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情书》?——姜雾?商序（下篇）

第21章 我等她亲口求我复合。……

解决了一个潜在隐患之后, 警局那边也很快给了剧组回应，根据监控录像来看，小偷是无差别盗窃, 值钱的设备是大头, 那些拍摄素材被随手丢到了附近的垃圾堆，有了这些线索之后, 很快，丢失的素材被顺利找回, 短暂的惊心动魄与心惊胆战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设备丢了确实可惜，但更值钱的是素材，这些耗费了无数人时间精力心血与金钱的资料，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为此, 姜雾和班曼曼还联合制片人组织了一场小小的压惊宴，算是庆祝这次的有惊无险。

然后, 隔天晚上, 她突然收到了商序的一条信息——

给你一个小小的补偿压压惊, 顺便说一句，既然分手了，那从此之后我就要收回对你的所有特权和关照了，好好保重。

看完，姜雾略微沉吟一下, 回了他一句谢谢。

商序的小惊喜对姜雾来说算得上是当下最合适的惊喜了, 因为之前被小偷偷走的那些设备被警察局那边顺利追回，剧组此次所遭遇的惊险的无妄之灾，到最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至于商序提到的来自他的特权和关照，没有人比姜雾更清楚这些看重与偏爱有多少分量。

美貌虽可杀人, 但同样，也会被掠夺被觊觎，天妒红颜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尚且不算太长的人生里，因为美貌遭受到的恶意远比优待要多，也就是这几年跟商序在一起之后，生活才变得安稳平静起来，从前，她总要耗费更多的时间与心神在保护自己这件事上。

现在，没了商序的庇护，她重新开始一个人生活或许还会有许多磕绊，但没关系，姜雾早已经习惯。

而且，她已经顺利长成了一个大人，总比从前要强大，毕竟，生活不会辜负努力的人，无论从哪种层面上来说。

***

你确定要把你们分手的消息放出去？白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面色阴郁的堂弟，我希望你自己是真的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姜雾跟我说，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认真想了想，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和目的。商序半闭着眼冷声道，现在，我只是让她清楚的知道，清楚的看到，她分手的后果。

即便这会让她周身群狼环伺？白远问，你真的狠得下心，舍得让她吃苦头？

商序睁开眼，视线清明的看向白远，我只是让她看清现实。

白远耸肩，这我可不敢苟同，你需要她看清的到底是你的现实还是她的现实？

你明明知道，以你的地位，放出分手的风声等于是在故意给姜雾找事，可你还是这么做了，助长那些人的气焰，商序，这样的手段可不是追人求复合的正确方式，你应该理智一些。

可是理智的手段并不奏效！商序突然有些激动的回了一句。

在白远无奈的目光中，他迅速恢复平静道，我道过歉，也给过解释，但姜雾坚持不肯复合，我想，她这次大概是真的特别生气，所以，我给她冷静的时间。

但同时，我也需要让她知道，分手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好玩的。

在白远不赞同的视线中，商序微微侧过头道，让她出去碰碰壁，跌跌跟头，对她而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我从前就是对她太好，太宠着她纵着她，才让她以为离开我是件很容易的事，等她在外面吃了苦头，知道疼了难了，她才会发现有我在有多重要，才会心甘情愿的回头，才会放弃那些无用的脾气和坚持。

到那时候，她会心甘情愿回头。

我等她亲口求我复合。

就像你母亲一样吗？白远心想，那你怕是等不到了，毕竟，姜雾和你母亲，性情截然不同，于取舍上，选择更是天壤之别。

以他所知道的姜雾的脾气，她不止不会轻易回头，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这些想法，说不定头都给你打掉。

那你加油等吧。白远语气平平的安慰，希望你真的能得偿所愿。

他想，或许姜雾选择分手再正确不过了，就家里这个一意孤行的熊孩子，谁见了不想打两顿呢。

聊完私事，白远溜溜达达的走了，商序面前摆着一堆亟需解决的工作，人却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

他始终坚信，人的感情不会凭空消失，姜雾之前和他那么多年那么深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她坚持分手，说不定正是因为太过爱他所以爱之深恨之切，等后续冷静下来，在外面再碰碰壁吃吃苦头，重新复合也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姜雾的人生，是在遇见他之后才彻底好转的，于她而言，他是改写了她整个人生的最重要的那个人，除了他，她还能选择谁呢。

商序真心希望，姜雾能早日想清楚这些，而接下来，他就要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了，顺便瞧瞧，到底有哪些王八蛋想撬他的墙角。

***

白远到了地下停车场，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圈子里最近有什么风吹草动给我盯着点儿，尤其是我弟弟和弟妹，两个小年轻吵架闹别扭闹分手，脾气上头做事不管不顾的，这时候你帮我看着别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机可趁。

什么？姜雾和商序分手了？那边朋友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快大笑，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得好好庆祝庆祝，既然姜大美人恢复单身了，那我是不是也有机会拿个爱的号码牌啊？

滚一边去！白远笑骂，那是我弟妹！你小子要是敢偷吃窝边草，等着挨收拾吧。

那就太可惜了。朋友似真似假的感叹了一句，毕竟那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呢。

行了，别贫嘴了。白远开门上车，这件事给我用心办好了，要是姜雾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我唯你是问。

行行行，知道你白大少爷是天下第一好哥哥行了吧！当谁没有弟弟呢！朋友酸了两句，等事情办好了，你也把你身边那些Lily、Lucy、Sara、Jessica什么的给我介绍两个呗，老弟现在还单着呢，家里催婚催得我都快脑溢血了！

只要事情办好了，一切都好说。白远大方道，奔着认真恋爱结婚去的，介绍多少个都没问题，要是不打算负责任纯玩咖，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毕竟，我又不是拉皮条的。

合着你就爱做媒呗，朋友吐槽，哥哥，你这奇葩爱好也是没谁了。

两人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堆，等结束通话，白远操心的叹了口气，给商序的主治医生发了信息，催促心理咨询师那边加快动作。

他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有点多年前那毛病了，尽快介入吧。

***

姜雾最近接到了许多不怀好意的电话。

有开口就问多少钱要包-养的，也有油腻腻开口说要谈恋爱的，还有认识不认识的人全都一窝蜂涌来跟她打听和商序分手内情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她正有两分烦恼打算做些什么时，这些骚扰电话却又突然一窝蜂的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来自情敌的嘲笑与羞辱。

她找了消息灵通的朋友私底下打探情况，发现是白远的手笔后，领受了这份好意。

作为商序关系最好的亲人，白远这个堂哥其实还挺好的，她对他印象不错，这次承了他的情，姜雾想了想，托关系跑人情搞了个品质不错的根雕寄过去当做谢礼。

白远向来喜欢这个，正好她朋友有不错的门路，说起来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虽说，她手里的这些人脉和门路也算是沾了商序的光，但姜雾用起来却很是坦然，说到底商序只是块敲门砖，真正把人脉和门路握在手里加以利用，靠的还是她自己的经营。

毕竟，有来有往互利互惠，才是长久经营之道。

所以，她在和商序分手之后，还能有机会来参与今天这场有许多圈内人和资方到场的晚宴。

宴会定在星级酒店16楼的宴会厅里，姜雾递交了请帖后，由历铭陪着一同入场。

本来她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来的，奈何历铭不放心，非要跟来做护花使者，小弟弟如此贴心，姜雾便欣然笑纳。

这次她来的目的是为了网剧的发行和版权，制片人之前定下的合作平台内部出现股权变动，近期运营情况有些混乱，合作伙伴一直在压低版权价格，情况超出大家的心理预期，且听说新上位的领头人更加看重自家平台的自制剧与定制剧，总之种种情况叠加起来，导致这部剧稳妥上线的可能性不断变低。

精心打磨的作品被付诸了心血，自然想有个好结果，听说今天有许多其他视频平台的负责人到场，姜雾便想着过来探探情况。

姜雾和一位女高管言笑晏晏时，历铭百无聊赖的在场子里转悠，还碰到了两个打过交道的狐朋狗友。

几人正虚伪寒暄，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瞬间瞪大，不可置信道，不是，商序怎么在这儿？

朋友有些惊讶他的反应，指了指受邀名单说，TATA传媒啊，这不是傅老爷子留给外孙的遗产吗？商序继承遗产之后，TATA现在也是商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之一，今天来的都是圈里的行业巨头，商序出现也不奇怪。

说着，朋友笑容有些微妙的道，虽说他从前确实不怎么来这种场合，但听说他最近和女朋友刚分手，正值空窗期，来一个漂亮女明星这么多的场合，说不定就是有了新目标呢，反正大家不都这样。

还有，之前不是有个胆大包天拿商序炒作初恋绯闻的女团爱豆？听说这人今天也在这里，我估计大家这会儿正等着看好戏呢。

戏好不好看历铭不知道，但他听完朋友这番话之后，血压瞬间飙升，盯着商序的目光不善极了。

他序哥最好不是为了什么漂亮女明星和田心心之类的人才来今天这个场合，不然，他铁定一生黑。

当然，最好也不要去打扰他雾姐，在他这里，分手后的漂亮姐姐独美最好。

第22章 你看我，是战利品？……

当事人姜雾暂且还没被意外出现的商序打扰到, 只不过她去洗手间补个妆的功夫，就在花影扶疏的走廊上被田心心给堵了。

这边的连廊设计位置很巧妙，加上周围绿植掩映, 需要仔细看才能发现其中对峙的人影。

姜雾看到田心心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但现在她已经和商序分手，对这人是半点耐心都无, 便直接挑明了说话。

如果田小姐是为了你那位初恋来的，恕我没空奉陪。姜雾道, 我建议你直接去找商先生本人，不管是想旧情重燃还是破镜重圆，都随你们，我绝对举双手支持。

田心心被说的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难看的道, 姜雾你什么意思！都已经被商序甩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真以为你有多重要呢！我要不要和商序在一起想什么时候在一起, 现在完全轮不到你来说！

姜雾从善如流改口, 好, 我不说，你们随意。

姜雾那种过于平淡与随意的态度看在田心心眼里，让她情绪极差，仿佛她是在捡什么姜雾不要的垃圾，明明是商序甩的她, 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资本在这里装模作样的自矜自傲！

姜雾, 既然分手了，你以后就离商序远点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打的什么主意。田心心一脸的理所当然，已经分手的前任, 最好做个安分守己的死人，别再天天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省得到最后还要闹得一脸难堪的退场，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被田心心嘲讽分手，姜雾安之若素，只是心中难免嗤笑，到底是个惯于立牌坊的，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因此，她也不免要回上那么一两句，放心，我安分得很，绝对不去田小姐的初恋面前丢人现眼，我真心希望你和你的初恋商先生可以完美的再续前缘，要是哪天你们结婚了，说不定我还会给包个大红包呢。

这话姜雾自认为说得十分真心实意，可偏偏田心心像是被人突然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姜雾，你少在这里得寸进尺！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小偷，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吗？

被人几次三番的骂到脸上，姜雾也不是泥捏的性子，这会儿对着田心心是终于彻彻底底没了耐心。

她上前一步直接把人推到了连廊的立柱上，力道大得田心心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姜雾，你发什么神经！

田心心，发神经的应该是你不是我吧。姜雾仗着身高加高跟鞋的优势来了个居高临下，她微微低头，看着眼前这个懒得再费心应付的蠢女人，好好动用一下你的猪脑袋，把我说的话认认真真的记在心里。

她抬手拍了拍田心心脸颊，动作中透着一股极明显的轻蔑与不屑，我说，你想勾搭商序就自己动手，想再续前缘就老老实实去追男人，别把心思和精力放在我身上。

不管你是靠身体上位也好，还是靠心机上位也罢，那全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不关心，不在意，也不干涉，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来烦我，怎么都好说。

被姜雾的态度和话语羞辱得窘迫又愤怒的田心心咬了咬牙，恨恨道，姜雾，你话说得再好听，我都不信你舍得放弃商序，要不是为了追他，你今天又怎么会来这里制造偶遇？

田心心的气愤质问没让姜雾生气，她反而有些抑制不住的笑出声。

低而轻的笑声里，透着股难掩的愉悦，姜雾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那一瞬间，浑身上下释放出的女性魅力几乎达到顶峰，也就是现在这边没什么人，不然估计又要多几个裙下臣。

她用这种美得极富侵略性的姿态看着田心心，缓声道，田心心，我们不一样，所以不必拿你来类比我，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言下之意很清楚，你没那个资格也不配。

田心心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道，再不一样，当年商序喜欢的人也是我！如果不是你耍心机抢了他，真以为混到现在能这么风光？

唔，有句话你说对了。姜雾手指点了点殷红的唇，笑了，我就是抢了你又能怎么样？我凭本事抢来的战利品，为什么不能得意？

无论我是耍心机还是用手段，那都是我的本事，我凭本事握在手里的东西，那就是我的。

除非我腻了，扔了，否则，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

恬不知耻！田心心热血上头，忍不住高声骂了一句。

恬不知耻啊，姜雾笑颜如花，田小姐，认识你这么久，还真是难得能听到你说一句这么有道理的话。

不过，大家各凭本事，你错过了有钱又有权的商序，这错可不在我身上，你与其心心念念针对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在多年后去追回你那身价不菲的初恋，毕竟，被现实磨平棱角后，你身上还能留有几分他当初喜欢的东西呢？

实话往往总是很残酷。

姜雾的话几乎是一针见血的刺破了田心心始终不肯直面的软肋，为什么她一直以来要针对姜雾，为什么总是在反复强调当年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真相很简单，就是现在长大了已经认清现实的她，早已没有了能够打动商序的信心。

所以，她视姜雾为劲敌，同时，也一直不肯承认的想要从她身上挖掘出更多有参考价值的东西，她想要知道，除了这张脸之外，商序到底还喜欢姜雾身上什么东西。

然而，她没能得出任何有意义的答案。

田心心，我要跟你说的就这些。姜雾姿态优雅的退开一步，再没了之前的嘲讽与攻击性，又变回那个明艳漂亮的大美人，听话，以后别来惹我。

小小的警告了烦人的前情敌一番，姜雾施施然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笑着给僵在原地的田心心鼓励，田小姐，我衷心祝愿你和商先生早日再续前缘，我对你们重陷爱河万分支持，努力加油哦。

所以，你最好多缠着商序，我求之不得，顺便也让商序少来烦我。

***

商序目睹到那一切只是意外。

他今天来参加这场娱乐圈圈内人组织的内部交流活动，完全是因为姜雾。

虽说他已经放话出去两人再无关系，但心里到底有些在意她现在的状态，尤其是听说她工作上出了问题之后，立刻赶了过来。

然后，在去找姜雾的途中，亲眼目睹了一场令他惊讶的好戏。

姜雾和田心心私底下不对付，商序并不意外，在他身边，这种事情太过常见，尤其姜雾一直都不喜欢他身边有其他女人。

只是从前收拾这些情敌时，她多数时候懒得自己动手，总喜欢对他撒娇讨好说好话，把这些小麻烦亲手丢给他，只有那么一两次，有人行事不顾忌分寸，妄想对她动手，然后被身手还不错的姜雾直接用武力手段降服。

所以，他是清楚她内心有多刚强的。

然而，刚才那个行事肆无忌惮恣意施展魅力的姜雾，一举一动颇有风情的姜雾，看起来妖且坏甚至透着几分心狠手辣的姜雾，他从未见过。

那一瞬间，商序觉得她是黑色的。

黑色的姜雾，陌生又新奇，但商序意外的并不反感。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对他而言，姜雾就是姜雾。

只要她是姜雾，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

你看我，是战利品？

姜雾出了连廊，直奔会场，当宴会厅的灯光近在咫尺，她即将一脚踏进门内时，侧方昏暗处突然有人出声。

熟悉的男声让姜雾停下脚步，她看着逐渐走到灯光下的商序，对他笑了笑，商先生，好久不见。

前阵子坐在我怀里时叫的还是好哥哥，现在就变成商先生了，姜小姐的身份和口风变得一直不慢。商序微微有些嘲讽的道。

人处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各司其职，在我看来才是最合适的。姜雾笑道。

那麻烦姜小姐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商序借着身高优势，将姜雾逼到了角落里，居高临下的同她对峙，我在你眼里，就是可以随便拱手相让的战利品？

虽然商序此时的身体语言有几分轻浮，但面色与态度却十分严肃，似乎只要姜雾这个问题回答得不好，他就能立刻爆发给她看一样。

姜雾抬起手放在商序胸口，在他微微挑眉面色有所缓和时，把人往后推了推，商先生，你离得太近了，请和我保持安全距离。

末了，她才去回答商序之前的问题，战利品嘛，总是属于胜者的，我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吧。

毕竟，不管当初那封情书的主人到底是谁，最终落到我手里，我得到了果实，那就是属于我的战利品。

姜雾这份过于理直气壮的态度没让商序发怒，反而让他有些绷不住的笑了，笑得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整个人靠过来直接搂住了姜雾。

好吧，姜小姐，我承认你对这份战利品的所有权。

笑意让商序声音微哑，他目光宠溺的看着她，充满了往日调情的暧昧，那现在，我能请你重新恢复这份所有权吗？

所有权是占有，是使用，是处置，于商序来说，这确实是足够诚恳足够有诚意的低头与施舍了。

可惜……

姜雾笑着摇摇头，抱歉，不能。

嘴里道着歉，但姜雾眼神中却没有半点歉疚，不如说她理所当然得很，话里话外更是半点不留情面，我不做第三者，商先生，之前已经做过一次，现在没兴趣。

当年还能称作是不知者不罪，现在要是再重蹈覆辙，那可就是明知故犯了，我的道德底线还没有那么低。

闻言，商序脸色立时一片阴郁，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姜雾，你不是第三者，也别这么羞辱你和我。

正当他想解释些什么时，姜雾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不管是不是，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我们已经毫无关系。

姜雾的态度平淡又冷酷，让话到嘴边的商序，一下子哑口无言。

他看着姜雾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她在田心心面前，将自己当做货物工具一样推来让去的轻浮态度。

所以，姜雾说的没错，现在确实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好坏，也无论内情如何，当没有人在意时，一切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商序感受到被刺伤的心在隐隐作痛，然后在这种绵绵不绝的痛感中，越发意识到姜雾身上的一切微妙改变。

一个他不熟悉不了解甚至未曾知晓过的姜雾，影影绰绰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想，他应该更进一步，去好好了解她了。

第23章 在等你。

我说过的, 让你别去惹她。

咖啡厅里，百忙之中难得抽出空闲和田心心见上一面的司临，在听了她专门针对姜雾的意有所指的指责与挑拨后, 有些不耐的看了她一眼。

田心心, 你的目标是商序，你只需要好好想着怎么把他勾上手就好, 至于姜雾，你还不够格和她对上。

这话一出, 田心心脸色半青半白，吭吭哧哧嗫嚅了许久后，到底没敢蹦出一个字，在司临别有意味的目光下，暗暗咬紧了牙关。

姜雾！姜雾！全都是姜雾！

这个女人就像是来克她的, 自从和她对上之后，她再没有从这些人那里得到过好脸色。

你今天非要和我见面, 要说的就这些？司临没多余的耐心应付一颗不好用的棋子, 目光凉薄的道, 田心心，这样的事如果还有下一次，你就不用和我合作了。

这对于现在的田心心来说，绝对是最有威胁的警告，她立刻开口给出保证, 等司临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后, 此次终于逃过一劫的田心心早已满身冷汗。

司临是她现在最大最有力的靠山，如果离了司临，那这阵子在圈子里被她得罪的同行，绝对会在她失势后把她踩到谷底, 让她再无翻身之日，田心心绝对无法容忍这些。

于是，她再一次向金主表了决心下了军令状，表示自己从此以后绝对专注商序，再不会去找姜雾。

司临打发完愚蠢的棋子，在冬日晴朗的天光下，微微眯了眯眼。

又坏又有心机的姜雾啊，他忍不住笑了，确实挺多年没见过了。

从前他刚认识这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同学时，还真以为她像表面上那样是个文静又内秀的乖乖女，虽然那时候也有点心动，但远不到想要得到她的地步。

直到某次，他意外撞见她和人争执。

一个学校里追她追得大张旗鼓，还喜欢玩喜欢你就是欺负你博关注的富二代，在那个夕阳特别好的下午，被姜雾堵在巷子里，拿球杆揍了个鼻青脸肿。

他那时候觉得姜雾虽然痛痛快快的出了口气，但手段低级又不明智，后面恐怕要跟一堆麻烦。

没想到，这件事在学校里根本没闹出任何浪花，那富二代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后来再见姜雾就乖乖绕着走，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敢说，这样的一个收尾，真真正正让司临开始好奇了。

好奇心驱使着他去查这件事，然后第一次真正了解了姜雾笑容背后的手段。

本市文明创卫的关键时刻，家里企业和公职人员被爆出一连串的负面问题，再加上新上任的教育部长在严抓校园霸凌问题，这时候只要不想死，无论是人是鬼都得老实窝着。

姜雾那时候多受老师们喜爱啊，一个要拿来做金字招牌的优等生，要是让她因为校园霸凌出了什么问题，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毕竟，前阵子其他学校才有个因为被霸凌跳楼自杀的，如此敏感的时刻，还有来自教育局与社会各界的监督压力，那必然是什么事都要私底下妥善解决的。

所以，一个家里稍微有点背景的富二代而已，在如此泰山压顶的团体力量面前，想不低头都不行。

也就是在这之后，司临眼里，姜雾真真正正有了有别于所有人的特殊存在感。

她在他眼里，像是时时刻刻都在发光。

他喜欢她，毋庸置疑。

这份喜欢持续了很久，然而，等他决意坦诚心迹向她告白的那一天，等来的却是商序的横刀夺爱与背叛。

从前想起这些，司临总是愤怒多过其他，但如今再想起，却又多了别的想法。

他想，当年那样的姜雾，和现在离开商序后的姜雾，中间果然隔着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如今，司临的好奇心又一次被激发了，他想要答案，当然，更想知道，商序本人，知不知道这个答案。

以他对商序的了解，或许，他也不过是个被姜雾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可怜虫。

司临微笑着想，那他还真是期待商序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段经过初步剪辑的成片，姜雾一边看一边随手做笔记，将想到的优缺点和细节全都一一记下来。

等十来分钟的短片放完，班曼曼看向她，怎么样，这个剪辑风格？这个后期是我磨了好久才找来的高手。

剪辑的不错。姜雾笑道，但我觉得，我们还能做得更好。

机房内，班曼曼加姜雾再加上后期剪辑小哥，三个人不断的沟通，磨合，调色，终于在凌晨两点得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结果。

我的天，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敢熬夜了。班曼曼苦着脸捡起落到腿上的头发，有些惊恐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皮，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信女马上去睡觉，请保佑我别再秃下去了！

赶紧去吧。姜雾忍笑，安慰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和两人道别，我暂时还不困，去吹个冷风醒醒脑，顺便补个宵夜。

发木的脑袋在冬日冷风的吹拂下渐渐清醒，姜雾正想着点个外卖，旁边递过来一个热气腾腾的保温杯。

泛着香气的热汤在冬日的冷夜里显得极其诱人，她抬眼看向余州，这么晚了还没睡？

余州朝她笑笑，天蓝色的眼睛在如此安静的夜里显得幽深许多，愈发显得其中荡漾的柔情旖旎动人，在等你。

等着给我送汤？姜雾笑道，事先说好，在我这里，献殷勤也是没可能给你加戏的，姜编剧拒绝职场潜规则。

好吧，那真是太令人遗憾了。余州忍笑道，为表歉意，那这份鸽子汤就请姜编剧没收吧，算是给我个教训。

姜雾定定了看了余州一眼，伸手接过了汤，那就谢谢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吃宵夜，这会儿夜深人静，实在是个静心说话的好时机。

所以，余州开口姜雾丝毫不觉得奇怪，但他所说的话，就让她有些莫名其妙了。

因为，他说，姜雾姐姐，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姜雾停下喝汤的动作，余州，我们从前见过？不好意思，我没有任何印象。

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姜雾还是很有信心的，以余州这种出色的混血外形，想不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都难，所以，她很确定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样一个人。

余州笑了笑，露出一种仿佛回忆往事的温柔目光，姐姐不记得也是应该的，毕竟，当时的我太小了，活得也太狼狈了，我也不希望姐姐记忆里有那样差劲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更好一些，也更值得姐姐记住。

既然余州这么说，姜雾也就随他去了，完全没有深究一番的心思。

喝完汤，她起身准备回房睡觉，保温桶等明天我洗干净了再还你，这么晚了，还是去睡吧，明天还有新工作，工作好好加油。

余州目送着姜雾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

姜雾她，当真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冷酷。Hela

那时候，他站在她面前，问她可以不可以做她的跟班和小弟时，她也是这么无所谓的态度，回了一句，随你。

即便是这样的回复，也让那时候的余州暗暗高兴了好久。

跟在姜雾身边，总是让他很有安全感，所以他尽心尽力的做她的跟班小弟，送礼物帮跑腿，兢兢业业，乐此不疲，狐假虎威得每天都很快乐。

一直到她突然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没了姜雾，余州的生活又重新变成了以往的模样。

在又一次被欺负，被人嘲笑说姜雾抛弃他了这个可怜的小跟班时，余州爆发了。

他学着从前姜雾的模样，对峙，反击，下手，像是突然被赋予了驱逐软弱的勇气一般，自此改变了懦弱的自己。

强硬又霸道的姜雾，从此活在了余州心里，成为他模仿与向往的榜样，他在一日日的回忆与模仿中，也终于变成了她。

这样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童年旧识，谁能忘记呢，所以，即便时隔多年再次重逢，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

只可惜，她眼里依旧看不到他。

余州想，他或许应该努力尝试一下，让姜编剧职场潜规则一次，毕竟，他是真的很想上位。

很想上位的余州在接下来奔赴其他地方拍摄的日子里，对于姜雾的殷勤那是丝毫不加掩饰。

剧组里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这份光明正大的追求，有别于从前刚到剧组时的任性挑剔与大少爷脾气，他在姜雾面前简直像个谨守三从四德的完美好男人，日常行事堪称男德典范。

可惜，与余州的热情相比，姜大编剧冷酷得像个渣男。

别影响我工作，请和我保持距离，离我远点。

专心拍戏，下一场台词背好了吗？

这场高光戏演得这么差，你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和努力？要是拍不好尽早走人，我还来得及再招个新演员。

凡此种种，搞得跟个PUA渣男似的，愈发让大家畏惧起来陷入工作状态时气场极为可怕的姜雾。

一时间，剧组众人噤若寒蝉，工作起来更用心了，顺便，偷偷同情一下被PUA还贼心不死的余州。

只能说，一物降一物，时候到了，谁都逃不过爱情的毒。

第24章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咖……

这戏你如果真不想拍了, 现在就可以走人。

临时收拾出来的会议室里，姜雾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她面前的余州，我之前说过, 拒绝职场情感纠缠, 看来你完全没听进去。

余州并不为姜雾的冷酷难过，反而有些愉快的笑了, 可我不这么做，姜雾姐姐眼里根本看不到我。

所以你就把自己变成我的眼中钉？姜雾冷哼。

眼中钉啊, 余州认真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住在姐姐心里。

废话不要这么多，直接说吧，是要老老实实的继续拍戏, 还是要跟剧组解约直接走人？姜雾道。

两人都知道现在解约是不可能的，不论是前期投入的成本与精力, 还是现在磨合后收到的拍摄效果, 但姜雾如此强硬表态, 只是清晰的传达出一个观点，她是真的讨厌这种职场中掺杂私人感情的做派。

余州脸上笑意渐渐淡去，认真的看着她，继续认真拍戏。

他说，姐姐不希望我做的, 我全都可以不做, 但与之相对的，我也希望姐姐能听我说一件事。

说吧。姜雾双手环胸，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态度。

余州无视姜雾的这份抗拒与不喜，认认真真的讲述了他记忆中两人的过去。

在这段并不算长的叙述中, 姜雾只在最初的时候变了下眼神，此后一直神色淡淡，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在你转学之后，就再没有任何消息了，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也是现在才再次重逢，怎么样，你想起来了吗？

虽说不想姜雾记得很早之前不那么体面的自己，但拥有着同一份回忆对余州而言还是很重要的，所以，他有些矛盾的等待着姜雾的答案。

你是当年那个小哭包，现在我知道了。姜雾的回应让余州露出了笑容。

然而，她的回应也仅止于此，有过一点交集的童年玩伴，很高兴多年后再次见到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以工作为重，在剧组拍摄工作完成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做任何有可能给我造成困扰的事，怎么样，能做到吗？

当姜雾清冷且淡漠的眼神落在身上时，余州嗅到危机，立刻义正言辞道，姐姐放心，我接下来一定认真工作再不分心！我向你保证！

很好，说到做到吧。姜雾高抬贵手，放过了这个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的家伙，现在，出门去工作吧。

余州想，他在姜雾面前，或许真的有一点抖M，她越凶越冷酷，他就越想要听话，跟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

出门后，他捂着自己泛红的脸颊，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是他年轻把持不住，实在是姐姐太美了。

他真的好想上位哦。

***

会议室里，姜雾面无表情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沉默着。

和余州的过去，久违的让她想起了从前。

以那次离别为分界线，她的人生从此之后被分成了两个世界。

在那之前，那是姜雾童年记忆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在那之后，每回想起一次，那不是回忆幸福，而是刀尖舔糖。

久而久之，她习惯了将那些东西全都埋藏到记忆深处，妥善珍藏，却从不触碰。

幸好，虽然人的出生无法选择，但至少还有未来，可以亲手创造。

她很满意，当年下定决心时为自己选择的这个未来。

***

剧组最后的取景地是一个自然风景区边缘的别墅群。

这也是当初姜雾和班曼曼力排众议定下来的重要拍摄场地，虽然剧本上这边安排的场次不多，但每场戏都是剧情衔接的关键，因此，两人一力坚持实景取材，以达到最好的拍摄效果。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给予了重要支持的历铭功不可没，毕竟没有他的帮忙，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合心意的地方。

