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张国荣，是误入繁华，生于锦绣丛中的一块美玉】——引言
2021年4月1日晚7点半，一场纪念张国荣的线上音乐会，将在全球免费直播。
名字是唐生起的——想你·张国荣。
是啊，18年了，还是想他。
想他正牌小少爷出身，心却那么细。
开一场演唱会，上百位工作人员，他能记住每一个的名字。
想他歌影俱佳、一代巨匠，就因为太出挑，就因为喜欢一个人，受了多少委屈。
想他一路走来，真心实意地帮了多少人，最后却成为被攻击最多的那一个……
他这一生，不长，刚好够我们想念一辈子。
张国荣是真的生于锦绣丛中——
父亲是当时香港的西服大王，为人聪敏，也格外风流。
家里一妻一妾，外面还处处留情。
张国荣小时候的生活，仿若《金粉世家》——
钱多，爱少。
也因此，13岁的张国荣成为那个年代罕见的小留学生。
五六年后，他考入英国名校——
利兹大学纺织专业。
全校加上他也只有两名中国学生。
他的普通话，就是跟这位仅有的中国老乡学的。
哪知才念完大一，父亲就中风了。
老人家怕走时孤单，急唤幺儿回来守在床边。
谁知一守十几年。
回到香港的张国荣，手头一度非常拮据。
不是说父亲倒下了张家就完了，实际上，张国荣的哥哥姐姐都很厉害。
尤其大姐张绿萍，曾在1978年获选“香港十大杰出青年”。
大姐夫，更是香港政坛名人麦法诚。
张国荣还有一位极其富有又极其宠溺他的干妈——谭爱莲。
对了，谭女士还有一个干儿子，叫唐鹤德。
但张国荣硬气，哪怕去街头卖牛仔裤也不肯向人伸手。
好在，当时香港很流行选秀，张国荣凭亚军顺利出道。
然而他的星路并不顺遂。
不仅唱片滞销，观众对他也不买账。
这令他很受打击。
但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这么算了。
因为长得好又够拼，工作渐渐多起来。
1980年，他主演的《浮生六劫》，使丽的电视罕见地秒杀了TVB。
1982年，更凭新浪潮电影《烈火青春》，入围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
从此，张国荣开始演绎作为一个电影演员的传奇。
1983年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先是电影《鼓手》。
在张国荣的战绩表上，它肯定排不上号。
但却是它，让内地观众第一次见识到偶像的魅力。
多少人从此倾心一辈子。
接着，是闻名天下的《风继续吹》——张国荣最受欢迎的歌曲之一。
从此，他在歌坛一路狂奔。
1984年，同名专辑《Leslie》破4白金、单曲《Monica》全城屠榜。
1985年，在红馆连唱10场，打破香港歌手初次开演唱会的场数纪录。
1986年，更是他的全盛之年。
左手，开启了乐坛“谭张争霸”的局面。
这一年，他有7首歌入选“十大劲歌金曲”，5首龙虎榜冠军歌曲；
还凭《当年情》，成为首位打入韩国音乐市场的粤语歌手。
此后多年，张国荣都是在韩国最受欢迎港星第一名。
在当时，能与之匹敌的，只有一个谭咏麟。
两位殿堂级偶像的角逐，将香港乐坛推向了史无前例的巅峰。
但双方粉丝的激烈对垒，也给两位当事人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他们原本关系不错，却被迫势同水火。
张国荣是一个——只要他有的，都愿意与别人分享的人。
这样的他，是没办法理解世上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恶意。
1987年，随着《Summer Romane》成为销量冠军，张国荣击败谭咏麟，登上王座。
他主演的电影《倩女幽魂》更在全亚洲受到欢迎。
双方粉丝之战，亦无可复加。
1988年2月，深感疲累的谭咏麟宣布，不再参予任何竞争性奖项。
这让校长的粉丝出离愤怒、
他们认为，校长作为更早成名的前辈，却被逼到这个份上，那罪魁祸首简直死有余辜。
于是，张国荣只要公开露面，谭的粉丝必然跑去嘘声震天。
甚至去划他的车、送冥纸、发出死亡威胁。
一切的一切，令张国荣特别绝望。
他想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次年，天下无敌的张国荣，以“退出歌坛”作为自己33岁的生日礼物。
后来，提及此事，他曾说：
“当年最红的时候离开歌坛，很多人以为我走下坡路，其实我怕死。”
他说，怕死。
Leslie生来敏感，不是坚强的人。
但为了所有挚爱的、热爱的，他一直都在很努力地活着。
告别歌坛的张国荣，迅速在影坛成为最闪耀的存在。
毫无疑问，他是旷世奇才。
但他最强大的地方，却不是天分，而是投入。
他演“十二少”，他就是十二少。
把一个寥寥几笔的配角，演成了光辉满格的主角。
他能理解婉约细腻的关锦鹏，也能懂得荒诞尖锐的王家卫。
很难想像，《阿飞正传》如果没有张国荣，会不会成为经典中的经典。
但至少所有人都因此而明了：
香港电影金像奖影帝，于张国荣，只是开始。
1993年的《霸王别姬》，才是张国荣的巅峰。
也是中国电影的巅峰：
