,所以我将你带了回来。”

一两句话,就道出事情缘由,而宁愫显然也想到那怪异的汤药,当时就觉得奇怪。

  于是她紧紧攥住锦被一角,抬眸问道:“那大人是谁想害我,给妾身下药。”

  沈蔚闻言,凝视着她,宁愫被他这一看,不明所以的呆愣,而沈蔚确信她根本不知情,思忖一会便答到:“宁润。”

两个字落下,宁愫被震住,随后她紧紧的蹙眉,虽然他是笑面虎一样,但是这些年他也从未对她做过实质性的伤害,就连她嫁到别的地方,也都未曾见她出手过。

可是沈蔚这人,虽然性情孤冷,但为人言语从未欺瞒过,特别是这种对他而言宁润不过是她的大哥,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将她扯进来。

  沈蔚也看穿了她的纠结,于是就从袖口掏出一份证词。

那是对那个胆敢下药的人在经历酷刑后,最终画押认罪并跪着装着什么都跟他与关的样子,说一切都是宁润指示的。

可沈蔚是何人,他早就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知道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当得到这份证词时,他就让人带回京州交于慎刑司看管,而还以为能将宁润拉下来的宁三,得知要去慎刑司那个活着进去都要横着出来的地方,顿时面如死灰。

  可这些事他没必要跟宁愫说,于是他就将袖里的证词递交与她。

  而宁愫本来只是一脸迷惘接过来,却看到这份证词时,她面色越来越惨败,唇上被人敷药快好的差不多的唇也被她不自觉的咬住。

而只是一直平淡冷眼看着这一幕的沈蔚,微不可见的蹙眉。

  “大人,这件事我觉得并不简单。”

  虽然她也很诧异,但是当看到证词时她还是有点难以想象。

  若他真想这样做,以前他早就可以下手,怎会今日动手,还恰巧被沈蔚撞见。

而沈蔚却以为她对他还心存感情,心里的积火烧的他不自觉声音带上了冷冰的质问:“人证物证齐全,宁润也已被我秘密关押带回京州。”

  宁愫一惊,倒是没想到宁润事败被抓了。

  她稍有迟疑,沈蔚反问道:“你想为他求情。”

她怎么会给他求情,她可是无法忘记那次他逼她。

  可她只是稍稍未说话,沈蔚就已经笃定了什么。

  他站起身,神色寒意,一双冷眸带着侵略性看着她:“他对你下药,而你却心存侥幸,你可知若我晚一步,你会遭受什么!”

他步步逼近,想借此告知她,宁润这种人多么人面兽心。

  可他越这么说,宁愫却越发沉默,直到最后被逼到窗棂旁时,她这才轻轻颔首道:“哪又如何。”

沈蔚一听怒目而视,特别是想到查到的消息里说明两人可能不是亲兄妹时,他心里涌现一股不明的情绪。

  他紧紧抿着唇道:“你是识人不清,明日跟我回沈家。”

  本来宁愫一直低着头,闻言她抬眸,看着沈蔚很明显动怒的样子。

她心里冷笑,唇边淡淡露出几分冷漠的笑容:“到底是谁识人不清,而且我已经跟大人你说清楚了妾身与大人缘浅,要与和离 ,想必大人你的记性是不是越发糟糕。”

  她越说,她越能感受到沈蔚的脸色越发深沉,周身气息压着人快喘不过气来。

但那又如何,她看着这个永远风轻云淡,依照自己喜好行事的人,心里冷静无比。

  而沈蔚也从她这段话里,也听出了别的意思,他紧紧缩着眉头,低眉望着神色冷静,再也不见任何往日的情谊时,他越发深刻的明白,一切在也会不过去。

可是,他眼底闪现挣扎,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过是个女人,可是他亲眼看着她决心要离开自己时,有什么在心里剥开,渐渐远离时。

  宁愫不知道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去,她只是觉得他在她跟前,眼神晦暗难分。

她冷静思忖片刻,她只是觉得虽如今民生开放,但是一向自负孤傲的沈蔚估计也一时接受不了,一直未入眼的妻子,会想与他和离。

  这般想着事情,她就发现伫立在自己跟前的沈蔚倏然转身留下一句:“这件事情,我希望你想清楚。”

  说着就把房门关上,话里的意思

  似乎还想在挽留什么。

可是他不知,这一切都是他前世自己一手给亲自毁掉。

  —

  而离开的沈蔚,终于压抑不了自己死死压抑的暴虐,转身去往另一处地方去。

一间密不透风的暗门里 ,一直在里面守着的沈木见是大人过来,里面起身禀告:“大人这个家伙从被我们带过来,态度嚣张。”

  随着沈木说这句话时,沈蔚就看到坐在里头一点都不惧怕现在的危险处境。

  甚至还怡然自得的察觉他的到来,还冲他挑衅地笑。

沈木看到这一幕 ,感叹这人的胆子真大,旁人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不知所措,可他还能一直笑,还暗里明里说他们这里的暗室太暗了,冷冰冰的。

  这不,大人过来了,还这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而沈蔚看那人一身青袍儒雅,可眼底的煞气却遮不住主人的野心。

  表里不一的人。

他想到这人是他在宁愫昏迷这段时间,跟地方官员打了招呼,对方立马马不停蹄让人跟着他的人一起上门带人去捉拿对方,起初对方很诧异,但是当看到他带的人多,又看了看他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却又换了一个姿态,非常从容不迫的跟着他们一起走起。

  直至被关押牢房时,他亲自进去见他时,对方甚至还从容淡定,还问他:“不知绮妹身体安康否。”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绮妹这个词,上次他曾听到另一位也是这么喊宁愫为绮妹。