怎么样，今天这场重头戏，准备好了吗？班曼曼笑问一旁站在树下百无聊赖等着上场的姜雾，眼中既有惊艳也不掩揶揄，放心，作为好朋友和好搭档，你打退堂鼓的话我不会笑你的。

拍戏而已。姜雾理了理保暖大衣里面的红裙，神色淡淡道，虽然我不是专业演员，没什么演技，但做个工具人立牌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亲，不要说得这么冷酷嘛！班曼曼忍笑道，就算是工具人，你也是咱们这部剧里最好看的工具人啊。

姜雾神情无奈的瞟了她一眼，是，最好看的只露半张脸的工具人。

好啦好啦，不打趣你了，天这么冷，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拍吧，省得你冻感冒了。班曼曼到底心疼好友，催促着大家赶快进入工作状态，都别磨蹭了，早点拍完这几场咱们早点杀青去市区happy！

镜头中，原本还一副百无聊赖模样的姜雾，在Action响起时，神情立刻发生了变化。

晨间林雾中，阳光之下，她是缥缈的，虚幻的，红色的裙角拂过凋谢的枯枝落叶时，仿佛绽放在冰冷冬日的一朵烈焰玫瑰。

她微微翘起了嘴角，美得妩媚妖娆的面容上，那点肆无忌惮的坏几乎惊艳了每个人的眼睛。

至少，对商序来说，这样的姜雾美而妖，妖且坏，让人惊讶，也让人震撼。

他来探班，一是想要见她，二是想要问问她关于用两版剧本糊弄他的问题，现在，他不用问了，能有这么精彩演绎的姜雾，用假剧本哄他这件事完全不值一提。

商总，我们现在还过去吗？

姜雾的表演短暂且令人惊艳，拍摄结束后，单助理总算能掐着时机开口询问自家老板。

商序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用了。

临离开前，他视线在余州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留下一堆慰问品便离开了剧组。

姜雾是直到卸妆换装结束后，才从班曼曼那里知道了商序来过的消息。

意外吧，他居然真的什么都没做。班曼曼提起来也是不可思议，感觉和我认识的商序都不像一个人了。

关于这点，姜雾倒是很有发言权，他现在不做什么，可能是因为心里打其他主意呢？

那我就只能祝你早日脱离魔掌了。班曼曼唏嘘感叹了一番，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加油，早日和前男友老死不相往来吧。

那就借你吉言啦。姜雾笑道。

景区的拍摄工作紧赶慢赶，终于在半个月后全部结束，剧组所有人凑在一起吃了杀青宴，然后自此各奔东西。

快要到年底，大家都忙碌极了。

姜雾和班曼曼没日没夜的泡在机房里看后期剪片子，什么前任什么男人，全都是抛之脑后的不重要东西。

唯有工作，才是眼前最重。

某天两人凑在一起吃宵夜时，她翻着手机，才发现商序在三天前给她发了一条信息，约她在某个地方见面。

然而，她那时候一心工作，所有信息看过就算，完全没往心里去，最后，自然是要失约的。

被放了鸽子的商序那边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生气也没有质问，就沉默的呆在她的朋友列表里，但这会儿已经从工作海洋中拔出脑袋的姜雾，却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

完了，她想，以商序的性子，接下来不给她找事她就不姓姜。

***

非常不介意自己改姓的姜雾到底是等来了商序的上门堵人。

片子剪辑结束之后，她逃出生天一样有了解脱之感，和班曼曼一起去郊区的度假村泡了温泉。

美妙的温泉之旅，完完全全治愈了近日来工作中积攒下来的疲惫，等她容光焕发的准备去酒吧喝上一杯小酒放松放松身心时，和专门来堵人的商序狭路相逢。

商序的开场白是近段日子以来的千篇一律。

姜雾，我们谈谈。

姜雾有些遗憾的暂时取消了去酒吧消遣的想法，神色淡淡道，好啊，可以谈。

夜晚的咖啡厅，音乐静静流淌，灯光暧昧，气氛旖旎，是一个十分适合情侣互诉衷情的好地方，但是，却不大适合一对已经分手的前情侣。

在服务员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姜雾给自己点了杯热牛奶，拒绝了他的咖啡推荐。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咖啡的。商序看着她道。

姜雾笑笑，残忍否认，不，我从来都不喜欢咖啡，只是你希望我喜欢，所以我就喜欢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个已经分手的前女友在平淡诉说为了讨好前男友曾经做过的傻事，但商序看着姜雾的眼神与姿态，却觉得她是在暗示些什么。

比如，咖啡不是什么咖啡，而是将喝咖啡这种喜好强加给她的那个人。

商序定定的看着姜雾，姜雾同样坦然的直视着他，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狭窄的空间内纠缠交锋，没有一个人肯率先退让。

最后，还是商序先开启了话题，他说，你最近和那个叫余州的，走得挺近的。

是啊。姜雾笑着点头，童年旧识，多少有点情分在嘛。

那你和我的情分呢？商序问，姜雾，你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看得太轻了一点？

有吗？我不觉得。姜雾认真做想后回答，我觉得我还是很尊重我们之间这份公平的感情的。

用公平形容一段感情，着实有些刺耳，商序有预感，他今天和姜雾的这场谈话，结果或许会是出乎意料的糟糕。

第25章 是啊，知道得清清楚楚……

夜晚的度假山庄, 开放了灯光主题庭院，从姜雾所坐的位置看过去，能看到美轮美奂的灯光秀。

前方是璀璨热闹的星光庆典, 这里是冷寂无趣的前任相见, 外面的灯光映进写满无聊的眼睛里，愈发显得她疏远冷淡。

说吧, 你要和我谈什么？

姜雾慢吞吞收回目光，喝了口手上的热牛奶, 等商序道明来意。

你发现了吗，你最近应付我，越来越缺乏耐心了。商序道。

你也说了是应付了，姜雾笑，而且, 我们分手了嘛，我觉得分手就要有分手的样子, 现在这样相处对我们大家都好, 你也早点习惯我这个样子吧。

商序想, 他习惯不了，不想习惯也不愿意习惯，他只想姜雾变回从前眼睛里有他的样子。

所以，为了让她变回过去的模样，他不介意用上那么一点小手段。

所以, 你是真的不想和我复合。商序道。

姜雾点了点头, 分手这件事，在我这里没有转圜余地，所以，确实没有复合的可能。

看着姜雾那副完全不打算妥协的模样, 商序没再继续纠缠这件事，反而聊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杜弘毅前阵子出狱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姜雾指尖点玻璃杯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看向商序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商序笑了笑，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出狱之后的杜弘毅，对你还是十分关注，他最近一直在找你，以他从前积攒下的人脉，打听到你的消息只是时间问题，尤其是最近我们闹分手，消息的来源或许就更多了。

你不想他继续打扰你吧？

闻言，姜雾用一种略觉新奇的眼神看着商序，许久后低笑出声，商先生，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要更卑劣一点，不择手段一点。

不过，这没什么不好，挺好的，这样的你。

姜雾那副过于从容坦诚的表情看在商序眼中，无疑是明晃晃的嘲讽与意有所指，姜雾，不用在我面前说反话。

姜雾诚恳摇头，不，我是真心这么觉得。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似乎，很认同我的做法？商序问，你应该明白我提到这件事的意思吧。

是的，我明白，非常明白。姜雾笑道，但杜弘毅的事，现在不用劳烦你了，我自己会解决，所以，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算了吧。

最后，我还要贴心的给你一个建议——

凡事，适可而止，商序。

听到姜雾这些话，商序也只是以一种过于平静的语气问道，姜雾，你真觉得，离了我你能过得好？

姜雾点头，差不多。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对你没有更好的利用价值了，打算抛弃我了？商序注视着她，目光锐利，姜雾，我不是傻子，你偶尔在想些什么，我还是能察觉到的。

我从来不计较，不是因为我眼盲心瞎，而是因为我不在意，不在意你从我身上算计些什么。

只要你一如既往，我还是可以当做什么都看不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从前商序所能给姜雾的最大的让步与优容，换做其他人，居心叵测的呆在他身边，利用感情操控他影响他，不，没有这个可能与假设，商序不会给任何人这样做的机会。

你发现了啊。姜雾轻飘飘笑言了一句，没关系，我好像也从来没有故意遮掩过，你会发现不奇怪。

毕竟，在我的感情观里，人和人在一起，总要从对方身上得到点儿什么，我只是真诚的践行了我的行事准则而已。

所以，你对我的感情，果然没有那么纯粹。商序一字一句道，喜欢我爱我，也不妨碍你在我身边利用我算计我。

这次，姜雾是真的没忍住笑出声了，还是发自肺腑的开朗笑声，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反击了商序的说法，不必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商先生，我们半斤八两，彼此彼此，真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的。

闻言，商序微微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姜雾喝了口牛奶压下笑意，神情与语气都冷淡许多，商序，看来你还没明白我分手的决心。

在商序不解的眼神中，姜雾轻声道，这五年，我们能顺顺利利的在一起，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而是彼此默认妥协的结果，我对你有所求，你对我，也没那么纯粹没那么真心，这样半斤八两的默契，才是我们能走到现在的关键。

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分手，被你说得好像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纯粹多么深厚似的，听起来也未免有点太过可笑了。

商序神情渐渐凝重下来，姜雾，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雾耸了耸肩，淡笑道，我在说什么？我在说我们之间的那层遮羞布和面纱啊。

步步紧逼的商序，闹得难看的局面，让姜雾无意继续粉饰两人之间的虚假，于是，她选择捅破两人之间的面纱，暴露出其中大家本该都心知肚明的龌龊。

商序，当初我们之所以在一起，除了你那封施舍给我的二手情书，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吧。姜雾慢条斯理的道，这中间有一个很奇怪的道理是不是，为什么那封情书没被你收起来也没到别人手里，而是到了我的手里，原因呢？

听到这里，商序眼皮跳了一下，呼吸的节奏，立时乱了。

姜雾笑着抬眼看他，语调冰冰凉凉，当年，你和其他人打赌说要追我这件事，我听到了。

毕竟，体育馆的器材室实在是个躲闲偷懒的好去处，就是你们抽烟的烟味有点难闻。

姜雾十分不介意继续暴露自己与那段过去，你知道的，我记忆力不错，所以那时候你们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顺便说一句，后来跟教导主任告状你们抽烟的那个匿名者也是我，毕竟，我那时候好歹也担了个纪律委员的职位，多少要敬业一点。

从姜雾坦诚的提到当年起，商序的表情就僵住了，等听到最后，他整个人表情已经一片空白，只能定定的看着姜雾，听她继续暴雷。

二手的情书，打赌的赌约，这就是我们当年在一起的原因。姜雾摊手，现在，你还要和我谈什么感情吗？建立在这些东西上的，能是什么好的感情，所以，现如今抛弃掉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姜雾这份暴露当年龌龊毫不在意的态度，终于渐渐让商序有了真实感，震惊失语过后，他找回了声音，有些干涩的道，这些真相，你当年都知道？

是啊，知道得清清楚楚。姜雾道。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和我在一起。商序嗓音微微有些哑，既然你明知道是一场赌约，是一场算计，为什么还要踏进来？

姜雾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商序，这些事情，我本来不想提的，毕竟撕破脸太难看了，但我厌烦你的纠缠不休。

不管是讨好哄人也好，还是威逼利诱也罢，我通通都不喜欢。

为什么？商序对姜雾此时的话充耳不闻，只一心求他的答案。

他始终在期待着那句姜雾曾经说过很多次的话，她说喜欢他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星星，看起来是那么漂亮，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然而，姜雾没再给他任何幻想的空间，她点了点手上的玻璃杯，看着他，微微一笑，笑得商序开始心中不安。

笑着的姜雾想，你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明知这是个玩弄我的赌约还要踏进去？

当然是因为，我对你，同样不怀好意啊。

这样一场长达五年的游戏里，我们彼此彼此，公平游戏，公平交易。

我们之间什么都有，唯独没有纯粹与深厚的感情。

姜雾直视着商序道，商序，我们两个人，你骗我，我不在意，我对你，也没那么坦诚，这样的两个骗子凑到一起，就别谈感情这么可笑的话题了吧。

商序今天此行的预感，到此刻终于全部成真，他和姜雾之间的谈话，结果确实是出乎意料的糟糕。

他一次又一次的被她震惊，现在也完完全全确定内心的预感，姜雾确实有着他完完全全不知道不了解的另外一面。

在商序的无声沉默中，姜雾态度从容的看了下手机时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毕竟接下来还有其他工作，你可以自己继续坐在这里消磨时间。

哦，对了，我需要再提醒你一句。临走前，姜雾敲了敲桌子吸引商序注意力，你之前的行事，如果再继续下去，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商序，我不想和你做敌人，这对我们两个都没什么好处，所以，不管你心里打什么主意，行事还是有点顾忌的好，毕竟，分手的前任闹得太过分太难堪也只是给其他人找乐子，我暂时还不想成为其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说完，姜雾施施然起身走人，留下身后一地震惊。

这天，商序和姜雾，彻彻底底的不欢而散。

***

你去查她。

我要她的所有过往，包括成长史，行踪，人际关系，资金流水，但凡你能查到的东西，就一个都别漏掉。

重申一次，我要全部，所有，全部。

好的，商先生，我会竭尽所能为您服务。

第26章 不，商序，你错了。……

听说你最近在查姜雾？这是又怎么了？

白远一听说自家堂弟回了商家老宅, 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商序和他一样，最是厌恶老宅, 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回来窝在这里, 只意味着一定发生了什么足够糟糕的事情，不然他没必要故意给自己找事添堵。

书房内, 商序结束和单助理的视频通话后，继续处理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

你不是去找姜雾复合吗？怎么, 没成功？白远大咧咧的坐到商序面前，问起话来毫无顾忌，她是做了什么事 *** 你了，让你突然就要把人查个底朝天？

我现在可还是把你当年说过的话记得清清楚楚，不是说要尊重她的隐私吗？怎么, 现在分手了就不打算再继续保持尊重了？

面对白远的絮絮叨叨，商序始终一言不发, 只低头认真的看手上的文件。

见状, 白远终于明白, 这次他姜雾之间发生的事绝对小不了。

行吧，你不想和我说也没关系，我就是关心弟弟，多嘴问那么一句，他起身道, 只要你确定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事, 能承担得起做事的后果，就随便自己想怎么做吧，我不干涉。

至此，商序终于说了白远到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哦，是吗，那就好。白远敷衍的点点头，心说，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他是掺和不来了，只要别动辄伤身，他还乐得少操心一件事呢。

***

和姜雾见面之后又过了半个月，在冬日的天气越发的冷时，商序等了许久的资料终于到手。

商先生，这只是我们整理的第一部 分资料，还有许多资料因为年代久远和其他原因，需要再花费一段时间，请您再稍等一下。

为商序做调查的是十分有资质的专业公司，大头挂在白家名下，这也是为何白远消息如此灵通的缘故。

商序翻开手边这厚厚一叠资料，作为专业调查人员，资料被整理得细致又有条理，如实记录了姜雾目前为止二十多年的人生轨迹，且不含任何干扰阅读者判断的主观因素，除去客观记录的一切之外，其他旁证全都添加了细致可靠的说明。

就如同他要求的那样，姜雾的过往行踪人际关系与资金流水，全都尽数在案，甚至还包括一些商序未曾想到的小事。

骚扰短信？作为近期资料中比较显眼的一部分，商序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些。

短信内容他仔细的看过一遍，再看了看发信人，眉头立刻皱起来。

田心心……

现在一看到这个名字，商序就心理性厌恶，直接拨通手边电话，给了自己信任的助理，和TATA那边沟通下，说是我的意思，全面封杀田心心，如果司临中途插手，不必有任何顾忌，我就是要让这个人彻底消失在娱乐圈里，这之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田心心的消息。

难得接到来自顶层大老板的吩咐，TATA传媒那边自然不敢懈怠，可谓是卯足了心力去完成上级的命令，于是，田心心那边很快有了连锁反应，本来事业红火即将更上一层楼的她，可谓是瞬息之间就被彻底堵住了前路，立刻有了未火先衰的迹象。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现在的商序，一切的心思都在眼前有关姜雾的资料上。

资料里的姜雾，和商序认识的姜雾相似，也不相似，她有着幸福优渥的童年生活，在父亲去世后家里公司被人恶意收购，然后跟着单亲母亲进入了她的二婚家庭，自此，杜弘毅成为了她的继父。

关于姜雾的家庭生活，调查得到的资料并不算多，外人眼中，这个重组家庭一家三口看起来是幸福的，但真正情况如何，只有本人清楚。

至少，从姜雾对杜弘毅的厌恶与痛恨来看，绝对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和商序认知中截然不同的姜雾，从来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傻白甜，她有心机，且称得上是心机深沉，如果资料中给出的佐证得到验证的话，那她或许还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调查公司那边缺少的信息拼图，商序这里却是有的，和他过去的记忆相互印证的话，那完全可以确认他从前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所以，从头到尾，真正像个傻白甜一样陷入一段关系里的人，只有他自己。

他从头到尾，都被姜雾算计并蒙在鼓里，是个一叶障目的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蠢货。

尤其是当年那场他自以为改写拯救了姜雾整个人生的英雄救美事件，背后充满了故意算计的猫腻，姜雾以自己为筹码孤身入局，将手边所有的人都作为棋子，无论是敌人还是他，最终都成为了为她打开通天坦途的最好工具人。

唯一有区别的，是有些人是用过就扔的一次性工具，而他，大概是一个可以长期持有的优质工具人。

商序捂着眼，低笑出声。

姜雾啊……

他想起当年那场大雨，她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狼狈小猫似的撞进他怀里，撞得他心都要跳出胸腔。

从来都骄傲的姜雾，只有那一刻在他面前是虚弱的，无助的，恳求的，乞求的，她抓着他的手，那么冷却又那么用力，仿佛他是她此后唯一的救赎。

被蛊惑的他，就那么将姜雾纳入了自己的生命中。

他清楚的记得，那时的姜雾说自己身上没钱时低低的声音与泛红的眼睛，她无处可去的模样多令人怜惜怜爱啊，然而，资料里清清楚楚的记载着，她从小就是个极有金钱规划的人，小金库也称得上是充盈。

一个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有理财计划为自己未来做保障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沦落到那种境地，唯一的解释就是——

她是故意的。

故意以那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故意博得他的疼惜与怜爱，故意以这种姿态留在他身边，然后，借他的手，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

姜姜，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低低的喃喃声里，书房内瞬间响起一阵清脆的爆裂声。

***

姜雾正陪着制片人谈版权，本来她是不打算来的，但上次在酒会上和对方那位女高管聊得不错，制片人便一力坚持要她前来，就算加个印象分也好，反正得把剧卖个好价格，不然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她脑子里正转着新剧本，班曼曼是很喜欢她手上的一个悬疑破案的单元剧的，但她本人，突然有点想尝试一下不追求任何艺术深度只要轻松甜宠的恋爱剧，她觉得，这样的剧十分适合想要忘却现实烦恼的人，有助于缓解焦虑。

目前来说，离了商序的她，还挺需要这样的创作过渡期缓解一下。

谈判工作是个拉锯战，在午间休息的空档里，她收到了来自商序的消息。

我现在在楼下，你下来，我们见一面。

姜雾有些讶异的挑挑眉，站在楼上往下看，果然在大厦对面的停车场里看到了一辆有些熟悉的车。

大半个月过去，商序终于要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正好她现在无心待下去，给了回复之后，拿着外套下楼和人见面去了。

D市的温度总是比A市要稍微高那么一些，北方雪花纷飞的时刻，这边下起了雨夹雪。

姜雾撑着伞，走到车子旁边，敲了敲窗户。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商序那张布满寒意的俊脸，他看她的目光，仿佛将要结冰，充斥着刺骨的寒意。

上车。商序脸色沉沉，一言不发的看了她许久后，才冷冰冰的吐出了两个字。

姜雾立刻从善如流，收了伞坐上车。

窒息沉闷的空间里，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在一个氛围不错的私房菜馆的包厢里落座，两人之间的对峙感才稍稍减轻。

当着姜雾的面，商序扔给了她一份厚厚的资料，分量不轻的资料砸在桌子上，使得上面的餐具与花瓶都震了震。

看看吧。

姜雾打开资料，挑了挑眉。

毫不意外，自那之后，商序对她进行了寻根究底的调查，她看着资料上有关自己的过去，神色未动，一言不发。

不得不说，商序的调查工作做的很细致，很多事情她自己都没记忆了，居然还能被挖出来，这样重温回忆一般看过去，还挺有意思。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面色沉沉的商序，至此终于开口了。

姜雾合上资料，无奈一笑，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我全部承认。

资料上的东西都是真的，你心里猜测的我可能做过的事情，十有八九也都是真的，对此，我没什么好否认的。

商序从得到这些资料开始，就进入了一种快被气疯的状态，现在再面对姜雾的坦然承认，愈发暴怒不已。

他努力维持着自己已经到了临界点的情绪，质问她，你不否认？也一句话都不为自己辩解？

是的，我不否认。姜雾十分痛快的道，都是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没什么好否认的。

再说了，我现在否认，你还会信吗？

当然不会！商序的回答不假思索，不带半分迟疑。

这不就是了。姜雾笑，我承认，对我们彼此而言都省心，我也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

毕竟，她当初看中商序身上的好处与利益，在后续进行算计与引诱，全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利用商序，是她所有行事的出发点。

所以，他们彼此之间存在太多东西，但唯独感情这一项，是丝毫也未涉及的。

商序看着姜雾清醒又坦诚的眼睛，终于明白，她就是一只毒蜘蛛，一只黑寡妇。

姜雾，我身边算计我利用我的人很多，有太多人因为利益聚集在我身边了，但我没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也会变成他们中间的一个。

对于商序的指控，姜雾难得出言反驳，不，商序，你错了。

商序眉眼一抬，眼睛里像是又有星火被点燃，他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反驳与解释。

姜雾淡淡一笑，难得有些羞涩的道，我不是突然变成他们中间的一个，而是我本来就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这个回答，终于让商序彻底暴怒，他真真正正的，被姜雾气了个头晕眼花。

姜雾，你——你——你简直！

啊，如果气到你了，我很抱歉。姜雾没什么诚意的笑道，说真的，能把你气成这个样子，我还蛮开心的，毕竟，从前我多多少少也积攒了那么一点不开心呢。

商序眼睛里已经被气出了红血丝，他恶 *** 盯着姜雾的模样，仿佛一头饿狼，只待把她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不在姜雾面前口出恶言，是商序最后的教养，他闭了闭眼，压了压沉沉的呼吸，一字一句道，姜雾，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商序那副马上要暴怒黑化的模样，姜雾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姿态从容的道，商序，我劝你考虑清楚。

商序看着她，只不轻不重的嗤笑一声，然后愤而摔门离开。

包厢里，姜雾看着空荡荡一盘菜都没上的桌面，无声叹了口气。

结果带她来这儿，就只是为了兴师问罪，一口饭也不给吃，也不能怪她忍不住挑衅吧，毕竟，饿肚子的人低血糖，真的很容易心烦意乱发脾气的。

第27章 姜雾吗？挺虚伪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

姜雾亦如是。

只是她的秘密, 比起其他人或许要多上那么一点。

最初，在一切还没有被翻天覆地改变的时候，她也拥有过足够幸福的童年。

被双亲当做公主一样捧在掌心宠大的掌上明珠, 家境优渥, 童年幸福，是任何人看到了都感叹一声美好的童年生活。

然而, 这种幸福很快终结于父亲的去世。

没了父亲，这个原本的家庭瞬间没了遮风避雨的大树, 莬丝子一样的母亲带着她，经受了所有随之而来的巨变与考验。

她从小长大的别墅被拍卖，家里的公司被恶意收购和吞并，她们所拥有的一切都被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抢走，那是姜雾第一次直面生活与现实的恶意, 也让她第一次知道孱弱无力被人随意摆布的人生有多可怜可悲与可怕。

自那之后，她就明白自己该选择怎样的未来。

幸好, 父亲对她的未来早就做了一定程度的规划, 在她和母亲失去一切的时候, 她还有唯一那么一点可依赖的根基。

只是，在她以为接下来将要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时候，很快的，她有了出人意料的新选择。

当杜弘毅作为继父出现在姜雾面前时，她终于明白从前父亲谈起母亲时脸上那微妙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娇弱的只能依赖男人活着的菟丝子, 在失去了赖以维继的大树之后，当然只能选择攀附另一颗大树。

对此，她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选择了理解与认同。

随着母亲的改嫁, 姜雾进入了一个新的家庭，只是，比起母亲的满意与幸福，她呆在这个家里要难受得多。

事实上，她对杜弘毅观感并不好，即便这个继父明面上对她很不错，舍得为她花钱，也愿意抽出时间来陪伴她成长。

起初，她以为这是自己对新继父的偏见，但等某天他带着精心打扮的母亲和自己一起去往某个酒局后，她明白了这种厌恶与不安的来源。

杜弘毅像是售卖货物一般，将她置于众人打量的目光下，奇货可居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丑恶，更别提那些人隐晦的流连她身上的目光。

姜雾是个早熟的孩子，更是个被亲生父亲悉心呵护长大的宝贝，为了保护她，该教她的该让她知晓的一切，父亲半点未曾落下。

毕竟，她是如此特别与出众。

仅仅一次，姜雾就确定了杜弘毅这位继父的别有用心，她尝试着向母亲求助，然而，她心目中柔弱的莬丝子，第一次彰显了她母性之外的自私与冷漠。

她，无视并漠视了来自幼小女儿的求助。

看着母亲转身离开视而不见的背影，姜雾继失去父亲之后，也失去了人生中仅剩的最后一根支柱。

或许是有所顾忌的缘故，在姜雾明确的表示出抗拒之后，杜弘毅的行为收敛了一些。

接下来，随着姜雾长期住校以及不断参加各种寒暑期的校内外活动，能躲开的机会越来越多，尤其是当她出色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身上时，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来自杜弘毅的威胁。

然而，事情不会总是那么顺利。

当杜弘毅生意开始出问题甚至到濒临破产的地步时，莬丝子的自私再一次战胜了母性，姜雾被亲生母亲欺骗着，引入了杜弘毅设好的陷阱。

这一次，她不仅漠视了杜弘毅对她的利用和威胁，甚至成了加害者与帮凶，姜雾那时看着母亲的眼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们果然不愧是血脉相连的母女，就连自私都是一脉相承的。

她用偷藏起来的那把刀捅伤了杜弘毅，那天晚上，他们没再奔赴什么肮脏的饭局，而是连夜赶去了医院。

杜弘毅想要利用她东山再起的计划彻底失败，母亲这个掣肘她的工具也完全不再有作用，姜雾的出色与美貌完全成了无法被变现利用的无用资源。

杜弘毅的挣扎到底没派上什么用场，最终，他还是破产了。

三个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彻彻底底的互相离心彼此戒备心生厌憎。

在姜雾初三那年，母亲因为意外出了车祸。

曾经被母亲放弃过的姜雾，这次从她身边走过时，也选择视而不见的彻底放开她的手。

所以，当她亲眼目睹着她闭上眼睛死去时，也只是站在她病床边，安静的目送她离开，无论她怎么恳求，也一次都没握过她的手，毕竟，她身上继承了和她如出一辙的自私血脉，是个如此记仇如此睚眦必报的人。

姜雾想，这样坏的她，真的没什么不好，至少还能自己护着自己往前走。

自此之后，她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是彻彻底底的孤单一个人了。

这样的她，再无所顾忌。

***

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一个讨厌的人呢？

这曾经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姜雾不断思索的问题。

计划一种，推翻一种，计划两种，推翻两种，她不断的琢磨着这个计划，利用一切机会吸收相关知识，只差执行。

一意孤行的姜雾，就是这么在杜弘毅注意不到的角落里这么筹谋计划着谋杀他的。

当她终于集齐所有化学药剂那天，夏日灿烂的艳阳里，她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瓶瓶罐罐往家赶，像是奔赴一场即将到来的盛宴。

那时的姜雾是喜悦的，兴奋的，整个人飘飘忽忽亢奋得不能自已，眼前仿佛布满了艳红的能够涂满整个世界的耀眼色彩，她每迈出一步，都像是更靠近幸福一步。

然而，就是这样周全的准备了太久太久的计划，全都毁在了一个无关之人的身上。

对方莽莽撞撞的跑过来，撞翻了她怀里全部的化学药剂，它们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散发出各种刺鼻的味道，并碰撞出令人害怕的化学反应。

这样的动静立刻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甚至还有警察跑过来处理事故现场。

姜雾僵硬着身体，带着满身冷汗被人拽出了人群，她眼前的视线是模糊的，耳旁恍惚有人在询问她的状况，但她全部都看不见也听不清，只觉得胸腔里那颗心，也随着那些损毁的化学药剂一样，坠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碎了个彻底。

胸腔里压抑着窒息与痛苦，像是要喘不上气来，她捂着胸口滑落在地上，被人惊慌失措的护在怀里。

她身边的罪魁祸首很显然是想要帮助她的，然而，她不需要对方的帮助，她只是努力的抬起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给了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光。

滚开！

她歇斯底里的打完耳光，吼出这句没有任何作用的废话，然后跌跌撞撞的一路离开了。

那天，姜雾没回家。

她去了墓园，埋葬那个自私女人的地方。

在那里，她待了一天一夜。

之后，她重新回到市里，剪掉了她那头留了许多年的长发，把它们埋在母亲的坟墓里，就像是彻底了结她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也自此打消了谋杀某个 *** 的想法。

杜弘毅确实该死，但不能用放弃她的未来做交换。

*** 的归属只有阴暗的下水道，而她，未来要沐浴在人人艳羡的光明中度过美好的一生。

于是，她愈发的自强自立，凭借着出色的成绩进入了本市最好的高中，在这里，她能够最大限度的避开来自杜弘毅的威胁。

毕竟，随着她越长越大越来越美，被惨淡现实驱使着的杜弘毅越发的想要利用她卖掉她来成全自己，他越是不死心，姜雾偷偷在他烟酒里面加料的手就越稳。

甚至，就在他再一次想要强来时，她拿刀的手比任何一次都要稳，都要狠。

她的心平静得如同春风月光下的湖面，但在医院里病床前的哭诉却能够打动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陌生人，所有人都相信了她的说辞，无视了她对病床上那个人的不尽心。