它是首部，也是迄今唯一一部获得戛纳最高奖——金棕榈大奖的华语电影。
同时，打破中国内地文艺片在美国的票房纪录。
然而，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全世界都欠张国荣一个影帝。
但所有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内地演员，也从他身上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偶像，什么是戏痴。
花6个月学京剧，对他来说，只是底线。
从接下角色的那天起，他无时无刻不是“程蝶衣”。
就算只是拍胳膊、拍腿、拍脚步声，都必须亲自出镜。
因为于他而言，局部的情绪也是情绪。
看完电影，很多人以为，张国荣就是这样，柔软、娇气、矫情。
根本不是。
私底下的张国荣，脾气很急，举手投足大马金刀。
如果硬要将他对号入座，也该是《金枝玉叶》的“顾家明”：
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唱起歌来帅炸天。
更有那句——“男或女，我只知道我中意你”。
哥哥真的好勇敢。
他是编剧之一，他早就说过了。
尽管如此，也没人料到他会来真格的。
1997年1月4日，“张国荣跨越97演唱会”。
他于万千人之中，当众把《月亮代表我的心》献给母亲。
以及生命中挚爱的朋友——
这世上惟一配得上他的唐先生。
此时的张国荣，已是亚洲数一数二的巨星。
电影方面，赢尽了口碑，也扛得起票房。
1993年《花田喜事》、1994年《大富之家》都入选了香港影史最卖座名单。
1996年一年，就有三部电影进入香港年度十大卖座片：
《大三元》、《金枝玉叶2》、《新上海滩》。
音乐方面，1995年的复出专辑《宠爱》席卷全亚洲。
销量超过200万张，被业界称为“救市之作”。
所以这样的表白，注定要掀起惊涛骇浪。
说什么的都有。
但唐先生值得。
他们自幼相识，在最好的年华互通心意。
转眼十数年，哥哥曾多次提到自己有交往多年的心上人。
但是，不够。
唐先生值得最盛大的表白。
他不仅仅是哥哥口中含不化的糖。
但凡见过他的人，无人不被他的魅力所倾倒——
硬朗、温暖、干净、沉稳、深情……
总之，一位真正的绅士。
同年，张国荣和梁朝伟拍了王家卫《春光乍泄》。
这是哥哥与王家卫最后一次合作。
据说因为受不了王家卫没有剧本、没完没了的工作模式。
要受不了早就受不了了。
其实也许只是哥哥觉得，这部最适合作为他与王家卫的绝唱。
《春光乍泄》上映后，惊艳了全世界。
也让哥哥看透了人心。
很难想像，也算份量不轻的两个奖项，竟然如此对待怀着尊重而来的入围者。
主持人以别有用心的语气调侃——“男人和男人的爱情”。
甚至公然做出呕吐的样子。
同时，镜头不停打在哥哥的脸上。
而他的表情，非常平静，漂亮得好像活着的雕塑。
转眼20年，这情景，还是不忍看。
看了就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此后，哥哥的工作量锐减。
差不多一两年才拍一部电影。
但，只要香港电影需要张国荣，他就会义无反顾。
1999年，港片最低迷的时刻，20年香港导演组成“创意联盟”。
其实就是“救市联盟”，很穷。
筹备电影《流星雨》时，导演张之亮找了香港许多一线演员。
惟有张国荣同意出演。
并且象征性地只收取一元钱片酬。
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圈里圈外，获其恩惠者数不胜数。
他能帮所有人，却帮不了自己。
2000年开启的那场华丽而盛大的巡演，是他与这个世界正式而热烈地告别。
名字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热·情”。
他亲自担任艺术总监。
“巴黎坏孩子”让保罗·高缇耶担任整场演唱会的服装设计。
一个天生的表演者带来的时尚与音乐的顶级盛宴。
所有人都见证了他作为天使的时刻。
而电影《异度空间》，则是他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的印象——
他在人间划过的最后一道光。
一年后。
2003年4月1日18点43分。
这个星球，再也留不住张国荣。
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懂。
“我一生无做坏事，为何会这样？？？”
这世上，总有坚强打不败的顽疾，挚爱也撑不住的疲累。
18年了，哥哥。
再盛大的烟火，也少一种颜色。
每个愚人节，都莫名悲凉。
《春光乍泄》里有句经典台词，是何宝荣对黎耀辉说：
“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后来，换“黎耀辉”对“何宝荣”说了以下这一句：
如果真的可以重头来过，哥哥今年该18岁了。
这辈子，希望他平凡一点，轻松一点。
不必光芒万丈，亦无满心负累。
长命百岁。
（电影烂番茄编辑部：文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