后面他亲手查看了宁愫所有的往来与资料后,才得知这是她的闺中字,显然只有亲昵之人才会这么唤人。

  而翻到后面时,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不是兄妹关系。

  再一想想这么亲昵的称呼,他上次在寺庙和在屋内听到的声音。

如此称呼熟稔的让他都不知道,夫妻相识一场他竟连自己的妻子闺名都未知。

  沈蔚眼神微晦暗,回想之前的事情,刚好沈木瞥向大人,刚要再说什么时候,就见大人的眼底如泥潭粘稠,他不知为何脊背开始发冷。

而也在此时,外头传来属下的禀告:“大人我们在外面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女子。”

  也在此时,一道破口的声音响起,沈木一惊,戒备的看向周围,倏然数到黑影闪现,一个个蒙着面,一看就来者不善。

  沈木心头一悬。

  也在此刻,宁愫在屋内正休养时,倏然听到外头传来动静。

26. 回府    碧空万里,清风徐来……

  碧空万里, 清风徐来,从远处而来,吹动着一辆缓缓行驶在官道上的马车珠帘, 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一角, 却看不大清。

而在马车里头, 宁愫的脸色苍白,微微屈身在这马车里,低低轻咳, 脸颊血色皆无, 而马车另一个角落里,沈蔚一身冷峻严肃的阖目养神,清风徐来吹动了他衣襟一角,被白布缠住的胳膊也在说明着什么。

宁愫身子不太好,特别是那日无故受到刺客的袭击,受了惊吓, 身子骨本就在休养,结果出了这一茬,身体又要重新调养。

  而也因为这件事情, 沈蔚立马动身, 想将她一起带走。

  宁愫垂眸,想到那时自己的不情愿,而对方沉默一刻, 就说道:“和离之事,我会考虑一下。”

回府 宁愫一听, 就应了他跟他回去,再加上因为书信从京州又传来新消息,说云老太太已经为她去特意请求皇后娘娘。

  而沈蔚却在宁愫应了的声音下更加沉默。

宁愫却根本无所察觉, 或者说若是以前的她,一心牵挂沈蔚 ,脸色任何细微的神色,微微皱眉时,他都要担心对方是不是在生气了。

  而现在,再无与他有任何感情的宁愫,此刻却再也没有刻意去追寻他的任何不虞神情。

  所以两人也因此会出现在官道上。

宁愫气虚微弱,一直轻咳,沈蔚却无动于衷,一直闭目养神,可直到宁愫蜷缩一旁时,离他远远时,沈蔚终还是不虞的抬眸,对上宁愫眼里还带着刚刚咳的过分的泪花。

他虽然还是紧缩眉头,可是却又伸手将珠帘白纱全部关好,然后冷着脸说:“明日即可就到府邸,母亲知晓我们要和离这事情,一直在等着我们回去。”

  宁愫听闻,想到府里虽然对她并无亲近,却也在外人面前都会维护她做好一个沈家夫人。

  她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但随即心越发坚毅起来:“我知晓。这件事我会跟母亲说清楚。”

沈蔚很快松开了眉心,不知是这句话,还是那“母亲”两字。

  宁愫瞥向窗外,也是在这时,沈蔚想起来说道:“昨日我属下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子,经过盘查,对方是你的小妹妹,名唤宁淑。”

宁愫诧异转过身,怎么宁淑鬼鬼祟祟,还被沈蔚给抓了起来。

  许是知道她的不解,他开口道:“我知道她是你小妹,我欲放她离开可是她死活不肯走。”

见宁愫越来越好奇,他缓缓说出后面的原委:“你的妹妹宁淑,她爱上了一个男的,想要通过我去接近对方,想在对方身边。”

  他这样说,可宁愫却感觉到他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不屑。

  不屑她为了一个男子,用尽一切去呆在对方身边。

  亦或许是别的,可宁愫却生出几分不喜。

“宁淑为人本分,我也不知会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可是大人你是不是应了她。”

  沈蔚没想到她反应的那么快,太子还未恢复记忆,而宁淑又在他失忆这段时间照顾他,下属觉得到时候可以用她来 *** 下太子。

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寻常女子有如此福气能伺候过高贵的太子那都是她们的福气

  他那时不语,见下属越说越逾越,他的神色也愈发冰冷虽然最后还是将宁淑一起带回京州。

  可那名下属却已经被他安插在边关境外。

  想到这些事情,他并未说却反而让宁愫心中了然。

  歇息了想再问的想法。

沈蔚也不知她怎么又不说话了,干脆也不再多想,继续闭目养神,可是心绪却完全被牵扯在旁边又轻咳起来的宁愫身上。

  可就是宁愫不断打扰他休养,他却只是冷脸也不出声指责,也不让她去别的马车上面。

直到后面,宁愫因为一个咳的太过分,整个人弯下身子,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泛红起来。

  她微微抬头见男人还在闭目,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起初是有些咳嗽,可是后面她却想不想与他共处一室,而故意发出来的声响,却没想到这人是把她当成耳边风,面无表情。

而后面待她们一行人回到京州时,天色已晚。

  一早得知她们回来消息时,沈家大半夜还是灯火通红,外头小厮禀告大人回来时,一群丫头和奴仆鱼贯而出,而走到最前头的沈母则是一脸激动的看着马车渐渐停留在府邸门前。

沈母随后就看到多日未见的儿子缓缓走了下来,她立马迎了上去,而宁愫也是随后就跟在沈蔚后面低眉颔首。

  沈蔚没想到这么晚,母亲还在外头担心他,“你怎不早早歇息。”

