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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横县平朗乡（解放前属永淳县），不但风景迷人，美轮美奂，而且富有文化底蕴，民间有许多令人拍案称奇的传说。
平朗乡风光
平朗乡风光
话说两百多年前的清嘉庆年间，平朗乡榃荖村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此人叫黄耿相，是永淳县的四大富豪之一。
黄强榃荖村鸟瞰
黄耿相的的财富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楚。单是田产，就横跨灵山（当时属广东辖）、宾阳等多县。其中仅在灵山县的沙坪、陆屋两地，就各有一千多亩的田产。
财产多了，自然就引起一些人的妒忌。沙坪街的简老板就是妒忌得最要紧的一个人。这个简老板在沙坪街算是颇有名气的一个富豪，但他的财富无法与黄耿相相比。因此，平时削尖脑袋总想给黄耿相出一些难题。
转眼就要到秋收时间了。按往年惯例，黄耿相早就把粮仓里的粮食买出了很多，腾出地方来，以等储存晚造的粮食。
这段时间，简老板派出了好几批人，分别暗中盯着黄耿相分布在平朗榃荖，灵山沙坪、陆屋等地的粮仓，不知道肚子里打的是什么歪算盘。
这些人也不见有什么行动，只是时时用笔记录着些什么内容，然后隔三差五地拿回给简老板看。
这些情况，早就有人报告给了黄耿相。黄耿相也感到奇怪，这简老板搞的什么名堂？黄耿相虽然心中存在疑问，但手头业务较多，一时也腾不出时间去详细过问。
黄强榃荖村风光
黄强榃荖村风光
黄强榃荖村风光
这天，黄耿相来到了沙坪，为了进一步了解稻谷的收成，特邀请当地名士和佃户代表到家中小斟，以便定租。简老板听说黄耿相请客，便不请自到。
席间，众名士和细户代表都向黄耿相诉苦，说今年风不调，雨不顺，病虫害又多，收成不比往年，请求黄耿相减租。
这黄耿相虽然是永淳四大首富之一，财富多得无法计算，却对众乡亲十分友善，如遇上大旱大涝之年，不单会减租减息，还要拿出粮食来周济一些贫苦之人，因此在各村中威信极高。相反，简老板却是铁公鸡一只，乡亲们要想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好处，简直是异想天开。
按惯例，黄耿相今年肯定要给乡亲们减租息。眼见得黄耿相就要开口答应。简老板出来做好人了，他抢先一步说：“众乡亲们，请大家放心，对于今年的灾情，黄老板是心中有数的，他是永淳首富，又有善心，肯定给你们减租减息”。
乡亲们见平时里一毛不拔的简老板，此时居然也出来为他们说话，心里很感激。
黄耿相心知肚明，这个简老板那会真的为乡亲们说情，这是狐狸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此时，黄耿相没时间去多想简老板的心机。他一一地向众名士和细户代表详细了解受灾的情况，并对今年的收成进行了估算。
黄耿相经过认真的估算之后，对众名士和细户代表说：“其实，对今年的旱情，大家不说，我也知道，这段时间我都到田里去看，大体情况基本掌握，今晚请大家来，是对受灾和收成情况进行更准确的核实，以便给大家减租减息”。
大家一听黄耿相要为大家减租减息，均叫起好来，有性急者说道：“黄老板，减多少？能不能减个一两成？”
简老板有心要敲黄耿相一把，站了起来，对大家说：“ 大家尽管放心，黄老板那有这么小气？我看他起码给大家减三成。”
减三成？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往年里，能减一成已经不错了，最多也就是减两成。
众人均知这是简老板给黄耿相出难题，但心里却都希望黄耿相真的开恩，能给大家减个三成。
简老板在一旁暗笑着：“看你黄耿相怎么下台？”
只见黄耿相站了起来，端起酒碗说：“我黄耿相平时里能到众乡亲的鼎力支持，现在收成减少，这租息我肯定是要给大家减的。在这里，我先敬大家一碗”。黄耿相说完，便干了碗里的酒。众人也一起干了。
简老板一心要逼黄耿相难堪，没给黄耿相歇息的机会，说：“黄老板，减多少啊？是二成还是三成？我认为最少减三成”。