在杜弘毅满是憎恨与痛苦的眼神中，姜雾心态很稳，她就是要让这个一心想要摆布他的男人看看，她和那个被他控制的莬丝子是多么的不同。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杜弘毅果然对她敬而远之，这给了姜雾很长一段时间的喘息之机。

然而，她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行事总有那么几分天真与幼稚，当杜弘毅凭借着他的圆滑辗转勾搭上一个权势极盛的大佬时，她终于踢到了铁板。

监护人的身份，被扣的户口本与身份证，压迫，辍学，安全，出路与未来，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陷入了无法挣脱的深海风浪。

泰山压顶，无力挣扎，茧中困蛾，姜雾在那段时间内尝到了人生中最多的无力感。

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绝望，当她决定以未来为筹码继续人生这条路时，就再不会轻言放弃。

幸好，求助无门的糟糕处境中，上天还留给了她其他可能。

司临和其他人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中被姜雾纳入了考虑名单，她物色着这些背后权势足以和那位大佬抗衡的猎物，探索着出路。

于是，她暂时的选择了妥协，那个觊觎她的人似乎很喜欢看她无用挣扎的模样，默许了这种程度的纵容与挣扎。

赌债加身的杜弘毅仿佛鬣狗一般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的努力再次付诸流水，姜雾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注意到了比司临更有价值的商序。

在商序进入她的视野之前，司临才是她的最优先选择。

但在试探过后，司临的本性让她望而却步，这实在是一个很容易就让她赔本的人，不值得压下太多赌注，更何况，就她了解，来自司临家庭内部的风险也并不小，他不见得能真正护住她。

姜雾不喜欢那种得到过希望然后再坠入绝望的感觉，虽然遗憾，还是将司临踢出了备选名单。

高考越来越近，对方带来的威胁与压力也越来越大，难得的，为了排解这种压力，她偷偷去了体育馆的器材室。

这里是人所众知的男生们逃课抽烟的好地方，姜雾在陈年旧迹的烟味里，轻轻的抽了一口冰凉的薄荷烟。

轻薄的薄荷味与烟草的本色香味弥漫在狭窄静谧的空间里，烟气袅袅上升，姜雾忍不住有点想笑。

如果这次她闯过难关，那等以后再回想起现在，是不是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可爱又可笑。

她心里漫无目的的转着这些想法，然后在一波不速之客到来后，听到了一场极为有意思的谈话。

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的男生们在一旁肆意品评着女生们的长相，有人极力夸赞她的漂亮，但也有人说她眼高于顶，只有一个声音在说，姜雾吗？挺虚伪的。

姜雾记得这个声音，学校里一个和她交集不多但同样称得上是风云人物的男同学——商序。

也是她曾经考虑过作为备选对象的猎物之一。

关于商序的情报，姜雾知道的太少，因此无法做出准确的风险评估，但听男生们起哄商序来追她作为游戏赌约，她不仅没生气，还觉得有趣。

她正愁没有机会和途径了解这个猎物，对方就恰如其分的给了机会，姜雾想，不抓住这个机会都对不起今天心血来潮跑来这里解压的自己。

于是，她开始关注起这个在校园里同样混得风生水起的男同学。

商序其人，家庭殷实，脾气不佳，看起来就是个被宠坏的任性富家少爷，在学校里还是手遮半边天的不良校霸，不过从品行角度来讲，倒也没什么值得人诟病的地方。

等姜雾私底下从某个追求者那里探听到商序的背景，对他的兴趣瞬间大了不少。

这是一个拥有着能绝对护住她力量的大少爷，且家庭内部关系不佳，为人足够任性骄傲，真要能握在手里，给予她庇护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至此，商序真正被姜雾纳入考虑范围，给了她新思路。

唯一让人在意的是，商序好像很讨厌她，讨厌她脸上这副乖巧文静的假面具，讨厌她外人面前的虚伪模样，一时间，姜雾完全不确定商序会不会真的被人激将，来找她践行那个赌约。

当然，她是十分希望他能来的。

毕竟，他能来，就意味着他大少爷眼高于顶的跋扈脾气在未来某一天能为她所用。

姜雾的压力越来越大，高考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在她终于决定对商序的人品多给予那么一丝认可时，一封情书到了姜雾手里。

来自商序的情书。

她想，虽然她设了局，但真正跳入这个局内陪她一起游戏的，是商序自己。

他们两个人，自此之后，半斤八两，公平交易。

第28章 帮我。

那封情书, 姜雾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虽说只是一个游戏般的赌约，但这封情书却写得很是用心，至少看得出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姜雾拿着它, 就像是拿着自己的未来, 然后在等了两三天，见商序那边没有其他任何反应之后, 自己率先找上了门。

学校篮球场旁边的绿茵廊，姜雾在这里拦住了准备和朋友去打球的商序, 对他说，商同学，我找你有点事，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在其他人暧昧起哄的目光中，姜雾神色淡然, 面含微笑的和商序走到了一起。

避开众人视线，她看着眼前这个嫌弃她虚伪的男孩子, 直接开门见山道, 商序, 你的情书我收到了，我答应你的告白，我们在一起吧。

大概是她真的太过于直接，听到这些话的商序直接怔楞了好长一段时间。

姜雾只安静的笑看着他，体贴的等他反应过来, 踩进两人共同布下的局。

商序在这种无言的沉默中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最后像是把这全然当做游戏和玩笑一般漫不经心的应下来，他说，好啊，从此以后, 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两个人就此达成共识。

在即将临近高考的这段时间，姜雾和商序突然恋爱这件事在学校里简直闹出了爆炸级别的动静。

学校里老师们针对姜雾的劝说一轮接着一轮，她来者不拒，全都笑纳，只用最理智和平静的态度阐述了自己的选择，并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学业。

至于商序那边，应当也有一定的压力，但在姜雾看来，显然是没法和她比的，至少他从未在她面前表露出任何迹象。

姜雾对自己的高考成绩并不算太担心，只要考试之前没有人故意搞事，影响她的身体健康与心理状态，她就能考出最符合自己真实水平的出色成绩。

于是，在她尝试着用商序这个挡箭牌来保护自己时，突然发现，商序这个工具人简直好用极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原本鬣狗一般缠着她不放的杜弘毅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那个原本想对她出手的人也开始有了忌惮，此时的姜雾再看商序，终于认可了这个重要目标的价值，并决定就此握在手心，再不轻易放开。

在商序面前，他不是说不喜欢她那副虚伪的假面吗？所以，她完全抛弃了那副面具，在他面前尝试着摸索他可能喜欢的性情。

至少，对着他听话乖巧柔顺是全然没什么问题的。

有很多次，姜雾都注意到他看着她失神的画面，这让她不得不承认，她这张脸，真的是一个蛮好用的工具。

做出改变与妥协的姜雾，和商序平静的度过了交往后的第一段时间。

虽然，商序面对她时，显得冷淡，矜持，无可无不可，只有某次大方的给过一个拥抱，完全看不出情书里那份炽热的少年爱恋。

不过，姜雾并不怎么关心，也没有提醒商序补上漏洞的好心，只暂时将心思全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高考之上。

说到底，商序只是暂时辅助她的工具，真正能决定她未来的，还是高考这个至关重要的人生关口。

那天和商序一起在校外吃晚饭时，姜雾直接和他挑明了说，马上就要高考了，我现在要专心备战高考，只能暂时冷落你一段时间了，作为男朋友，你不会有意见吧？

商序看她一眼，懒洋洋道，不会。

姜雾想，也就是她现在别有所图，才在这里装聋作哑，不然以商序这种态度，十个人里九个被耍的都能察觉出异样，至于剩余那一个，根本不会踩坑。

她笑笑，乖巧懂事的点头，我明白了。

看起来完全一副乖乖女模样的姜雾，在商序拿起手机打游戏时，以一种格外热情的姿态扑进了他怀里。

在商序表情震惊到一片空白时，姜雾朝他歪头笑了笑，作为女朋友，给你个补偿。

被姜雾扑满怀的商序，在她看来于男女关系上应该是没什么经验的，不然不会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手忙脚乱又僵硬木讷。

所以，外强中干啊，心中给出这个评价之后，姜雾心里仿佛突然多了许许多多的勇气，接下来不管再做什么事，好似都更有底气与把握了。

她伸出双手捧着商序的脸，凑过去在他唇角落了个轻吻，笑得格外甜也格外得意。

被动的商序心跳快得姜雾一清二楚，她直视着他的双眼，等他的反应与回馈，毕竟，这直接决定了她接下来要选择的手段。

商序的反馈比姜雾想象中要好得多，他可能心里确实讨厌她看不上她，但却不妨碍他在行动上亲近她喜爱她。

这天的分别，就像是为再次到来的相遇预热。

姜雾顺利的度过了高考前的这最后一段时间，也顺利结束了她人生中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结束考试的那天下午，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扑进了商序的怀抱，无视街道对面杜弘毅阴沉的眼神与那辆黑色车子里的人对她的虎视眈眈。

她抱着商序，看着那个方向，脸上的笑容是骄傲的，明媚的，甚至是得意洋洋的。

此后，她会像曾经那个女人一样，莬丝子一般缠绕在巨树上，扎根它脚下的土壤，汲取它身上的养分，为自己遮风挡雨，从此茁壮成长。

所以，商序啊——

她笑容灿烂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子，为了留住并吸引你这个有价值的工具人，我一定会做出更多令你喜爱的改变与妥协的。

***

高考之后，姜雾开始专心搞事。

她研究过商序对她的态度，对方明显不怎么在意她，既不要求像情侣一样黏在一起，对她也没什么特殊与要求，总是显得有些过分矜持冷淡与骄傲。

姜雾想了想，觉得是时候给自己这位新上任的男朋友一点 *** 了，不然等她需要帮忙与保护的时候，对方说不定根本无所谓她出什么事。

于是，在起初那段时间，她每天都黏在商序身边，看他和朋友们喝酒打游戏，也旁观过他胆大包天的深夜山道赛车，总之，能陪在他身边的每一秒，姜雾都没错过。

在杜弘毅那边开始给她施加压力后，她选择了于某天不告而别突然失踪。

故意这么做的姜雾，就是为了等商序来找她，通过观察他的反应来思考该如何更好地算计她，所幸，商序在短暂的无所谓之后，到底还是为她动了那么点儿脾气与势力。

姜雾为两人的再次重逢安排好了一场极精彩的戏码，杜弘毅的欠下的赌债实在不是那么好逃的，尤其在知道他有姜雾这么一个漂亮的继女之后，总有一些不那么遵纪守法的人来打她的主意。

小混混们的围追堵截让人狼狈不已，姜雾在最合适的天气里，最合适的位置，顺利被提前设计好的商序英雄救美。

坏人们的惨叫声在雨中听起来格外悦耳，她躲在商序怀里，只遗憾这些人中少了杜弘毅这个最重要的 *** 。

姜雾想，商序显然很吃她装可怜卖惨这一套。

狼狈的无路可逃的少女，改变对方人生的英雄救美的少年，多么偶像剧的拯救对方人生的剧情啊，她顺利在商序身上得到了怜惜，在他身边得到了安全与安稳。

关于她曾经的一切不安与苦难，她一句都不曾和商序诉说，只是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仿佛看人生中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那样，对他发出了求助信号，帮我。

商序果然是个货真价值的潜力股，不用姜雾告杜弘毅一句黑状，他就凭借自己本身出色的罪名被顺利投进了监狱。

得到杜弘毅进监狱消息的那天，姜雾正猫一样窝在商序怀里午睡。

这段时间，或许因为她的可怜凄惨与无处可去，商序待她温柔许多，她装作不安的模样始终紧紧粘着他，也不曾见他有半分不耐烦。

这样的商序，在姜雾心里真的是太好了，也越发坚定了她毫不放手的决心。

但这种程度的在意与怜惜还不够，在一个大威胁尘埃落定后，她启动了自己的第二步计划。

在某天晚上商序决定应朋友们的邀约出门飙车时，姜雾拦住了他。

她楚楚可怜的，柔弱无依的，孤苦伶仃的，向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献出了自己。

商序起初是想做正人君子的，奈何姜雾不肯给他这个机会，没有这一层关系，她没有把握商序会在其他人的觊觎中坚定的保护自己。

毕竟，处理一个小小的罪有应得杜弘毅于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要为了一个关系一般的所谓游戏赌约换来的女朋友和商界大佬对上，那就太考验人性了。

姜雾不想给自己和商序被人性考验的机会，因此痛快的决定直接堵死他的退路。

当她身上有了商序的标记，当她被打上他的标签与记号，以商序的高傲与自负，还会允许她被其他人抢走吗？

事实上，她赌对了。

姜雾彻底进入了商序这个避风港，心安理得的在他身边扎根，终于可以自由恣意的成长。

虽然商序控制欲与占有欲强到离谱，虽然他技术差到她心里诸多吐槽，但这些全都掩盖不了，她从此拥有一帆风顺生活的顺心光芒。

只是，在短暂的舒心与愉悦过后，姜雾始终清醒的记得，她和商序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高空悬冰，毫无根基，看起来璀璨得五彩斑斓，但太阳底下一晒，其实就是空白一片的无根之水。

不想真的成为离了别人就无法独自成活的莬丝子，不想成为随波逐流的无根浮萍，她还是要不断壮大自己。

真实的商序，和姜雾在一起的商序，比她想象中任何一种虚假设想都要好太多。

他真的证明了，她当年那个堵上自己全部的选择没有错。

和商序在一起后，姜雾开始不断试探着利用他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低调的身份，纠葛的利益，盘综错节的人脉，她不断积累着实力，默默壮大自己，虽说其中也有些不开心与不愉快，但比起未来，这些被度过的每一天都是有价值的，也是无法与璀璨未来同日而语的。

姜雾想，她真的是太开心了，无论多少次，都为自己当年选择了商序而开心。

至于未来某天被商序察觉她这份心机从而导致翻车，没关系，她从来不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善良与宽容之上。

她想要的未来，会自己争取，想要的一切，会自己去争去夺，就算商序从庇护者变成她的敌人——

姜雾也无所畏惧。

第29章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在商序暂且没有动作时, 姜雾的日常还是很简单的。

网剧顺利卖出，她手上有了新的需要开始打磨的剧本，虽说很遗憾不是班曼曼一直强烈要求的那个单元剧, 但其实姜雾写甜宠还是写得蛮开心的。

虽说这个甜宠剧本最后还是带了一股子凶杀味儿——班曼曼如此评价道。

但姜雾坚持自己这是在恋爱小甜饼里插了几个案子促进男女主角感情, 并非班曼曼所说的为了写破案才给男女主角搞了一条感情线。

可是这完全不甜啊！班曼曼忍不住道，别告诉我, 你真觉得这么个刑侦悬疑范儿的本子是你心目中甜甜的恋爱小甜饼！

姜雾当然是点头，然后被班曼曼当面骂了一句脏话, 脏话对象主要是她那个已经分手的前男友。

商序这个狗东西！看看都把你祸害成什么样了，就这感情线你都说甜，我的天，班曼曼哀嚎一声捂住脸，我的姜大编剧啊, 你可长点儿心谈点儿正常的甜甜恋爱吧！

姜雾想，她感情观不怎么正常自己还是清楚的, 这个锅暂且推不到商序身上, 毕竟, 她可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商序之间是在谈恋爱。

和商序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出于同情，姜雾不免为商序多说了一句话。

然后，得到了班曼曼看傻子看罪人一般恨铁不成钢的心痛眼神。

好吧，我明白了。她举手投降, 这个本子我会改的, 专心做刑侦悬疑，不搞自己不擅长的部分，这个项目你真打算做的话，我建议你找个新的编剧团队来合作。

先看看之前那部剧的反响再说吧。班曼曼道, 这部剧网站好像打算拿来填坑之前那个主演闹出丑闻的剧，我估摸了一下上线速度，新年过后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播出后要是反响不错，后续新项目运作起来咱们也有底气，年前就先好好歇着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闭个关了。姜雾道。

你现在和商序分手了，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吧？班曼曼问，我那边房子是有空的，你呢，要不要暂时跟我住一起？

不用，我有地方住。姜雾笑着婉拒了朋友的好意，放心，我早给自己安排好后路了，没你想象的那么凄惨可怜。

那可说不准。班曼曼到底还是有些怀疑。

但等她见到姜雾位于郊区的那栋十分富有年代魅力的老别墅之后，所有怀疑尽数消失。

这房子，你自己掏钱买的？班曼曼不可置信的问。

算是吧。姜雾笑。

富婆，求 *** ！班曼曼扑过来黏黏糊糊，只要你分手后过得好，我可就太高兴啦！

总算放心了吧？姜雾牵着人往屋内走，这个房子装修好之后我也还没住过呢，今天你就做第一个客人，和我一起参观一下吧，顺便咱们一起吃一顿乔迁喜宴，算是庆祝了。

那我可得好好看看。对此，班曼曼当然是求之不得。

虽然这栋别墅外表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年代感，但因为后期维护的好，姜雾买回来又舍得花大价钱装修保养，总体而言里里外外的布置效果还是极好的。

亲，我看你对这房子布局很熟悉啊。

转了几圈儿之后，班曼曼也发现了，姜雾说是之前没来过，但房子里的边边角角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完全不像没来过的模样。

姜雾目光落在楼梯扶手侧面那个早已模糊许多的小标记上，抬头对她笑了笑，算是吧，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几年。

闻言，班曼曼怔了下，但是看着姜雾脸上那副充满追思与怀念的神情，默了下，没有多问。

每个人有自己的秘密，尊重别人的秘密，也是社交礼仪的一种。

这天晚上，姜雾安排的乔迁喜宴是一顿火锅，大冷的天，在温暖的室内吃一顿滚烫烫的火锅，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隔天早上，班曼曼心满意足的告别好友，重新回到了自己忙碌的生活中。

至于姜雾，一心工作的她，则专心的打磨着手上的新剧本。

***

在兴致勃勃的写到第七集 时，某天历铭突然给她来了电话。

姐姐，你和序哥最近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啊？历铭上来就问，我最近听到消息说，序哥要封杀我们之前那个剧，我起初还不信，觉得是有人在传谣言，但这两天遇到人我亲口问了问，结果发现居然是真的？序哥还真打算封杀我们？这也太离谱了一点！

不用这么激动。姜雾淡淡的劝了两句，你要相信，对商序来说，不管是封杀我们还是封杀一部剧都不过是抬抬手的小事，能闹到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地步，很难说他不是别有用心。

历铭有点被点拨了，了然道，所以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知道？该不会和姐姐你有关系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显然是的。姜雾道，放心，这件事我来解决，你安心过年就是了。

序哥真的是——历铭有些烦躁的抱怨了一句，但到底碍于家教，没说出什么难听话，只是恨恨的道，用这种手段来逼迫前女友，序哥的手段真的是太过分了一点。

姜雾又多劝了两句，让历铭稍安勿躁，等和班曼曼那边说明完情况之后，她第一时间拨通了商序的电话。

然后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终于从工作中清醒回归现实的姜雾，忍不住有些想笑，打给单助理之后，对方期期艾艾的表示，自家老板完全不想和前女友有任何沟通与接触。

那就没办法了。姜雾有些遗憾的道，既然商先生是这么期望的，那我就如他所愿好了。

单助理看着被毫不留情挂断的电话，再看看公司里近期始终维持着黑脸低气压的老板，欲哭无泪。

在单助理以为姜雾真打算就这么算了时，打电话联系被拒的姜雾，选择通过其他渠道联系商序。

朋友那里走不通，白远那里也不行，仿佛真的铁了心杜绝她的任何接近的商序，突然间就变得有些无从下口。

最后，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郊区的别墅，在某个星级酒店的大厅内，等到了应酬归来的商序。

酒店里暖气开得足，姜雾理了理披肩，婉拒了之前就一直不死心围着她大献殷勤的两个年轻人，抬手点了点进门时神情漠然气势惊人的商序，我等的人来了，想约我的话，他同意就好。

两人视线对上往这边看过来的商序，原本的蠢蠢欲动立马歇菜，满脸遗憾的灰溜溜走人。

姜雾坐在沙发上，迎着商序陡然变得凶狠许多的目光，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商序看着沙发上那个一身红裙笑靥如花的女人，眉眼凶戾。

他是真的没想到，姜雾还敢这么嚣张的出现在他面前，不止看不出半点儿心虚与愧疚，还如此肆无忌惮的发散着魅力，全身上下都是他从前绝对禁止她在外人面前展现的妩媚与风情。

太阳穴突突的跳，商序血压飙升，强忍着情绪冷声道，你来找我求饶？

姜雾诚实的摇摇头，笑着道，那倒不是，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小事想要跟你谈谈，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

说着，她看向跟在身边的几位高管与特助，各位，暂时借用你们商总一段时间，不介意吧？

不不不，当然不介意。得了单助理给的眼色之后，众人可太清楚这会儿该怎么做了，立刻识趣的结伴离开，将自家老板单独留给前女友应酬。

这里不太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姜雾没有被人围观的兴趣，拉着商序进了电梯，单助理在这边有订房间吧？

商序黑着脸，一副不打算和她多说的表情。

脸色好难看啊，别这么不开心啦。姜雾伸手，调戏人一样在商序下巴上轻轻勾了一下，万一待会儿还有更不开心的事呢。

姜雾指尖那半碰半撩的一勾，像是火星子落到了碳堆里，瞬间撩起一片。

姜雾！

从前早就习惯和她亲昵的商序，这会儿就像是个被调戏的贞洁烈女一样，在姜雾惊讶的眼神中快狠准的抓住了她的手，一副防着她玷污清白的贞烈模样。

商序手劲儿大，姜雾被抓得有些痛，但还是笑着出言安抚了两句，放心，我不吃人，只是活跃下气氛而已。

神态安然自若的姜雾被气势汹汹的商序一路拽进了房间，等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响起时，她也被对方粗鲁的甩到了沙发上。

好凶啊，差点吓到我了。姜雾揉揉发痛的手腕，有些娇的抱怨了一声。

商序对此置之不理，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漠然态度，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是为了封杀的事情来求饶，那我建议你态度好一点诚恳一些。

姜雾定定的看着商序，突然忍不住轻笑出声，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这么快我就遭了现世报了。

姜雾，当初既然做得出算计我的事，现在就该有被反噬的觉悟。商序目光沉沉，充满了警告意味。

这份警告姜雾拒绝接收，她理了理微皱的裙摆，好声好气的和人打商量，商先生，关于封杀我那部剧的事，我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

摆出一副好言商量模样的姜雾在商序眼里看起来虚伪极了，他冷笑一声，直接道，这件事没得商量，没得谈。

姜雾叹了口气，眉眼都有些忧郁了，真的不行吗？Hela

当然不行！商序不假思索道。

虽然很不想走到这一步，但为了自救，我只能选择这么做了。姜雾无奈笑笑，翻开随身小包包，拿出厚厚一叠照片，直接推到了商序面前，看看吧，想必你应该还记得这些。

商序看她一眼，将那些照片拿到了手里，只一眼，他眼睛就红了，整个人反应极大的站起了身，动作突然得连本来有所准备的姜雾都吓了一跳。

这些照片怎么回事？谁给你的？是有人威胁还是敲诈勒索？一连串的追问彰显了商序并不平静的内心。

但等这波激动的情绪渐渐冷却，他对上姜雾好整以暇的从容视线，突然就意识到，一切和他想象中不同。

姜雾，这些照片是你自己搞的？

在商序满是压抑与忍耐的质问声中，姜雾点了点头，是啊，我水平还不错吧，很多照片选的都很有技巧。

何止是有技巧，简直是天衣无缝！

商序的怒气值已然被姜雾的行为 *** 到了一个无法估量的高度，他捏着照片的指节颜色泛白，看得出是花了极大力气才忍耐下满腔即将喷薄而出的暴怒的。

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商序哑声问。

姜雾笑笑，神色淡淡，却不掩言辞之中的锋锐，通知，或者说警告。

在商序堪称狰狞恐怖的眼神中，姜雾平铺直叙道，商序，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下，当年我们在一起时，虽然我身份证上的年龄成年了，但实际上，我的年龄被杜弘毅虚报了两岁。

所以，你懂吗？姜雾笑得自在又坦然，似乎全然不知自己在说多么 *** 的话，和未成年在一起，唔，我觉得就算放在现在来看，都不算多么光彩的事。

如果再加上这些照片佐证，说是强迫的话……

姜雾十分好心的没说完，但未竟之意早已十分明确，她从一开始和商序在一起，就是有后手的，没有万全的准备，她还真不敢把自己的全部都堵在一个陌生人的品性上。

至于商序，早已经被这些照片和姜雾的筹谋彻底气疯。

他是真的被气疯了，不像从前还勉强留有理智，如果这会儿他不努力控制自己的话，真的会想要把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掐死。

你拿自己算计我。商序唇齿间的每个字都快要被咬碎了，姜雾，你从那个时候起就不安好心……

所以，从开始到现在，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假的，喜欢我是假的，讨好我是假的，对我说过的每句话都是别有用心，唯一不变的，是你确实一直真心在利用我算计我。

虽然我不太喜欢你这个全盘否定我付出的说法，但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随意，我无所谓。姜雾淡淡道，商序，我这个人呢，看人看事，喜欢论迹不论心，不过你似乎和我完全相反，两个三观不合的人再讨论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她道，我给你看这些照片，让你知道当年这点儿真相，目的不是为了拿你和我的艳照绯闻来威胁来给别人增加谈资。

哦，是吗？商序冷笑一声，那我倒是很好奇你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姜雾微微一笑，我只是让你知道一个明显而又简单的事实，我到你身边，从来都是有备而来。

所以，我想，你不会真的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少底牌的。

这么多年陪伴在商序身边的时光，于姜雾而言，从来都未曾虚耗光阴，她不会主动对商序做些什么，但同样，也给自己留了许多退路与保障。

毕竟，未来充满了未知，在没有信任的两个人之间，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会走到何种地步。

有些事情我做了只是以防万一。她道，你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

许久后，商序终于能够直面曾经枕边人的无情与残忍，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姜雾，你真的是虚伪又卑鄙。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姜雾坦然笑纳，毕竟，做坏孩子，真的比较开心一点。

看来我当年真的是没有看错人。商序讥诮道，你也配不上一封情真意切的真正情书，二手的情书，给你正好。

我也这么觉得。姜雾颇为赞同的点头，我们两个这种半斤八两不尊重人的骗子凑到一起正好，还省得祸害其他好男孩儿好女孩儿了。

她笑着补充道，所以，封杀我这件事，我劝你考虑清楚，毕竟，我并不想真的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商序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那我们这是达成共识了？姜雾问。

你可以这么想。商序道。

那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达成了。得到想要的结果之后，姜雾施施然起身，很高兴我们彼此能达成一致，正事谈完，我就先走了。

姜雾今天穿得实在是漂亮，艳丽得刺人眼球，商序看她脚上那双越发显得人摇曳生姿的高跟鞋，眉眼间阴翳重重。

挣脱束缚的姜雾，自信，优雅，精致，性感，眉眼间全然是从容不迫，甚至更过分一点，可以说是风情万种，商序完全想象得到，这样的她被放出去之后，能引得多少人趋之若鹜疯狂心动。

然而，这却是一株有毒的刺玫，一只能把人吞噬殆尽的黑寡妇。

商序捂着又开始剧烈作痛的额头，暗暗咬牙，这样的姜雾，和他在一起五年，算计他利用他，和他朝夕相对耳厮鬓摩，然而却对他毫无感情，说舍弃就能舍弃，说离开就能毫不犹豫的走。

他想，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也实在是太可悲了。

他真的无法容忍。

你要去哪儿？

姜雾房门打开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商序开口。

她回头看他，笑了笑，难得出门，打算去和朋友见个面，找点消遣。

消遣男人？商序又问。

姜雾仔细揣摩了下，觉得商序这问话的语气着实有些微妙，想了想，没实话实说 *** 他，最近忙新工作，暂时没这个兴趣。

见商序没其他事情了，姜雾这次走得利落，然后到了楼下，和来接人的历铭顺利接头，之后一起去了俱乐部。

然后，当晚在俱乐部，在历铭的大力支持与赞助下，姜雾半推半就的被一群优质小鲜肉包围了。

酒池肉林的快乐消遣中，她难得谴责了自己一次。

她撒谎了，在面对好看听话识趣又可爱的小鲜肉时，她偶尔也是可以失言那么一两句的。

不苛责自己，是她最完美的人生哲学。

第30章 你疯了？

姜雾在市里待了一天后, 虽然对酒池肉林的奢靡生活依依不舍，但考虑到她尚且还有诸多需要花钱的地方，最后还是回到郊区继续努力赚钱了。

不过唯一让她满意的, 是商序那边这次彻底消停了, 估计是真的有把她的警告和威胁听进去。

虽然两人之间走到现在这种局面十分遗憾，但为了保护自己, 她绝对会不择手段。

然而几天后，姜雾第一次觉得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回去消停了一段时间的商序, 再次卷土重来，如果之前还能说是小打小闹的话，那现在变本加厉的架势明显就是想置她于死地。

第一次，真真正正把她当做敌人一般对待的商序，让姜雾切切实实看到了商场上私底下被称为大白鲨的他的冷酷与狠辣。

雷厉风行的商序, 只用了短短一点时间，就让她从刚听到消息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 变成了一切尘埃落定无可挽回。

网剧还未上平台就被彻底封杀, 平台那边给出的下架原因是宣传封建迷信, 过度展现惊悚恐怖，渲染暴力凶杀，过度展示人性-黑暗面……总之，但凡现在下架网剧能给出的理由她们这部剧不说都有，但也占了个七八成, 目的明显到所有知情人心知肚明。