  沈母抿着唇笑道:“我这是睡不着。”

可是沈母作息很严谨,怎么会睡不着。

  沈蔚也知母亲的好意,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宁愫一直跟在后头,跟着他们一起进去,见沈母一直嘘寒问暖,她也装作一个聋哑人。

直至走到里头走廊,她想到左边去向是沈母的院子,而右边则是自己的院子,她就干脆借机回自己的院子。

  可偏偏不巧,沈母乐呵呵地说:“你瞧我,岁数大了,都忘了还有一个儿媳妇在旁边。”

  她一边懊恼自己的记性不好,一边就让嬷嬷将宁愫带回自己的院子。

  好好叙叙,毕竟婆媳一场。

可宁愫却很明显知道,沈母应该是想说和离之事。

  她瞥向沈蔚,见他一袭黑衣,一身寒意站在月色下,眉宇间是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最后,宁愫知道这件事迟早要来,也就跟着沈母一起去了她的院子里,好好“叙叙”

  —

她们一回到院子里,丫头一早就沏好茶奉上来,宁愫见屋内的火炉子也一早就用木炭烧着,她一进来嬷嬷就为她端来果盘一类。

  再看沈母在嬷嬷的扶着下坐到了自己跟前,她就知道这来历一早就备好了。

果不其然,沈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宁儿你来沈府也有二三年,那时我见你脾气软不擅掌家,可是蔚儿铁了心要娶你,那我就想着好好教你,这些年你也聪慧,我见你也用心想要撑起这个家,我也见你对蔚儿越来越上心,可是你已经这么用心这么多年,你真的甘心要与蔚儿和离。”

  宁愫没想到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那她也就按照之前的说辞告知了沈母:“我知母亲你的用心良苦,可是母亲你可知再冷的心捂不开,儿媳妇我真的已经没办法了。”

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眼下的泪水,声音可怜的让旁边的下人闻言皆是怜惜:“母亲你可还记得去年我冒着大雪去远处的寺庙里,就只为了给大人求佛求平安落得一身病躯,可是到头来大人病好了,却未曾来看望妾身,那时妾身一人看着外头冰天雪地就在想,大人若是好了,那她也就值了。”那话里的情真意切,无一不让人动容,而宁愫又接着将自己的手腕伸出来。

  那狰狞的刻在纤细 *** 的手腕上,骇人之极,沈母当即变了脸色问:“这是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动沈家的夫人去行刺。”

谁料宁愫苦笑一声:“这胆大包天的人是我自己。”

  沈母吃惊,诧异望去她,就见她起身重重的磕头给沈母,沈母吓得连忙将她扶起来。

“母亲有所不知,那时大人又一年病危,儿媳病急乱投医,听信一个偏方说要亲近人之血,喂给大人,大人就可以活下来。”

  她这一说,就连沈母也沉默了,看着对自己儿子情真意切的儿媳妇,她动容了,可是一想到沈蔚是她儿子,她又纠结万分……

宁愫又接着道:“儿媳已与大人缘浅已断,如刻意又重新在一起,难不免两两相见两不厌,儿媳不想闹到那种地步,与夫君生了间隙,最后只剩下厌恶。”

  她这一话,让沈母脸色大变,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闪现泪光,巍巍颤颤地扶着桌角,竟然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身边贴身的嬷嬷显然知道些什么,紧紧扶着沈母,而宁愫一直跪在地上垂眸。

  终于等到沈母缓过劲来时,这才又将宁愫重新扶起来,这次到没有刻意的劝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说:“你是好孩子,这件事我会去跟蔚儿再商讨一下。”

宁愫被她扶起来,也不再多说什么,然后又在沈母她这里待了一会,就告退了。

  而就在她离开时,嬷嬷扶着沈母看着宁愫离去的背影,不由担忧地问沈母:“大夫人你是不是想到以前了。”

  这时下人都已经全部被屏退左右。

没有别的在一旁的沈母终是卸下一身的紧绷,泪眼纵横地道:“我有时躺在他旁边,被噩梦惊醒时,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可是她不能,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儿子的生父。

  而嬷嬷知晓各种事端,也知夫人曾经过的多么痛苦,好不容易靠大少爷缓过来,苦苦撑着这些年。

今天被儿媳这一出说法,又想起往昔多么痛苦的经历。

  沈母看着漆黑如墨水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随即眼神又转瞬坚定道:“明天我去沈老夫人那边一趟。”

27. 汤盅     次日,沈母一早让人将马……

次日, 沈母一早让人将马车备好,就去了郊外的一处别庄。

  而另一边,翠儿昨日被沈木给带回来, 那时翠儿心一直悬着, 唯有见了夫人时心就落下来了。

早上听闻外面的动静, 就在跟宁愫梳妆打扮时,顺嘴提了一句:“大夫人一早就让人备好马车。”

  宁愫想到昨日的事情,也听到她继续道:“奴婢猜大夫人是不是去别庄见老夫人。”

她这一说, 宁愫才想起来, 沈老夫人已到年纪古稀之年,喜清净,特意搬出沈府去了离城外不远出的郊外居住,她嫁进来几年时,也只在大婚那日见过一次,敬了杯茶, 沈老太太不苟言笑看起来很严肃,然后颤颤巍巍地被人扶起来将一早备好的金色龙凤腾云镯子给她。

  后面,宁愫就再未见到她过。

后面有几次去拜访, 也是被沈老太太身边贴身嬷嬷说老太太喜清净, 不喜人拜访,她也就很少过去看望了。

  只不过,她倒是没想到沈母会今早过去, 她略略一想莫不是昨夜之事。

  —

  城外,沈母很快就来到别庄外, 下车时,外头守着的小厮说要进去禀告。

可失去了耐心的沈母直接说:“不必。”

