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一凉身，就想喝羊汤。
“凉身”是济南方言，很生动，相当于体感温度。不是三九严寒的天气，而是类似一夜风雨，气温陡降，单身盼恋爱，小孩想亲娘，肌肤思秋衣，胃肠念羊汤。
济南的羊汤，缺了些本土特色，但山东是羊汤大省，各地的羊汤，省会总能寻到点踪迹。最火的菏泽羊汤在凤凰路，号称原汁，听起来像用榨汁机做出来的，其实类似曹县和单县交界的青堌集那种，清汤红油，味道浓香。
单县老店白汤，三义和就不错，这么多年质量稳定；牡丹区赵家也是白汤，在教师之家有分店，汤浓油大，略腻了一些。不过，老牌羊汤大体如此，当年人人缺油水，羊汤自然越浓越好，能把羊汤熬浓，就相当于自主研发的芯片技术，足以傲视群雄。只是，过浓的汤，现在的人已经很难适应了，喝一口，过瘾，第二口，还不错，第三口喝下去，就有些犹豫了，喝完之后，身体仿佛有一种难以承受之重，下顿也不饿，仿佛把一天的饭都喝到了肚里。
汤太浓了不好，但肉多总还是受欢迎的。建设路的阳谷李家，不管是羊肉还是羊杂，差不多能盛半碗，嚼起来大快朵颐。前几年有次去吃，遇到一位当时的市委常委，在人群中端着碗穿梭，没办法，喝羊汤的地方多没单间，常委的碗也要长端。
南外环有家临沂羊汤，差不多也得开了二十年。老板娘过去在一家银行的食堂打工，出来之后，把羊汤店经营的比银行食堂还热闹。说实话，他们家羊汤略淡，不过羊肉和羊杂处理得挺干净，人少去喝可以论碗，人多则可以论斤——切上一两斤羊肉，称好，盛在一个大盆里，几个人分着喝。其实，我喜欢吃那里的杂面包子，比羊汤还香。就像 *** 小区里的地瓜羊汤，寡淡的真有点像地瓜熬的，但牛肉烧饼好吃，当初每次和朋友去，每人一个牛肉烧饼，再切上一盘酱牛肉，吃起来颇为过瘾，基本上忽略了其羊汤的滋味。
好喝的羊汤各有特色，不好喝的，通常都可以概括为没味儿。就算是清汤，也得有羊的味道，还不如下盘羊肉饺子的汤浓，就说不过去了。
莒县和临朐的羊汤都清，味道绝不淡，我在济南一直没找到好的店。泺水居在羊头峪东沟时，旁边有家青州羊汤，尚可，不知道如今是否还有。滕州羊汤也是，早年间，芙蓉街里面的一条小路上，有家滕州羊汤，门脸不大，进去后别有洞天。前几天我从那里路过，见还挂着滕州羊汤的牌子，不能肯定还是不是当初那家。至于莱芜羊汤，济南原本也没有特别好的，现如今莱芜划归了济南，济南本土羊汤，终于有了代表。
这两年冬天，我连着去了两次莱芜，炒鸡吃过不少，只是未来及去马家，或金家喝碗羊汤，倒也没觉得遗憾，莱芜有很多羊汤店都不错。据说将来会通高铁，到时候，从这边上车，那边盛汤，到了地方，汤可能也凉不了。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济南这座城市的确未来可期。
想来想去，当初杆石桥的“羊汤大王”，如果算是济南本土羊汤的话，还算有特点。尽管是清汤，却和别处的清汤迥异，味道不腻，又不淡，自己烙的薄饼和汤绝配。那么多年，我在那里也不知喝过多少次羊汤，有时也炒盘羊杂，喝口小酒。“创城”之后，这家店搬到了胡同里，应该是老板自己买的房子，我找过去，老板还是当年的老板，两鬓也有些白了，见面聊起来，依然非常亲切，非要多送张饼，我却已经吃不下了。
刚在济南工作时，在工人新村租房子，顺着楼下那条街到师范路，快到路口时，边上有个卖羊汤的棚子，我也去喝过不少次，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负责舀汤的大胖姑娘。通常来说，羊汤是可以免费续一碗汤的，有次，有个民工模样的人续了两碗，还想再续，大胖姑娘一翻白眼：“你喝奶呢喝上瘾了？”我禁不住一乐，被辣椒呛得差点吐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