显然, 商序这副行事做派是已经打算要和她不死不休，姜雾真切体会到了和亲近的人反目成仇的味道。

多年后，又一次。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视频网站高管发过来的下架理由还有充满同情与遗憾态度的安慰，难得的失神了。

她和亲近的人之间, 似乎总是没有好结果。

曾经在商序面前恃宠而骄的她，到最后兜兜转转，也还是要这么不体面的告别。

姜雾喝了口已经不再温热的茶水，选择暂时冷静一下，去楼下给自己续杯。

这天的天气并不好，所以天上开始飘雪时，她也有所预料。

别墅天台姜雾让设计师重新做成了多年前玻璃花房的模样，难得想清闲的她，决定去花房看看。

外面落雪纷纷，花房内温暖如春，花草的香气让人放松，姜雾给到处蔓延生长的藤蔓植物整理了下爬架，给需要的花草浇了水施了肥，等目光所及尽是熟悉的场景时，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被父亲手把手教着侍弄花草的温馨时光。

然而，时移世易，她再也没有可信任可依赖的人了。

难得伤春悲秋的姜雾，伤感的情绪才刚刚起了个头，就发现别墅外不远处的林荫下停了辆熟悉的车。

在楼下时，因为树木的遮挡她没能发现，但现在站在天台，居高临下，所有一切瞬间看得一清二楚。

刚刚给了她事业毁灭性打击的罪魁祸首，这会儿出现在她门外，估计是想来看看她算计落空后失败又凄惨的模样吧。

姜雾下楼收拾好自己，趾高气昂的去敲了商序的车窗，来都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商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冷漠的看着她，像是看一个不值得原谅与施舍的罪人，没那个必要。

没必要？姜雾有点被气笑了，她嚣张的伸出手，直接拽了商序打得极其工整的领带，你下来，我们来好好谈谈你言而无信这件事。

原本看起来优雅稳重的商序，被这么用力一拽，瞬间绷不住霸总的逼格，多了几分失态的狼狈。

姜雾！他有些恼怒的抓住姜雾不安分的手，警告她，别动手动脚的！

姜雾甩开商序的手，揪着他衣襟凑过去耳语道，现在装得跟个贞洁烈夫似的，好像以前那个死命抱着我不放的人不是你一样。

讥讽完商序的装模作样，她矜持的往后退了一步，好了，知道你现在和我一样虚伪了。

那我再问最后一遍，到底要不要和我谈谈你言而无信这件事。姜雾冷声道，我只给你五秒钟的考虑时间，毕竟天这么冷，我没那么多耐心在外面陪你吹冷风。

气得涨红脸的商序看着她身上那件单薄的睡裙和外面胡乱披着的大衣，强忍住满腔怒火，拽着人一路进了姜雾的家。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刚进门，姜雾就松了口气。

玄关处，她打开鞋柜给商序找了双拖鞋，换上吧，尺码不合适也没有其他代替品。

商序阴沉着脸，看着那双蓝灰色的男士棉拖鞋，问她，这是谁的尺码？

我怎么知道。姜雾没好气道，随便拿的码数，爱穿 *** 。

商序果真不愧他霸道总裁的身份，被姜雾态度不佳的怼了之后，犯了霸总脾气，柱子一样立在玄关处，完全不打算换鞋进门的样子，不是有话要和我说？说完我就走，没有进门的必要。

没必要，没必要，你今天就跟这个词杠上了是吧？

姜雾冷笑一声，直接道，好，那我们摊牌说。

之前你答应我的时候，我以为至少你这点信誉还是有的，但是没想到，你用切实行动向我证明了，你完全不可信任。

商序，如果你早和我这么表明态度，我对你不会多寄予一分希望，现在涮了我一把，彻底毁了我的事业，你是不是开心多了？

对于姜雾的这番质问，商序显然也很有话说，他对她冷笑的模样和她如出一辙，我言而无信？你怎么不提你自己惯爱撒谎呢？

姜雾理直气壮的回道，对着你，很多时候没必要说实话，不然我怕你被我气死。

从前我们之间那种情况，不虚伪一点关系可维持不下去，不过现在都分手了，我对着你也没必要再说假话，所以你这个指控最好讲清道明，省得我一头雾水。

商序显然被气得厉害，阴森森道，让你赚钱让你功成名就，然后好花钱去养野男人？姜雾，我对你还没那么大方！

既然你言而无信在先，就别怪我不守承诺在后，你自己说的，我们半斤八两，大家五十步笑百步，谁都别想落好。

我花钱养野男人？姜雾被这个莫名其妙的指控气笑了，商序，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像我这种水准，只有男人捧着钱求我花的时候，让我倒贴钱养男人？我还没遇见过这么高水准的货色！

商序明显不信她这个解释，冷笑着道，所以，说到底，你还是想花我的钱养野男人。

你的钱？姜雾气急而笑，那是老娘挣的卖身钱！

卖身钱三个字一出，空气瞬间凝滞成冰。

相较于听到这句话的商序的怔楞与僵硬，说出这句话的本人则自然坦率多了。

姜雾揪着商序的领带，把人拽得低下头和她平齐，一字一句道，狗东西，你以为待在你身边是件多好的事呢？我挣钱不亏心，花钱更不亏心，你算哪个妖魔鬼怪，在这里义正言辞的指责我。

花钱包个漂亮金丝雀，每年还得给 *** 费呢，就我这个水准的情人，想养得像从前一样乖巧听话懂事，一年没这个数你拿得下来吗？

姜雾掐着商序的下巴，过于明艳的容貌此时因为怒火美得熠熠生辉，要封杀我？可以，没关系，大家鱼死网破好了。

既然你毁了我的事业，也别介意我手里多得是证据让你公司股价动荡，反正别想着让我低头，商序，我直接告诉你，没那个可能！

商序定定的看着姜雾，看她生气，看她愤怒，看她冷笑，看她强硬。

他看得是如此认真，如此执着，仿佛要把她剥皮拆骨一样刻印在那双幽深的眼睛里。

不是卖身钱。商序突然道，我养的是女朋友，不是金丝雀也不是情人。

姜雾，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正视，我被伤害被背叛的从来都是感情这件事。

当商序选择平铺直叙的说出这句话时，姜雾呼吸窒了一下。

她的眼神，第一次因为商序的话游移，对方很快乘胜追击道，我知道我们之间开局不佳，但这五年里，难道我真的就一直那么差劲？差劲到没有任何值得肯定的地方？

他把姜雾勾进怀里，紧紧拥住她，几乎令对方感到疼痛窒息的力度里，商序笑了。

他说，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交易，所以从来都追求钱货两清，从不制止我的不当之处，也不指出我的错误，任由我没有分寸没有边界感的一错再错，姜雾，我从前总是那么得寸进尺，难道你没有一点责任吗？

但凡你和我据理力争，尝试过纠正我说服我，我不会是今天这种糟糕的模样。

白远说得对，你确实，从来都不爱我。

***

商序决定截断姜雾所有退路时，白远正在他身边。

你们现在这样算什么？相爱相杀？不死不休？他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真的是不能理解，年轻人谈个恋爱都快谈出无间道的感觉了，也不知道到底哪来这么多戏中戏。

不懂不明白你可以选择袖手旁观，而不是来阻止我。商序冷声道。

真相暴露后，商序对姜雾真的是一忍再忍，就算面对她的威胁也尽量让自己保持了理智。

但是这丝岌岌可危的理智，在见过那天她沉溺于酒池肉林的场景后，全数变成了加倍的愤怒。

所以，你是看到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黑化了。总之，了解了所有的白远有些无语的下了结论。

对于姜雾的行事，白远不大想评价，一个只想保护自己的女孩子没什么错，只是选择的对象，在尘埃落定后显然不那么好打发。

更何况，对方之所以选择入局，和商序主动给出去的主导权与把柄也不无关系。

总之，好像人人都有错，也人人都没错，矛盾纠结复杂得让人无奈。

他唉声叹气了一番，给自家堂弟出主意，序啊，哥跟你说啊，这男人黑化呢，也是有标配版本的，什么囚禁play、虐身虐心、流产车祸、逃跑惩罚、挖肾挖子-宫，手段那是应有尽有，你说说，你打算用哪几种？要是觉得花样不够的话，我还能再给你多找来几种。

你疯了？商序看神经病一样看自家堂哥，你让我这么对姜雾？

白远状似贴心的摊摊手，这不是看她惹你生气，对你都只是算计和利用吗？这种没有心的女人，自然只配得上这种手段，怎么，别告诉我说你不舍得。

商序当然舍不得，他又不是疯了，要这么对自己的心上人。

见商序沉默，白远进一步道，她都那么对你了，你还这么心慈手软？这可真不像我认识的商序。

对她，有对你爹妈一半儿的狠，我看她都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摆布你伤害你。

面对来自白远的调侃，商序始终一言不发。

白远无奈笑笑，对自己这个陷入爱河早就变成恋爱脑的弟弟，没有任何办法。

当年第一次看到商序注视姜雾的眼神时，他就知道他栽了，但没想到，他这个弟弟会是那种一恋爱就把全部精力和心思放在爱情和恋人身上的人，当他意识到这点时，就充满了担忧。

如果姜雾辜负了他，那商序的恋爱脑再加上他的偏执，结果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他真的不想当年的局面重演，但很可惜，姜雾就是那个令人担忧的变数。

白远没有办法，只能尽心尽力的做堂弟的爱情导师，希望能在心理医生的指导下，给弟弟施加正确的 *** ，引导他破而后立，正确处理和姜雾的这段感情。

他真的有在努力，也希望姜雾那边，别出太多变数，毕竟他是真的不想再一次把主导权交到姜雾手里。

说实话，他已经没办法给予她信任了。

***

白远的离开在商序这里并未造成任何影响，他满脑子想的，只有姜雾。

从姜雾揭开他们之间所谓的真相起，商序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姜雾心机深沉算计他利用他，毕竟，他身边有太多因利益而来的人了。

他始终无法释怀的，是她开始不喜欢他，中间不爱他，现在更不在意他。

对商序而言，他最难以容忍她不爱他，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毕竟，他如此爱她，爱到已经无法控制理智，痴迷至深。

第31章 她很难追的。……

伟大的古罗马诗人奥维德说过, 爱情里，谁喜欢口口声声说我不爱，谁就更爱, 谁喜欢说分手, 谁就越在乎。

你得清楚，无论男女, 每次说分手的时候，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分手, 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尤其是女孩子，最喜欢拿这些来要挟男朋友，只要一遇到问题，觉得对方不在乎自己，就要提分手 *** 人, 但要真等分手了，这心里又是一万个舍不得, 说到底, 完全就是希望对方多说几句我喜欢你我爱你啊这种酸话, 不然哪会天天把分手这种话挂在嘴边？

难得的暑假，商序被朋友们叫出来参加什么新俱乐部的剪彩仪式，在经过了一轮又一轮虚伪又热情的成年人寒暄后，他总算得了空闲，然后刚坐下, 就听了朋友一耳朵大言不惭的爱情理论。

对朋友这种说法, 尚且年轻的他很是嗤之以鼻，神情中自然带出了不屑与不认同。

哎，序哥，看来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啊, 那人调笑道，那我证明给你看看？

说着，他搂住身边一个朋友的肩膀，揪了揪他耳朵，章二，我没记错的话，你新交的那个小女朋友作得很，天天动不动就爱把分手挂嘴边，怎么样，舍不舍得拿来证明一下我的理论给序哥看？

*** 你做个人吧！旁边有人笑骂，人家小情侣相亲相爱好好的，要你这个牛鬼蛇神在中间插一脚搞破坏，就为了验证你那个什么狗屁理论？

切！你们这些人才不懂！那人得意洋洋道，章二这也就是空窗期哄个妹子玩儿，这个才不是真爱，他的真爱我估摸着人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呢。

要不要说得这么狠啊？那人笑，我们章二条件也不错啊，盘靓条顺的，带出去也撑得起场面，平时打个球被一群妹子追得嗷嗷叫，就这水平居然还要暗恋？还暗恋的没结果？开玩笑也不是这么个开法儿。

你还不信？那人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章二你自己说，当时那妹子是怎么拒绝你的？

一直任由朋友们调侃的章二，想起被暗恋对象拒绝的场景，这会儿脸依旧是黑的，大家热热闹闹的玩乐氛围中，他磨了磨牙，不情不愿道，人家说对不起，没兴趣，建议我专心学习少撩骚。

你这修饰的过分了啊！旁边那人大呼小叫道，可别这么美化了，姜雾明明说的是成绩不到年级前十就别来她面前提恋爱这件事，她对成绩比自己差的男生一律没兴趣！

好家伙，她自己次次年级第一，这不就直接把路堵死了吗？

此时，背靠沙发神情慵懒打了个哈欠的商序，还是第一次听到姜雾这个名字，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在此后的许多许多年里，她都是他的心尖尖。

调侃完朋友卑微的暗恋之旅，最后众人到底还是鼓动着章二给自己的小女朋友打了电话。

以年轻男孩子们的劣根性为主导，一场 *** 他人心意的恶劣游戏开启，然后，果不其然，如那人所说，章二那位一直以来喜欢把分手挂在嘴边的作精小女友，在听到他说分手之后，态度立刻转变。

质问，挽留，哭求，所有人见证了一场恋情的突然陨落。

最先鼓动好友这么做的人见真的闹得一对小情侣分了手，这会儿也觉出不对来，期期艾艾的道，章二，你还真跟她分手啊，我就开个玩笑，没其他意思，没必要，真没必要！

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章二慢悠悠道，本来就是个替代品，没意思了就换呗，多大点儿事儿。

这话一出口，众人了然，这群平时就爱聚在一起的富二代官二代们多数也是玩世不恭的性子，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场面与结果。

商序向来对这些人爱玩的这种恋爱游戏嗤之以鼻，在座这些人里，如今只有他尚且未谈过恋爱，很是被这群人嘲讽了一阵子。

如果不是他这两年才回来这边，需要一定程度的有效社交，那是完全不想参与他们的圈子。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想要对抗家里那个糟糕的父亲，想要顺利继承傅家的产业，想要在未来某一天彻底掌控商家，将所有恶心的人踢出局，那所有的忍耐与经营就都是必须的。

所以，当某天被他们拉着说是要去看什么漂亮女孩儿时，即便不情愿，他还是去了。

然后，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闪闪发光的姜雾。

***

在遇到姜雾之前，商序从来没想过自己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模样，但在遇到她之后，他喜欢的样子全是她。

旁边那些人的起哄声他完全听不到，眼睛里只看得到这个叫姜雾的女孩子。

她很难追的。知情人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和附近几所中学看中她的人有多少，前阵子听说还有什么社会人士放学后堵她呢，追人的乌央乌央一片，闹的动静不知道有多大，差点搞出社会新闻！

章二，你栽在这种姑娘手里，不冤呐！有人笑，这么漂亮，人还这么拿得出手，换我我也想追。

你们那是纯粹在想桃子吃！知情人不屑，姜雾那高岭之花的名声是白来的吗？比你帅的比你成绩好的比你家里有钱有权的，那都是人家的裙下臣，她能踏踏实实到现在都保持独身，真以为是普通人啊？

家里没点儿能量，还真护不住这么一朵招摇的高岭之花！不提别的，就说学校那些老师校长和本区教育局里那些人，为了维护这块金字招牌下了多大的功夫你知道吗？反正我记得当年本校为了拉拢姜雾入学，可是开出了不少好条件，最后能花落本校，那也是几方博弈的结果，看，这就是人才的优势，所以，别以为人家只有一张脸，人家可还是学校金字招牌的学霸呢。

被这么一科普，有兴趣的人是更有兴趣了，正好暑假大家都玩儿疯了，这会儿遇到挑战，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去撞一撞冰山。

然后，商序亲眼看着周围一群人现场折戟沉沙。

站在一旁静静围观的他，从头到尾视线都凝聚在那个发光体上，当被人催促着上前试试时，他拒绝了，为此还被人唏嘘了几句铁石心肠不为美色所动。

商序想，他并非铁石心肠，也并非是不为美色所动，而是已经有了自知之明，彻底向这个突兀出现在生命中的女孩子俯首认输。

这些人对姜雾的兴趣显然不小，跃跃欲试着想搞事情，已经将姜雾视作心上人的商序，自然是不允许的。

他连消带打的拦下了这些人的肆意举动，用许多方式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至于他自己，则开始了一天天跟在姜雾身后旁观的生活。

在跟踪姜雾的第十三天，他觉得是时候创造机会让两人相识了。

那是一个极好的艳阳天，他看着姜雾从陌生人手里买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心情甚好的往家走。

商序确定自己一切完全准备就绪后，示意他收买的肇事者开始行动。

他只是想制造一起小小的意外，但是没想到现实更超出计划之外，路上突然出现一个行动鲁莽的人直接撞上了姜雾。

那时的商序完全没有多想，他只知道姜雾似乎十分看重怀里的瓶瓶罐罐，宁愿自己摔伤也要护着那些东西，见状，他挺身而出，千钧一发之际护住了即将摔倒的姜雾，但可惜的是，她怀里那些东西没能幸免于难，全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对商序来说，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破坏了什么，他只知道，那时候长发飘飘看起来温柔又文静的姜雾，顷刻间情绪激烈爆发，不止态度极差的 *** 用力推开了他，还对他报以了极度厌恶的目光。

滚开！

对上姜雾的眼神时，商序很清楚的听到了心里那颗新鲜滚烫的少男心碎掉的声音。

他以为的，和姜雾美好的初见，最后只剩下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还有一句无情的滚开。

第一次出手就折戟沉沙甚至糟糕透顶的商序，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跌跌撞撞跑远的姜雾，还有不远处那摊散发着刺鼻味道的化学药剂，突然有了一种难言的预感——

他和第一次心动的女孩子的未来，大概不会太过顺利。

***

初恋十分不顺利的商序，接下来迎来了更不顺利的进展。

在姜雾的记忆中，他们的初遇是高中时代，在一起是高三，但对他来说，要更早，早到长发飘飘的她以极恶劣的态度待他。

对于初遇始终耿耿于怀的商序，很多次从梦中醒来时，心情都是不佳的。

这也导致他后来和姜雾在一起后，总是偏执的想要她留长发，好似这样留着长发的姜雾对他温柔，对他微笑，对他说喜欢，就能彻底改变那始终让他难以忘怀的过去，彻底消除曾经的心理阴影。

所以，长发的姜雾，在商序这里才是他最完美的初恋，也是他始终不想改变的初心。

初遇的不顺并未打消商序亲近姜雾的打算，只是在又接触了几次之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姜雾这里，和其他人一模一样，从来都不是特殊的。

她待他，陌生，疏远，冷淡，戒备，甚至是厌恶的。

而且，她似乎看他并无多么深刻的印象，见了几次之后居然连他的脸和名字都没放在心上，忽视他忽视得十分彻底，甚至于在某次他故意拦了她的路时被她毫不留情的恶语相向。

那时候尚且年轻的商序还是幼稚且骄傲的，被姜雾这么接连打击了好几次，他终于偃旗息鼓了，选择暂时敬而远之。

直至两人读了同一所高中后，他某天故意当着她的面大放厥词嘲讽某些人虚伪，这种意有所指的话针对性极强的落在她身上，她那时候也不过微微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看他时眼神陌生得让商序气虚又气馁。

至此，商序终于歇了自己幼稚的小学鸡行为，毕竟，他是真的不想再给姜雾留下更多的恶劣印象了。

幸好，在他无法靠近的姜雾时候，其他人同样无法靠近她。

只要姜雾暂时还不属于任何人，他就可以忍耐。

但是，商序发现，他的忍耐受到了挑衅。

司临，他的好友，在他满心都是姜雾时，对他说，他也喜欢她，更甚者，他觉得两人彼此心怀默契，是时候告白在一起了，这样毕业后还能一起留学。

对此，商序不是一般的生气，毕竟，他那不认识他也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心上人，都还未曾收到他精心准备的情书。

一封认真准备了三年之久情真意切的情书。

虽然老土，但确实是他曾经亲手一字一句写下，想要送给姜雾的情书。

第32章 我真的太喜欢她了。……

商序有一封亲手写的情书, 写于很早之前。

那封情书，是他曾经亲手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的。

那时姜雾刚剪断长发没多久，和他不熟也完全不将他看在眼里, 那份不在乎, 曾经让一个字一个字琢磨情书的商序耿耿于怀许久。

好吧，事实上是, 他从一见钟情姜雾后，就始终在品尝着憋屈、恼怒、忐忑、失望等诸多情绪, 然后层层叠加积累的负面情绪，最终让这份喜欢在面对她时扭曲成了幼稚与傲娇。

他关注着姜雾，喜欢着姜雾，始终妄图吸引她的注意力，然而等她肯施舍给他那么一丁点儿关注时, 他偏偏又要搞出些什么动静以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那时候商序觉得自己特立独行，殊不知在其他人看来是欲盖弥彰, 等多年后回头再看, 他真心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傻得要命, 也蠢得要命。

就是这样的他，在纠结与忐忑中迎来了来自司临的当头一击。

准备对姜雾告白的司临，在商序看起来充满了威胁，因为他确实注意到了姜雾待司临的那点儿不同，不管这种不同是出于什么原因。

商序开始感到焦虑。

然后在被这种焦虑困扰时, 他精心准备的情书突然被人发现了。

当那群狐朋狗友拿着那封意外找到的情书打趣他时, 商序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幸好，残存的理智告诉他，那封信上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没做任何署名, 这点儿现实终于挽救了他岌岌可危的少男心。

是别人写给我的。

他撒谎的模样从容极了，丝毫看不出那是自己亲手精心准备了几年的情书，不见半点儿心虚。

朋友们笑着起哄，然后不知怎么聊到了班里叫田心心的女生。

大概是因为他之前欲盖弥彰太过，总爱和人唱反调嘲讽姜雾，导致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喜欢这位本校第一美人，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和班里这个女生闹出了莫名其妙的传言与绯闻。

事实上，商序之所以和田心心有牵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那头酷似姜雾的长发。

那年暑假的事着实是给他留下了沉重的心理阴影与负担，导致他对姜雾又爱又恨，然后眼前还时常晃着这么一个和当年姜雾发型背影极相似的女生，自然由不得他时常出现点儿特殊反应。

这点儿特殊，看在其他人眼里，约莫成了对对方有意思的讯号。

商序对于这种调侃和热议，根本无所谓，毕竟他本人心里到底装着谁，他自己心知肚明。

然而，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哪个狐朋狗友打着讨好他的主意，居然打着他的旗号，自己搞了个假情书去田心心面前找存在感，幸好被对方拒绝了，不然商序铁定要把人往死里收拾。

然而，就算这样，他也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其他人以为他是因为被田心心拒绝而心情不佳，其实，商序是因为讨厌。

他讨厌自己和姜雾之外的任何异性有所牵扯，毕竟，就算两人还没恋爱，恪守男德也是他必须遵守的为人准则。

结果，这件事过去没两天，就在他为司临即将付诸实践的告白行动愈发焦虑时，转机突然来了。

体育馆里，一群人吹牛闲聊时，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姜雾，然后有人不怀好意的将商序拉下了水，用着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让他去追人。

一个轻浮的赌约，本不该被商序听在耳里，他该生气该拒绝该维护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然而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心中可耻的生出了极为卑劣的念头——

一个能正大光明的和姜雾有所牵扯的机会，他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怀揣着无人知晓的暗恋，商序在那一刻，用一种极度的故作平静的语气，答应了这个让他万分心动的赌约。

他同意了，以一个卑劣的打赌游戏作为他再次靠近姜雾的开端。

这样，即便姜雾真的再次无情的拒绝他，他也有了能够替自己辩解和挽尊的理由。

真的，他太需要这样一条退路了，毕竟，他真的没有信心姜雾会接受他。

然后，在那封情书送到姜雾手里前，被商序偷偷替换成了自己亲手写的那封。

他心爱的姑娘，始终值得最好的。

这也是独属于商序的唯一秘密。

***

姜雾收到了一封情书。

一封写得情真意切，蕴满少年炽热爱恋的情书。

情书中的每个字写得都格外认真，没有一个错字，也没有任何污迹，无法亲自说出口的话想要通过文字传递给暗恋的她。

亲手写下它的人，倾注了许许多多的感情与精力。

情书的右下角，落款处，一个龙飞凤舞的商字霸道张扬的定在那里，为这封情书奠定了最后的基调。

这是一封，由商序亲手写下，交给姜雾的情书。

***

情书送出去后，商序等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直到姜雾走到他面前那一刻，他的心跳剧烈到听不到全世界任何声音，然而，当姜雾同意时，商序心里浮现的不是梦想成真心想事成尘埃落定等感觉，他只觉得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的同时，开心惊喜到无法顺利控制自己的情绪。

然而，他还是要努力控制，以免吓到这突然进入他陷阱的小鹿。

于是，像是应付游戏或者玩笑一般，他漫不经心的笑了，好啊，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口袋里握得发白的拳头，见证了商序此时此刻的所有心动与紧张，甚至，还有几分难言的恐惧。

这样的姜雾，总让他怀疑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就像他从前梦过很多次的情形那样，开头是甜蜜的，但结尾，每次都以拒绝与抛弃为结束。

商序痛恨被抛弃。

风流 *** 管生不管养的父亲，娇娇大小姐一心只有自己喜怒哀乐的母亲，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拥有对家庭与孩子的责任心。

当婚姻内没有能满足他们的 *** 时，抛家弃子追寻 *** 与真爱早已是家常便饭。

商序的童年就被这样一对无情的父母充斥着，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对他们没有任何期待。

然而，就算是想拥有一个虚假的完整家庭都是奢望，这两个人的自私超乎商序想象。

母亲答应过他，不会把私生子带到家里来，但她违约了，她答应过他给他装饰门面的虚假母爱，也没能做到，所以，当商序直面她拉着行李箱无情离开那一幕时，真的无法再继续装作他不在意了。

他想要去追她，去拦她，他拒绝像垃圾一样被她从人生中彻底抛弃。

然而，被他追赶哭喊乞求的人，是那么冷酷，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家，离开这段婚姻，也彻底离开了他。

母亲走的这天，商序从二楼摔了下来。

头上的伤让他休养了许久才恢复，然而，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到底对他的人生产生了恶劣的影响，尤其是母亲离开的背影，一度成为了商序的童年阴影与噩梦。

所以，他拒绝再度被抛弃。

如今，曾经在他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两个人早已变得无足轻重，但他不允许，不允许姜雾变成第二个母亲。

他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机会抛弃他。

***

和姜雾成为男女朋友的商序，一度根本没办法靠近她。

他总是有无数的担忧与恐慌，总觉得这是她针对他玩弄他的一个游戏，毕竟，她从来都是那么冷酷无情，商序这个名字这个人，在她的生命里完全留不下任何痕迹。

司临愤怒他的背叛，质问他，咒骂他，极其刻薄的逼迫着他归还姜雾。

商序想，不可能，当姜雾答应跟他在一起那一刻，她就不再属于她自己。

两个人人生的重量，他愿意背负到天荒地老，绝不会给任何人偷走抢走的机会。

所以，他随意的抹了把脸上的血，对司临笑了，不可能，她是我的。

两个人在淅沥沥的下雨天里打得不可开交，丑陋又狼狈，像是两条争夺宝物的野狗。

商序耍足了心机，他提前约了姜雾到此，然后在雨中，满足的将她抱进了怀里。

躲在不远处的司临，看到了他想让他看到的画面。

他和姜雾之间自交往以来的第一个拥抱，是他对 *** 的宣誓，对情敌的 *** ，是心怀鬼胎的男朋友在算计清白无辜的女朋友和倒霉催的情敌。

商序是真的开心，即便满身伤痕都在叫嚣着疼痛，他还是得意的笑了。

对着司临，对着他可恶的情敌。

而他怀里的珍宝，纯白的，无辜的，对一切一无所知。

***

被纵容的人，是会越来越贪婪的。

姜雾和商序在一起，那时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不般配的，大家都觉得他配不上她，即便他看起来条件不错。

鼓动催促他们分手的人一波又一波，商序每分每秒都在担心姜雾的回应，他可以坚决自己的固执，却无法左右姜雾的动摇。

所幸，姜雾同样坚定。

也是在这之后，他突然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姜雾真的在意他的真实感。

商序对姜雾的重视与看重，让他无法突兀的对她做任何亲密举动，所以，当两人之间的初吻由她先主动时，疯狂心动的他再也无法抵抗了。

他对姜雾，从始至终，都只能举白旗。

没办法了，他对自己说，我真的太喜欢她了。

虽然他在姜雾面前表现得冷淡，矜持，无可无不可，但只有他知道，每一次控制自己不靠近她时，花费了他多大的忍耐力。

高考结束后，他终于确定，他是可以和她在一起的，像真正的情侣那样，亲密的在一起。

毕竟，姜雾看着他的眼睛里，真的有光。

然而，他和姜雾本来渐入佳境的感情出现了波折。

突然有一天，姜雾不告而别，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商序受了极大的 ***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无法保持正常，他在发病进医院后，再一次认识到，姜雾和他那个远走高飞的母亲一样，一旦被宠坏了，就会骄纵的反咬一口，抛弃他另寻他人。

商序看着照片里离开他之后身陷困境却依旧安之若素的姜雾，心底漫上了无尽的黑暗。

他会帮她，也会救她，但从此以后，姜雾再也别想逃离他的网。

第33章 真令人意外。

我们之间说什么爱不爱的, 也太可笑了吧。

姜雾面无表情的想，然而面对此时的商序，她完全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口。

毕竟他脸上那副被辜负被抛弃的怨怼太过强烈, 强烈到让她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但仔细想想, 她除了分手后跳狼，让商序直面两人黑吃黑的一面, 还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么一想，姜雾瞬间心安理得极了。

她踩了踩商序的脚, 把用力搂着自己的那双手往外拽了拽，说话就好好说话，占什么便宜？好像刚才那个抵死不从贞洁烈男的人不是你一样。

商序手臂动了动，在姜雾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费了极大力气, 终于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手臂。