然后就带着几个嬷嬷和丫鬟走了进去,一走进去满院绿植, 墙上泛着斑驳的痕迹,院子中间有一颗梧桐树,梧桐树下放了一个石卓石椅 ,沈母从这里走到石阶上,再穿过走廊,很快就来到一所别院里,她轻轻扣门。

  里头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一见到是大夫人,连忙将大夫人应了进来。

  沈母让跟着她一起的都去在外头守着,然后就走了进去,一进去就问道檀香和念经的声音。

沈母顺着声音来到敲木鱼诵经的里头,掀开帘子,就看到一个鬓发发白的老人跪拜诵经。

  一直领着沈母的进来的嬷嬷也识趣的后退离开。

  她一进去,就跪下,也不出声。

  而一直在诵经的沈老太太并没有其他动静,只是当诵经念完最后一时,沈老太太睁开一双经历风霜沧桑的双目。

“你今个到怎么来了。”

  沈母看着老太太的背影,眼里的泪水就在眼眶流转,可是沈母却强压这份苦涩将沈蔚和她妻子和离之事一并告知。

  沈老太太知道也并未有多大情绪,只是问道:“你是想怎么办。”

沈母见她无任何波澜,就想起当年那一幕,她被逼的想自尽时,她的婆婆也是这么平淡毫无波澜地说:“你是想怎么办。”

她微微低下头道:“我已经与儿媳聊过,她说怕两两相望,彼时生厌。那我想着儿媳都已经这么说,我也怕蔚儿与愫儿最后会落得不可回收的地步,再说皇后娘娘也插手了此事。”

  至于宁愫只是一个普通商贾之女怎么会跟皇后娘娘扯上关系时,她也听蔚儿说过,这是跟云家有关。

而沈老太太却还是那副说辞:“你想怎么办就这么办,我已经老了。”全权任何她处理的姿态。

  沈母听闻便道:“有老夫人这句话,儿媳心就定下来了,只是到时候他若回府知晓此时,还望母亲与他谈谈,莫要再跑来与我争执。”

她这话一说,就表明了她的想法,而那个“他”她们都心知肚明,那是常年游离在外的前任丞相,也是沈蔚的父亲。

  常居在外,游离四方,这些年回府次数屈指可数。

  沈老夫人敲木鱼的动作一顿,也就在沈母以为她不会有所作为时,就见她缓缓转过身来,那张沟壑布满岁月痕迹的老人露出几分肃静。

“你是不是还在怨老身?”

  沈母一听低眉否认:“怎么会。”

  可沈老太太那双见过太多事物的眸子,又是会被这区区这句话给欺骗。

沈老太太将手里的木鱼放置一旁,想要起身沈母立马起身去扶她,将沈老太太扶起来后,沈老太太看着这个低眉顺眼的儿媳,轻叹一声:“我知你想什么,对于你我们沈家有太多亏欠。”

沈母听到她说这句话,胸口闷痛,“以前的事情,母亲不必再提。儿媳今日一来还是有一事,蔚儿对愫儿还是有情谊,因为幼年之事蔚儿还对我颇为怨念,但是蔚儿小时候是母亲你带的,蔚儿对母亲感情颇深,又是他的奶奶,总能劝他几分,儿媳只是希望最后别落得覆水难收的情况。”

沈老太太静静听着沈母的话,知道她的来意,也便点了点头表示应下,沈母知晓此行完成,便要告退。

  而沈老太太也并未阻拦,只是看着她的身影,双目里露出几分无力。

  而沈母走出去后,贴身的张嬷嬷立马迎了上来,走动间,张嬷嬷见沈母气色比来之前好些了,于是问道:“夫人,这事成了?”

沈母轻轻颔首,张嬷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问沈母:“夫人你不是要帮大人劝劝少夫人吗?怎么又改注意了。”

  沈母闻言,望向外头的风景,抬头望天眼底空洞到麻木:“昨夜愫儿那番话,你可知我是怎么想的。”

张嬷嬷也知道当年的事情,沉默了下来,周围也一时异常安静。

  “我在想,若是我当年硬气点,也就不会和他成为一对怨偶。”

  沈母依稀姣好的脸庞闪现挣扎与痛苦

  —

  东宫里。

沈蔚一袭黑衣官袍,官袍绣着仙鹤与脸色的肃杀截然不同,带着阴沉走进了东宫里头。

  外面侍卫知道沈大人与太子交好,立马放人进去,他刚一进去,就见皇后娘娘被人簇拥走了出来,走进时他对皇后娘娘行礼一番。

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一身凤袍,明媚大气的脸庞露出几分和蔼温笑:“沈大人这是来看望吾儿。”

  沈蔚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浅笑道谢:“太子这一出行还对亏了沈大人,改日本宫可要聊表谢意。”

  沈蔚抱拳,不卑不吭道:“臣的本分。”

皇后娘娘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漫不经心的提到:“沈大人气度非凡,与太子交好本宫一向乐于,但是沈大人有些家事本宫希望能尽快处理好。”

  她不痛不痒地敲打他,沈蔚面不改色,后来还是想到宫里还有要事,就此离去。

  沈蔚伫立了一会,见皇后娘娘一行人离开,他这才走到东宫寝殿里。

里头刚好太医成群的走出来,见到沈蔚纷纷行礼,沈蔚簇眉问起了太子情况。

  他们便说了实情:“太子脑中瘀血还在,只需再喝药疗养一段时间即可。”

