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多么令人无奈,语言的有限性,在我们散漫的路上,得以验证。
这条路很短,我们走得很长,我们谈工作、感觉和诗,谈论诗时。
你劝我:要写现在,而不是瞬间,你让我描述我看到的东西,我描述它们给你看。
你说这不是该描述的东西,它不是这个样子,而你又不确认它长什么样子。
长宽高分别多少,高矮胖瘦,如此等等,你站在榕树边,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脱离灵魂的我。
你要我吻你,我吻了你,你要我抱你,我抱了你。
你问我,此时的你是否真实,我怔怔地望着你,并穿过你,身后的那棵树,触觉告诉我,粗糙。
不像它看起来那样粗糙,榕树和你一样,高高在上于我。
因为你即将消失,这一切才这么具体吗?
在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懊恼,为什么不说我爱你,的士在路上撒野,树木向后退。
电影一般,我凝神窗外,那么多窗外,窗外是一个假设嘛,你呢,微笑的你呢。
的士穿过丛林,树叶茂密成一种黑色,我享受这黑咕隆咚的黑色。
呼吸开始急促,我享受这呼吸的急促莫名地,一种快乐在消失,司机在消失。
你在消失,天空在消失,我的手在消失,然而司机并没有消失,在我的想象中。
他换了一个角色,这个角色在消失,我想到你说的当我抱着你时的感受,但一切都是恍惚的。
我抱着你你问我抱着你的感受,这一刻,必须拒绝描述,夜晚将不再有,这最后一天,比以往都要早到。
不出所料,也在情理之中,该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如果冲破婚姻之后还有婚姻,喜欢努力一点是爱。
或者很快爱被捏碎,我歌唱这几天,给我你的身体吧,它终将老去。
给我你的嘴唇,它将安附在哪里,没有身体,没有灵魂。
再抱抱我吧(你说),这是拥抱成全不了的,最好别这样(我说),用不拥抱不解释。
从那回来,我在房里静默,在烟雾中,在百叶窗上面,再次听到一刻钟前来自二楼植物中的呼喊。
听,它还在游动,一会在一楼、一会在二楼、一会在三四五六楼。
轮流闪烁,不间歇,无规律,在墙上的钟声中我服从于共同的命运,夜晚将不再有。
在那片刻,我脑中有只吸蜜蜂鸟,身长六点五厘米,重两克。
请允许我借助这个比喻,请允许翅膀充满房间。
拒绝再见,之后,我们再见,在中心城的胡桃里。
高架桥下,几辆红的士,马达在听觉里轰鸣,磕磕绊绊,迷迷糊糊,谢天谢地。
你来啦,墙壁上火烧花垂下来,开出冬天的消息:“别折腾了。我今天死了,你会怀念我的昨天吗?”
十一月,冷空气和语法,命运笼罩,我们之间那无法命名的事物,在门口酒保和驻唱女歌手的互动中,日渐丰盈。
从一开始,就意味着离合,你说,好玩吗,有意思吗?——谈论这些,在洋紫荆树下。
凌晨五点,我们偷渡到另一个地方,内心的弹簧,闯入伊甸园的沼泽地,我们研磨古老的法典。
我几乎忘了时令,和刚才电话里的废墟,这次再见,如初见。
不考虑面包,和蝉叫的远方,我害羞起来,你笑话我的害羞。
你害羞起来,我在你的害羞里,变成声音的本身。
害羞是形容词,我们让它动起来,前尘往事,山峦叠嶂,我愿半生在此虚度。
——作者: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