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1956年,电影《上甘岭》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拍摄完毕,并且完成了样片。
但令导演沙蒙还不满意的是,整部影片的节奏显得过于紧张,所以特别想加入一首优美抒情的歌曲进去,缓冲一下。
这时,他首先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乔羽。
在这之前的1955年,乔羽为长影厂拍摄的儿童电影《祖国的花朵》所创作的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已经唱遍大江南北,深受小朋友们的喜欢。紧接着,他又在长影厂导演苏里的邀请下,开始创作儿童电影《好孩子》的剧本,同时还写出了日后广为传唱的主题歌《共产儿童团歌》。
而当沙蒙向乔羽发出邀请的时候,乔羽并不在长春,而是在江西赣南的中央苏区体验生活。这边沙蒙催得急,便一封接一封地给乔羽发电报。最后,无奈之下,沙蒙给乔羽发出了一封上千字的电报,好几页纸像信一样那么厚。而且在电报中,沙蒙还将乔羽返程的车次全部都做好了安排。乔羽从中感受到了沙蒙的真诚和执著,二话没说,便登上了南昌赶往上海的列车,然后在上影厂厂长袁文殊的安排下,乘坐火车提前赶回了长春。
沙蒙见到乔羽后,把真实情况向乔羽做了说明。《上甘岭》已经拍完,但里面还有几分钟的戏是空包,需要歌曲来补。而现在,整个剧组就在等待这首歌的出炉。乔羽当然知道剧组的开销很大,每耽误一天都会损失很多钱,所以他也想把歌词早点写出来。
可是他问沙蒙想要什么样的歌,沙蒙却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在沙蒙的想象中,《上甘岭》这部电影应该有一首好听的插曲,就好像《祖国的花朵》中有《让我们荡起双桨》一样。但具体这首插曲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他也说不清楚。总之,他希望这首歌能表达出志愿军战士对家乡的想念,和对祖国的爱,“就算人们没看过《上甘岭》这部电影,但也能记住这首歌。”
其实,在这之前,电影《上甘岭》的编剧林彬、曹辛、沙蒙也合写了一首歌,曝光的歌词为:“祖国啊,我的母亲,你的儿女,离开了你温暖的怀抱,战斗在朝鲜战场上。在我们的身后,有强大的祖国……”而且当时还请刘炽谱了曲,很雄壮的一首歌,但却并不是沙蒙想要的效果。所以他特意将乔羽请来,重新作词。
乔羽在看过《上甘岭》的样片之后,也大受感动。但是感动归感动,创作灵感却并非随时都能产生。所以一连好几天,他都处于苦思冥想之中。而沙蒙呢,又像催债一样天天来催稿,使得乔羽更加着急。
直到有一天,长春突然下起雨来。乔羽站在长影小白楼的走廊上看雨,那雨沙沙地下,有很多孩子嬉笑着在水中玩耍。这让乔羽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每当下雨天,也是这样在水里奔跑、欢笑,由此他又联想到家乡的小河,联想到祖国的长江……不知不觉中,第一句歌词,就诞生了。
我们现在所唱的《我的祖国》这首歌的第一句歌词是:一条大河波浪宽。而在乔羽最初创作的歌词中,这首歌的第一句则是“万里长江波浪宽”。但拿给《上甘岭》的主创们看过之后,大家都觉得“万里长江”写得太具体了,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条家乡的大河。于是乔羽灵机一动,将其改为了“一条大河波浪宽”,一下子就把人们对家乡的思念和热爱,给具体地展现了出来。
第一句歌词出来之后,下面的句子,就如同泉涌般喷薄而出。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多么美好温馨的一幅画面啊。
歌词写得这么美,可是曲作者刘炽却同样不知该用怎样的旋律,来体现这么美好的画面。
在这之前,刘炽这位从延安走出的艺术家,创作得最多的,就是像《胜利鼓舞》、《翻身道情》、《工人大合唱》等这样的充满力量和动感的歌曲。所以最开始,他为沙蒙提供的,是类似进行曲之类的曲子。可是沙蒙不满意,因为他想要“抒情”,想要“美”——最好是让人一听,就能热泪盈眶。
为此,刘炽找了许多老百姓喜欢的歌来反复听,如《二月里来》、《小河淌水》、《在那遥远的地方》、《小放牛》等。同时,他又一遍遍地反复唱这些歌,唱累了呢,就用笛子吹,周而复始,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不仅如此,为了避免外界打扰,他还在长影小白楼自己的房间门口,贴上“刘炽死了”的条子。可见他的创作有多专心。
最终,刘炽在河北民歌《小放牛》中的前两句里找到了切入点,并加入新的元素,使整个曲子一下子就鲜亮了起来。
刘炽就跟小孩子似的高兴极了。这时,他的眼前,又出现了许多志愿军战士,他们对祖国的爱,其实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刻。刘炽把这样的感情全部都融进了自己的曲子里,使得歌曲的前半部分抒情柔美,涌现出一种浓浓的思乡之情,而后半部分的副歌,则如洪水开闸,喷涌而出,尽情表达了战士们歌唱祖国热爱祖国的豪迈之情。
《我的祖国》的词曲出来之后,大家听过都说简直太好了。三段歌是三幅美丽的图画,引人入胜。歌词真挚朴实,而又生动感人,曲子呢,既委婉动听,又气势如虹。沙蒙喜不自禁,剩下的事情,就是找谁来唱这首歌了。
最初,长影厂请了许多民歌手和歌唱家来试唱这首歌,但效果都不大理想。这时乔羽想起了自己在华北大学一同学习过的郭兰英,说不妨请她来试试,结果,郭兰英开口一唱,就将在场所有人的泪给唱出来了。
后来,郭兰英回忆说:当她接到《我的祖国》这首歌的时候,她就想:这首歌代表我的心啊,代表我郭兰英的生命啊。
而事实上,郭兰英也正是通过《我的祖国》这首歌,才真正使得全国更多歌迷认识了她,并从此将她当做偶像。在这之后,郭兰英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演唱方式,形成了无可替代的表演风格。而这一切,都与《我的祖国》这首歌无法分开。
电影《上甘岭》的插曲《我的祖国》最终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录音棚录制完成。而在歌曲录完后的第二天,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便在节目中播出了这首歌,郭兰英那真挚动人的歌声,一下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也就是说,电影《上甘岭》还没上映的时候,《我的祖国》这首歌就已经红了。所以,当电影上映的时候,大家再次听到这首歌,还以为是借用的。却没想到,这正是为《上甘岭》所专门创作的歌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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