  知道太子状况好了很多,那他也就点了点头,走进去时刚好就遇到宁淑端着药碗出来。

宁淑胆子小的很,一见他就怯怯地行礼,沈蔚见她簇眉就让她不必多礼,宁淑一听立马端着药就走。

  他走到寝殿里面,就见紫檀贴雕瑞兽床榻正半躺着的太子。

太子一脸疲倦却难掩温润,一个侍女在旁边低头候着,等他过来,侍女轻声道:“沈大人。”

  也是这声音,让太子眼神瞥过去,那陌生的眼眸看的沈蔚神色微微一沉。

  想到太子失忆,背后之人。

而太子见他一来,眼神微微迟疑,对于这些天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看他,也被那些自称的下属灌了一些失忆前的人脉关系。

  通过刚刚侍女的称呼,得知这位是他失忆前的至交好友。

  对此,他的记忆里闪现过什么片段。

直到沈蔚落座时,沈蔚与他闲聊几句,得到没有用的信息时,他也不急,只是等到太子问他:“这些日多亏淑儿照顾我,听闻她的姐姐是嫁给你,淑儿怕你,所以我代她问问她近日可好。”

  沈蔚听到有关宁愫的话,胸腔微微作痛,却也只是应道:“很好。”

  好的要与他和离。

沈蔚想到她如水的眸子,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轻易放弃对喜欢一人的感情。

  而当他想努力挽回时,她却抗拒的神情让他胸闷不已。

  太子不知她们最近怎么了,但是敏锐察觉他神色不对劲,就不动声色地开始聊起其他话题。

  最后天色昏沉时,沈木站在外头得到沈蔚一出来,立马上前禀告最新的消息。

“大人那边慎刑司里已经让他招了出来,这件事与北外有关,而属下怀疑那次劫走宁润都与他们有关系。”

  沈蔚没料到这件事与北外有关,北外一直伺机而动,野心大的很,觊觎整个苄凉,妄想一吞整个苄凉国家。

接着沈木说道最后,有些小心的揣测道:“宁润这人我们调查到,他性子别看那么温和,骨子里非常血腥残暴,就连他的表面生母都与之有关,可偏偏这样的人却对夫人…”

沈木越说,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沈蔚危险一瞥:“你是在怀疑夫人?”

  沈木吓得连忙摇摇头,可是沈蔚的森冷目光却一直落在他身上,最后他移开了视线,为宁愫解释道:“夫人为人你我都清楚,别胡乱猜测。”

  沈木立马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最后沈蔚不知想到什么,就打道回府。

沈木急匆匆赶了上去,就见大人一路快走,最后停在夫人厢房门口。

  沈蔚神色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想到这一天她都未曾来找过他,若是以前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是她出现在他跟前,可现如今他却眼巴巴的上赶着去见她。

沈木见大人手心一直攥紧又松开反反复复,正要提醒大人要不直接进去时。

  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里面的对话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夫人,明日要为大人送汤盅去吗?”

“不必了,我以后不会去送,现在也不会再去送了。”

  “为什么?”翠儿奇怪的问。

  “我与他自是要和离,为什么要待他这般好。”

28. 皇后     厢房内,宁愫说完这句话……

  厢房内, 宁愫说完这句话时,翠儿还有些懵懵的,还不懂夫人的意思。

宁愫转头还见她一脸呆呆的模样, 不由笑道:“我与大人早无夫妻情分, 早早了结也各自安好。”

  她一副释然的模样让翠儿一怔, 随即翠儿好奇追问:“这些年,夫人你真的放下了。”

因为这些年她一直看到夫人对大人用情至深,可叹的是大人这些年却视若无睹。

  可是这好歹多年感情, 夫人真的就此能拿得下放得下。

  宁愫也显然明白她的顾虑, 她垂眸将手里的话本子放了回去,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道:“你可知,我现在见他都再无往日的心动。”

翠儿听到这句话,又看到夫人一脸淡然连遗憾都未曾有过。

  她也忽的明白了夫人看样子是真的放弃了。

  后面翠儿收拾好一起,准备退出去时,结果一打开门, 她吓得不知所措喊:“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宁愫闻言瞥向门外,就见沈蔚一身寒意如雪山化不开,夹杂无端冷冽走了进来。

  他好似踏雪而来, 每一步都带上了寒冷。

  连带着他的脸色亦是。

  宁愫不知道他在外头待了多久, 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但是总归见他脸色不对劲,她还是先让翠儿下去。

沈蔚来到她身边,只见宁愫没有任何反应地抬头看了一眼他, 然后一手撑着暗桌扶额状似不舒服的模样。

而她刻意的模样,也落入了他的眼底, 他也知晓她这副样子是装出来的,知她是想变相的赶他走,他心里不免一抽, 面色却还是稳重的坐到她一旁。

  宁愫听到身边的动静,装模作样道:“今夜时辰太晚,妾身倒是没想到大人你会过来。”

沈蔚看着依旧扶额连眼神都未落在他身上,手指不由蜷缩成一团,沉呤道:“那外头流言蜚语我已澄清,幕后之人我也命人抓到。”只不过没想到到处散步谣言的竟然是苏静语。

  知道一切都他带人找上她,她吓得惊慌失措然后就借着娘家跑回宫里去了。

于是他将一道书信也呈上去给皇后,那里面是她这几年被他搜刮出来的罪证,相信里面的内容皇后也不至于会包庇她。

  可宁愫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开了句:“哦。”

  不轻不痒的几句话,让他紧缩眉头,最后他的声音都轻了些:“我上次送你的物件那些,你可欢喜。”

