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九月中旬在上图听了一场有趣的讲座，张信哲搭档复旦新闻学院的顾铮教授，畅谈月份牌里的文化符号。上图二楼的报告厅有两层，能容纳七八百人，在一个工作日的下午居然上座率突破八成，可想而知，来的主要是张信哲的粉丝。
“哲粉”的素质颇高，有一插曲我印象很深。当时张信哲自称第一次的上海行是1998年来开演唱会，下面随即响起一片难以置信的异响，还有人报数字拯救偶像，搞得张惊异道：“哦，那应该是1997年，来上海拍MV。”
我对张信哲不熟，但他没有点破的那支MV我已有答案；应该是《挚爱》专辑的开场曲《用情》。
这首歌的MV拍摄于上海，成片的第一个镜头便是张信哲在外白渡桥行走，画面里的钢桁架搭配万国建筑具有极高的辨识度。参考维基，《挚爱》专辑发表于1997年3月25日；查看专辑封面，那张照片明显是在外白渡桥取景。MV里的上海街景，从行人着装（两分五十四秒出现的骑车者戴着厚厚的绒帽）来判断，应该是冬天。汇总上述信息，虽然无法断定张信哲的第一次上海行发生在1997年，但不难获悉，在1996年的岁末或者1997年的开初，张信哲来过上海一次，主要目的是拍摄MV。
《用情》是很精彩的，除了“哲式情歌”巅峰期的魅力，这首歌还拥有一些超越那个时代流行佳作的其他特质。这种特质，就我的阅历，第一次在华语流行乐坛出现发生在1987年，香港某乐队的第三张专辑《我等着你回来》。时代曲妖姬白光的名作《等着你回来》在该专辑的Intro（引言）、Outro（尾声）里超越五十年的隔空对话，不仅包裹了整张专辑，甚至是那个时代。这种艺术手法让人想起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其中也有与荷马史诗《奥德赛》的神交冥会。而在张信哲的《用情》，以神话模式浮现的是另一位时代曲巨星吴莺音的名作《我想忘了你》——和《等着你回来》相似，一首老歌在一首新作的头尾出现，将某种情绪包裹、烘托起来。
为此，在“哲式情歌”的庞大家族，《用情》可谓是戛戛独造、卓尔不群。当然，现在再谈论这种平行对应的互文玩法是一件相当刻奇（Kitsch）的事情，因为好多歌手都在自己的歌曲里玩了一把黑胶怀旧梗。越来越多的作品开头，我们听到了唱针往旋转的唱片上一搭，噼里啪啦底噪响起。
流行与复古，在张信哲、顾铮主讲的这次讲座里也是一个着力点。不知为何，听完讲座忍不住又翻出《用情》的MV重温了起来。二十四年前的上海，有许多的景观有待绿色。专注望野眼的周力老师帮我认出了兴国宾馆；阅读了乐评人姚骅的文章，我知道在MV中反复出现的铁路位于长宁，是沪杭铁路二号桥。我自己则认出了“小方之王”红宝石的店招，它出现在两分十八秒。如此悲苦的一首歌，于是突然添了一丝甜蜜。那种甜蜜我不敢说只属于上海，但是我觉得，上海人对此会更加敏感。（王莫之）