众人也希望黄耿相能尽快给出答案。
黄耿相说：“今天难得简老板也在场，并且再三为大家求情，要我多给一些减免，我们敬简老板一碗”。黄耿相又干了一碗。众人也一起干了。
黄耿相接着说：“我有个建议，我给大家减点租息，简老板也拿出一些钱财救济一些困难户，大家认为如何？”
众人均叫好。简老板本想出个难题给黄耿相，却不料黄耿相反打一耙。骑虎之势难下，不得不答应拿出一些钱财来救济。
简老板偷鸡不成蚀把米，那肯甘心：“黄老板，我已经答应拿出一些钱财来进行救济了，你也快说，到底能不能减三成？”
黄耿相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下，没马上回答。简老板可不答应了：“黄老板，快给答案吧，别再考虑了，我看就三成吧。”
黄耿相看了看众人，众人的眼里均流露出企盼的神情。黄耿相说：“今年田禾失收，连简老板得拿出钱财来给乡亲们救济了，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要我减三成，我不同意。”
众人一听，有些失望。这边简老板又叫了起来：“黄老板，你可是永淳首富啊，减个三成又如何？不要这样小气嘛”。
黄耿相说：“三成肯定是不行的。”
众人虽有些失望，但是都知道，要黄耿相减三成，是有点太过了。酒桌上有人说话了：“黄老板，三成不行，就给个两成吧”。
简老板却不依了：“两成怎么行？起码三成。”
黄耿相说：“按照今年的受灾情况，减二成三成那是不行的。”众人一听连两成都减不了，更是失望。
黄耿相接着说：“我决定，今年的租息减五成，对一些确实十分困难的户主，不但全部减免，还要给予一些救济。”
租息减五成？众人均以为听错了，但见黄耿相一脸认真，知道这是真的，便欢呼雀跃起来，为这意料不到的好事而兴奋。
简老板本想逼黄耿相减租息三成，好让他破破财。却怎么也料不到黄耿相居然将今年的租息减到五成，十分惊愕。看到众人欢呼，简老板浑身的不舒服，心想：“又让这榃荖佬收买人心了。”
但转而一想：“这不更让榃荖佬破财吗？况且，好戏还在后面呢。”
想到这些，简老板的心情马上好了很多，与众人一起给黄耿相敬酒。
黄耿相一时高兴，对众人的敬酒，也是来者拒，没多久，便已有五六成酒意。
饮酒间，简老板的管家走到简老板旁，在简老板的耳边嘀咕了一通。听完管家的嘀咕，简老板轻声问：“确定了吗？”管家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简老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频频向黄耿相敬酒，还让众人多向黄耿相敬酒。
眼看得黄耿相已有了七八分醉意。简老板说：“黄老板，都说您富甲一方，是永淳首富，我看未必，咱俩来赌一赌如何？”
众人一看简老板要与黄耿相赌，一下子来了精神，都想看一看这两个富豪怎么个赌法。
黄耿相已有了七八分醉意，又正在兴头，见这简老板提出要赌一把，便拍着简老板的肩膀说：“简老板你说怎么个赌法，我奉陪。”
简老板说：“都说你田产多，粮仓也多，我们就来赌一赌这谷子如何”。
黄耿相说：“怎么个赌法？”
简老板说：“就赌你的谷子能不能盖过凉亭旁边的大榕树。”简老板为了故意激怒黄耿相，脸上还带着不屑的神情。
黄耿相给众人减了五成的租息，众人轮番给他敬酒，又说了许多歌颂赞美的话，黄耿相正在兴头，又已有了七八分醉意，那肯服输？
黄耿相大笑说：“简老板，你输定了，谁不知我谷子多，别说是一棵大榕树，就是再多一两棵，我的谷子也能盖过。”
简老板说：“黄老板，你可想清楚了，外面的这棵大榕树可是很大的，有二百年的历史了，树枝还伸得很远呢。”
黄耿相说：“想都不用想，你输定了，我的谷子肯定能盖过大榕树。”
旁边有人说了：“简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黄老板谷多，单单沙坪、陆屋就有很多仓库。”
简老板说：“再多也盖不过大榕树，黄老板，敢不敢赌？”
黄耿相说：“赌就赌，怕什么。”
简老板说：“既然是赌，就要有赌注，不知黄老板敢不敢赌大一点？”
黄耿相说：“笑话，有什么不敢，你说，赌什么.”