宁愫见他一说,她轻轻睁开了那双眸子,微微应了应他,他以为她很喜欢,心里稍微没有那些烦躁。

  就当时辰越来越晚时,宁愫开始借身体不舒服为由头将沈蔚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蔚见她气色不好,倦意挂上脸上,也不在好叨唠她。

  后退了几步,就离开了。

宁愫见他离开,心里也舒坦了很多,她现在越发不喜跟他共处一室,刚刚与他相处一起,前世种种又开始在脑海里破空显现。

  ——

翌日清晨,宁愫刚起身,就得知宫里来了人,唤她进宫,得知是皇后娘娘她也就很快简单收拾了几下,带着翠儿进宫。

  沈府与皇宫相隔很近,不一会,马车就很快到了,她刚一下马车就被一早等在的宫里的侍女给带到凤鸾殿。

  途中,却遇到了一点小插曲。

宁愫她们一行人走到御花园时,她看到假山绿水花团锦簇,一群成群的女人正在扑蝶嬉闹。

  而她们注意到了宁愫她们走来,宁愫本来想直接走开,就听到那群女人聚在一起,声音带上了轻蔑看好戏,非常大声,显然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听说,那位是小门小户使了手段进了沈府。”

“听说嫁进去几年连个孩子都未有,啧啧啧!”

  “性子不如柔姐姐好,琴棋书画又没有紫姐姐好,真不知沈大人当时怎么看上这个女人。”

  “就是,就是,也就脸能看,估摸是用了什么蛊惑人……”

那群女人是各个官家小姐,宫里因为有好几位公主,皇后就选了几个适龄的姑娘来陪伴公主,而她们她曾在宫宴见过,一个个眼高手低,用团扇遮住嗤笑,可是那眼底的嘲讽曾让她不知所措好久。

  见后面所以越来越过火,翠儿担心地看夫人,而夫人见她也只是摆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而旁观见了这一幕的侍女暗暗思忖着。

  这几位官家小姐家里官份不低,刚刚她们出声明里暗里讽刺时,她一直默不作声。

  在这深宫带了这么久,浸染了人心叵测,她十分懂得什么改出头什么不该出头。

她这样想着,就不免多看了这位沈家少夫人,倒不像之前传闻一般,性子沉稳的很。

  还以为会忍不住上前争论。

就在她们离开时,一道身着官服,气宇轩昂地温润男子不知何时路过这里,那些官家小姐见来人,气度非凡温润如玉,不由得收起了刚刚那副表情,更有些还羞红了脸。

  “各位小姐安好。”

  他向众人行礼,其余几个都纷纷一起行礼,却不知为何在弯下腰时,刚刚那位出声说的最凶的官家小姐觉得膝盖一痛,她就措不及防地跪倒在地上 ,连带着旁边几个官家小姐一起倒地。

一时间,众多官家小姐狼狈不堪。

  而他却也还是一脸温笑,后面跟上来的太监走了过来,指了指另一边:“柳大人,这边请。”

  柳随之轻轻颔首,浅笑温雅地负手与这位太监往右边走去。

另一边,宁愫来到凤鸾殿里,就见殿中放着一个青鹤瓷转顶炉点着香,烟雾氤氲,周遭大殿由四根柱子撑起,就见刻着鸾凤和鸣祥云图,她再往上瞧,就见上方的青鸾凤椅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贵气逼人的中年女子。

她见状行礼,而还在阖眸休息的皇后听到动静,也睁开了那双凌厉的凤眸。

  见到宁愫时,她微微一笑让她起身就让人为她搬来一个紫檀木椅。

  待到她落座时,皇后看到乖巧柔顺的宁愫,一双凤眸此刻看起来很柔和,“好久未见你这孩子了,上次见还是那次宫宴上。”

一旁候着的紫衣侍女为她奉上了一杯清茶,而后就低眉的伫立殿里的一角。

  刚好,宁愫就见到到一个角落都伫立了侍女。

  听到皇后这样感叹一说,她不免想到上次自己昏倒,还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发现将自己送回了沈府。

想到这里,她不免向皇后道谢:“说起来,多谢皇后娘娘帮妾身送回了府。”

  皇后听闻,也想到那次,微微将侍女递来清茶抿了几口,侍女立马拿下去:“这倒不用这么客气。不过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好。”

面对皇后的关切一问,宁愫回禀道:“身子好多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皇后笑道:“身体好了很多,那就好,不然云家那个老太太又要跑到本宫这边唠叨。”

  见皇后提到云家老太太,她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也没说话。

皇后却是料到一切,看着看似柔顺心里却有主意的很的宁愫问道:“说起来,你可知我今日宣你进宫一大部分原因可是云家老太太求着本宫。”

  “本宫见她一身老骨,本宫幼年又与云家颇有渊源,倒也承了云老太太的意。只不过应她之前本宫想看看你的态度。”

皇后一举倒出今日来意,宁愫也并无意外,将心里一早定好的想法悉数道出:“妾身与沈大人夫妻几载,也就这几载让妾身明白,沈大人是雪山寒石,妾身暖不得……”

“妾身心莫大于哀,此事妾身斟酌好久下定决心,还望皇后娘娘能帮妾身一把,妾身必感激不尽。”

  她说着就站起身,深深地给皇后行了一个大礼。

  皇后见她如此坚定,立马让侍女将她扶起来,“你这孩子,只不过是随随便便一问,行这么大礼作何。”

她这样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若是沈蔚这人对你还有情呢?”