和屋外相比，屋内十分暖和, 然而, 从空荡荡的手臂间穿过的风, 却让他觉得极冷。

姜雾懒得在玄关这儿和商序理论什么狗屁的爱情问题，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衣，踩着棉拖鞋往沙发那边去了。

上面有条她十分喜欢的毯子，将自己裹好之后，她找了个令自己舒服的姿势, 对商序道, 你要是想站在那儿扯着嗓子跟我说话，我是不介意的。

商序看了看脚下的拖鞋，到底选择了妥协，换鞋后坐到了姜雾的对面。

准备好进入战斗状态的姜雾先发制人, 商序，我以为我请你来是为了讨论我们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问题，没想到你想跟我谈感情。

她微微挑眉，十分不客气的道，我们之间，扯感情这个话题，就有点过于虚伪了啊，我不喜欢，也不想谈。

你不喜欢不代表不存在。商序眉头皱了皱，姜雾，这个时候你还想逃避问题？

逃避？姜雾显然觉得商序的话十分可笑，她也真的笑出声了，你说我逃避问题？

那你告诉我，我们之间这些狗屁问题有什么好逃避的？形容优雅的姜雾难得的说了句脏话，是逃避你那封二手的情书，还是逃避你那个可笑的赌约？

她眉眼锋利，美艳得咄咄逼人，别告诉我说你这只是玩笑，从你拉我入局玩儿这场游戏开始，大家就都不清白，我只是足够聪明，没让你成功把我踢出局而已。

所以，就算你现在喜欢上了我又怎么样？难道不是因为我足够好足够出色足够优秀？足够识趣的我，现在陪你顺利玩完了这场游戏，结果反过来还要包赔售后？商序，无论走到哪儿，都没这个道理。

她语调微微发冷，总之，不管是论迹还是论心，你都挺糟糕的，这样的你，让我再费心去引导去调-教？抱歉，我可没有分类回收垃圾的爱好。

姜雾的毫不客气，成功让商序脸色变黑。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沙发上这个女人，暴露真面目后行事再无顾忌的女人，可悲的发现，无论她什么样子都好，他真的完全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也无法阻止自己沉沦至地底。

一如从前。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商序突然开口道。

闻言，姜雾敷衍的扯了扯嘴角，行吧，初恋变蚊子血饭黏子，我理解。

姜雾，我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商序一字一句的缓缓重申道，整句话充满了极为郑重与认真的压迫感。

姜雾终于舍得认真看他，提出了质疑，情书和田心心还摆在那儿呢，这时候就没必要替自己洗白了吧。

商序从前觉得隐瞒这些没什么，毕竟他是真的不想姜雾知晓他最在乎的秘密，但是现在，为了挽回她，重新将她拉回他的生命中，有些事情就必须做了。

他强忍着满心的羞耻，在此时热血上头的时刻，终于对她卑微低头，情书不是二手的，那是我写给你的。

写给，当年还留着长发时的你。

这话一出，姜雾瞬间精神了。

她以一种格外新鲜惊讶的眼神扫视着商序，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新奇的怪物。

那种隐隐带着兴奋的窥探，终于让商序再无法与她对视，低着头面红耳赤的模样看起来窘迫极了。

真令人意外。

许久后，商序听到姜雾以一种充满感叹的意味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这话里除了意外与感叹，也没有其他什么情绪了。

没有动容，也没有任何被触动的征兆与迹象。

商序的心开始往下沉，然后，果不其然听到了来自姜雾的审判结果，她说，好吧，那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喜欢。

虽然在一起这五年，我真的没看出来你有曾经暗恋过我的迹象。姜雾笑笑，过去那几年，你喜欢我暗恋我，也得到了我的人，我对你不说百依百顺，但十依十顺还是有的，听你的话按你的喜好为人处世，怎么说都算是让你圆梦了吧，所以，我们之间这场交易，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堪称公平的。

但现在既然交易结束了，正视一下我们之间的新关系也是必须的。姜雾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你看，现在的我，或者说真实的我，跟你想象中完全不同，既不会听你的话，也不会遵从你的喜好来安排自己，更甚者，我本性强硬又霸道，绝对不会对你妥协任何事，这样的我，足够让你清醒了吧？

商序没说话，他沉默无言的姿态就像是印证了姜雾所说一样，有种繁华落尽后的空虚感与寂寞感。

姜雾淡淡扫他一眼，拿起手机点了几下，将准备好的文件发了过去。

给你准备了点东西，你可以仔细看看。

闻言，商序抬头满是忍耐的看了她一眼，打开了手机。

对于商序言而无信摧毁她事业这件事，姜雾可不打算轻轻放过，虽然让她和商氏斗称得上是蚍蜉撼树，但她也不是没有任何反制的手段。

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她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在商序因为文件里的内容微微皱起眉头时，喝了口茶的姜雾懒洋洋开口了，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你让我的事业损失惨重，我也只好投桃报李，让你尝一尝我的心酸了。

说着，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他微微一笑，放心，我这些东西的来源绝对合法，就算是跟你交往期间，也没有犯下什么商业间谍罪，你抓不着我任何把柄的。

这样的姜雾，是傲慢的，张扬的，甚至有两分跋扈，此刻被狙击被算计的商序，本该生气的，然而，他无法对她产生任何负面意义上的情绪。

他只感觉到了胸膛之中那颗剧烈跳动似乎想要挣脱束缚的心脏，感觉到了皮肤下血管内快速奔流的灼热血液，感受到了自己这双无法自控只能诚实注视着她的双眼。

姜雾，姜雾，姜雾，他满脑子都只有她。

拿出谈判筹码的姜雾正在等商序的反应，挑衅他 *** 他终归只是手段，她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事业。

然而，商序给出的反应超出她所有预料。

本来坐在她对面的商序，突然间朝她扑了过来，真的是扑，像是饿虎扑食鬣狗狩猎一样，在姜雾反应不及时，将她扑倒了。

幸好沙发足够软足够舒适，姜雾被半跪在沙发前的商序，彻底禁锢住了腰身。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幸好商序的发疯不是那种让人充满被威胁感的发疯，姜雾的手落在半靠在她怀里的商序身上，有些生气的拍了拍，怎么？被 *** 到了，打算在我这里发疯啊？

低着头的商序半埋在她怀里，除了略显急促的呼吸，半个字都不肯多说。

姜雾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等商序的呼吸声终于开始平缓之后，再度拍了拍他的头，十分不客气的道，你这是什么反应？我打算跟你谈判，你却打算仗着体型优势威胁我？不用这么卑鄙吧。

被拍小狗一样拍了头的商序，此时终于肯抬起头来，然后，姜雾看到了一双粘稠的痴缠的写满疯狂的眼睛。

那里面，充满了迷恋与沉沦。

这是第一次，姜雾在商序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看她，也从未见过他这样不加遮掩充满疯狂意味的眼神，好似里面早已黏缠成无数蛛网，而蛛网中央困着她这只猎物。

她心尖微微动了一下，有点痒，也有点兴奋。

商序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她，对她说，姜雾，如果你希望杜弘毅死，我可以帮你递刀。

姜雾眼神闪了闪，平静道，商序，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那些东西，如果你想，全都可以发出去。商序微微凑近了她，低声道，姜姜，只要你想，只要我能做到。

打算用糖衣炮弹迷惑我啊，手段还挺新鲜。姜雾笑了笑，反而显得有些冷淡，不过，听起来确实让人心动。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商序一字一句道。

条件呢？姜雾反问道。

留在我身边。商序盯着她的眼睛，不肯漏过一丁点儿反应与情绪，永永远远的留在我身边。

金丝雀啊，姜雾笑了，漫不经心的选择了拒绝，那太可惜了，对我来说，这个交易一点都不划算，我还是更喜欢按照自己的心意自由生活。

不是金丝雀！商序的辩解来得十分之快，他说，我们结婚！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第二次了，姜雾想，商序和她提结婚这件事，看起来确实不像是玩笑与陷阱。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跪在她身前的商序，这个男人，在过去从来没有用这种臣服的姿态应对过她。

现在，此时此刻，他像是俯首称臣一样，对她低头，对她示弱，对她报以完全不加遮掩的疯狂眼神。

太奇怪了，也太有趣了。

姜雾此时终于肯正视商序那双写满感情的眼睛，她捧起他的脸，在他乖顺的姿态里，认真打量他。

商序，你现在还喜欢我啊？

商序现在的姿态并不适合点头，于是，他用有些紧绷干哑的嗓音回应了她，是。

这一刻，商序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然而，选择坦白的他已经毫无退路，只能放任姜雾操控他摆布他。

那这一切就实在是太精彩了。姜雾忍不住笑了，她收回手，指尖微微勾着商序的下巴，像是逗弄宠物一样，对他予以了褒奖，这几年，你伪装得真好啊，比我还要好。

真的是技高一筹，我自叹不如。

姜雾是真的充满感慨，就以往那个骄傲的从不肯对任何人低头的商序，对她诸多约束诸多要求的商序，真实的内心居然是这样的。

果然，生活中处处有影帝，她以为自己算不错了，没想到商序的伪装更胜一筹。

第34章 我喜欢刀，不喜欢笼子……

被勾起了兴致的姜雾, 此时想要做坏事的感觉十分强烈，她指尖在商序下巴上勾来划去，像是调戏也像是玩弄, 态度随意的道, 既然你喜欢我，那我可以提要求吗？

商序喉结动了动, 声音更哑了，可以。

网剧的事, 解决它。姜雾毫不客气的命令道。

姜雾以为这件事需要耗费商序不少功夫，没想到他只是随手发了条信息出去，没两分钟，她这边就有了回应。

是工作人员的失误吗？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

挂断电话的姜雾，终于忍不住掐了商序下巴一把, 称赞他, 商先生真是聪明, 这手段用的，进可攻退可守，完全把我耍得团团转。

就说商序突然对她赶尽杀绝这件事里透着点儿奇怪，姜雾没想到，对方是在这里等着她, 果然, 黑心的资本家，算计人的手段多得是，和这种人比，她还嫩着呢。

你的喜欢, 可真没意思。最后，姜雾兴致恹恹道。

她推开商序，像是扔掉一个再没了兴趣的玩具那样，无情的道，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那你就没用了，可以走了。

姜姜！商序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姜雾忍不住皱眉头。

怎么？不打算走啊？姜雾抬脚踢了踢他，态度鲜明了昭示了她此时对他的捉弄，趾高气昂的道，商序，我教你一个道理，如果你想让我做不感兴趣的事，就要拿出好处来，至少，看在利益的份儿上，我或许还能虚与委蛇几分。

商序此刻清楚的感觉到，姜雾的恶劣与捉弄，她十分坦然，坦然的将自己玩弄他的打算摆在了他面前，供他选择。

在他即将做出选择的前一刻，她还给出了诱饵。

她说，如果你让我开心的话，给你甜头，也不是不可以。

商序目光落在她微微勾了勾的手指上，在这句充满暗示意味的话里，凑过去，低头，用嘴唇碰了碰她白皙纤细又温热的指尖。

他承认，他抵不住诱惑，他投降。

***

喜欢一个人爱恋一个人到近乎盲目的地步，这并不健康，也并不安全。

人都是有自救意识的，尤其是对商序这种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即便他喜欢迷恋姜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也完全无法做到任由她随意的影响他操控他。

更甚者，他在极力避免她知晓这秘密的一面。

和姜雾在一起后，商序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膨胀到了一个近乎极端的地步。

在白远嘲笑他恋爱脑警告他理智一些的时候，他面上对此无动于衷，其实心底已经有了全套的实践计划。

他有一个高薪聘请的私人顾问，对方纵横情场无往不利，风流潇洒享受爱情的同时，还和无数的前女友保持了不错的私人关系，这样的人，正是陷入爱河后无法自控的商序所亟需的。

你得学会欲擒故纵。对方说，只有在一段关系中掌握主动权，让她离不开你，你的焦虑才能解决。

是的，得到姜雾之后，商序的焦虑不减反增，反而加倍了。

过于迷恋她这件事就像一颗随时可能会暴雷的定时炸弹，他越是患得患失，就越是恐惧这份对她过于浓烈的感情。

在这位私人顾问还未成为商序的指导者时，因为缺乏安全感，他早已进行了许多次无效的试探。

比如，跟姜雾说分手。

他每一次用这个工具作为威胁来 *** 她，自己内心的焦虑就会加重一分，只有当被姜雾干脆利落的拒绝时，他才会获得短暂的平静与安宁。

姜雾的妥协与安抚换来的并不是偃旗息鼓，而是商序的得寸进尺，当他意识到分手威胁是个十分好用的手段时，他总会不自控的乱用。

然而，就算他私底下能解决所有情敌，能掌控她全部的衣食住行，在保护她的同时又顺利禁锢了她，这种手段依旧有不那么奏效的时候。

当姜雾因为他又一次随意说出口的分手而有了短暂的迟疑与犹豫时，商序意识到，他把一切都弄糟了。

以出差为借口，他短暂的逃离了一段时间，然后找到了那位堪称恋爱专家的私人顾问。

对方胸有成竹的指导着他的恋情，给了他七个据说绝对不会失误的套路，来困住姜雾——

占据主导地位，展现自己的强大，让她信赖依赖甚至臣服。

全方位呵护，给她极尽所能的宠爱与温暖，让对方产生依赖。

欲擒故纵，让对方习惯你依赖你，然后再突然拉开距离冷落她，这样她才会知道你的重要性。

投其所好，奉上她所喜爱的，让她心动，让她感动。

制造惊喜和浪漫，给她新鲜，给她 *** ，让她迷恋，让她沉沦。

对她坏一点，让她明白坏男人的魅力。

最后，信守承诺，让她拥有足够的安全感。

这些就是让女人离不开你的套路，私人顾问道，我就是用这些套路让那么多女人喜欢上我迷恋上我的。

自信的风流浪子，这种在爱情中游刃有余的姿态对商序而言太具有吸引力了，于是，他真的按照这位顾问的建议去做了。

给姜雾全方位的呵护，许许多多的浪漫和惊喜，还有时冷时热捉摸不定的态度，这些套路或许真的有用处，姜雾对他，确实更信赖更依赖了。

一时间，商序对这位顾问的话奉为圭臬。

然而，这种信赖很快消失殆尽。

因为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这位风流的 *** 私底下妄图勾引姜雾。

再然后，商序直接送了这位 *** 非洲七日游，并在七日游的途中恰巧碰到某位被对方欺骗过感情的小国贵族，这之后顾问的下场商序就不再在意了，毕竟那位贵族据说十分痛恨渣男，想必会督促着这位花心的前男友在非洲好好挖矿的。

顾问人虽然不在了，但他的套路商序却再也离不开了。

这些手段不仅完美隐藏了他对姜雾的真实心意，还让他逐步摸到了掌控姜雾的内核，分手大法再次在两人的关系里重出江湖。

只是，偶尔，非常偶尔的偶尔，他脑海中会突然想到多年前那群狐朋狗友说过的话。

爱情里，谁喜欢口口声声说我不爱，谁就更爱，谁喜欢说分手，谁就越在乎。

他非常不巧的带入了自己身上，然后，愈发对那句话深信不疑。

但是，等看到依偎在他怀里对他笑，对他充满依赖的姜雾时，那些微的不安又很快逝去了。

唯独有一次，他被某个过于疯狂的追求者纠缠时被姜雾撞见，对方竟然只是随意的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就仿如不在意般移开了视线。

商序被惊到了。

过后他质问姜雾时，对方也只是说她没注意到他在那里，不然一定会过去宣誓 *** 拯救他脱离苦海。

他面上相信了，然而心底的怀疑始终无法消退。

这之后，商序做了件蠢事，他在姜雾的视野范围内，试探着去接触其他女孩，想要看到她的反应，然而，她这次的反应依旧是无动于衷。

姜雾不吃醋，这个认知给了商序当头一击。

充满怀疑的他，这次完全不打算轻轻放过，然而姜雾就是有本事哄住他哄好他。

即便遭遇了信任危机，她依旧游刃有余。

当她用理智冷静坚强的外壳包裹住自己，对他展露了那么一丁点儿不肯轻易示人的可怜与柔弱时，商序完全抵挡不住。

尤其是当她说出我知道你不会长久的和我在一起时——

商序已经在心里喊了无数次我愿意，并且再也不愿去深究哪怕一秒钟，即便此时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

等后来商序知晓了姜雾的真面目，回过头来再看，就发现那时的她是真的不在意也不吃醋，她用语言这个工具试探他，用心机哄他操控他，不管是绿茶还是白莲手段都信手拈来，手段高杆得他甘拜下风。

然而，不管什么套路，结果就是他顺利独占了她，这对商序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有时候，他甚至会卑劣的想，幸好杜弘毅是个需要进监狱的渣滓，是个有问题的混球，不然他还要想办法把他踢出局才能独占姜雾。

所以，当出狱后的杜弘毅想再次在姜雾的生命中占据不属于他的分量时，商序想，要么送他去死，要么让他永远困在监狱里。

二选一，这位先生，值得这样好的待遇。

***

我记得你最讨厌喝红酒吧。姜雾站在吧台前，手边放着一瓶还未开封的红酒，笑眯眯的看着商序，你把这瓶酒喝了，或许我会开心一点呢？

就连捉弄他玩弄他都不肯给出肯定保证的姜雾，如同他曾经见过的林间雾妖一般，施舍般的给出了暗示。

商序视线落在那瓶酒上，心脏跳得他耳际轰鸣。

现在，他的脑海里没有任何权衡利弊与迟疑犹豫，他只是在想，姜雾所暗示的好处，到底是什么。

她，会不会，重新和他在一起？

就算只有一丁点儿的微末可能性，他都想要去赌。

商序喝了那瓶红酒，他多年来最讨厌的一种酒类。

他讨厌到什么地步呢，十几年前曾经为此毁了家里的酒窖，和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决裂，甚至从此之后一直是他的禁忌与忌讳。

现在，这个忌讳在姜雾面前全都消失殆尽。

红酒入喉的恶心感怎么都无法压下，但商序还是硬撑着喝完了，喝到头晕脑胀呼吸发紧身体微颤，而姜雾，就站在一旁兴致盎然的旁观，丝毫不掩饰那份愉悦与开心。

在姜雾面前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后，商序的羞耻心就再也不存在了，甚至，他再无遮掩自己的打算，以一种过于直白的毫不隐晦的渴望眼神纠缠她。

眼睛真红啊。靠过来的姜雾，叹息一般抚了抚商序此时湿漉漉的眼神，真乖。

她终于肯夸奖他了，赞美他的顺从与听话，商序反射性抓住她想要离开的手，喉结上下动了下。

乖孩子是要给点奖励的。她说。

低头。姜雾颐指气使的命令他，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哦。

商序再顺从不过的低下头，凑近她，急促的呼吸里，姜雾不用踮脚，就碰到了他。

她只是想施舍给听话的忠犬一个奖励，轻描淡写的碰碰而已，然而，这会儿原本听话的狗立刻变成了恶犬，热烈的追寻她，渴望的纠缠她。

姜雾小小的挣扎反而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愈发不肯放过她。

直到商序察觉不对，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姜雾才冷着脸重重的踩了他一脚，很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我的错。商序摆出从未有过的诚恳态度，十分积极的认错，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你的保证能信吗？姜雾嘲笑他，真以为我们第一天认识啊，我不知道你什么本性？

姜雾指尖戳在商序心脏上，一点又一点，这方面，你真的毫无信誉可言。

从前就算姜雾不知道商序对她的心意，也觉得这个人有些过分贪恋她的身体了，现在再去看，真的是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痴汉。

她真的完全不想知道，从前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这个人背着她偷-窥意-淫了多少次，感觉随便想想就会弄脏自己脑袋的样子。

强硬起来的姜雾，是很难被说服的，商序深刻的知晓这一点，对此，他立刻聪明的改换了策略。

他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她喜欢他什么模样什么姿态了。

就算只是为了新鲜感也好，或者纯粹为了报复他过去那些行为也罢，只要姜雾愿意在他身上花费时间浪费精力，他就有机会重新抓住她。

于是，他示好一般，低头亲吻了她的指尖，臣服的，乞求的，示弱的。

姜雾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然后忍不住笑了，你听话的样子真有趣。

阴戾又冷酷的商序她见过，傲慢又狂妄的商序她也见过，唯独没见过眼前这一种，像是家养恶犬一般乖巧又听话的模样。

你真的是太会骗人了。姜雾夸奖商序，比我还要会，真的是骗过了所有人。

商序想，他能如此顺利的欺骗到所有人，是因为他先骗过了自己。

自欺欺人这种手段，他从小就会，而且太会了，所以才能有现在这种足够优越的表现。

只可惜，姜雾一点都不喜欢他那副伪装出来的正常模样，她对真实的不加掩饰的他更感兴趣。

不得不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姜雾因为商序的臣服与示好有了那么一点新鲜的满足感，她推开人，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挑衅的看着他。

商序，我跟你说一件事。

我洗耳恭听。虽然很想追过去，但商序还是管住了脚，他现在更好奇姜雾想说什么。

我喜欢红酒。她微微笑道，如果你想靠近我让我开心，建议你多学学，因为我一定会逼你喝讨厌的东西。

商序看着她，极郑重极缓慢的点了头，好。

还有最重要的，你需要牢牢记住的一点，她一字一句缓缓道——

我喜欢刀，不喜欢笼子。

所以，姜雾只会喜欢听话的狗，而不会豢养会反噬主人的狼。

这次，商序沉默的时间长了些，他在想，他能不能做到容忍姜雾再次离开他，很显然，不能。

有些话，他无法亲口对姜雾说出来，便选择了手机，一字一句的编辑好发过去，让她清楚自己的底线。

过去的一切不提，只要她现在愿意回到他身边，无论是利用他也好，还是玩弄他也罢，不管是别有用心还是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真心，商序都愿意接受，只要姜雾呆在他身边。

反之，如果她想重新再抛弃他一次……

姜雾看完信息，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再利用你，可不会手软。

与之相对的，她慢吞吞的给出了承诺，哪天我要是答应你之后再反悔，你也可以打断我的腿把我关起来。

闻言，商序眼睛亮了一下。

姜雾既然这么说，就意味着她愿意为两人之间的这段关系负责，这是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他心动与安心的保证。

商序脸上的喜悦看得姜雾十分不爽，她冷冷道，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还什么都没答应呢。

试用期，你先过了我给你的试用期再说吧。

第35章 虽然你不可以，但我可……

原来是虚惊一场啊, 吓我一跳。电话那头，班曼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突然跟我说网剧要下架, 又突然跟我说是实习生搞错了项目, 这一来一回的，我都怕自己被吓出心脏病。

现在没问题就好, 她说，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去找你一起排解忧伤呢, 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姜雾视线落在手边的花花草草上，心情甚好的笑了，没事，也就是小小的受了点惊吓，不过因祸得福, 我给我们下部戏找了个不错的资方，投资问题你不用担心了。

哇, 这可真是年前我听到的最好消息了。班曼曼惊喜道, 为了庆祝, 今年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年啊？你可以来我家，也可以一起出去玩，怎么样，感兴趣吗？

我已经有安排了。姜雾遗憾道，最近想闭关赶剧本, 我想会找个地方激发一下灵感, 比如雪景很不错的度假山庄？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一起。

北方的话，恐怕不行。班曼曼可惜极了，你知道的, 我冬天比较怕冷，而且今年跟我妈说好了要回南边老家去祭祖，太远的地方暂时是去不了了。

两个好友互相说着新年安排，毕竟此时离过年也就二十来天，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可能忙碌起来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挂断电话的姜雾，看着沙发上似乎有些醉意的商序，眉梢一挑，说了让你离开了，怎么还不走？

听到她的声音，本来半闭着眼的商序微微转过头来，用那双有些迷茫朦胧的醉眼看着她，仿佛在确认她到底是不是真人一样。

你酒量没这么差啊。姜雾上前，有些随意的商序面前挥了挥手，见他真的多了几分反应迟钝的架势，不免轻啧一声，看来你和红酒果然不太对付。

商序格外认真的看着她，一副完全听不明白也不太在乎她说什么的样子，就只是目不转睛的看她，仿佛光靠这样看着就能把她扒层皮一样。

姜雾有些不快的踹了他一脚，你是打算这么赖上我吗？

她刚想说，她可不吃这一套，然而那只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脚就被商序用力抓住了，像是捕获猎物一样，紧紧扣在手心。

姜雾往后拽了拽，没能成功，反而被抓得更紧了，然后，在商序的禁锢中，她眼睁睁看着他，低头，俯首，贪婪的膜拜那寸被他掌控的肌肤。

久违的 *** 让姜雾背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神情微妙的看着商序，想起两人过去曾经有过的亲密，难得的生出了犹豫。

纵容他，有种自己被占便宜的感觉，但要是拒绝他，又觉得自己亏了。

一时间，她心中权衡左右，怎么都不能痛快的做出决定。

在她满心犹疑时，被短暂纵容的商序可是丝毫不客气的得寸进尺了，醉眼迷离的他丝毫不遮掩那份痴迷之态，不知羞耻的放纵着那份真实。

继心情有些微妙之后，身体也有了微妙之感。

姜雾扯了一把商序的头发，成功吸引他的注意，她居高临下的直视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商序，我听说，男人真醉了之后可是不行的，你行吗？

闻言，商序短暂的顿了一下，很快，姜雾的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他行，不但行，而且很行。

只可惜，当姜雾从商序单方面制造的情热中清醒后，意识到家里没有AQT，立刻冷酷的制止了他的热情。

她窝在他怀里，颐指气使又理所当然的道，看起来你还没醉得硬不起来啊，不过，很可惜，我这里没有你能发挥的机会。

眼睛因为汹涌的渴望与热情急得发红的商序，此时焦躁得仿佛像一只因为追咬着自己尾巴急得团团转的小狗，拱在姜雾颈边挨挨蹭蹭哼哼唧唧，变成了一只撒娇怪。

冷酷无情的姜雾无视了这种撒娇，不想给尚在试用期的恶犬丝毫任性的机会，只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身上，暗示意味极重的道，虽然你不可以，但我可以。

她傲慢的指挥他，像操控工具一样指使他取悦她，商序在半清醒半混沌的思维里，抓住了那仅有一点的契机，吸盘似的整个人都贴在姜雾身上了。

姜雾容忍了他那份控制不住的小小越界，除了最后因为呼吸不畅嘴唇发疼而过于恼怒的反咬了他两口之外，这场久违的亲密还算有可取之处。

用过就扔的姜雾本打算将商序留在楼下沙发上过夜，但这个粘人精显然黏人功力非同一般，最后到底还是睡上了她的床。

她捏捏自己眉心，勉强看在他伺候得尚算不错的份儿上，容忍了他一晚。

不过，也只有一晚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毫不客气的将赖皮狗撵出了门，并且年前都不打算再和他见面了。

春色满面的粘人精尝到了被心上人日抛的滋味，那点儿隐形的得意立刻打了折扣。

然而姜雾的冷酷无情铁石心肠从来都不是说说就算的，他磨蹭了半响，最后到底没能打动她分毫，只得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

嚯，我眼睛没花吧？你这是又有新情况了？

白远一大清早来公司参加年末的股东大会，会前打算探探自家堂弟的情况，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因为前女友琵琶别抱吃醋黑化苦大仇深的男青年，谁知道等见了人，才发现对方身上散发着一股对单身狗极其不友好的恋爱酸臭味儿。

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许久，尤其是商序唇上那被人咬出来的直白且鲜明的伤口，忍不住试探道，你和姜雾，和好了？

早上回了公司在休息室洗漱后再度焕然一新的商序，这会儿的模样看起来好极了，容光焕发得英俊逼人的他，慢条斯理的瞟了自家堂哥一眼，应了一声，嗯。

一听这话，白远真的是满腹吐槽欲，他牙根发酸的道，所以说，我亲爱的堂弟，之前还吃醋到一副要黑化报社模样的你，这是黑化了个寂寞？

商序一副懒得搭理他的冷淡模样，让白远真是无话可说。

对着他，就薄情寡义冷酷无情，对着姜雾，黑化都像是只换了个黑衣服似的寂寞如雪。

他都怀疑，这家伙对着姜雾狠话都说不了几句，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被姜雾的无情气哭，就跟当年老是偷偷躲起来背着其他人偷摸哭一样。

你还有事？忙碌间隙，商序施舍般抬头看了白远一眼，要是没什么事就出去吧，别打扰我工作，股东大会我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好好好，我走，您老继续忙。

有用的时候还知道叫一声堂哥，现在他没用了，那是恨不得立刻把人扫地出门，白远唏嘘感叹了一番人情冷暖，背着手逛公园似的悠悠然走了。

恋爱脑这种东西啊，表面上一副你这个女人死定了，你心机深沉诡计多端算计我别想我轻易放过你的凶狠样，实际上呢，嘴巴还不如下面硬，完全的口嫌体正直，被心上人稍微那么一哄，就晕头转向不知所谓了。

白远这厢感叹着恋爱脑的可怕，完全想不到自家堂弟还是个青出于蓝的出色人物，他不止恋爱脑，他还是个痴汉，是个只粉姜雾的毒唯与梦男。

这谁能想得到呢，这真的是谁都想不到。

毕竟有些人，隐藏得实在是太深了。

第36章 姜姜！

对姜雾来说, 冬天少了美好的雪景，那就不是完整的冬天。

所以，在度假村的选择上, 她挑三拣四, 最后选到了十分合自己心意的地方。

到达度假村那天，正值冬雪放晴, 抬眼看去，冰雪寒风中皑皑白雪青松翠柏, 到处都是嬉闹游玩的游客，卡丁车、观光车、爬犁，还有狗拉雪橇，特色活动应接不暇，原生态的美景极其打动人。

旁边的滑雪场里还有一大群尖叫着玩闹的游客, 配上群山环抱的雪国风光，壮观美丽的密林厚雪, 还有雪道中时不时飞驰而过的人影, 光是看着就让人极其开心。

因此, 她对此次的度假之旅期待极了。

然而，没等她好好享受两天，梳理下美妙环境下迸发出来的诸多灵感，就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历铭和余州勾肩搭背的坐在她对面，笑容里满是讨好, 雾姐, 好巧啊，在这里遇见。