简老板说：“以五百亩良田为赌注如何？如果你的谷子盖得过这棵大榕树，我邻近几个地方的田产加起来正好五百亩，就归你。如果盖不过，你在就要在沙坪给我五百亩田产。”
众人里有二三个劝黄耿相：“黄老板，饮酒就饮酒，不要赌了。”
简老板不高兴了，瞪着这几个人说：“你们只管饮酒，扫什么兴。”
这几个人被简老板一瞪，不敢再说话。
黄耿相也说：“大家不要扫兴，我正要赌一赌，助助酒兴。再说，我的谷那么多，我赢定了，怕什么？”
简老板说：“口说无凭，立个字据。”
黄耿相说：“好，立个字据。如果你输，我也不要你的五百亩田产，你只要出担脚钱（人工运输费）就行了。”
黄耿相接着说：“但我有个条件，任由我从我的任何一个谷仓里挑谷子，不论远近。”
简老板说：“可以”。
两人当即立下字据，众人均是证人。
立完字据，简老板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众人正想问简老板为什么大笑，只见简老板说：“黄老板，你输定了，你的谷子肯定盖不过大榕树，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管家。”
黄耿相叫来管家，正要说什么，简老板抢着说：“你最远的谷仓就在平朗榃荖，但你为了腾空仓库，以便储存秋收的谷子，早就把那里的谷子卖得差不多了，大管家，你说对不对？。”
大管家点了点头。
简老板又说：“同样，你在陆屋的仓库的谷也几乎卖完了，对吗，大管家？”
大管家又点了点头。
此时，黄耿相的酒气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自言自语的说：“是啊，这些地方的谷子我早就卖出了， 我怎么忘记了？”。
简老板说：“黄老板，败局已定，认输吧。”
黄耿相忽然灵光一闪，对简老板说：“怪不得前段时间，你派出很多人到我的谷仓去盯梢，原来是侦探我的库存的。”
简老板得意地说：“做事前总要先了解清楚吧。”
黄耿相说：“那么今天这个赌局，是你早就设好了的？”
简老板说：“怪不得我，兵不厌诈，要怪就怪你黄老板谷子太多了，连卖了多少，库存多少都不清楚。”
黄耿相问大管家：“我记得好像沙坪的谷子还没卖多少呢？”
管家正要回答，简老板抢着说：“离沙坪街12华里，你的六仕垌谷，谷子很多，但也不能盖过那棵榕树，能盖过一半就不错了。”
管家又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被黄耿相打断了：“都怪我喝酒忘事了，看来这个赌要输了。”
众人里有人说：“两位老板，今天你们都为我们减租减息，又答应拿出钱财来救济贫困户，这是个十分喜庆的日子，我看这场打赌就算了，不必当真，权当开个玩笑，助助酒兴。”
简老板那里肯，说道：“白纸黑字，怎能不当真？愿赌服输，天经地义.”
黄耿相这时反而不急了：“我输了，权当交个学费。但简老板，你要是输了，你那五百亩田产可就归我了。”
简老板见黄耿想如此镇定，反而有了怯意，但自持事前已经作了充分的调查，不会有错，便说：“白纸黑字，一言既出，四马难追。”
黄耿相说：“当真？不反悔？”
简老板说：“当真，不反悔。”
黄耿相对管家说：“管家，你看看有哪个地方的仓库的谷能盖过大榕树的，跟我们说说吧”
管家说：“有的，仅宾阳古辣的谷仓，现在约有十万八千担谷子，可以盖过大榕树。只是要烦劳简老板安排好担脚工，明天随我到古辣谷仓担谷。”
管家接着说：“只是从沙坪到宾阳古辣相距约150华里，晓行夜宿也要三天一个来回，这担脚钱就是一笔巨大的数目，不知简老板可准备好了？”
“什么？宾阳古辣？这，这……”。简老板目瞪口呆，语句结巴，他以为黄耿相只在平朗榃荖，以及灵山沙坪、陆屋有谷仓，却料不到在宾阳还有这么大的谷仓，而且听口气，还不只在宾阳古辣有，还有很多谷仓分布在各地。真不知道这黄耿相到底还有多少谷仓。
这次打赌，不但输了巨额的担脚钱，还将多年来辛苦购置的五百亩良田输个干净，看来要破产了，简老板不禁瘫痪在椅子上。
这时，黄耿相又说话了：“今日我与简老板打赌，并立了字据，在座各位均是证人。”
众人均想，这次简老板真的是输个精光了。
黄耿相说：“现在，我还要在座各位继续做证，我与简老板的打赌取消，也就是说，简老板的五百亩田产我不要了。”
众人及简老板以为听错了。只见黄耿相接着说：“今年是灾年，众位乡亲的收成均是大大减少，我与简老板理当出钱出力，共助众乡亲渡过难关。因此，我宣布这次打赌不算数，如果简老板愿意，我们可以多拿出一点钱财来，一起为众乡亲贡献一点力量。”
听到这番话，众人甚是感动：这黄耿相不但是大善人，而且胸襟宽阔，非一般人所能及，难怪能发这么大的财。
打赌取消，五百亩田产失而复得，简老板简直像是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重生了一回，自然是对黄耿相感激连天，并当即表示愿多拿出钱财来支助乡亲。
从此，黄耿相与简老板成了好友，彼此之间遇到什么困难，均鼎力相助。后来，榃荖村受到土匪的几次攻打，简老板均及时组织沙坪、陆屋的群众前去支援。简老板在生意上连续几次陷入困境，眼见家破人亡，黄耿相也毫不犹豫，及时伸出援助之手。
文字：黄泽君 覃 着
图片：马 彪
编辑：马 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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