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一阵花香,浅浅渺渺。散去后,忽现的是一抹如晕开的水墨般的纤瘦身影,翩然而至。
深衣玉色,淡如静水。浮动的衣袖间,仿佛又有绕身而长的落梅,冰魄银魂。束腰的纨素上扎了榴色的衣带,随步轻摆,一片淡静中,稍显妩媚。双髻偏倚,停了片羽,斜坠的云珠散落耳边。
不是梦。穿过城门,就走到古代。
城门不深,却好像走了好久。每走一步,脚下都生起寒冰,凉到心底,冷到麻木,变成木偶。
踏进城门我就不再是自己。
唯有残香。荆钗,布衣,我被深锁在琼楼高阁里。外面的世界任是精彩,一道门槛,禁断我的脚步,还有鲜活的心。矮桌上的《女戒》,翻卷了页脚;绣架上的蝴蝶,挤满了花丛;窗前的桂花,香味愈加醇厚;铜镜里的秀发,渐渐银白。所有最美的年华,全都埋葬在绣塌闺房里,还有那方小小的天井里。
喧哗,不得。笑晏,不得。城墙里的女子是无言的。虽是春意盎然,却沉寂的犹如古冢,连鸟都不会停留,展翅远走。夜晚更是冷意森森,院子太深,柏树太老,斗檐在夜色里,扭曲的样子变的恐怖。灯早早的熄了,风吹着窗棂咯吱作响,帐幔里,传来轻叹。
怨,不得。嫉,不得。城墙里的女子是没有心的。邻院深井,任你曲唱的婉转,我自泼墨丹青,没有粉墨登场的勾心斗角。每个女子都一样,生时宜做木偶,死了也只是陪葬。没有谁更高贵些,一样被贮藏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或是弃若敝屣。
才,更是不得。城墙里的女子是没见识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精心梳理自己的长发,做个精美的提线木偶,就是全天下女子效仿的楷模。履步格格,行言矩矩,一生被圈养在方正的城池里,是不是时间久了,人生也钉了铁框,可会痛?
若是有心,若是会渴望,城墙里面的日子终究是不能过的。所以,我疯了。从城墙上跳下的时候,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变成了一只鸟,可以飞出高高的城墙。可醒来时,依旧在城里,只是成了幽魂。白天,化作乌鸦,栖息在最靠近城外的树上。夜晚,化作幽魂,隐在城脚下哭泣。年复一年,泪水浸湿了方砖,城壁愈加的寒凉。
城外,齐鸣的鼓乐又送来艳艳红衣,翠珠银络。不忍再看,把自己隐在最茂密的枝叶间,想叹息,却只听得呱声。
又有人在深井小院里了,哭泣,叹息,最后终会无言,或是等哪天疯了,留个像我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