姜雾神情懒散的瞟了他一眼，直接戳破真相，难道不是你先问了我的日程安排才订票飞这边的吗？

历铭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 欲盖弥彰的推了推身旁的余州，就，难得放假嘛，姐姐一个人玩儿多没意思，有我们俩陪着还能给你做个护花使者呢，姐姐这么漂亮，外面肯定多得是野男人想上位，我们两个正好做个哼哈二将，给姐姐保驾护航，不让那些人骚扰你。

余州附和道，就是这样，姐姐随便玩儿，不用顾虑我们，把我们当跟班就好。

闻言，姜雾哼笑一声，撑着下颌道，行吧，来都来了，一起玩儿也行。

正好，余州这时候凑到面前，姜雾还真有点事情要跟这小子处理。

历铭去洗手间的间隙，看着对面余州那双闪着光的眼睛，姜雾懒洋洋道，余州，不要再给我发那么多信息了，我说没可能就是没可能，不必在我这儿做无用功。

自打姜雾和商序正式分手后，余州就缠上了她，在剧组的时候不提，被她严厉的教训过两次后当时学会了收敛，但等拍摄工作结束，这小子对她的那点儿意图就再也不加遮掩了。

如果不是那阵子姜雾忙于工作懒得搭理，早就直接把人拉黑了。

她对于被异性追求这件事并没什么特别的忌讳，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与工作，不得不说，余州的行为恰巧就卡在半踩不踩的分界线上，难免让姜雾觉得有点烦。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她向来冷酷无情，说丢就丢，就算是个曾经有过交集多年前关系不错的小朋友，在她这里也没有任何优待与余裕。

被冷酷拒绝的余州，心中再次为喜欢的人的直接叹了口气，姜雾还是，这么多年依旧不见婉转。

他有些抗拒的道，姐姐又没有和我交往过，怎么知道我不合适做你男朋友？说不定等你试过了，会发现我真的是个很合你胃口的人呢？

想起姜雾的那位前男友商序的做派，他又心机的多加了两句，反正我肯定是一切以姐姐的意愿为先，你在我这里，想做什么做什么，姐姐不开心一定是我的错，只有我哄姐姐的份儿，绝对不需要姐姐费心费力的反过来哄我。

闻言，姜雾脸上多了两分笑意，小朋友还挺会说话，就差指名道姓某人了。

如果她和商序之间真是爱情，想必会被年轻俊秀的小鲜肉的甜言蜜语打动，但很可惜，前男友也就是个工具人罢了。

好的工具总是需要保养和维修的，姜雾过去所付出的种种，都是她等价交换需要付出的代价，而商序这个工具，当真是尽职尽责十分好用了。

于是，对于余州的甜言蜜语，她听听就算，一分半点儿的都没往心里去。

尤其，在商序如今破罐子破摔，在她面前再也不加掩饰自己的本性与渴望之后。

想起商序每天按照一日三餐来的打卡和行程汇报，以及那些铺天盖地的痴汉表情包，姜雾面上笑意更深了。

不得不说，她就是很享受商序这种盲目的无原则的爱，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她就是很喜欢很高兴。

尤其，她真的不介意他更疯一点。

见余州一副又想跟她说些什么的样子，姜雾拿出了手机，打开满屏都是商序单方面消息的聊天页面，慢条斯理的打下一行字，发了过去。

我讨厌杜弘毅，你尽快处理掉他。

这是自两人上次分开以来，她第一次给商序回复。

之前不管是电话还是消息，她从来没回复过，全都抛在一边置之不理。

商序那边的回复来得极快，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回了个铿锵有力的好字给她，顺带着，还有一个满脸迷醉的红脸表情包。

姜雾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商序对付杜弘毅的手段，她自己给对方设下的陷阱，是利用国内药品管控这方面的漏洞，吸引杜弘毅为了利益铤而走险，只要她的计划顺利实施，一旦奏效，那个人就会因为被指控涉嫌贩-毒而再次回到牢里去。

这对一心想着出来的杜弘毅来说，真的是十分适合他的好结局。

不过这次将商序再度拉入局，她还真挺好奇他的手段的，希望能冷酷一点，别让她失望。

***

在度假村的这几天，姜雾和历铭余州两人玩得还算不错。

不提那点儿无聊的感情纠葛，三个人在玩儿方面还是十分合拍的，且有了这两个护花使者，她受到的异性骚扰确实少了很多。

当然，如果余州能别时不时搞点儿什么小惊喜小意外出来，姜雾会更高兴。

姐姐的新剧本进展这么快，那新剧拍摄我能不能掺一脚啊？余州问，我不仅投资，还能给姐姐做工具人，带资进组一切听指挥，姐姐要不要考虑看看？

姜雾喝了口热牛奶，笑着拒绝，不好，我选择拒绝。

为什么？我真的会很挺听话的。余州小小的撒了个娇。

我已经找到合适的资方了。姜雾看着余州道，笑容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纯粹开心与自信，他只会比你更听话更好用，那我还有什么理由退而求其次呢？

直面姜雾的残忍，余州不免难受的抚了抚胸口，姐姐真的强硬，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这都是为了你好。姜雾多给了一分耐心劝导道，教你不必在没希望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也是来自成年人的一种善意，好好接着吧。

可我一点儿都不想要这种善意，余州心道，我只想在姐姐的世界里成功上位，想天天和漂亮姐姐贴贴，想求姐姐无情的潜规则我，还想姐姐每天鞭挞我教训我……

余州的脑子悄悄的拐了个弯儿，瞬间歪到了不太健康的方向去。

对此，姜雾不知情也不在意，她眼前还有个小小的意外需要处理。

最近几天在外面玩儿的时候，很凑巧的和之前剧组里的工作人员相遇了，对方十分热情，还呼朋唤友的找了许多相熟的人来，说是想要聚聚，顺便为已经成功定档年后剧场的那部网剧提前搞个预热，考虑到宣发方面的需求和下一部剧的拍摄合作，姜雾应下了这个邀约。

聚餐那天晚上，余州家里临时有事，只能遗憾的提前离开。

倒是历铭，因为性格关系，反而更和大家合得来，成为了场中更受大家欢迎的宠儿，聊天的敬酒的试探着想要联系方式好有个进一步发展的，此起彼伏，比比皆是。

姜雾眼尖的发现，除了异性之外，居然还有几个同性，惊讶之余，不免为历铭的人格魅力感到赞叹，这孩子还真是招人喜欢。

说是来保护她的历铭，到最后反而需要姜雾控场来拯救，毕竟之前在剧组里她就很有威慑力，不管是出于对她背景的畏惧还是性格的敬而远之，她一出头，在场这些因为喝高了玩疯了不再顾忌行事分寸的人瞬间老实许多。

见状，姜雾将酒量一般醉得快要人事不省的历铭压在身边，让人准备了解酒药和热茶给他，监督着他硬给灌了下去。

姜老师，我能敬您一杯吗？就一杯果酒，度数不太高的，女孩子也能喝，不会醉人的。处理好历铭这个小麻烦后，姜雾接到了来自剧里一个男配角的敬酒。

对方按番位算得上是十来号开外了，姜雾对他印象并不深，就记得演技平平尚算过关，无论是容貌和性格都没什么出彩之处，属于看不出来什么大火星相的普通人。

她倒没有直接拒绝，毕竟对方直接递过来一瓶尚未开封的低度数果酒，摆明了很是识趣，知晓圈子里的忌讳，避嫌得明明白白，因着这点儿识趣，姜雾点头应了这杯酒。

得到她的应允，对方显然很开心，在姜雾先一步打招呼和大家告别，准备送历铭回房间休息时，这人十分积极的越过众人，赶过来给她搭了把手。

扶着半醉的历铭进入电梯后，只有三人呼吸声的安静空间里，那人突然低声道，姜老师，听说您接下来有拍新剧的打算，您看，我能不能在新剧里演个角色？就算不给片酬也可以，只要角色好一些亮眼一些，我什么都能做！

在求人潜规则方面，这人显然是下了点功夫的，无论是说话还是行动的时候都带着股极力想要彰显自身魅力的炫耀感，虽然不到油腻的地步，但看在姜雾眼里这架势也够呛。

看着对方那双写满野心的眼睛，姜雾神色平静，不好意思，我没兴趣，你可以试试找其他人。

姜老师，别这么快拒绝嘛，说不定试过一次之后您就会觉得我还不错呢？

电梯门打开后，姜雾刚扶着历铭出来，就听对方黏黏糊糊的说出了一句让她有些恶心反胃的台词。

这会儿她身体已经有了点儿难言的微妙感，看着对方那张脸上写满的胜券在握与贪婪下流，她瞬间明白眼前这人玩得是个什么套路了。

电梯前的走廊里极为安静，这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越靠越近，仗着体型和力气优势一把掀开了被姜雾扶着的历铭，像饿虎扑羊似的，狰狞着一张此时极为丑陋的面孔扑了过来。

狗东西。姜雾忍不住骂了一句。

姜老师尽管骂，您声音这么好听，骂我多少句我都开心！这人贱嗖嗖的道，您这么漂亮，背景又那么好，稍微施舍我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想想看，要是你识趣一些，早点儿答应，现在就不用被我堵在这里威胁恐吓了。

这人显然很为自己的行径得意洋洋，那张脸上的的表情已经到了看一眼就伤人眼睛的程度，恶心得姜雾只想立刻洗洗眼睛。

姜老师，别跑了，地方就这么大，再跑也没用，就算你现在立刻叫救命，我也有办法解决，不然怎么敢在今晚下药给你？

见姜雾仿佛十分害怕似的一步步往后退的架势，这人愈发得意了，最后，见姜雾自己不小心退到了一个十分巧妙的监控死角，立刻没了顾忌，十分凶狠的扑过去想把人压倒控制起来。

被吓到的姜雾忍不住轻呼一声，在这人的狞笑中，愈发往后退了一步。

***

商序突然来度假村，是打着给姜雾一个惊喜的主意。

然而，他直奔房间没找到人，等问了一圈儿，才知道她今晚和剧组的朋友们聚餐，还带着历铭这个缠人的小尾巴。

于是，他立刻转道众人聚餐的包厢，但在这里除了看到一圈儿喝高玩儿疯的醉鬼之外，不见姜雾半个影子，还是身边的助理舍得花钱买人开口，才得知几分钟之前姜雾送喝醉的历铭回房间去了。

或许是见他们一行人气势不凡，尤其商序那副明显是被富贵和权势浸润出来的逼人气势，那人犹豫了下，还是压低声音悄悄的说了两句实话，这位先生，我、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人在给姜编剧敬酒时，在密封的酒瓶里加了点儿东西。

说着说着，他自己似乎也有些不确定的模样，但我今天晚上喝的有点多，包厢里灯光也不是特别亮，也有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那个被众人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男人脸色极其难看的转身就走，那愤怒的仿佛要杀人的模样，立刻吓得他酒意醒了几分。

这位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能请您配合我们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工作吗？在随行保镖跟着商序气势汹汹的去找人时，单助理也十分尽心尽力的处理着善后工作，放心，我保证，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看着眼前这位助理那张笑眯眯的脸，这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好像，有点不太妙的预感。

希望他真的是眼花看错了，也希望姜编剧真的没事。

被人担忧的姜雾本人，此时真的十分忙碌，大冷的天，忙得说是满头大汗也不为过。

等商序急匆匆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懒洋洋靠在墙上休息的姜雾，以及被她踩在脚下捂着下身凄惨哀嚎的垃圾。

姜姜！

被打得头破血流看似已经不能自理的 *** 惨叫声十分令人醒神，在这样的背景音中，早已成功自救的姜雾，此时靠着墙壁缓缓的侧过头来，眼神与气势看起来霸道又凶悍。

这样的场景，立时让商序松了口气。

第37章 姐姐。

满脸阴沉与戾气的商序, 甫一见面就将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等真的确定他的宝贝心上人身上确实没有任何意外与伤痕后，心口悬着的那口郁气终于吐出, 然后, 用尽全力的一脚直接踹到了地上那个垃圾身上。

那人现在几乎变成了一动一叫的尖叫鸡，哀嚎的声音恶心又难听, 商序捂着姜雾的耳朵以免她受残害，脚下却毫不留情的一脚又一脚踹了过去, 那副满是戾气的模样看样子几乎是想当场把人弄死并大卸大块的架势。

在那人满是惊恐与求饶的眼神中，商序满心蓬勃的怒火怎么都压不下去，还是姜雾看着不像话，出声制止了他，如果你想先杜弘毅一步进监狱探路的话, 我倒是不介意去给你探监。

此时姜雾冷静的声音仿佛一盆冰水浇到了商序头上，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胸腔里燃烧的愤怒, 搂着人往外走了两步, 我先带你回房间, 这里交给我的保镖处理。

对着姜雾的眼睛，商序安抚的声音瞬间软了几个度，放心，处理这些事情他们是专业的，我保证, 这个人的下场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知道的明白你身边这些保镖是退役的专业人士,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搞什么黑-道大战呢。姜雾嘲了一句，要做个遵纪守法的人，商先生，别在法律的底线上金蛇狂舞。

被嘲的商序不止没生气, 反而忍不住笑了，将自己埋在姜雾颈侧，柔声道，好，我都听我们姜姜的，一定会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大好人。

大好人就不必了，真变成好人，姜雾还不方便下手了。

不过，商序那副她杀人他立刻给递刀的架势，还是很好的取悦了姜雾的，让她今晚因为遭遇意外而不快的心情都好转了许多。

回到房间后，姜雾精神立刻彻底放松下来，然后身体上排山倒海的不适感也蜂拥而来。

她揉了揉有些晕的头，敲了敲商序的手臂，那王八蛋给我下药了。

商序本就担心，这下子更是着急，见她满脸汗水的模样，立刻伸手去摸她额头，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现在都哪些地方不舒服？知道他下的是什么药吗？

放心，还没那么严重。姜雾道，春-药而已。

你怎么知道是春-药，说不定是什么违禁 *** 呢？商序焦急道。

姜雾目光深深的看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有段时间研究过这些东西，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想起那段取材时间，姜雾心中一动，那会儿她少量碰过一些药物为创作提供素材，倒没想到如今还有几分旧日重现的光景。

想到那段日子她对商序的热情，一时间，她落在商序身上的目光变得火热起来。

商序本来是想强硬的带姜雾去医院做个检查，但没想到她拒绝的态度更强硬，说不去就不去，被念得烦了，脾气极差态度极恶劣的道，怎么，就这么不想我找人解药性啊？

我也就是春-药上头而已，她不耐烦道，你这副样子搞得像是我得了绝症命不久矣似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你更爱惜，不需要你在这儿唧唧歪歪的充好人！

商序被骂得没一点脾气，只好憋屈的闭上嘴巴，但眼睛里的不服气清清楚楚，显然十分不认同姜雾此时的这个决定。

姜雾看着看着，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她拽着商序，粗鲁的把人推到客厅的软沙发上，居高临下的堵了他的路。

看你这么担心我的样子，给你个机会，叫声姐姐来听听。

她也是酒劲儿上头，心里恶趣味发作，最近被两个小跟班姐姐姐姐的叫着，导致她也有那么两分好奇，商序叫她姐姐会是什么感觉。

趁着这会儿机会正好，姜雾纵酒行凶，霸道的本性不加遮掩的暴露出来，开始催着商序现场表演叫姐姐。

突然就身处调戏现场的商序，脸立刻不受控制的红了，他嘴巴很硬，叫什么姐姐！明明你比我小，该你叫我哥哥才对！

说着，想起从前姜雾在床上偶尔恶趣味发作叫他哥哥的样子，脸变得更红了，整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你做梦还比较快！姜雾反讽道，叫不叫？不叫的话，我就只能请你出门了，顺便，帮我找个干净点的男人过来，最好比起帅比你听话还比你识趣！

姜雾这个激将法用得再明白不过，但他们两个人都清楚，这话一说出口，不管真假，商序这个毒唯男都是绝不可能同意的，所以，真的就是强硬的逼迫。

商序又气又窘，即便他之前承认了自己对姜雾的痴恋，但偶尔，那该死的自尊心还是会冒头出来，让他回归从前的自己，现在，此刻，他显然就是这个情况。

叫不叫？不叫就赶紧走人，姐姐没时间陪你磨蹭。姜雾撩了撩耳边的发丝，不耐烦的踢了商序一脚，等着排队上我床的小鲜肉弟弟多得是，你这个老菜帮子本来就难啃，要是再不听话识趣点，在我这儿可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了，我尚且在试用期的商先生。

言辞过于犀利与挑衅的姜雾，着实把商序 *** 大发了，他通红着脸，低着头格外窘迫的墨迹的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声音太小，听不见。姜雾毫不留情道。

商序猛地抬头，露出那张写满窘迫的脸，闭着眼破罐子破摔的道，姐姐姐姐姐姐！现在听到了吧！

*** ，姜雾眼睛一亮，瞬间笑颜如花，唔，不错，乖弟弟还挺听话。

她心情极好的坐到了商序身边，壁咚一样把人按在沙发上，困住他，微微倾身，怎么，叫了两三声就没啦，这怎么可以，姐姐很喜欢你这么叫我，以后可以多叫叫，当然，你要是想直接改口也可以，我特别喜欢乖弟弟。

姜雾，别得寸进尺。被制住的商序红着脸低声道，我才不会改口。

那真可惜，姜雾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本来想给你多一些甜头的。

说完，她一只手撑在商序脑袋旁边，倾身过去，距离极近的两个人视线相对，姜雾很清楚的看到了商序眼中的失神和迷恋。

姜雾喜欢他这副模样，愈发觉得自己过去错失了太多有趣的东西，尤其是商序这副仿佛被她扒掉外皮被迫坦露真实内在的模样， *** 得让人热血沸腾。

她指尖拂上商序的薄唇，仿佛逗弄玩具一样流连来去，直到商序突然侧头躲开，姜雾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手。

在姐姐面前不要玩欲擒故纵哦，你知道的，我不吃这一套。她说。

商序想说，他没有搞什么欲擒故纵，纯粹是因为姜雾上次的警告被他记在心里，他怕再看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不被允许的越界行为来。

姜雾就这么盯着他，不动，商序没办法，一点一点僵硬的转过头来，哑着嗓子道，调戏得太过分，我会忍不住。

闻言，姜雾笑了，调情一般用手指勾了勾他下巴，做个乖弟弟的话，你可以不用忍。

这话一出，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得到许可的商序瞬间将两人交换了位置，这次，姜雾被迫置身于对方身下了。

真的可以不用忍吗？商序声音和身体一样紧绷，末了，声音低低的道，姐姐。

被叫了姐姐的姜雾心情甚好的应他，我允许你。

得到许可的商序，这下子彻底绷不住了，气势瞬间变得危险起来，抱着姜雾就回了卧室。

经过几年磨合的两人，在床上早已经非常合拍，尤其是当商序有心讨好时，姜雾的享受与体验直线上升。

所以，这个夜晚虽然开头有些糟糕，但收尾还是很不错的。

***

第二天，姜雾醒来时，虽然浑身酸痛，但精神靥足，身体清爽，对商序的售后评价十分不错。

醒了？被迫早起处理工作的商序，刚忙完就立刻回了卧室，见姜雾穿着睡衣神情慵懒的靠在床边，眼睛立刻亮了。

先喝点水。商序端了杯温水过来。

温水入喉，嗓子立刻舒服许多，姜雾借着商序的手起身，虽然腿脚有些酸软，但不影响什么，多休息休息也就好了。

她拿起睡袍披上，去洗手间洗漱，等出来时，商序叫的早餐已经热气腾腾的摆在了面前。

两人安静的吃着早餐，姜雾对酒店的口味不大喜欢，吃了点满足基本胃口后就停下了进食，手撑着头打量商品一样对着商序看个不停。

夜晚之后，恢复了衣冠楚楚模样的商序见状，清了清嗓子问她，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在想， *** 商先生的话，需要多少钱？姜雾懒洋洋道。

包、 *** ？饶是商序清楚的知道姜雾暴露本性后行事恣意霸道毫无顾忌，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甜蜜共度一夜后得到个被 *** 的邀请。

在他的设想中，他们分手后以崭新的姿态面对彼此，不是应该渐进佳境重归于好吗？怎么就突然跳到 *** 这个层面了？

商序不解，不解的同时还难受，甚至还有一点儿生气。

怎么，不喜欢被姐姐 *** 啊？姜雾神情从容，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问题，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见她一副说过就算半分不打算深究的模样，商序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了，因此自然是要追问的，我不同意 *** 的话，你是不是打算去找其他人？

姜雾神情淡淡的看他一眼，仿佛他这个问题多余又奇怪，没了你还有其他人，有句老话说得好，离了张屠夫难道还不吃带毛猪了？我是个有正常需求的人，提这个要求不奇怪吧。

被反问的商序心里有太多话想说，但看着姜雾那副明摆着不打算听的态度，这满腔话又只能偃旗息鼓。

给你点考虑时间，今天之前给我答复。姜雾道，我定了下午的机票，不打算在这个地方多呆了。

雪景好的地方多得是，姜雾完全不打算继续留在这个地方膈应自己。

至于昨天晚上那个王八蛋，直接报警处理吧，顺便再挖挖他背后有什么猫腻，敢这明目张胆的直接在酒店里动手，背后肯定有帮凶，还有，手段这么下三滥，说明以前违法乱纪的事情也没少做。

我记得你的律师团很有实力，这种小案子，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这个人牢底坐穿，渣滓这种东西就应该呆在垃圾堆里，还是别出来危害社会了。

放心，我都会办妥。这件事不需要姜雾提，商序都会直接办好，毕竟，他对姜雾被人算计这件事真的是非常生气。

以前在他身边，她可从来没遭遇过这种事，现在才分开多久，一窝窝不怀好意的蝗虫就奔着他的宝贝过来了，也真够让人生气的。

还有酒店，该告也得告，毕竟是他们失职。如果不是酒店内部管理失职，给内部人员操作的空间，或者有人借用权力之便和渣滓狼狈为奸，事情不会进展得那么顺利。

姜雾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涉及到的第三方都不想放过，她比较幸运，拥有能够自救的能力，但要是换个人，说不定一生都被毁了，这种让人生气的后果，她不想再看到。

没问题。商序保证道，我办事，你放心。

我当然放心。姜雾笑道，毕竟，我们商先生也不是吃素的。

突然被姜雾这么亲昵的称呼一句商先生，商序瞬间有种两人突然结婚的甜蜜感，看着姜雾的笑脸，那个被 *** 的提议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但是，在对她妥协之前，他总得再稍微挣扎那么一下，于是，他问到，你想 *** 我，是不是因为不想和我谈感情？

姜雾挑了挑眉，反问道，你怎么不怀疑，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玩弄你呢？

商序心说，你打算玩弄我这件事不是早就显而易见了吗？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操控我摆布我，然而可悲的是，他宁愿被姜雾操控摆布玩弄，也不愿意她有一丁点儿的机会把这些宽纵放在其他人身上。

被偏爱的人从来都有恃无恐，姜雾亲身演绎了这句大实话。

看你一脸想明白的样子，这是想要答应了？姜雾笑问。

商序脸上的神情无奈又宠溺，他掏心掏肺喜欢的人，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宠着她吗？

他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道，对，我想明白了，我答应，一百个答应。

闻言，姜雾笑出声来，一脸被取悦的模样，有些恶劣的道，光答应还不行，我还有要求的。

什么要求？已经任命的商序，做好了被欺负的准备。

唔，让我想想。姜雾指尖点着唇瓣，不坏好意的看着商序慢悠悠道，叫我姐姐是一定要的，我不接受讨价还价哦。

商序忍了忍，才有些羞耻的选择了答应，背着人随便你，但当着其他人的面，不可以。

想了想，怕姜雾觉得他没诚意，还多解释了一句，我在外面工作应酬，总要考虑形象问题。

好啊，没问题。姜雾应得非常痛快，本来就是情趣，她也没打算让商序社死。

见状，商序多少松了口气。

至于第二个嘛，随叫随到，能做到吗？姜雾问，还大方的给出了优待，放心，不会过于耽误你工作的，但偶尔嘛，我要是任性，非逼着你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可以。这次商序答应得反而比刚才痛快，倒让姜雾有些惊讶。

商序不大自然的避开她的视线，有些难为情的道，反正你很重要就对了。

同样都是甜言蜜语，但不得不说，姜雾果然还是更吃商序这款。

第38章 司先生，何出此言？……

既然我们达成共识了, 那就来讨论下最重要的包-养价格吧。姜雾往后靠了靠，眉梢微挑，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你身上再没多余的钱去外面勾搭其他野男人！

商序心里满是这个想法, 但却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因此只委委屈屈的道，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那你可太值钱了, 姜雾心想，不提商序的身家, 就他这个外表和技术……

想起她从前暗地里揶揄商序可以靠卖身富婆发家的吐槽，姜雾心中感叹，如果不是仗着商序喜欢她，以她现在的身家，恐怕还包不起商序这么优质的对象。

深入想想, 还挺忧伤和憋屈的。

她心里不爽，便将问题重新扔回给了商序, 不如你来说说, 你自己打算卖多少钱？

卖这个字, 听在商序耳朵里是真的 *** ，他压下脑袋里翻涌而出的污秽想法，尽量正人君子的矜持道，我想问个问题，以后你每次找我, 都只打算上床吗？

姜雾忍不住回了个白眼, 我是什么女色-魔吗？就算我可以，你也要考虑下你可不可以。

没听过一句话吗？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虽然商序很想反驳姜雾这句话，但念及她的回答过分合乎心意, 便也不选择在这时候做无用的争辩了，反正，他完全可以靠实力说话。

所以，按照姜雾的意思，他们之间除了没有恋人这个名份，和从前相处的差别也不大，只除了她肯定会故意恶劣的欺负他玩弄他。

但这种事情对商序来说，他甘之如饴，乐意至极。

于是，他欣然道，包月的话，每个月九块九，包年的话，打五折，总之，续约时间越长，优惠力度越大。

你这是什么跳楼大甩卖吗？

姜雾被商序的回答逗笑，等看到他那副过于郑重认真的模样，才意识到他还真不是在开玩笑。

她揶揄心起，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都说便宜没好货，你卖这么便宜，我还不敢要了。

姜雾！商序到底被她耍弄许久，有些气急败坏的辩驳了一句，你不能言而无信！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姜雾举手投降，不管你是贵还是便宜，我都接受，可以了吧？

你乐意替我省钱，我还求之不得呢。

反正在姜雾眼里，男人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至此，两人就 *** 一事彻底达成最终协议。

当天下午，姜雾拖着行李箱去了机场，在拒绝了商序的同行后，自己一个人飞去了瑞士。

为了甩掉商序，她中间还小小的使了个诈，让对方以为自己是飞往国内某个地方，然后实际上的目的地却是万里之遥的国外。

***

轻薄的蒙蒙雾气里，清爽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雪山上，姜雾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打开窗户，立刻嗅到了空气中清新的花草香与冰雪味道。

因为航班延误的关系，她昨天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经很晚，一觉睡下来此时已近中午。

不远处的湖泊，日光下粼粼闪烁，配上静谧中不失鲜活的风景，瞬间让人有了心胸开阔之感，在窗前欣赏了一会儿风景，姜雾才下楼去用午餐。

她定的这间家庭旅馆，据说厨师的手艺很不错，还能提供地道的中餐，等她和莱蒙夫妇打过招呼后，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人份的热气腾腾的鲜牛奶与黄油面包。

亲爱的，刚起床就喝点热牛奶吧，这样会舒服一些。热情好客的房东夫妇十分喜欢这位来自异国的漂亮姑娘，款待起来十分周到热情。

姜雾享受完早餐，一路溜达到湖边，享受了个舒适的森林浴。

这边的小镇虽然地方不大，但游客不少，喧嚣繁华虽然有一点，但和过于宁静的雪山与小镇相比，反而让所有景色多了几分烟火气，给人一种别样的舒适感。

姜雾一路走过来，收到了不少友好的招呼，她便也点头回以致意。

只是走了一会儿后，背后那股仿佛有人在盯着自己的感觉越来越鲜明，她脚步微顿，回过头去看，路上来来 *** 零星几个人，道路两旁的房子一排排窗户也看不出到底是不是有人站在那里，她视线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最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虽然没找出嫌疑人，但姜雾十分确定有人在跟踪或者监视她，至于到底是谁，目前尚无头绪。

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绝不会是商序的人，他如果要找人看着她，肯定是会让她知道的。

这也是从前两人为此有过争执后彼此达成的妥协。

散完步后，姜雾回去吃了迟来的午餐，然后在半饱后，拎着背包打算去爬爬雪山或者滑滑雪。

雪山下面有许多提供滑雪用具的店面，姜雾拒绝了几个过于热情想要帮她挑选滑雪板和滑雪杖的异国男人，拒绝了几位热情邀请她同行的本国游客，终于找到了一片人不那么多的场地自娱自乐。

说起来，她的滑雪技术非常一般，最初还是跟商序学的。

他们两个亲缘方面称得上是寡淡的两个人，自从在一起后，每年的新年都是在一起度过的。

因为不喜欢过年期间搞太多来往应酬，每年的新年前后商序都会带着姜雾选择出游，有时候是国内，有时候是国外，还有一年两人去南极看了企鹅和极光，总之，每次都令她印象深刻。

也是在这些出游里，商序手把手的教她学会了滑雪。

学习滑雪的时候，姜雾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平衡感是那么差，还不如一个几岁的小孩，当时挫败的感觉如今想起来还记忆犹新。