  “我可是听说,他为了你弹劾微瑶这孩子,为了你还大张旗鼓从太子这边拿走孤品为博你一笑,更甚者沈蔚为了你还特意找本宫聊了聊。”

宁愫却面不改色坚定心中想法:“妾身确定要与沈大人和离,他要做甚与妾身都无相干”

  皇后眯起了凤眸,一闪而过的凌厉让侍女瞧着害怕。

  最后,皇后看着底下的宁愫点了点头道:“你这孩子,心性坚定,是个好孩子,改日本宫会再找沈家大夫人商讨此时,你放心即可。”

宁愫得到了心里希望的,神色不由有了些笑意,连忙道谢。

  直到最后宁愫走出凤鸾殿外时,一直紧紧攥紧的手也松开了,在翠儿担忧的上前来时,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一霎那,如万花丛盛开,明媚的让翠儿惊艳了好久。

而凤鸾殿里,一直端坐的皇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一想到,一向孤情的沈蔚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种程度,让她惊讶不已。

她还记得这孩子幼时进宫陪太子时,两人的捕猎,面对快要死掉的野鹿时,那位小小的沈蔚一脸淡然,她有趣地看着他,问他不害怕担心吗?

  小小的沈蔚说:“左右都会死,为何担心?”

  这句话,也得到太子的赞同,两人在某一方面很像,太过残忍,又太过理性,所以以至于他们成为好友时,她也没有干预。

而现在想到一向看不进眼里的沈蔚会为了他的发妻,特意借助太子时让她不要出手时。

  她有些趣味十足,拨动着手里的上好佛珠时细细摩挲,她表面应着他,可事实上谁又知道呢?

29. 送汤盅     宁愫刚巧出宫,外头的……

宁愫刚巧出宫, 外头的马车候着小厮等人都在静等,翠儿走上前将杌子拿来,而宁愫正准备踏上去时, 就听到身后传来清缓温声:“沈夫人。”

这声音到是熟悉的很, 宁愫步子一滞转头就见柳随之一身官袍, 官袍绣着四品文官才有的白鹇,周深气息温和儒雅,微微淡笑, 如沐春风。

  翠儿见夫人神色异常, 就识趣的将夫人扶了下来,宁愫一身湖蓝色长裙外披着厚厚的暗梅大氅,外头阳光明媚正好,盈盈走动间,竟别有美意。

她向他行礼,“柳大人。”

  两人回望之时, 一种默契也涌上两人心头,这不柳随之就邀她,:“天气正好, 不知沈夫人可否与下官走一遭, 见见外头春日正好。”

宁愫应了他,见他一脸淡然,就转上上了马车, 毕竟男女有别,她现在还没有和离, 而柳随之也顾及到这点,转身就回到了他随行来的一个不起眼的马车上去。

  马车开动时,柳随行的马车也跟了上去。

直到马车晃晃悠悠在街上行驶时, 宁愫就出声让马车停下,带着翠儿走了下午,让他们一行人先行回去。

  而另一边,柳随之也亦是如此。

  身边的翠儿低头,扶着夫人走到柳随之旁边。

  柳随之见她来,就带着她进了一间胭脂水粉铺,“近日可安好。”

  宁愫走进店里,闻言侧身道:“可好,你呢?”

  柳随之微微一笑以示自己也好。

只是两人走动间,宁愫很明显感受到他身上清冷夹杂着药的味道。

她微微蹙眉 ,侧身打量他,见他一脸坦荡,她有一瞬的不知是不是自己闻错了,可是随着两人待的久,他将一盒精美鎏金价格非凡的脂粉盒来小时,送到她手心里时。

  她又闻到了那股萦绕不安的香味混杂药的味道。

  直到两人走出铺子外时,她这才开始问他:“你是不是受伤了。”

柳随之没想到她这么敏锐,苦笑了一下说:“前几日遇到刺客,寡不敌众受了点伤,幸亏慎刑司里有位大人路过讲我救下。”

  对于那日的惊心动魄,他只是轻微带过,未免她太过担心。

  他说这句话,还不忘补上:“无碍的很。”

  宁愫垂眸,那味道让她在她脑海里一直萦绕不去。

最后,就在两人走了一会,各自要分开时,宁愫将心底一直要说的话与他一说:“改日我给你熬点药膳,送你府上给你补补。”

柳随之惊讶,看着柔和清丽的宁愫,在他记忆过往里好像宁愫从未下厨,那时的她不像现在沉默脆弱的好似就能被人掐断,可现在他收敛了几分笑意,到底在这几年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究竟怎么了。

  最后在两人分开之际,柳随之便温笑应了:“如此多谢绮妹。说起来我到从未尝过绮妹你的手艺,今受了此罪,到能享受如此也不枉此行。”

宁愫也想到她学这个只是为了沈蔚这人 ,而这人却从来没尝过她的手艺,心下也有几分涩然。

  次日清晨,宁愫一大早就醒过来了。

  就去了自己院子内开的小灶台里,翠儿一见里面的厨具几日未用都生灰了,连忙将舀水过来清洗。

不大一会,院内的几个丫鬟过来都为小姐打下手,翠儿见这一幕心里叹气。

  平常夫人亲自下厨也只是为了大人,现在却为了别人下厨。

  翠儿说不出好坏,只是看到夫人那唇边浅笑如淋雨过后的释然,她倒觉得只要夫人开心编号。

  其他的管他做甚。

而在打下手的丫鬟还以为夫人是为了大人,心里都在感叹夫人对大人数日如一年,不一会宁愫发现少了一味调料,另一个丫鬟机灵的主动去沈府膳房里去取。

结果步伐有点急,不小心撞到一人,丫鬟小心翼翼捂着头见是沈木,连忙行礼,沈木虽然是大人身边的人,却待人有礼,素日与府里的丫鬟下人都交好,沈木见是夫人身边的丫鬟笑着说:“没事。”

  然后见她形色匆匆,不免好奇问:“你这行事急忙,是去哪里?”