尤其是被一个五岁的小朋友当面嘲笑后，不甘示弱的她越挫越勇，最后终于练就了一身还不错的滑雪技术。

玩儿了一段时间后，略感疲惫的姜雾收起滑雪板和滑雪杖，在附近找了个位置慢慢往上爬，黑色的岩石隐藏在白雪间，配上稀稀落落的树木，越发显得眼前的世界壮阔通透。

居高临下的坐在山石上，阳光洒落在脸上，姜雾闭上眼，享受着这微微的温度。

农历新年越来越近，就算是在异国，也能感受到红色的年味，下面还有游客笑着对朋友喊了一声新年快乐，引得姜雾睁开了眼。

说起来，过年对她来说，好像也有那么点儿意义。

父亲没离开前，家庭幸福的她还是能够在新年时感受到快乐的，等父亲不在了，那个组成的新家庭里，她心里始终有条线紧绷着，无法做到放松的去享受新年，况且，在那个家里，也没有什么快乐的事值得享受。

等母亲也不在了之后，她彻彻底底变成了孤家寡人，至于名义上的继父杜弘毅，这个 *** 的存在只会让她生出无数的阴暗心理与负面情绪，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新年这种东西，对姜雾来说不具有任何意义。

一直到她和商序在一起，新年这种东西，才好似真的让她再次体会到了美好与快乐。

两个从来在新年时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家寡人，互相依偎在一起，也是能够取暖的。

至此，姜雾从过去对新年无感的状态中脱离，偶尔也开始期待商序每年的安排。

说起来，今年算是他们分开后第一个彼此单独过的新年吧，倏忽间，姜雾意识到这一点，她托着下巴想了想，决定今年的新年就在国外度过得了。

反正这个北欧小镇还是很让人喜欢的，自己一个人过个无牵无挂的新年也不错。

漫无目的的想到这里，姜雾的视线最后落在不远处一个穿深蓝色滑雪服的男人身上，假装玩手机拍下对方的照片，并仔细将对方身上的细节特征全都记在脑子里后，她才慢吞吞的离开了山石。

有人跟踪这件事，她记得清清楚楚，借助刚才那个视野极佳的位置，她很容易就找出了嫌疑人。

在归还滑雪用具时，她借着视线遮掩，低声告知店员，说她发现了在逃通缉犯，希望对方能帮忙报警，顺便给了笔不菲的小费。

至于通缉犯的情况，她十分乐意的分享了自己拍下的照片和记下的人物特征。

店员显然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热情的收下小费之后，立刻联系了当地警局，很快，坐在旁边咖啡厅里喝奶茶的姜雾，看到了因为拒捕差点被异国警察开枪攻击的跟踪者。

对方被押进警车前，还不死心的想要往这边看，她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手边甜腻的黑森林蛋糕，半点儿多余的视线都没给。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暗地里跟踪她这件事都让她感受到了威胁，在应对威胁这方面，姜雾从不手软。

隔天，姜雾吃了莱蒙夫妇的安利，在镇上的水疗馆做温泉SPA安逸享受时，突然接到了来自司临的电话。

姜小姐，你真的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他说。

司先生，何出此言？姜雾揭掉脸上的面膜，懒洋洋道，我不记得我们最近打过交道。

托你的福，我现在要直飞瑞士来捞人。那厢司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意味，但意有所指与倒打一耙的手段倒是玩儿得很溜。

这话一出，姜雾瞬间明白司临的意思，唇角弯了弯，没什么笑意的道，我只是送了个威胁我人身安全的嫌疑犯进警局而已，对方既然敢不怀好意的跟踪我，自然也要承担起被我发现的风险。

毕竟，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好脾气的人。

好吧，我明白了。司临叹了口气，姜雾，我为我的鲁莽跟你道歉，但我的初衷只是想跟你有个偶遇而已，毕竟你总是拒绝我，为了追求你，我总得用点儿手段。

那我要说，你这些手段我不喜欢。姜雾冷声道，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借口，我希望司先生以后行事能遵纪守法，当然，最好不要来打扰我，毕竟，我也不喜欢纠缠不休的追求者。

在姜雾的冷淡中，两人结束了这通不太愉快的通话。

第39章 因为是你，所以还好。……

隔天, 成功保释下属的司临还是违背了姜雾的意愿，站在了她住的家庭旅馆楼下。

说实话，大清早看到司临, 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毕竟在姜雾心里，这差不多就是个爱搞事的麻烦精。

尤其是这两天她刷国内新闻时, 总能看到田心心大肆炒作即将登上春晚舞台的娱乐新闻，再联系司临的这段时间的行为举止, 愈发觉得这人无事生非。

关于田心心的事，商序主动和她报备过，所以姜雾是清楚她背地里被封杀这件事的，于她来说，断田心心星途, 无可无不可，她混得好, 姜雾不在意, 她混得不好, 姜雾也懒得给一个眼神，所以无论商序做什么决定，她都懒得干涉。

但在商序决意封杀田心心后，司临拿这个人故意在那里搅风搅雨，生怕恶心不到她似的在那里搞事, 姜雾就不太能容忍了。

司临和商序斗, 她也就看个热闹，但如果他妄图牵扯自己下水，那对她来说，彼此就是敌人了。

现在, 这个在她心里被划定为敌人的人冒昧上门，说是无所图，恐怕谁都不信。

附近咖啡厅顶楼的半露天阳光玻璃房里，姜雾给自己点了杯卡布奇诺，配上一块红丝绒，做好了听司临大放厥词的准备。

她这边一副十分享受假期的模样，看得司临微微眯眼，他笑道，分手后，你的状态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姜雾神色淡淡的瞟他一眼，应道，我喜欢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对自己好是应该的，毕竟人只有爱自己，才能更好地被人爱。司临道，你在我心里一向很聪明，可作为一个聪明人，和前男友纠缠不清……

抱歉。他低笑道，我无意干涉你的私生活，只是觉得作为朋友，偶尔应该给些好的建议，但如果是商序仗着权势逼迫你，我觉得我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姜雾放下小银叉，目光深深的看了眼司临，虽然我不太认可你以朋友身份自居，但你的自以为是倒是让我屡次大开眼界。

被嘲讽的司临并未动怒，甚至忍不住笑了，看来你和商序和好这件事是真的了，不然不会这么生气。

生气倒不至于，只是有些厌烦。姜雾双手环胸冷声道，感觉像是在看跳梁小丑耍滑稽戏一样，无聊透顶。

闻言，司临深深的叹了口气，姜雾，虽然我可能有些自以为是，但我的初衷，确实是为了你好。

就算不提我对你的心意，单就商序这个人来说，我觉得他并非良配，不管是恋爱还是未来结婚，我都不希望你因为一时冲动行差踏错导致以后后悔。

来自情敌和对手的评价与中伤是十分缺乏可信度的。姜雾挑眉，希望你能清楚。

好吧，我明白了。司临扶着额头笑了，虽然背后说人坏话非君子所为，但鉴于我早就决定做个随自己心意行动的小人，该说的话，我还是会说，即便会让你觉得这样的我很差劲。

如果是有关田心心的事就算了，老调重弹我没兴趣。以防万一，姜雾打了个直球。

在商序说开当年的误会后，姜雾就不想再听到有关这人的任何事，即便商序的话听起来很像是事后狡辩，听起来不太可信，但关于初恋这件事，她的直觉还是让她选择了相信。

田心心啊，司临笑笑，好吧，一个过气的没什么要紧的初恋，几年过去，再翻旧账确实没什么意思，只要商序对她无意，她就是根路边野草，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用给。

她不会成为你和商序之间的问题，这点认知我还是有的，毕竟，和你比起来，商序对她冷酷无情也是理所当然，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你们不对付了，我也有信心你不会落到田心心那样的下场。

你这明褒暗踩意有所指的手段，真的是越来越熟练了，姜雾敷衍的鼓了两下掌，算是夸奖司临的茶艺，表演不错，请继续。

司临无奈一笑，从善如流道，好的，没问题。

我之所以觉得你和商序不合适，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觉得他这个人本性有大问题。

什么问题？姜雾十分捧场的接话。

我之前说过，商序这个人，性格有些暴躁，很容易一言不合就动手，普通来看，或许没什么问题，毕竟很多人都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但如果再加上虐-杀小动物的前科呢，我个人觉得，一个时常需要心理医生介入治疗的男人，恐怕不会有多么健康的心理状态，即便他外表看上去并没有问题。

在两个人的相处与交往中，既然存在如此大的隐患，而且你完全被蒙在鼓里，我觉得，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对你而言都是很不安全的，我主要担心这点。

司临说得言之凿凿，那副言辞恳切的模样看起来真的很有说服力。

姜雾听完，只反问了他一个问题，虐-杀动物是怎么回事？我对这个一无所知。

你知道的，我和商序多少算是一起长大的童年玩伴，司临道，在他小学时，就有虐-杀小猫的传闻，对于外面人来说是传言，对我而言，是亲眼所见，我有一次去商家老宅找他，亲眼看到他在后院花园里埋了猫的尸体。

他小学时确实养过一只小猫，而我也很确定，他埋的那只血迹斑斑的死猫就是之前那只。

司临对自己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因此言语之间的坚持与笃定越发富有感染力。

在司临的等待中，姜雾短暂的沉默下来。

她坐在那里，视线放在无波无澜的咖啡上，一言不发。

见状，司临乘胜追击，我就是因为这些，才一直坚信你们不合适，一般来说，惯于虐杀小动物的人心理多少不太正常，以前可能是小动物，现在哪天可能就是人了，而且，商家有权有势，完全可以庇佑他私底下的越界行为，所以，我才一直这么耿耿于怀，不希望你们在一起。

这样的司临，真的是有苦口婆心和谆谆教导的味道了，奈何，被他劝说的人，好似不大买账。

沉默过后，姜雾终于回应了司临的这份担忧，她简单而又直白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但很可惜，我不相信哦。

姜雾的回应与态度太过轻描淡写，导致司临完全无法接受，他甚至有了一种荒谬之感，为什么？

为什么啊？姜雾笑了笑，理所当然道，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完全是我个人的自由吧。

她懒洋洋道，这种事情，我相信呢，它就是真相，我不相信呢，它就是谎言，真假全凭我高兴。

司临被说的愣了一下，面上多了两分不可置信的荒谬之感。Hela

见状，姜雾笑道，别像第一天认识我似的这么惊讶，要知道，从以前到现在，我一直就是这么一个自我且唯心的人，你习惯就好。

我怎么可能习惯！司临内心几乎是立刻给出了反驳，但看着姜雾此时那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他很清楚的察觉到，这会儿并不适合继续追击了。

于是，他选择了暂时性的偃旗息鼓。

刺已经扎下，他不信姜雾心中没有一点怀疑，或许只是在他面前装得好，但心底对商序，到底有所疑虑。

如此一来，虽然效果打了个折扣，但他的目的照旧能够达成。

姜雾在和司临分开前，还记得敲了他一笔精神损失费，虽说人已经被她送进警局，司临本人的损失更大，但她就是这么睚眦必报，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敌人。

司临离开时，情绪着实称不上愉快，但姜雾不在乎，她给自己换了杯咖啡，终于舍得低头去看震动个不停的手机了。

来自商序的电话，第二通了，在司临走后。

时间点卡得如此精准微妙，很难不让人怀疑司临是不是私底下又搞什么小手段了，鉴于他之前那些安排偷听和录音的前科，她有理由确定，刚才他们之间的那场谈话，商序可能做了个不在场的第三者。

说吧，你是想解释还是想承认？电话接通后，姜雾直接问道。

那边，商序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很快，他的回复随之而来，司临说的不是真相。

嗯，还有呢？姜雾简单应了一句，继续追问。

我马上就到了，你再等我五分钟，我们当面谈。商序急道。

可以，但得换个地方，我想吃附近面包店的欧包了，你帮我买两个带过来。

最后，姜雾在家庭旅馆外面的庭院花房里，等到了带着两个欧包风尘仆仆而来的商序。

今天的阳光非常好，好到让人仅仅只是安静的坐在这里就满身舒适，姜雾将欧包主动分给了商序一个，吃完再说。

商序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一顿，在姜雾过于平静的态度里，也跟着她慢吞吞的节奏，吃完了手里的面包。

有了这个面包的缓冲，他从接通电话起就一直处于焦虑恐慌状态的心，终于缓缓安定下来，也开始能冷静的面对和姜雾之间的这场谈话。

但或许是因为被司临今天这番挑拨离间勾起多年前的旧事，商序反而有些不太确定该从何说起，但不论如何，姜雾在司临面前坚定维护他信任他的态度，着实让他很开心。

姜雾发觉商序的迟疑，好心帮他挑了个头，猫是怎么回事？

之所以姜雾在司临面前如此信任商序，一方面是出自她本人的原因和对商序的直觉信任，另一方面，则是她清楚的知道，商序对小动物别说虐杀了，反而是有点打心底里喜欢的那种态度。

给出开头之后，商序再说起来反而流利的多了，他陈述的时候，态度很平静，但涉及到的内情，却并不平静。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猫，那只猫是我母亲送给我的。他扯了扯嘴角，但并无笑意，我那时候还小，有点过于天真，总喜欢对她抱持一些无用的期望，所以，养那只猫养得特别认真。

任何事物，只要认真，就会付出感情，时间久了，便会变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商序虽然没细说当年他对那只猫有多喜欢偏爱，但姜雾只随便一想，就能猜到他给出了多重的偏爱。

后来呢？她问。

后来啊，商序声音低了一点，后来它就死了。

因为什么？姜雾追问。

红酒。商序回答得十分平静，我母亲答应过我，不会带她在外面的私生子回老宅，但是她失信了，我父亲养在外边的私生子那段时间也呆在老宅，可能有些人天生就会臭味相投吧，趁我不在家的时候，那两人狼狈为奸，用红酒溺死了我的猫。

现在想想，他们大概是太嫉妒我了，嫉妒我以后会继承商家和傅家两边的家产。说着，商序看向姜雾，我外公只有我母亲一个独生女，但她偏偏不太争气，所以从我出生后就直接内定了我作为傅家下任继承人，并且希望我未来的孩子里有一个可以改姓傅，无论男女。

姜雾对商序言语中的暗示毫不关心，只问了她在意的事，那两个人，最后什么下场？

商序脸上此时才算是有了两分笑意，他道，既然他们那么喜欢红酒，我就让他们喝个够。

两个被喂了太多红酒的人，最后因为急性胃扩张入了院，据医生说被撑破的胃壁引发了胃穿孔，强酸性的胃液进入腹腔，腐蚀了其他脏器，差点引发休克症状，总之，两个人为此吃足了苦头，从此以后再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直到现在看到他还像惊弓之鸟，老实鹌鹑一般从不惹事。

自那之后，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那边的私生子私生女全都明确了不能去惹商序这个认知，虽然私底下被他们叫疯狗，但商序一点都无所谓。

事实上，那两个人的命，在他心里确实不如他的猫重要，但也不值得因为他们让自己付出违法的代价，在这点上商序看得还是很清楚的，毕竟，如果他真的行为有误，恐怕他那对父母会比任何人都高兴送他进少管所或者监狱。

他还不傻，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没必要做，想要整得人生不如死，总有更多合理且合法的手段。

做得不错。姜雾鼓了鼓掌，比起送给司临的掌声，这次的赞赏就真情实感多了，换做是我，也一定会送给他们一个猫猫大礼包。

听到姜雾这么说，提及过往的商序心情瞬时间好了许多，他继续道，那只猫最后被我埋在后院，司临那天来找我，可能看到我埋猫了吧，后来外面就有了我虐猫的传闻。

姜雾深深的看了商序一眼，和司临一样，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时刻不忘给情敌上眼药。

明白了，这也是你现在为什么不喜欢红酒的原因。姜雾道，看在小猫猫的份儿上，以后我就不逼你喝红酒了。

当年因为死掉的小猫，商序发疯毁了酒窖，把两个私生子整得半死，从此和父母彻底决裂，也至此极度厌恶红酒，这么多年从来不碰。

但那天被姜雾逼着喝了一瓶红酒后，他突然发现，或许是时间足够长，有些记忆会淡化，也或许是因为面前的对象是她，多年后已经长大的商序，好像已经可以重新面对曾经厌恶至极的东西了。

没关系，他说，可能就像是做了个脱敏治疗一样，我现在对红酒已经没那么讨厌了，偶尔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不用勉强，姜雾道，不喜欢的讨厌的东西就拒绝，我还没有那么强人所难。

因为是你，所以还好。商序道，而且，你和他们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他没有细说，姜雾也没有追问，随后两人默契的结束了这场谈话。

跟在姜雾身后，商序视线落在她的影子上，薄唇勾出一点笑意。

当年，他很爱那只猫，也很爱他母亲，后来，他仍然喜欢那只已经死去的却曾经陪伴了他很久的小猫，但对于母亲，却是任何感情也没有了。

他不再爱她，也不再恨她，理智与冷静掌控着他的大脑与情感，让他能够无波无澜的处理有关她的所有事。

但因为她曾经的抛弃，导致他心中生出了小小的偏执，商序想，有可能这种偏执的来源是因为他对被爱的渴望，也有可能就像医生说的，他从二楼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头，大脑这个过于精密的仪器不知道哪里受损，导致他留下了一点不轻不重的后遗症。

但无论是心理层面还是生理层面，除了那点偏执，他都尚算健康，所以，他觉得自己是适合姜雾的，是可以和她在一起的。

毕竟，他十分确定，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他更爱她了。

即便这份爱，可能有些偏执，病态与无法收回。第40章 我在想我的猫。……

白天商序跟在姜雾身边, 共享了她的度假行程。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间，打了个哈欠的姜雾看着站在她房门前不肯挪动脚步的人，神情慵懒, 怎么还不走。

旅馆没有空房间了。商序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你去睡酒店。姜雾毫不留情道。

下面莱蒙夫妇已经锁了门, 这个时间去把人喊醒专门给我开门不太道德。商序道。

姜雾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嗤笑一声, 直说你想留下来就得了，犯不着找这么多借口。

商序直勾勾的盯着她, 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我可以留下来吗？

看在小猫猫的份儿上。最后，姜雾大方的应允了一次，下不为例。

即便前段时间两人才亲密的同床共枕过，但在冷酷无情拒绝他这件事上, 姜雾一直得天独厚，商序心里又一次感谢了爱猫之后, 终于如愿以偿的进了姜雾房间。

你可以打地铺, 莱蒙夫人有帮我多准备一床被子。虽然人是进了房间, 但姜雾给出的优待可不多。

商序虽然有些可惜不能同床共枕，但也仅限于脑子里想想，行动上却是很积极的去柜子里找出了毛毯和被子，自发自觉的在姜雾的床前打好了地铺。

姜雾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这样的商序看起来贤惠极了, 甚至有了两分居家好男人的感觉。

洗漱过后, 姜雾找出来一件睡袍分给他，打发人去洗漱，自己窝在床上玩手机。

等商序洗完出来，看到的就是暖黄灯光下姜雾格外静谧温柔的剪影。

两人身上飘着同样一种沐浴露的味道, 相同的香气在温暖的房间内暗暗浮动，商序躺在地铺上，一星半点儿的睡意都没有，视线总时不时落在姜雾身上。

想说什么就说，别总这么欲言又止的偷偷看我。姜雾放下手机无奈道。

我在想我的猫。许久后，商序道。

听他提到那只猫，姜雾心软了一分，她语气有些安慰的道，都已经过去了，你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再养一只小猫，这次不会再有人伤害它了，你可以放心养。

是，我确实能保护它了，商序笑了笑，有些期待的看她，那你能和我一起养吗？

姜雾起身下床，坐到商序旁边，伸出手安抚的摸了摸商序的头，如果它足够可爱的话，也不是不行。

猫猫狗狗的小动物姜雾也喜欢，很多年前也曾经想过养宠物，但很可惜，在那个家里她照顾自己就用尽全力了，实在没有余裕去负担另外一个小生命的重量。

所以，商序当年失去爱宠这件事让她颇为感同身受，也因此，她愿意多给他几分温柔。

商序握住姜雾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像曾经那只小猫依赖信任自己的主人一样，他也同样依赖她爱着她。

两人共享过因为宠物而起的温柔后，不多时，商序突然说了一句意有所指的话，我觉得，你对司临好像很了解。

姜雾听着这人有些泛酸的话，再看商序那双写满了十二分在意的眼睛，突然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有意思，便有些坏心眼的选择了欺负他，是啊，我对他确实很了解，毕竟当年他也曾经是我考察好久的备选目标之一，论有权有势有价值，你们两个不相上下。

当彻底摊牌两人的过去之后，商序已经很清楚那时候姜雾面临着多大的艰难与压力了，他十分心疼那时候的心上人，恨不得以身相替，但也不意味着被姜雾故意这么 *** 时能够保持冷静。

于是，他不止大受震撼，还气得明明白白，一双盯着姜雾的眼睛写满了控诉与委屈。

你怎么可以这样？最后，他憋憋屈屈的，像个小媳妇一样憋出了这句话。

商序那副气呼呼的模样看得姜雾笑不可抑。

你这么生气啊？她笑眯眯的道，那我再告诉你一件让你更生气的事好不好？

商序瞬间更加提心吊胆起来，但却又忍不住想听。

然后，姜雾在商序的犹豫中，果断的说了分手那天他所不知道的另一点真相。

其实分手那天我没哭。她说，你要知道，人在太高兴的时候笑出眼泪和因为伤心难过哭出眼泪，模样都差不多，我自己是有尽力掩饰啦，但大概因为表现得太明显，还是被单助理误会了，我想他肯定有跟你说我因为太伤心所以才哭了，其实不然，我就是单纯高兴的，高兴能顺利摆脱你这件事。

毕竟，演戏演太久，确实有一点辛苦，而且，我那时候翅膀硬了，自然更想踹掉你远走高飞。

这些话，商序一字一句听得清楚，他脸色由白变青，青黑交错，最后定格成一个格外委屈难言的表情。

他，自闭了。

姜雾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加收敛，见商序那副泄气的模样，摸小猫一样揉了揉他的头，怎么样，不开心吧，我还挺开心的。

商序肯定是很气的，但是气着气着，他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了。

其实，他的容忍度真的很高，只要姜雾不离开他不抛弃他，很多事情他都没那么在意，而且，他如此亲她爱她，也是真的明白了姜雾此时过于坦白的真意。

这些事情，她自己不说，他就永远都不知道，但姜雾愿意说出来，即便这意味着小小的矛盾与麻烦，她还是选择坦诚的告知他，这意味着，在姜雾心里，他真的是特殊的那一个。

商序气咻咻的不发一言环抱住她，像是闷声撒娇一样，然而嘴角，却隐隐多了两分笑意，从此以后，他在姜雾这里，就是被划入领地之内的自己人了。

就像他很早之前彻底将她纳入自己的生命一样。

好了，撒娇这么长时间应该够了吧？姜雾拍拍商序的脑袋，松手，我要上床睡觉了。

地上有点冷，我能睡你的床吗？商序决定得寸进尺一次。

姜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点头，真冷的话，可以。

终于，商序如愿以偿的睡上了姜雾的床。

两个人的被窝确实要比一个人暖和很多，尤其商序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火炉，每到冬天的时候，她都更愿意和他睡在一起。

临睡前，商序突然问，今年我们也能一起过年吗？

已经有了睡意的姜雾懒声道，我又没说不行，只要你有假期，随便你怎么安排。

那我们今年还是一起过年吧。商序说。

不止从前，以后的每一个新年也一起度过。

许久后，他又补了一句，不和你一起，我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我不想那样。

姜雾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困顿之中，彻底睡了过去。

商序怀抱着心上人，这个夜晚睡得也格外好。

只有千里之外因为堂弟突然翘班而突然多了许多额外工作需要埋头苦干的白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边嘀咕一边抱怨，他这哪儿是给人当哥哥啊，说是当牛做马也差不多了，操心完感情还要操心工作，就是生产队的驴都没有他这么操心这么累的。

他招谁惹谁了啊！

反正今年过年，他是绝绝对对不会再邀请可恶的堂弟一起过年了！

今年的新年，姜雾和商序一直呆在瑞士。

今天去滑雪，明天泡温泉，后天去登山，还曾经在某天因为暴雪遭遇了小小的雪崩，两个人在山间的森林小屋里相依为命的度过了一天一夜才被救援队顺利救出。

或许是因为困在山间小屋里的那段时间，两个人被迫互相取暖相依为命，感情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

***

等度假结束后，两人一起回国，姜雾在再次投入工作前，还顺便去警局做了个笔录，为年前度假村遭遇的那桩意外。

然后还拿到了酒店那边给的事后补偿，看到了令她满意的处理结果。

可以说，这个新年的开端，还算让人满意。

等视频网站那边上线了她的网剧《秘密的TA》之后，她的全副精神又集中在了这部被寄予厚望的网剧上。

姜雾执笔的作品不少，但向来吝啬发表，从前在商序身边，她一直有意识隐藏这一面，并不想过多暴露，于是，几年积累下来，真正出了成果的只有这一部剧。

她对这部剧寄予的期望还挺高，毕竟亲妈眼摆在那儿，怎么看都觉得不错，但真正质量如何，还要市场和观众来品评买单。

收视率虽然不意味着一切，但也能说明许多问题。

网剧上线那天，商序还专门推了工作在家陪她一起看剧，说是要有追剧的仪式感，言辞勒令许多人给她贡献收视率，惹得姜雾翻了个好几个白眼，及时阻止了他这令人窒息的操作。

但在商序自己的私人社交账号上，他还是给吹了许多彩虹屁，句句不离编剧，就跟他看剧的时候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屏幕中的各色角色，而是姜雾那张脸一样。

《秘密的TA》算是部迷你连续剧，整部剧也就28集，当初视频网站觉得太短，几次提出意见想要拉长剧集，都被姜雾拒绝，她对这部作品寄予厚望，是打算作为彻底进入娱乐圈的敲门砖与试金石的，赚钱这件事可以打折扣，但成品效果不可能打折。

后来，双方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达成共识的，如果当时商序真的作妖毁了这部剧播出的机会，姜雾相信自己一定不会手软，会给他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的。

幸好，他没真的蠢到那个地步，保住了姜雾岌岌可危的理智。

在视频网站每周更新四集的情况下，播到第九集 第十集这天，坐在姜雾身旁一边陪她贡献收视率一边网上repo观后感的商序突然道，这集过后，你是不是就要图穷匕见了？就跟以前刀我的时候一样。

因为最近节节走高的收视率，姜雾心情一直不错，再加上无论是班曼曼还是历铭那边，总会反馈许多网友的精彩评论与彩虹屁给她，导致她这段时间心情维持在一个极好的状态。

此时听到商序这么问，她也很好脾气的应了，怎么能叫图穷匕见呢？这只是在将真相娓娓道来而已。

我信了你的邪，商序在心里嘀咕，当初他被姜雾第一版剧本糊弄，真以为她拍了部甜甜蜜蜜的甜宠轻喜剧，谁知道等看到二版的真实剧本，无异于当头棒喝晴天霹雳。

不得不说，姜雾实在是很会写，想到她真实的为人与内心，商序丝毫不意外她能有如此精彩的作品。

一个披着甜宠爱情皮的悬疑剧，带着姜雾独特的鲜明风格的视角语言，将一个巧妙的骗局写到了极致，剧里那浓郁的神秘情调，为接下来的许多故事情节提供了天然的生长土壤，即便他如今已经清楚的知道一切被抽丝剥茧之后露出的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复仇故事，但依旧忍不住为那一步步的进展沉迷。

当然，商序之所以这么喜欢这个故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是姜雾的故事，至于剧中那些演员们的实力演绎还有导演的贡献，在他这里全都是可以抛诸脑后的不重要的事。

他最重要的，只有姜雾而已。

但就在这部剧收视率节节攀升，为姜雾带来无数鲜花掌声时，某一天，田心心被粉丝们所熟知的小号突然发了一条阴阳怪气的微博，剑指《秘密的TA》编剧姜雾，暗示她做第三者，蓄意勾引别人的初恋。

在此时网剧流量正盛被无数人热议关注的关头，这样一条意有所指的微博，就像是扔进汽油罐子里的火星，瞬间点爆了大众的热情。

有史以来第一次，姜雾作为一个圈外素人，为人所知，还是以田心心这个流量明星利用饭圈舆论引导粉丝网暴的恶性案例出现在了大众视野内。

***

当网络上风向开始波及姜雾这个幕后时，网剧的公关团队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班曼曼和姜雾，询问她们要怎么处理。

当时班曼曼历铭以及剧组内许多演员都已经开始为姜雾发声， *** 来自流量明星粉丝的舆论攻击，尤其是班曼曼，为了自家好友冲锋在前，和好几个出口成脏的无脑粉来回大战多个回合，虽然一时得了胜利，但随之而来的强势反扑反而更加猛烈。

操纵饭圈舆论煽动粉丝网暴素人这件事开始不断发酵，越闹越大，甚至闹到了上热搜的地步，不得不说，反过来而言，也着实催热了一把网剧黑红的热度。

虽然这种热度并非姜雾等人所期待的。

在班曼曼询问姜雾打算怎么回应时，她还没开口，旁边的商序已经先发制人的道，我要告他们。

商序向来言出必行，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商氏集团的官方微博以及TATA传媒早就已经cue了自家法务团队，不仅积极发律师函起诉诸多网络用户散播不实言论，还以追究诽谤他人名誉的罪名迅速向公安机关报案，尤其是网络上许多涉及对姜雾进行人身攻击的，直接被全部挂了出来，言辞强硬的表示，他们一定会代替姜女士追究到底。

一个商业圈巨鳄，一个娱乐圈传媒巨头，当两大巨头都积极下场为姜雾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编剧保驾护航时，是个人都知道田心心这次踢到了铁板，无数被流量和热度吸引而来的营销号以及圈内大小明星，一时间都开始关注这件流量明星网暴素人的小事。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针对网上对姜雾女士的一切不实言论，我们将坚决 *** ，追责到底。

以上这段话直接被商氏集团官微和TATA传媒官微明晃晃置顶，大张旗鼓的按照自家老板的意思，给自家老板娘站台。

在此期间，两个官微还顺便CUE了网剧那个没啥存在感的小官微一把，多少有些惊吓到了后面负责运作的工作人员，直到三方沟通完毕，确定真的是保驾护航的实力友军后，这才赶忙擦了把汗，迅速从短暂的惊吓中恢复了过来。