丫鬟一听就道出原由,故以为夫人是为了大人所做的,不免又说了几句夫人辛苦为了大人……

  沈木笑着应答,然后转身摸了摸腰间匕首,想到大人最近气息深沉,不如就将这事告知大人,大人应该很高兴。

  而当他将此时告知大人时,大人正在书房研磨书写,研磨心性。

可是沈蔚笔下的字迹如刀锋让人见之,如雨中刀客闪着银光,让人心生寒惧,一眼就让人知沈蔚不是在磨心性,倒是在发泄什么。

  而沈木赶到大人身边时,自然也看到那副字画,见字凶狠笔墨已经渗透纸张,不免有些后怕怎么过来了。

但是见大人神色冷冽落在他身上时,他定了定心神,将刚刚发生所事一点点告知大人。

  而沈蔚听到沈木的话,脸色稍霁,将手里上好的狼毫笔放回原处,一旁的小厮立马换掉这张纸张。

等到沈蔚在落笔时,沈木就注意到大人的笔道比之前轻了些,刚刚如淋雨中闪着冷意的刀客,现如今到是解决了战场稍缓的刀客。

  就这样,沈蔚硬生生在书房练了一上午的字。

  而沈木也越看越心惊,见夫人迟迟不送来汤盅,在想夫人你快来!!

见大人起初运笔是风淡云轻,可是越到时辰久了,大人的笔锋越渐显锋芒。

  最后沈木鞠躬道:“大人莫不是夫人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要不下属去看看夫人。”

  沈蔚落完最后一笔道:“不必,你跟我去看看。”

  说完,他就落笔走了出去。

  沈木见状也跟了上去。

而另一边,宁愫用青花瓷盅盛了满满的药汤进去,身边的丫鬟温到都惊叹夫人的厨艺越发精湛了。

  那扑鼻而来的浓郁药汤味,让众人皆是沉醉不已。

  宁愫笑了笑,就将青瓷盖子盖好,交给了翠儿,让翠儿托人送到柳府去。

翠儿立马用托盘托着就离开了,结果不到半路上就遇到急匆匆过来的大人和沈木。

  翠儿吓得低着头不敢抬头,而沈蔚本是无意瞥了一眼,就停住了脚步。

一旁的沈木也见到了翠儿手里托盘放的青瓷盅,立马问道:“夫人熬药这么久,想必这个汤一定很美味吧!”

  说着就要伸手将托盘接了过来,可是却一拽,拽不动??

  他诧异的见翠儿死死护着,却又不敢抬头看着他们,他不由升起一个荒缪的想法。

  “这不会不是给大人的?是给大夫人熬的?”

左思右想他只能这么问,可是翠儿却死死不肯说,这下子肯定不是这两位。

  可是夫人孤身在京州,亲戚也无,那是能给谁?就在沈木不解时,就见大人冷着脸问:“是给柳随之?”

  那语气冷的冰渣子似的,翠儿都要哭的跪着了。

沈木一见她如此激动,那就肯定是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望向大人,那冷如冰霜的眸子打的他一个寒颤。

  而就在沈木以为大人会很生气的时候,没想法大人转身继续往夫人的院子里走。

  他立马赶上去,深怕后面大人大发雷霆。

而沈蔚快步来到院子里时,就见院子摆了一个藤椅,藤椅靠在院子的梧桐树下,而藤椅上的人正很惬意的阖幕养神,天色清朗一道道如金子的光洒落在她身上。

他一踏入院子,身边的丫鬟齐哗哗的行礼,宁愫也感觉来人了,睁开眼眸时就见一道黑影挡在她的面前,她蹙眉微微不虞地看着来人:“大人你怎么过来了。”说着她就要行礼。

  而沈蔚却伸手拦下了她行礼姿态,她本就是做样子,见这样子,她也柔柔的命人奉茶过来。

一个绿衣丫鬟端着托盘,上面的茶渍飘落在上面,淡淡的茶香飘落在上空中。

  沈蔚也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丫鬟就将茶杯接了过来候在一旁。

  “今日一来,我只是想问你宁淑一事。”

  她挑了挑道问:“怎么了?”

  “你妹妹牵扯一桩大事,我想询问你你回府可知有哪些异常。”

宁愫倒是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她微微思索,便摇了摇头。

沈蔚来的此意也并未是这个,他知晓后也并无意外,只是借着这个话题不经意聊到:“我曾询问过你家妹妹,所知鲜少,但是却听闻有人曾打探过你的消息,我询问下去才得知是你那位青梅竹马。”

  宁愫蹙眉,“所以呢?你莫不怀疑我与你和离是因为他。”

  她难得生气,那簇眉的不虞和那冷冷上挑的眼角一瞬让他不知所措,很快他压住刚刚一闪而过的情绪。

他说着最冷的话,可是语气却也不可避免的小了一点:“我并无此意,只是…”

  那边调查柳随之出现过琼州,而也遭受莫名其妙的刺杀,而背后之人竟然是宁润,这不由让他多想。

可见她神色越发冷淡,侧身也不再看他,沈蔚骨节分明的手骨也被他紧紧攥住一团,最后见她不消气,他欲还要再说什么时就听到外面有丫鬟禀告。

  说是老夫人回来了,请她们过去一趟。

  这下沈蔚倒是有些不解,深居简出的老夫人怎么回府。

  而宁愫心里有种隐隐约约的想法。

直到两人进去时,她这才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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