因为这件事中突然蹦出来招揽了大片注意的商氏集团和TATA传媒，立刻吸引了大众视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此举不可避免的迅速让人将田心心口中那个被姜雾勾引的初恋给联系到了一起，加上半年前田心心曾经发过的那条意有所指的微博，一时间，商序这个名字也被迫在娱乐圈火了一把。

但也因为资本和专业团队的下场，很快扭转了姜雾所处的下风向，只不过，田心心到底还是有些拥趸和粉丝的，双方这样立场鲜明的杠起来，很是给路人们看了一场热闹。

最近这两天，商序真是因为网络上的这摊烂事生了一场气，反倒是最该有鲜明反应的当事人姜雾，从头到尾看起来都无动于衷。

算了，你不生气也好，为这些垃圾不值得。商序想了想，如此说到。

姜雾目光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比起生气，我更应该在意的难道不是你趁机夹带私货吗？就这样一件小事，需要动用到商氏的官微和TATA这个传媒巨头吗？不要告诉我，你是觉得自己的下属业务太辛苦了，所以才要这么帮他们实现KPI。

被挑明自己不怀好意夹带私货的商序，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视线，没敢直视姜雾那双过于犀利的眼睛。

我就、我就没忍住嘛。商序低声嘀咕道，我讨厌他们骂你，再说，有资源为什么不用？本来我让你进娱乐圈就不是吃苦去的，这次这么宣传一波，想必以后你再在圈子里混，很多人都该清楚你能不能惹了，这会帮你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说着，商序像是被自己说服了一样，逐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姜雾不可置否，目光盯着电脑，在键盘上敲来敲去，嘴上却道，田心心就是个跳梁小丑，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这么直接跟你杠上，她就算心里看不惯我，觉得是我抢走了曾经属于她的一切，也没胆子直接掀了牌桌，能让她有底气这么做的，我不说，你也该知道是谁。

还能是谁？商序冷嘲道，除了司临那个贼心不死阴魂不散的，还能有谁？

他这就是知道我们重新在一起了心里嫉妒，所以才要拿田心心这颗老鼠屎来膈应我们。

事实虽如此，但姜雾还是忍不住刺了有些得意的商序一句，你别忘了，给了他这个空子钻的还是你，要不是你那封所谓的二手情书，我还真不知道田心心是谁。

这话一出，理亏的商序瞬间偃旗息鼓，但看着姜雾那副无所谓不在意的神情，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当年那是狐朋狗友开玩笑，情书不是我去送的，信也不是我写的，我真正写的那封，一直在你手里，我心里喜欢的，也只有你一个人。

这些话你不用跟我说。姜雾懒洋洋道，我没那么在意。

商序胸口憋了股闷气，为了消解这股郁闷，之前本来只打算小小庆祝一场的那个月亮湾国际度假村竞标案，现在为了庆祝竞标成功，商序不仅大张旗鼓的举办庆功宴，广泛邀请圈内外人士，还让公关部那边给接了个格外有分量的官方财经专访。

你得帮我。专访那天，商序磨了姜雾许久，希望她能陪同一起去，宴会你不陪着我一起出场就算了，专访只是陪同，又不需要上镜，就这也不行吗？

商序抱着他新养的那只斑纹橘猫，一大一小凑在一块儿在姜雾眼前卖萌，姜雾没扛住引诱，伸手勾了勾橘猫的胖下巴，换来对方软绵绵甜蜜蜜的一声喵喵叫。

你抱着猫陪我也好啊。见状，商序立刻打蛇棍随上，不然我一个人出门也太可怜了。

姜雾视线落到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根柱子的单助理身上，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擅长把人开除人籍，不愧是没人性的资本家。

被骂了商序也不在乎，他就想姜雾陪着他去，只要能磨到她同意，随便她说什么都好。

到最后，姜雾到底还是去了，因为如果她不去，商序是真打算豁出脸皮不要在她面前上演十八班撒娇武艺了，她自觉自己现在还承受不住这般厚爱。

***

官方杂志的财经团队专访，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无论是分寸把握还是问题设计都恰到好处。

反正，姜雾看这场主持人和被采访者侃侃而谈的专访，觉得效果十分不错。

采访间隙，她也有注意到双方的谈话内容，商序能被邀请，不止是因为他是位足够出色的年轻企业家，还因为商氏集团这些年的慈善工作做得异常出色，和官方的几次合作都有着1+1＞2的共赢效果，对这样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官方自然十分乐于扶持。

正式采访结束后，主持人笑看着商序道，商先生，近段时间国家有意整治娱乐圈乱象，鉴于你前阵子才被牵扯到一场娱乐风波里，那么我能否问一下，您对这件事的看法？

看法？一说到这个，商序瞬间来劲了，之前双方的团队就沟通过，在采访结束后是可以给一两个自由提问的后采的，他本来就有意，现在主持人一开口，双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商序视线极明显的在姜雾身上定了定，然后脸上露出了比正式采访时更多且更加真实的笑容，你是说网络上那个煽动引导粉丝网暴我女朋友并自称是我的初恋的小明星吗？

这段长长的前缀十分鲜明的表达出商序对这件事的态度，见状，主持人顺势道，是的，我想许多人想必都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商序眼中笑意加深，但出口的话却十分冷酷无情，如果学生时代被狐朋狗友打趣过几句开过玩笑就算初恋的话，那我的初恋人选大概能塞满整个商氏大厦。

这话一出，周围听到的人立刻露出会意的笑。

不过，随之，商序话锋一转，视线凝在姜雾身上不放，我确实是有初恋的。

他眼中笑意深深，丝毫不打算遮掩自己想给众人发狗粮的险恶用心，申明一下，我的初恋有且只有一个，现在是我非常相爱的女朋友，以后会是我相伴一生的爱人，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人。

所以，有些人就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商序这个后采也就做了一分钟，但这一分钟的后采视频在微博上放出去后，因为充满噱头的标题瞬间吸引了无数阅读流量，至此，田心心彻底被踩入谷底。

尤其是在半个月后，官方下大力气整治娱乐圈时，一大批劣迹艺人登上名单，田心心赫然置身其中，和诱导煽动未成年人无底线追星、人肉搜索、造谣攻击、网络暴力等罪名挂上了钩，彻底成为污点艺人。

不得不说，田心心落到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在姜雾看来，即便司临有胁迫之嫌，她自己未必对她没有恶意，不算清白无辜。

至于商序，因为那个短短的一分钟后采迅速出圈，不止被人极力夸赞颜值，还因为那段过于深情的发言引发了全网对姜雾的羡慕，着实让她有些头疼。

毕竟，网友的喜欢就是不断的挖掘挖掘再挖掘，即便姜雾没有微博，他们也能凭着强大的抽丝剥茧与追踪能力挖出许多有趣的东西来。

再加上姜雾确实在曾经的圈子里有那么点知名度，这下子，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很乐意在网络上说几句话。

于是，姜雾还没有因为网剧编剧这个身份出名时，就先以商序女朋友这个身份出道爆红了。

长相漂亮，学霸光环加身，学生时代老师的宠儿，各色比赛的得奖专业户，追求者众多等等，全都成为了可以为人津津乐道的素材。

尤其是在商序那个为她追剧吹彩虹屁repo观后感的小号被挖出来后，许多路人直呼真爱，居然还诞生了一批cp粉，比网剧中男女主的cp超话都要活跃，也是直让姜雾看不懂。

甚至，她有十分的理由怀疑，商序经营那个小号的初衷就不怀好意，毕竟，资本家要是算计起来，可是真敲骨吸髓的。

姜雾作为那个被觊觎的宝贝，被百般精心算计也是理所当然。

被司临高调捧杀的田心心，用来报复恶心她和商序的工具人，现在已经下场凉凉，但对于司临这个幕后黑手，姜雾并不打算放过。

即便他全程没有出面，也不影响她直接把账全都算到他头上。

毕竟，司临这个家伙死不悔改纠缠不休，真的是惹毛她了。

她把电脑中早就整理好的资料直接发给了他，希望他看完之后还能保持一个好心情。

半个小时后，司临的回复来了，所以，在你眼里，从头到尾，我真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吗？X。

很多年前，我就清楚你是怎样的人。姜雾懒洋洋回复道，我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不感兴趣也不在意，但前提是，你没有把我扯进你的浑水和泥潭。

现在，你既然利用田心心来对我宣战，我自然也不会客气。姜雾瞟了一眼旁边抱着猫紧盯着她不放的商序，又慢慢的补上了一句，你有多阴暗我很清楚，正好，我也是个不那么光明的人，彼此黑对黑，技不如人，就老实一点吧。

至此，司临那边再无回应。

姜雾从好友名单中彻底删除了司临，在暴露了两人之间的社交真相后，W与X，从此以后，都只会是网络上擦肩而过的幽灵。

说到底，没有了利用价值的男人，跟一块用过的抹布也没什么区别，姜雾有些嘲讽的想，再说当初两人成为网络好友也只是机缘巧合，只是在发现账号背后的人是谁后，她多留了个心眼而已。

现在看来，任何时候多未雨绸缪一步都是没错的。

更何况，商序就算狗，也是她的狗，没有被别人白白欺负的道理，她不喜欢。

第41章 你可以自己亲眼看一下……

在姜雾因为商序火起来时, 他们那部网剧也直接受益，多出了不少流量。

很快，网站播放量就破了五亿, 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实现了逆袭, 在各大网站都能看到许多或分析或repo或安利的各色剪辑视频，当然, 最多的还是拉郎配与磕CP，尤其是在官方透露姜雾在其中有一场小小的倾情演出后。

姜雾当初是手把手过关了成品的, 很清楚自己在里面只露了半张脸，但就算如此，有才的网友也能靠着鬼斧神工的剪辑把她和商序那点儿少得可怜的物料给玩出花来。

等某天她意外发现商序在偷偷的给超话签到并积极打赏剪辑大手子之后，她算是明白那么多热情的自来水是哪儿来的了。

只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真好。

随着网剧播放进入结局，因为全员在线的演技和过于精彩的剧情以及烧脑的反转, 很快, 播放量冲破十亿大关, 热度扩大随之而来的，是姜雾作为编剧的声名鹊起，是班曼曼作为导演的广受认可，剧中许多参演的主演人气也趁上这股东风，人气飙升。

可以说, 过于硬核的精彩剧情输出, 观众们都很买账。

唯独那个之前在酒店内妄图算计姜雾的渣滓，戏份不仅被剪得一点不剩，还被后期用AI换脸技术给换了个演员，虽然仔细看能看出一些微妙的色调差异, 但整体而言，剪辑得还算自然，没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就在姜雾等人准备庆功宴时，网站那边又给了好消息，说是海外市场上很多家电视台都对这部剧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版权热卖意味着大家不仅借此打出了知名度，钱包也挣得盆满钵满。

这无疑是最令人感到愉快的结果。

庆功宴那天，所有人都很开心，极佳的热闹气氛里，自然不免有人喝醉。

在商序派到姜雾身边的助理尽职尽责的赶走了一个喝高了之后要不依不饶来敬酒的 *** 后，余下的人自然读懂气氛，十分识趣的把握住了凑热闹的分寸。

班曼曼今天喝的也不少，这会儿脸上红晕遍布，拉着姜雾的手和她唠叨，你还真和商序复合了啊？我不信！不是说分手后老死不相往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又在一起了？

不行不行，我不喜欢你跟他在一起，他管你管得那么严，以后生活还有什么乐趣？这样不好，不好。说完，自己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姜雾让服务员给准备了解酒药，这会儿毫不客气的给班曼曼塞进了嘴里，你现在喝多了，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这个话题。

谁说的？我没喝多。班曼曼一摆手，倾情演绎何谓酒鬼的真实，我是真的担心你，担心你再重蹈覆辙。

姜雾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低头凑到班曼曼耳边哄她，放心，只有我拿捏他的份儿，没有我吃亏的时候。

真的？这话一出，班曼曼信了五成，等看到姜雾点头肯定的模样，她很好哄的选择了相信，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啦！

毕竟我们姜姜这么棒这么优秀，谁能逃过你的魅力呢？唔，亲爱的贴贴~

本该在庆功宴上意气风发被无数人追捧围绕的姜雾，此时因为需要哄酒醉的朋友，瞬间没了许多被人示好求勾搭的机会。

然后，宴过中途，说是今天有活动要出席的商序，就那么招摇的带着人直接进了宴会厅，瞬间惊住了不少人。

被推开的门前，商序一身深色西装，优雅凌厉，明显是刚从什么正式场合赶过来的，他有些冷淡的目光略过人群，等视线落在被班曼曼抱着的姜雾身上时，那点儿冷淡立刻消失，变成了笑容。

众人惊讶的功夫，商序已经反客为主的直接靠近了姜雾，对她笑，我忙完了来接你。

曼曼喝醉了。姜雾有些无奈的道，我们先送她回家。

可以。商序大方点头，虽然心里格外不愿意班曼曼黏在姜雾身上，但还是忍住了吃醋的念头，做出了一副格外贤惠大方的模样。

和庆功宴上的其他人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商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带走了庆功宴上最重要的两位主角。

将班曼曼安全送回家交给保姆之后，姜雾和商序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车辆行驶在夜晚的街道上，街边黄色的路灯光线洒进车里，留下昏黄碎金。

风别吹得太久。商序关上窗，阻止了姜雾继续吹风。

她带着点儿微醺酒意看过去，眉间满是慵懒风情，看得商序口干舌燥。

许久后，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今天换了口红色号。

有吗？姜雾懒懒道，我没怎么注意。

今天的造型是团队做的，只要好看，姜雾无所谓什么色号，恃靓行凶不过如此。

因为前后座挡板升起来的关系，此时的后车厢仿佛变成了一个安静的小密室，商序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直接问出口，你今天的口红色号很好看，我能亲你吗？

和姜雾重新在一起久了之后，商序就发现她比较吃直球这套，比起拐弯抹角或者暗搓搓的盘算与算计，她似乎更喜欢他直白的表现并倾诉出自己对她的爱意与诸多渴望。

起初，商序还有些端着，无法做到过于坦率，但等吃到了几次甜头之后，他就发现，这种来回拉扯的正面情感反馈似乎更让他觉得安心与开心。

不管姜雾是傲慢也好，张扬也罢，就算她喜欢欺负他玩弄他，对他颐指气使，他依旧甘之如饴。

因为，他已经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这种有别于从前那种雾里看花一般感情状态的新局面，无论是对姜雾还是对他而言，都只有好处。

所以，就算心理医生不给专业建议，他也愿意这样继续尝试下去，不断靠近姜雾，填满自己的需求与渴望，也真正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经营得牢不可破。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更好的未来，才能拥有更长更长的在一起的时间。

商序的询问在许久之后才得到了姜雾的反馈，她拨开脸颊边碍事的头发，朝商序勾了勾手指，可以。

商序还是那个完全不介意吃化学工业品的商序，姜雾摸摸自己泛红发热的嘴唇，脚尖踢了踢他，下次时间短点儿。

我尽量。被投喂得十分开心的商序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好似他下次真的会收敛一样。

然而，这样一个本该结束得十分美好的夜晚，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一切都被毁了。

***

当姜雾抱着满身血迹的商序坐上救护车时，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

她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无法很好的握住商序的手，直到对方被送进抢救室许久后，她才终于从无法自拔的混乱思绪中回过神来。

之前的意外来得匆忙又突然，不过是车子转弯的功夫，对面就突然极速的驶过来一辆横冲直撞的SUV，因为是侧撞，姜雾所处的位置首当其冲的成为了最为危险的地带。

就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商序动作极快的扑过来把她护在怀里，那副坚决且决绝的姿态，全部都刻印进了姜雾的眼睛。

在她等待手术结束的时间里，只是受了些轻伤的单助理已经和交警那边沟通完毕，回来和姜雾交代有关车祸的事。

是醉驾。他说，根据调查，那个人因为酒喝多了，临时遇到交警设岗检查，便临时调头打算逃避检查，结果被设卡的交警注意到进行拦截，他为了逃避拦截，就猛打方向盘，然后和我们的车临时相撞发生事故。

就初步调查结果来看，只是一桩突发性的意外，但具体有没有什么内情，还需要做进一步调查，现在嫌疑人已经被警方扣押，由警局那边做进一步处理。

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暂时交给你老板的律师去处理吧。姜雾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你也辛苦很久了，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有情况的话我会跟你沟通的。

单助理犹豫了下，去外面买了些热饮和食物交给姜雾，这才离开。

姜雾手中握着一杯温热的高热量奶茶，那点儿微末暖意顺着双手开始向心脏蔓延，她视线落在手术室的红灯上，第一次觉得这样的红色是如此刺眼与可怕。

就像母亲离开时，身上流不尽的鲜血一样。

三个小时后，等得全身发僵的姜雾，终于亲眼见证了手术室外红灯变绿灯的情形。

手术很成功。医生显然很清楚手术室外的家属想要听到的是什么，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告知了姜雾她最想听到的消息。

成功那两个字入耳后，她终于发觉自己胸口那块一直沉甸甸坠着的石头被移开了。

手术后，商序被送入了ICU进行监护治疗和后续观察，姜雾安静的呆在病房外，等到了闻声而来的白远。

到达医院前就已经从院方这里得知手术结果的白远，此时真正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商序，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有医生给出的定心丸，他对堂弟的康复很有信心，只是等看到旁边的姜雾，这份信心难免打了折扣。

你脸色很难看。他对姜雾直言道，要是等商序那小子醒过来看到你这副模样，不知道得多心疼。

有吗？姜雾缓缓抬头，直视白远的眼睛，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白远想，虽然有些奇怪，但那副失魂落魄受了极大打击的模样，看起来再明显不过。

但他并不清楚姜雾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想了想，出去找了面镜子给她，比起听其他人掺杂主观臆断的猜测和描述，倒不如自己看。

你可以自己亲眼看一下。

姜雾拿过镜子，缓缓放到眼前，然后看到了镜子里脸色苍白似鬼的自己，不复之前的明艳与从容，失魂落魄的像是突然被扔出温暖家门孤苦无依的小猫。

许多年了，她很久没再见过这么狼狈的自己了。

第42章 我爱你。（正文完）……

姜雾抱了抱家里的猫, 给它准备好食物后，将小猫托付给佣人，自己带着给商序收拾好的东西回了医院。

商序现在已经醒来, 手术预后良好, 现在身上最严重的伤就是脚踝骨折和中度脑震荡，其余则是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与擦伤。

等再观察两天, 没有什么严重问题之后，就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姜雾到医院时, 班曼曼人已经到了病房外面，脸色不怎么好的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像是有人惹到了她。

怎么不进去？姜雾问。

班曼曼叹了口气，无奈道，进去做什么, 讨嫌吗？

理解一下，脑震荡后遗症太多, 他最近情绪不怎么好, 难免有点失常。姜雾替商序解释了两句, 等过段时间他情况稳定了你再来探病就没事了。

只能这样了。班曼曼看了姜雾一会儿，突然道，我听说，商序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的，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感动？

姜雾站在走廊的窗户前, 闻言对好友投去视线, 你觉得呢？

班曼曼想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道，我觉得不好说，毕竟在我心里, 你也不是那种会因为感动就放下自我去无私奉献的人。

那你的感觉很对。姜雾认同了班曼曼的说法，我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感动束缚不了她，对姜雾而言，她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她自己，她可以感动，也可以报恩，但绝对不会因为感动和报恩就去无私的满足别人对她的要求。

你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班曼曼如实描述了自己看到的好友，能问下为什么吗？

很多。姜雾扯了扯嘴角，面上与眼睛里却不见半点笑意，大概是因为有太多事情需要想清楚，所以暂时没力气控制情绪吧。

想你和商序的未来吗？某些时候，班曼曼还是很一针见血的。

闻言，姜雾看了看她，极轻的点了下头，或许吧。

我觉得不是或许，班曼曼看着这样的好友心里想到，你看起来明明这么认真郑重，大概率是真的有被商序这份心意动摇到，毕竟，一份纯粹的爱情有多打动人，她可太清楚了。

那你好好考虑吧，班曼曼拍拍好友的肩膀给予支持和鼓励，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觉得好觉得开心快乐，那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

对于在这个世上没有其他亲人仅有自己的姜雾来说，她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现在如果商序真的能进入这个孤独的世界陪伴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即便他或许有很多不足与缺点，但那些都只是其次，只要他能给姜雾一份单独的纯粹的只属于她的爱情与感情，这就比其他人要好太多了。

姜雾没进病房，将东西转交给男护工之后，就站在外面安静的等起来。

这次车祸让商序吃了不少苦头，尤其是脑震荡的后遗症引发的烦躁呕吐短期失忆等诸多症状，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过于烦躁的情绪，在他清醒时看到姜雾总是会备受 *** ，因此医生并不建议她过于频繁的出现在商序面前，等他情况好一些时，他本人也很不愿意被姜雾看到过于狼狈的一面。

因此，自商序醒来到现在，两人见面的次数与时间寥寥无几。

对于商序不想被她亲眼看见狼狈自己的心理，姜雾感同身受，因为如果是她，也不愿意在亲近的人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

但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商序因为记忆混乱突然用极为陌生的眼神看她时，姜雾的心，像是被蜜蜂的蜂尾蛰了一样，品尝到了一种难言的隐隐刺痛。

那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十分十分的不舒服。

所以，在商序不能见她时，她也没那么积极的想要见他。

更何况，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想清楚，必须想清楚。

***

商先生现在睡着了，姜小姐您可以进去看他了。许久后，照顾商序的男护工结束自己的工作，出门见到等在外面的姜雾时，轻声告知她道。

谢谢。姜雾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脸色憔悴苍白的商序安静的躺在那里，即便睡着了，眉头也皱得死紧，配着脑袋上缠绕的绷带和身上的病号服，看起来丝毫没有往日里的骄矜与风光。

这样的商序，看起来是真的可怜与凄惨。

然而，这样的伤本该是落在她身上的。

姜雾在病床前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商序，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商序，也是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的商序。

她伸出手，碰了碰商序放在身侧的手指，温热的，跳动着的，蕴藏着无数蓬勃待发的生命力的。

脑海里又一次闪过车祸那天，他满目坚决扑过来护住她的模样。

最近这个画面，在姜雾脑子里已经重复得快要成为她的魔障。

睁着眼睛有，闭着眼睛也有，清醒的时候有，睡着的时候还有，纠缠不休的缠在她脑子里，让她一次又一次被迫去面对那极具冲击力的一幕。

姜雾知道商序喜欢她，知道他爱她，但她从来没想到这份爱的分量会这么重。

她突然意识到，在面对商序时，她一直都有些自以为是。

她放纵他的喜欢和爱，只是因为觉得有趣和好玩，她喜欢商序那副为她沉浸为她痴狂的模样，满心都是有些轻浮的玩弄，就像是一个只想找 *** 的小朋友一样，任由自己陷入一场随时会结束且大家最后会一拍两散的快乐游戏里。

她相信，商序也很清楚她的意图，毕竟她从来没有遮掩过自己有所保留的感情与打算，然而，他好像比她想象中要更为坚定与勇敢。

被救的那一刻，姜雾是震惊的。

毕竟，她贫瘠寡淡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会像商序这样如此坚决且拼尽全力的去爱她护她。

姜雾第一次认识到了商序这份爱情的重量，她再也不可能跟他说只是随便玩玩了，因为——

她已经不可否认的被打动了。

被商序，被这份爱情。

怦然心动的爱情滋味，姜雾尝到了。

***

在商序情况好转被送入普通病房后，姜雾终于能正常和他见面的那天，天气极好。

春日的阳光洒落在病床上，仿佛将外面明媚的绿意也带进了房间一样，多了几分轻柔的暖意。

姜雾将带来的鲜花插好瓶后，终于肯坐下来和一直紧盯着她不放的商序面对面说话。

她笑了笑，好似自己这段时间并没有像商序一样也遭受折磨，轻松又平静的道，放心，我没受伤，比你好得多，不用像看脆弱瓷器一样看我。

是吗？那就好。说是这么说，但商序还是盯着她看个不停。

姜雾叹了口气，倾身过去，轻轻吻了吻商序的嘴唇，放心，今天没涂口红，可以随便亲，不用担心有化学毒性。

商序似乎被哄笑了，但亲人的架势却一点不温柔，就跟多少天没吃过肉的饿狼似的，把姜雾啃了个彻底。

咳，抱歉，有点过分了。稍后，他清了清嗓子，力持镇定道。

我又没说不给你亲，以后不用这么装模作样，假惺惺的。姜雾揉了揉发红发肿的嘴唇，瞟一眼商序，下次下嘴轻点，嘴巴疼。

我知道了。商序虚伪的应下，面上笑容多了几分灿烂意味。

看他那副有些孩子气的表情，姜雾挑了挑眉，直接道，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商序不太想让姜雾看到那些伤痕，本想拒绝，但等对上她写满了坚决与志在必得的视线，搪塞的话一时卡在嗓子里，没能顺利说出口。

姜雾靠过去，动作利落的直接解了商序的病号服。

衣服下面，能看到许多擦碰伤的痕迹，姜雾指尖略过肌肤的感觉，让商序浑身僵硬得不行，明明彼此早已坦诚相见过许多次，他这会儿竟然还会紧张得绷紧呼吸。

医生说，坚持擦药很快就会好。过于安静的氛围中，商序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哑声解释了一句。

姜雾手掌落在商序的心脏处，感受着下面极速鼓动的心跳与脉搏，笑着点了点头，那还不错。

此时心情甚好的姜雾，重新给商序穿好了病号服，视线落在他被吊起来的右脚上。

脚也是，休养一下很快就会好。注意到她的视线，商序补充道。

我不担心。姜雾平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就算以后真的不好用了，我也可以自己动，放心，不会太劳累你的。

用着那副平淡表情说出这么 *** 话语的姜雾，着实让商序备受惊吓，他一下子呛咳出声，被姜雾拍了好久的背才从那种过于 *** 的心绪中恢复过来。

你、你在说什么？！商序又羞又窘的出声，为自己高声辩解，我只是短暂的受伤，还没有到不能动的地步。

是吗，那很好。姜雾点点头，纵容任性的孩子一样平静道，我只是做个假设，让你明白我的决心而已。

这种决心……商序胸膛被过于激动的情绪引得起起伏伏，他通红着脸，许久后终于认命一般低头道，好、好吧，我知道了。

你当时，为什么救我？

当病房中那种过于微妙的氛围蔓延开来时，姜雾突然问了一个两人对答案都心照不宣的问题。

还能是为什么，商序看着姜雾，心里涌现许多答案，但最简单的那个，理所当然的摆在那里。

我爱你。最后，他道。

你爱我啊……姜雾缓缓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像是被取悦，也像是被讨好到了心坎儿上，突然间露出一个极好看的笑容，差点晃花了商序的眼睛。

那你以后，可以再多爱我一点。许久后，姜雾这么说道。

在商序慢慢睁大的眼睛里，她极其缓慢也极其郑重的补上了一句，相对的，我也会多爱你一点。

这天，在春光里，商序听到了他人生中最动听的一句情话。

***

商序出院那天，姜雾早早准备好了一切来接人。

看着因为出院而显得格外精神与意气风发的商序，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今天给你选的衣服还不错，非常适合出门。

商序显然也很满意此时的自己，认同的附和了她的话，你的眼光一向很好。

姜雾拿出那条专门为商序买的领带，低头弯腰，格外细致的为他打好领带后，理了理他的衣襟，最后，以一种格外平静却又语出惊人的姿态道，那现在，我们可以去做结婚登记了。

什么？商序猛地抬头，震惊到几乎失语。

我说，你要不要和我去登记结婚。姜雾平静的重复了一遍，就今天，就现在。

因为激动，商序的身体已经紧绷坚硬得像是一张拉满的弓，他死死的盯着姜雾，仿佛根本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只能将视线 *** 的钉在她身上，脑子里全都是结婚这两个横冲直撞的字。

户口本我已经带在身上，包括你的和我的，只要你愿意，现在我们可以立刻去民政局。

商序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魔鬼的引诱与召唤，他干涸的喉咙动了动，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最后，直接一把抓住了姜雾的手，像是藤蔓缠绕攀附树木一般，死死的扎根在她身上。

这是要去的意思？此时，姜雾还十分有闲情逸致的调笑了他一句。

商序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顺带抓紧姜雾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突然跑掉突然反悔一样。

两个人坐进车里时，谁都没说话，上次车祸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仿佛空气里突然间就多出了几分紧张气氛一样，在相同的忐忑里，车子终于在半个小时后顺利到达民政局。

因为得力能干的助理，结婚的流程走得极其顺利极其快，等那两个盖了章的小红本本终于被放进手里时，商序还有些恍惚。

紧张得额头出汗的他往旁边看过去，看到了同样有些茫然有些精神恍惚的姜雾，似乎刚才那个从容镇定成竹在胸的人不是她一样，此时她和他一样的不知所措。

商序那颗始终悬在半空的心，此时终于缓缓落了下去，落在了名为婚姻的土地上，开始扎根，只等着被春风浇灌雨露，被爱情施与阳光后，从此茁壮成长。

突然间，他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装腔作势的恶 *** 道——

姜雾，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婚的！你别想反悔！

在我这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姜雾被商序两句话唤回神智，她看着他那副外强中干的模样，突然忍不住笑了，商序，从此以后，你的人和钱，全都是我的了。

人归你，钱也归你，只要你喜欢，全都是你的！

商序眼睛里写满了这句话，蓬勃而出的热情像是盛夏时节倾盆而落的大雨，铺天盖地的砸到姜雾心间。

她的眼睛里，有自己看不到的幸福与愉悦，在那一刻，她福至心灵般，叫了商序一声，老公。

然后，商序成功被这份过于巨大的惊喜砸疯了。

面对车后座那粉红泡泡含量过于超标的幸福指数，单助理第一次觉得，他有点喜欢爱情的酸臭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